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2 / 2)
不可能吧?又不是三十两。
三十两埋汰谁呢!好歹也是半条人命,傻了人就废了,赔三百两不多。
你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赔他三百两,回春堂这一年就白干了。
小二是个机灵的,见众人要吵起来,忙道:各位爷别急!别急!小的再去打听打听。
说着转身又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就听外头又是一阵呼天抢地,依稀能听见什么讹人、骗子的字眼。
小二气喘吁吁跑回来:嗨呀!误会了误会了!那外地汉子搁着故意讹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假的?酒楼里的食客都惊了,忙叫小二详细说说。
姜羡余原本以为是大夫的过失,正犹豫要不要出手帮一帮那对父子,没想到事情居然峰回路转了。
小二解释道:那汉子在那和回春堂掰扯到底赔多少银子,谁知突然有对夫妇冒出来,说那汉子讹人,那孩子早就傻了!
熟人呐?
小二:对,那夫妇自称是那对父子的同乡,说是去年江南雪灾一块逃难过来的。
姜羡余一怔,猛地抬头看向小二。
就听他道:听说孩子他娘一早就冻死了,孩子那时候就发高热,那汉子没银子带去医馆,还是同乡给他垫了一份药钱。谁知道一副药下去,那孩子隔天又烧了起来,那汉子就去医馆闹,讹到几两银子。
后来就狠心不给孩子穿衣服,泡冷水,让孩子反反复复发热,专门去医馆讹钱。一来二去,那孩子早就烧傻了!
作孽哦!哪有这么虐待自己孩子的父亲?!
就是!虎毒还不食子呢!这这简直禽兽不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二:可不是嘛!回春堂的老大夫气得不得了,硬扣下那对父子,说要送去见官,告他虐子,吓得那汉子把孩子丢下自个跑了。
孩子也不要了?
小二:老大夫说他来养,说不定能治好。
还是医者仁心啊!
众人转而称赞起回春堂的大夫,姜羡余却上前拉住了小二的胳膊,颤着声问:去年江南发生了雪灾?
小二点头:是啊,去年年底开始,淮安、扬州、金陵接连大雪,运河都冻住了,一直到二月开春,死了不少人呢。
姜羡余心头一震,立刻转头回后院的小屋收拾行李。
他辞了账房的差事,连夜赶回扬州。
去年冬天,他还在消息闭塞的南疆,压根不知道雪灾这事。
后来途经蜀州,行至江城,都刻意不去打听扬州的消息。若不是今日听说,他要何年何月才会知道扬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母和大哥,还有谢家都还好吗?
姜家和谢家有家底支撑,应当不至于像普通农户那般损失惨重、无家可归。但雪灾封路,运河冰封,物价飞涨,行镖行商必然也会受影响。
而谢承,那个时候应该在去京城赶考的路上。江南都遭了雪灾,北边只会更冷,他有没有受冻,有没有生病,有没有顺利参加科考
姜羡余迫切地想要回家,从江城搭船,沿长江而下,沿途特意向消息灵通的行商客打听消息。
如他所料,受灾最严重的虽是农户,但行商同样受阻,尤其是运河冰封月余,耽误了不少生意,许多根基薄弱的商户就这样被拖垮了。
他又去官府打听消息,年初春闱及第的进士当中没有谢承。
怎么会这样
他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回到扬州。
城外的田间地头已经种上了新苗,运河码头依旧繁华热闹、喧嚣如昨,乡亲们脸上也洋溢着爽朗的笑容,雪灾的痕迹仿佛早已消弭不见,察觉不出半点异样。
而他竟然近乡情怯,不敢下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找船家买了一顶斗笠,将面容遮住,忐忑地汇入人流。
码头上似乎来了一支外地船队,有官差正在查验。
姜羡余看到刘家伯伯的管家在码头接人,迎的正好是随他一块下船的一位行商客,姓许,是位西北来的马贩子。
许老板望着那支船队感叹:这么大排场,是皇商胡家的船队吧?
确实是胡家的船。刘府的管家应道,听说这回带了不少上等丝绸和瓷器,许老板要是有兴趣,带点回西北?
许老板笑道:那就有劳你家刘老板替我引荐了。
刘府管家客气道:应该的,应该的。
姜羡余不紧不慢跟在后边,也看了一眼那支船队,就见规格最高的那艘船上,下来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被一群奴仆和家丁簇拥保护着。
许老板眯了眯眼睛,回头问刘府管家:那位就是胡小姐吧?听说她这回来扬州,是来同谢家二房那位临渊少爷相看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羡余脚步一顿,谢临渊,是谢承及冠时取的字。
他连忙跟紧了一点,就听刘府管家呵呵笑道:许老板果真消息灵通,这胡家的确有意同谢家二房结亲。
许老板点了点头:我上回来扬州,有幸见过谢家那位少爷,确实年少有为,沉稳精明,气度不凡。虽说放弃了走仕途,但若是能和皇商胡家结亲,往后珠联璧合了不得,了不得啊!
可不是嘛!刘府管家看了眼左右,压低了声音,其实胡谢两家早就换了庚帖,就等谢少爷从外地回来,同胡小姐相看相看,成亲的日子就不远了!
许老板爽朗一笑:那我可要多留一阵子,觍颜讨一杯喜酒喝。
两人带着仆从越走越远,无人注意到旁边那个带着斗笠的少年停下脚步,悄悄红了眼睛。
虽不知谢承为何放弃走仕途,可姜羡余更没想到,谢承居然要成亲了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身侧人来人往,喧嚣不止,姜羡余却好像沉入运河的船锚,视线模糊,两耳闭塞,僵硬地定在原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心随着身体往下坠,四面八方的水潮碾压过来,令他压抑窒息,心跳停滞,骨髓锐痛没有尽头的下坠,落入无尽深渊。
不知站了多久,他终于拔动双腿,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
船锚脱离河床束缚,再度随船而去不知归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他去了西北,去了塞外,赏过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再返回中原,天南地北,漂泊跋涉数载。
除了打探爹娘兄长是否平安的消息,再也没有回过扬州。
直至途经西安,意外结识李明雅,又与任逍遥重逢。
那时他还将任逍遥当做可以信赖的兄长,却不知对方内里早已变了模样。
第四十七章今生:两世无憾我也不甘心这一世也白
城郊库房,刘典和李鑫守在地室外,望着昏黄的烛火出神。
他们站的位置刚刚好,听不清里头的谈话,只能捕捉一些提高声量的模糊喊声。
起初还能听见公子抓的那人痛吟和怒斥的声音,后来就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刘典往地室的暗门瞥了一眼,没想到平日沉稳内敛的谢公子也会有刚才那般冷峻阴沉的一面。
但转念一想,年纪轻轻能担起谢家少主的责任,定然不是只懂诗书礼义的文弱书生。
只是,那人方才称公子谢临渊,是公子对外用的假名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想着,身旁的李鑫忽然唤他:刘哥,里边没声了,公子不会把那人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刘典愣了下,摇头:不至于,公子有分寸。
他们原先是平安镖局的人,称姜柏舟与姜羡余为少爷,如今换了主子做事,一时改不过口来,又怕弄混,便称谢承为公子。
李鑫想了下,又问:那种人.皮面具的制法有点邪门,不像一般人的手段,那人背后还有个忠王这事,要不要同大少爷提一声?
刘典沉思片刻,摇头:公子既然愿意用咱们,自然是信任姜家,信任咱们镖局,咱们得对得起公子这份信任。再说,大少爷交待咱们以后就听公子差遣,只要不是真的对姜家不利,咱们都不要插手,按吩咐行事。
他还没说的是,看大少爷的意思,公子应该也知道姜家的情况,谢家与姜家早就绑在了一起,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公子肯定也会提醒姜家,轮不到他们插嘴。
李鑫听完觉得在理,没再说话。
这时,身后的暗门忽然打开,只见公子面容阴鸷地站在半明半昧的暗道中,隐约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刘典心里咯噔一下,迎上前:公子。
谢承抬了下眸,嗓音沙哑:给他止血,送回药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典一愣:这无须封口?对方见过了公子的脸,就这么放回去可是个麻烦。
谢承眸光阴郁:他不敢。
刘典和李鑫对视一眼,应了声是,转身进了暗道。
越往里,血腥味越浓。进到地室就看见绑在木架上奄奄一息的那人,只有肩胛一处剑伤,却失血过多,晕红了半边身子的衣裳。
刘典和李鑫连忙上前将人松绑,却听见外头传来骏马嘶鸣声。
距离关闭城门还有一段时间,公子应该是赶回城内去了。
刘典和李鑫不再耽搁,给任逍遥简单止血,扛着往城内去。
谢承策马狂奔,意识却穿过夜幕,回到了前世。
他没有收到过小余寄来的信,也不知道小余回过扬州,更没有没有和胡家小姐定亲。
我那时问他,怎么在外漂泊这么多年还不回家。他说他回过,可听说你要成亲了,他不敢看,不敢留下。
任逍遥的话回响在耳畔,像一把利刃穿透他的胸膛,戳破他自以为是的付出者姿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我把你并未成婚的消息告诉他,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任逍遥讥讽地笑他,他说,如果胡小姐你都看不上,那要怎样的姑娘才配得上你?
他不敢谢临渊,他连想都不敢想!就因为你没有回信,他以为你不原谅他,所以连再次靠近你、向你求证都不敢!
是你负了他,谢临渊。
不是不是的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握着缰绳的手越收越紧,谢承咬牙绷紧了下颚,心脏犹如被利剑穿透,汩汩地淌血。
姜府,姜羡余刚洗漱完,靠在床边翻看这些年镖局运送的珍品货单,瞅瞅有什么稀罕物,好寻一个来给谢承做及冠的贺礼。
夜明珠?庸俗!
玉饰?谢承他家里有矿!
古画?这个好像不错,就是有点贵。
姜羡余飞快眨眼算了算自己的私房钱买不起,下一个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姜羡余立刻翻身从床上坐起,就见房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立在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
姜羡余下床朝他走过去,闻见一股血腥味,顿时一惊:你受伤了?!
他嗓音骤紧,拉着谢承左看右看,又搂住他摸遍前胸后背,伤哪了?
谢承没吭声,抬起右手想碰他的脸,又忽然顿住。
姜羡余鼻尖微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黑色袖子上沾染的血迹并不显眼,血腥味却令人无法忽视。
再摊开手掌,看到木刺嵌入血肉的狰狞伤口,姜羡余顿时一惊: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谢承还是不答话,反手握住他的手,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绷紧了下颚,眼眸渐渐发红,透出水光。
姜羡余一愣,心跟着提起来,靠近了一步,小心掰开他的右手捧住,声音不自觉放轻:谢承
谢承喉头哽了又哽,开口时声音沙哑:我方才见了任逍遥。
他伤的你?姜羡余心里一紧,急道:你明知他居心叵测,你怎么能单独去见他?
谢承却抬起左手轻抚他的脸,哽咽道:他说你前世就心里有我,还给我寄了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瞳孔一震,眼睫慌乱地颤动,没有,你别听他瞎说
你还要瞒我?
谢承红着眼睛质问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抚在姜羡余脸上的手却始终控制着力道,若我不去问他,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告诉我?
没有姜羡余鼻尖一酸,托着他的手掌贴在脸颊,红着眼眶看他,我我知道你没收到。
只是当初他一目障叶,只顾自怨自艾,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直到死后陪在谢承身边才知道,谢承应是根本就没有收到那封信。
否则以谢承当时甘愿为他受家法的情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给他回信。
谢承却完全不信他的说辞,单手托着他的脸与他对视,咬牙哽咽道:你若是知道,就不会离家出走,过家门不入,只信那些流言,从不来问我。
你若是肯来问我若是来问我
前世我们就不会分离数载,生离死别。
姜羡余闭上眼,抿紧唇忍下呜咽声,紧紧抓着谢承的手腕。
谢承捧着他的脸凑近,与他额头抵着额头,一声声解释争辩:我没有收到信,也从未打算成亲,更没有不要你,你怎么能怎么能问也不问就定我的罪,将我弃之不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不知道你一走就带走了我半条命,快将我逼疯了?
我知,我知你视我如命,为我疯魔。
可我知道的时候,为时已晚。
姜羡余终是没忍住落下泪,胸口像是插着一把刀子,连喘息都刺痛。
对不起谢承,对不起
不,是我错了。
谢承用力托住他的后颈,视线牢牢锁住他,任由心底疯狂的念头占据理智,是我不该同你置气,明知你任性又糊涂,还放任你自己拿主意。我就该把你绑在身边,哪也不许你去。就算你跑了,也要把你绑回来
打断骨头也要绑回来,恨我怨我也要绑回来没有哪个地方会比我身边安全,没有人能比我更在乎你,只有我只有我配拥有你。
拥有你的喜怒哀乐,你的爱恋,你的余生,你的全部。
都只能属于我。
他双眸赤红,脸颊蜿蜒着两行热泪,眼神却有几分疯狂,紧紧看着姜羡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如前世失去姜羡余后崩溃失常的样子,是姜羡余最不愿见到的模样。
好。姜羡余哽咽着看向他,伸手揽住他的腰,绑着我,哪也别让我去。
谢承却没有被轻易安抚,而是将他揽紧,那日在书房门外,你听见了我父亲的话,对么?
姜羡余怔住,泪珠挂在眼睫上,没有反驳。
谢承早有预料,强势扣着他的后颈令他直视自己:你听好,从前你不承认也罢,不抗拒我同你亲密也好,但从今日开始,休想再糊弄我。
前世是我糊涂,在你走后才知情为何物,又没能护住你,眼睁睁与你错过一世。但今日你如果应我,我两世无憾,别无所求,就守着你过一辈子。
他顿了顿,语气微沉:如果你不应,我也决不甘心这一世也白活。你休想像前世一般,与我天涯陌路,殊途至死。无论你逃去哪,我都会找到你。哪怕你不愿意,也只能同我绑在一块,听懂了吗?
他动作强势,语气霸道,颤动的眸子却出卖了他的不安。
他怕姜羡余退缩,怕他拒绝,怕他不敢挑战世俗礼教,与他共步歧途。
姜羡余却笑了,抹了下泪,深吸一口气,攀上谢承的脖子,吻向他的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贴着谢承的唇低喃,语带哽咽:我也不甘心这一世也白活。
所以这辈子,谁也别想放手。
他虔诚地献祭于他的天涯与故里,他的万丈红尘。
然后迎来了世间最炙热滚烫的吻。
时隔多日,姜羡余的床铺也迎来另一个主人。
那人与它的主人从情同手足的小小孩童成长为高大的男人,依旧相互依偎,交颈而卧。
姜羡余躺在谢承身边,抓着他的右手,摸了摸包在伤处的纱布,忽然抬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我有个问题。
嗯?谢承已经收起先前失态的模样,温柔缱绻地看他。
你什么时候重生的?
谢承:比你早几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微讶:你知道我是哪天?
谢承摸了摸他的眼睫,唇边带着笑意:留书离家出走那天。
姜羡余被他摸的眼睛发痒,忙抓住他的手护住,侧卧向他:那你那天,真的打算带我去闯荡天下?
谢承伸手将他捞进怀里,嗯,打算先带你到处玩一阵子,再说服你陪我去金陵参加乡试,然后一路浪迹去京城不管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姜羡余愣了下,又问他:那前世呢?你那天来找我,是不是也打算跟我走?
谢承眨眼回忆了一番:差不多,先顺着你的意思陪你闯荡,你那么讲义气,肯定也会愿意陪我去考科举。
姜羡余抿唇忍住得意,哼哼两声往他身边拱了拱,那你要是考上了,留在京城做官,我怎么办?
谢承道:并非所有进士都能留京任职,大多数都会被外放到地方做官,有了政绩才可升迁。我往后也一样。
姜羡余神色怀疑:你诓我!状元不都要入翰林院,来日才能入阁拜相。
谢承笑着捏他的脸,你怎知我能考中状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抓住他作乱的手瞪他:我说是就是!你敢考个榜眼试试?
谢承笑着亲了一下他的眼睛,不必这么哄我。
他今日的心情的确很糟糕,但少年吻向他那一刻,所有阴郁疯狂的念头全数溃散,余下的全是此生无憾的喜悦,撑得一颗心满满胀胀,无需少年再哄。
谁哄你了?被看透心思的姜羡余咕哝着,耳朵又开始发红,自暴自弃地躲进谢承怀里,睡觉睡觉!
京城,天心府。
一位身穿玄色金谛听服的男子端坐于桌案前,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房门忽然被叩响,沈封站在门外躬身垂首,父亲,您找我?
桌案前的男子抬头,露出一张沧桑肃穆的脸,以及一双上了年纪依旧锐利的眼眸。
他将密信置于烛台燃烬,对沈封道:我去一趟江南,暂由你代正指挥使一职,拿不定主意就去请示陛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封一愣,垂头应道:是。
第四十八章今生:金陵来信倒不如是个姑娘,给他
谢家在筹备谢承的冠礼。
这天,姜羡余在谢承屋里帮忙写请帖。
写请帖也有讲究。那些辈分高、身份贵的长者,请帖要由谢父亲自写,以示敬重;谢家的亲戚邻里、生意往来对象的请帖可以由谢承自己写;只有送给书院同窗的请帖无须太多讲究,可以由管事代笔,姜羡余便把这个活揽了过来。
他和谢承自小一块在谢家族学启蒙,教写字的先生是同一个,后来练的字帖也出自同一位大家,字迹倒是有七八分像。
但谢承的笔锋更加稳健端正,姜羡余的一些笔画则较为狂放不羁,不太规矩。不过这一回倒是写得端正,像模像样。
两人隔着书桌对坐,正埋头写着,识墨突然叩门进来:少爷,金陵来信。
姜羡余一愣,停下了笔,抬眸时谢承正好看过来,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前世那封没能送到谢承手中的信。
姜羡余朝谢承笑了下:谁寄来的?
谢承搁下笔,接过信拆开,一边答:父亲让我给巡抚大人去信,请他做主持冠礼的大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诧异:他答应了?
其实除去王公贵族,男子加冠并不会像女子及笄那般隆重。一如前世谢承加冠,只在自家祠堂举行,由谢父加冠取字。不像这回,特意邀请大宾与赞冠,同中举的谢师宴一块办。
谢承:自然没有。我去信只是为了尽到邀请的礼数,他必不会为我兴师动众。
那可不一定。姜羡余拿着笔头指他,他和九王对你有所图谋,说不定会刻意表示亲近。
不,他不会过早暴露与我有往来。
说到这里,谢承话音一顿,翻到第二张信纸,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谢承将信递给姜羡余,巡抚大人查到了姐夫的身世。
身世?姜羡余一惊,段大哥的身世果真有异?
他一目十行略过第一张信纸上的客套说辞,直接跳到第二张信纸上。
上头的字迹略有不同,许是巡抚大人手下探子所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世英,明仁三十二年进士,官至礼部郎中。发妻游氏难产而逝,余一子,由侍妾王氏抚养。后将王氏扶正,同年接连被贬,终辞官归乡。
据其府中旧仆所言,王氏无子,将游氏子视若亲生。但据近日所查,王氏在京有一兄,欲将小儿过继给王氏养老。王氏意动,已将段家部分田庄和商铺交由王辉打理。王辉中饱私囊,另置田产。】
姜羡余心中惊骇,捏紧了信纸,她她竟想侵吞段家家产?
那前世段大哥的死,是否也有蹊跷?
姜羡余看向谢承,因识墨在场,没将有关前世的话问出口。
但谢承同样想到这一点,面色发寒:是我疏忽,前先前竟然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段父从京城归乡时只带了王氏和段书文,以及两三个家仆,若是他和王氏有意不提,恐怕连段书文都不知道王氏并非自己亲母,外人更是无从得知。
再加上王氏在段父病逝后独自抚养段书文,连教子严苛都变成外人称赞她为母则刚的过人之处,无人怀疑她待段书文不好。
所以前世段书文病逝,谢承见姐姐和外甥受委屈,也只以为是王氏不喜欢谢桑柔,连带不喜欢她所生的段启轩,从未怀疑王氏竟然连段书文都不喜,于是只将阿姐和段启轩接回家,并未追查王氏背后的动作。
难怪!难怪王氏当年分明乐意于姐夫与阿姐的亲事,后来却不喜欢阿姐,还总是刻意敲打,说他们段家虽然落魄,但也不需依靠谢家。
她分明就是打着从谢家捞好处的主意,结果却发现阿姐不好拿捏,这才恼羞成怒!如今更是将娘家人安插进段家,图谋家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急得站起身:怎么办?直接告诉段大哥吗?要不要先把桑柔姐和启轩接回来?
识墨听得一头雾水,姑爷的身世怎么了?谁要侵吞姑爷家家产?怎么还要把小姐接回来?!
谢承视线落在桌上的请帖之上,沉声道:我明日亲自去段家送请帖。
姜羡余:我也去!
谢承点头,拿起信件对他道:我去一趟正院。
姜羡余知道他要去同谢伯父商量,没跟着去,留下来继续写请帖。
正院小书房,谢父也在准备请帖,看了巡抚大人的信,眉头蹙成山峦。
谢承已经想好了对策,同谢父商量:儿子派人再去段家田庄和商铺打听打听,看看这事是否属实。明日儿子亲自去段家送请帖,以行冠礼为由,将阿姐和启轩接回来住一阵子,再私下同姐夫说说这事儿。
谢父点了点头:就说是你母亲的意思,请你阿姐回来帮衬。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姐夫处理,谢家明面上不要插手,免得落人口舌。
以免不知情者认为是谢家女与婆婆不和,撺掇丈夫与婆婆闹翻。
谢承:儿子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父又思虑一番,道:你姐夫性子软,心里怕是不好受。你劝劝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总要立起来,才能撑起段家。
谢承点头应下。
若非王氏动了从娘家过继孩子、侵吞段家家产的念头,就算她不是姐夫生母,也实实在在抚养姐夫成人,养恩与情分总是有的。
哪怕她对姐夫严苛、对阿姐和启轩挑剔,阿姐与姐夫还是会奉她为母,给她养老送终。
但她如今动了过继儿子的念头,显然是心底始终与姐夫隔着一层,觉得不如娘家血脉亲近。
而姐夫自小就将她视作亲娘,忽然得知真相,心里必然是不好受的。
不知道段父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让姐夫认王氏为亲娘
说完这事儿,谢父又道:既然巡抚大人不得空,那便请知府大人做大宾,请陆山长做赞冠。你的表字,为父会同他二位商量。
谢承没有异议,垂首道:有劳父亲。
第二日,姜羡余陪谢承去段家送请帖,见到了段夫人王氏。
她虽然年过半百,身形微微发福,但五官依稀能见年轻时的秀气,只不过似乎习惯了皱眉和耷拉着嘴角,上了年纪之后显得有些凶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听谢承说要行冠礼和办谢师宴,倒是客客气气地恭喜了他一番。待听到谢母想把谢桑柔和小启轩接回家,脸就耷拉下来,面露不悦。
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回去帮衬帮衬倒是应该的,但住久了就怕会惹人闲话。前头亲家母非要让启轩去谢家族学启蒙,就有人戳我脊梁骨,说我段家没男人当家,连孙子都要外祖家来教。
谢承不理会她的讥讽,故作严肃道:何人在伯母面前乱嚼舌根?段家自然是姐夫当家,还轮得到旁人非议?
至于送启轩去谢家族学启蒙,只不过是谢家族学刚好有几位启蒙良师,刘老板和李员外家的小辈都在那儿启蒙,怎么自家外孙反而去不得了?在伯母跟前说这些话的人,怕不是一般糊涂。
王氏轻嗤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承:不愧是谢解元,嘴皮子比你家姐姐还利索。
谢承面色一沉,姜羡余也跟着皱眉。王氏这话,着实难听了。
段书文立刻起身,对王氏道:儿子这就让阿柔收拾行李,带启轩去谢家住几日。
王氏沉下脸看向他,段书文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前者先撇开脸,算是答应。
段书文便躬身告退,领着谢承和姜羡余去见谢桑柔。
谢桑柔和段启轩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一见到人,段启轩就一颠一颠冲过来:舅舅!小舅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笑着抱了抱他,将小家伙递给姜羡余。
姜羡余接收到他的眼神,将小启轩抱在怀里,吸引他的注意,让我看看,咱们小启轩是不是又长高了?
段启轩坐在他胳膊上抻直了背,小手比在脑袋上:我长高了这么多!
姜羡余笑着夸他厉害,又让小家伙给他介绍这棵树和那块石头,在院子里溜达。
谢承则告诉谢桑柔要带她和启轩回娘家住几日的消息,谢桑柔很高兴,连忙叫婢女收拾行李。
谢承又看向段书文:姐夫,我有话同你说。
段书文见他神色郑重,点头道:来书房。
姜羡余带小启轩玩了一会儿,有婢女前来打断,带小启轩去换出门的衣服。
卧室里谢桑柔在收拾衣物,姜羡余不方便进去,就在段书文书房外站着。
过了大约两刻钟,谢承从书房内出来,姜羡余往后看了看,见段书文坐在书案面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谢承将门带上,对姜羡余道:我们先接阿姐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知道段书文得花点时间接受真相,便没有多问。
倒是要走的时候,谢桑柔抱着段启轩进去同段书文说了几句话。
后来段书文便从书房出来,同谢承和姜羡余一块,将谢桑柔和段启轩送回了娘家。
之后又去见了谢父。
姜羡余不知道他同谢父聊了什么,夜里又偷偷翻.墙来问谢承。
谢承:姐夫向父亲借了人手,查段家田庄和商铺的账册。
姜羡余躺在谢承身边,侧卧向他:若是查出来,段大哥打算怎么处置?
谢承道:姐夫应当不会做得太狠,估计就是把王氏拘在家里吃斋念佛,将掌家权交给阿姐。
也是,段家的家产按理来说也有王氏的一份,过继那事如今还没成,只是安插一个娘家人帮忙办事,贪些银子都是小事,段大哥总不能代父休妻
姜羡余顿了顿,但王氏要是闹起来怎么办?她看着可不像会老老实实吃斋念佛的人。
谢承:父亲给姐夫出主意,不追究假账的条件就是王氏得安分,否则就把她和王辉送去见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十分赞同:这个好,王氏好名声,肯定不愿意闹大。还是谢伯父厉害!
谢承笑着看他:厉害?不怕了?
姜羡余僵了下,往他怀里扭了扭,窝在他颈边闷闷道:伯父要是往后这么对付我,我就怕。
谢承收紧胳膊勒住他:怕什么?怕了就又要跑?
姜羡余揽住他的腰:那不成!怕了我也不能让他看出来,更不会跑。
谢承笑着亲了下他的额头:别怕,有我。
姜羡余沉默了一会儿,用力抱紧了他。
第二日清晨,谢父谢母在正院用早膳。
厨房下人来报,少爷让人把他的早饭送去修竹院,不过来吃了。
谢父伸筷的动作一顿,问谢母:小余那孩子又在阿承那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母给他夹了一个虾饺:兴许是吧,待会让厨房多做一份虾饺送过去。
谢父却搁下筷子,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谢母问。
谢父:小余那孩子,是不是太黏着阿承了?
平日老往谢承屋里跑,谢承去金陵乡试他也跟着,整日黏在一块,也不知在读书还是在玩乐,哪里像成大事的男儿?
谢母笑了:怕什么?又不是男子和姑娘,他俩自小一块长大,亲近些也正常。
谢父还是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来哪有问题,最后气道:倒不如是个姑娘,正好给他娶回家,顺了他们的意,爱怎么黏糊怎么黏
他忽然僵住,看向谢母。
谢母也呆住了,笑容有些勉强:不至于小余要是个姑娘,未必看得上阿承那个闷葫芦。
谢父却沉下脸,一锤定音道:马上给他说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四十九章今生:临渊羡余是我与你相配的证据
谢承及冠那日,谢府高朋满座,门庭若市。
除去受邀前来道贺的,还有不少不请自来的,送来贺礼同谢家拉关系。
吉时将至,众人汇聚到谢家祠堂观礼。
姜羡余和谢承的堂兄弟以及书院同窗一块站在祠堂外,看着知府大人为谢承加冠。
望着谢承跪在祠堂当中的背影,姜羡余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仿佛那些溢美之词与殷切叮嘱都是对着他说的,心里比谢承还要忐忑紧张。
前世没能陪谢承加冠的遗憾得到了弥补,害谢承以伤病之躯潦草行礼的局面得以挽回,姜羡余无比庆幸自己能重活这一世,能陪谢承重走这一遭。
他所爱慕之人,是如此出类拔萃、万里挑一的存在。
而他却有诸多毛病与不足,何其有幸得到对方两世不变、至死不渝的爱,又还有什么理由退缩逃避,畏首畏尾?
哪怕来日风雨如晦、千夫所指,也当追随他的脚步,努力与他并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成。
知府大人笑容和蔼地看着谢承:我同你父亲与陆山长商量,将你的表字定为临渊,望你谨言慎行,省身克己,忧国奉公,明理正法,成为国之栋梁。
姜羡余一愣,看向谢伯父。前世谢伯父给谢承取字临渊,是为了规劝谢承同他保持距离,没想到这辈子给谢承定的表字仍然没有变。
前世固然有他的原因,可这辈子的许多事分明已经不同了
正想着,谢父忽然抬眸朝他看过来,姜羡余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垂眼避开了视线。
祠堂里头,陆山长也叮嘱了谢承几句,姜羡余看不清谢承的表情,只见他低头拱手道:临渊谨遵教诲。
身旁的覃云汉捅了捅姜羡余的胳膊,小余,谢师兄这个表字同你还挺配。
姜羡余正忐忑又心虚,下意识反驳:什么配不配,别瞎说。
临渊羡鱼啊,怎么不配了?覃云汉小声打趣,你说姜伯父当年怎么想的?刚好给你取了羡余这个名,如今谢伯父又同他想到了一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羡余:并不是很想回忆自己这个名字的由来。
温清连忙对覃云汉使用捂嘴大法,低声道:别说了,合起来又不是什么好话,有什么好配的。
覃云汉一想,临渊羡鱼不就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的意思吗?确实不是什么好话。
他拿开温清的手,拍了拍姜羡余的肩,找补道:没事没事,咱们退而结网就有鱼了。
姜羡余:你可闭嘴吧你。
温清无语,不想搭理这个憨憨。
覃憨憨还在同名字较劲,又产生了新问题。他看向身旁的谢宁泽:对了,你们家这一辈不是从宁字辈吗?谢师兄的名字怎么和你们不一样?
谢宁泽急忙拉他的胳膊,比了个小声的手势。
是为了避讳吧。站在一旁的明雅提出猜测。
她最近同姜羡余的朋友也混熟了,还同覃云汉的妹妹成为了手帕交,打入了覃方好的小姐妹团体。
先太后十七年前薨逝,谥号贤贞静德宁承皇太后,谢大哥是不是原先叫宁承,因此改了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宁泽没想到明雅一个外人会猜得如此准确,呆呆点了点头。
这回不止覃云汉和温清惊讶,覃方好也意外看向她:明雅,你怎么连先太后的谥号都这么清楚?
明雅:???
很奇怪吗?做小辈的,能不知道自家长辈的谥号?
姜羡余愣了下,默默将这个谥号记下。他对这位姨母和那位早逝的表兄还是知之甚少,往后得多了解一些。
他抬手按住覃云汉和温清脑袋,将两人的视线转开:所以叫你们多读书。明雅比你们聪明多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覃云汉和温清无法反驳,摸摸脑袋理顺头发,决定回去多读书。
覃方好吐了吐舌,拉着明雅问她平日都看什么书。
谢府大宴宾客,谢承是主角,跟在谢父身后忙了一整日。
姜羡余也被姜柏舟拉去帮忙,作为谢承的师兄弟,与谢承的堂兄弟一块招待客人。
直到金乌西坠,送走了外客,谢府又设小家宴,答谢今日前来帮衬的亲戚和姜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父以儿子为豪,兴致高涨了一日,如今终于平复下来,见谢承与姜羡余坐在一块,不停给对方夹菜,轻轻咳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他看向谢承:如今你已成人,也该成家了。我同你母亲替你相中了几户人家,今日都带着姑娘同你说过话,你更中意哪一个,早日定下来。
姜羡余和谢承同时一愣,没想到谢父已经相好了人家,将此事提上了议程。
姜父还在那附和:好事啊!临渊的确该说亲了。
姜羡余低头捏紧手中的筷子,没敢看谢承。
谢父却意有所指,对姜父道:你家小余也不小了,可以说亲了。
姜父哈哈一笑:他自个儿还是个孩子,成家还早着呢!再说,我家柏舟如今还没定下,不知道上哪说媳妇去。
姜柏舟没料到战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忙求饶:爹,如今不是在说临渊吗?
对对对!姜父看向谢承,怎么着?今日可有见着中意的姑娘?
谢承搁下筷子看向谢父,正色道:父亲,儿子如今还是以会试为重,以免辜负老师的期望。
这个老师自然是指巡抚方志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父却不让步:先定亲也行。
段书文听到这,看出谢承不乐意,帮腔道:岳父,小婿倒是觉得不必操之过急。临渊明年若是高中,娶京城贵女也使得,如今他若是没有中意的姑娘,不如再等等。
谢桑柔也道:是啊父亲,阿承过几日就要去金陵读书,时间这么赶也不好相看,匆匆定下未必是好事。
姜母跟着点头:就是,娶媳妇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未来亲家和他家姑娘的脾气秉性,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看清的。你们不如再替他看看,慢点做决定。
劝到这里,谢父也偃旗息鼓,不再强求。
姜羡余悄悄松了一口气,端起酒杯闷了一口酒。
桌下,谢承悄悄拽了下他的衣服,待他把手放下去,便拉住了他的手。
半夜,姜羡余又偷偷翻.墙过来,给谢承送上生辰贺礼。
送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谢承虽然习武,但往后会去的场合并非都能佩剑,随身携带一把匕首,关键时刻有大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我小时候娘给的,听说是我外祖父当年用过的防身之物,这里还有机关。姜羡余打开匕首柄端的小口,我在这里放了解毒的药丸和救命的参丸,你记得定期更换,随身带着它。
谢承接过闪着寒光的匕首:你将它送给我,师母不介意?
