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匠的娇蛮妻 第1节(2 / 2)
“婆婆,婆婆您别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元氏见神婆子要走,只哭着留人。
哪知,这时,只忽而听到炕上传来一声痛苦的声音,哽咽喊道:“爹爹。”
小元氏一愣,立马转身朝炕的方向扑去,定睛一看,只见炕上的女儿已缓缓睁开了眼。
第5章梦初醒。
却说沈家村有食人虎出没,又被人打死一事在整个洛水县传得沸沸扬扬。
老虎被运送到县衙的第二日,沈家村便慕名来了不少外村人前来打探,打探那位打虎英雄究竟姓甚名谁,打探村子里有被老虎生吃之人几家,村民们面对那猛兽作何反应之类云云。
毕竟,这十里八乡难得出一件如此轰动之事,怎能不引起百姓茶余饭后热烈讨论。
沈家村的村民亦是头一回遇到这般骇人之事,自是又是后怕,又是激动,逢人便聊起那猛兽,十句里有七八里逃脱不了,说到兴头时,更是一个个眉飞色舞,全然忘了前几日吓成了怎样一副屁股尿流的模样。
当然,也有那害怕生憷的,便是好几日过去了,依然门窗紧闭,不敢轻易踏出门半步。
念及那沈家村受此灾难,而那打虎之人久久未来领赏,思及至此,县太爷便将那无人领的五十两银子派赏给了沈家村,作为慰问。
其中,有十两给了年前被那猛兽生吞活剥了的陈家家眷,余下二十两村长派给村子里在后山出口处设了百十余处陷阱生夹,以防山里的野兽再次下山侵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二十两,为了犒劳村民无故受此惊吓,村长决定私下添些银两,连夜往村子里搭建了一个戏台子,唱上几日几夜的大戏,一来为了庆祝此番生杀那恶兽为民除害,二来,庄子里锣鼓震天,亦是为了恐吓山头的脏东西,三来便是为了答谢县太爷的体恤封赏了。
村口咿咿呀呀唱着大戏。
村里的老人与小孩全都跑去听戏凑热闹去了。
沈老二则领着村里十数名壮汉跑去山上设陷阱。
沈家一时变得安安静静的。
这已是沈媚儿苏醒过来的第三日了。
整整三日,除了苏醒后那日唤了一声“爹爹”“娘亲”后,沈媚儿已躺在炕上躺了整整三日未曾下炕,亦是再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喉咙被堵住了似的。
发不出一丝声音,一丝声响。
虽人是清醒了过来,可整个人仿佛被烧坏了似的,变得有些呆呆地,愣愣的,目光有些发直,日日盯着房梁处呆呆看着,不发一语。
而到了晚上,更是日日被噩梦缠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大半夜,小元氏怕女儿渴了,跑到厨房打水,不过眨眼功夫,回来时便瞧见女儿媚儿抱着胳膊抱着双腿,整个人缩在炕上的墙角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小元氏不知道女儿这是怎么了,女儿一向有些骄纵,甚至有些跋扈,她以往病了痛了,生起气来又是扔东西,又是砸东西,折腾得不像话,如今,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的。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身边不能离了人,她不过离开片刻功夫,女儿便心神不宁,全身发颤,惊恐不止。
而一旦有人靠近,她又吓得蒙着被子躲进了被子里,亦或是团着被子抱着脑袋缩进了墙角,不能任人触碰。
是烧坏了脑子?
还是被那恶兽吓成这幅模样的?
