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诱哄检查张腿剥B看B/R蒂指J肿B/指C子宫喷汁喷出残精(2 / 2)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崔天翎起床的时候,发觉身下垫着褥子,隔开了湿透的床单。女阴上有些微微的凉感,似乎是上了消肿药膏。身体虽然有些酸软但皮肤很干爽,裤子穿得好好的,显然也是齐筠帮他收拾过了昨晚的残局。

昨晚——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没什么。

只是手指,那个,插了进去……还有嘴巴,舌头——

究竟算是哪门子的检查啊!

崔天翎再度不能自控地想起那些旖旎的画面。

情欲的热雾蒸腾蔓延在卧室,潮湿得快要挤出水来。他失焦的视野摇晃着,映出那笼了一层淡淡光晕的身影。

身上的人肩膀和胸膛都在剧烈起伏,从脸颊到锁骨的线条都紧绷着,嘴唇咬得发白,然而还是无法掩盖那像是快要按捺不住冲动般的沉重鼻息,由远及近地,和他自己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这他妈和做爱有什么区别……

他抱住自己的头,感觉血液直往脑袋上涌。

借口和自我欺骗都没有任何作用,答案早已揭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筠只是个体格和自己相仿的普通男人,甚至还比自己瘦,论力量的话显然是他更胜一筹。如果他真的不想,想拒绝是再轻易不过的事了。

然而他根本没有。明知越界,明知不应该,却还是容许了、或者说是引诱了对方,以自己的羞耻心为代价,心中某处扭曲地期待着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干净又禁欲至极的男人,和他一样剥露出本能,跌落在欲望的泥沼里。

即使仅仅是撕开了一个口子,也让他感到如愿以偿的满足。

他漫无目的地想着些不该想的,门外隐约飘来的刺鼻气味,让崔天翎回过神来。

……怎么有股糊味,是错觉吗?

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好友,崔天翎还是硬着头皮走出了房门,结果那糊味还真是从自家厨房里冒出来的。

甚至有一股股黑烟在往外飘。

我操,这是怎么了!

崔天翎吓了一跳,拉开厨房门,只见齐筠围着围裙呆站在灶台前,却忽然抬起右手猛地往自己脸上扇。

眼见他还要扇第二下,崔天翎赶紧走上去抓住他的手腕,低头一看平底锅里已经完全黑了,两块勉强能辨识出煎蛋形状的焦炭黏在上面。

“你干嘛扇自己!——呃,锅糊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赶紧伸手关火、打开抽油烟机,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和齐筠四目相对。

好友眼睛微微睁大,从眼下泛出的青色一看就知道晚上没睡觉。

那张清秀白皙的脸甚至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红,看得崔天翎脸上好不容易降下的温度又升了起来。

“天翎,昨——”

齐筠迟疑地开口,却被崔天翎按着肩膀往外推,摁在了餐桌前:

“停!有话待会儿再说,今天早餐我来做。”

“噢,嗯……”

崔天翎换了口锅,挠了挠头,随后做了两碗最简单的鸡蛋挂面端出来。

“快吃吧。”

“……”

齐筠不看那碗面,也不动筷子,眼睛圆圆的,茫然失措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说的话平时齐筠显然更像猫,鲜少主动撒娇,不太亲人,但是混熟了偶尔撸一下也不会炸毛,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还会主动往人手上蹭几下,但也就是这种程度了。

然而此刻的他却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和昨晚那个软磨硬泡把自己弄哭的假正经混蛋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不准撒娇。

崔天翎在心底无声地控诉着,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催齐筠:

“再不吃面要糊了。”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把面吃完了,空气尴尬得简直度秒如年。

“……那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齐筠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打颤。

崔天翎强作镇定,一开口差点都破音了:“没、没事啊。”

“……昨晚,对不起。你不愿意,我还那样……强迫你。你想我怎么补偿都可以……如果你想绝交也……”

齐筠努力看着他,每个字都说得发哽,艰难又真诚,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未尽的词句就那样断在半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天翎感觉自己心里那一点点难以启齿的期待,也随之断了。

他摆摆手,扯出一个笑容:“怎么就说到绝交了?不至于。这点事,我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补偿不补偿的……”

齐筠的眼睛里闪过不可置信又感激的神色,却又不知所措似的短暂地沉默下去。

“我——”“我……”

两个人的声音撞在一起,打破了静寂。

“……你先说。”

崔天翎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对方,很慢很慢地说:

“我想说,就……我也有不对。毕竟一开始也是因为我……而且我也、也没有很……不愿意。所以你,呃,没必要那么在意。”

他没有注意到齐筠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接着说了下去:

“所以……就算是个……意外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都别想了。”

再抬头的时候,好友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喜悦已经平静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平常的温柔,却又带着一丝落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谢谢你……原谅我。——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换一个钥匙扣吗。我买了一个新的,你看喜欢吗。”

齐筠把那枚钥匙扣放在桌面上。那是一个徽章大小、略有厚度的圆盘,上面印着Q版的金毛犬图案。

想象着齐筠精心挑选这种小东西的样子,崔天翎笑了,把它接过来挂在钥匙串上:“喜欢啊。谢谢。”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雨声。不知不觉已经迎来季节的变迁,初夏的骤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崔天翎一整天都还觉得有点不真实,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连工作的时候也因为反常地频繁发呆而被同事笑话了几次。

说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说是意外,一旦肌肤相触过,那样鲜活炙热的记忆哪里是说忘就能忘的。

不,不能忘也得忘……

他摇摇头,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却是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和齐筠有关的事。

说起来上一次两个人有点尴尬也是在早餐时间,也是外面在下雨……恰好是在流星雨夜前几天。

那天早上,崔天翎边吃早餐边刷着手机里的动态,眼睛停留在几张婴儿照片上:“齐筠,我们小学班上那个谁在朋友圈发了小孩的照片!他什么时候结婚的!?”