不会啊,我娘同意了。姜羡余道,她说你是我爹的徒弟,就是外祖父的徒孙,给你又不是给外人。
谢承笑了下,将匕首收入怀中,外祖父若是知道我拐走了他的外孙,怕是不愿意给我。
姜羡余耳背发烫:什么拐不拐的,给都给你了,还能收回去么?
就算收得回死物,也收不回真心。
谢承捧住他的脸亲了一下他的唇角,不许收回,我不答应。
姜羡余抓住他的手低下头,唇张了又张,几不可闻道:你也不许成亲,我不答应。
谢承笑着揽住他的腰:不成,除非新娘是你。
姜羡余脸蹭的一红,谁要给你做新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将他抱进怀里,那你翻.墙来投怀送抱做什么?
姜羡余羞得推了他一下,没推开。
我下回不来了。
那就只能由我翻.墙去找你了。
你也别来了。姜羡余抬头看他,我觉得伯父应该是发现了。
谢承叩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抱紧,不怕,他就算不乐意也只能冲我来,咱们过几日就去金陵,不给他发作的机会。
姜羡余在他肩头闷了一会儿,云汉那个憨憨,说你的表字和我很配,我感觉温清好像也看出来了。
谢承: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姜羡余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谢承:那就顺其自然,等他们问起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会不会介意伯父给你定的表字?
前世这两个字是谢承背负一生的枷锁,姜羡余担心他这辈子并不想继续做谢临渊。
谢承却道:表字只是称呼,只要你在我身边,临渊二字就不是枷锁,而是我与你相配的证据。
姜羡余愣了下,刚消下去的红晕又爬上脸颊。
别说了
他埋在谢承肩头,自暴自弃道:云汉今日还问,我爹怎么会给我取这个名字。
谢承噗嗤一声笑了,他肯定不知道师父差点给你取名姜有余。
姜羡余恼羞成怒打他胳膊:不许笑!
他也是后来听爹娘说起才知道,他出生那年,谢伯父刚帮他们家在扬州定居,借了如今姜府的宅子给他们住。
除夕那日,谢府后厨正在炸年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炸花生的时候,姜母发动了。
炸藕盒的时候,姜父快急哭了。
炸鱼香飘来的时候,一个大胖小子呱呱坠地。
姜父抱着胖小子热泪盈眶,大手一挥:就叫有余!希望咱家往后也和谢家一样,年年有余!
还是姜母觉得太俗,姜父才给改了一个羡字。
羡,富足而有余。来日也叫旁人羡慕咱家,富足有余!
第五十章今生:亏欠兄长谢承,我前世怎么那么
霜降已过,天气越来越冷,姜府每日的晨练却照常进行。
不过如今练武场里,只剩下睡晚了才过来的姜羡余和苏和。
马上就十一岁的小苏和比寻常孩子高出许多,这会儿手持长剑,身形矫健、招式流畅地耍完一套剑法,收剑屏气,紧张地看向站在场边的姜羡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双圆润的大眼睛眨呀眨,像只渴求夸奖的乖狗狗。
姜羡余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夸赞道:不错,有长进。
苏和猛地松了一口气,白色雾气糊了一脸,兴冲冲问:那你能带我去金陵吗?
姜柏舟已经定好了去金陵的客船,不日出发。
苏和得知,在确定合适的人选接手之前,姜柏舟和姜羡余都会待在金陵的平安镖局分局,便也想跟着去。
姜羡余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口气不小,才学多少本事就想出师了?
不是出师!苏和急得顾不上捂脑门,紧紧拉住姜羡余的胳膊,师父都说了,只要你和大师兄同意带上我,他就让我去。
姜羡余诧异:我爹同意了?
对啊!苏和点头,当然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缠了姜父好几日,烦得对方再也不想带徒弟,才求来的结果。
姜羡余看出他的心虚,转身拒绝:那我也不会带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和连忙小跑着跟上:我不是小孩子!我会自己练武,自己洗衣做饭,你们要是出门办事,我就给你们看家,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姜羡余头也不回:这些你留在扬州也能做。
苏和瘪嘴:可我想离你和大师兄、二师兄近一点嘛。
少年都慕强,尤其仰慕比自己大一点点的同辈人。
在苏和眼里,大师兄、二师兄是令人敬佩的榜样,三师兄则是最亲近的大哥哥,而且武功最好。这回若是不跟着去,那就又要好几个月见不着,实在是舍不得。
姜羡余回头看了他一眼,搓搓他的脑袋:那你也得去和我大哥说,他同意了我就同意。
苏和:三师兄你先答应我嘛!你答应了,大师兄肯定也会同意。
姜羡余故意同他耍小孩脾气:我不!你去找我哥。
三师兄!苏和急得跺脚,又小跑着跟上去继续磨。
姜羡余出门去镖局的时候,苏和还缠着他,试图讲条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可以给你洗衣服!
用不着。镖局有洗衣婶子,我还有青竹。
要是青竹在这听见肯定会骄傲地抬起下巴:少爷这回总算知道带上我了。
那、那我陪你练武!
就你?姜羡余睨了他一眼,就你这小身板,十个都不够我练。
苏和:
正无计可施无可奈何,苏和忽然顿住,拉了拉姜羡余的衣袖,低声道:三师兄,那不是大师兄吗?
姜羡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姜柏舟从一家茶楼出来,在门外停了停,抬头往上看。
二楼窗台边站着一位戴帷帽的姑娘,似乎同他对视了一眼,接着猛地关上了窗。
姜柏舟怔了下,神色落寞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不禁皱起眉头,大哥这是一大早就在茶楼和一个姑娘见面?
这时苏和拉了拉他的衣袖,神秘兮兮道:三师兄,我知道大师兄见的是谁!
姜羡余:谁?你怎么知道?
苏和傲娇地扬起下巴:你答应带我去金陵,我就告诉你。
姜羡余揪住他的脸蛋:你还真跟我讲条件?
苏和连忙后退捂住脸:反正,你不答应我就不告诉你。
姜羡余无语:就算我现在答应你,到时候大哥知道你泄露他的秘密,肯定也不带你去。
苏和被他唬得一愣,那不行,你要说服大师兄一定带我去,我才告诉你。
呵呵。
姜羡余冷笑一声,抱着胳膊站到路边:我在这等里边那位姑娘出来,也能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和:我这么单纯,你的心机却如此深!
姜羡余见他那副傻兮兮的样,大发慈悲道:行了,给你个机会,说说对方是谁,你怎么知道的。说明白了我就带你去金陵。
苏和将信将疑:伸出手:拉钩?
姜羡余无语,配合他拉了钩。
苏和拉着他弯下腰,在他耳边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都交待了。
等他说完,二楼那位姑娘正好在婢女的陪同下出来,寒风将她的帷帽幕帘吹起一角,露出一张秀丽浓妍的容颜。
姜羡余怔怔看对方走远,有些回不过神。
苏和说他认得那顶帷帽,有一回去书院等他,见到陆山长家的小姐出门时戴过,幕帘上绣着兰花。
姜羡余因此注意到那朵小小的兰花,继而想起七夕那晚,大哥口中那位与仆人走散的姑娘,帷帽上似乎也有一朵兰花。
那分明是陆师姐,见到他们却避而不见。大哥也替她隐瞒,仿佛不想被人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回想那日送书给陆山长,竟是陆师姐亲自进来送茶山长家里再怎么简朴,也不至于连奉茶的仆人都没有。
上回覃方好说,陆师姐为母守孝,耽搁了亲事
姜羡余猛然反应过来,转身往回跑。
三师兄!你去哪?!
苏和不明所以,连忙小跑着跟上。
姜羡余把他赶回家,自己去了隔壁谢府。
谢承正在书房收拾行李,接下来几个月要在金陵常住,有许多书要带过去。
见姜羡余找过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留下识墨继续收拾,带他回了卧房,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姜羡余喘顺了气,把今日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推测告诉谢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不明白,大哥既然喜欢陆师姐,甚至可能彼此有意,为何前世一直没有成亲?还有陆师姐,她、她嫁人了吗?
姜羡余一脸焦急地看着谢承,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却又害怕它被证实。
前世他以魂魄之躯存在那一年,得知姜柏舟年过而立还未娶妻,惊讶得不行。至于陆师姐,他当时没有听见过消息,但谢承应该是清楚的。
谢承握住了他的手,欲言又止。
他前世也没过姜柏舟会与陆姑娘彼此有意,如今回想起来,既替姜柏舟感到惋惜,又不知道如何同姜羡余说起。
前世最后他还是开口,道出实情,你留信说要去岭南,大师兄便去了岭南寻你。
姜羡余脑袋一懵,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抓紧了谢承的手。
那会儿无人知道他对陆姑娘有意,所以当时陆姑娘出孝,同山长的学生定亲,师父师母还送去了贺礼
姜羡余呼吸一滞,就听谢承继续道:年底大雪封路,大师兄困在杭州没能赶回来。
姜羡余瞬间哽住喉,红了眼睛。
谢承:开春大师兄回来的时候,陆师姐已经嫁做人妇,随夫君去了京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低下头,一滴泪落在手背上,喉中像是梗着一块石头,压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静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哽咽:谢承,我我前世怎么、怎么那么混账啊
不但毁了谢承一辈子,还害大哥孤家寡人过一生。
他一直以为自己前世亏欠最多的是谢承,以为前世给家里报了平安就够了,以为就算他逃避,家里还有大哥给爹娘尽孝,给江家留后,以为只有最后客死异乡才是最不应该,伤爹娘兄长最深。
却没意识到,他根本就只在乎自己那点小情小爱,因谢承与他不同心就离家出走,因谢承要成亲就过家门不入,因不敢面对谢承就数年不还家。
从头到尾,都只在意自己的情绪。
就连重生后,他也只想着弥补谢承,陪他去金陵,将来还要抛下父母陪他去京城。他还是自私地想着,家里有大哥撑着,有他照顾爹娘压根没有想过自己又欠了大哥多少。
世上怎会有他这么糟糕的弟弟?
他胡乱擦掉眼泪,站起身看向谢承:我去告诉爹娘,让他们去陆山长家提亲。
谢承拉住他:还是要先问问大师兄。听你方才所言,大师兄神色落寞,恐怕此次同陆姑娘会面并不愉快。
姜羡余愣住:陆师姐不喜欢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的,若是不喜欢,七夕又怎么与大哥见面?这回也是,也许也许是因为大哥马上要去金陵
他忽然顿住,看向谢承,因为大哥要去金陵,他们闹翻了?
谢承也想到这种可能:这回若是去了金陵,不到年底恐怕不会回来。
年底还有雪灾!
姜羡余猛地瞪大眼睛:陆师姐何时出孝?不能先定亲吗?只要陆师姐和陆山长同意,等大哥回来再成亲不行吗?
谢承忙安慰他:别急,还来得及,你先去问问大师兄的意思,再同师父师母说说。
姜羡余点头,刚要往外走,又顿住:那雪灾怎么办?
他这会儿才想到这场灾难也不远了,声音有些发抖:听说当年死了很多人,我当时都不知道
谢承宽慰道:今年扬州收成不错,百姓家里应当有存粮。我给巡抚大人去信时,提过今年天气冷得太快,请他多留意,提醒百姓备些木炭过冬。另外谢家也在收药材和平价木炭,琅云阁在赶制冬衣和棉被,以备不时之需。
姜羡余也清楚,江南不缺粮食,关键是很少下大雪,运河冰封的情况更是从未有过。然而除了富贵之家,寻常百姓很少烧炭取暖,基本就靠两身冬衣挺过一个冬天,既不耐久寒,更没有熬冬的经验。
从前他没经历过,压根不懂其中的厉害之处,但前些日子看了不少杂书,涨了很多见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真有雪灾,届时棉衣、棉被和木炭价格飞涨,寻常百姓压根用不起。而且许多农家屋舍简陋破旧,若是大雪压塌房子,那些人恐怕连栖身之处都没有,只能离家避难。
他想了想说:既然今年收成好,那不如由官府出面,动员农户加固屋子。北边有一种火炕,百姓若是手里有余钱,可以在家里砌一个我派人去北边请师傅来教。
光谢家囤木炭和棉衣不够,得发动城里的富户一起,去外地买。否则到时大雪封路,运河也不能通行,咱们手里存量不够,还是救不了命。
他絮絮着,思路清晰,切中要害,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五谷不分、只知玩乐的少年。
谢承倍感欣慰,又有一丝心疼如此种种,都是对方努力长大、努力改变自己的成果。
他拉拉姜羡余的手打断他:你说的都对,但如今天气还未彻底冷下来,外人会以为咱们杞人忧天,未必会跟着我们一起干。
那怎么办?
谢承:我这边先准备着,等天气冷些再说。至于动员百姓加固屋舍,可以同知府大人提一提,就算没有雪灾,办好这事儿也算他的政绩,他应当会同意。
姜羡余听着连连点头,慢慢放下了心。
谢承捧住他的脸,替他擦去泪痕,眼下你主要负责撮合大师兄和陆姑娘,剩下的交给我,嗯?
姜羡余深吸一口气,伸手抱了抱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五十一章今生:婚约初定给我未来嫂嫂备聘礼
时近正午,姜羡余从谢府出来,恰好遇见姜柏舟从镖局回来。
大哥!
嗯。姜柏舟情绪不太好,淡淡应了一声,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下人。
咱爹呢?
姜柏舟:父亲今早去码头送行,应当是提早回来了。
说完他看向姜羡余,问道:不是说今日来镖局做事,怎么又跑去了谢家?
我本来要去的!姜羡余急忙解释,不想让姜柏舟以为他出尔反尔只顾玩乐,就是就是半路在茶楼看见你了。
姜柏舟脚步一顿,意外地看向他。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姜羡余把他拉进府里,避到廊下无人处,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他:大哥,你同陆师姐其实是两情相悦吧?
当真?哪个陆师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柏舟刚要开口,姜母忽然从回廊拐角过来,先声夺人,把姜羡余和姜柏舟同时吓了一跳。
娘,您怎么在这?姜羡余歉疚地瞟了姜柏舟一眼,却见他哥视线闪躲,耳背都红了。
明雅今日被覃方好邀去做客,姜母眼见午饭时辰两个儿子还没回来,便同姜父说了一声,亲自出来瞧一瞧,没想到正好听见兄弟俩说话。
她一脸兴味,眼里放光:别打岔!你们刚刚说的是哪家姑娘?真和你哥情投意合?
没有,小弟他瞎
是陆山长家的纯熙师姐!
姜羡余打断姜柏舟,又推了推他:大哥,娘都知道了你还瞒什么,让娘去陆山长家里提亲呀。
对啊,这是好事啊。姜母笑着附和,谢家都开始给阿承说亲了,她家姜柏舟的亲事还没有着落,若是有情投意合的姑娘,那再好不过了。
不可姜柏舟急忙反驳,却又顿住话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为什么?
姜羡余不解,劝道:大哥若是担心陆师姐还在孝期,咱们可以先同陆山长商量,定下婚约,等陆师姐出孝了再成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母这会儿才想起来,陆山长家的姑娘确实还在为母守孝。
我说你怎么一直不肯娶妻,原是中意的姑娘有孝在身。她并不在意,浅笑道:不碍事,咱们就按小余说的,先同陆家定亲。
娘姜柏舟皱着眉开口,我同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我们的确有些来往,但从未逾矩,更没有在她孝期内定情,并非什么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他在扬州书院读书时,陆山长时常拿一个关门弟子的诗文给他们看,后来他凑巧给陆山长府里送东西,才知道那些文辞精妙、字迹娟秀的诗文都出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陆纯熙之手,不禁叹服于对方的天赋与才情。
他们从此相识,偶尔在书院遇见也会打招呼。
后来陆纯熙听说他习武,送来书信向他请教武功招式。她说她在写异志话本,常问他一些武功招式和江湖传闻。一来二去来往渐多,偶尔私下会面,共同探讨武功与文字,听她说她构想的故事。
三年前陆夫人过世,陆纯熙为其守孝,闭门不出,姜柏舟才发现自己内心有多期待那些不定时会面,多珍惜那些短暂交谈的时光。
只是一直不敢逾矩,不敢泄露心声,只保留着书信往来,直到今年她即将出孝,偶尔会出门走动,姜柏舟都会想办法与她见上一面,哪怕只是打声招呼。
这回见面,是陆纯熙邀约,问他是不是又要去金陵,何时回来。他说归期不定,可能久居金陵。陆纯熙就不再说话了。
他意识到对方情绪有些不对,可他不敢问,更不敢往那处想,不敢奢求。
姜母听他说对方并非同他情投意合,顿时皱眉道:那我问你,你是不是中意人家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柏舟欲言又止,最后颓丧地低下头,语气酸涩:娘,儿子配不上她,她、她应该许个清白人家。
姜母呼吸一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着,眸子渐渐发红。
姜羡余同样心头一刺,万分惊讶地看向姜柏舟。
他活到十七岁突然知道身世的秘密,就被那种透不过气的压抑和委屈吞没。可他哥呢?
他哥从小就跟着爹娘死里逃生、颠沛流离,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世不清白,知道要隐姓埋名、谨小慎微,知道哪怕自己读书也不差,也不能走仕途,无法光宗耀祖,幼时不能与玩伴交际太深,成为朋友,长大了不能追求中意的姑娘
这样压抑与委屈,姜柏舟承受了整整二十年!还要在不懂事的弟弟面前保守秘密,营造一副美好景象,维护他的天真无邪。
姜羡余上辈子曾怨过家人唯独瞒他那么多年,如今却彻底明白自己到底如何被珍视保护着,而姜柏舟又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以至于姜柏舟也同他一样,面对所爱之人自惭形秽,不敢奢望。
姜羡余抬起手背狠狠擦了一下眼角,红着眼睛看向姜柏舟:那你就甘心看着陆师姐另嫁他人吗?
姜柏舟呼吸一滞,瞬间绷紧下颚,转头别开了脸。
姜羡余偏要跑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执着地问:大哥问过陆师姐吗?她更愿意同你相守,还是选择其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柏舟眼眸渐渐泛红,咬紧了牙关,双手紧握成拳。
大哥!爱不是逃避退缩,不是假意成全,是保护!是同甘共苦!
姜羡余怒其不争,口不择言道:否则按你的意思,我们全家上下都不清白,动辄拖累旁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了百了算了。
姜羡余!姜母怒声呵斥,红着眼睛瞪他,不许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
姜羡余视线模糊,语气哽咽:我们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大哥永远不娶妻吗?娶了又如何?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这样躲下去吗?你们分明知道,隐姓埋名只会让我们一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压根解决不了问题。
他抹掉脸上的泪,眸光坚毅:我不想躲了,反正九王早就知道我们的行踪,还以此拉拢谢承,任逍遥也让我们暴露在忠王面前,明雅如今也与我们有了接触与其再躲下去,不如搏一把,给外祖父平反,还江家清白。
姜母愣住,怔怔地看着姜羡余。
父亲含冤而死,她是最难接受的一个。
可父亲留下的书信千叮万嘱,不许他们为他报仇,不许他们再踏入朝堂,为权势所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父亲用自己的命做局,换藏剑山庄抽身而退,远离皇权辖制,远离朝堂纷争。
所以她谨遵父亲遗志,含泪饮恨,远走他乡,以为这样就能护住江家的血脉和藏剑山庄的武学传承。
可如今,因为压在头顶的冤屈,她的丈夫不得不隐藏一身天下无双的左手剑法,用不惯用的右手苦练刀法;她的儿子受尽委屈,连心爱的姑娘都不敢娶,江家藏剑山庄,还是要断在她手里!
她心头绞痛,不自觉往后踉跄退步。
娘!
姜羡余和姜柏舟连忙伸手去扶她,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自拐角出现,揽住了姜母。
姜父沉着脸瞪着两个儿子:干什么?!又惹你娘生气,皮痒了是不是?
姜母撑着姜父的胳膊站稳,深吸一气缓缓吐出,对姜柏舟道:就按小余说的办,我和你爹先去拜访陆山长,问问他和陆姑娘的意思。
姜母说一不二,当天下午就递了拜帖。次日上午,携姜父前往陆家拜访。
明雅被覃方好留在覃家留宿,姜柏舟和姜羡余都没去镖局,躲在陆府门外的马车里等着回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兄弟俩都一夜没睡,眼里布满血丝,齐齐靠在窗边,透过窗缝往外看。
姜柏舟连下巴上冒出的青须都顾不上剃干净,憔悴得不成样子。
等了一个多时辰,姜母红着眼睛同姜父出来,登上马车。
姜柏舟和姜羡余一左一右把她扶进车里,眼巴巴看着她,见她红着眼睛,心脏顿时一紧,呼吸都停滞了。
姜母坐在两个儿子中间没吭声,马车悠悠晃动朝前驶去,姜羡余连忙开窗往外看,陆府大门缓缓合上,只余姜父骑着马,面无表情护在车边。
姜柏舟看见这一幕,颓丧地低下了头。
姜羡余心里一慌,鼻尖发酸,忙关上窗回身看向姜母: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母忽然拉住姜柏舟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荷包,哽咽道:是个好姑娘,千万不要辜负人家。
姜柏舟望着荷包上头熟悉的兰花,不禁眼眶一热,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母,声音都发颤:娘
姜羡余也愣住了,呆呆地吸吸鼻子,看看那个荷包,又看看他娘,眼神亮得发光:娘!
姜母左右开弓在两个儿子胳膊上各拍了一巴掌:干什么?不会说话只会喊娘,你俩几岁?
姜羡余一把抱住姜母,傻傻地咧嘴笑,娘你太厉害了!
姜母嫌弃地推他:起开!多大人了还撒娇!
姜羡余松开她,又揽住她的胳膊,额头抵在肩上,悄悄擦掉夺眶而出的泪。
万幸,兄长前世的遗憾也成功挽回。
姜柏舟握紧手里的荷包,闭眼忍住热泪,哽咽道:多谢娘亲。
姜母挺直了腰杆:别谢我,要谢就谢你们外祖父。
外祖父?姜柏舟和姜羡余同脸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陆山长在京城做官,同你们外祖父有交情。姜母眼眸微红,看向姜柏舟,所以当年你去书院读书,他便觉得你面善,尤为关注你。
姜柏舟愣了下,忽然扭头看向姜羡余。他记起给陆山长送书那回,对方特地问起小弟是否想考武举,入天心府。原是因为对方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世。
姜母继续道:后来他来咱家做客,见过我和你父亲,心底就有了数。他一直替我们保守着秘密,直到方才我同他表明来意,说我们家是罪臣之后,觍颜求娶他家姑娘,他说
姜母哽咽,抓紧姜柏舟的手:他说不是他说你外祖父是武圣在世,忠臣表率。
姜柏舟轻轻揽住姜母的肩,听着她的啜泣声落下热泪。
年少时他也怨过,怨外祖父不够圆滑,分明有一身本事,却不愿低头,非要弄得家破人亡,拖累后代隐姓埋名,抬不起头来。
长大后才渐渐明白,皇家薄幸,君王薄情,外祖父根本没得选,是豁出自己的性命才保全了他们,为他们搏得一线生机。
所以他心甘情愿继承外祖父的遗志,保护藏剑山庄遗脉,保护这个家。
却没想到,外祖父当年结下的善缘,如今还能成全他的婚事。
姜羡余同样没料到这一点,此时得知陆山长这般称赞外祖父,头一次不再遗憾自己是罪臣之后,而是觉得与有荣焉,分外骄傲。
那、陆师姐也同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母用帕子拭拭眼角,平复呼吸,拍拍姜柏舟握着荷包的手,纯熙说,她等你亲自去下聘。
太好了!姜羡余乐得直往上蹿,脑袋咚一声撞在马车顶上,连忙惨叫捂头,却还不安分,龇牙咧嘴地向外爬,探身吩咐外头赶车的下人:去金玉阁,给我未来嫂嫂备聘礼。
姜母将他拽回来:胡咧咧什么?!你还懂怎么给姑娘下聘了?
姜羡余笑眯眯凑上前抱住她的胳膊:这不是有您在吗?
姜母戳了他脑袋一下:早着呢,不用你瞎操心。
姜羡余想到陆师姐还没出孝,如今也只是私下口头定下婚约,距离正式下聘确实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因此不免担心,大哥要是去了金陵,年底若是因为大雪耽搁了,婚事不就又要往后推?
明年他哥都二十六了!
他猛地直起身,对姜柏舟道:哥你别去金陵了,我去!你就在家待着,同未来嫂嫂定好亲不,把我未来嫂嫂娶回家,再来金陵接手。
不可。姜柏舟想也不想就拒绝,你并无经验,如何接管镖局?
姜母也诧异地看着姜羡余:你认真的?
姜羡余点头,跪坐到姜柏舟身侧:没经验怎么了?魏师叔虽然退下来了,但还在金陵养老,拿不定主意我就去向他请教,再跟老镖师多跑几趟镖,经验不就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柏舟还要开口,姜羡余猛地捂住他的嘴: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能独当一面?
小兔崽子说的对!
马车外的姜父突然推开车窗,对姜柏舟道:你就留在家里娶媳妇,让他去。
第五十二章今生:留宿新宅今夜的羊肉汤太补
姜柏舟暂时不去金陵,便把临行前的准备事宜交给姜羡余,又有些不放心,手把手地教他。
姜柏舟虽然不去,但这次同行的人员还是增加了不少,又包了一艘大船。
姜羡余要带上苏和和青竹,还有明雅一行。谢承要带上家仆去收拾金陵谢宅,段书文则准备将谢桑柔和段启轩都带去。
他比谢承和姜羡余想象中要果断一点。
查清王氏的侄子王辉侵吞段家财产的证据、确定王氏有过继儿子的意图之后,段书文就请了段父的族中长辈作见证,同王氏对峙,夺了她的管家权,给了她两条路。
一是看在她养育自己多年的份上,留她在段家老宅养老,保她衣食无忧,但不再亲自侍奉膝下,并且将来段书文若是高中,留在京城或者外派他地,都不会带上她。但日后她身故,还是以段家老夫人的名义厚葬。
二是给她一笔银子让她回王家,从此各不相干,日后想要改嫁还是过继儿子,都随她乐意。但她和王家若是搬弄是非,影响段书文仕途,那段家就会将她和王家做的事公之于众,请官府裁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没想到,王氏半点不曾解释辩驳,更没有疾言厉色责怪段书文负她养恩,而是极为冷静地承认自己对段书文半点情分也无,毫不犹豫地敲诈了一笔银子,隔日便收拾东西启程回娘家。
临走前还说受够了在段家当牛做马、替别人养儿子的日子,反正段书文也考不上,指望他尽孝,不如趁早断得越干净越好。
原是她心中始终无法将段书文视若亲子,更不认可段书文的才能与品行,不相信段书文会为她养老送终,也不敢继续待在段家,怕段书文报复,不让她好过。
诛心之言,扎得段书文心口生疼。
他原先一直以为就算王氏对他严厉,那也只是做母亲的望子成龙的心情过于恳切,是为他好。因此格外严格地要求自己,努力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如今才明白,对方从始至终都未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心底压根瞧不上他。
血缘关系,当真比他们孤儿寡母相互扶持二十几年的情分还重要!就因他同王氏没有血缘,在她心中便连二十几年不曾联络的娘家侄子都不如!
段书文确实难受了几日,最后在谢桑柔和小启轩的安慰下重新振作精神,把段宅托给族亲照看,将田庄和铺子也租了出去,带着妻儿举家前往金陵。
谢家在金陵的宅子晾晒完毕,抵达金陵当日,谢承便邀众人共沾乔迁之喜。
段书文不想委屈妻儿,便退了先前租的小院,主动开口住到谢家去。也不管外人是否会笑他倒插门、吃软饭,只一门心思读书,奋发图强。
谢承也在两日后入学国子监,同段书文一块早出晚归,埋头苦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则正式接手镖局事务,眼下主要负责坐镇统筹,还未出过镖。
明雅返回金陵之后,向姜羡余辞行,准备北上京都再不回去,她老子就要亲自来捉她了。
姜羡余喊上谢承和段书文一家,在酒楼为她践行,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千万保护好自己,不要亲信他人,尤其不要相信谢彦成那种人。
明雅起初还烦他,嫌他比自己父王还唠叨,第二天临行前却哭成泪人,拉着姜羡余不肯撒手。最后非要和姜羡余约好明年会试京城见,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船。
送走了李明雅,转眼就到立冬。
往年立冬时节,金陵和扬州都还有些暖意,并未真正入冬。但今年却反常,天气忽冷忽热,前阵子还是秋日暖阳,眨眼就提前入冬。
前些天,姜羡余听魏师叔说,镖局有些老镖师身体不好,已经开始畏寒,便特意向大夫打听补身的办法。最后决定让镖局的厨娘隔三差五买两只羊,给大家炖羊肉汤,包羊肉饺子。
立冬这日还送了一只羊去谢府,谢桑柔便喊他和苏和晚上过去吃饭。
天黑得越来越早,姜羡余带着苏和提前从镖局出来,半路闻见烤栗子和烤红薯的香味,从小贩手中买了两斤烤栗子,三个烤红薯他和苏和一人一个,再带一个给谢承。
付银子的时候顿了下,又买了三个。
他将其中一斤烤栗子和三个烤红薯递给苏和:这些给你,送去谢府分给桑柔姐和小启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和一愣:三师兄不去了吗?
姜羡余将烤栗子和烤红薯揽进怀里:你先去,我去国子监接谢承和段大哥。
苏和:???
他指着自己:师兄不觉得我更需要接送吗?
姜羡余一愣,看向苏和:不到十一岁的小少年穿着束腰棉袄,再怎么高大也只是个小孩子。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就说他不想带小孩嘛!
但还是揽住苏和的肩,行吧,师兄先送你去谢府。
苏和哼了一声,看在烤栗子和烤红薯的份上,原谅臭师兄一回。
抵达谢府的时候,苏和已经啃完了烤红薯,开始剥栗子。
少吃点,待会还吃饭呢。姜羡余撸撸他的脑袋把他赶进门,喊谢家车夫赶上马车,同他一块去国子监接人。
他到的时候,国子监正好散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大部分学子都住在宿舍,吃住都在国子监,天冷了就更不爱出门,所以这会儿出来的学子只有一小波。
谢承和段书文尤为瞩目。
姜羡余来附近看过几次,整个国子监就没有比谢承更英俊的。
他朝两人挥手,谢承一眼就看见他,加快步子朝他走来。
怎么过来了?
姜羡余推着他上了马车,解释道:今日立冬,桑柔姐喊我和苏和去谢府吃饭,我就顺路过来接你们。
顺不顺路谢承和段书文都心中有数,更何况姜羡余还拉来了谢家的马车,显然已经去过了家里,特意来接他们。
谢承心中微暖,登车时握了下姜羡余的手。
段书文也微笑道:小余有心了。
天冷了嘛,往后你们上学还是坐马车,免得受冻。姜羡余将捂在马车毯子里的烤红薯和烤栗子分给两人,趁热吃,待会就不香了。
谢府新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桑柔让厨房将四只羊腿烤了,又片了一盘羊肉爆炒大葱,剩下的骨架加上萝卜炖成滋补汤,再将剩下的羊肺羊肚羊肠做成毛血旺,一桌全羊宴色香味俱全,叫众人撑饱了肚子,仍是意犹未尽。
段书文好酒,拉着谢承和姜羡余小酌了几杯,不过明日还得上学,也就尝尝味,不敢贪杯。
散席时天色已晚,外边寒风萧萧,谢桑柔便劝姜羡余跟苏和留宿。
阿承院里有客房,你跟苏和分开睡或者住一间都行,我让下人给你们铺床。
姜羡余看了谢承一眼,点头应下。
出发前那阵子,他怕被谢父发现,忍住了翻.墙投怀送抱的冲动,没再去谢府找过谢承。
来金陵之后倒是来过一次,就睡在谢承屋里,第二天天未亮就走了,谢桑柔并不知情。
今日还是他第一回光明正大在谢府新宅留宿,就让下人收拾了一间屋子,他跟苏和一起睡。
小屁孩嚷嚷着要跟他来金陵,实则恋家又认床,刚来头两天压根不敢一个人睡,非要赖在姜羡余屋里。今日换了地方,要是不陪着他,半夜恐怕又会被噩梦惊醒。
不过,姜羡余赶小屁孩去洗漱的时候,趁机去了谢承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刚洗漱完,识墨在给他擦头发,见姜羡余进来,大着胆子将棉帕往他手里一塞,我去给少爷泡茶。
说着一溜烟跑出去,还带上了房门。
姜羡余:
谢承朝他浅笑,伸手将他拉到跟前,有劳。
姜羡余跟着笑了下,站到他身后给他擦头发,一边道:天冷了还是少沐发,或者点炭盆烘干,小心感染风寒。
谢承浅笑:还没到那时候,不碍事。没提的是,若不是今夜的羊肉汤太补,他也不至于在初冬深夜燥得头皮发汗。
姜羡余压根没想到这一层,提起炭火,又道:镖局从南边买了一批木炭,过几日送到金陵,再分去扬州和淮安等地。你记不记得还有哪里受灾比较严重,要不要匀一些过去?