可无论小元氏跟沈老二怎么哄说,她就是不开口说话,哄得急了,只将整个人缩成一团,全身发抖,面带惊恐,可怜得吓人,小元氏吓得只敢将女儿搂在怀里低低啜泣,不敢再多问一句。
小元氏彻夜未离,没白天没黑夜的守在女儿身边守了足足三日三夜,终于,直到昨儿个大半夜里,女儿忽而缩进了她的怀里,只紧紧搂着她,忽而迷迷糊糊的开了口了,只小心翼翼的朝她喊了一声娘亲,又喉咙沙哑的说道:媚儿这辈子定会听话的。
女儿终于清醒过来了。
女儿终于开口说话了。
小元氏欢喜得差点儿从炕上跳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将沈媚儿搂在怀里,紧紧的揉了又揉,亲了又亲,高兴得手舞足蹈,三十多岁的人了,高兴得成了个小孩子似的。
最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女儿似乎终于长大懂事了。
会像小时候那般搂着她,缠着她,跟她亲昵了。
小元氏一时又惊又喜,只抓着沈老二激动得热泪盈眶了起来。
爹爹与娘亲,包括整个沈家村的人都以为沈家媚儿被烧昏了头,被老虎吓破了胆,失了心魂,醒来后,整个人懂事了听话了,亦是伶俐些了,只有沈媚儿自己知道,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像是做了个梦,一个长长久久永远无法醒来永远无法挣脱的梦境,梦里,她浑浑噩噩的过完了那短暂而恐惧的一生。
那些混沌又破碎的碎片,像是地狱的鬼厉似的,不断钻入她的大脑,纠缠啃咬着她的灵魂,令她魂不附体、痛不欲生。
太痛了。
整个身躯体无完肤,无一寸完好之地。
太痛了。
痛到尖叫,嘶吼,那惨痛、惊恐、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在整个院落来回传响,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那声音一声一声变小,变淡,变低,变得虚弱,变得虚若游丝,最终,缓缓中止,直到整个喉咙烂掉,哑掉。
你知道魂魄坠入十八层地狱会经过什么样的折磨与洗礼么?
沈媚儿没有去过十八层地狱,她不知道,可她的身体,她的意志,她的灵魂都被恶魔一口一口生吞活剥了,她第一次知道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一种怎样的境地。
实在是太痛了,手指上美丽晶莹的指甲全都脱落了,手臂、身体处的每一寸皮肤都发烂发臭了,活似被人生生剥皮。
实在是太痛了,脸被人一刀一刀划开,划烂了,乳,被人一口一口咬掉、咬烂了,再然后,剥皮抽筋,再用假具一寸一寸装好,修饰得完美无缺,栩栩如生,没有一丝纰漏,令人真假难辨。
所有人还以为你精美依旧,完好无损,却不过像是一只精美的瓷娃娃,一推就碎、就破了,内里早已经发霉发烂,一片泥泞,宛若肉酱。
这个世界上当真是有魔鬼的。
老虎算什么,猛兽算什么,再凶恶再残暴的猛兽,也比不过魔鬼嗜血食肉者残暴之万一。
死的那一年,沈媚儿只有十八岁。
她被人做成了一只精美的人彘,死后,连魂魄都无人敢收。
像是真真切切经过这一回,太痛了,那种痛苦,痛到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肉骨,痛到喉咙烂掉,耳朵聋掉,痛到四肢无法动弹,犹如碾碎再造,痛到恨不得神魂俱灭,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消失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像是一场噩梦,只是,那梦境太过真实,太过惊恐,也太过冗长了些。
以至于,当沈媚儿醒来的那一刻,整个身躯都仿佛被钉在了炕上似的。
她手抬不起来,痛。
脚抬不起来,痛。
她喉咙烂掉了,发不出一丝声响。
她耳朵聋掉了,世界一片死寂。
她整个人仿佛身处在一片混沌世界里,浑浑噩噩,感受不到生的鲜活喜悦,感受不到死的痛苦惊恐。
直到,一滴滴眼泪打落在她的脸上,一声声低低啜泣缓缓将她拉入了现实。
这才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
是一场梦罢!
不然,怎么会逃离得了那个地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一场梦罢!
她不过是惊吓所至,惊魂失散,这才导致邪气入体,做了这般恐怖如斯的噩梦。
是的,一定是梦!