“谁知道。你和他很熟吗,关心这个干嘛。”齐筠眼睛都不抬,专心切着盘子里的吐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也没有,就是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好像昨天还在学校里一起上课呢,今天人都当爸爸了……好奇怪啊。”

“你羡慕吗。”齐筠看他一眼。

“可能,有点吧?哈哈。”崔天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毕竟都这个年纪了嘛,大家一个两个都有家庭了,我本来也挺喜欢小孩的……要不我也跟专家说不干了,然后去相亲——”

铛啷,齐筠握刀的手一抖,金属餐刀落在地板上,尖锐的杂音打断了他的话。

“……抱歉,我去洗一下。”

齐筠捡起刀走向厨房,擦洗干净才又回到餐桌前。

他淡淡地接上刚才的话题,话说得很快,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谁:“那也挺好的。本来清除魔物这种又危险又没有报酬的事,责任都压在你身上就不合理。与其让这种不合理的制度继续运行下去,不如尽快找一个后继者,也让你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崔天翎被好友的冷脸吓到了,赶紧阻止对方说下去:“等等!我开玩笑的,我不会不干的,你别这么严肃啊!呃,你要说不合理,那也是吧……林知仁有钱打麻将没钱给我发补助是很离谱,但决定要战斗也是我自愿的。”

“……而且,我从来没有觉得现在的生活‘不正常’啊。”

崔天翎见齐筠的表情缓和了一点,挠挠头接着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正常’,有的只是偏见——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齐老师你自己说过的名言,自己可别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吗,我真的那么说?还是你自己乱总结的。”

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话似乎颇有效果,齐筠失笑地回答,让本来无端沉重的氛围又松弛下去。

“看不起人啊?我记性好得很。至少中心思想我是记得很牢的。”

“嗯,很优秀。奖励你一个香肠。”

——那分明只是日常生活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风波,回想起来,好像齐筠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变得有一点不一样了。

试探般逐渐增加却又小心翼翼的肢体接触也好,更加语气强硬不容拒绝的关心也罢,如今回想起来,其中的意涵竟然都是那么昭然若揭。

那一定已经是,那个纯粹至极的人,使尽浑身解数的,无比笨拙的勾引。

就像在对他说,不要走,留在我身边吧;再多看看我,看看我的心吧。

他忽然又想起更早之前,他在齐筠的研究生毕业典礼上把自己家的钥匙塞进对方手里的时候,齐筠的硕士帽掉在地上都忘了捡,紧张又认真地一遍遍问他,没关系吗,真的可以吗,得到不厌其烦的确认之后,才郑重其事地把那挂了小狗钥匙扣的钥匙收进钱夹,然后又小心地把自己的钥匙放进他的手心,像是完成一场意义非凡的仪式。

那时候他只觉得好友客气的样子有点好玩。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齐筠那双热切的眼睛,透过那串钥匙看见的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钥匙轻轻插入锁孔转动,那扇开启的门扉之后,是少年时代承诺的延续,是千百个日夜朝夕相处的起点,是被饭菜的香味和琐碎的对话填满的空间。

是幸福到甚至连时间流逝都难以感知的,两个人的世界。

崔天翎的胸口蓦然一阵发热。

还有更早更早,在青涩懵懂的年纪,原来在那些欲言又止的空白之间,在那些视线交错的悸动之间,存在的都不是偶然或者错觉,而是一颗羞怯诚恳的真心。

只是他太迟钝又太胆小,只懂得用玩笑敷衍,不会也不敢去正视齐筠“挚友”以外的另一面。

现在他看见了。可是又已经太迟了。

一点点的期待也是不该有的。因为至少这一刻,他无法回应齐筠。

齐筠心里那个意气风发的英雄,或许已经不复存在。

他正在一点点被改造,被打碎,被摧毁。

战斗后遍体鳞伤是战士的勋章,可是如今他所承受的屈辱,他沉沦的姿态,却也只是供人娱乐的笑话,是绝不能被看见的丑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被侵蚀的心中那份不再纯粹的情感,也缠绕了太多粘腻的欲望,和那样纯粹的心意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对等。

他闭上眼,祁梦那双狡猾的眼睛,浮现在黑暗中。

必须打败他,无论用什么手段。

他走出派出所,给齐筠发消息说加班,然后在绵延不断的雨里调转方向,往家的反方向走去。

崔天翎停在一栋老旧的七层大厦门口。

大厦的四楼以上窗玻璃还是蓝色的,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杂乱积灰的办公用具,一副废弃多年的光景。大厦的一楼贴了一个泛黄的招牌,写着“启智教育”;二楼和三楼的透明窗玻璃上分别歪歪扭扭地贴着红字“素质启蒙”和“智力开发”,里面布置成小教室的样子。

他没走招牌下面的正门,而是绕到侧面,收起伞,在一扇写着“工作人员专用”的自动门上摁开密码锁,走下狭窄的阶梯,进入地下层。

再次输入密码锁进入眼前走廊右手边的第一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办公室,和大厦的外部一般保留着一定程度的上世纪风貌,处处都泛出了年月久远的黄。

这里是“超自然现象特别应对小组”的总部。

和夸张的名字不符,没有超大的监控屏幕,也没有其他赛博朋克感的高科技,只是个被时间抛下了一般的破房间。运营经费成谜,似乎主要靠地上两层半死不活的补习机构输血,但兼任研究专家的主讲教师不太去上课,其他基本靠兼职撑着,所以这个说法也是真假难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八张办公桌陈列其中,然而被使用的显然只有靠里的几张。而此时最尽头处敲打机械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一个身材高大、下巴上带胡茬的中年男人满面笑容地走出来,手臂熟门熟路地搭上了崔天翎的肩头。

“哟,还以为是小齐来了,这不是小崔嘛。最近正好也没什么异常,还以为你终于要跑路不干了,今天吹的什么风把我们的英雄吹来这里啦?”