谢承道:我正好要同你说,老师昨日派人送来消息,提到京城前些日子下了第一场雪,比往年都要早。他顺势将江南提早入冬的情况报给了陛下,想必要不了多久,陛下就会下旨让各地防寒防冻。
姜羡余见他的头发干得差不多,拿起梳子给他梳发,北边各地应该都有熬冬的经验,再加上提前准备,应当可以减小损失。就是不知道咱们这边,到时雪会下成什么样子。
谢承回想了一番:其实前世北边除了提早入冬之外,并没有下太多雪,天气也没有比寻常年份冷太多。只有江南一反常态,接连暴雪,受灾严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顿了顿,转身握住了姜羡余的手:天地注定有此一劫,咱们救不了所有人,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知道
姜羡余心底有些难受,却也明白自己能力有限,当不了救世主。因此也更加理解谢承前世为何强调当权者理当仁善有德、心怀天下因为万民生死,有时候确实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他忽然想起那些奇谈话本,提议道:你说钦天监能不能通过观测天象,预测这场灾祸?或者,我们想办法让他们知道。
谢承挑眉:陈胜王?
姜羡余:对!
谢承点头,起身捏了下他的耳朵,可,我明日就给老师递信。
两天后,方志洲派人送来开设银号的官府许可文书,将谢承先前提过的银号交到他手中,并采纳了他的建议。
十月底,姜羡余往平安镖局淮安分舵送了一批木炭,返程时带回来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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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异象被许多百姓瞧见,不日便上达天听。
一派朝臣认为这是史书中常见的假传天意手段,劝陛下彻查装神弄鬼之人;一派朝臣则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应着钦天监观象问天,早做准备。
忠王既不知何人算计于他,又不敢笃定江南是否会有大雪,只能在皇帝面前坚称无辜不知情,狠狠丢了回脸。
而月初就悄然抵达金陵的天心府指挥使沈追,此时收到皇帝密旨,着他密切关注江南天气。
第五十三章今生:落雪成字这等相思之苦,他半点
京城。
雪后初霁,隆冬的太阳散发着微薄的热意,积雪消融,天气却更冷了。
忠王府内的气氛更是寒如冰窟,下人屏气凝神,连呼吸声都放轻了,生怕触怒主子。
废物!
前院书房,议事堂内传来一声怒斥,伴随着重物砸中门框的一声巨响,以及稀里哗啦的瓷器碎裂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门下人吓得一抖,腿一软跪倒在地。
议事堂内,三十出头的壮硕男子站在书案边,虎目睁圆,气息粗重,短须微颤,手指下首众人:不知落雪成字的缘由,不知何人装神弄鬼,不知如何破局,一问三不知!本王养你们何用?!
底下在坐各位皆是忠王麾下的谋士,除却坐在木质轮椅上孱弱消瘦的长须男子,此刻全部惭愧低头,面色尴尬。
自洛阳初雪,在忠王府外落雪成字,到陛下召忠王回京城面圣的圣旨抵达洛阳,事发数日,忠王明知落入圈套,却未能获得任何线索,连地上为何落雪成字都没搞明白。
忠王不得已只带了两个谋士抵京面圣,又留下几人在洛阳继续调查。今日这些谋士受命抵达京城,仍是一无所获,如何叫他不怒!
这时,坐在轮椅上的长须男子以拳抵唇轻咳起来,忠王脸上的怒色一敛,见对方咳得厉害,对站在身侧的心腹总管道:给任先生添茶。
是。总管连忙给那位被称作任先生的男子倒上热茶,递到对方手中。
这么一打岔,忠王收敛了浑身怒意,坐回椅上,灌了一杯热茶。
底下的谋士悄悄松了一口气,感激任先生救他们于水火。
王爷。门外下人忽然轻叩房门,谢彦成谢公子执您的令牌求见。
忠王微讶,瞥向任先生:逍遥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先生同样有些惊讶,属下不知。
门外,风尘仆仆的任逍遥被请了进去。
见过王爷。任逍遥对忠王抱拳作揖,又侧身向任先生行礼,义父。
任先生对任逍遥微微点头,问:怎么突然回京,也不事先递个消息?
任逍遥垂头拱手答:事从权宜,儿子有要事禀报王爷。
忠王正色看向他:说。
任逍遥道:属下在江南逗留数月,依近日所见,却有大雪之兆。
忠王面色一凝:此话当真?
任先生蹙眉看向任逍遥,冷声质问:江南今年虽是早冬,但就连钦天监也不敢断定江南有雪,你怎敢妄言?
任逍遥自然不是妄言,而是清楚的记得前世那场雪灾,更清楚忠王府外落雪成字的异象,多半是谢承的诡计。
他哪怕心计谋略再不如谢承,也知道对方这一招一是警示江南百姓,二是针对忠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忠王失势,义父必然受牵连,多年夙愿也就落空了。
所以他伤愈后一回金陵,听闻这个消息,立刻赶往京城,为的就是提醒忠王。
为此,任逍遥已经打了好几遍腹稿,准备好了说辞。
王爷,事已至此,不管江南今冬是否太平,王爷都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届时不管是设局者还是旁观者,都会趁机攻讦王爷。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王爷一口咬定此乃上天警示,借王爷之口救江南黎民。
若有雪,那就是王爷救灾救民有功。若无雪,那也是王爷心系百姓,急百姓之所急,才中了小人装神弄鬼的圈套。
忠王皱眉深思:你的意思是,本王也应上书请父皇提前筹措赈灾,以示忧国忧民之心?
任逍遥:是。
其中一位青衣谋士道:若是江南真有雪灾,届时这赈灾的人选,多半会落到王爷头上。
忠王却轻嗤一声:赈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得挑年轻力壮的皇子去。
他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忧国忧民就够了。
任逍遥垂眸不语,印象中前世江南雪灾爆发得突然,陛下派去的钦差大臣都被风雪堵在路上,且因有人贪墨赈灾银两,出了不少乱子,许多官员连坐丧命不说,还坑害了无数百姓,确实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爷的意思是?一位黑衣谋士问。
忠王唇边带着一丝讥讽:本王的八弟和九弟封王已久,一直没有正经差事,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
青衣谋士恍然大悟,笑着看向忠王:如此一来,便可以试探这两位闷声不响的王爷,到底有无夺嫡之心。
黑衣谋士沉着道:即便是没有,赈灾这等拉拢人心的大功劳,也不能让这两位王爷摘得。否则若是喂大了野心,只会给王爷的大业平添阻力。
青衣谋士摇头:危言耸听。那二位就算得了赈灾的功劳,也绝不是王爷的对手,我们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废太子和睿王
此言差矣。黑衣谋士反驳道,若是这二位王爷夺得功劳,投入废太子或睿王旗下又该如何是好?
忠王面色一沉,同样想到这种可能。
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拉拢老八老九,但老八就是个莽夫,老九则一无是处,两人都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压根就没有投靠他的意思。
仔细想来,要么就是暗藏野心,要么就是已经被废太子和老三拉拢了。
那就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成不了事!
任逍遥心里咯噔一下,忙道;王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对上忠王眼中来不及收敛的狠辣,任逍遥头皮一紧,垂眸改口道:王爷,此事宜早不宜迟,听闻睿王不日返京,若是由他抢占先机,于我们不利。
没错。黑衣谋士附和道,又看向忠王,王爷,江南若真有大雪,木炭和棉衣的价格必然猛涨,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忠王会心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黑衣谋士跟着笑了。
任逍遥却越听越心凉,下意识看向自己义父。任先生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任逍遥压下心中的气愤,不再吭声。
一盏茶后,任逍遥推着任先生从书房的议事堂出来,接过小厮手里的裘衣披到任先生身前,推着他回住处。
京城刚下过雪,未铺石板路的小径有些泥泞,任逍遥稳稳把着木质轮椅扶手,还是免不了颠簸,将任先生震得一颤,又开始咳嗽。
任逍遥停下来给对方拍背顺气,等对方咳完,继续推着轮椅向前。
义父沉默半晌,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方才忠王问您意见,您为何闭口不言?
任先生缓了下才开口,微哑的嗓音透露着疲倦:今日你已经带来消息,给了王爷破局之法,我若是再开口,不就占尽了风头?
任逍遥微微一讶,欲言又止。
不然你以为,季廷为何提起赈灾的人选,许经又为何提起木炭的买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是为了在王爷面前表现争功而已。
任逍遥知道这些人情世故上面义父总是做得滴水不漏,进退有度,但他方才问的压根不是这些。
义父,我是想问,他抓紧了轮椅扶手,您追随王爷的意志,仍然未变吗?
即便忠王采纳季廷和许经的建议,有意阻碍赈灾,趁灾敛财,您依然决定追随他?
任逍遥心底最清楚,谢承故意伪造天象,就是为了救灾救民,顺便给背后靠山的对手使绊子,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才挑中了忠王。
因此,谢承背后靠山想必也采纳了他的意见,支持他救灾救民。
可忠王呢?
如果他没有因落雪成字而入局,恐怕同样会采取今日所说的手段,排除异己,趁机敛财。
那受难的就是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
前世江南雪灾的乱子,是不是就有忠王的手笔?
而义父当年,是否也知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逍遥的心越发沉,推着沉默不语的任先生进入未设门槛的小院。后者常年体弱多病,无论是在洛阳还是京城的忠王府,忠王都给他安排了一座冬暖夏凉的独院。
如今屋里已经点上了上好的银丝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
任逍遥不禁蹙眉:义父,您又开始服药了?
嗯,抵京时受了点寒,咳咳任先生将厚重的裘衣解开,又咳嗽起来。
任逍遥连忙探了探桌上的茶壶,见壶身温热,立刻给对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再看向对方毫无血色的脸,顿时愧疚得无地自容。
义父
他方才不该问那样的话,义父的身体需要名贵药材温养,忠王为义父续命、为他供药这么多年,还对义父敬重有加,而他也靠忠王府养育成人,学得文武艺就凭这些,他们父子俩就离不开忠王府。
任先生抬手挡住他的话头,平稳了呼吸才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人注定要成为权势的牺牲品。
任逍遥看着对方眼中闪过的寒光,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他逃避似的低头,藏住眼底的挣扎,将对方推到床边。
任先生双手撑着床沿坐到床上,气息微喘。任逍遥将轮椅推到一边,蹲下来为他脱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先生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为父让你换脸,你可曾怨我?
任逍遥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其实谢承猜的也没错,他暂时无意将自己同姜羡余和谢承的两世恩怨摆到忠王面前,更不想暴露自己重生的秘密。所以上回他只对义父说自己在扬州与人起了冲突,被官府记录在案。
正巧那时义父说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留下太多痕迹,如今王爷需要用他,建议他换脸。任逍遥没有拒绝,拿了新身份就去了段御身边。
但任先生察觉他短暂的停顿,手上的动作跟着僵了一瞬,又继续轻抚他的脑袋,是为父对不起你。
任逍遥为他除去一双靴子,将他的双腿挪到床上,又为对方脱下厚重的冬衣,盖上被子。
我的命是您给的,哪怕还给您也是应当的。
任先生一怔,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胡说八道!
任逍遥弯唇笑了下,是是是,是我瞎说,义父您别生气。
对方沉着脸看了他片刻,最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陵码头,姜羡余自淮安返程,刚从船上下来,就看见了一直冲他招手的识墨和苏和。
三师兄!苏和人小嗓门大,声音极具穿透力。
识墨与姜羡余对上视线,连忙指向路口拐角的马车。
姜羡余顿时绽开笑颜,拉过身旁的老镖师:叔,您先带大家回镖局修整,让厨娘给大家做点好吃的,我先走了。
哎那你回不回来吃?
不回!姜羡余回头倒着跑,我跟苏和都不回,你们多吃点,杀两只羊记我账上。
老镖师还没回话,身后一众年轻镖师大声吼道:谢少东家!
姜羡余笑了下,挥挥手转身朝路边的马车跑去,只见多日不见的谢承撩开车帘探出头来。
姜羡余想也没想,跃身扑向他,正好被谢承接住,两人一块跌进车厢,在撞翻案几和炭炉之前,谢承抱着他一转,砸在了车厢壁上。
姜羡余心有余悸地瞥了炭炉一眼,连忙心疼地摸谢承的背:撞疼了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冒冒失失!谢承呵斥他,脸上却带着笑意。
姜羡余立刻认错:对不起。
谢承眼底都是笑意,在他微微嘟起的唇上亲了一下,不疼。
姜羡余跟着笑起来,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唇齿相接,诉尽相思。
谢承那一颗焦躁不安的心也终于落回胸腔,紧紧抱着怀中人,共享这频率一致的心跳声。
姜羡余自然也明白谢承的牵挂与担心,临行前对方就忧心忡忡,反复确定他的行程,确定随行人员和所带物资,棉衣、药品一一检查,确保万无一失才送他上了船。若非眼下国子监的课程紧,恐怕还要跟着他去。
而他这半个多月也想极了谢承,以至于偶尔诧异自己前世到底如何做到与对方数载不见,又怎会到了这辈子,这等相思之苦竟然半点都熬不得?
此刻他只想紧紧抱住对方,共享呼吸与心跳。
吻到面红耳赤、呼吸不稳,两人才松开彼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几乎跪坐在谢承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气息微喘,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谢承被他撩拨得呼吸一滞,将人紧紧扣进怀里。
姜羡余靠在他肩上,同他说起这一路的情况。
路上途经村落,我们趁天气好带村民上山伐些树,帮他们加固屋子。还告诉他们若是买不起木炭,烧柴取暖也可以。等天气再冷一些,就不好进山了。
嗯,谢承轻吻他侧脸,你做得对。
对了,姜羡余忽然直起身看向他,我在淮安听说了忠王府落雪成字的消息,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五十四章今生:小别新婚三师兄,你嘴巴怎么肿
落雪成字这事说起来不过是雕虫小技,很容易被识破。
我曾看过一本游记。谢承揽着姜羡余娓娓道来,其中写到,西疆高原的冬季,盐湖比寻常河流湖泊更难结冰。于是当地人发现,盐有助于融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羡余听得睁大眼睛,一脸惊讶。
谢承用鼻子碰了一下他的鼻尖,所以我建议老师算着洛阳下雪的日子,悄悄用盐水在地上绘出字形轮廓,待雪一落,沾上盐水的地方会先融化,字形就凸显了出来。
姜羡余接着道:等雪越下越大,盐水消融在雪水中,雪字消失不见,同时也掩盖了人为的痕迹!
没错。谢承笑着捏了捏他的后颈,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老师安排人手做了多次试验,才达到如今的效果。
正巧洛阳那场初雪自寅时左右开始下,寒冬深夜,连忠王府的守卫都疲懒松懈,给了老师的人充裕的时间安排一切。天亮后雪字显现,忠王府的下人还自作聪明,往地上浇了一桶热水企图掩盖雪字。
说到最后,谢承的语气不自觉透出一丝讥诮。
姜羡余跟着乐了:如此一来,忠王那边就算查到盐可以融雪,也没有证据证明那日地上就有盐水。
谢承毫不讶异于他的聪慧,轻轻应了一声,按着他的后颈压向自己,再度吻住他的唇。
马车里的小炭炉燃尽了,车内的温度却不减反增。
小别胜新婚,一对饱受相思之苦的爱侣难得的躁动,恨不得将对方融进骨血,险些难以收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还是马车外苏和跟识墨的对话打断了两人的亲昵。
苏少爷别急,我家少爷和小少爷谈正事儿呢。
被识墨拦在车边的苏和疑问三连:什么正事?我不能听吗?干嘛都把我当小孩?我也想和三师兄叙旧呀!
识墨心想有些事还真不是你能听能看的,苦口婆心道:苏少爷,咱们再等等
反正我不能让你进去打扰我家少爷和少夫人亲热。
说着他灵机一动,双手卡住苏和腋下一把将他抱到车辕上,您就坐这,陪小的一块赶车吧。
苏和:
救命啊!虐小孩啦!为什么不会武的识墨都能轻松把他拎起来?他不要面子吗?!
我不,我的烤栗子还在炭炉里。
苏和叛逆地往马车里钻,识墨忙去拉他,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车帘突然被撩开,苏和一脑袋撞进了姜羡余怀里。
干什么?再怎么想我也不必行这么大的礼。姜羡余戏谑道。
苏和此刻跪趴着,怎么看怎么像在给姜羡余磕头。
苏和:
他气鼓鼓地爬起来,满脸控诉地看向姜羡余,却忽然一愣,歪头摸摸自己的唇:三师兄,你嘴巴怎么肿了?
姜羡余心虚捂嘴,下意识看向谢承。
苏和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二师兄的嘴巴同样泛着诡异的红,就像涂了姑娘家的口脂!
你们苏和小脸一唬,手指向两人,眯着眼睛审视他们。
是不是偷吃我的烤栗子烫嘴了?!
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姜羡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为眼前这个小鬼真看出什么的谢承:
早已看透一切的识墨:
嘿你这破小孩!
三人一致想到。
姜羡余一把锁住苏和的脑袋,狠狠揉搓一通,将人按到炭炉跟前,来,你吃一个给我看看烫不烫嘴?
苏和见烤栗子一个没少,立刻哇哇怪叫着求饶,疼疼疼!三师兄我错了!我错啦!
谢府,谢桑柔为姜羡余备好了接风宴,段书文抱着小启轩在廊下等他们。
小家伙穿着棉袄戴着帽子,衣领和帽子上都围了一圈白色兔毛,再加上最近一两个月又长了不少肉,看起来像个圆乎乎的雪团子,一见到姜羡余就兴奋地挥手扑腾,段书文险些抱不住他。
小舅舅!
哎!咱们启轩想我啦?姜羡余将他接到怀里,发现他果真又沉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啦!小启轩小手圈着他的脖子,用软乎乎的脸蛋去蹭他的脸,我可想小舅舅了!
真的?姜羡余抱着他进屋,故意逗他,你怎么想我的?
小启轩认认真真道:我早晨起来就想啦!吃饭的时候也想,写字的时候也想,我我和舅舅一起想哒。
小启轩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把姜羡余心都暖化了。
三师兄,他骗你呢!苏和却上来拆台,早晨想你是因为段大哥想抓他起来跟二师兄学武,他不乐意,二师兄就拿你举例,说你就是从三岁开始学的。
小启轩没听清苏和后面炮语连珠的一大段,但前面那句他骗你倒是听懂了,立刻就不乐意,在姜羡余怀里扑腾着要去拦苏和:不对不对!我就是想了!
苏和不理他,跑远了继续抖他糗事:吃饭的时候想你是因为他把姜块当肉咬,直接辣哭了。写字的时候也想是因为他不会写姜字,段大哥都教累了,二师兄又教了好多遍他才学会,还抱怨三师兄的名字笔画多,为什么不叫一条余。
姜羡余这趟去淮安,不放心把苏和一小孩留在镖局,便让他住到谢家,由谢承和谢桑柔管着,没想到这小孩倒是不见外,和小启轩玩得特熟。
小启轩越大越活泼,没了王氏的影响,整个人开朗了不少。虽然如今还没去学堂,但白日在家由谢桑柔带着玩玩游戏、写写字,晚上段书文和谢承回来,便会轮流抽时间给他授课启蒙,倒也不比去学堂差。
就是有苏和在这儿半个月,有些玩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糗事被苏和抖落出来,小启轩急得直扑腾,又见对方跑远了打不着,嘴巴一瘪,哇一声哭了出来。
姜羡余原本还觉得苏和说的好笑,这会儿连忙憋着笑哄小启轩:不哭不哭,小舅舅知道启轩想了,小舅舅也想你啦。
小启轩一手抱着他的脖子呜呜嘤嘤地哭,一手气鼓鼓地捏拳:哥哥坏!
姜羡余回头剜了苏和一眼。
苏和见段启轩真哭了,立刻跑回来拉他小手:哎呀,你怎么哭啦?好好好,哥哥坏,哥哥小时候也不爱练武,更不会写字,哥哥笨死啦!哥哥让你揍两下好不好?
说着他抓住小启轩的手往自己脸上怼了一拳,然后夸张地退开几步,捂着脸惨叫:啊!好疼啊!你的武功太厉害了!
小启轩呆住,狠狠吸了下鼻子,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小拳头,竟然一时间忘了哭,泪珠将落未落地挂在睫毛上。
苏和又黏上来拉他的手,不哭了哦,我都让你打了,我们就算和好了哦。
他抓着小启轩的手想要强行拉钩,小启轩反应过来,小手一甩,抱住姜羡余的脖子,哽咽控诉:哥哥坏!
苏和:嘿!小屁孩你不讲武德!我都让你打了,你怎么还用撒娇大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轻拍段启轩的背安抚他,又瞪了苏和一眼:晚点收拾你。
苏和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谢承和段书文在一旁忍笑半天,后者终于把段启轩从姜羡余怀里接过去,宽慰道:没事没事,小孩子闹着玩,快进屋吃饭吧。
谢承也低声安慰道:没事,启轩和他好着呢,待会一准又玩到一起去了。
谢承说的倒也没错,吃饭的时候两个小孩就挤到一块坐着,还互相给对方夹菜。
哥哥,这个好吃!
嗯嗯,你也吃。
尽管段书文和谢桑柔都不介意苏和惹哭段启轩的事,但姜羡余还是觉得苏和这小子欠收拾,吃过饭就拎着他回了镖局。
他把人提溜到练武场,取来藤条握在手里。
来,给我扎好马步,说说我不在这半个月,你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和见姜羡余沉着脸瞪自己,连忙扎好马步,老实道:我、我什么也没干
姜羡余挥着藤条往他脚边抽了一下,虽然没抽中他,但啪一声巨响仍然把苏和吓了一跳。
马步给我扎好!姜羡余严肃道。
苏和红了眼睛,吸吸鼻子重新扎好马步。
是不是我爹不在,你就以为没人管得了你了?姜羡余将藤条压在他肩上,面色冷峻,我把你托付给谢家照顾,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欺负人家小孩,反了天了你?!
我没有!
你再给我嚷嚷?!姜羡余又一藤条抽在他脚边地上,到底还是没舍得体罚他。
苏和却哇一声哭了,扎着马步的小腿一颤一颤:我没欺负他呜呜我在二师兄家可乖了,我吃的一点也不多,我还帮忙照顾启轩,你就知道冤枉我!亏我每天都很想你!练武也想吃饭也想睡觉也想,比段启轩他想多了呜呜!
姜羡余一愣,敢情这小屁孩吃醋呢?
苏和继续呜呜哭诉:可你好不容易回来却不理我,你抱了二师兄抱了启轩,就是没抱我!你还说你想他,你都没过说想我呜呜你、你还要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耳背一热,胡说什么呢!我、我怎么就没抱你了?你一上车不就砸我怀里了吗?
那不是你主动的!苏和哭得比小启轩还惨,你一看见二师兄就扑上去抱他了!你们还在马车里说了那么久的悄悄话!我在外面吹冷风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砸进你怀里你还笑我!
姜羡余耳背通红,收了藤条抱住苏和,好好好,我也抱你行了吧?你多大人了,还为这点事吃醋?
苏和一把揽住他,呜哇呜哇地哭:我就吃醋呜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半夜去找二师兄玩,每次都不带我!我就要吃醋!
姜羡余: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冤枉你。姜羡余松开他,轻轻拍他的脑袋,但你故意惹哭启轩,是不是也不对?
苏和噎住,埋头点了点脑袋,带着哭腔道:我、我跟他道歉了。
姜羡余无语:谁告诉你把人惹哭再道歉就行了?下次是不是还可以惹哭再道歉?
苏和缩缩脖子:我知道错了。
姜羡余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了,你也别哭了,下次想抱还是想我都直接说,别这么歪歪曲曲地闹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和点了点头,仰起哭花的小脸问他:那你去找二师兄玩能带我吗?
姜羡余:
第五十五章今生:四海银号在大街上拉手,能不引
姜羡余回来没几天,四海银号开业的日子就到了。
他不在这段时间,谢承已经将一切打点妥当,并雇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掌柜。
这位掌柜姓黄,在旧银号做事的时候遭人排挤,不受主子重视。前世谢承接手银号后,发现他才干过人,将人留了下来。
这回开业谢承并未出面,而是拉着姜羡余在对面茶楼楼上坐着围观。
银号在原来的旧址重开,位于人流如织的繁华主街,此刻挂上了盖住红绸的崭新牌匾。
吉时一到,黄掌柜揭了红绸,放了鞭炮,还请来一队舞龙舞狮的艺人暖场子。
待人群聚集,黄掌柜站到人前,朗声道:想必诸位也知道,原先这家银号被官府查封,如今案子断完,这家银号也易主重开,正式更名四海银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家主子说了,在原先那家银号存银的老板,可以凭票据在咱们这兑本金和利息。在原先那家银号借贷的老板,只要按契书约定还银子,在开业头一个月内还的,可降利两厘,在开业五日内还的,降五厘!
此话当真?前头老板的烂账你家主子也愿意担?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问。
黄掌柜笑道:原本在官府查封之后,银号的余银就该退还各位存银的老板。而我家主子又说了,开银号就得以诚为本,只有让诸位放心安心,才能聚财生财,所以自掏腰包,将不足的那部分也补上,绝不让各位老板亏一个铜板!
新老板仗义!比原先那个欺男霸女的玩意强多了!
对面茶楼,姜羡余噗嗤一笑,眼睛弯弯地看向谢承。
谢承一脸无奈,并不是很想与先前那位老板相提并论。
那要是借了贷不肯还呢?底下又有人问。
黄掌柜道:这您就说笑了,各位借贷的老板都是诚信经营,日进斗金,赖账那可不地道,大家伙都看着呢!而且咱还有官府做主,还钱的日子一到,自然是赖不掉的。
人群中嗡嗡的议论声一顿,静了片刻又炸开锅:这新老板还挺硬气,不怕人赖账呢。
这得是巨富之家吧?否则哪能这么有底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必在官府也有些门路,不然这种被查封的银号,哪有这么容易重新开业?我听说以往也有被查封的银号,那银子都追不回来。
要不说还是咱们巡抚大人好呢!为官清廉,为民请命,哪里是那些贪官污吏能比的!
那在你这存银子,利钱是多少?!人群中突然有人嚷嚷了一声。
黄掌柜答道:随存随取月利一厘五,整存整取,三年起算,月利三厘。
底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三厘?!你不是诓人吧?别家银号最多就两厘。
黄掌柜解释道:这三厘利钱,必须存满三年以上才有。如果提前兑银子,那就还是一厘五的利钱。其他数额的存银和存期各有优惠,诸位可以到咱们银号详细了解。
众人推推搡搡正犹豫,谢家玲珑坊的掌柜拿着票据上门,我这有五万两存银的票据,如今是不是可以取?
黄掌柜道:自然可以,您里边请。
谢家掌柜又道:那我兑了银子再存三年,是不是就可以拿到三厘利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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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之欢,本不该是这样。
姜羡余意识到自己的话容易令对方误会,立刻拉住他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
谢承捏住他的手腕,眼眸泛红:你只是一直觉得亏欠于我,所以连这事也可以拿来安慰我?
不是,姜羡余摇头否认,眼眶发红,我、我只是想要你。
他抬眸看向谢承,眼中泛起水光:我承认我对你有亏欠,所以我同样不安。前世的我任性又自私,根本不值得你喜欢;如今的我同样毫无长处,身世麻烦,又凭什么被你喜欢?
谢承一怔,第一次知道少年也有这样可笑的顾虑。他刚想开口,却被姜羡余捂住了唇。
姜羡余话音哽咽:不止你担心我离开你的视线,担心我们再次分离,我也会怕。怕我配不上你,跟不上你的步伐;怕自己做的这个决定过于托大,难以实现;怕高估了自己,拖累了你。
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点信心?姜羡余视线有些模糊,眼中聚满水雾。
他松开手,抓住谢承腰间的衣服,靠近他的怀抱:你如果总是为我担惊受怕,我也会怀疑自己,更不敢告诉你,其实我也害怕。
谢承怔怔看着他,一时忘了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在向他寻求依靠,寻求支撑,可他却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反倒拖了后腿。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他因前世惨烈的分离而后怕,三次四次,就是他无能,是他软弱,是他困于前世的阴影无法挣脱。
他不该这样。
不能这样!
谢承抱住他,嗓音微哑:是我不好,我应该相信你,做你的后盾,支持你的决定。
你很好,世间独一无二的好,英姿飒爽,武艺高强,直率仗义,聪慧果决,善良正直我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完的好。可喜欢你不需要理由,世间有无数出类拔萃之人,但却只有一个姜羡余我心所悦的姜羡余。
他轻吻姜羡余的额头:不要害怕,不要觉得亏欠,不要怀疑自己,更无须怀疑我的心意,好不好?
姜羡余瘪了瘪嘴,仰头飞快地眨眼,忍住感动的泪水。
他揽住谢承的腰,低头咕哝着问他:那你要不要我?
不要。
姜羡余皱眉抬头,瘪嘴生气之前,谢承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你留个念想,等你回来。
姜羡余愣了下,红着脸埋头在他胸膛。
其实他也没有很想要啦。
他就是想让彼此都安心,但如今这样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一大早,心怀念想的姜羡余带人登船赶去淮安,正好与趁着雪停赶到金陵的姜家人扑了个空。
得知姜羡余带人涉险,姜父当机立断,让姜柏舟带人去支援。
十日后,金陵城又下了两场小雪,谢承收到姜羡余的信,说是一抵达淮安就带着人进山了。
与此同时,停留在江南一带的沈追发现赈灾队伍迟迟未到,查探到九王失踪一事,秘密传信给了圣上。
圣上勃然大怒,下旨彻查拦截消息蒙蔽圣听之人,并叱责江南节度使不知变通,枉顾江南百姓安危,命其将兵权交予沈追,由沈追调兵前往淮安营救九王。
同时,朝廷又筹措了一批赈灾物资,派排行第八的诚王送往江南。
十二月中旬,姜羡余在淮安找到了一批被困于山间的赈灾银两与物资,正好与诚王带来的物资一齐发往江南各地,赶上灾情爆发的时候,解了燃眉之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九王及其部分随从,依旧下落不明。
紧接着又是几场大雪,淮安至扬州的运河开始结冰,水陆交通彻底阻断,谢承与姜羡余也失去了联络。
第五十八章今生:踏雪寻人谢承哥哥差点没有老婆
临危受命的诚王不但带来赈灾物资,还带来了命江南节度使停职交出兵权、由沈追带兵搜救九王的圣旨。
沈追接旨后,即刻点兵赶赴淮安,行船至半程被运河浮冰所阻,改行陆路,冒雪抵达淮安时,淮安知府正在城外相迎。
拜见指挥使大人。
沈追压根没有下马,直接抬手打断他继续打官腔的意图,问:你老实说,毅王殿下失踪多久了?
淮安知府惶恐低头:回大人,已有三十六日。
沈追蹙眉:三十六日还活着么?
淮安知府一惊,虽然众人都知道毅王凶多吉少,但也只有沈大人敢直言不讳。
知府看了一眼身旁面色不太好的京官和断了一条胳膊的侍卫,战战兢兢道:王爷乃真龙之子,必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挥使大人,吊着胳膊的侍卫忽然开口,王爷失踪并非单纯因为暴雪,而是因为遇到了伪装成山匪的刺客!请您务必尽快救援。
沈追视线转向他,又看向旁边那位京官,都觉得有几分眼熟,你是?
知府连忙介绍:这位王爷的侍卫梁超,这位是随王爷前来赈灾的户部侍郎刘大人,都是在事发后与王爷失散,前些日子才被营救回来。
沈追点了点头,看向刘侍郎:他说的可是真的?
刘侍郎被困数日感染了风寒,此刻面色苍白,一开口先咳了两声:咳咳回大人,臣不善断案,不知所遇到底是山匪还是刺客,但我等与王爷确实是因为遭遇击杀而失散,并在暴雪中失去了联络。
梁超心急之下也顾不上对方的官职远高于自己,直言道:刘大人,那些人若真是山匪,为何不抢我们押送的银两与物资,而是拼命追杀王爷?
刘侍郎其实心底也有数,正是因为心里有数,才不想蹚浑水。被选来赈灾就已经足够倒霉,再卷入这等纷争,他这官恐怕就做到头。
于是支吾道:梁侍卫所言有理咳咳
行了,沈追打断他们,若真是刺客,毅王殿下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梁超垂在身侧的拳握紧,咬牙红了眼睛。若非他受了伤,怎么也要跟其他人一块去搜救殿下。
沈追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看向淮安知府:诚王殿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亲自进山,搜救毅王殿下去了。
胡闹!沈追脸色骤变,山中凶险,诚王殿下既不熟悉地形又无经验,如何能让他进山?
雪下得这么大,万一没找到毅王,再把诚王搭进去,那还得了?!
这诚王殿下与毅王殿下手足情深,下官实在实在劝不动他。
淮安知府如何不明白,若是两个王爷折在他治下的淮安,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越想越是冷汗直冒,他找补道:殿下将随行的两百多名禁军全数带去,还有巡抚大人招募的一群镖师做向导,应当应当一切顺利。
沈追蹙眉:镖师?
淮安知府瞟了一眼沈追身后黑压压的军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原先节度使大人无御令不敢动兵,巡抚大人无奈之下就招募了民间武士。那群镖师各个武功高强,常年走南闯北,对这一带地形相当熟悉,刘侍郎等人就是他们所救。
武功高强的镖师?