不然,她怎么还能完好无损的躺在自家大炕上,怎么还能重见天日,得以窥探到那温暖炫目的日光,怎么还能重获听力,得以偷听得到这咿咿呀呀、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
二三月,正是草长莺飞、暮春之际。
清晨,一抹暖阳从被凛冽冬风冲破的窗户纸里钻了进来,打在了暖和温馨的大炕上。
炕上,沈媚儿微微颤动着手,只小心翼翼、颤颤巍巍的,第一次鼓起了勇气,缓缓将垂落在了被窝里的手,缓缓抬起了起来。
浑身,有气无力。
手臂,筋骨俱断。
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疼。
可沈媚儿只咬牙了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手臂抬起了起来。
沈媚儿将手抬手,小心翼翼的去抓那抹暖阳。
金色的光芒洒在她的手心。
她颤着指尖,微微一握。
抓到了。
终于抓到了。
眼角一滴泪水滚落而出。
可沈媚儿却兴奋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真实的。
娘亲是真实的,爹爹是真实的,那个不听她话的弟弟磊哥儿是真实的,就连这抹阳光亦是真实。
暖和,真的好暖和。
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如今,她终于醒来了。
第6章嚼牡丹。
一大早的,小元氏已进进出出里屋十数回了,生怕她一离开,女儿便会害怕,故而每隔上一阵,她便会掀开帘子进来走动一遭,一会儿摸了摸沈媚儿的脸,让她继续睡会儿,一会儿过来给她理了理被子,一会儿又怕炕烧得太热了,怕烫着她。
媚儿一连发烧昏睡了好几日,好几日滴水未进,今儿个早起虽吃的不多,到底是开口吃了些。沈老二见女儿能吃东西了,一早从山下下来后,早饭都没来得及扒上几口,便赶忙赶着他那骡子车去了镇上,专门去镇上给女儿买她最爱吃的八宝榛子鸡和蜜浆。
成记榛子鸡每日只售二十只,若是去得晚了,一准便被卖光了,那蜜浆更是金贵之物,吃了能够美容养颜,村里村民们得了上好的蜂蜜全都舍不得吃,全都攒着往镇上送,是可以卖钱的,得了钱财可换盐巴和米面,能够吃上这等甘甜之物的,多为镇上或是县城里头的殷实之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媚儿生得美貌,去舅舅家时,得知蜜浆吃了能够美容养颜,她虽出生农门,却一贯娇俏精细,自打知道这个作用后,此后每月一罐的蜜浆是万不能少的。
那头早饭还没用完多久,小元氏便开始张罗筹备午饭了。
年前,沈老二去山上打猎时,在山上的山洞旁发现了一只断了腿的野鸡,活的,就是断了翅膀和腿,瞧着该是被山里头的野兽啃追所至,山鸡还小,打回来后,小元氏见没几两肉,便将山鸡单独养了起来,几个月后,倒是肥了不少。
如今沈媚儿大病初愈,小元氏一早便吩咐沈老二给它放了血,中午给女儿炖野鸡蘑菇汤吃。
这会儿,太阳底下,小元氏卷起了袖口,正在拔鸡毛,令磊哥儿守在屋子里陪着阿姐。
沈媚儿已在炕上躺了几日几夜,睡睡醒醒间,睡得并不踏实。
迷迷糊糊之际,被一阵糟杂之声给吵醒了。
不像是远处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就像是屋子里外似的,一会儿是小孩子的嬉笑追赶声,一会儿是粗大的大嗓门声,一会儿又尖尖细细的,没个消停。
沈媚儿在炕上嘤咛一阵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外头日头很大,瞧着又是一片暖阳。
寒冬刚过,这般暖阳,着实令人心情愉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烧已渐渐退下了,恍惚惊愕的神色,也早已在浑浑噩噩之中,渐渐清晰明朗了。
花了三日三夜的时间,沈媚儿终于慢慢接受了重新醒过来这个事实。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以及,眼鼻酸涩。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世间难道当真有鬼神不成?
不然,怎会出现如此离奇之事。
这事,沈媚儿想破头皮也是想不通的,她从来不是个聪慧之人,要不然,当年怎会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偏要作死的去自寻死路呢?