这个男人骨架很大,身材健壮,肱二头肌和大腿肌把T恤和牛仔裤撑得饱满;五官深邃,给人一种端正甚至严肃的印象,然而生了粗硬胡茬的唇边那总是带着的,轻浮又略带颓唐的笑却又大大冲淡了这种感觉。

更不必说此人还留着一头略长的卷发,脖子后的发尾扎起一个小辫,简直是把玩咖两个字写在脸上。

如果不是此人研究专家的身份,林知仁绝对是崔天翎不想打交道的类型。

又是那种熟悉的油滑的语气。崔天翎把肩膀上的手臂扒下来,一脸不爽:“我想来就来。还有你什么意思,齐筠之前找你干嘛了?我看你给他发的东西不太正经吧。”

“哎,怎么还偷看啊,好可怕~”林知仁对崔天翎毫不客气的口气习以为常,作举手投降状,“一开始还是说了正事的好吧。后来是作为长辈稍微参谋了一下晚辈的私人烦恼而已——”

“给我说实话。”

“烦恼的部分是个人隐私,可不能透露啊,你得自己去跟好朋友谈谈。”男人挤眉弄眼,“正事的部分嘛,还是那个,异能觉醒条件的事……啊别那样看我,我可没说!”

还在问那件事!那家伙,逼着自己坦诚这个那个的,自己还不是没说实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天翎有点无奈又有点恼火。

齐筠高中的时候就瞒着他问过林知仁异能觉醒的条件,被他抓个正着,两个人还为此少有地大吵一架。

明明和好之后,齐筠已经和他约定了不再提这件事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还是这么固执。

别的事再怎么让步也都罢了,只有这件事他是绝不会松口的。

齐筠那个性子,绝对不适合战斗。

要面对危险的只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崔天翎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语气不善地兴师问罪:“但那件事是你跟他说的吧。”

“那件是哪件啊?”

“你装什么傻!副作用的事!”

崔天翎加重语气,林知仁才恍然大悟般拍了拍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哦那个啊,那是我感觉他已经看出来了,瞒不下去了啊……总之另一件事我嘴巴可是很严的啊,相信我嘛。”

“你最好是。”

崔天翎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今天的目的,另一个人就从茶水间端着马克杯走了出来。

“专家,别缠着他啦。——好久不见啦,学弟。”

走出来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性。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笑吟吟地走过来和崔天翎打招呼。女人长相明艳,身材窈窕,一头染成玫瑰粉的长卷发,无袖针织衫搭配鱼尾裙和高跟鞋,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精致得与这间办公室格格不入。

“噢,学姐……你也在啊。”

崔天翎刚才还紧绷着的表情立刻缓和了下来,甚至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眼前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的女性名叫袁雅祯,是崔天翎和齐筠高中时高一年级的学姐,是鼎鼎有名的袁氏集团千金、慈善家袁道诚的独女,才貌双全、追求者无数,简直是女神般的存在。

还是崔天翎高中时暗恋过的人。

不过那场短暂的暗恋甚至没能持续超过一个月,就在试探时被学姐一句“我喜欢的类型是学识渊博而且年纪比我大的成熟男性”击碎,从而变成了滑稽地无疾而终的青春小插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巧合的是,林知仁恰好是袁雅祯以前的补习老师,两人似乎关系匪浅,因而她在崔天翎和齐筠之前就已经是小组的成员了。

虽为名门之后,但父母给予了袁雅祯充分的自由,并未要求她继承家业。如今成为全职作家的她空闲时间很多,便经常来这边帮忙做数据和资料的整理——又或者说,是某个甩手掌柜专家直接把自己的职责完全扔给了她。

如此一来,小组数据库拥有最高权限的就是林知仁和袁雅祯两个人了。

“怎么了,要来找资料吗?”

“嗯对,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什么资料会有用……可能得问学姐不少问题,麻烦了。”

林知仁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而袁雅祯去为崔天翎斟了一杯茶,拉了张椅子让他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两个人并排坐着,距离很近。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姐身上馥郁芬芳却不过分张扬的花香味萦绕而来,却不再会让崔天翎的心泛起涟漪。

更多时候撩拨着他的,反而是同性挚友身上那早已经习惯的淡淡皂香,那种和他本人的气质相似、极为节制的香气,却会在某些时刻变得浓郁,就像昨晚——

“在想什么呢?莫非……和小齐吵架了吗?”

他猛地回过神来,学姐手撑着下巴,侧头饶有趣味般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说中了一半,崔天翎有点脸红:“没有没有,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像中学生一样吵架啊。”

“是吗?”袁雅祯淡淡一笑,把视线转回屏幕,“我倒是觉得你们一直都还小呢,和刚认识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好了,数据库已经启动了,你想找哪方面的资料呢?”