沈追沉思片刻,对知府道:派个几个识路的过来,随本官进山。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还在下,山中不少树木被积雪压断,被山风摧折。
山腰一处内凹的崖壁下,一队人马挤在这避风处生火取暖,搭了几个临时帐篷。
一位身穿禁军铁甲的侍卫拎起火堆上的铜壶倒了一碗热水,递给火堆旁边披着狐裘的男子:诚王殿下。
诚王将至而立,长相周正,身形壮实,但神情不如前头几位兄长严肃,瞧着更为亲和。
他将热水接在手中取暖,问:我们进山几日了?
回殿下,已有七日。
诚王看了一眼外头的风雪:九弟被困三十六日了。
侍卫不敢接这话,转而道:殿下,按约定,咱们该返程了。他们一趟能带的粮草有限,七日返程最为合适。
诚王沉默片刻,道:再等等,柏舟和羡余带人去查探消息,说不定会有九弟的线索。
侍卫低头应是。
起初他们都不看好姜羡余所带的这群民间武夫,听说巡抚大人找他们来搜救毅王殿下,带队的还是一位十七岁的少年,一方面觉得可笑,另一方面又觉面上无光,朝廷何时落魄到了这种地步,需要他们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对方却成功营救了刘侍郎一行人,带回了一大批赈灾银两和物资。
但即便如此,诚王和一些禁军还是觉得他们不过是碰巧走运,歪打正着。只是想着人多力量大,诚王没有阻止他们跟着自己进山。
没想到进山后却被狠狠上了一课。
他们这些自命比江南人更熟悉雪天的京城人,完全不如对方懂得如何在雪地中防寒保暖、识别方向、寻找合适的避风处,没过两天就被风雪折磨得冻伤耳朵或手脚,诚王也差点感染风寒。
这时才意识到,他们这些久居皇城之人,压根比不上人家身经百战、见多识广。
而姜柏舟与姜羡余兄弟俩,待他恭敬有余却绝不谄媚讨好,意见相左时还会同他据理力争。
诚王并不觉得冒犯,反而欣赏他们的真性情,佩服他们的能力,连称呼都变得亲近许多。
这回因他有些感染风寒的征兆,姜柏舟和姜羡余劝他先行返回,诚王觉得自己还撑得住,想尽快搜救毅王,姜羡余便提议留他在这里修整,自己和姜柏舟带人去前方查探消息。
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也该回来了。
诚王正想着,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姜公子他们回来了!
诚王立刻迎出去,看到他们安然无恙,不禁松了一口气,忙吩咐侍卫给众人倒热水。
怎么样?有线索吗?
姜羡余翻身下马,接过热水灌了一口,呼出一团白气,答道:我们在西北方二十里处的山谷发现了打斗痕迹,树木上的刀痕还很新,说明毅王殿下极有可能还活着,我们找的方向是对的。
诚王松了一口气,很快又皱起了眉头:这也意味着确实有一伙人在追杀九弟。
姜羡余点头,看向诚王:但我们带的粮草所剩不多,不能就这么追过去。
可九弟也许撑不了多久,若是让那伙人先找到他,后果不堪设想。
姜羡余:所以我们打算兵分两路,我和大哥带人继续追踪,王爷带一些人出山,送些补给进来。
这诚王犹豫,本王和你们一块,让李副统领出山补充粮草。
姜羡余看了一眼姜柏舟,姜柏舟上前一步,在诚王耳边道:王爷确保此人可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诚王一怔,下意识想回头看李副统领,却被姜柏舟按住了肩膀。
李副统领是父皇派给他的副手,负责押运赈灾物资,但诚王不确定对方是否可信。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人都有可能折在山里。
但姜家兄弟让他出山
你们信我?
姜羡余又同姜柏舟对视一眼,诚实道:我们只能信王爷。
姜柏舟赶到淮安之时,十分不认同姜羡余的决定,哪怕听了他的解释,还是不愿意他冒险。尤其在得知九王被人追杀才遇险,更是三翻四次想把姜羡余赶回金陵,由自己来蹚这趟浑水。
但姜羡余同样也不舍得他一人犯险,于是两兄弟谁也没走,都进了山。
这一回,他们让一部分镖师跟着诚王出山。一方面是的确不能完全信任诚王,另一方面则是知道此行没有想象中简单后,有些镖师已经萌生了退意,姜羡余和姜柏舟也无意逼他们为自己涉险,不如留他们做后勤。
届时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还有人能传信回扬州和金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排好这些,姜羡余和姜柏舟带着部分镖师以及诚王留下的一百二十多个禁卫军继续深入,诚王带着剩余人则掉转马头出山。
雪渐渐停了,山风依旧刮人。
姜羡余和姜柏舟裹紧了身上的裘衣,因为不用再走弯路,迅速回到原先发现打斗痕迹的山谷。
先前他们留下了三位老镖师继续追踪,在树上留下了约定好的标记,指引他们往前走。
不一会儿,走在前面的姜羡余忽然听见细微的咔嚓一声,顿时拉住马:等等!
他急忙观察左右两侧,脚下的地面全被白雪覆盖,但这里的树木突然变得稀疏,与前方的树林隔了至少四五丈距离。
他们一直按标记所指的方向走,此刻的位置却恰好在前后两片树林相隔最远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下马,趴在雪面附耳听,似乎能听见轻缓的水声。
姜柏舟也意识到不对,立刻向后吩咐道:安静。
姜羡余轻轻扒开眼前的雪面,露出一层薄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此时,身边的马不安地动了动蹄子,姜羡余又听见一声咔嚓声,面前的薄冰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他立刻绷住身子,扭头看向姜柏舟:大哥,让大家下马慢慢往后退,这底下是条河。
姜柏舟脸色一变,沉声道:下马!动作务必轻缓,从队伍最末开始后退,必要时可以放弃马匹和物资,保证自身安全。
镖师和禁军都训练有素,缓缓开始后退。
姜羡余和姜柏舟身后的几个镖师缓慢后退时,不止姜羡余,姜柏舟也听见了一声响过一声的碎冰声。
小余!
姜羡余趴在雪面没动,轻轻笑了下:大哥,你先退,你脚下的冰应该还没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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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排前行,但为了观察更多的信息,两人并没有挨在一处,两匹马之间有一两丈远。
大哥你轻点,别吓着我的马。姜羡余轻声道,否则它跺一脚可就把我送下去了。
姜柏舟不敢再吭声,回头对身后的镖师打手势。
镖师立刻会意,分别朝他和姜羡余抛出两条绳索。
见姜羡余摸到绳子捆到了腰间,又费力绑住了一只马腿,姜柏舟松了口气,分别捆上自己和身边的马。
姜柏舟:三、二、一
话音一落,身后的镖师猛地拉起四条绳子,姜羡余和姜柏舟同时蹬着冰面飞身而起,冰面瞬间应声而碎。
哗啦一声,两匹马一前一后跌入冰窟,不断嘶鸣,姜柏舟和姜羡余则靠着腰上的绳索借力,退回了树林边缘。
众人废了好一番力气才将两匹马拉回岸上,再仔细一探,这是一段宽五丈深四五丈的河面,若不是姜羡余停得早,大半人都要跟着掉河里。
少东家,是我等失职,未能研透地形。老镖师连忙告罪,心底一阵后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看向树上的标记,道:不怪你,是我们忘了山里还有一伙人。
老镖师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脸色骤变,立刻上前摸了摸那个标记:这仿得太像了。
他们用的是镖局特殊的标记,但若是被外人发现,研究一番也可以模仿个大概,是他们太不小心了。
姜柏舟懊恼又自责,拍了拍姜羡余的脑袋,是大哥失职,没有保护好你。
姜羡余耸了耸肩:没事啊,我会水。
姜柏舟无奈,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姜羡余摸摸脑门朝他笑了下,转身看向众人,立刻换上严肃的表情:看来追杀王爷的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不希望我们找到王爷。
见证了少年方才那番机敏果决的行动,无人再轻视他只有十七岁,全都心服口服地看着他。
姜羡余:这也证明王爷依然活着,甚至他们也不知道王爷的下落。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比他们更先找到王爷。
众人齐声应道:是!
姜羡余翻身上马:卞叔郑叔,你们跟我往回去找标记,其他人跟上,注意警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姜羡余却又忽然顿住,眨了下眼睛,独属于少年的嗓音清朗而张扬:再留几个人,抓几条鱼带上!
众人一愣,继而哄笑一声,藏在心底的后怕一扫而空。
第五十九章今生:九王李熠像极了梦里,长大后的
雪终于停了,银装素裹的群山披上一层淡金色的阳光,树上的积雪滴融成长长的冰棱,咔嚓一声,断裂下坠
嘶!!
躲在树下的黑衣男子打了个冷颤,从后颈摸出一块冰棱。
旁边裹着披风的男子睨了他一眼,黑衣男子立刻噤声,垂下了脑袋。
二人身后的树林和斜坡还藏着十来个年轻男子,个个手持刀剑,发带草屑,眼下乌青,嘴唇干裂,胡子拉碴,一身灰扑扑的粗布棉衣沾满血迹和污渍,看似粗野邋遢,实则训练有素,不似一般山匪。
在这群人前方的树林中,三个牵着马的男子正在缓慢前行。
原先脖子里掉入冰棱的黑衣男子见前边三人这棵树摸摸,那棵树看看,甚至蹲下来扒开地上的雪拿起来闻,不禁回头看向裹着披风的男子,低声道:老大,他们这样真能找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裹着披风的男子冷眼瞥向他:不然你来?
黑衣男子噎了下,不敢再吭声。
他们的任务是扮做山匪埋伏毅王,取其首级,谁知突降暴雪,将他们都困在了山里。
没想到毅王竟然深藏不露,怀有一身武艺不说,身边还有众多高手,同他们交手几次,折了他们不少兄弟,还一路逃进深山,失去了消息。
一逃就是一个多月,还真是福大命大。
他们几个擅长追踪的兄弟都死了,干粮也逐渐耗尽,连马匹都杀了充饥,还是没能完成任务,只能同毅王耗在这深山里。
如今朝廷派了禁军和这么多能人异士来搜救毅王,他们却跟丢了毅王,只能反过来跟在搜救者后边伺机而动,着实憋屈!
又跟了片刻,一名同样打扮的年轻男子从后头的树林飞身奔来,单膝跪在裹着披风的男子面前,回禀道:老大,他们没有中计,已经追上来了。
领头男子脸色一变:还能拖多久?
他们发现了我们做的假标记,以及真标记被毁的痕迹,很快排查出了正确方向,如今距此地大约还有五十里。
领头男子看向前方探路的三个身影,眉头越蹙越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跟了对方三日,许多痕迹都能证明毅王就是逃往了这个方向,原以为设计将他们的大部队骗入河中,能拖延他们一阵子,没想到他们完全没有中计!
如今对方人多势众,若是顺利汇合,找到毅王,他们就更难下手了。
领头男子沉思片刻,吩咐道:我们绕去前边,争取先一步找到毅王。
是!
十余人迅速绕行离开。
前头树林,正扒开雪地寻找痕迹的徐镖师忽然竖起耳朵。
老赵,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老赵看了一眼四周:什么动静?
没什么,你们有何发现?。
老赵指了指脚下:这有马粪。
另一位周镖师道:同我们先前发现的情况差不多,他们应该留有一匹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镖师抬头辨了下方位,忽然道:这里往南,是不是有一处山洞?
他们能找到那?
嘀嘀滴嗒
山洞岩壁渗出水的形成一块冰壁,水滴声十分缓慢,在幽闭的山洞中轻响。
原本潮湿阴凉的地方如今却比外头暖和几分,洞里架起一堆火,四五个人围在一处烤火。
其中一位容貌俊朗的年轻男子裹着狐裘,蜷缩在铺着枯枝和干草的地面打盹,他面无血色,嘴唇发白,睡得并不安稳。
旁边的骏马冻得打了个响鼻,年轻男子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
他想撑地坐起身,发力时却牵动了右臂伤口,抽气一声,差点跌回去。
身旁的侍卫连忙扶了一把,王爷小心。
李熠咳了两声,接过属下递过来的石碗,抿了一口热水,哑着嗓子道:第几日了?
第三十九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李熠笑容惨白,本王真是命大
就是连累了你们,还有江南百姓。
侍卫长钱佑道:王爷乃真龙后裔,自然能逢凶化吉。江南百姓有巡抚大人在,想必也能熬过去。
李熠摇头:仅靠巡抚大人救不了江南百姓,光看我们这一遭就知道,有的是人等着在这次天灾中获利,趁机敛财也罢,铲除异己也罢,总之,牺牲的都是无辜百姓。
钱佑道:王爷切莫悲观,我们翻过山继续往南去,就能抵达淮安东南的小镇,只要王爷脱困,一切皆有转机。
转机?李熠自嘲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如今他身处险境,与外界断了联系,但看这一个月来的大雪,足以想象灾情何等严重。而父皇得知他出师未捷身先死,恐怕只会觉得他废物一个,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是他失算,采纳方巡抚的建议算计了六哥,却没料到对方完全是个疯子,竟然不止是想拖延赈灾的进度,还想趁机取他性命!
再加上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让他被困在山中这也许就是他命定葬身于此。
可他不想就此信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爷!负责放哨的侍卫匆匆跑进来,有人来了。
有人?
李熠皱眉:不是先前那伙刺客?
穿着打扮不像,看着也面生。
多少人?
三个。
三个?
李熠怔住:不是官兵?
侍卫摇头:不似官兵,但也是练家子,而且似乎对这一带相当熟悉,直奔此处,马上就要过来了。
身份不明,又是练家子,这种大雪封山的天气出现在这里,也不知是敌是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稳妥起见,李熠起身下令:撤!
是!
然而他们一撤出山洞,就见三个陌生面孔正骑着马上山,与他们不过抬头几折山道的距离。
钱佑连忙扶李熠上马:王爷您先走!
众人护着李熠往山上走,钱佑断后。
老赵三个镖师也发现他们一行人。
是毅王殿下?
准没错!
不好!
只见山腰突然出现十余个山匪,将李熠几人围住,刀锋砍向李熠所骑的黑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驾!老赵等人立刻纵马上前相救。
所骑黑马被砍断马腿,李熠翻身落马避过一击,接过侍卫抛来的长剑反击。
老赵等人飞身跃至李熠面前,将围攻他的山匪冲散。
李熠一惊,没想到对方竟是帮手。
但他无暇询问对方到底是何人,只知眼下是友非敌,能助他脱困,于是同钱佑使了个眼色,将其视作友军。
然而这三人加上他的人,仍是比刺客人数少几人,他始终腹背受敌,再加上持剑的手上有伤,很快有些支持不住。
钱佑等人均被缠住,形势焦灼。
就在此时,李熠突然听见利箭入肉之声,回身就见背后的刺客胸口中箭倒了下去。
李熠往山下一看,只见一位少年策马扬弓,数箭连发,瞬间射倒数名刺客。
而少年身后,是熟悉的禁卫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佑上前将李熠护住,李熠脱力地靠在雪壁之上,看着那个策马而来、衣袍翻飞的翩翩少年。
像极了梦里,长大后的小皇叔。
小哥哥,请你吃霜糖,我偷偷藏的。
啊原来你是大皇兄的儿子,你、你怎么比我还高呀?我、我是你叔叔呢!
他们欺负你了?你别哭,我去告诉母后,你以后就跟我住!
九九,你父王为什么要让我当皇帝啊?我我不会呀!
九九,我不想生病,我也想学骑马
九九,母后昨晚又哭了,她肯定又想外公和姨姨了。
九九你好棒呀!你要是来当皇帝,肯定比我厉害。
九九,我不想死我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九,如果我死了,你帮我保护母后和姨姨好不好?
第六十章今生:化险为夷是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少爷!!!
少爷来了!
姜羡余的出现让老郑几个镖师眼前一亮,瞬间有了底气,手中的剑都快了几分。
扮成山匪的刺客见自己人中箭倒下,而山下还有数百名禁军策马而来,轰轰的马蹄声响彻山谷,顿时慌了阵脚。
为首的男子眼见形势不利,大喝一声:撤!
剩余刺客立刻随他往山上跑去。
策马跑向山坡的姜羡余抬弓欲射,却看见山巅的异状,顿时脸色大变,别追!快撤进山洞!
同时勒马回身喝住身后的禁军:停下!全部往东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腰上,正欲追上去抓个活口的老郑和徐镖师停住脚步,抬头望向山顶,只见山巅巨大的雪块崩塌而下,滚滚而来。
老郑立刻回身扑向李熠,将其推入山洞。
徐镖师和周镖师同样拉着钱佑等人滚入山洞。
山下的禁军终于反应过来,紧随姜羡余策马往东侧一处缓坡上撤退。
积雪如巨浪翻滚,沿着山体滚滚向南而下,以摧枯拉朽、毁天灭地之势,吞没逃往山顶、来不及躲避的刺客,淹没位于山腰的洞穴,冲毁山下密林,翻涌奔流而去。
姜羡余勒马立于东侧缓坡,急忙寻找姜柏舟的身影,见对方就在自己身后不远,猛地松了一口气。
是他大意了!方才见九王被围,情急之下就策马向前,身后的禁军也跟了上来,群马急奔的动静震动山谷,在融雪天极易引发雪崩。
老镖师叮嘱过这一点,他们一路上都记在心上,不敢疾行。可就在刚刚,就在终于找到九王的那一刻,他们得意忘形,差一点差一点就葬身于此!功亏一篑!
姜羡余望着底下翻滚的雪浪,背脊发凉一身冷汗,面色苍白如雪。
眼前闪过谢承的脸,想到他反复叮嘱自己不许冒险,不许受伤,姜羡余心有余悸,喉咙哽得发紧,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向身后的禁军,声线颤抖:点、点下人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里逃生的众人渐渐回神,一齐看向姜羡余。
两次了,两次都是眼前的少年救了他们。
姜柏舟骑马来到姜羡余身侧,同样心有余悸:没事吧?
姜羡余摇头,下意识朝他伸出手:是我不好我不该托大,我
小余,姜柏舟握住他的手,你做得很好,决断也很正确,没有你的警觉与果断,我们早已葬身河谷或雪海。
他顿了顿,拍拍姜羡余的脑袋:是你救了我们所有人,大哥为你感到骄傲。
姜羡余怔了下,眼眶忍不住发热,眼里聚起一层浅浅的水光。
回少爷,大家都在,一个没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羡余瞳孔一震,诧异回头望向众人,眼泪刷地掉了下来。他连忙扭头面前姜柏舟,背着众人抬手擦了下眼睛。
姜柏舟浅浅一笑,拍了拍他的肩。
身后有些镖师和禁军看见他落泪,有些没有,不过此刻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或赞许或崇拜地看着他。
姜羡余却没空管他们的目光,抹掉眼泪就抬头往山上看,原先的山洞被雪掩埋,只能判断大致的位置。
他翻身下马,吩咐道:把山洞挖开,王爷还在里面。
是!
万幸他们人多势众,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救出了九王李熠。
山洞外低内高,崩塌的积雪没能全部灌入洞内,给了李熠等人喘息的空间,救出来时都还清醒着,老郑几人有些擦伤,李熠的侍卫则是在方才的打斗过程中有些轻伤,总体都无大碍。
众人回到东侧缓坡修整,姜羡余看着老镖师给李熠包扎胳膊上的剑伤。
伤口有些撕裂,愈合的情况不太好,幸好他们带的药材齐全,一边用外伤药,一边就地生火给他熬了一剂驱寒消炎的汤药。
但包扎过程中,李熠一直盯着姜羡余看,后者想不在意都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头看向李熠,李熠朝他笑了下:多谢你救我。
姜羡余无意独揽功劳,如实道:我只是受巡抚大人之托前来寻人,救你的是诚王殿下带来的禁军。
李熠点了点头,好似同意了他的说法,又问:你姓江对吗?
姜羡余点头,强调道:羊女姜。
李熠怔了下,继而明白过来,脸上的笑意越发温和:我知道了。
你很像他。他又说道。
姜羡余想起谢承同他说过,前世九王曾说先帝如果顺利长大成人,会同他一样俊逸飒爽。
但他此刻装作听不懂,歪头问:谁?
李熠以为他真不知道,或者是积攒了二十年的思念与愧疚此刻终于按捺不住,迫不及待想找个人倾诉,说道:我的小皇嘶!
替李熠包扎的老镖师脸色微变,手上的动作不自觉重了些,连忙低头道歉:对不住王爷,在下手笨,您忍一忍。
李熠微微颔首,不再提先前的话,只是依旧看着姜羡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也打量着他。他前世没有见过九王,只知道对方与姜柏舟同岁,比他那个早逝的表哥大两岁,生得倒是不错,剑眉星目,玉树兰芝,一派正气之相。
但比谢承还是差一点。
姜羡余想到这儿,忽然起身:王爷再歇歇,两刻钟后我们返程。
同样在一旁包扎伤口的钱佑诧异地看向他,没想到他明知王爷的身份,还敢如此大胆地对王爷发号施令。再看身边的禁卫军,似乎都习惯了听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做主。
王爷钱佑想说点什么,为自家王爷争取更多的时间休息,李熠却暗含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后,对姜羡余点了点头:好。
姜羡余看出钱佑有异议,解释道:我们所剩的粮草不多,山里说不定何时又会下雪,王爷有伤需要休养,必须尽快出山。
说完,姜羡余便没再管他们,直接去了姜柏舟那边,关心他们的粮草还剩多少。
钱佑愣愣地看着他走远,回头撞上李熠瞥向自己的目光,惭愧低头:属下逾矩了。
李熠看着姜羡余和姜柏舟说话的背影,淡淡道:他能带着人闯入深山中找到我,还能让禁军都听他号令,必然有过人之处。我虽然是个王爷,命却是人家救的,有什么资格端着身份颐指气使?
属下知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负责煮饭的镖师不知从哪掏出一条冻硬了的鲜鱼给姜羡余看,姜羡余眼睛弯弯地笑了。
李熠觉得他唇角的弧度陌生又熟悉,低声喃喃道:按辈分,我可要喊他一声叔叔,听他的也是应当的。
钱佑一怔,诧异地看向李熠。他是李熠的心腹,自然也知道李熠的叔辈有哪些,能让他家王爷这么说的,不可能是那些老皇叔,似乎似乎只可能是与先帝有关的江家人!
难怪,原来是江家人。
之后返程途中一路太平,并无意外。
又过了三日,粮草即将告罄的时候,他们遇到了运送补给进山的诚王,以及天心府指挥使沈追带来的江南军。
姜羡余看见沈追身上绣着金谛听纹的披风愣了下,转头同姜柏舟对视一眼,带着镖局众人退到了一旁。
姜柏舟来淮安找到姜羡余之后,把那夜沈追夜闯姜府的事情告诉了他。也是因为沈追莫名其妙地警告,才不同意姜羡余答应方巡抚的请求,介入九王遇险一事。
但当时姜羡余营救九王的决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所以姜柏舟权衡之后,还是决定站在姜羡余这边,为江家搏一搏。
如今再度遇上沈追,恐怕不会善了只能随机应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几个老镖师认出了沈追,有些则认出了他披风上的纹饰,默默护在姜柏舟兄弟两侧,姿态防备。
沈追同样注意到了他们,皱着眉头不怒自威,打量着姜羡余两兄弟。
姜羡余不躲不避,挺直了腰杆看过去。
另一边,诚王一见到李熠就松了一口气,上前关心道:九弟!你没事吧?
李熠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抬抬胳膊笑得勉强:受了点伤,多亏了八哥和姜家兄弟带来的人手,助我逃出生天。
诚王拍了拍他的肩: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这赈灾之事还等着你操持,不是哥哥我推辞,是我真的应付不来,只能给你打打下手。
诚王这是在表态,说自己无意贪赈灾的功劳,日后也愿意协助李熠继续赈灾。
李熠笑着对他道:八哥说笑了,弟弟我给您打下手才是。
别别别!我可不行。
再谦让下去这个话题便会没完没了,诚王转头看向沈追,对李熠道:这是天心府指挥使沈追沈大人,父皇正好派沈大人来江南办事,沈大人听闻九弟遇险,吴节度使却不肯动兵,立刻上报父皇。父皇便派了沈大人带兵前来营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熠从中听出不少信息,面上却不动声色,朝沈追道;多谢沈大人。
沈追收回看向姜羡余兄弟俩的视线,对李熠道:毅王殿下言重了,臣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李熠忙道:沈大人过谦了,若非有您往京中传信,本王兴许就要困死山中。还有那劫杀本王的歹人,大多葬身山中,恐怕也要沈大人多费心,查个明白。接下来控制江南的灾情,也还需沈大人带兵坐镇。本王谢沈大人还来不及,哪敢问罪?
沈追笑了笑,受了李熠这声谢,也收到了李熠的暗示,明白对方希望自己查清何人要他性命,并带兵坐镇江南,免得灾民暴.乱,或者有人趁机为非作歹。
这与陛下给他的旨意相同,沈追乐得卖李熠一个人情,笑道:臣奉命协助王爷,不敢居功。
姜羡余和姜柏舟无意听他们互相恭维,一直跟在队伍末尾,低声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两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山。
李熠被请进淮安知府府中,由淮安名医为他看伤。李熠却一边换药,一边要淮安知府汇报灾情。
虽然在被困山中那一个多月见识了数场大雪,但他仍然没有料到,进入淮安城会看到那么多衣衫褴褛的灾民。
淮安知府忙告罪:是下官失职,江南数州,确实是淮安灾情最为严重这一是因为淮安的暴雪下得最久最多,二则是因为淮安百姓对发生灾情的警惕性不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和姜柏舟自然没机会听到这样的机密,他们将李熠送进淮安城就回了镖局分舵。
泡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姜羡余和姜柏舟一块读这些日子从金陵送来的信,有姜父姜母写的,也有谢承写的。
起初隔几日就有一封,后来大雪封路,一封比一封迟,最近一封是半个月前送到的,但寄信的日子确实二十多日前。
信是谢承所写,问他是否平安,劝他不要冒险,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全自己。可能是怕旁人看见,他没有写什么私密话,只留了一句:师父师母将苏和接回了镖局,他和启轩一直很想你,每日都盼你平安。
谢承对相思一字未提,姜羡余却能读到他的想念,读得心头发酸,眼睛发热,心底更一阵阵后怕,不敢回想当时在山中两次遇险的情景。
因姜柏舟在场,姜羡余不敢表现出失态,极力压抑翻涌的情绪。
怎么了?姜柏舟发现他的异样,关心道。
姜羡余吸了吸鼻子:没什么,我想回家了。
姜柏舟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如今爹娘都在金陵,但运河不通,陆路也不好走,不知能不能在年前回去团聚。
如今已是腊月底,过几日就是小年,怕是赶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想着,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少爷,沈追找上门来了!
第六十一章今生:不请自来自取其辱
沈追找上门的举动在姜羡余和姜柏舟的意料之中,但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见沈追的打算,立马让下人出面拒了。
只是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当惯了上位者,半点不客气地强行闯入,执意要见姜羡余兄弟俩。
姜羡余和姜柏舟到的时候,一众镖师正将沈追拦在镖局前院的练武场中。
沈追只身前来,似乎并不把姜家兄弟和平安镖局放在眼中。
姜羡余当即抽出兵器架上的长剑朝沈追攻去。沈追侧身避开擦过发梢的剑刃,捉住了姜羡余的手腕。姜羡余却将长剑抛到左手,灵活抽身撤出右臂,回身用左手执剑削向沈追。
剑势毫不弱于寻常,沈追连忙后撤,腹部的金线谛听纹被一剑斩喉。
你你会左手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并不搭理他,看见姜柏舟挥退了其他镖师,才正脸看向沈追:沈大人擅闯民宅意欲何为?
沈追甩袖冷哼一声:乱臣贼子也敢称民?
姜羡余面色一沉,持剑的左手刚要抬起,姜柏舟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冷眼看向沈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到底谁才是乱臣贼子,沈大人不是最清楚么?
牙尖嘴利!
沈追怒道:老夫当年一时心软留了江家一条血脉,却养出你们两个无知小儿!年轻傲慢!自视甚高!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先是接近睿王郡主,又趁江南雪灾与方志洲做交易,如今更是趁机接近毅王,真当以为凭你们这点手段,就能为江家平反?
沈追先前收到江家与睿王郡主接触的消息便觉得意外,隐姓埋名、低调行事二十年的江家后人为何突然抛头露面,再度同朝中势力扯上关系?
想来想去,恐怕只有为江家平反这一个目的。
姜羡余并不意外对方会有这样的猜测,但也不至于傻傻地承认,给对方留下把柄。
他看着沈追的眼神冷冽入雪,语气讽刺:没想到沈大人同那谋害毅王殿下的小人并无分别,满心满眼只有争权夺势,全然不顾江南百姓死活。沈大人自己不择手段惯了,便也以己度人,以为旁人的任何举动都是别有用心。此刻迫不及待跳出来指责我等,恐怕要先问问自己,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鲜血,害了多少性命!
放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追恼羞成怒,横眉怒斥:我与你外祖父同辈齐名,何时轮到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指责于我?
凭你也配?!姜羡余抬剑指向他鼻尖,眸中怒火熊熊,我外祖父是武圣在世,忠骨良臣。而你不过是个贪权自利的皇家走狗!哪来的脸面与我外祖父相提并论?
放肆!你沈追额角青筋暴起,面色青红交加,但除了一句惯用的呵斥,压根说不出更多话来。
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子指着鼻子骂做走狗,不仅极度屈辱与讽刺,而且还戳穿了沈追拼命遮掩的真相是他接受了明仁帝与今上的暗示,出卖了江蔚风,才坐上天心府指挥使的位置。
所谓的天心府重臣谋逆,不过是皇家做局,除掉宁直不屈的江蔚风,换上一条更听话的狗。
沈追自认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他善于审时度势,精于算计人心,所以明知自己样样不如江蔚风,无法凭本事胜过他,争得指挥使一职,却又十分不甘心一辈子做他的副手,处处听命于他。
于是在机会出现的时候,他毫不犹豫背叛了江沈晏三家同盟,将世代交好的兄弟送到了皇权的铡刀之下。
以至于晏家也随之没落,剩他沈家独掌天心府的大权。
午夜梦回,他也曾愧疚难安。可随着一次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自我开脱,他慢慢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视作情有可原、理所当然,直到再度遇见江家人
上回是江宝珍,这回是江羡余,毫不留情地扯开他的遮羞布,将他的罪行昭示于阳光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恼羞成怒,急火攻心,万分后悔当时一时心软,给江家留了一条后路,此刻望着姜羡余和姜柏舟轻蔑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斩草除根,碎尸万段。
但他不能。
姜家兄弟在方志洲、诚王、毅王面前都露过脸,江蔚风谋逆的旧案也不适合翻出来,他不能轻举妄动。
姜羡余将他的色厉内荏收入眼中,讥诮一笑,淡淡道:大哥,咱们还是早些回扬州,继续隐姓埋名过日子,免得沈大人总以为我们有阴谋。
姜柏舟一本正经地接话:也好,回去我们就写信给巡抚大人,告诉他并非平安镖局不肯为江南百姓出力,而是咱们沈大人,不需要平安镖局出力,也不需要毅王殿下平安归来主持赈灾。区区雪灾,不过死十几万平民罢了,哪有沈大人的掩盖亏心事重要?
沈追气急败坏,正欲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
姜镖头这话可不对。
换上皇子蟒袍、披着狐裘的李熠先声夺人,施施然步入镖局,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
沈大人上得君心,下听民意,怎会不管江南百姓的生死。李熠看了一眼沈追,又浅笑着看向姜柏舟和姜羡余,你们是不是同沈大人有些误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羡余手腕一转收起长剑,沈大人不请自来,擅闯入门,恐怕不是误会。
沈追此刻已经收敛了怒容,恢复了一派严肃庄重的模样,仿佛方才被揭穿之后哑口无言、气急败坏的人并不是他。
臣只是想请姜镖头协助天心府,查明追杀毅王殿下的刺客的身份。
是么?姜柏舟勾起唇角浅笑,语气却有些讥讽,方才沈大人可没提这事儿。
不过我们恐怕要让沈大人失望了。姜柏舟道,我等随诚王殿下进山,沿途并未遇见刺客。偶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也只找到了毅王殿下随从的尸身,并未见过刺客的尸体。最后那场打斗本想抓个活口,奈何突发雪崩,刺客余党全数葬身雪海
沈大人若是有心,不如进山找一找刺客尸身。
这说辞与沈追从诚王口中听到的别无二致,沈追倒也没有怀疑。但如此一来,刺客的线索便断了。
李熠道:此事八哥方才也同本王说了,刺客将同党的尸身都处理得干干净净,可见行事谨慎,并非普通山匪。只可惜没能留下活口不过,本王这里倒是有一条线索。
他转向沈追,笑道:先前只顾着听王知府汇报灾情,倒是忘了告诉沈大人。
他朝身旁的侍卫钱佑示意。钱佑上前,将一枚沾血的玉牌递给沈追。
这是同刺客缠斗时,从刺客身上拿到的玉牌。李熠道,沈大人可要好好查一查这玉牌的出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追将玉牌拿在手中仔细查看,玉质扑通,但正一面雕刻着一个忠字,另一面则是一个乙字。
光看这一点,无疑是忠王的嫌疑最大。
沈追抬头看向李熠:殿下心中可有猜测?