许是垂怜同情她上辈子死得太惨,又许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的忏悔祈求,老天爷这才得以开眼,重新恩赐了她这一次机会罢。
躺在炕上,呆愣了好几日的沈媚儿终是渐渐想通了。
她不想去考究为什么人死了还能复活,也不想去考究,怎么重新回到了十五岁时被老虎险些叼走的这一年,更不想去考究就这样生生活过来了,是不是某一日又会死了去,她只知道,哪怕只重活一日,她也要将这一日过好了,哪怕这只是她身陷囹圄时的一个虚幻的梦境,她也要咬咬牙,将这个梦做到底了。
重活一次,不知世事的沈媚儿才知,自己前世究竟有多愚蠢有多骄纵了。
她打小是在蜜浆里泡着长大的,从来没下过田地,没经过风雨,她是被爹娘含在了手心里,被舅舅舅母捧在了手心上的,整整十数年来从来没有受过半分苦难,无论是爹娘还是舅舅舅妈,对她的疼爱甚至一度超过了磊哥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越是拥有的东西,往往越是不懂得珍惜。
沈媚儿从来不知那一生究竟过得有多幸福,也从来不知,不过是打从自己指缝里溜走的哪怕是一些碎屑,兴许,亦是旁人一生都无法够得的。
就连爹娘亲自帮她挑选的,令她心生厌恶,处处嫌弃的丈夫,亦是个唯她命是从,将她捧在了心尖上的实心汉。
可是,她偏偏受人蛊惑,一心只想要去追寻那些华而不实的虚假荣耀。
结果到头来落得过惨死的下场。
丈夫?
哦,对了,还有这样一号人。
三日三夜后,从难以置信中缓过神来的沈媚儿终于缓缓忆起了还有这样一号人的存在——
一个粗糙结实、沉默寡言、半点不懂风情、又长得凶巴巴的,脸上还有着一道丑陋疤痕、镇日只管穿着一条黑裤子,光着赤,裸身躯,露着两条鼓鼓囊囊的大胳膊、仅仅只在腰上系着一件脏兮兮的围裙,举着生铁,日日站在火炉旁那个可恐吓人、恐怖如斯的打铁匠!
是的,她的前夫,那个被她生生嫌弃后最终遭她抛弃了的粗狂大汉。
实在是,沈媚儿那时着实不喜欢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俞重文轻武,大俞的每一个女子都爱慕翩翩公子、白面书生,沈媚儿自然毫不例外。
她喜欢唇红齿白的金贵公子,喜欢说话像唱歌似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吟诗作对,尽管沈媚儿多半听不太懂,却丝毫不影响她心生爱慕。
她觉得她生得貌美,生了这样一张绝美的脸,合该唯有嫁入那权贵府上给那摇着扇子,说着甜言蜜语的世家公子做正经太太才是她该有的命数。
而那个打铁匠呢?
媚儿见了他便发憷。
她嫌他脏,嫌他日日在火炉旁打铁,油腻邋遢,连他赚的银子都十分嫌弃,每每要用帕子擦拭干净了,这才翘着兰花指,阴阳怪气的收了。
她嫌他太过粗鄙,嫌他吃饭跟爹爹一样,牛嚼牡丹似的,一顿要下去半篓子白面馒头。
她嫌他力气太大,时时弄疼了她,嫌他沉默寡言,半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她往往气得直跺脚了,他依然岿然不动,有时,她蛮横的将屋子里的碗筷瓢盆全都砸了,他依然纹丝未动,也不动怒,只淡淡的看着,待她累了,倦了,气喘吁吁的停了,他才闷不吭声的将所有东西一一收拾了个干净。
可越是这样,沈媚儿便越气越恼,每每只觉心肝疼痛。
他就是一头老牛、闷牛,半点不解风情。
而她是那朵被他践踏了的牡丹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越瞧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平衡。
最后,终究还是气得将他抛弃了。
其实,除了不喜欢、莫名嫌弃、无故厌恶他以外,打铁匠待她还是没话说的。
听说,打铁匠原先一直住在镇上的打铁铺子里,后来要娶她时,这才在镇上安置了宅子,宅子虽不大,却是个方方正正的四方院落,地段也好,离镇上舅舅家的宅院近,方便媚儿时不时过去打秋风。
宅子里置办的东西都是齐全的,不说顶好,一件件却也是不差的。
