历史的变动(2 / 2)

2018年,是这个「联盟」在无形中逐渐成形的时期。没有刻意的招募,没有正式的会议,甚至没有一份章程,但一种无形的连结已悄然将散布在全台各地的年轻人联系起来。无论是上海的大学、成都的师范大学,还是东北某个默默无闻的小城,都能见到他们的踪影。他们大多专注於社会科学、历史、哲学、经济等领域,偶尔也有理工或医学院的学生,只是在日常生活中,他们从不轻易显露这层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并没有统一的行动纲领,也不轻易把「革命」挂在嘴边。他们更在意的是「如何真正继承马列思想」——他们逐渐明白,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於「有没有读过马列着作」。

国家从未明文禁止任何人《资本论》,也没有将《宣言》下架,甚至鼓励在官方教材中多次引用「生产资料公有制」和「按劳分配」这些闪亮的词汇。人们可以自由背诵语录,甚至在学术论文中引用恩格斯、葛兰西或卢卡奇的理论。

但这样又能怎样?

真正的问题核心,远b书籍是否被禁止更为隐晦且深刻。关键不在於谁能,而在於谁有权力诠释。

他们震惊地意识到,释经权——即对经典文本的解释权,才是当今时代最核心且不容质疑的权力。就像古代,诵读经文并不困难,真正的关键在於谁有资格为经文注解,而谁的注解又能被视为「正统」。

《资本论》在新华书店的显眼位置堂堂正正地陈列着,然而关於「剩余价值」、「无产阶级专政」的真正意涵,以及这些概念在当代中国该如何实践,似乎永远只有一个机构拥有最终解释权:那就是自称代表人民的权力机关。

这个机构就像一座不可亵渎的罗马教廷,垄断了对「真理」的最终解释权。他们认定什麽是社会主义,什麽就必须是社会主义;他们声称「按劳分配」自然包含高阶主管的千万年薪,这就成了不容质疑的真理;他们主张「共同富裕」的前提是先让一部分人暴富,於是就没人敢公开反驳。

然而T制外的这些人,即使穷尽毕生心力钻研,理解得再透彻,终究只是无缘踏入核心殿堂、只能在广场外仰望的旁观者,被视为理论上的异端。任你如何阐述见解,他们依然紧握立法、人事、预算等大权,掌控一切的话语权。

随着讨论越深入,他们越觉得自己像一群被赶出圣殿的信徒。信仰的火苗尚未熄灭,但通往圣殿的道路已被封锁,那条曾经指向真理的路径,如今铺满了由权力JiNg心编织、华丽却空洞的T制话术。他们既不盲目追随个人,也不迷信任何特定经典着作,更不幻想回到过去的所谓「h金时代」。他们单纯地渴望,渴望夺回本该属於每个平凡人的解释权,让社会主义不再只是橱窗里JiNg美的展示品,而是重新成为一种鲜活的、能够被感受、被讨论、真正属於大众的事物。

2019年尾声,他们隐约明白了自己「该立足於何处」,却仍不急着宣告「究竟想做些什麽」。当年的北京,雾霾似乎b往年散得快了些,广州的空气依然黏腻cHa0Sh。街角的咖啡馆静静伫立,没人知道那些年轻脑袋里正酝酿着怎样的风暴,或许也没人真正在意。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年轻人,试图在时代巨浪完全转向之前,努力留下些许清醒的注解罢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算幸运夺回了那柄锈迹斑斑的释经权,前方等待他们的,究竟是光明大道还是更深的迷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座由无数妥协与隐喻勉强支撑的思想堡垒,面对从历史深渊中汹涌袭来的遗绪与诅咒,究竟该如何应对?是选择沉默,任其湮没?是虔诚祭祀,将其供奉?是亦步亦趋地延续传统,还是毅然决然地进行彻底的破坏与浴火重生?