李熠笑道:本王没有证据,可不敢空口猜测。还是得劳烦沈大人查明真相。
沈追立刻明白了李熠的意思:李熠对朝他下手的人心里有数,但这个忠字到底是忠王,还是指忠心的下属,亦或是旁的什么意思,李熠并没有一口咬死,而是希望沈追给个说法。但无论如何,这伙人必定是居心叵测的刺客,而不是什么山匪。
沈追将玉佩收入袖中:臣自当尽力,查明真相。
李熠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姜柏舟和姜羡余,我听王知府说,我被困山中那段日子,多亏了平安镖局先前往淮安送来的木炭、棉衣和药材,帮淮安百姓熬过一阵子。我先替淮安百姓谢过镖局各位义士,改日再上奏朝廷,为诸位义士请功。
他没有自称本王,还对姜羡余和姜柏舟拱手作揖,态度十分诚恳。
姜羡余连忙上前托住他的胳膊,谦虚道:我等只是受方巡抚之托,略尽绵力。
沈追在一旁听着,面寒如霜。
从毅王的脚步声出现时算起,对方应当没有听见他与姜家兄弟争执的全部过程,也完全不在乎姜柏舟口中提到的他的亏心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此刻偏偏又郑重地感谢平安镖局的救灾之举,无疑是打他的脸,暗讽他确实没有把江南灾民放在心上。
没想到,从前在京中毫不起眼的毅王竟然如此心机深沉,深藏不露。
这几日沈追同对方有过数次往来,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态度和言辞滴水不漏,却又时常暗含深意,行事也沉稳有度,自有章法,绝非朝臣眼中的无能之辈。
而他自己竟然也看走眼了。
再转念一想,对方来得这般凑巧,恐怕就是得知了他的行踪才跟过来。
毅王当年养在江太后膝下,与先帝颇为要好,也因此被圣上所不喜,在所有皇子皇女中最不受宠。同理,在毅王心中,恐怕还是江家人更为亲近。
姜家这小子同江太后有几分相似,毅王想必已经得知了对方的身份,难怪如此维护他兄弟二人
李熠并不知沈追心中所想,得知姜羡余和姜柏舟打算立即返回金陵,遗憾地同他们道别,表示要等淮安灾情好转才会继续往南去,希望届时金陵再见。
姜羡余和姜柏舟把李熠和沈追送出门,长长舒了一口气。
大哥,王爷来得这般凑巧,是特意来为我们解围吧?
姜柏舟静了一瞬,道:兴许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大哥觉得,他是否值得交付信任?
姜柏舟再度沉默,片刻后才道:再看吧。
李熠和沈追一同回到知府府中。
前者去了王知府临时借给他办公的书房,沈追跟了进去:毅王殿下。
李熠回身看向他,见他有话要说,摆手屏退了下属,肃容以待。
沈追摆出作为天心府指挥使的一贯威严,审视着李熠:殿下可还记得先帝与江太后?
李熠面色陡沉,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嘲讽道:沈大人,您果真是老了。
他唇边勾起一个冷笑,上前一步凑近沈追,在他耳边低声道:同我父皇一样,老了。
沈追瞳孔一震,没想到向来不声不响的毅王竟然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语!
李熠却丝毫没有大逆不道的自觉,望着沈追剧烈晃动的瞳孔,笑容愈发灿烂。
我父皇登基时,不需要不听使唤的江晏两家。将来不管是我哪位哥哥登基,同样也不需要自视甚高、倚老卖老的沈大人,这您应该知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追心中惊骇,戴了二十几年的威严冷冽的面具一寸寸龟裂,直面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残酷事实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是圣上的心腹,不能投靠任何一个皇子,这便意味着,圣上驾崩之日同样是他的死期。
可他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坐太久了,一直享受着诸位王爷的讨好和拉拢,内心却像圣上一样挑剔他们的长短,仿佛自己有权利决定谁承大统。
而他的傲慢,必然也被诸位王爷看在眼中。
李熠欣赏着他变幻多端的表情,心道方巡抚说的果然没错,天心府指挥使沈追沈大人,看着肃穆威严、权势滔天,其实只是个出卖兄弟、卖女求荣的纸老虎,外强中干,愚不可及。
李熠满意地拍了拍沈追的肩,轻笑道:不过您放心,沈家未必会倒。
因为,小沈大人比您聪明。
第六十二章今生:平安归来归路是他,故里是他,
金陵。
入冬以来的第四场大雪落完,时近年关,谢承足有半月没有收到姜羡余的任何消息。
对方最后一封回信在十一月末寄出,腊月初送达金陵,说他一切平安,在山中找到了一批物资。腊月中旬,这批物资同朝廷发下的第二批赈灾物资一块,发至江南各地。与此同时,谢承从方志洲口中得知,姜羡余和姜柏舟汇合,带人再度进山寻找九王的下落。
从那以后就断了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每日都在往淮安寄信,但因为大雪封路,似乎一直没有送到姜羡余手中。方巡抚那边也同淮安断了音信,没有姜羡余的消息。
国子监停学放假,谢承仍是给自己安排好了功课,同时打理谢家商铺和四海银号,并时常帮方巡抚出主意,控制灾情。
到了晚上却整夜睡不着觉,明明累极困极,闭眼却总是做噩梦。
一开始只是梦到前世姜羡余在地牢受刑惨死的场景,后来便梦见他在雪山中遭遇不测,什么遭遇暴雪、突逢猛兽,迷途离群、挨饿受冻,或是与谋害九王的刺客遇上
他什么都梦过,每次梦醒都是一身冷汗。
谢承觉得自己接近崩溃的边缘,但说来可笑,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少年出了趟远门而已。
哪怕天气恶劣,哪怕路途凶险,师父师母都不至于像他这般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他本该像师父师母那般,信任小余,信任大师兄,相信镖局其他老镖师能照顾好他们兄弟俩。
可他做不到。
他无法承受再次失去对方的可能,以至于不断后悔同意对方去淮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同时又记得,少年离开前向他要了一份信任与支持,他分明答应了,不该反悔。
于是就这么失控又清醒、理智又偏激地割裂着灵魂,生生熬瘦了一圈。
谢桑柔以为他是既打理铺子又读书,实在过于辛苦,变着法给他炖汤补身,劝他多休息。
年二十九这日,谢桑柔见谢承又要出门,忍不住劝道:要不今日还是别去了,或者我和你姐夫去一趟也成。
谢承披上狐裘:不用,启轩咳嗽刚好,阿姐和姐夫多陪陪他,我去就成。
灾民入城之后,谢家时不时在城门附近施粥放饭,发放棉衣。小年过后就没停过,谢承每日都会去,表面是作为主事人亲力亲为,实则是给自己一个理由,每日都去城门等一等姜羡余。
他有时会兴起可怕的念头,后悔自己有入仕报国之心。江南百姓的死活与他何干?万民社稷又与他何干?凭什么要他的少年涉险?
他前世自视甚高,家中要他入仕,他便也以为自己能位极人臣、激浊扬清,还大义凛然地标榜自己心怀大义,嘲笑少年不思进取,没长性,没定性。以至于一别误终身,连自己所爱都留不住,护不下。
如今又好似重蹈覆辙,让他所爱的少年为他的宏图大志、从龙之功去冒险。
哪怕少年说他是为了江家,谢承仍觉得有自己的责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他不提起九王,不拜方志洲为师,不在那天傍晚带姜羡余拜访方志洲,此刻少年就还在他身边,平安无事地,在他身边。
谢承坐上马车出了门,又一次这样懊恼自责,甚至有了亲自去淮安的冲动。
等到后天他告诉自己,若是新的一年仍没有消息,他必须要去淮安。
金陵城里出现了不少来自山间乡野的灾民,因为屋舍被大雪压塌的,因为没有御寒的衣物、取暖的木炭差点冻死的,因为粮食告罄饥肠辘辘的
少数人手里还有几分积蓄,或者有亲戚可投奔,大部分已经走投无路,只能靠官府救济。
方志洲派了官兵在城外官道接应,查问户籍,将各个村镇的灾民分到同一处安置。贡院的地方不够用,官府又租借了城中不少空宅。
谢承将木炭、棉衣、药材等紧俏物资卖给了官府,由官府定价出售,遏制住了城中飞涨的物价。
赚不到银子的商户老板恨得牙痒痒,却见巡抚大人重刑整治了几家趁机敛财的商户,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再有动作。
忠王派人囤了大量木炭、棉衣,千辛万苦运到江南,没想到压根卖不出去!
气得他怒砸一方好砚,大骂方志洲假仁假义、断人财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过了这个寒冬,江南根本销不了这么多木炭和棉衣,而开春后这些东西又极易受潮发霉,不论是大费周章再次运回北边,还是留在江南储存,都注定是一笔赔本买卖。
最后只能全部低价卖给方志洲,尽量回些本钱。
方志洲大概猜到这是哪家势力准备趁机敛财,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更加欣赏谢承想出的好法子,不但控制住了物价,还让这些囤货的商户不得不与官府做交易,为江南百姓争取到了更多物资。
于是隔日,方志洲就将这家商户的名字,同带头给官府捐款捐物、租借仓库安置灾民、给灾民施粥送衣的富户一块,添在了贡院外的救灾善义榜上,供百姓称赞。
谢家同样榜上有名。
谢承抵达谢家粥棚时,又看到了张涛、刘定才、李浩斌和曾虎等人。
来了。张涛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
谢承点点头:辛苦了,今日人多?
曾虎答道:好像是比前两日多一些。
国子监虽已停学,但许多学子都困在金陵无法归家过年,张涛等人得知谢家粥棚正在招募人手,自愿过来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人都心怀善念,忧国忧民,却又没有谢家这等财力,便想着为灾民出一份力,不要谢家的工钱。
家境略贫的曾虎原是想趁着停学找份差事,为自己攒点纸笔费,但见张涛等人都不要工钱,便也不好意思提,全当做善事,留个好名声。
谢承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只是得知他们不愿意要工钱,送了他们几套御寒的衣物,以及一些书本笔墨,算作答谢。
曾虎知道谢承这是有意照顾自己,于是每日都来得很早,做事也尽心尽力。
谢承见他抱着棉衣的手冻得发红,上前接过他的活:喝碗粥暖暖身,去棚子里歇一会儿。
不用曾虎想推辞一番,却见谢承已经抱着棉衣走向排队的灾民。他没再吭声,但也不好意思去喝粥,只是在锅炉旁边暖了暖手。
没想到谢承那边却起了骚乱,曾虎和张涛等人立即跑了过去。
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身形健硕的青年汉子拽着谢承手里的棉衣大声嚷嚷:你发棉衣就发棉衣,凭啥还要查户籍?不乐意发就直说,装什么大善人?
诸位来评评理,我家婆娘和孩子病了,让他多给两身棉衣,他就说要查我户籍,什么意思?不就是不想给呗!
谢承捏住他的手腕,脸上不屑于有多余的表情:来多少人领多少棉衣,媳妇孩子病了来不了,去那边登记户籍,会有人带他们去医馆看病,给他们发棉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用力一扯,拽回被对方扯住的棉衣。
那青年汉子踉跄一下,捂住手腕开始哀嚎:哎哟!打人了打人了!谢家老板打人了!
他故意将手腕耷拉着,卖力哭嚎:诸位瞧瞧!谢家老板打人了!
张涛想上前同对方理论,谢承却拉住他,低声道:我没说过我是老板。
张涛等人一愣,对啊,虽然众人都知道这是谢家的粥棚,谢承也每日都来,但是他从未说过自己就是老板。按理来说,外地来的灾民不该知道他的身份。
可见这人明显就是故意来闹事的。
果然,那青年汉子见谢承不吭声,以为他自认理亏,开始引入正题:枉我听乡里乡亲说谢家仁义,在这儿施粥发棉衣,特意赶过来,想给我家婆娘和孩子要两件棉衣。可你们瞧瞧,他不仅不肯给,而且那棉衣,比琅云阁卖的差多了!谁知道里头是棉花还是杂草,能不能抗冻!
他这分明是假仁义、假好心,就是想博名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排着队的灾民看向谢承手中的棉衣,不禁开始议论:真的假的?是真棉花吗?
不知道,但那粥是真的稠,管饱!
是真的,我同村的婶子昨天来领过,说那棉衣特厚实,能抗冻。就是要登记户籍,一人只能领一件,多了没有。
我呸!闹事的青年汉子见有人替谢家说话,又嚷嚷起来。
就这样的棉衣也算厚实?琅云阁前些日子卖的比这好多了,谢老板真那么好心,怎么不把那些好棉衣拿出来发,就给咱发这样的次货?!
灾民听了这话却露出不认同的表情,既诧异又鄙夷地看着那青年汉子。
人家的好棉衣凭啥给你?留着卖钱有啥不对?你咋这么贪心呢?
就是!谢老板!您这棉衣今天还发吗?
谢承冷冷瞥了闹事的汉子一眼,高声道:发,诸位来这边排队。
灾民立刻移到那头去排队。
闹事的汉子见状一愣,又开始嚷嚷:不得了了!谢老板不把灾民当人看,你们自个也是贱骨头,怪不得人家能挣大钱,你们只能遭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句话点燃了所有灾民的怒火。
什么叫我们只能遭灾?合着你还比我们高一等了?那你来领什么棉衣?
没错!曾虎实在忍不住,上前驳斥那闹事的汉子,同样是遭了灾,别人老实本分,心怀感恩,但凡有余力的都愿意帮他们。而你这样贪心不足的白眼狼,我就算有万两黄金也不愿意给你一粒米!
张涛等人也上前拦住那闹事的汉子,你看不上我们这发的棉衣,我们还不愿意给你。发给旁人是积德行善,发给你这种人才是不值当!
李浩斌拉着张涛和曾虎退了一步,讥讽道:行了行了,这位大哥看着中气十足,分明没有挨饿受冻。咱们有工夫搭理这样的人,不如给其他灾民多熬点粥。
他可不是什么灾民!人群中忽然有人嚷嚷,他是城里有名的泼皮无赖何老三!专门坑蒙拐骗,大家千万别听他瞎咧咧!
那人似乎是怕何老三认出自己,边喊边往人群里钻,眨眼就不见了。
我□□老娘!何老三被人揭穿,气急败坏地骂粗话。
转头却被一群灾民围住,朝他啐吐沫:我呸!臭不要脸!
谢承让下人请来城门口的官差,何老三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边,一位老汉排到谢承跟前,脸上和手上都是皴裂的红痕,拘谨地问:谢老板,您说家里有病人,你这能帮忙送医馆,是真的吗?
谢承:是,您报上户籍,再说说如今住哪。我这有人跟您回去,帮您把人送去医馆治病。
这这一般是送哪家医馆?要多少银子?老汉苦着脸问。
他举家逃难,小儿子一家三口都病了,虽说每日能去官府领些驱寒退热的药材,但是如今越来越不够用了。
不要银子。
老汉一愣:不要银子?!
谢承将棉衣递给对方:对,不要您的银子,我们谢家出。
老汉顿时眼睛一红,老泪纵横,曲着膝盖要给谢承下跪:多谢!多谢老板!您是好人,菩萨一样的大好人!
您别跪谢承扶着他的胳膊将人拉住,不惯于面对如此诚挚朴实的谢意,只能将对方交给身旁的下人扶住,让下人带去登记。
回过头来,排着队的灾民都夸他心善,是个活菩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笑了下,垂下眼继续发棉衣。
他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活菩萨,而是重生一回的恶鬼,满心执念,满身业障。
他也不想当活菩萨,倘若他如今所做之事真能积德,就请菩萨垂怜,佑他的少年平安无事,早日归来。
谢承!
谢承猛然抬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他分明看到,赤色披风迎风摇曳,他的少年从城门策马而来,呼喊着他的名字,带着灿烂的笑容朝他奋力招手。
就好像一团火,直直撞进他的眼里,心底。
谢承忽然意识到,从前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前世他只能做岸上人,临渊羡鱼,不敢妄动,最后痛失所爱;重生后他打算退而结网,囚困游鱼,将所爱据为己有,锁在身侧;如今他终于明白,他不该自私狭隘地画地为牢,囚人困己。
少年本就不该是笼中鸟,池中鱼,而是无可比拟的明月,绚烂耀眼的星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应尽力广袤而深远,做少年的瀚海高空,任他鹰击长空,鱼游瀚海;做少年的万丈红尘,任他乘风破浪,阅尽千帆;做少年的银河万里,任他皎皎如月,璀璨如星。
只要,只要少年的归路是他,故里是他,所爱是他。
只要他平安就够了。
第六十三章今生:久别重逢关起门来这样那样
姜羡余归心似箭,赶在年二十九这日回到了金陵。一路因积雪封路走的极为艰难,但在城门口见到谢承那一刻,他便如倦鸟回巢,游魂归位,一颗急躁不安的心终于寻到了根。
姜柏舟等人还被拦在城门口查看身份,姜羡余已经迫不及待地策马入城,朝谢承奔去。
谢承听见他的呼唤也是一愣,接着丢下手头的棉衣走出粥棚,朝他伸出了手。
姜羡余一把将他拉上马,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共乘而去,压根不知姜柏舟望着他与谢承的背影皱眉,却还是帮他拦下城门口的官兵,解释他的身份。
姜羡余只顾着转头看身后的谢承,眸光清亮,眼神专注,起伏的呼吸吐出一口又一口白气,同心跳一样乱了节拍。
谢承同样心跳失序,借着共乘一骑的便利,伸手揽住他的腰,忍不住用唇碰了一下他的眼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轻的一下,就连避让马匹的行人看见,也单纯以为那只是马上颠簸中不经意的碰撞。
姜羡余却刷地转过头,眼角不住地发烫。
谢承从他手里接过缰绳,带着他朝谢府的方向去。另一只手紧紧揽着他的腰,不断收紧力道。
他将脸埋在姜羡余颈边,借着共乘的亲密姿势,偷偷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贪恋又痴迷地嗅,像上瘾了一般。
姜羡余不禁脸红,偏头躲了躲,低声道:别,我不好闻。
谢承却揽紧他的腰,将人紧紧扣入怀中,固执地埋首在他颈边。
姜羡余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趴在自己后边,祈祷不要被路人注意到。
不知是否应该庆幸寒冬让百姓闭门不出,街上行人并不多,姿势亲密的两人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姜羡余稍稍放下心,想转头同谢承说话,却忽然察觉脖颈一凉,有温热的泪落在肌肤之上,又迅速失温,凉得姜羡余心惊。
他僵住身子,鼻尖忍不住泛酸,却不敢回头看谢承落泪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只是伸出手,覆上对方握着缰绳的手,插入指缝,紧紧相扣。
两人到了谢府,谢承几乎是揽着姜羡余的腰跳下马,拽着人往自己的院子去。
门房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连忙把姜羡余的马牵去马棚,转身去向谢桑柔汇报。
姜小少爷平安回来了,但自家少爷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对啊!
谢承。
姜羡余被他拉着一路急奔,惊到不少下人。
他想劝谢承收敛一些,别将二人的关系昭告天下,谢承却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把将他拽进屋子甩上房门,揽住他的腰扣着他的后颈吻下来。
他动作有些粗暴,压着姜羡余的唇瓣叩开齿关,寻到他的舌尖紧紧勾缠,吻得姜羡余呼吸不畅。
姜羡余不得不将他推开少许,换了一口气,才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
被推开的谢承僵了一瞬,直到重新碰到姜羡余的唇才反应过来,对方并不是想拒绝他,而是怪他的举动过于激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他放缓了呼吸,托着姜羡余的后颈,尽量温柔地与他交换气息。
屋外寒风凛冽,屋里的气氛却不断升温,躁动而暧昧的气息令人面红耳赤。
谢承解开姜羡余脖子上的披风系带,将人剥出来揽进怀里。
姜羡余也学着他的动作,解掉他身上碍事的狐裘,整个人倚在他怀里。
接着他就发现了对方的反应。
姜羡余愣了下,反应过来之后,贴着谢承的唇瓣娇娇地挑衅:谢承哥哥,你是不是想要我?
谢承呼吸一滞,揽着他的腰将人抱离地面,大步往卧室走去。
姜羡余吓了一跳,双腿立刻圈住他的腰,转眼就被压到了床上。
炙热而缠绵的吻不断落下,姜羡余发觉谢承的手摸到腰间,正在解他的腰带。
他连忙握住谢承的手腕,另一只手推开他少许,笑着轻喘:别!我好几天没沐浴,很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松开拽着他腰带的手,俯身啄了一下他的唇,气息粗重:现在去。
现在不行。姜羡余曲起膝盖抵开他,从床上坐起身,笑眯眯地啄了他一口,我刚回来就把你拐走,再关起门来这样那样,那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谢承俯身靠近:你我的关系有何说不得?
姜羡余心底一软,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他一下:至少不能在今天,明日就是除夕,别让我们两家人过年也不安生,嗯?
谢承妥协,张开手臂抱住他,两人一块躺倒在床上。
明日就是你生辰,谢承埋头在他颈边轻蹭,我差点以为以为没办法陪你过。
那略带沙哑的嗓音让姜羡余心酸不已,他侧躺着面向谢承,轻轻摸他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
谢承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抚摸:你也瘦了。
姜羡余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拱进谢承怀里抱住他,话里带着鼻音:想你想的。
谢承跟着弯起唇角,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谁又不是为他消得人憔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没有受伤?
没有,除了寻人有些困难,一路都很顺利。
姜羡余本不打算在谢承屋里久留,却没想到谢桑柔找了过来。
她听下人说谢承脸色不太好,还以为两人闹了矛盾,找过来却发现两人关着门说悄悄话,出来时小余脸上红扑扑的,自家弟弟则是眉梢眼角都带着放松的笑意。
这哪里像闹别扭的样子?
不过她早已习惯自家弟弟和小余要好,从小就有些不愿意让她知道的秘密,便没在意这回事,而是仔细打量姜羡余,见他无恙,叹道:回来就好。
就是瘦了许多,趁着过年多补补。你大哥呢?不如把他和伯父伯母都请过来,我们一块吃饭。
不了姐,镖局肯定要给各位镖师接风洗尘,我得回去给大家发赏银。
谢桑柔听了也没强求,倒是笑着打趣他:我们小余这个少东家越当越像样了。
姜羡余摸摸鼻子,瞟了谢承一眼,同二人道别,离开了谢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安镖局难得热闹,姜羡余和姜柏舟带去的人都平安归来,虽然憔悴了不少,但都面带喜色,仿佛这场凶险的雪山之行只是一趟寻常的行镖之路。
姜羡余回来的时候,镖师们正在帮厨娘杀羊自从他给大家买羊肉加餐,厨房就少不了活羊,后来更是特意养了几只,专门留着过年吃。
镖师们一边杀羊,一边收拾家伙准备烤肉,还同其他人说起这一路跌宕起伏的遭遇。
于是姜羡余一进门就被姜父揪住耳朵,小兔崽子出息了啊!冰河雪崩都不怕,你咋不上天呢?
疼疼疼!爹我错了!我没出息。姜羡余歪着脖子往姜父跟前凑,连声求饶。
姜父揪着他耳朵往屋里拽:没出息?我看你出息大了!一声不吭就敢带人去掺和朝廷那些破事,你是不是以为就你命大,就你武功厉害?
姜母和姜柏舟冷眼旁观,还帮姜父把门带上,俨然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姜羡余立刻怂成鹌鹑,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听训。
你甭跟我装相!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娘还有你大哥怎么办?
你真以为学了点本事就能改天换地、为所欲为?当年你外祖父都没能全身而退,你觉得就凭你一己之力就能为江家平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父狠狠戳他脑门:没有绸缪,没留退路,就想着拿命去博,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姜羡余瘪着嘴巴可怜兮兮,一把抱住姜父:我错了爹!下次再也不敢了!
姜父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下次?!你这屁话我都听腻了我!
咳咳姜羡余五脏六腑险些被他拍出来,眼巴巴看向姜母。
姜母抱着胳膊眯眼看他,显然是等着他爹骂完准备再接一轮。
姜羡余又向姜柏舟投去求助的眼神,姜柏舟假装咳嗽,无比冷漠地转开了视线。
最后,全镖局一块在院里吃烤肉,只有姜羡余一人站在墙角罚站,闻着肉香咽吐沫。
就连苏和悄悄给他塞了一口肉都被姜父发现,罚他多站一刻钟。
好在谢承听到消息,特地过来给他送饭。
姜父姜母也没打算饿死亲儿子,在姜柏舟故意遮掩之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小儿子回屋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给姜羡余带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狮子头和虾仔云吞面,还有一碗咸豆花。
姜羡余笑眯眯看着这些菜:还是你懂我!在山里待了那么久,最想吃的就是云吞面和咸豆花。
谢承笑着看他:先吃哪个?
姜羡余把咸豆花端到面前:先吃这个,这个不吃一会儿就凉了。
说着呼噜呼噜吃掉半碗,又舀了一勺喂给谢承:你尝尝,还可以,不过还是不如扬州的好吃。
嗯。
姜羡余弯了弯眼睛,又喂给他一口。
谢承吃完这口,拒绝他继续喂自己:你吃。
姜羡余扒拉着碗里的咸豆花,突然道:其实,我前世离家那些年,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打听哪里有卖豆花。可尝来尝去,都觉得不如扬州的好吃,你可知为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承一怔,不明白少年为何提起前世。
而且据他所知,许多地方都有豆花这种吃食,扬州的豆花并不算多特别。
姜羡余却看向他:因为,我也是后来才明白,我惦记的不是那碗扬州豆花,而是给我买豆花的你。
谢承心头一震,溢出满腔感动,却又缓缓酿成酸楚。
姜羡余见他神色微苦,立刻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别这样嘛,我是在向你表明心意,不是为了让你难过。
我知道了。你的心意。
谢承压下对前世的追悔与遗憾,托住他的后颈吻了吻他。
第六十四章今生:白日锁门一回来就跑去别的哥哥
冰河,雪崩,两次九死一生,让姜羡余更加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
重活一回的机会本就来之不易,他应该放下矜持与顾虑,毫不吝啬地向谢承表明心意,给予对方更直白的爱意,更多的安全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他主动向谢承剖白心迹,在对方吻过来的时候,弯着眼睛回吻他,一下又一下地碰对方的嘴唇,俏皮又黏糊。
谢承被他逗笑,捏了捏他的耳朵。
小余?
房门突然被推了推,姜柏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白天锁门做什么?
姜羡余蹭地一下和谢承分开,红着脸擦了下嘴巴,上前开门。
哥,你怎么过来了?他眼神飘忽,十分心虚。
姜柏舟提起手中的食盒,娘给你留了烤羊排和羊肉汤。
娘不是不许我吃饭吗?
你以为爹娘还真舍得饿着你?姜柏舟没好气道,没有爹娘同意,谢承能来给你送饭?
姜羡余自知理亏,心底更是感动,忙把姜柏舟拉进屋:我错了,爹娘和大哥最疼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谢承站起身,一派淡定地打招呼:大师兄。
姜柏舟点了点头,又问:你俩躲屋里干嘛呢?点着炭盆也不知道开窗透气,小余的脸都闷红了。
姜羡余、谢承:
姜羡余连忙把刚关上的门打开一条缝,又去把窗户打开了一些。
谢承则不慌不忙地解释:我同小余问起淮安的消息,怕隔墙有耳。
姜柏舟闻言点了点头。
金陵这边的镖局不像扬州全是亲信,所以就连爹娘对小余发火都只能关起门来压着嗓子骂,有些镖师压根不明白小余为何会被罚站。
你们说到哪了?姜柏舟一边问谢承,一边把羊肉汤推到姜羡余面前,你趁热吃。
说到找到九王回淮安的事儿了。姜羡余抢答,瞥了谢承一眼,朝姜柏舟使眼色。
回程路上姜羡余就求姜柏舟,别把他们在山中九死一生那些事告诉爹娘和谢承。姜柏舟自然不可能替他瞒着爹娘,最后只答应他不告诉谢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此刻便没提山中之事,说起沈追。
他们算是已经完全和沈追撕破了脸,不知对方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谢承沉吟片刻,忽然道:如果我没猜错,沈追这会儿已经被自己儿子架空了。
当真?!姜柏舟惊道。
端着汤碗的姜羡余也有些惊讶,同谢承交换了眼神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对方前世从九王那知道的消息。
不过谢承并没有暴露这一点,而是用方志洲做借口。
我从方巡抚那听到一点消息,沈追的儿子沈封,也就是上回出现在武举比试场的那位天心使,可能是九王这边的人。谢承道,沈追这回秘访江南,命沈封代行指挥使一职。这权力给出去,想收回就难了。
姜羡余:沈封与他父亲不合?
谢承回忆前世查到的线索:他是沈追的嫡长子,原本还有个妹妹,不满周岁便早夭。此后他母亲数次有孕都意外落胎,身体垮了之后,沈追便抬了平妻,终于生下一女,许给了废太子。
姜羡余听得一怔,立刻想到那道皇后出自江晏沈,嫡子方可做新君的太.祖御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柏舟比他知道得多一点,冷笑了一声:没想到沈家还是抵抗不了这个诱惑。
姜羡余心绪同样变得沉重,前世知晓身世之后,他也去打听过江晏沈三大世家。
他们三家的女儿是天生皇后命,但大成朝还有那么多世家大族,不会甘心放弃成为国舅的诱惑,自然也就不希望江晏沈三家的女儿入宫。
这种不甘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从明仁帝父皇那一辈起,江晏沈三家的女儿就总在入宫前遭遇不测,后来更是有不少女婴早夭,少有能顺利长大成人的姑娘。
姜羡余的母亲和姨母便是他外祖父费劲心机、细心呵护才留下的血脉。
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入宫,但明仁帝仍是以后位空悬为由,强娶与自己孙女年纪差不多大的江盈珍。
那时明仁帝的长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早已过了而立之年,有了七八个孩子。
可沈家却与江家不同,半点不疼惜女儿。家中没有嫡女,庶女做不了皇后,便许给当时还是皇子的今上。也就是沈追的庶姐,如今的皇后。
她为今上生下长子,在今上登基后封了太子,沈追又将自己的女儿嫁了过去,野心可谓昭然若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太子被废,恐怕就是圣上给沈家的警告。
姜羡余:所以,皇帝可能早就对沈追不耐烦了?
谢承:嗯,他这些年在圣上面前一直小心谨慎,不敢逾矩。如果他当年真的放了江家一马,不管是好心还是无意,如今应该都不敢让圣上知道。
姜柏舟:难怪他特意警告我们,不要参与朝廷之事,就是怕我们被皇帝发现,牵扯到他。
姜羡余啃着烤羊排插了一嘴:那万一,他宁愿顶着被皇帝责罚的风险,也要告发我们?
谢承:如今江南灾情严重,他不会挑这个时候去触圣上的霉头。再说现在大雪封路,消息很难传到京城。若是通过天心府传上去,沈封也会拦一手。
这就给了我们时间准备。谢承看向姜羡余,平安镖局为救灾所做的贡献,是时候让江南百姓知道了。
姜羡余点头,用胳膊顶了一下姜柏舟,你看,所以我们才要去救九王嘛!
姜柏舟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吃你的饭。
姜羡余哼哼两声,把烤羊排啃得干净,还嘬了下手指,忽然顿住:糟了!我们回来都没和巡抚大人说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可是带回了淮安的一手消息,包括九王平安这事。
姜柏舟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等你去复命,江南的雪都化了。
姜羡余:倒也不必这么损我。
大哥你去啦?他拽拽姜柏舟的衣袖。
姜柏舟抽出袖子,看着上头两个油乎乎的手印嘴角一抽。
姜羡余连忙缩回手,假装乖巧地坐直身子,又偷偷看了谢承一眼,朝他瘪了下嘴。
谢承看着他多姿多彩的表情,唇角不自觉弯起。
姜柏舟瞥见他俩眉来眼去,酸道:我可不像你,一回来就跑去别的哥哥家里,到底是有多惦记?
姜羡余:咳咳。
别的哥哥谢承:咳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问!问就是心虚!
见他俩不约而同回避眼神假装咳嗽,姜柏舟的表情顿时更酸了为啥你俩默契得更像亲兄弟?
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家弟弟和他二师弟好到同穿一条裤子,但最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两人好得也太过头了吧?
姜羡余见姜柏舟盯着自己和谢承反复打量,生怕被看穿,连忙另起话题,问谢承: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家粥棚是不是有人闹事?
谢承点头:应是先前琅云阁卖的低价棉衣招人眼红了。
那是他们自己想趁灾敛财,怎么能怪别人?!
谢承摇了摇头:他们也不全是为了敛财。大雪封路,他们进货出货的成本跟着提高,提价实属正常。只不过被我这么一搅和,他们只能亏本。
姜羡余顿了顿,还是有些不服气:那也不能涨那么离谱,百姓哪里买得起?
谢承却沉吟片刻,说道:可能不只是棉衣这一点听说有一方势力囤了一批木炭和棉衣运到江南,但因为我建议老师控制物价,都没能卖出去,最后都低价卖给了官府。对方如果有些势力,打听打听便能知道是我出的主意。
姜羡余皱眉思索片刻:是忠王?任逍遥告诉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点头:八.九不离十。落雪成字的异象发生时,大部分人都不信江南真的有雪。能提前囤货的,恐怕只有忠王。
姜柏舟听得迷糊:那和任逍遥有什么关系?