当年给她下的聘礼亦算是丰厚的,不说多好,至少在整个沈家村乃一绝,平心而论,当年她沈媚儿在沈家村绝对算是风光高嫁的。
嫁妆及宅院,是当年她故意提来刁难对方的,却不想,那粗鲁的汉子竟办成了,若非这些条件都满足了她,她沈媚儿便是死也不会嫁给他的。
经此事后,于是,后来嫁给打铁匠后,她处处娇蛮任性,有时是本性,有时是故意,无论吃什么用什么,都故意往好了报,一个打铁匠能赚多少银钱,沈媚儿不知,她只知,她无论要什么,他都得给她弄来,漫天要价,成了她日日欺凌欺辱他的乐子。
后来她胃口越来越大,有一回,竟口出狂言要了一件首饰铺子里新得来的金凤首饰,那首饰华贵富丽,沈媚儿一眼便相中了,当日便一直耗在了铺子里不愿出来,只那一百两的天价报价令她有些心灰意冷。
她其实明知那价码对一个打铁匠来说,是漫天要价了。
可她内心贪婪,依然理直气壮的开口了,为此,她还一度不让他上炕,除非应下她的无礼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与打铁匠夫妻一场一年多的生活具体细则沈媚儿记得不多,不过,这一点,她还是记忆深刻的,她耍泼打滚,讥讽嘲笑,阴阳怪气,甚至羞辱辱骂都用上了,几日后,那金凤钗子果然如往常般,她一睁眼,便出现在了她的床头。
那日,沈媚儿高兴坏了,当即掀开被子对着镜子侍弄了起来,一直到夜里,那打铁将不见归来,沈媚儿也没在意,只第二日去了打铁铺子,见门关了,不见人影,沈媚儿这才惊觉有些不对。
事后发生了什么,沈媚儿并不算太过清楚,只事过许久以后,才知,那老牛背上被砍过一刀。
而那回,媚儿心里的嫌弃害怕明显多过关心心疼。
横竖,前世媚儿要什么,打铁匠便会无条件的满足她什么。
如今想来,沈媚儿不由颤了颤眼。
她上辈子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舅舅舅母,对不起弟弟,可最对不起的,或许竟是那个粗糙无用的打铁匠。
听说后来媚儿改嫁后,镇西口的那家打铁铺子便关门了。
至此,整个洛水镇,再无一日见过此人。
在沈媚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一段地狱生活里,她曾无数次呐喊呼唤过打铁匠的名字,尽管那时的沈媚儿对打铁匠此人依旧一无所知,可她却知道,倘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搭救她,那么,也只有打铁匠一人了。
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悔恨的泪水,早已经在上一世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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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肝胆俱裂、肝肠寸断的痛苦后,媚儿终是体会到了平平淡淡的珍贵。
或许,若有可能,这辈子她若能重新活得好好的话,她愿意重新报答于他,当然,嫁给他除外。
若实在无人瞧得上他,或许,她将来可替他挑上一门好亲事便是。
不过,那打铁匠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出现的,媚儿竟悉数记不清了。
只知,他是家里的救命恩人?
这些事情发生得太久了,加上,媚儿一贯对那老牛的事情漠不关心,如今回想起来,竟全是一知半解的。
不过,此事,无需操之过急,她当年是十六岁那年嫁给他的,还早着呢。
日后,慢慢琢磨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会儿,窗外的糟杂声是越来越大了。
躺了数日的沈媚儿攥了攥手指,只缓缓掀开了被子,打算下炕瞧瞧,这时,正好见窗子外头一道人影一闪而过,随即,一颗脑袋在窗子外头探头探脑,媚儿见了,便沙哑开口唤道:“磊···磊儿——”
第7章姐弟情。
醒来这几日,耳边听得最多的便是:“磊儿,快去守着阿姐。”
“磊儿,阿姐醒了不曾?”