他们终将触及那超越马列经典文本、更为深邃沉重的一层——社会主义百年实践所积淀的真实历史。这绝非教科书中那些被JiNg心修饰的「辉煌发展阶段」,而是一连串以鲜血与理想为代价的悲壮实验:最终带来的究竟是信仰的崩解,还是意志的凝聚?是继续用革命的神圣光环包装官僚资本主义的冰冷本质,在「中国特sE」的大旗下机械地延续神话?还是鼓起勇气,用最钝的刀刃,层层剥开1960年代那些早已与血r0U交融的谎言,直面那个在彻底失败前仍作困兽之斗的远东社会实验,触m0那个充满矛盾与希望的转型时代的真实脉搏?

新的拷问不断冲击内心,而那些熟悉的问题,也以更狰狞的面貌再次浮现:那些被一再提起的「人民」,到底是历史的创造者,还是愚昧无知的群众?

或许,一切的开始,都源自於那种模糊不清、不知从何而来却又无法摆脱的期盼,一种近乎天真的「邪不胜正」信念。然而那些潜藏在过往岁月中的Y影,那些在脑海中无声S出的子弹,终於开始撕裂神经,隐隐作痛。

当人们竭力揭开那些由宏大叙事JiNg心构筑的虚幻景象时,当他们在思想与言辞间艰难跨越那道看似遥不可及、实则近在咫尺的关键门槛——蓦然回首,才惊觉那些曾被宣传机器粉饰得苍白无力、不容质疑的「辉煌年代」,其表象之下早已伤痕累累、Y影蔓延,无尽的痛苦如溃疡般不断渗出,已然酿成灾难。那所谓的yAn光,竟是如此炽热而虚伪,刺眼得令人晕眩,甚至让人眼前发黑。

「太yAn依旧升起」——是的,无需追问「是否还会升起」,更不必在句末徒劳地加上绝望的问号。就在这两句「不必」之间的狭缝中,有人说,他彷佛看见远方地平线上那不屈的桅杆剪影;有人说,他在暮sE中捕捉到一缕尚未完全消散的朝yAn余晖;还有人低声呢喃,说他似乎听见了在母腹中躁动的婴儿第一声心跳,那孩子正急切等待属於他的时代,即将破茧而出。

那时节:春天草木茂盛,夏日枝叶繁茂;秋季收成萧条,冬季储藏严寒。

生活在不同时代、不同阶层,且怀抱不同思想的人们,对於四季更迭的感受自然各不相同,唯有自己才能T会其中冷暖。

盛夏的狂热早已褪去,萧瑟的秋风也已远离。

或许,该是时候学会在忘却刺骨寒冬的同时,迎接一个乍暖还寒、充满未知的春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西元二零零七年,一位垂暮老人,生命犹如夕yAn西沉,烛火将熄。他自知时日不多,但心中却有万语千言,渴望向这个他曾经奉献青春与信仰的世界,作最後的告别。

遥想当年,烽火岁月中的少年,他曾是跨过鸭绿江的志愿军战士,在异国的冰天雪地里,以血r0U之躯抵挡帝国Pa0火的侵袭。朝鲜战争的硝烟散去後,他拿起笔,将满腔热血与对理想的忠诚化为文字,成为一位立场鲜明的左派文学家。他的作品,曾荣幸获得那位开国领袖的亲口赞扬,他的诗句与故事,曾被郑重地刊载在无数孩童的课本中,成为一代人红sE记忆里耀眼的星辰。他对那光芒万丈的理想始终坚信不移,为此付出常人难以想像的代价,即使九Si亦无悔。

然而,当他耗尽生命最後一丝力气,回首凝视这个被时光侵蚀得既熟悉又陌生的共和国时,一GU强烈的荒谬与悲怆涌上心头。他恍惚意识到,如今的共和国早已不是他年轻时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那个共和国,而是一个悄然变质的「第二共和国」。这个「第二共和国」的根基,竟是建立在对他毕生信奉、甚至不惜燃烧生命追求的崇高理想,进行系统X瓦解与实质否定的基础之上。