“那个……之前遇到了一个魔物,感觉它好像……会用人类的语言说话,而且还挺棘手的,有点瘆人,所以想知道可能是怎么一回事。”

崔天翎拿出事前准备好的说辞,袁雅祯若有所思,在搜索框里飞快地打下一串英文,打开一个新的页面,上面仍然密密麻麻全是英文,让崔天翎看了就头疼。

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脑子不好的坏处,齐筠和学姐都是可以无障碍英语文献的,而他的英语水平也就停留在考试及格线左右,所以即使自己也能浏览一部分的数据库,这种时候还是不得不求助于人。

“嗯……这个现象很少见呢。非要说的话,可能是被梦魔之类的附身了吧?梦魔之前我记得我跟你介绍过,大概就是吸收人类梦境的能量生存的微型生物。不过……说起来是呢,极低概率会在外界环境的影响下变异成意识体。我看看……有极少数附身于魔物或者人类的案例——危害性——一般不是很高。”

“呃,学姐能麻烦你跟我再具体说一下案例吗?”

“好啊。附身于魔物的案例,意识留存比较稀薄,智力水平低下,被消灭后没有再次出现的征兆。然后是这个……嗯,有趣……”

袁雅祯向后往椅背上靠了靠,眯起眼睛沉吟片刻,接着念下去:“一起罕见个案。一名变身战士,忽然性情大变,似乎出现了人格分裂的症状,道德感下降,甚至滥用异能对普通人实行犯罪……最后自杀身亡。自杀前的遗言是‘我要亲手杀了它,我别无选择’……”

崔天翎的手不自觉地握起了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是资料,女性好听的声音也如朗诵般优美,然而那口中的一字一句却让崔天翎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据事后调查,此人极有可能被拥有了意识的梦魔附身,似乎是从其他一般人身上转移过来的……而目前没有找到剥离这种变异意识体的有效手段,毕竟案例本身就太少了……所以这也是他走投无路的理由吧。确实是一场悲剧。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这个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好了,我看比较有用的信息大概就是这些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不用了。学姐谢谢你,帮大忙了,我回去了。”

崔天翎边说边起身背包,袁雅祯似乎看出了他脸色不好,又站起来多寒暄了几句,他只能僵硬地敷衍过去。

临走前,他想起了最重要的事:“对了,学姐,今天我来的事不要和齐筠说,拜托——”

崔天翎满脑子都是刚才资料的事,以至于不但没留意到办公室大门又一次打开的声音,也没读懂学姐偷偷给他使的眼色。

“——为什么不能和我说?”

熟悉的声音响起。

糟了。

身后,他的发小好友语气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齐筠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真不巧。”袁雅祯自觉地退到一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你查了什么?又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齐筠很快地走近,眼睛直勾勾盯着崔天翎。

要不是知道他的性子,一个男人摆出这样进逼的姿态,崔天翎简直觉得是要动手的前奏了。

“没什么。别问了。”

然而崔天翎这次也没有了道歉让步的打算。

他实在是累了。

这些天来发生的事太多,刚才得知的故事让他本来就混乱的脑子更加不堪重负,他已经没心思再维持息事宁人的小心姿态。

是啊,何必那么麻烦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破局的解法只有那一种,那不如干脆推开他,把迄今为止的一切,全部都破坏,就不用再重复这种欺骗和隐瞒的老套戏码了。

“你什么意思。你昨天才答应我不会再瞒着我——”看发小连之前那种表面配合的姿态都没有了,齐筠皱起眉,语气更冷了。

崔天翎直接顶回去:“那是你自说自话,我没答应。”

齐筠本就阴沉的眼神更暗了,而崔天翎也不服输般瞪着他。

两个人明明昨晚还睡在一起,那暧昧的气氛如今却已经荡然无存,甚至罕见地剑拔弩张起来。

“……学姐,他查了什么。”

齐筠似乎意识到多说无益,啧了一声直接推开崔天翎去问袁雅祯。

崔天翎拉不住他,好在袁雅祯很有眼力见地早早把页面切换到了别的内容。

袁雅祯耸耸肩:“确实没什么,你可以自己看。关于战斗后伤口处理的。”

齐筠一手撑在办公桌上,仔细地把那一页的内容都扫视了一遍后,语气终于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为什么要看这个。这种事我来做就行了,你没必要花多余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余?”崔天翎看着他那副仿佛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忽然笑了出来,“你总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恨不得要包办一切的态度……你是我老妈子啊?这点小事我想自己做有什么问题吗?非要你来不可?”

他从没对齐筠说过这么重的话。

崔天翎悄悄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掌,以轻微的疼痛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决心。

齐筠一瞬不可置信般瞳孔紧缩,随后低头沉默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再次和崔天翎对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故意找架吵。如果你觉得我态度不好,我道歉。但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像昨天那件事也是,我不可能不担心。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所以你完全可以坦诚一点——”

别说了。崔天翎看着那张刻意压抑着感情的脸,心脏像被攥紧了似的,眼前一阵晕眩,但还是强迫自己开口。

“坦诚?那你呢?刚才林知仁跟我说了,你又去问他异能觉醒的条件了是吧。你说过了不会再试的,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不,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

被反将一军的男人急切地要解释,却被无情地打断。

“行,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就你会讲道理。我哪里说得过你啊。”

齐筠嘴唇紧抿,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天翎喉结动了动,勉强稳住呼吸,用干涩的声音接着说下去:

“我就是想说,你他妈有必要这样吗。我又不是小孩了,不需要你整天管着,有的事我就不想说怎么了。反正你也有事瞒着我,这下算是扯平了,够了吧。”

“我们别再这样下去了。反反复复为这些无聊的事纠结也没意思。”

“以后你不用来我家了,也不用劳烦你做饭了。战斗之后的治疗我也会自己学,用不着你来花心思。”

空气中的静寂尖锐得几乎快要将置身其中的人撕裂。

良久,他的挚友艰难地开口,嘴唇都在发颤,声音几不可闻:

“所以你是想说,你不需要我了对吗。”

说得这么轻,却又这么重,像是一种自虐式的威胁。

每个字都像在提醒崔天翎,他违心的话语是多么残忍,几乎让他的决心又像昨晚一样轻易地动摇溃散了。

但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咬着牙挤出一个字。仅仅如此,就足以让齐筠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脸色灰败,垂在身侧的双手肉眼可见地打起颤来。

崔天翎觉得自己在这里多待一秒都会窒息,低下头快步越过齐筠往门口走,却被抓住了手腕。

“别走……”

他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好友那双漂亮的眼睛都红了,比昨日更甚的央求神色看得他几乎心碎。

妈的,我真是个混蛋……

崔天翎不敢再多看一眼,转回去狠狠地甩开了那只手,再次抛下拒绝的话:

“够了!别跟着我。再来烦我就绝交。”

他三两步走到门口,摔上门,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扎进了雨幕。

崔天翎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进了家门的瞬间,他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在一片漆黑中背靠着门,身体缓缓下滑、就这么瘫坐在地。

空无一人的家,让崔天翎感觉像是回到了自己刚上班、齐筠还在读研的那段时间。离开了热热闹闹的集体生活,又没有家人,独身的寂寞时常让他无所适从。那时他经常主动加班,为的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到这个冷冷清清的屋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齐筠毕业工作,每天都来做饭,他才感觉这个屋子重新有了家的氛围。

好冷……

一阵突如其来的穿堂风让他打了个哆嗦。他一摸自己的T恤,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原来是伞都没撑,就这么淋了一路的雨。

还没吃晚饭,但胃在抽搐,他甚至感觉不到饿。

对了,如果是平时真的加班,这时候齐筠应该在给他热饭了吧。

然后吃完晚饭到睡觉之前,他们可能会聊聊天,看看电视,或者偶尔有兴致也会一起打游戏。

齐筠一开始真的打得很菜,总是被他嘲笑,还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背地里估计没少练,后面几次和他有来有回的,还偷偷露出得意的表情,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客厅尽头,阳台上还晾着床单和两个人的睡衣,在风里轻轻地摆荡。

昨晚掌心相合、十指紧扣的余温仿佛还残留在右手上,肌肤相触、脸红心跳的一幕幕还犹在眼前,然而却又像一场飘渺至极的梦。

这些都再也不会有了。

是他亲手把人推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操,这感觉怎么那么像电视剧里演的失恋啊……

崔天翎眼眶发酸,狼狈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都在颤抖。

明明根本就没有在谈恋爱。

崔天翎走得太急没留意,他从小组办公室出去的时候,和一个戴眼镜、梳麻花辫的女孩擦肩而过,把人家吓得不轻。

麻花辫女孩是小组的第五名成员陆芷含,年纪最小,还在读研究生,明面上是被齐筠介绍来这里补习机构的兼职老师,却因为恰好目击了崔天翎打怪的现场就顺势被拉了入伙,平时帮忙整理资料,也曾在齐筠忙的时候代理负责过崔天翎的医疗事务。

她刚上完课,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就倒霉地目击了两个前辈同事的吵架现场。砰的摔门声震得她肩膀一抖,一回头又看见办公室里齐筠脸色苍白地呆站在那里,又是吓了一大跳。

“欸,怎么了这是……!?”

“没事的小芷,别管。”在一旁被迫目睹了全过程的袁雅祯苦笑道。随后又轻轻做了个口型:“夫妻吵架”。

“……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齐筠像是才恢复知觉一般动作僵硬地坐下,勉强喝了一口陆芷含端来的茶。

他能看出来崔天翎和他一样痛苦,却也前所未有地坚决。

不,也许他还是该追上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学长,虽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小天哥真的,很珍惜你这个朋友。可能只是一时火气上头,说了重话……就、就是,可能,你们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学长不要太难过。”

陆芷含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安慰他。

他语气平静地回答道:“谢谢你的安慰。我也希望能好好沟通一次。”

珍惜……齐筠心脏钝钝地发疼。

他比谁都清楚,崔天翎对自己有多好。无论是小时候的保护,还是长大后的纵容,都好到几乎让他产生了自己是特别的幻觉。

可是那样的珍惜,大概完全是建立在“挚友”二字之上的。

是他自己,亲手打破了这种岌岌可危的平衡。

崔天翎虽然单纯迟钝,但也不傻。昨夜的事情一过,在好友的界限之上,索求更多的他,会被推开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把话说开看似容易,恰恰却是现在最难的事。

他察觉到崔天翎一直在逃避和他沟通。但把另一个巨大的谎言维系了十几年的他,到底有什么资格指责对方的隐瞒呢。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屏幕上的地图,还在非常智能地显示着崔天翎的移动轨迹,说明那个伪装成钥匙扣送出去的定位器还在忠实地工作着,或者说,幸运地没有被扔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算是自食苦果。以关心为名义的,无法收敛的控制欲,把他在最不合适的时间带到了最不合适的地方,创造了最为恶劣的巧合,以及,招致了最为惨痛的后果。

可他就是无法善罢甘休。

他非常清楚地记得,崔天翎在面对那个名为祁梦的少年时,不经意间露出的表情。

那是恐惧。

他无数次地看过崔天翎战斗。即使是面对足有两层楼高的异兽,好友也从来没有表现出那样的胆怯。

为什么,会害怕那样一个孱弱的少年?