姜羡余和谢承对视一眼:因为任逍遥也是重生的啊。
姜羡余朝谢承挤了挤眼睛,示意谢承回答。
谢承:任逍遥在江南逗留了那么久,想必也发觉了江南早冬的迹象。
姜柏舟仍是皱眉:总觉得你们俩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姜羡余冲他无辜地眨眼。
姜柏舟差点就信了。
他冷哼一声,没有刨根问底,而是看向谢承:忠王如果注意到你,于你不利。
谢承却是一派泰然自若:九王接了赈灾的差事,我又拜了方巡抚为师,同忠王碰上是迟早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世江南的灾情爆发得突然,救灾的重任被废太子抢去,睿王和忠王自然都不希望他借机复起,于是悄悄使了不少绊子。
最后还是九王被派下来收拾烂摊子,借此机会正式在朝臣和百姓面前露了脸。
这回他们提前弄出落雪成字一事,忠王有了准备,自然不会让赈灾的差事落到废太子手中,但最终还是落到了九王头上。
只是没想到忠王这次竟然狠到痛下杀手,显然是落雪成字一事将他刺激狠了。
再加上他出的主意断了忠王财路一事,不用任逍遥从中作梗,忠王都会记恨上他。
但方志洲如今对他十分看中,必定会保他。名声有时也能成为无形的护盾,让旁人没有充分的理由就不敢轻易动他。虽说救灾的本意是为了百姓,但既然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收点无形的回报也不过分。
再者,九王韬光养晦这么久,经过这一劫肯定也准备大展拳脚,只要办好了赈灾的差事,忠王必会将他视为大患,也就没空对付谢承了。
姜羡余听着谢承的分析不住点头,那我们如今就只要继续帮助九王赈灾,不动声色地名声打响?
谢承微笑:对,也不对。
哪里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应该先过年,给你过生辰。
姜羡余呆了下,甜滋滋地笑了。
第二日就是除夕,也是姜羡余的生辰。
因运河冰封,姜家就留在金陵镖局过年。谢承和谢桑柔一家也只能想办法寄信回扬州,无法同谢父谢母团圆。
虽然两家都留在金陵,但年夜饭还是得分开吃。姜家要同留在镖局的镖师一起过年。谢家也要招待一些铺子里的掌柜和管事,谢承还决定把留在金陵的张涛、刘定才等人请到家里一块过年。
于是两家人商定,中午在平安镖局给姜羡余庆生,虽然不是大生辰,但也办得热热闹闹。
午后谢承便回家忙碌起来,给方巡抚送年礼,给铺子里的掌柜和管事发年货,又招待张涛等人直到吃完年夜饭才歇了一口气。
谢承借口有些疲惫,没同谢桑柔和段书文一家三口守岁,回屋之后却趁着夜色出门,翻.墙去找姜羡余。
他想同姜羡余守岁,准备好的生辰礼也还没送出去。
第六十五章今生:守岁迎春我方才沐浴了,你闻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迎春的爆竹声从除夕夜响到大年初一,直到丑时末才归于冬夜的寂静。
姜羡余的卧室里烛火已灭,炭盆里的火星散发着微弱的光,烘得室内一片暖融。
床帐内,巫山云雨归于平静,姜羡余枕着谢承的胳膊酣睡,脸颊透着薄红,呼吸轻轻浅浅。
谢承同样闭目而眠,但睡得并不沉,另一只手还轻轻捂着姜羡余的耳朵。
待到又一串爆竹声渐渐远去,谢承从浅眠中醒来,视线落在怀中人脸上,不自觉带上了餍足的笑意,眼神缱绻而温柔。
他数着怀中人呼吸的频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十分不舍地吻了吻他的额头,轻轻抽出胳膊,准备起身。
但他一动姜羡余就醒了,一把抓住谢承的衣襟,咕哝了一声。
睡觉穿的里衣本就宽松,衣带也没有系牢,一扯谢承肩上便露出一个浅浅的齿痕姜羡余方才忍不住咬的。
谢承握住姜羡余的手,俯身亲了亲他的脸:天快亮了。他得走了。
姜羡余实在累得睁不开眼睛,便仰起下巴,嘴唇贴贴谢承的脸,拽着他衣襟的手又紧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被他依恋的模样勾得越发不舍,重新躺下来抱紧了他:再待一会儿。
姜羡余点了点脑袋,往他怀里蹭。
脖子上的玉坠滑出领口,姜羡余松开抓着谢承衣襟的手,将玉坠塞回衣服里头,又抓住了谢承的衣襟。
谢承轻轻笑了笑,替他将领口抚平,藏好那枚玉坠,以及脖子上的点点红痕。
谢家有祖传的雕玉手艺,谢承这一支虽然舍弃匠人身份从了商,但祖传的手艺还是得学上一二。
谢承的雕玉手艺不算好,但从学艺之初到如今,大多数作品都被姜羡余要了去。后来手艺见长,便每年都给姜羡余雕一件贺生的玉饰。
起初是常见的玉佩,再是一些吉祥如意的摆件,后来则有形状各异的生肖动物,玉型越来越大,样式和也越来越精巧。
姜羡余将这些都摆在自己屋里的橱架上,有空就擦一擦。只可惜前世离家的时候,没能带上任何一个作伴。
这回谢承雕了一枚小巧的玉坠,是姜羡余去淮安这段日子,他在一个个噩梦惊醒后的夜里,慢慢雕琢出来的礼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样式是一枚首尾相衔的鱼形玉环,谢承在玉环上串了颈绳,亲自戴在姜羡余脖子上。
姜羡余低头摸着那小鱼儿看了好一会儿,抬头问他,怎么跟当年给他的第一块玉佩一样。
谢承没想到他还记得,点头承认,确实就是他初学时送给姜羡余的第一枚玉佩的样式。
但当初那枚他雕得不好,本来不打算送人。可小小年纪的姜羡余却很喜欢,非要谢承把第一个作品送给他。
只是送出之后,谢承见他佩在腰间戴了几日,很快就不见了,也不知丢去了哪里。
不过谢承没有追问旧物的下落,而是将新的这枚小鱼儿塞入姜羡余的领口,这枚要比当年那枚精致漂亮,你好好戴着,不许摘。
姜羡余笑着点头,倾身勾住他的脖子,我肯定好好戴着,沐浴都不摘。
你以前送我那块玉佩我也留着。姜羡余倚在他怀里,只不过那时我太小了,挂在腰上太累赘,练武又总是磕磕碰碰掉地上,后来磕破了一个角,我就不敢戴了。
当时也不敢让你知道,怕你不高兴,就藏在我存私房钱的小匣子里,打算留作传家宝。他说着说着便趴在谢承肩头上笑了。
谢承没想到他还留着,心底一暖,跟着露出笑意,亲了一下他的发顶,那块玉的质地和雕工都不算好,当不了传家宝。
姜羡余勾出衣领底下的小鱼儿抬头看他:所以你才送我这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仔细看来,这块玉确实质地上佳,成色少见,看着就很贵重。
嗯,谢承笑着给他塞回衣领里边,给你留作传家宝。
姜羡余笑着亲了一下他的唇:没问题,我一定好好保管。
谢承贴着他唇畔呢喃:生辰快乐。
姜羡余唇角勾起的弧度压根抑制不住,被对方叩开齿关交换了一个吻。
一吻结束,姜羡余揽住谢承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气息微喘,嗓音湿润:我方才沐浴了,你闻闻。
谢承呼吸一滞,猛地将人打横抱起,压到了床上。
这回姜羡余没有阻止对方解开自己的腰带。
谢承抱着他又躺了一会儿,眼见到了寅时末不能再留,他再次亲了亲姜羡余的侧脸,低声不舍道:我得走了。
姜羡余差不多又睡熟了,咕哝一声,松开了抓着他衣襟的手。
谢承起身下床,穿好衣裳之后又折回来给姜羡余掖好被角,再次亲了亲他的额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个日子同师父师母坦白,往后过年,我们一块守岁,一块迎春。
每日早晨都一块醒来。
姜羡余不知听没听懂,迷迷糊糊唔了一声,勾着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第六十六章今生:春日渐暖不是他想的那个收拾
过了除夕便是春,江南各地不再落雪,天气渐渐回暖,一片冰消雪融的迹象。
姜羡余和姜柏舟这次从淮安带回一批朝廷派发的赈灾银两和物资,交给了方巡抚。靠着这些银两和物资,灾民也算过了一个差强人意的年,日子一日比一日有盼头。
如今江南百姓都称赞谢家是仁善之商,姜家是侠义之家。这两家不但囤了木炭和棉花贱卖给官府,供给灾民使用;后者还在江南军都不肯动的时候,闯入深山救出了赈灾的钦差大人,为他们带来了救灾物资和银两。
尤其是谢承和姜羡余两人,因样貌出众又年纪轻轻,分外惹人敬佩和喜爱。
谢承命蜀地的厨子研究的辣味古董羹配方渐入佳境,在年初七这日,邀了张涛几个同窗和姜家人前来品尝。
众人围坐一张大桌,桌上摆着三口点着炭炉的汤锅,四周摆满了烫菜和各式肉片。
那蜀地来的厨子结合蜀地的麻辣口味,辅以各种香料作料,经过反复尝试,形成独有的比例辣汤配方,又保留了江南人爱的鲜汤,一红一白,命名作鸳鸯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品尝过后,一致认为这鸳鸯锅色香味俱全,老少皆宜,是笔好买卖。
尤其是谢承的几个同窗,如今都打心眼里佩服他一心多用的能力。在金陵短短两个月,对方不但一边读书,一边打理商铺,还想出了那些赈灾救民的点子,如今又悄悄弄出个鸳鸯锅配方,准备在大赚一笔。
若是换做旁人,可能会觉得谢承唯利是图,一身铜臭,但张涛等人亲眼见证了他这一个多月为灾民付出的财力和心血,心底万万没有任何轻慢的想法。
姜羡余听着众人夸赞谢承,与有荣焉地翘起唇角,仿佛被夸的就是他自己。
姜父姜母和姜柏舟也讶异于谢承在这种时候还能弄出这样赚钱的点子,他们比谢承的同窗更加清楚,谢承不但给方巡抚出点子赈灾,还开着四海银号,为九王积累着真金白银,这笔买卖恐怕也是在为九王做打算。
于是姜父问:你这鸳鸯火锅,打算开到京城去?
谢承点头:过了元宵徒儿便出发前往京城,带人手先去物色铺子,做好准备。等科考结束,再把酒楼开起来。
我也去!姜羡余辣得嘴唇鲜红,搁下筷子灌了一口茶,举手表示自己要跟谢承去京城。
你又去凑什么热闹?姜父白了他一眼,很不赞同。
姜羡余无辜眨眼:迟早要去嘛,早去占先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父自然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原先他们打算通过扶持九王,徐徐图之,待九王登基,再为江家平反。
但他们如今已经在朝廷面前露了脸,只有趁朝廷为江南雪灾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尽快收集证据,才能在身份公开时,为江家洗刷冤屈。
他和姜母手里留有一些证据,更多的则要去京城打听;同时还要联络师父当年的旧友,为旧案重审布好局
于是姜父当即决定:既然如此,元宵过后我们一块入京。
姜柏舟点头附和,看向谢承、段书文和张涛等人,顺便可以护送你们进京赶考。
姜母也看向谢桑柔:你也同书文一块去吗?
谢桑柔同段书文对视一眼,浅笑道:原本就有此打算。
那就这么说定了。姜羡余用鞋尖碰了碰谢承的脚,朝他眨了下眼睛,咱们都去。
正在给小启轩夹肉片的苏和连忙抬头:我也要去!
窝小启轩捂住塞满食物的嘴,睁大眼睛看着众人,窝也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初十,毅王李熠终于抵达金陵,在巡抚府衙安排完赈灾事宜后,向方志洲提出想拜访姜家人。
方志洲便提议由谢承领他去。
于是第二天夜里,谢承领着一身常服、轻车简行的李熠抵达平安镖局。
一见姜母,李熠便郑重地作揖行礼,唤了一声江夫人。
姜母弯唇浅笑,笑容感慨,眼睛微湿:当年在姐姐宫里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有启轩那么大比姐姐所出的昊儿大半岁左右。
李熠还没见过启轩,因此一时没反应过来。谢承解释道:启轩是家姐幼子,如今刚满四岁。
李熠会意,对姜母同样感慨而怀念地笑了笑:说来惭愧,晚辈已经不太记得与夫人相见时的情景,只记得每回您来,皇祖母和小皇叔都格外高兴。
他年幼丧母,承蒙江太后照拂,对江太后感激又敬重。哪怕当时对方只有双十年华,他也恭恭敬敬地称对方为皇祖母,心底则把她当做第二个娘亲。
姜母也回想起当年,眼睛忍不住泛红,哽咽着问:昊儿和姐姐到底是怎么走的?
李熠笑容一滞,眼中闪过一丝隐痛:小皇叔病逝后,皇祖母便服毒自戕没能救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母踉跄退了一步,被姜父扶住,已是泪如雨下。
姜父揽着她安抚了好一会儿,姜母才抑制住情绪,红着眼睛擦泪。
李熠来这一趟不仅是同姜母叙旧,也带来了这些年他收集的线索。
江蔚风谋逆一事完全是明仁帝与今上布下的杀局,但处理得很干净,恐怕只有今上自己最清楚事情的始末。
先帝李昊原本就是江太后好不容易保下的孩子,生来便体弱多病,登基后更是每况愈下,没几年便病逝。
李熠成年后查过先帝的脉案,也怀疑过给先帝用药的太医,奈何脉案记录完美无暇,太医也告老还乡,使得他一直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
但越是这样,越是无法打消他的疑虑。
他将这些全都告诉了姜家人和谢承,并表示等他们去了京城,会将这些线索和证据交到他们手中。
除此之外,李熠还带来了沈追的消息。
沈追在你们离开淮安后派兵进山,搜到一个刺客。那人在雪崩后被积雪掩埋了五六日,如今正在半死不活地吊着命,不知能不能撬开他的嘴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崩?谢承脸色微变,惊诧地看向姜羡余。
姜羡余心里咯噔一下,转转脖子避开谢承的视线。
谢承看向姜柏舟,姜柏舟同样扭开了脸。
谢承的面色发沉,但并没有在此刻追问姜羡余,而是克制地收敛了情绪。
他看向李熠:即便留了活口,也无法确定他会老实招供,还是攀咬他人,王爷要做好无法一击即中的准备。
李熠赞赏地看向他:确实如此。所以我也不指望靠沈追查出幕后主使,只不过是想看他们自乱阵脚罢了。
谢承前世同李熠有过不少书信往来,对他的秉性略知一二,因此相信他的分寸,没有再多言。
他转而道:如今灾情得以控制,王爷立了大功,回程路上恐怕也不会太平。
李熠浅笑道:本王同八皇兄所带的禁卫军一块返程,还有沈大人调配的江南军相送,沿途可能还会捎上几个赶考的学子,若是还是不太平,就只能请他们做个见证了。
别的不说,李熠如今在江南百姓心中声望正高,赶考的学子若是亲眼见到他被追杀谋害,必然会为他鸣不平,对幕后之人口诛笔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那王爷打算何时回京?
李熠:如今运河尚有冰面未化,恐怕还走不了。
谢承想了想,问他:王爷可否能从江南军调取一批火药?
李熠眼前一亮:你是说炸开冰面?
谢承点头:或许可行。
李熠离开时已是深夜,驿馆如今也腾出来给灾民落脚,如今只能在巡抚府衙下榻。
谢承要送他回去,方才谈话时一直装死的姜羡余终于有了动静,提出和他一块。
巡抚府衙并不远,不过一炷香便到了。李熠的马车进了府,路边便只剩下了骑着马的谢承和姜羡余。
谢承没有吭声,调转马头就走。去的方向却不是谢府,而是平安镖局。显然是生气归生气,还是打算把姜羡余送回去。
只不过马身超出姜羡余的马一个身位,也不回头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姜羡余追上他,假咳一声打破沉默,谢承。
谢承依旧不吭声,策马往前赶了两步。
姜羡余又追了一段,见他还是不理自己,于是腾身而起,弃马飞到谢承的马背上,挤在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老老实实认错: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不想让你跟着后怕,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姜羡余。
谢承勒住马,忽然唤他全名。
你想去哪我都可以答应,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支持,但你不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谢承闭了闭眼,绷紧了下颚:你分明知道,我的命也在你身上。
姜羡余鼻尖一酸,收紧胳膊抱紧他的腰,额头抵在他后肩,声音不禁带上了鼻音: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总是这样,认错认得极快,改正却遥遥无期!
谢承本因他不诚心的态度更加愤怒,可听出他声音里的哭腔,瞬间就发不起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掉转马头,策马往谢府去。
哎?你不送我回去啦?
你希望我在镖局收拾你?
姜羡余:???
不是他想的那个收拾吧?
第六十七章今生:东窗事发逆子!混账!不知羞耻
姜羡余又一次在谢家留宿,因昨日被收拾得太狠,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睁眼。
而谢承老早就起床洗漱,半点没惊动姜羡余,此刻正靠坐在床头外侧晨读温书。
窗外的暖阳有些刺眼,姜羡余不禁皱眉,朝谢承拱过去,枕在他腿上问如今什么时辰。
谢承低头捏了捏他的耳朵:刚过巳时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一怔,猛地撑起身看向窗外:完了!你怎么不叫我?
我喊过你,谢承笑着挽起他鬓边散乱的发丝,顺着他耳朵往下摸了摸颈侧的红痕,但你睡得太熟,干脆让你多睡一会儿。
还不是怪你!姜羡余瞋了他一眼,跪起身系紧松松垮垮的衣襟,遮住脖子和锁骨上的点点红痕,回去爹娘肯定又要骂我。
虽然昨晚谢承带他回来,差人去镖局报了信,但爹娘和兄长肯定想不到他会睡到正午还不着家。
我衣服呢?姜羡余探身越过谢承,在床头衣架上找自己的衣服。
谢承不乐意他睡了就走,伸手将他勾进怀里:你给句准话,到底何时同师父师母坦白,你我还要这样偷偷摸摸多少日子?
姜羡余顿了下,跨坐到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不是我不想,但这事儿要怎么说嘛?总不能我俩牵着手往我爹娘面前一站,直接说我俩好了吧?
为何不能?谢承环住他的腰,蹭到他颈边轻嗅,你若是害羞,就由我来说。
别姜羡余仰起脖子,别闹了,就这么说我们俩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汤圆抬头对姜羡余啊了一声,像是在问他是不是没沐浴,还有自己要不要让那个人抱。
姜羡余低头对他说:对啊,师父还没沐浴,让你师娘抱你好不好?
谢承:
小汤圆歪头疑惑:凉?
谢承:
噗哈哈哈哈姜羡余没忍住,笑得歪倒在床上,连带着腿上的小汤圆都倒了下去。
倒仰小孩儿愣了一会儿,翻身爬到姜羡余面前,跟着他傻兮兮地笑。
姜羡余将他揽过来亲了一口,你怎么这么可爱!
小汤圆呆呆地摸摸小脸,扭头又对谢承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凉,然后把脸凑到姜羡余面前
谢承:
噗不得了了,你怎么还学会讨奖了?姜羡余哭笑不得,又亲了他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汤圆弯了弯眼睛,又看向谢承。
谢承赶紧在他开口之前把他抱过来,别玩了,让你师父去沐浴。
小汤圆将张开一半的嘴巴闭上,对姜羡余挥了挥小手:啊啊!快去!
姜羡余又笑了笑,站起身解外袍,那你带着他?
嗯。
他要是找我你就抱他进来,看见我他就不闹了。
谢承皱眉,捂住小汤圆的耳朵:你不能这么惯着他,你总有出门的时候,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粘着你。
还和你睡觉!还让他看你洗澡!绝对不行!
姜羡余笑了下,伸手捂住小汤圆的眼睛,弯下腰来亲了谢承一口,如果你不捂他的耳朵,会更有说服力。
谢承顿了下,腾出一只手捧住他的脸凑近,狠狠吻住了他。
小汤圆乖乖坐在谢承怀里,睫毛在姜羡余手心刷呀刷:啊啊!你们在干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唔姜羡余一阵心虚。
奶娘收拾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低头退出了屋子。
这晚谢承就睡在姜羡余屋里,他睡在外头,贴着姜羡余的后背揽住他的腰,小汤圆被放在最里侧,窝在姜羡余怀里,一家三口像是叠着勺子舀汤圆一般,安睡整晚。
第二日一早,谢承先让刘管家去找谢家分号的掌柜,打听擅长儿科的大夫,下午带着姜羡余和小汤圆前去求医。
京城的街道鳞次栉比,比金陵和扬州繁华许多,哪怕天气还是有些冷,但沿路的酒楼商肆、小摊小贩依旧热情叫卖,热闹不已。
马车慢悠悠走了好一会儿才抵达同仁堂,姜羡余抱着小汤圆,和谢承一块找到谢家掌柜推荐的那位柳大夫看诊。
结果同姜羡余猜想得差不多,小汤圆只是脉象有些虚弱,因为最近缺衣少食又挨冻,难免有些体虚。
但他身体底子并不差,喉咙发声也没有问题,估计就是说话晚,加上上回发热哭闹过度,喉咙受了刺激,如今说话有些困难。
只要细心照看,多教他开口说话,慢慢就会好。
不用吃药?姜羡余问。
可以用一些补身的药,最好是食补,用人参枸杞炖些汤水慢慢养,不必过度用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当即在小汤圆脑门上亲了一口。
柳大夫笑了笑,试探道:这位公子如此年轻,看着不像这么大孩子的父亲。
姜羡余下意识看了谢承一眼,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朝大夫浅浅笑了一下。
谢承坦荡地直面柳大夫探寻的目光,后者笑了笑,没有再问。
眼前的二人到底什么关系,同他这个做大夫的关系并不大。抱着孩子的那位小公子看着也是真心疼爱孩子,总不会是什么恶人,想必那孩子身世不大好,如今能被这位衣着不凡的小公子养着,也算是幸运。
姜羡余和谢承带着小汤圆出了药堂,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姜羡余:我们带小汤圆逛逛再回去?
谢承:嗯,往那边去吧,方才好像看见有卖云吞。
小余哥!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姜羡余和谢承回过头,在药堂斜对面的玲珑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七十二章今生:再遇故知舅舅和小舅舅亲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余哥!谢师兄!
李明雅拎着裙子小跑上前,满脸惊喜:你们可算来了!我差点以为认错人了。
她高兴得恨不得拉着姜羡余蹦两下,却在看见他怀里的小孩时顿住,这是?
姜羡余将小汤圆往前抱了抱,颇为自豪地介绍道:我新收的徒弟小汤圆,可爱吧?
你都收徒弟啦!李明雅惊讶道,同时解下腰间的玉佩塞到小汤圆手里,喏,姐姐给你的见面礼。
小汤圆害羞甩手往姜羡余肩头趴,姜羡余连忙接住往下掉的玉佩,解释道:他有点怕生。
拍了拍小汤圆的背,姜羡余把玉佩还给明雅:拿回去吧,不用给这么贵重的见面礼。
李明雅把手背到身后不肯接:不碍事,你先替他收着,以后再给他。
姜羡余拗不过她,把玉佩交给身旁的谢承保管。
李明雅随即看向谢承:谢师兄这回是来参加会试的吧?
在扬州同覃方好他们熟悉后,她也跟着叫谢承谢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如今住哪?若是在外边住客栈,不如到睿王府来做客。
郡主。
谢承还未回答,一个身穿劲装的年轻男子走到李明雅身侧,眼神宠溺地看着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东西也不拿。
李明雅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躲开视线低下头,两朵红晕悄悄爬上脸颊。
男子将手中的玲珑坊胭脂礼盒递给随行下人,看向姜羡余和谢承:这两位是郡主的朋友?
姜羡余和谢承打量了一眼面前高大英俊、仪表堂堂的男子,视线落回李明雅脸上。
李明雅害羞地别开脸,对姜羡余道:这这位是徐靖徐大哥。
又扭头对徐靖道:这是小余哥姜羡余,还有谢师兄谢承。
徐靖对两人浅笑:久闻大名,听郡主说姜公子武艺高强,不知改日可有机会切磋一番。
姜羡余还没答,李明雅拽拽徐靖的衣袖:哪有你这样的?第一次见面就约人切磋,练武成魔了你。
徐靖立刻朝她笑了笑,是我欠考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同谢承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能隐约感觉到徐靖对自己的防备,算不上敌意,但也不算友好。他低头看向害羞得脸颊通红的李明雅,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分开三个多月,小明雅的桃花都开好了。
想必同眼前这位徐大哥相处的还不错,还时常在他面前提起他和谢承,让对方心里有了醋意。
不碍事。姜羡余换了一只手抱小汤圆,对李明雅道:谢承在城东置了一座宅子,我们如今都住在那。你有空可以来做客,带上你这位徐大哥,到时我便同他切磋切磋。
徐靖微讶,没想到姜羡余一眼就看出自己试探的心思,还表现得如此坦荡,倒显得他小家子气了。于是他对姜羡余笑了下,多了几分真诚。
李明雅脸颊通红:我才不要带他去!我明日就来,明日他当值,我有空。
徐靖皱了下眉,欲言又止地看向她,倒也没有开口劝她改主意。
姜羡余又同谢承挤了挤眼睛,忍着笑道:明日还是算了,我们昨日刚到,家里还没收拾妥当,过几日才能招待你。
李明雅瘪了瘪嘴,瞥了徐靖一眼:好吧。
她推了推徐靖:你先回去吧,我要和小余哥他们去蓬莱阁用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靖:
郡主,入夜后不如白日安全,还是
你自个儿就是京畿卫,你说哪里不安全?
徐靖:
再说了,小余哥会送我回家,对吧?
姜羡余哭笑不得,主动提到:用饭可以,徐公子一块来吧,我和谢承对京城尚不熟悉,还是由你来送郡主方便些。
徐靖感激地看了姜羡余一眼,低头看向李明雅,征询她的同意。
李明雅见姜羡余都这么说了,别开脸没有再赶他。
徐靖连忙趁热打铁,唤随行的下人去蓬莱阁订包间。
姜羡余和谢承带着小汤圆,同明雅和徐靖一块用了饭,因此得知了两人相识的经过。
徐靖是御史大夫的嫡长孙,没走文臣的路子,而是进了京畿卫,从小兵做起,花了两三年功夫升了卫长,如今刚好二十,比明雅大了四岁,是皇帝做媒,给明雅挑的夫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明雅起初不太乐意这么早被安排婚事,后来见过徐靖,觉得他同那些世家子弟不太一样,同自己想象中的军中糙汉也不太一样,便多接触了几回。
徐靖一开始也是为了应付皇帝的安排,后来却觉得李明雅比许多贵女闺秀更为坦率真诚,渐渐动了真心。
如今两人基本已经过了明路,就等皇帝下旨赐婚。
姜羡余自然是祝福明雅,也希望她早日成婚。如此一来,就算以后睿王在夺嫡中失利,明雅也有夫家护她一二,不至于孤苦伶仃。
用过饭,姜羡余便与明雅和徐靖告别,同谢承带着小汤圆回谢府。
小汤圆出门一趟耗了不少精力,返程时已经睡着了。
我来吧。谢承把小家伙抱下马车带回屋里,见姜羡余让奶娘打来热水,建议道:你先沐浴,我给他擦。
姜羡余也没扭捏,转身去净室沐浴。谢承给小汤圆脱了外衫,擦了擦脸和手脚,放进烘暖的被窝里。
姜羡余洗到一半,忽然听见净室门被打开,有熟悉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他扯过布巾挡在身前,却见谢承已经开始脱衣服。
你、你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沐浴。
可我还没洗完。
嗯,我给你搓背。
姜羡余:
最后浴桶里的水洒了一地,姜羡余被抱回床上的时候还忍不住想: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谢承拿来帕子给他擦头发,揽着他靠在床边炭炉旁烘干。
看得出来,圣上很疼爱明雅。谢承忽然道。
嗯,姜羡余舒服地靠在谢承怀里,如果徐靖确实如今日所见表里如一,皇帝确实给明雅挑了一个好夫婿。
谢承顿了顿:九王应当不会让睿王全身而退,但也不至于对李明雅赶尽杀绝。
姜羡余忽然抓住谢承的手,心疼道:你你也别恨他了,都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呼吸一滞,深吸一口气将他揽进怀里,不成,过不去。我只能答应你不伤害李明雅,至于睿王,于公于私都留不得。
我明白姜羡余回身抱住他,我只是不想你难过,不希望你一直记着前世的事。
谢承低头亲了亲他,两码事,如今你在这儿,我哪有空难过?
姜羡余忍不住笑意,哼了一声,凑上去同他接吻。
睿王府,面相儒雅俊朗的中年男子坐在书案前,听着下人的汇报微微蹙眉。
姜羡余?
是,根据郡主原先的侍卫队长交待,这人便是郡主在江南认识的镖局少东家。同他一块来京城的还有扬州谢家的独子谢承,去年乡试中了解元,如今正好来参加会试。
中年男子食指敲了敲桌面,吩咐道:详细查查这两人的背景,把原先跟在明雅身边的下人召回来,仔细盘问。
是。
中年男子又问:听说沈追也回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沈大人同诚王殿下一道返京,再过几日便到了。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你说,他能查出想要老九性命的罪魁祸首么?
这卑职不敢妄断。
中年男子轻笑一声,下去吧。
是。
李明雅说好去谢家做客,却一直到会试开考也未能成行。
二月初九,会试如期举行。
这回姜羡余依旧在考场外等,只不过同行的人多了谢桑柔、苏和、小启轩和小汤圆。
因为要照顾两个小家伙,姜羡余不敢像先前乡试那般在马车里过夜,于是在临近的茶楼租了九日的包间,时不时就来看一眼。
一连考了九日,谢承和段书文等人出来时,下巴都长了一圈来不及修整的胡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茶楼包间里,小汤圆愣愣地看着谢承,似乎有些不认识他。
小启轩也好奇地摸段书文的胡茬,惊讶地感叹:爹爹的胡子好扎!
段书文面上一片轻松,拉住一直忐忑却又不敢问他的谢桑柔,说道:放心,这回我感觉还成。
谢桑柔顿时落泪,激动地抱住了他。
段书文将娇妻爱子揽入怀中,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落榜的滋味,他应当不用尝第三回了。
姜羡余见状,把怀里的小汤圆递给苏和抱着,悄悄问谢承:这次考了什么?难不难?
谢承:策论以江南雪灾为例,考如何应对天灾。我同姐夫详细论过这个问题,姐夫应当答得不错。其他考的同往年差不多,姐夫底子扎实,应当稳妥。
姜羡余点了点头,又迟疑道:那你俩的策论不会差不多吧?
谢承捏了捏他的耳朵:想什么呢?我虽然同姐夫论过这个问题,但构思如何完善、具体如何实施,都得靠自己琢磨,我同姐夫的行文风格也不一样,怎么可能雷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就好。姜羡余道,不过,这个题目应当有许多人能猜到,这样考没什么新意吧?
所题目考的是以江南雪灾为例,谈的是天灾,旱涝暴雪、飓风地动,甚至蝗虫鼠灾瘟疫,都算在其中,就看你能不能想到,又如何解决。
姜羡余恍然大悟:这么一说,这里边能做的文章还挺多?
嗯。谢承捧着他的脸凑近,情难自禁地亲了亲他的唇。
苏和一惊,连忙捂住自己和小汤圆的眼睛,偏偏又给自己留了一条指缝,内心怒吼:你们怎么能这样?!
小书童识墨和平安一样捂眼偷瞧,前者还露出欣慰的笑容。
却不知这一幕还是被另一个小家伙逮个正着小启轩原本在给谢桑柔擦眼泪,瞥见谢承这番举动惊讶大喊:娘!舅舅和小舅舅亲嘴了!
姜羡余刷一下扭头避开,耳朵通红地低下脑袋。
谢承转头看向小启轩:
段书文和谢桑柔愣了下,默契一致地捂住小启轩的眼睛。
第七十三章今生:文清皇帝写着姜羡余名字的画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举会试结束后,武举考试也如火如荼地展开。先是两轮文试,每轮落选超过一半武举人,最后只余两百多名,算是半个贡士。只不过他们仍需要通过一轮武试来决出名次。
因前两轮落选不少武举人,各省所剩的武举人都不多,按乡试名次汇聚到一起排序,很快就按同名比试、胜者向上挑战的形式决出胜负。
前后三场文武试耗时近一个月,姜羡余这回更加谨慎,没有去武试现场凑热闹,只派了底下的镖师去打探消息。
正他们所料,任逍遥和段御都进入了武试。任逍遥作为江南省的武举亚元,不但挡住了所有亚元以下名次的挑战,还挑落了几个他省的武解元,最终因车轮战体力不支,败在东南省武解元手下。
忠王安插的人手果然不止任逍遥一个,这位东南省解元又战胜一轮,最后败在了段御手中,终是将后者送上了武会元的位置。任逍遥则保住了第四名的位置。
姜羡余和谢承对此不做评价,端看皇帝到时候如何用他。
武举结束后,文举放榜的日子也不远了。
这一个月,谢承在九王门客的协助下,寻好了开蜀地古董羹的铺面,低调开业。这回他依旧没露面,而是由从扬州带来的信得过的掌柜代为经营。
酒楼名为胜寒楼,一表古董羹驱寒之效,二取高处不胜寒之意,寓意登高进取,更上一层楼。整体布置得清幽典雅,设计了不少包间和隔断,还找人誊写了一些诗文挂在墙上,尽显高雅气息。
姜羡余不经意邀请李明雅和徐靖在这儿吃了一顿饭,立刻让两人对鸳鸯锅的味道念念不忘。
此后以李明雅和徐靖为首,京城的贵女闺秀、世家子弟,都来尝过胜寒楼的鸳鸯锅。墙上挂的一些诗文也因此出了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京城最不缺爱尝新鲜的富豪和贵人,听说了胜寒楼的名号,纷纷来了兴趣,想要一尝究竟。
这便导致胜寒楼开业才半月就时常一桌难求,其昂贵的价格也变成彰显身份的象征,令世家贵族趋之若鹜。
只不过,胜寒楼打响名号后,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本事小点的打听到掌柜来自江南、大厨来自蜀地,两人一拍即合,合伙开了胜寒楼;本事大的打听到胜寒楼背后的靠山不简单,才能吸引那么多达官贵人;手段最为厉害的,已经查到李明雅和徐靖身上,知道他们是胜寒楼的第一批顾客,为胜寒楼带去不少客人。
你们说,胜寒楼会不会是老三的产业?