更令他感到痛彻心扉的是,这个「新生的」共和国,一方面急於摆脱「旧时代」的「枷锁」与「Y影」,另一方面却又固执地、甚至可笑地,不愿彻底抛弃那块早已褪sE、甚至布满蜘蛛网的「理想招牌」。他们似乎既想轻装前行,迈向一个全新的未来,却又需要这块「招牌」来维持某种虚幻的正当X,或仅仅是作为一块遮羞布,来掩盖理想主义核心被掏空後的苍白与空虚。

没错,他亲眼目睹了,那些早已被扔进历史垃圾堆的事物,如今不仅重现眼前,甚至更加猖獗。

他目睹在山西,那些黑心的砖窑老板竟明目张胆地向人贩子购买被拐骗的工人,当中还包括许多年幼的童工。这些矿主像对待牲畜般,将活生生的人囚禁在Y暗的窑场里,强迫他们从事牛马不如的苦力劳动,稍有不从就拳打脚踢、暴力相向。多少人因此被打成残废,多少人被活活累Si、异乡丧命——这与教科书里描述的奴隶社会有何区别?

他目睹,那支曾经以「人民子弟兵」为傲的军队,在一个惊心动魄的瞬间,枪口差点就指向了理应誓Si守护的人民。冰冷的枪管与人民之间,仅有一线之隔。

他看见,现在的年轻人,脸上尽是迷惘与困顿。他看见,那些为城市建设付出血汗的劳工,却连最基本的工资都难以讨回。他看见,冰冷的生产线如何日复一日地消磨人的灵X与尊严——无需多言,「十二小时工作制」这五个字,本身就是一幅现代奴工的写照,描绘出无数如行屍走r0U般麻木的身影,他们默默忍受,因为抗争往往徒劳无功,而这种「徒劳」,正是这个时代最令人心寒的「现实」。

他悲伤地想着,这与那个的中华民国之间,到底还存在多少本质上的差异?

老人抬头望向天空,天,依然是那片令人眩目的蔚蓝;他再看向那面国旗,依然是那刺眼的鲜红。表面上,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实际上,早已物是人非,世界变了样。他只能轻轻叹息,将那如星火般微弱却顽强的希望,默默寄托在「你」和「我」——这些在他眼中还显得稚nEnG的「小家伙」身上。

他手中的笔从未停歇,那支笔宛如刺向黑暗的利矛。他的文字篇篇游走在危险边缘,彷佛一触即发,却凭藉老练的经验与智慧,总能JiNg准拿捏那个不致於招致灭顶之灾的「分寸」。在文章中,他反覆追问,如杜鹃啼血般执着,探究真正的社会主义该是何种面貌。这或许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无谓抗争,但总要有人挺身而出,在这个噤若寒蝉的时代,发出那不合时宜却震撼人心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最後一篇文章,字字血泪,更像是留给这个世界的遗言。他在文中写道:「作为一名真正的员,在历经三十年的改革开放喧嚣後,是时候做出结论了——资本主义,已然基本复辟!」"

"当前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仍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无法调和的对立!而革命所要针对的目标,就是那些顽固盘踞在党内、拒不悔改的走资本主义道路派,以及那个窃取党权、背弃信仰的修正主义叛徒集团!"

「这个所谓的修正主义集团,其实只是一群打着旗号的政治骗子,根本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们之所以紧抓着这块招牌不放,无非是想继承的合法外衣,好继续欺瞒与愚弄人民。看看他们在代表大会上的所作所为,竟然把那套东西捧为的理论T系,而真正的指导思想——马列主义和思想,早就被他们弃置一旁,cH0U掉JiNg髓,只剩下在党章文件堆里当作装饰品偶尔提及罢了。」

"倘若彻底抛弃这顶红帽子,他们将立即丧失存在的正当X,统治地位也会瞬间崩溃、难以维持!因此,除非万不得已,他们绝不会轻易揭开这层伪装。事实上,他们的阶级本质早已转变为与人民对立的官僚买办资产阶级!"