好像也是自从那个少年出现以来,好友脸上意气飞扬的神采黯淡了,眼神躲闪的时候变多了,甚至偶尔流露出疲惫乃至畏缩的神色。

这样根本不像你。或许你不知道,但我比你所认为的还要更了解你——齐筠自己也无法分辨,这样的念头里有几分是真诚的担心,有几分是出于对嫉妒和占有欲的粉饰。

但至少他清楚自己的执念是不会消失的。

一次次的谎言,被魔物改造的身体,身份不明的少年,他会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筠强迫自己的心绪慢慢从争吵中平静下来,把陆芷含支开,转向了袁雅祯:

“学姐,我也想拜托你查一点资料,可以吗。十二年前孤儿院的火灾,我想看一下幸存者的资料,不知道有没有存档?”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突然想查这个?”

“最近在网上有人发帖散播那次火灾的‘真相’,我看了那个账号主页的照片,和我保存的新闻剪报里那个幸存的男孩很像,年龄也对得上。当时天翎受伤了,可能没有来得及使用记忆消除装置。虽然可能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我觉得还是联系上本人和他谈一谈比较好。”

齐筠面不改色地扯谎。

只有剪报的部分是真的。他从崔天翎觉醒异能开始,就仔细地保存下了每一次魔物相关事件的新闻剪报。这样的行为并没有什么确切的目的,只是权当记录,没想到却在追查那个少年的过程中意外发挥了作用。

至少,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祁梦是超自然现象的关联人士。如果是被崔天翎救下的幸存者,又保留了那一段记忆,那么对他产生依恋并不奇怪。

甚至,有可能因为崇拜英雄,而自己也通过某种形式觉醒了异能……?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崔天翎对他有所忌惮也就说得通了。

不,还不能排除别的可能性。比如说,梦魔……但是无论是他自己搜索,还是借助袁雅祯的帮忙,数据库里都只能找到那寥寥几行字的介绍,加上一句语焉不详的“可能变异为意识体”的尾注,不能作为主要情况来考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袁雅祯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啊,你想要联系方式?那不需要查这边的数据库了,我可以帮你。”

齐筠还没反应过来,学姐就眨了眨眼,露出笑容:“那个孤儿院,是我家的呀。”

从小组办公室走出来以后,齐筠去了商业街,在雨中漫无目的地兜圈子。

并不是想逛街,只是不想回家罢了。

他物理意义上的家,只是个睡觉的地方,和他本人一样,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子。

他害怕看见对面的那扇门。

那扇曾经接纳了他,如今又拒绝了他的门,以前总会有一张熟悉的、却又让他无数次心动的笑脸,在门后等待他。

然而他以不纯的目的和笨拙的付出,处心积虑构筑的那些日子,只不过是过家家,是随时都可以被终止的一场游戏罢了。

“我会陪你的”——用这种孩子气的约定维系着的关系,是犹如雪花水晶球一般,玻璃般剔透却也玻璃般易碎的幸福。

和崔天翎一起度过的夜晚里,他轻轻笑着,却时而会望着旁边的人恍惚地神智抽离:如果能就此静止在此刻能有多好,可是时间在流逝,人心会变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厌倦,说不定什么时候连梦想也会褪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去的预感总是无法抑制地浮上心头,空落落地折磨着他。

以至于如今他真的失去了,反而有种悬在头顶的利剑终于落下的解脱感。

简直像上天的惩罚,他在雨伞的阴影下自嘲地笑了笑。惩罚他差点因为一夜的梦,产生了过多的幻想。

但他还是没办法放手。

即使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他也不能,也不愿放手。

错误早在很久之前已经酿成。

从二十年前他们相遇的那一天起。

或者说从齐筠单方面地,被崔天翎以及他的梦想吸引的那一天起。

“我的梦想,是成为超级英雄!我要变得超级厉害,用我的拳头,zh、ch……哦,锄强扶弱!”

转学第一天,坐在教室第一排,那个总是因为上课打瞌睡被老师罚站的男孩子,在语文课上堂堂正正地朗读了以《我的梦想》为标题的作文,收获同学间一阵轻微的嗤笑和老师无奈的怒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天翎,梦想梦想,不是让你瞎幻想!天天就会看动画片,也不学点好的……坐下!”