忠王府,忠王也注意到了这个短时间内被达官贵族频繁光顾的胜寒楼,因为查到李明雅身上,很自然便怀疑上了睿王。
本王在江南亏了那么多银子,老三倒是钻营出了赚钱的好法子!忠王明面上称睿王一声三哥,私下提起时语气却轻蔑得很。
底下几位谋士没有轻易下论断,任逍遥站在他义父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实则在听到李明雅名字的时候,心脏就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返回京城后,不止一次远远见过李明雅,但每一次他都不敢上前,不敢露面,只能像个偷窥者一样尾随关注。
因此他知道李明雅同徐靖来往,知道他们情投意合,只差一道圣旨赐婚前世他的新娘,最终还是成为了旁人的夫人。
但他不得不承认姜羡余说的很对,他没有资格向明雅赎罪。前世是他自己负了明雅,在忠孝与情爱当中选择了前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辈子的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脸,也失去了堂堂正正的身份,没有资格再出现在明雅面前。
更何况,哪怕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依然无法抛下义父,选择明雅。
但如今忠王注意到了明雅
任逍遥大概知道,胜寒楼的鸳鸯锅不可能是明雅的点子,即便是睿王的产业,以他对明雅的疼爱,也绝不会让明雅抛头露面去经营。
再联想到一个月前姜羡余和谢承进京,同明雅取得联络,任逍遥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与此同时,任逍遥的义父任夙开口道:睿王在江南和蜀地都没有根基,胜寒楼即便是他的产业,也恐怕是有旁人在给他出主意。
先生此言有理。忠王颔首附和,转头吩咐侍卫:去查查老三身边有没有新面孔,再查查胜寒楼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
侍卫领命退下,忠王又问:沈追那个老家伙那边进展如何?
沈追一月前随诚王殿下回京,据说带回了人证和物证,能证明对李熠下手的不是普通山匪。但他除了进宫面圣便躲在天心府,对外宣称正在彻查九王遇刺一案,实际上一个月都没有动静。
忠王派人打听了许久,仍然不知道沈追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谋士季廷道:沈追这么长时间都未能向陛下提交证据,想必是人证撬不开嘴,物证又不足以指认我们,想来不会有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谋士许经接着道:怕就怕他伪造出旁的证据,于我们不利。
任夙却提醒:但别忘了还有小沈大人。沈追此番回来,大概并无空闲查九王遇刺一案,而是忙着夺回天心府的指挥权。
忠王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唾骂道:那个老匹夫!自己无才无能,却养出一个狼崽子一样的好儿子,连亲爹都敢咬一口!
季廷道:此事说来其实有些蹊跷,小沈大人夺了权,陛下竟然也没有任何表示。
忠王冷笑一声:那老东西更狠,沈追这样又蠢又笨的狗,他早就养得不耐烦了。沈封确实比他爹聪明,也更合那老东西的意。再加上父子相争必有一伤,老东西最爱看这样的戏码,自然不会插手。
有时他都怀疑,他和废太子与老三的谋划,那老东西其实都看在眼里。
任夙开口想说什么,被冲到喉头的咳嗽打断。任逍遥立刻给他递上了一杯温水。
这次派工部官员前往江南主持重建一事,便可看出陛下的手段。任夙提醒忠王,他不止想借此机会试探九王,同时也在试探王爷和睿王,以及废太子。
谁在这里边动作最大,自然就最容易被皇帝发现。
忠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老九那边进展如何?
许经:听闻,前段时日正在四处游说江南富商捐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忠王一愣,皱紧了眉头。
任夙微微讶异一瞬,轻声笑了下,对忠王道:王爷后院恐怕又要收到家书了。
忠王面色一沉,心头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任逍遥听得诧异,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王爷侧妃出自金陵段家,也是江南巨富。九王游说江南富商捐银子,必然不可能少了段家。
九王这是走投无路,还是向王爷宣战?
数日后,忠王果然收到段家诉苦的家书,向他哭诉没有银子能捐给九王。
但忠王不得不硬着头皮让段家捐银子,还不能捐太少,否则明日御史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没想到当初用来拖住老九的计策,竟然又让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忠王气得摔了一条茶具,同时又收到调查李明雅和睿王身边新面孔的线报。
他看着写着姜羡余名字的画像瞳孔一缩,震惊得无以复加。
颤抖着手指翻看姜羡余的来历与生平,忠王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腾地一下站起身:备马!本王要进宫面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书房内,文清帝正在查看礼部呈上来的会试排名。
他年近花甲,鹤发鸡皮,双目浑浊,面色苍白,时不时咳嗽两声,早已不复一代铁腕枭雄的模样。
总管太监适时递上温水,一脸担忧地劝他:陛下,不如先歇会儿,该喝药了。
文清帝入冬时感染风寒病了一场,又因江南雪灾一事劳心劳力,以至于病情时好时坏,拖了好一阵子。如今时常精神不济,无法久坐。
前几日若非有总管太监提醒,差点在早朝时睡过去。
文清帝放下手中的排名和考卷,接过总管太监递来的汤药一饮而尽,靠在御座软垫上,打算闭目歇息片刻。
总管太监立刻指挥宫人开窗透气,点上熏香除味。
陛下,忠王殿下求见。
文清帝揉了揉额头,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宣。
忠王一入内便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立刻仔细打量起文清帝的状态。
儿臣参见父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清帝摆摆手让他免礼,语气里带着明明白白的不耐:有事快说,朕乏了。
忠王眼里闪过一丝愤恨这老东西总是如此,对他从未有过好脸色。
他压下心底那点情绪,将画像呈给文清帝。
儿臣前几日在京城看到一个熟面孔,一时惊诧万分。细查之下,竟然发现此人同三哥有些关系。
文清帝将画像展开,顿时瞳孔一震,愣在当场。
他的唇颤抖着开开合合,好半天才找回正常的声音:他他姓姜?
是,此人虽姓羊女姜,却与江太后有七八分相似。其籍贯扬州,家里开着镖局。忠王顿了顿,悄悄抬眼打量文清帝的神色,明雅侄女去江南游玩时结识的镖局少东家便是此人。
明雅
扬州扬州!
文清帝呼吸陡沉,攥紧了画像一角:传沈追!
第七十四章今生:会试放榜沈追,朕该斩草除根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追接到传召时,正在天心府监牢里审讯那个从淮安带回来的刺客。
来传信的是沈封。他被沈追仅剩的心腹拦在监牢外,等沈追出来,神色冷淡:圣上传召父亲即刻入宫。
沈追冷哼一声,只觉那声父亲讽刺至极。他冷眼看着沈封:诏令何在?
沈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陛下口谕,传旨的公公还在府外等着父亲。
沈追料想沈封也不敢拿这种事诓他,于是转身吩咐心腹守住监牢,准备动身入宫。
经过沈封身边时,忽然听见沈封问:牢里的人证,父亲审得怎么样了?可有把握抓住刺杀九王的幕后主谋?
沈追不知他到底是试探还是挑衅,但心头的怒火却被挑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对沈封道:你还是原先那副低眉顺眼的孝子模样顺眼些。
沈封露出讥讽的笑容: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从我懂事起,就从未想过当您的孝子。
沈追呼吸一沉,绷着脸粗喘几声,抬手想教训沈封,后者却后退一步,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父亲慢走,圣上还等着您呢。
沈追不得不压下愤怒,甩袖离开。
他也是回来才知道,长子沈封手握他下江南前给出的指挥使令牌,将他手下的人都拉拢,架空了他的权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震惊愤怒,厉声叱责,沈封却无动于衷,拒绝归还令牌,整个天心府如今都只听沈封的命令,让他这个指挥使形同虚设。
而陛下更是命他专心查探九王遇刺一案,将天心府的事务暂时交给沈封打理。如此一来,他彻底失去了让沈封交回令牌的理由。
于是他只能加紧调查九王遇刺一案,着重审问人证,力争办好差事,将指挥使的权力夺回来。
可外人不知道,他带回来的这个人证从山中救回来的时候就已神志不清,交待不出有用的东西。
他不能仅靠一块写着忠字的玉牌就指认忠王,没有充分的证据,圣上不但不会处置忠王,还会对他的能力失望。人证是他如今唯一的突破口,他只能一边请大夫给人证医治,一边调查这段时间以来忠王、睿王以及废太子的动静,企图寻找蛛丝马迹。
奈何沈封控制了天心府的势力,叫他连可用之人都没有!
沈追压抑着怒气入宫,还不忘向传旨的公公打听文清帝召他入宫的原因。
小太监哪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只能交待忠王进宫面圣,之后陛下便传召了他。
沈追不知忠王搞什么把戏,心里有些忐忑地进入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文清帝刚要开口便咳嗽起来,总管太监连忙递上温水,给文清帝顺气。
文清帝被病弱的身子折腾得越发烦闷,也懒得叫起沈追,直接将手中的额画像抛像沈追,你可认得此人?
画像轻飘飘地落地,位置离沈追有些远,但文清帝没叫起,沈追只能膝行上前拾起画像。
待看清上头的名字与人物,沈追心底咯噔一下,余光瞥了忠王一眼。
莫非是忠王查到了姜羡余头上,将画像呈给了陛下?
沈追心念急转,沉默得有些久。
怎么?这画像很难辨认?文清帝冷冷道。
沈追忙道:陛下恕罪,这画像确实有些眼熟,仔细看来,应当是诚王殿下口中,同他一块前往山总救援毅王殿下的镖师,只不过
沈追停顿下来,抬眼打量文清帝的神色,试探道:臣如今对着画像,倒是觉得此人与与有些相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文清帝沉眸看着他没有说话,忠王却勾起唇诱导他:沈大人不妨直说,您觉得像谁?
忠王此话一出沈追便知道自己赌对了,陛下显然已经怀疑起了姜羡余的身份。
诚王返京后第一件事便是为毅王请功,将自己这位弟弟夸了又夸,还提起了一队忠肝义胆的镖师,请陛下在灾情结束后对他们进行嘉奖。
那时陛下便听过平安镖局和姜羡余的名号,只是未见过画像和真人。如今忠王把画像呈到了陛下面前,陛下不可能不怀疑这幅如此相似的样貌。而他方才若是否认自己认得姜羡余,必然会被揭穿。
万幸他赌对了。
臣觉得,此人有几分像已故的江太后。
文清帝依旧沉默地审视着他,忠王接话道:沈大人在淮安应当见过此人吧?沈大人那时没觉得他像,如今看了画像才觉得?
沈追依旧跪在地上,抬眸看向忠王,气势却不肯输:臣与此人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但臣当时眼拙,未能发现这一点,倒是这画像,比本人还要更像江太后几分。
他不咸不淡地反击,暗示忠王在画像上做了手脚,使姜羡余看起来更像江太后。
忠王被他说得一愣,立刻抬头看向文清帝,他想解释自己并未见过姜羡余本人,更没有刻意修饰画像,但若是这么说,反倒证实自己捕风捉影,仅凭一张画像就兴师动众。
忠王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文清帝终于开口:沈爱卿平身吧。
沈追立刻起身,恭敬地垂着头。
文清帝却没有追着画像的事问,而是道:沈爱卿去年年底忽然请旨南下,说是追查到了江南富商侵吞百姓田产的线索,可查出了结果?
沈追确实收到了这样一份密信,但这种密信天心府一年至少收到数百份,并不是每一份都有精力去细查。这封密信也只不过是沈追下江南的借口罢了。
这沈追看了忠王一眼,欲言又止。
忠王是个暴脾气,当即沉不住气横眉:沈大人这事何意?!
沈追:回陛下,此事涉及的金陵段家,正是忠王侧妃的娘家,臣
胡说八道!忠王怒斥一声打断他,沈大人没有证据可不能污蔑本王。
沈追故意装作屈于淫威之下的模样:微臣办事不利,尚未查明证据。
老六!
忠王还想说什么,被文清帝出声打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事容后再查。文清帝揉了揉额角,对忠王道:你先下去吧。
忠王欲言又止,瞪了沈追一眼,愤愤不甘地告退离去。
文清帝一手撑着额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六说这小子籍贯扬州,这次护送江南学子前来赶考。老八也说他忠肝义胆,受方志洲之托,深入雪山救回了老九
他停下来喘了两口气,视线锁定沈追的表情:你说,他会是江家人么?
微臣未曾细查,不敢妄下定论。
那便去查,放榜之前,朕要知道他的身份。
臣遵旨。
三日后,会试放榜。
同样是一文一武两张红榜,相比早就出了结果的武举,自然还是文举名次更有看点。文举之后还要殿试,武举虽然也有殿试这一关,但只是简单的演武与比试,名次基本不会再有变动,如今这张红榜便几乎等同于最终结果。
不出预料,武会元是段御,任逍遥所扮的谢彦成排第七。
而文举红榜上,谢承的名字高挂榜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了中了!少爷中了!识墨风风火火挤出人群,朝最近的茶楼跑去。
茶楼二楼窗边,听见声音的姜羡余探出头,旁边还挤过来一个苏和。
识墨!苏和大声呼喊,二师兄中了第几名?
识墨朗声道:少爷中了会元!姑爷中了第十三名!张少爷、李少爷、曾少爷全中了!
哟嚯!茶楼上下一片惊呼,这是哪家公子?少爷和姑爷都这么了得?
姜羡余眸光骤亮,不管旁人打量的目光,从楼上丢了一锭银子给识墨:赏!快回家报喜!
好嘞!识墨接住银锭子,拔腿就往家里跑。
苏和转身拉姜羡余的衣袖:三师兄,我们也快回去吧,我还没见过报喜的官差呢!
官差有什么好看?姜羡余回头白了他一眼,有你二师兄厉害么?
苏和立刻扭头看向坐在桌边抱着小汤圆的谢承,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那自然还是二师兄最厉害!
谢承笑了笑,单手抱着小汤圆起身,朝姜羡余伸出手:回家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笑盈盈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我来抱小汤圆吧。
不用,你好好看路。
苏和愣了下,连忙小跑着跟上:喂你们两个!谈情说爱就可以抛弃我这么可爱的小师弟吗?我可还是个孩子啊!你们真的不觉得我更需要被牵着吗?!
几人的身影消失在窗边,趁围观百姓还没挤上来,从茶楼后门离开。
茶楼对面的酒楼,三层包间半开的窗户边上,身穿一身常服的文清帝站在窗后,久久不能回神。
像,又不像。
江太后当年貌冠京城,风华无双;姜羡余虽然有些像她,但毕竟是男子,有男子独有的飒爽和俊朗,笑容也更加开朗。
若是他的小皇弟李昊长大成人,也许就是这幅模样。
文清帝闭上双目,那对母子的样貌浮现在眼前。
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抱着久病不愈的孩子,眼神坚毅,手却轻轻捂住了怀中孩子的耳朵:我自知王爷迟早容不下我与昊儿,请王爷给个痛快,免我儿受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还是摄政王的文清帝问她:你不怕死?
她勾唇笑得讥讽又决绝:我儿若是不能活,我又何惧于死?
文清帝深吸一口气呼出,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身后:沈追,朕该斩草除根么?
第七十五章今生:殿试放榜谢承比姜羡余还要心疼
姜羡余沉浸在谢承考中会元的喜悦当中,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文清帝的注意。
来谢家报喜的官差和道喜的客人一波又一波,但谢承和段书文除了放榜第一日出面会客,后头都关门谢客,专心准备殿试。
放榜当日午后,平安镖局一部分镖师自扬州抵达京城,住进了前些日子姜羡余租好的宅子。
镖师不但带来姜父姜母的书信,还悄悄交给姜羡余一封密信以及一部账本。
巡抚大人托我等将此物交给少爷,说是少爷和谢公子看了就会明白。
姜羡余一头雾水,拆开密信,谁知却越读越心惊,满眼难以置信。
他连忙收起密信,吩咐镖师不要声张,将东西带回了谢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看完密信与账本,同姜羡余一样惊讶,紧皱着眉头道:怪不得,今年江南大丰收,可雪灾发生时仍是缺粮。
谁能料到段家竟然如此大胆,侵占百姓田地,反过来收这么高的田租。
这账本,能治段家和忠王的罪吗?
一想到雪灾时数以万计挨饿受冻的灾民,姜羡余就义愤难忍:方大人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们,不会只是让我们保管吧?
谢承看着面前的账本,冷静道:我们誊写两份,悄悄送去睿王府和徐靖家里。
徐靖?姜羡余诧异不解,既然给了睿王,为何还要给徐靖?
谢承:徐靖他虽有意与李明雅结亲,但并不代表刚直不阿的徐御史就愿意投入睿王麾下。若是睿王拿了账本隐而不发,打算留到后头再对付忠王,咱们还能借徐御史揭发此事。
老师和九王此时把账本送过来,必然是认为当下的时机最为合适。
那为何不直接给徐御史,还要给睿王?姜羡余道,白白将忠王的把柄送到他手中,也太便宜他了。
谢承:仅靠徐御史同忠王对上还是有些势单力薄,但如果睿王也知道此事,必然会配合徐御史。
姜羡余觉得在理,拿起账本走向书桌,那我们快点抄一遍,待会我去睿王府,你去徐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上前握住他提笔的手腕,沉声道:我去睿王府。
姜羡余微愣,还没反应过来。
谢承:听话,你去徐御史府上。
睿王府的守卫必然比御史府森严,还可能潜伏着不少暗卫,比御史府更难潜入,更加危险。
再加上前世的缘故,无论是西安的睿王府,还是京城的睿王府,谢承都不希望姜羡余再踏足一步,就连李明雅邀他去做客都不行。
前世那个在睿王府地牢外与少年冰冷的尸身重逢的雨夜,是谢承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
姜羡余捕捉到谢承眼中的紧张与担忧,以及一丝潜藏的不安,心脏不禁狠狠一揪。
今生的一切过于顺利,让姜羡余以为他们已经拨开前世阴霾,走向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未来。却忘了有些人有些事,对他来说可以放下,可以无视,对谢承来说却是恨入骨髓,无法原谅。
谢承比姜羡余还要心疼姜羡余,痛他之所痛,恨他之所恨。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释怀从来不是易事,姜羡余能做到,不过是因为前世谢承就为他报了仇。
可谢承心中的仇与恨却无人替他消解。
前世就算他手刃仇敌也无法让他的少年复活,这辈子就算姜羡余重生回来,也无法抹去他前世所受的折磨,更无法抹去谢承同他生离死别的煎熬与痛苦。
他可以从囚禁豢养少年的执念中挣脱,放任少年翱翔瀚海与长空,却无法释怀对任逍遥和睿王的恨。只要一遇到与这两人有关的事,依旧会下意识张开羽翼,保护姜羡余。
姜羡余无比心疼这样的谢承,不止一次地想,他宁愿谢承重生回来什么也不记得,心中只有少年时青涩的爱恋,没有后来痛彻心扉的种种。
姜羡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放下笔转身看向他:我听你的。
但你也要量力而行,留下东西就撤,不要同他们正面对上。姜羡余神色郑重地看他,等着他的回答。
嗯,谢承倾身抱住他,我也听你的。
殿试当日,谢承同段书文等人早早起身,准备入宫。
家里几个小孩都没醒,只有谢桑柔和姜羡余跟着起来,将他们送入宫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谢承等人经过反复的核名验身,终于在大殿见到了文清帝。
众考生几乎都是初次面见天颜,自然都被天子威严震慑,恭恭敬敬下跪行礼。
谢承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文清帝一眼。对方的老态比他想象中还要明显,呼吸声也有些粗重浑浊,身体似乎并不康健。
谢承暗自将这些记在心底,依指示坐在桌案前,待开考锣声一响,翻开了试题。
题目只有四个字:何以兴国?
谢承读题的瞬间就有了答案,心中迅速构思一番,却没有急于答题,而是提笔在稿纸上写下自己的思路。
大殿中的考生陆陆续续开始动笔。
文清帝在龙椅上观察了一会儿,慢慢起身,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走到了考生当中。
经过的第一个考生便是位置最靠前的会元谢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短几日不足以把姜羡余调查清楚,更何况沈追也不敢暴露自己对江家人的近况知情不报一事,于是只向文清帝回禀了一些粗浅的情报,仅比忠王呈给文清帝的线报多了一些人际关系。
包括姜羡余同谢承的关系。
当时正值会试放榜前夕,文清帝反复看了谢承的履历以及那篇文章,最终还是决定将他定为会元。
而如今,谢承在稿纸上写下的第一句话便直入他的心坎。
农为固国之本,商为兴国之要,兵为护国之器。以农促商,百姓富裕;以商富国,国盛兵强;是为兴国之道。
文清帝的目光让谢承笔触一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往下写。
夫欲兴农,必先改革田制,革新农具夫欲兴商,必先重定商制,精湛制造工艺夫欲兴兵,必先整顿军制,锻造军器
一条条一件件都细致到了实处,没有一句空话,更有一些文清帝和朝臣都没有想过的细枝末节,在谢承的推导下却能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文清帝越看越是心潮澎湃,呼吸都急促起来。
咳咳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苍老的脸上却是一片兴奋的红光。
总管太监连忙将文清帝扶到一边,呈上温水润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笔尖微顿,抬眸看了文清帝一眼,在对方看过来之前,又低头继续作答。有不少人却因为文清帝突然咳嗽扰乱了心绪,下笔变得踟蹰。
缓过气的文清帝又在场下巡视了一圈,却没再见到谢承那样鞭辟入里的文章。更有些人一察觉文清帝的靠近便笔下发抖,思绪全乱,语不成句。
个别考生也提到农事、商贸、军队及改制等问题,但不如谢承分析得深入。
大部分考生都空泛地谈论治国之道或为官之道,引经据典,堆砌了一堆大道理,对实务却言之寥寥。仿佛只要官员能熟背史书国策、清廉勤勉,朝廷必然海晏河清,国家必然富强兴盛。
文清帝并不觉得他们写得不对,官员熟知史书国策、清廉勤勉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革故鼎新、巧思善用的智慧。
没想到谢承年仅弱冠,所思所想却比一些年长的考生和官员都要深刻入理。相比之下,那些引经据典、堆砌辞藻的文章就过于逊色了。
这届参加殿试的贡士共有三百余人,文清帝并没有全部看过,只待到午时便回了御书房。
傍晚锣响收卷,考生离宫归家,等候阅卷。近年会试取中的贡士越来越多,殿试难以当日完成阅卷放榜,考生需再等数日才能再次受召入宫,听取殿试排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阅卷期间,朝廷传出喜报,江南灾情彻底结束,冰消雪融,春暖花开,灾民返乡重建事宜也顺利推进,毅王及江南巡抚奉旨回京复命,不日抵达。
果不其然,在殿试放榜前一日,沿途经历数次意外的李熠和方志洲终于平安抵京。同来的还有因灾情防范效果突出、人财损失最小而入京受赏的扬州知府,以及被停职查办的江南节度使。
姜父姜母和姜柏舟也在同一天抵达京城,至此,藏剑山庄旧部全数分批汇入京城。
苏和的四师兄郭磊并没有来,一来他夫人刚生产,得留下照顾;二来他只是姜父机缘巧合之下收的徒弟,对江家旧事并不知情,也不像苏和一般等同于江家养子,姜父再三考虑,还是不希望他冒险参与进来。
三月底,殿试放榜。
按往届惯例,早晨先是武举贡士演武,陛下会携文武百官及文举贡士观阅,之后分别唱文武及第榜,最后便是文武状元游街,以及晚间的琼林宴。
谢承起得比殿试那日还早,姜羡余则是一夜浅眠,察觉谢承起身的动静就醒了。
要去了?他睡眼惺忪地喃喃。
嗯,谢承俯身亲了亲他,你接着睡,等我回来。
姜羡余唔了一声,把睡在床里侧的小汤圆揽进怀里,含糊道:晚点,我们一块去看你打马游街。
谢承应了一声,更衣洗漱出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贡士演武设在宣武门外的广场,陛下端坐阶上御座,几位王爷随行在侧,百官分列两旁,今年新科文武举贡士分列于台阶下,中间空出的地方便是演武场。
往年演武不过是走个形式,展现武者精气风貌,取悦圣上,对会试既定的武贡士排名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今年却由兵部提议,玩了个新花样由禁军及京畿卫选出的代表,同武贡士一对一切磋。
如此一来确实更具观赏性,也更能展现个人风采,但输赢也一目了然,对部分武贡士来说并非好事。
谢承往台阶之上看了一眼,李熠恰好垂眸看过来,两人远远交换了一个眼神,谢承便知道,这是好戏要开场了。
果然,第一个上场的便是徐靖。他身着京畿卫铠甲,手持长.枪,威仪俊朗,高声道:
京畿卫徐靖,请武会元段御赐教!
第七十六章今生:状元及第果真是招人亲,欠收
谢承见过姜羡余同徐靖切磋,正如李明雅所说,徐靖此人有些武痴,精于武道,身手与姜羡余不相上下。
如今对上段御,赢得毫不费功夫。
令谢承意外的是,距离武举乡试已经过去大半年,段御的功夫竟然没有半点长进。也不知是真的懈于练武,还是因为今日这样的场合令他发挥失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之,段御在徐靖手下走了不过百招就被挑落手中剑,遭长.枪抵喉。
全场漠然一静,文清帝面色铁青,不知是震怒于武会元的花拳绣腿,还是怪罪徐靖不知变通,没有适当粉饰这等尴尬场面。
段御喘着粗气,看着抵到脖子上的枪尖,绷着脸攥紧了拳,整个人被羞臊和耻辱吞没,压根不敢看坐在高阶之上的文清帝和忠王。
忠王脸色黑沉,捏紧了椅子扶手。
徐靖收枪,不卑不亢地拱手致礼:承让。
啪啪啪啪
高阶之上忽然响起一阵突兀的掌声。听得出鼓掌之人很卖力,但声音回荡在整个广场中实在过于单薄。
众人纷纷朝高阶之上望去,想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鼓掌之人是站在睿王身后的小宫女,徐靖对上小宫女的视线,立刻笑了起来。
是扮成宫女的李明雅。
谢承不禁笑了笑,如今这样的场面,也只有她敢鼓掌替徐靖喝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清帝原本冷脸扫过去的视线,在看清是自己疼爱的孙女之后,顿时化作了无奈徐靖是她未婚夫,还是文清帝自己给小丫头挑的,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理由责怪她。
李明雅也毫不回避,对文清帝俏皮地眨眨眼,手上依旧卖力地鼓掌,还用胳膊肘拱了拱睿王。
睿王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跟着鼓了鼓掌。徐靖的祖父和父亲紧随其后。
有这些人带头,底下碍于文清帝的脸色不敢动作的禁军和京畿卫立刻高声欢呼,气势高涨,锐不可当。
武贡士各个面色难看,气势上便输了一大截。
任逍遥看着高阶之上笑容明媚的李明雅,狠狠握紧了手中剑。
前世她也曾这样为他喝彩,满心满眼都是他一人
任逍遥收回视线落看向徐靖身上,不甘与嫉妒涌上心头,下意识往前半步他要同徐靖一较高下!
干什么?排名第二的武贡士是东南省的解元,回身瞥向他,低声警告: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比段御强?
任逍遥一顿,咬牙握紧手中剑,不甘不愿地退了回去。
一步错,步步错,他同李明雅注定不会有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后禁军和京畿卫又派人分别挑战了武贡士前十,输赢各半,没让场面像先前那般难看。
但文清帝已经完全失了兴致,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年轻时也是武艺了得的马背枭雄,只一眼就能看出,武贡士前十中有许多人的功夫都胜过那个段御,纵使车轮战存在一定的弊端,也断不该由他坐上武会元的位置。
这届武举显然存在蹊跷。
可若是在此时、在文武百官和文武贡士面前揭露此事,这一切必将变成他登基十八载最大的败笔。
唱名吧。文清帝忍下怒火,对礼部尚书吩咐道。
且慢!
礼部尚书刚示意负责唱名的官员上前,却被徐御史打断。
臣有本要奏。徐御史站到文清帝面前,无视他铁青的脸色,不疾不徐道:忠王侧妃母族金陵段家横行江南,侵占田产二百三十一户,共计两千余亩
文清帝猛地起身,呼吸粗重、胸膛不住起伏,怒火熊熊地看向忠王。
忠王一惊,立刻跪到他身前:儿臣冤枉!请父皇明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官哗然,文武贡士瞠目,徐御史依旧不急不缓地参奏:段家收佃租六成,囤积粮食上万担,致使江南雪灾数万灾民无粮可食,请陛下彻查!
徐御史!忠王红着眼怒斥,本王自认与你并无恩怨,缘何遭你血口喷人?!
方志洲作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江南雪灾之后,段家还在毅王殿下劝说下捐出十万两白银,用于灾后重建,又怎会做出此等骇人听闻之事?!
他不提还好,一提众人便开始怀疑,若非盘剥百姓,又怎会这么痛快的捐出十万两白银?
徐御史从袖中掏出奏折,中间夹着一沓厚厚的纸:臣有账册为证,请陛下彻查!
方志洲连忙跪下告罪:请陛下治罪。微臣失察,任江南巡抚一载有余,竟然未能察觉段家这等罪行!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徐御史却还未参完,继续道:此外,出身金陵段家的武会元段御,涉嫌买通同届举子作弊,不配会元之位,请陛下彻查。
段御的脸色早已煞白,惊慌失措地看向高阶之上的忠王。可惜忠王自身难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武举考官面面相觑,一同跪在文清帝面前:微臣失察,请陛下息怒。
文清帝气得呼吸急促,眼前发黑,踉跄着往后倒。
陛下!总管太监立刻冲上去扶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官纷纷跪地:请陛下保重龙体!
场下的文武贡士与禁军、京畿卫也跟着跪下,段御还呆愣愣地站着,被任逍遥拉了一把才踉跄着跪下。
谢承低着脑袋忍下一个哈欠,心想今日这戏差不多该收场了。
高阶之上,文清帝粗喘着唤来礼部尚书,直接将段御的名字从武进士名单中划掉,厉声道:唱榜!
礼部尚书立刻意会,把其他武贡士的名次全都向前提了一名,迅速唱完了武举榜。
谢彦成倒是因祸得福,变成了武探花。
只不过这些新晋的武进士脸上一点喜悦之情也无,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地谢恩。
紧接着便是文举榜。礼部尚书先唱了二甲、三甲的名次,段书文和谢承的几个同窗都在二甲之列。
一直没能听到自己的名字,谢承心里大概有了底。
最后轮到一甲及第的进士,只听礼部尚书唱完探花和榜眼,终于道:扬州谢承,赐状元及第。
谢承不算惊讶,平静地出列行礼:叩谢陛下圣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清帝面寒如水,索性省去勉励众进士的那一套,直接起身甩袖离开。
谢家琅玉斋在京城主街上有一间铺子,姜羡余和谢桑柔带着家里三个小孩守在二楼包间,等待状元游街。
直到日近正午,识墨才风风火火跑上楼。
来了来了!出了宣武门了!
姜羡余立刻抱着小汤圆挤到窗边,眼巴巴往外瞧。
谢桑柔不禁笑着提醒:离这还有好一会儿呢。
姜羡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没有离开窗边。
又等了一炷香,终于听见仪仗队吹吹打打的声音。
谢承的身影出现在队伍之首。他身着状元红袍,眉目俊朗,意气风发,样貌比文武探花都俊俏,身姿比武状元还挺拔。
街道两侧人声鼎沸,一个个都瞧着谢承感叹。
今年这位状元郎真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看着还挺年轻,不知成婚了没。
姜羡余看着谢承的队伍走近,将拇指食指含进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所有人循身望向他。
姜羡余笑容灿烂地朝谢承招招手,又低头对怀里的小汤圆说了一句什么。
小汤圆立刻朝谢承挥舞小胳膊,大声喊道:爹爹!
谢承一愣,继而弯起唇角笑开,难得不太稳重地朝姜羡余和小家伙挥了挥手。
琅玉斋掌柜连忙将挂在门边的鞭炮点上,领着伙计朗声高呼:贺喜少东家高中!
这状元郎还是琅玉斋少东家?笑起来更俊了!
甭惦记了,人家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女儿没戏!
害!就算人家没成亲,那也得娶高门闺女,天仙一样的姑娘,哪轮得到我闺女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在楼上恍惚听见这么一句,瘪了下嘴角,抱着小汤圆消失在窗边。
谢承不禁皱眉,却不得不随着队伍往前挪。
忽然窗边丢下来一只香囊,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向谢承。
谢承伸手接住,看见香囊上的两条首尾相衔的锦鲤,顿时笑开了颜。
也不知道少年如何背着他绣的,尽管针脚拙劣粗糙,谢承仍是将它挂在了腰间。
人群中有人起哄,高声问:是状元夫人绣的吗?