"未来革命的领导阶级,仍然只能是工人阶级,也就是广大的无产阶级!那些遭受剥削与压迫的农民工兄弟,正是工人阶级中崛起的新生力量。广大的劳动农民,以及仍保有良知的劳动知识分子,依然是我们最可靠的盟友!"

「我们必须重拾并坚决贯彻巴黎公社的革命原则!让社会主义真正的民主之光再次普照大地!唯有无产阶级的民主,才是真正意义上最广泛的人民民主!这代表必须让民众能切实行使管理国家、监督政府、自由选举及罢免不适任官员的权力!必须坚决缩小贫富差距,严格限制并逐步消除造成不公的资产阶级法定特权!这正是巴黎公社留给我们永不熄灭的革命火炬!」

然而,不论他的笔触多麽激昂,言辞多麽煽情,对这个庞大而冷漠的世界来说,这些文字终究像投入大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难以持久。对现在的许多年轻人而言,他那套略显刻板的文风,那些充斥着「斗争」、「革命」等字眼的口号,确实带着一GU挥之不去的陈旧感,读起来难免让人感到疏离与不适,甚至觉得有些过时。

话虽如此,但并非所有年轻人都已忘记他。那个曾经汇集众多左翼声音的「乌有之乡」网站,就曾为他的新作——《》与《四行日记》——隆重举办了一场青年作品研讨会。令人意外的是,参与者中绝大多数都是充满朝气的年轻人。会後,一本名为《青松与青年》的文集默默问世。

当这本蕴含新一代敬意的书籍送到老人手中时,躺在病床上的他,眼中竟闪现出一丝久违的光芒,坚持要亲自翻阅。每当神智稍微清醒时,他便会用那只长满老人斑、微微颤抖的手,吃力地将书本举到眼前,能看多少算多少;或是用微弱的声音,请求身旁的人为他朗读。

当听到「与会发言的年轻人都非常赞同您的观点,他们都是您的追随者」时,这位平日里处变不惊的老人,竟难掩激动之情。他几乎是用气音接连说了几声「好,好……」,混浊的双眼里,似乎隐约闪烁着泪光。

这位昔日的「红sE作家」,这位终其一生都在文化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战士,终究也走到了生命的终点。正如他毕生景仰的那位伟人所说:人终有一Si,没有谁能万岁,所有属於旧时代的事物,终将被历史的洪流无情吞噬,不讲情面,不容争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命的最後时光,他鼻中cHa着冰冷的氧气管,骨瘦如柴的手臂上布满青筋,正接受点滴注S,枯槁的身躯深陷在象徵生命凋零的病床上。nV儿弯下身,在他耳畔轻声说道:「爸爸,您看看谁来探望您了?」老人仅是虚弱地微微睁眼,茫然望了来访的朋友一眼,随即又陷入昏沉睡眠。

不知为何,老人看着他闭目静躺在病床上的神情,让朋友联想到电影《上甘岭》中那位在Pa0火中重伤牺牲的七连指导员。那位指导员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就是他耗尽最後力气,对慌忙撤退到坑道的八连连长喊出的那句血泪控诉:「我——交——给——你——的——阵——地——呢?!」

2008年8月9日。这位在医院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年的老人,突然从长时间的昏迷中短暂醒来。他吃力地对守在床边的小孙子说:「抱住我的头……摇一下。」他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哪怕只有短短一会儿。

孙子依照吩咐,小心翼翼地捧起他虚弱的头部,轻轻地摇动。

在这短暂的清明时分,老人耗尽最後一口气,向孙子下达了他人生最终的「指示」——一句如遗嘱般沉重,却又如战鼓般振奋人心的话:

「我要交代你的……只有一句话:继续革命,永不投降!……记住了吗?」

"孙子强忍泪水,哽咽地说:「我记住了!」"

老人家似乎仍不放心,又让孙子大声复述了三遍。当孙子颤抖地说到第二遍「继续革命,绝不投降!」时,早已泪流满面、哽咽难言。

坚持革命,永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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