齐筠学过一句话叫做无知者无畏。因为是笨蛋吗,所以能把这么傻的幻想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可是却也因为如此信誓旦旦,反而又显得那傻气的话语有了几分可信。

像是货真价实的梦想,恒星一般,只是远远眺望着,就能感受到那灼灼发热的温度。

——人们都说孩子拥有梦想,犹如一道公理,但事实并非如此。

孩子所抱持的,大多数时候只能称之为幻想,那并不指向他们所无法遥望的未来,而只是一种转瞬即逝的冲动,只是被大人的话语粉饰过而显得光鲜而已。

童年的齐筠,甚至并不拥有幻想的自由。

因为他的梦想已经被设计好了,故而他的头脑里不该容纳愚蠢的幻想。

他的父亲是天体物理的学者,曾经的物理奇才;他的母亲是芭蕾舞者,曾经的剧团当红明星。

而这两个人的共通点是——都不得志。

未来可期的物理奇才在博士毕业后就泯然众人,文章的数量和人脉一样日渐萎缩,在讲师的位置辗转遭人冷眼;前程似锦的剧团明星,在一次落选后一蹶不振,在伤病休息后迅速回归家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着这两个人血液的齐筠,理所当然地被寄予厚望。学术也罢艺术也罢,他应当,或者说必须,拥有某种超常的天赋,以弥补时运不济的双亲失败的人生。

胎教暂且不论,自从齐筠有意识以来,他的每一天就被母亲严格地管理。上最好的私立幼儿园是理所应当,超前启蒙的智力开发课程自然必不可少,高雅的艺术和运动也同样重要。食谱也请了营养师进行配置,社交仅限于相同或更高阶层的孩子。

读书是唯一被鼓励的娱乐,动画、游戏和甜食一周最多只能一次,不会因为表现好而增加,却会因为惩罚而减少。而妈妈的拥抱和亲脸颊,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则,但也会因为表现好而增加,这比甜食更让齐筠期待。

齐筠小时候体弱,没让母亲少操心,但好在很听话。齐筠发烧的时候会哼哼唧唧地说对不起妈妈,我今天上不了课了,我之后再补回来好不好;而只是普通感冒的话则会边咳嗽边自己坐上琴凳,在完成例行练习之后用讨好的表情向母亲乞求一句乖宝宝的夸奖。

他知道他必须听话。

因为他最害怕父母吵架,而小孩又总是很容易成为父母吵架的原因。吵架时,本来就冷漠的爸爸会变得狂躁,不断发出怒吼,说我当初就不该和你这种蠢女人在一起,甚至去掐妈妈的脖子;而妈妈会哭得声嘶力竭,会跪下来求爸爸不要走,就是为了齐筠也好,不要离开她,然后在爸爸摔门而去之后抱着小小的齐筠说,妈妈只有你了,所以宝宝要听话,不然爸爸就要抛弃我们了。

之后两个人会冷战几天,直到下一次爸爸在外面喝得烂醉被妈妈接回家。喝醉的爸爸没有平常那么严厉可怕,有时候甚至会略带怜爱地摸摸齐筠的脑袋,甚至抱一抱他,而这是他清醒时绝不会做的;有时候醉得太厉害还会哭,会摘掉眼镜,揉着通红的眼睛说我这辈子完了。

但妈妈看着这样的爸爸,却会露出微笑。她会给丈夫喂下解酒药,妥帖地把丈夫扶上床,然后无比温柔地将失魂落魄的丈夫拥入怀中,像哄齐筠睡觉一样拍丈夫的背,说没事的老公,我在呢,还有我们的宝宝,他会很优秀的,他会成为我们的骄傲。

接下来的晚上,父母的卧室里会传来奇怪的声音。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毫不避讳地穿透门板,中产阶级教养良好的矜持荡然无存。透过门缝,他看见爸爸压在妈妈身上,野兽一般挺动着胯部,像是一种暴力。

他想起在别的孩子家听大人偷偷议论自己时说过的话:“奉子成婚”“为了把男人绑住才怀的”“在国外搞一夜情搞出来的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切令齐筠觉得可怕。

但他不敢去多想,他只记得他要努力成为父母的骄傲,所以在其他孩子吵闹着要奖励,要出去玩的时候,他只会想着妈妈,对自己说还不够,还要做得更好才行。

即使如此,经过七年的试验,齐筠的父母还是失败了。

从结果上说,他们的孩子在所有项目上的表现,都超越了同龄人的平均水准。然而同样也在每一项上,都从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点足以被称之为天才的闪光。

比起能力的平庸,更加令两人失望的,是他们意识到齐筠不像他们一样,拥有做梦的能力。

齐筠的心灵对于梦想来说像是一块过于贫瘠的土壤,无论如何播撒种子,都无法生根发芽。

归根结底,他只是一直在看父母的眼色行事,而从来没有一次发自内心地,为了自己而去做一件事。

这样的平庸,才是更加无可救药的。

对不起,妈妈,这次钢琴比赛我没能拿奖。但我会努力的,我下次会拿奖让妈妈开心的。所以爸爸妈妈不要再为了我吵架好吗。爸爸妈妈不要分开好吗。

小时候的齐筠不能理解,为什么母亲听了这句话之后彻底崩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知道,无论多么乖巧,多么努力,多么小心翼翼,自己终究还是让父母失望了。

就如同爸爸怒骂自己和妈妈时说的一样,他是个废物,没用的东西,不懂感恩的家伙,失败的实验品。当然,妈妈是无辜的,被自己连累了。所以妈妈会生自己的气也很正常,会说自己不争气,会决定不要自己也很正常。

没有人需要他。

投入与产出严重不成正比的天才培养计划破产之后,房子卖了,齐筠的父亲去了外地的新单位,母亲因为焦虑症回了娘家休养。而齐筠住进了大院里父亲的旧屋,日常生活由家政阿姨照料,同时从私立学校转进了普通的公立小学。

然后,他被欺负了。

齐筠性格本就内向,和新同学又没有共同话题,更何况他还是个娘炮。长得很娘,用手帕擦汗很娘,不敢捉虫子很娘,从来不说脏话很娘。

具体的原因或许不那么重要,反正从结果上看,他被划入了食物链的最底端。

连父母都懒得管的小孩,没有人可以求助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奇迹发生了。

说自己想成为超级英雄的那个笨蛋,朝他伸出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笨蛋,脸上和身上都沾了灰尘,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他妈妈说绝对不能一起玩的那种坏小孩。