“磊儿,阿姐渴了要给阿姐喂水。”
之类云云。
在媚儿印象中,对于她这个弟弟,打小到大,她是全当下人在使唤的。
在别人家里,带把的是全家的宝,可在她们家里,她才是被捧上天的那个。
磊儿倒是懂事听话,又孝顺爹娘,打小有些怕她,也丝毫不敢忤逆她,沈媚儿之所以对打铁匠使唤得得心应手,是因为有磊儿这个“下人”充当在前的。
不过,许是常年受她压迫与欺凌,磊儿不喜欢她亦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抛弃打铁匠要入高官府上做妾那年,不顾爹娘伤心难过,一遭逼得与家里决裂,当即,娘亲更是被直接气晕了过去,险些一口气没晃过来,还被爹爹连夜送去了县城里医治,那日,亦是爹爹有生一来,头一回对她板起了脸,神色吓人。
而弟弟磊哥儿更是龇着牙,像只恶狠狠地小兽,只凶神恶煞的瞪着她,然后弯着腰,用他的头顶直接一把将她冲撞到在了地上。
那时,她仿佛从那双清澈干净的双眼里,瞧见了弟弟对她的恨意与厌恶。
人总是要在失去后才骤然看得懂看得清。
而那时,仿佛永远有一团迷雾罩在了沈媚儿眼前,令她瞎了眼,被猪油蒙住了心肝。
如今,迷雾渐渐散去了,这才追悔莫及。
好在,上天垂怜,令她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沈媚儿声音一起,便见窗外的那个脑袋微微一缩,埋到窗下去了。
沈媚儿沉吟了片刻,忽而捏紧了被子,发出“嘶”地一声,不多时,果不其然,又将那颗头从窗子底下探了上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磊哥儿探着两只眼睛朝里看着,见屋子里,沈媚儿起床困难,那个身影一晃而过。
片刻后,磊哥儿便出现在了门口,朝着里头探头探脑,却犹豫着,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来。
这几日,沈媚儿睡着时,他一直在屋子里守着。
沈媚儿将醒时,他便立马蹿了出去,将小元氏唤了进来,自个却跑远了。
横竖对她这阿姐,是有多远躲多远。
这会儿,却是避不过了。
“磊儿,阿姐有些没力气,你可以扶阿姐下炕么?”
沈媚儿到底还是了解弟弟的。
他一贯有些吃软不吃硬,亦是个心善心软之人。
是沈媚儿前世太过蛮横霸道了,这才将这个亲弟弟越推越远。
若是能够像娘亲那般温柔小意,弟弟定能亲昵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想,她这会儿的温柔示弱非但没用,反倒是有些吓到对方了。
只见磊哥儿被她这话吓到了似的,只立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她,好似全然不认识她似的,又好似一脸忌惮,不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想什么法子来欺负他。
磊哥儿杵在原地,更是不敢贸然进来了。
沈媚儿亦是愣了片刻后,眼珠子一转,忽而坐在炕边上,将脚尖往地上一探,却将眉头一皱,再次发生“嘶”地一声,而后,很快将脚缩了回来。
就好像这地上有什么吃人的怪物似的。
这动作倒是一如既往的附和她往日里矫揉造作的夸张模样。
果然,只见磊哥儿见了微微抿了抿嘴,杵在原地愣了片刻后,只咬咬牙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朝着沈媚儿踱了过来。
磊哥儿心细,她凑到沈媚儿跟前,只飞快看了她一眼后,随即弯腰将搭在她腿上的棉花被给掀开了,又走到炕的另一头,将她过年新制的洋红细花袄儿拿了过来,递到了沈媚儿手里,沈媚儿接了过来,正要温柔夸赞对方一句,却不想,夸赞表扬的话悉数堵住了,忽而见磊哥儿一把蹲了下来,将沈媚儿脚边的绣花鞋拿了起来,要“伺候”她穿上。
对方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在眨眼之间,已是相当熟稔了。
沈媚儿愣了片刻后,立马将脚一缩。
却见磊哥儿捏着她的鞋子亦是往后微微一缩,随即,略有些忌惮的抬起小脸看了她一眼,似乎生自己做错了什么,生怕惹得沈媚儿不悦边一脚朝他踢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沈媚儿见此状况后,原本那些表扬亲昵的话语,一时被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沈媚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没想到,她在七岁的磊哥儿心目中的模样,便已如此了。
难怪,后来,会憎恨她至极。
沈媚儿看了看如今的磊哥儿,一时心思复杂难言。
看来,想要重新讨得弟弟欢心,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
哎。
沈媚儿在心里骂了一声作孽后,只微微叹了一口气。
半晌,她收起了脸上的刻意和善,神色冷淡了几分,只淡淡道:“鞋子给我吧,我自个儿穿戴。”
不能转变太大了,不然,磊哥儿无法适应,只能适得其反。
果然,沈媚儿态度疏离骄纵后,磊哥儿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起了,却是将手中沈媚儿的修鞋小心翼翼的递送到了她的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自己边穿着鞋袜,边听着外头的喧哗,边缓缓问道:“磊儿,今儿个外头谁来了,怎么这么吵?”
磊哥儿不漏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只抿着嘴看了沈媚儿一眼,小声道:“祖母她们。”
说这话时,磊哥儿脸上的眉头又蹙上了几分。
幼小的脸上,便是极力隐忍着,也依然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厌恶之意。
似乎比面对沈媚儿时还要厌恶的神色。
她们?
沈媚儿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后,穿鞋的动作微微一停。
不用想,定又是那周婆子与那两个小周婆子,拖家带口,领着她们那群臭不要脸的小乞丐们来她家讨饭来了。
沈家有三儿一女,在沈老二成亲那年分了家。
沈家欺负沈老二欺负惯了,尖酸刻薄、阴阳怪气的说他沈老二攀上了高枝,瞧不上沈家这些穷酸家业,故而明晃晃的将宅子与田地全都分给了老大老三,独独将后山这块既种不了田又开垦不得的地的猪菜圃分给了沈老二,令他另起炉灶。
分家时,说好日后各过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想,眼瞅着沈老二一日日的将屋子建起来了,瞧着成婚那日,小元氏那沉甸甸的嫁妆一担担直往新宅子里抬,瞧着沈老二一日赛过一日的出息,连骡子车都置办上了,沈家那一大家子又开始反悔了,只虚伪不要脸的打着“一家人”的旗号,见天过来蹭吃蹭喝。
每每一来,便如同蝗虫入境般,将整个沈家从厨房到里屋,从灶台到柜子,全部洗劫一空。
末了,还要连捎带拽的,明抢般将东西往回拿。
拿了东西便罢了,非但不知好坏,人还在半道上便开始将那小元氏开骂数落,半个村子里的人都能够听得到。
她们往往趁着沈老二不在时来的。
小元氏娇弱不堪,她是读过圣贤书的,是连句脏话都不会骂的,磊哥儿更是年幼,孤儿寡母的,岂是那一群悍匪的对手。
唯有生生被人欺凌的份。
偏偏,那个时候的沈媚儿不知护着母弟,反倒是被那死老婆子巴结哄骗,她们虽欺凌小元氏,却将无脑蠢笨的沈媚儿捧得高高的。
沈媚儿贪慕虚荣,自是爱听一些吹捧的话,偏偏沈老二及小元氏各个全是内敛实心之人,每每做得比说的多,嘘寒问暖的话,哪里比得上嘴里雕花。
周老婆子、三房的婶婶小皱氏,及姑姑小沈氏每每见了她便将她从头夸到脚,将自家女儿却从脚数落到头,两相对比下来,自然令沈媚儿心情舒畅,尾巴翘上了天。
沈媚儿并不排斥往沈家老宅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得多了,打从幼时起,一大家子便成天往沈媚儿跟前吹风上眼药,媚儿虽知小元氏待她好,可往往对她太好了亦是一种负担,时常令沈媚儿嫌弃心烦不已,加之,那些数落的坏话听得多了,又见小元氏被她们欺负时软弱无能,只觉得畏畏缩缩的,便也从不帮衬她,甚至还隐隐有些瞧不上她。
可后来,沈家那帮吸血的,却一手将她们全家推向了地狱。
重活一世,想起前世种种,沈媚儿从来没有怨天尤人,因为,本就怨不得任何人,她所遭的罪,受的恶果,全部都由她自找的,该受的,她不怪不恨任何人,唯独——
沈家,那群烂了心肝的货色,是该同她一起下地狱的!