当然,那只手也是脏兮兮的。要先用酒精消毒,然后至少用洗手液洗三次,还要把指甲也搓干净,才能碰人。

但是等齐筠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抓住了那只手。

好温暖。

他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没有人抱过他,也没有人牵过他的手了。

他没有想到,从那一天开始,他会无数次地抓住这只手;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开心。不仅仅是因为被人救了,还因为他第一次拥有了发自内心想要追随的人和事物。

锄强扶弱,简单得近乎土气,毫不华丽梦幻,却又是那么美好的字眼。

就像是崔天翎本人一样,那么近,那么触手可及,活生生暖融融的,令人安心。

——齐筠本来以为他只是想要和崔天翎共有同一个梦想。

但,他果然没有一丝一毫做梦的天赋。齐筠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双眼聚焦的对象不再是那个梦想,而完全变成了崔天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一次捉迷藏开始。

崔天翎很不会藏。一群小孩玩游戏,只要是齐筠做鬼,总是游戏开始没多久就能捉到他。

于是,在别的小孩都被大人喊回家吃饭了之后,不服气的小笨蛋叉着腰,对齐筠提出了一对一挑战:

“等着瞧,这次你绝对抓不到我!”

齐筠松开捂住眼睛的手,花了三分钟转了一圈,找到了崔天翎。

在一排住宅楼最里面,被树荫和花坛遮蔽的角落里。

就崔天翎来说已经是很有进步了。但是他可能没想到白色的校服在一丛绿色里有多显眼。

齐筠在花坛之后、崔天翎背对的角度里,站在建筑的阴影下按兵不动。

难得他这么有自信,马上就抓住他也太可怜了。他起初只是这么想。

可是这样单纯的等待逐渐变成了观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天翎非常好动。上课的时候只要醒着,就会闲不住地找周围的人讲话,还会在座位上折纸飞机、吃零食、玩涂鸦,屡教不改。

捉迷藏的时候也一样,明知道要藏起来,却根本做不到不动声色,一直忍不住伸出脑袋四处张望,因为滑板玩摔了贴上胶布的脸还带着得逞般憋不住的偷笑。

直到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夕阳的余光收束,浓重的影子将那藏身的角落覆盖,崔天翎显而易见地变得不安,站起来四处张望,却又不敢走出去,嘴上念叨着什么,齐筠听不清楚,只能隐约感觉到嘴型是两个字。

是他的名字吗。

捉迷藏已经玩得太久了。门禁时间肯定已经过了。

齐筠本来应该走出去,结束这场游戏。然而他却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支配,在阴影里藏得更深,近乎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崔天翎。

然后他看见,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男孩子,哭了。

第一次看见的哭脸,果然还是有点傻气。崔天翎瘪着嘴,流着鼻涕,两只手拼命揉着眼睛,却还在憋着不发出哭声。

难道他……怕黑吗。默默观察的小孩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以前齐筠考试考差了,或者练习练得不好,就会被罚在没开灯的客厅里靠墙站着,对黑暗早已习以为常,便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晚上楼道的电灯坏了,上楼时崔天翎就会紧紧抓着自己不放。

原来无所畏惧的超级英雄,也是有弱点的啊。

崔天翎在等自己找到他。不,不只是等,是急切地期待着自己的到来,是在无法承受的黑暗中,仅仅因为自己迟迟没有来,就像个胆小鬼般狼狈地哭泣着……

此刻的崔天翎,就是如此地需要他。

齐筠的心猛地被一阵怪异的颤栗击中。

做了坏事的罪恶感,以及,与此相反,初次体验到的甜美悸动。

他对于这份满足的本质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声愈发鼓噪得可怕,胸口被陌生的感情充盈,像是要破裂了一般。

一步、两步,齐筠绕过花坛慢慢靠近崔天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找到你了。”

“哇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天翎见鬼了似的发出一声惨叫,还挂着眼泪鼻涕的脸上惊恐万状,把齐筠逗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呼、哈哈哈哈哈哈……”

“是、是你啊,怎么这么慢……这次算我赢了!喂,不准笑了!”

看清了眼前人是齐筠,崔天翎松了口气般摸摸胸口,又赶紧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湮灭证据,最后忍不住狠狠地捏了捏眼前那白嫩得能掐出水的脸蛋。

“疼疼疼,别掐了……好啦,这次你赢了。我们回家吧。”

好不容易止住笑的齐筠掏出手帕,给崔天翎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齐筠,你、你可别跟人说啊。”

“什么?”

“就是,我刚才哭了的事……”

“还有你怕黑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准说!”

“嗯,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不用崔天翎警告,齐筠肯定也不会说的。自己幸运挖掘到的珍宝,怎么舍得分享给别人呢。

齐筠把手帕收回口袋里,同时默默在心里收藏起这个独属于他的秘密。

他正准备往外走,手就被攥住了。

崔天翎不说话,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看。他立刻心领神会,反握回那热乎乎汗津津的手,一路牵着好友回了家。

齐筠第一次觉得自己拥有了很重要的东西。

即使他本能地知道这份微妙扭曲的喜悦见不得光,但空荡荡的心毕竟是被填满了。

回想起来,原来他是在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的年纪,就已经喜欢上崔天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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