想到这里,沈媚儿眼里的狠意一点一点加重了。
直到对上了对面磊哥儿一脸防备的脸,沈媚儿一惊,终于很快缓过神来,只稳了稳神,随口问道:“祖母她们又来了?她们过来作甚?”
磊哥儿飞快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想回答,不过,在沈媚儿的威慑下,磊哥儿不敢不答,他咬着唇,沉吟良久,只有些口是心非道:“说是···说是来瞧你的。”
瞧她的?
那怎么人都来了这么久了,却不见一人进来探望她?
她在病床上都躺了几日几夜了,半个人影都未见得,如今,人一好,便来了。
沈媚儿在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却缓缓道:“好久未见祖母了,走,磊儿,陪阿姐去见见祖母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8章洗劫空。
双脚下地时,沈媚儿双脚微微发颤,两腿亦是在轻轻颤动,险些晃倒了,她立马握着磊哥儿的胳膊,虚扶了一把。
上辈子,最后整整数月间,她都是瘫在床榻上苟延残喘度过的,沈媚儿已记不清究竟是几日几个月,还是几世,没有下过床榻了。
如今猛地双脚离地,沈媚儿只觉得四肢发软,有些无处着落。
许是见她脸色苍白,不似作假,又许是不敢,磊哥儿只将小脸转了过来,一直看着她,没有推开。
一直踱步到门口处,沈媚儿终于微微适应了几分,她只呼出一口气后,随即轻轻松开了磊哥儿,然后缓缓掀开了帘子,慢慢地走了出去。
帘子一掀开,目光所到之处,一片糟杂。
只见里屋外的堂屋里一片狼藉,堂屋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四方方桌,上头摆着四个碟子,四个碟子里头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残渣余料,通过这些残渣余料依稀可辨出里头放着的原是果腹点心果子之类的。
桌子旁的几张椅子已是七倒八歪或是四脚朝天了,一个五岁的男娃一个三岁的女娃,两人在一条倾斜的长条凳上玩跷跷板,脚下,果皮瓜子皮遍地都是。
堂屋靠墙靠窗的柜子桌子上的抽屉全打开了,里头东西全被翻了出来,有的掉在了地上,有的搭拢在半空中,整个堂屋一片凌乱狼藉,就如同被抄家过似的。
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目光定定的环视着整个屋子。
当年她有多嫌弃这处农村的宅子,后来,就有多思念这个地方,以及,这个宅子里的一切。
沈媚儿抬着目光一寸一寸近乎贪恋的凝视着。
当年抛弃打铁匠又嫁给旁人做妾后,沈老二便领着小元氏及磊哥儿搬了这处伤心之地。
沈媚儿曾逃回过沈家村求救,却压根投奔无门。
想到这里,沈媚儿指尖微颤着,良久,只微微攥紧了手心里的袖子。
磊哥儿立在沈媚儿身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一时不知今儿个的沈媚儿究竟怎么了,只觉得有些···怪怪的。
两个小孩子见沈媚儿出来了,大的那个,朝着沈媚儿做了个鬼脸,小的那个也依葫芦画瓢,用两根小指头扒开嘴巴,用大拇指提拉着眼睛,朝着沈媚儿龇了龇脸后,两人又继续玩起了跷跷板,半分礼数都不知。
结果玩着玩着,刚好板凳一翻,两个小娃同板凳一起摔倒在地,一并打翻的,还有桌上几个被受鱼池之殃的碟子,纷纷应声而碎。
许是料想闯祸了,两个小娃摔倒了也不敢吱声,双双爬起来后,看了沈媚儿一眼,只一前一后追赶了出去,继续撒欢,完全当做无事人似的。
磊哥儿气得握起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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