谢承朝那厢笑道:是他。
楼上的姜羡余听见,红着脸瞪了窗外一眼。
前世年少懵懂时,他们曾经差点因为一个小小的香囊闹别扭。
那会儿姜羡余刚十五,身量介于翩翩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英姿飒爽,惹人注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某一天,有个小姑娘偷偷给他塞了一个香囊。
少年得意洋洋地朝谢承炫耀那个香囊:瞧瞧,绣得还挺好看的。
谢承板着脸瞥了一眼:丑。
少年立刻鼓起脸瞪他:你少得意!你上回收的才丑!每一个都丑!
谢承皱了下眉:我又没说那些好看。
少年瞥向他腰间,确实也没见他戴过那些,心里的不快顿时少了点。他一边将香囊勾在指头上转圈,一边问他:不好看你就不戴?
谢承盯着他指头的香囊觉得格外碍眼,伸手夺过来丢进书桌旁的废纸篓,我又不喜欢人家姑娘,为何要戴?
少年急忙跑过去捡起来:你干嘛?!不喜欢也别扔我的啊!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个香囊!
你喜欢?谢承拧眉问他。
少年拍拍香囊上的灰尘:真的挺好看的啊!你看这儿,除了兰花还绣了一把小剑,说明她懂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伦不类!谢承批道。
少年瞪了他一眼,将香囊塞进袖里:我就喜欢!是你没眼光!
谢承眉头拧得死紧,拇指也不自觉抠紧了食指。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少年肯定要生气闹别扭,同他不欢而散。可他的确觉得那个香囊丑,一点也配不上少年。
沉默半晌,谢承道:你若是喜欢,不如自己学着绣,可以请阿姐教你,想学什么花样都成。
少年微讶,奇怪地看他:有病啊,我学这个干嘛?
谢承端起茶杯掩饰别扭:绣好了可以给我,就算绣得不怎样我也不嫌弃。嗯,就像你不嫌弃我以前雕的玉。
滚滚滚!少年笑着骂他,并起食指中指比划起剑招,小爷的手只会使剑,不会绣花。要学你自己学去!
后来少年功课不会写,向谢承求救,谢承趁火打劫,偏要他给自己绣个香囊。
少年气呼呼地指着他:行!你等着!明天就给你绣出来!
你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不会?快帮我把功课写了!
我可以帮你写,但你不会赖账吧?
谁赖账谁就是乖孙子!
当天夜里,少年举着绣花针鼓捣半晌,气得把针线一甩:烦死了!
谢承抓过他的手一看,十个指头戳烂八个,从此再也不舍得让他碰针线。
这辈子也不知道少年背着他戳烂了几个指头,竟然一直藏着没让他发现。
果真是招人亲,欠收拾。
第七十七章今生:琼林夜宴那你也是我夫人。
游街队伍经过主街之后,姜羡余和谢桑柔便带着三个小家伙回了谢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羡余在京城租好宅子之后,原先住谢府的镖师迁了一部分过去,姜父姜母和姜柏舟抵京后正好住了进来。今日姜母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扬州菜给谢承等人贺喜。
谢承等人清早就入宫,到午后游街归来,早已饿空了肚子,这会儿对姜母的手艺赞不绝口。
姜母一边用公筷给谢承夹菜,一边道:喜欢就多吃点,傍晚我再给你们做一顿,垫垫肚子再去琼林宴。
多谢师母。
见外了啊!姜母瞋他,又扫了姜羡余一眼,小余可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给我拐回来半个儿子,你还同我客气?
谢承一怔,弯起唇角看向姜羡余。段书文等人也满脸揶揄。
姜羡余低头夹菜,视线回避,耳朵通红:娘,你就别臊我了
姜母挑眉一乐:当街给新科状元抛香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臊?我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状元夫人还会针线呢!
谁是状元夫人了?!姜羡余面如火烧,在桌子底下拧了谢承的腰一把,还不都是你瞎说!
谢承连忙抓住他的手:我错了夫人。
姜羡余脸顿时红透,恨不得当场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忍俊不禁,原先不能理解谢承同男子断袖的张涛几个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说实在的,谢承中意谁同他们几个压根没有关系。谢承的学识和人品他们有目共睹,并不会因为他喜欢上一个男子而改变。
更何况,除了曾虎,张涛几个扬州书院的旧同窗都知道姜羡余是谢承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如今见他们走到一起,竟然也有一种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的感觉。
嗯,这么想就不奇怪了。
用过饭众人各自回屋休息。
姜羡余和小汤圆还住在谢承院里,小家伙如今没那么黏姜羡余了,回来后由奶娘喂了饭,如今正在屋里午睡。
姜羡余先去看了看小家伙,替他掖了掖被角。
还没直起身,谢承就从身后拥上来,淡淡的酒气熏在他耳边:什么时候教会他叫爹爹?
姜羡余缩了下脖子:总不能让他当着外人的面喊你娘吧?
谢承将他转过来揽在怀里:所以夫人就教他喊我爹爹?
姜羡余扶上他的后颈捏了捏:别乱叫,谁是你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没同他争这个,一把将他抱起坐到床沿,让姜羡余跨坐在自己腿上,抓起他的手检查十个指头,何时绣的香囊?
姜羡余不好意思,低下脑袋不敢看他:就你参加会试那几天,我见桑柔姐在给段大哥绣腰带,想起你以前非要我给你绣香囊那事儿,就向桑柔姐学了学。
谢承吻了吻他的指尖:学阿姐给姐夫绣东西,还说不是我夫人?
姜羡余抽出手推了一下他的肩:你够了!我又不是姑娘!
谢承顿了下,揽住他的腰认真看他:别人的夫人是姑娘,我的夫人是你。
姜羡余哼了一声,轻轻咬他的鼻尖:那你也是我夫人。
谢承吻上他的唇,低声道:嗯,夫君。
姜羡余脸颊滚烫,手指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心脏被这声夫君喊得酥酥麻麻,整个人都在发烫。
却还是揽住谢承的脖子回应他,加深了这个吻。
殿试放榜当日,金陵段家的案子也传遍了京城。百姓一边声讨段家,一边又提起江南灾情。
听说了吗?给江南巡抚出主意稳定物价的就是这一届的新科状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话当真?!
方巡抚府上传出来的消息,还能有假?
还不止呢!新科状元不但给方巡抚出主意,还自己掏银子赈灾,给灾民施粥发棉衣。
对对对,咱们这新科状元,还是为圣人雕玉器的谢家后人,是江南巨富!
竟是商贾出身?
商贾怎么了?只要有学识,有能力,商贾也能为国效力!
是这个理儿!可别因为新科状元出身商贾就瞧不起他,人家不但家底丰厚,还文武双全,他拜的武师父就是扬州平安镖局老板。
平安镖局?就是那个救了毅王殿下的平安镖局?!
正是!江南节度使龟缩不动,多亏了平安镖局的侠士挺身而出,才救回毅王殿下,还找回丢在山里的赈灾物资。
可不是嘛!我就纳闷了,这江南节度使为何不肯出兵驰援毅王?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江南节度使啊,和段家是一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言论的风向并非自发而成,而是有人推波助澜。
方志洲把谢承的身份透露出来,是为了在他身上添一层筹码,让他更受皇帝赏识;顺便宣扬平安镖局的义举,为来日给江家平反做准备。
谢承和姜羡余对此并无异议。
晚些时候,李熠派人悄悄传来消息,说是文清帝回宫后怒火攻心病倒了,忠王此刻正在文清帝寝宫外跪着,晚间的琼林宴恐怕有变。
果不其然,晚间的琼林宴由睿王和李熠主持,文清帝只在开席时露面,撑着病容勉励了文武进士一番便回了寝宫。
文清帝走后,看似热闹的场面又变得微妙起来。
睿王问起李熠在江南赈灾的细节,赞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此番赈灾有功就不必在藏拙,赶紧在朝中谋个差事,替父皇分忧。
李熠同他打着机锋,说自己多亏诚王相救和方巡抚指点才办好差事,往后还是听父皇安排。
睿王抓不到他的话柄,又将话题引到谢承身上。
听闻新科状元在赈灾当中也出了不少力,九弟与方大人可别忘了替他向父皇请赏。
谢承立刻起身作揖:微臣惶恐,不敢邀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睿王仔细打量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倨傲或者真正的惶恐,奈何谢承脸上毫无波澜,看不出端倪。
就在此时,文清帝忽然传旨召见谢承。
睿王眼神一闪,面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既是父皇召见,谢状元便快些去吧。
是。谢承躬身告退,离开前同段书文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让他们随机应变。
文清帝的寝宫设在泰和殿,距离举行琼林宴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谢承到的时候,忠王已经被赶了回去。
文清帝刚服过药,神色疲惫地靠坐在御座之上,殿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谢承参见陛下。
平身咳咳
谢承依令起身,瞥见总管太监给文清帝滴水擦唇,能看出文清帝动作迟缓,呼吸声也比殿试那日更加浑浊粗重,想来老病之态又重了一些。
文清帝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殿试那日的文章,写得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低头道:拙陋之见,不值陛下称赞。
文清帝摇了摇头:朕执政十八载,任用不少能人,但没有一个写出过你这样的文章。
谢承:微臣惶恐。
文清帝望向殿外的灯笼,叹道:他们兴许一开始没想到这些,后来却是不敢说,不愿提。每回改制革新,最后都会变成隔靴搔痒。
谢承沉默片刻,答道:改制革新并非一日之功,陛下不必操之过急。
可朕已经老了,不是吗?文清帝道,若朕驾崩,依你之见,哪个皇子登基才能实现你文中所言的盛世强国?
这话谢承不敢接,重新跪回地上:陛下乃真龙天子,自然万寿无疆。
文清帝轻笑一声,又咳了两下,起来吧。
谢承刚起身,又听文清帝道:你同老九相识?
谢承谨慎道:江南雪灾之时,微臣有幸见过钦差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清帝垂眸审视他:老九倒是同我提过你,说你给方志洲出了不少赈灾的主意。其实这话是方志洲所提,并非李熠。
李熠为了避嫌,不会刻意提起谢承。
谢承:微臣只是不忍故土受灾、邻里受难,故而略尽绵力。
文清帝却问:你那师弟赶去淮安救老九,也是因为不忍故土受灾、邻里受难?
谢承心头一跳,立刻意识到文清帝恐怕已经发现了姜羡余的身份。
回陛下,微臣师弟生性纯善,重情重义,此番实在是不忍百姓受苦,才答应巡抚大人赶往淮安救人。
生性纯善,重情重义文清帝喃喃着这两句,老九也这么夸过他。
谢承不觉得文清帝频繁提起九王是因为对这个儿子改观,亲近重视起来,多半是起了疑心,怀疑九王认出了姜羡余,同江家有了联系。
只是九王当时年幼,这些年又一直不声不响,文清帝恐怕也不确定他到底记得多少,于是这会儿才频频试探。
改日带他进宫让朕瞧瞧。文清帝道,他救了老九立下大功,理应有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谢承躬身作揖,藏住眼中的警惕。
琼林宴结束后,朝廷立刻着手彻查段家侵吞田产一案。负责此案的官员是睿王一系,恐怕打定主意让忠王翻不了身。
朝中参忠王的奏折一本接一本,文清帝气得病重罢朝,暂由睿王代理朝务。
忠王被禁足,方志洲也因对段家一案的失察被罚了俸禄。
毅王倒是因赈灾有功受了赏,被下放到户部任职。
与此同时,吏部开始给新晋文武进士安排官职。
文举进士大多按惯例安排,段书文得了外放杭州某县的调令,张涛等人也各有去处,谢承则入了翰林院。
段御被除名后,文清帝似乎无意追究武举舞弊一事,武举考官自认躲过一劫,谁知却又因为各种问题被文清帝叱责、罚俸、贬职。
而吏部呈给文清帝的武进士职位安排接连被否,经总管太监提点才意识到问题所在。最后将武进士全部安排到各地驻军当中不起眼的位置,文清帝才勉强批复同意。
朝臣这才明白,文清帝看似不追究,实则都记在了心里,并且压根不打算重用这一届武进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职定下之后,新晋文武进士按惯例有一到两月的假期,可以衣锦还乡。
谢承建议段书文等人尽快返乡。
如今陛下病重,睿王和九王风头正盛,忠王如履薄冰,恐怕已经坐不住了。谢承分析道,京城很快就会乱起来,阿姐和姐夫不宜久留,不如早日返乡,届时直接去上任。
那你呢?谢桑柔担忧道,你不和我们一块走?
谢承摇头:我暂时走不了。
第七十八章今生:万寿宫宴护驾!快护驾!
谢承暂时离不开京城,因为文清帝对他殿试那日的文章念念不忘,要他写一份完整的兴国之策殿试时答卷篇幅有限,许多问题与对策谢承只是一笔带过,未能细写,如今文清帝便要他将其完善。
期限是半月后的万寿节之前。
今年文清帝圣体欠安,满朝文武上书请封太子,钦天监却在此时建议大办万寿节为祭天祈福,说是除晦迎新,保龙体安康、国运昌盛。
文清帝兴许是觉得江南雪灾和段家侵吞田产这样的天灾人祸确实有碍国运,同意了钦天监的提议,着礼部操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日后的早朝,天心府指挥使沈追又为段家侵吞田产一案添了一份新证据,同时指控忠王便是谋害九王的幕后指使,更伙同段家囤积木炭、棉衣运至江南,欲发国难财。
一时间满朝哗然,参忠王的奏折又多了一倍。更有甚者,参段家迫害百姓、忠王品行不端引来天罚,致使江南大雪,万民受难。
文清帝气得卧床不起,却迟迟不肯封太子,只下旨将忠王监.禁,剥夺封号,留后再审。又将段御打入大牢,派天心府副指挥使沈封前往江南,捉拿段家人回京受审。
朝堂风起云涌,段书文和张涛等人却已经在谢承和姜羡余的安排下,登上返回扬州的客船。
这一回姜羡余托谢桑柔把小汤圆和苏和也带走了。
来时想着一家人整整齐齐,相互照应,如今时局动荡,反倒不敢留几个小家伙在身边。
苏和被委以重任,再三保证会照顾好小汤圆。
小汤圆如今能吐简单的字词,不再像原先那般非要黏着姜羡余才安心。但姜羡余知道他敏感又怕生,没有连蒙带哄地把他送走,而是认认真真同他道别,并承诺一个月后去接他。
小汤圆并不能完全听懂,还是哭闹了一场,让姜羡余哄了好久,才抽抽噎噎地随谢桑柔等人上船。
平安镖局分出一部分镖师护送他们返乡,姜父姜母和姜柏舟则带着一部人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走了小汤圆,姜羡余低落了好一阵子,直到李熠悄悄给他们派了活,让他和姜柏舟尽快熟悉京城布防,才重新振作了精神。
文清帝的诞辰在四月末,花落纷纷、桃李成果的时候,举国欢庆三日。
除了滞留京城的几位王爷,不少公侯也从就任地返京,为文清帝贺寿。
谢承在文清帝诞辰前一日将兴国之策交给了他,病情稍有起色的文清帝龙心大悦,破格邀他这个小小翰林参加明日的宫宴。
把你那个师弟一块带来,人多热闹。文清帝道。
谢承不信文清帝不知道明日宴会上可能发生的变故禁宫设宴,最是人员混杂,禁军守卫压力倍增;再加上君臣饮酒作乐,精神麻痹,最容易叫人钻空子。
古往今来,多少毒杀行刺发生在宫宴之上。忠王如果狗急跳墙,明晚就是最好的时机。还有身处冷宫的废太子,如果不趁文清帝在世时放手一搏,恐怕再难有机会翻身。
文清帝却还让他把姜羡余带进来,到底是自负于禁宫的防卫,还是有把握废太子和忠王不敢造反,也不怕姜羡余对他有杀心?
亦或者,文清帝对一切了如指掌,布好了请君入瓮的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等谢承回答,总管太监就将入宫的令牌交给他,叮嘱道:谢大人明日带着这块令牌入宫,会有宫人给您领路。
谢承不好推辞,只能躬身谢恩。
李熠和方志洲对文清帝邀请谢承一事并不意外,但邀请姜羡余就值得深思了。
根据李熠的眼线汇报,忠王确实有不少动作,睿王也将禁卫军和京畿卫牢牢握在手里,对文清帝重病却迟迟不肯封他做太子一事耿耿于怀。
届时这两方先对上,李熠就可以做黄雀。
姜羡余倒没有想那么多,对谢承道:不管这是不是鸿门宴,我都要和你一块去。
谢承犹豫:可凶险难料。
那你也抗旨别去。姜羡余道,他到时候说不定自身难保,没工夫管我们去没去。
谢承知道他说的是反话,他们只有入宫才能同李熠做好接应,只不过他不想让姜羡余去,姜羡余同样也不希望他一个人涉险罢了。
最终还是决定两个人一块去。
万寿节当日,文清帝先在钦天监挑好的吉时前往太庙祭天祈福,焚了一百份忠王亲手所写的悔过书,祈求日后国泰民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来一回就废去一个白天的工夫,到了举行宫宴的时候。
谢承和姜羡余没能跟着皇帝仪仗去太庙,只能按时辰进宫赴宴。
两人的位置被安排在一块,属于在场官员之末,姜羡余这个生面孔还遭到不少打量。
渐渐也有年长的官员发现他与江太后的相似之处,面露惊骇的神色,低声议论起来。
姜羡余耳力过人,听到不少议论,面上却端着表情不变,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陛下驾到!
文清帝在皇后沈氏的搀扶下出现,百官连忙起身跪拜。
臣等参见陛下,恭贺陛下万寿无疆,千秋万代!
姜羡余心里有些别扭,但碍于场合,还是同谢承一道下跪行礼,悄悄打量着文清帝。
文清帝将众人叫起,携沈皇后端坐于上首,对朝臣举杯示意:今日朕与众爱卿同乐,众爱卿不必拘束,尽兴而归。
谢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饮过这一杯淡酒,总管太监便将文清帝的酒杯换成了茶杯,泡的也不是茶叶,而是枸杞与参片。
沈皇后给文清帝夹了一些清淡的菜,朝底下的废太子使了个眼色。
今日这场宫宴,在冷宫的废太子都被放了出来,忠王却未能列席。
废太子立刻携妻子儿女上前给文清帝祝寿,一家子久居冷宫,面容消瘦、衣着朴素,瞧着颇为可怜。
呈上的礼物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而是手抄的九百九十九卷祈福经。
文清帝似乎是在今日的场合有些心软,松口让沈皇后给早已弱冠的皇长孙说亲。
沈皇后喜不自胜,拉着废太子一家跪地谢恩。
接着便是睿王、诚王、毅王上前祝寿,文清帝膝下的皇子就剩这么几位,还有几位早夭。另外还有几位公主,除了远嫁的两位没到,基本都来齐了。
算起来文清帝也算多子多孙了。
李明雅因为身体不适,并未参加宫宴,不知是真病了,还是睿王知道今日凶险,不让她入宫。睿王将她亲手画的《万寿图》呈给文清帝,后者极为满意地赐下大量赏赐。
皇子皇女过后便是宗亲、朝臣祝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文清帝的精神一反常态的好,枸杞人参茶饮了好几杯,桌上的菜也动了不少。
终于轮到谢承祝寿,他携姜羡余一块上前,呈上一尊血玉雕琢的玉佛。
他同姜羡余跪在下首说完贺词,却久久未能听见文清帝的回应,抬头才知文清帝正打量着姜羡余。
宫伶表演的歌舞刚好结束,场中一时间寂静无声。
良久,文清帝才道:听说是你救了老九,叫什么名字?
草民姜羡余。
江羡余哪个江?
姜羡余眼眸一沉,抬头看向文清帝,沉默以对。
文清帝被看得一愣,原以为他只是长得像江盈玥,如今这眼神瞧着却像极了江蔚风锐利锋芒,不卑不亢。
咳咳文清帝刚想说什么,忽然掩唇咳嗽起来。
沈皇后连忙端上枸杞人参茶,却感觉喉头一阵腥甜,猛地呕出一口黑红的鲜血,栽倒在文清帝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娘!
母后!
护驾!快护驾!
众人顿时大惊,在场侍卫纷纷拔刀,一边警惕四周,一边迅速向文清帝围拢。
文清帝惊得猛咳嗽,却发觉喉头一痛,掌心一片湿润。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黑红,视线顿时有些模糊。
陛下!!!
总管太监连忙上前扶住文清帝,掰开文清帝手上的宝石扳指,取出一枚药丸塞进文清帝口中。
父皇!
一众皇子公主一拥而上,却被侍卫拦着无法靠近文清帝。
是毒!有人毒害父皇母后!
传太医!快传太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场面乱成一锅粥,谢承赶紧拉着姜羡余站到一边,视线扫过在场众人。
李熠同睿王、诚王等人围在中间,看着文清帝不停呕出鲜血。
沈追冲到沈皇后身旁探她的脉搏,却发现对方已经断气了。
母后?!母后!废太子跪在沈皇后面前嚎啕,传太医!快传太医!
沈皇后身边的宫女立刻朝外跑。
谁也不许走!睿王厉声道,禁卫军派人去传太医,其他人全部留下!父皇母后面前的桌案谁也不许动!再将今日御膳房当差的人全部提过来!
李熠看了睿王一眼,没有同他抢这个风头,而是跪在地上给文清帝擦嘴边呕出来的血。
怎么回事?姜羡余趁众人不注意在谢承耳边低语,帝后今晚吃的东西都有人试毒,怎么还会让人得逞?
谢承看向帝后桌案上的器具,大胆猜测:兴许不是入口之物。
姜羡余:那怎么办?刚才那颗药丸有用么?
谢承:应当管用,沈皇后如今已经断气,陛下却还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说着,文清帝缓缓睁开眼睛,有了苏醒的预兆。
陛下!揽着文清帝的总管太监喜极而泣。
就在此时,守在文清帝身旁的一个带刀侍卫忽然提刀朝文清帝心口扎去
第七十九章今生:逼宫谋反拿弹弓打黄雀的李熠
刀尖朝文清帝胸口扎去,众人面露惊恐,失声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跪在一旁的李熠撑着总管太监的肩旋身飞腿,越过文清帝一脚踹开那禁军打扮的刺客,护在文清帝身前。
睿王没想到自己掌控的禁军竟然混入了刺客,疾声道:抓住他!
刺客跌在诚王脚边,佩刀脱手,起身欲逃。诚王一脚将他踹飞,禁军立刻上前将人制住,卸掉了刺客下巴,断了他咬舌自尽的念头。
半躺在总管太监怀中的文清帝遭此一惊,又呕出一口血鲜血。
陛下!总管太监一边帮他擦拭唇边血,一边颤着声鼓舞文清帝,撑住陛下!太医马上就到了!
睿王见诚王和李熠护在文清帝身前,连他的禁军都无法近身,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医!太医怎么
睿王刚想质问太医为何还没到,转头却听见殿外传来兵甲铿锵的行进声。
不必等了,老三。
忠王持刀闯入殿中,面容阴鸷地看向众人,今日便是尔等死期,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在他身后,胳膊上系着黄巾的禁军披甲执刃涌入大殿。殿内宗亲官员惊骇退散,躲到墙根柱后。
谢承和姜羡余看见这一幕,拉着彼此退到了文清帝身旁。方志洲也跟了过来,跪在文清帝身侧,帮总管太监扶住他。
沈追揪住废太子的衣领,拉着他往文清帝这边躲。废太子被迫放开沈皇后的尸身,双目赤红地看向忠王:李烁!你竟敢逼宫谋反?!
忠王嗤笑一声,神色轻蔑:哟,老大也在呢!正好,省下我去冷宫给你收尸的工夫。
混账!你这个杀父弑母的畜生!废太子厉声咒骂,甚至想扑上前动手,被面色难看的沈追紧紧拽住。
忠王脸色陡沉,视线在殿中一扫,落在缩在角落的废太子妻子儿女身上。
立刻有禁军冲上前将几人拉出来,手起刀落,在女子的尖叫声与废太子的怒吼声中斩落三颗人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鲜血四溅,废太子顿时收声,失魂一般跌坐在地,赤红着双眸涕泗横流。
还有哪个想试试,本王不介意先送他上路。忠王环视众人,神情阴鸷可怖。
宗亲和朝臣抱头龟缩,噤若寒蝉。
咳咳文清帝在方志洲的搀扶下勉强坐起身,视线透过挡在身前的诚王和李熠看向忠王。
哟,父皇您还活着呢?忠王不禁笑了两声,状若癫狂,那正好,省得儿臣大动干戈血洗禁宫,您把诏书写了,儿臣送您上路。
忠王招招手,身后立刻有人捧来笔墨和一卷空白诏书。
文清帝此刻气若游丝,连喘气都困难,只能面色阴沉地看着忠王。
姜羡余和谢承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忠王打定主意弑父母、杀手足,以血洗禁宫的方式强夺皇位。
忠王带来的黄巾禁军捧着空白诏书上前,殿内的禁军持刀相抗,又忍不住看向睿王,等待他的吩咐。
场面一时僵住。
怎么,三哥还想垂死挣扎一番?忠王轻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忠王闯入大殿便一直沉默的睿王抬眸看向他:谁垂死挣扎可不一定。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兵戎相见的厮杀声。
忠王猛然回头,守在殿外的属下忽然冲进来:王爷,禁军反水,我们被包围了!
不可能!禁军早已被本王忠王瞳孔一震,转身咬牙切齿地看向睿王,原来如此!原来三哥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自以为策反了睿王掌控下的禁军,没想到对方却给他上演了一处反间计。
睿王这会儿才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抬手勾勾指尖吩咐身后禁军:捉拿反贼李烁,负隅顽抗者斩!
得到命令的禁军立刻冲上前与忠王带来的黄巾禁军厮杀,同殿外的禁军里应外合。
殿内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围拢到文清帝四周放松了神色。
姜羡余瞥了一眼八风不动的李熠,又看向追着忠王杀出殿外的睿王,最后悄悄捏了捏谢承的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李熠至今未动,恐怕是要做那个拿弹弓打黄雀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转头看向他,把他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殿外的厮杀声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停止,血腥味直冲殿内。
文清帝慢慢缓过气,冷眼扫向殿中众人,视线在废太子、诚王和李熠几个皇子身上反复停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睿王提着忠王的人头步入大殿,手中还持着一把带血的长剑。
殿中女眷惊叫,不知是被忠王的人头骇住,还是被睿王浑身染血的模样吓着。
睿王此时全然没有以往温润谦和的模样,将忠王的人头往殿中一抛,冷眼看向诚王和李熠身后的文清帝:父皇,反贼李烁伏诛,外头都清理干净了。
众人顿时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总管太监连忙吩咐缩在角落里的小太监:快!传太医!
慢着!
睿王忽然出声,捡起地上忠王准备的空白诏书,一步步走向文清帝:父皇把诏书写了,儿臣便请太医来给您诊脉。
总管太监一怔,面色难看起来:睿王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睿王看向一直未吭声的文清帝:本王的意思,父皇不是最清楚吗?
三哥也要学六哥逼宫谋反吗?诚王满脸怒容,拦住睿王。
睿王:本王只是请父皇立太子罢了。大哥被废,本王最年长,为父皇分忧这么多年,不配这太子之位?
李熠反问道:三哥此举与六哥无异,如何配得上太子之位?
睿王轻笑道:九弟,莫要以为赈灾有功便能骑到本王头上。本王为父皇办事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呢!
他将空白诏书和毛笔丢在文清帝脚边,写吧,父皇。
又转头吩咐身后的禁军:快去御书房替父皇把玉玺拿来。
文清帝瞥了地上的空白诏书一眼,抬眸看向睿王,嗓音沙哑地说: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同老六都是一样的。
睿王脸色一变,神情顿时变得凶狠: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清帝闭眼深吸一气,说道:今日这毒,是你下的吧?枉你辛苦伪装三十余年,临到今日还是原形毕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睁开眼,苍老浑浊的双目透出老辣的光芒,你同老六一样,阴狠毒辣,贪权恋势,眼中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视百姓如草芥蝼蚁。
姜羡余挑眉,没想到文清帝早就看穿了睿王的秉性。
只是,姜羡余讽刺地想,文清帝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人么?
只不过你比老六更精于算计,善于伪装,虚伪狡诈,道貌岸然。
文清帝每说一句,睿王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父皇以为如此贬低儿臣,就能污蔑儿臣下毒?就能抹去儿臣这些年立下的功劳?!睿王面色狰狞,儿臣同老六一样又如何?他已经死了,而我是你最后的选择,难不成你还想选他们两个?!
睿王指向诚王和李熠:一个莽夫,一个废物,您若是不怕亡国,大可选他俩试试!
放肆!文清帝厉声怒斥,却又剧烈咳嗽,仿佛要将心肺一块咳出来,喉中再度溢出鲜血。
睿王冷眼看着他:父皇,您的时间不多了,若是执意不写诏书,等您驾崩,儿臣还得扫清障碍再登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到后边那句时,睿王的视线从诚王和李熠脸上扫过。
诚王面色难看,李熠却岿然不动。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长长的呼哨,李熠眉峰一挑,猝然笑开。
他将脚下的毛笔踢向睿王:不牢三哥费心,这笔,还是您留着在诏狱里头写认罪书吧。
你睿王一怔,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扭头看向殿外。
忠王叛党早已清理干净,他的人为何还没有进来汇报?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原形毕露、趾高气扬地逼文清帝写诏书的时候,一场无声的反叛与绞杀在殿外悄然发生。
此刻,整齐划一的铁甲声响彻殿外。
京畿卫徐靖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徐靖手持长.枪,带着一队京畿卫闯入大殿,将枪尖抵到睿王颈边,缴械不杀,睿王殿下。
与此同时,徐靖带来的两位文清帝惯用的太医连忙上前给文清帝诊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睿王死死握住手中剑,目眦尽裂地看着徐靖:你竟敢背叛本王?!
徐靖不为所动,将枪尖又抵近一分,划破睿王颈边的皮肉,你是你,明雅是明雅,末将分得很清楚。
他喜欢明雅,却不会因此助纣为虐,帮睿王逼宫。
一开始陛下让他同明雅说亲,就暗示过他睿王并非储君人选,把明雅许配给他,就是希望他能护住明雅。
徐靖原本并不打算答应这门亲事,直到他同明雅见面,渐生情愫
他不站队任何一位王爷,他只在乎明雅。
哪怕明雅在今夜过后会恨他。
文清十九年四月二十七,忠王、睿王于万寿节宫宴逼宫谋反。忠王伏诛,睿王下狱,皇后沈氏薨,文清帝身中剧毒,瘫痪在床。
泰和殿寝宫内,文清帝仰躺在床上,呼吸一深一浅,时而浑浊粗重,时而气若游丝。
老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儿臣在。
文清帝将李熠唤到床前,问他:你想当皇帝么?
李熠沉默。
文清帝朝他伸手,李熠抬手握住他。
谁知文清帝死死攥紧他的手,咬牙切齿道:替朕除了江家,朕就让你做皇帝!
李熠愣了下,忽然轻笑一声,松开文清帝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痪在床的文清帝。
父皇,如今您说了不算,还是别逞强了。
第八十章[最新]今生:强弩之末你们李家根本不配!
瘫痪在床的文清帝说,除掉江家,他就让李熠做皇帝。
李熠听了轻笑:父皇,如今您说了不算,还是别逞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清帝一愣,顿时面色铁青:你放肆!咳咳
他忽然咳得惊天动地,李熠却站在床边漠然地看着他,而门外也没有一个宫人进来端茶递水,连文清帝最信任的总管太监也不在。
文清帝渐渐意识到什么,反而平静下来,目光森寒地看着李熠:没想到朕自认掌控一切,却成了一只鸣蝉。老六做了螳螂,老三想当黄雀,却不知身后还有你这个打鸟人。
是朕小瞧你了。
李熠嗤笑一声:父皇何必客气,您从前压根没有正眼瞧过我不是吗?
文清帝一怔,面上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只是认真打量起了李熠。
李熠道:因为我母亲是你中他人算计的证据,而我则是你的污点,所以你并不在意母亲和我的死活。后来有人在乎我的时候,你又把我视作吃里扒外的不孝子,不是吗?
文清帝不得不承认,他一开始就不待见李熠母子,妻妾子女因此见风使舵,时常欺负他们母子,他也听之任之,没有管过。
江太后想将李熠接到膝下照顾时,文清帝也毫不犹豫地将他送了过去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孩子,送去给小皇帝作伴又怎么了?
后来见李熠同小皇帝和江太后亲似一家,文清帝嗤之以鼻的同时,的确也认为李熠吃里扒外,不知好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后来小皇帝和江太后逝世,文清帝不知道李熠对其中的内幕知道多少,但这个曾经陪在那两人身边的儿子,彻彻底底被他厌弃,抛到脑后。
直到礼部官员提醒他,该给李熠封王了,文清帝才意识到这个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庸碌无为,沉默寡言,是文清帝对及冠后的李熠仅有的印象,因此他连给李熠的封号都定不下来。
最后只是在礼部呈上来的备选当中,随便勾了一个最不起眼、最平庸的毅字。
如今才意识到,这小子自幼经历坎坷,却能顺利长大成人,绝非一件易事,能办好赈灾的差事也绝非巧合。
这毒,是你下的?文清帝语气平缓,只是单纯求证。
李熠却摇头:看来父皇还是不懂我那几个哥哥。
他撩袍坐到床沿,居高临下看着文清帝:您料到六哥就算破釜沉舟逼宫也不会成功,也料到三哥拦下六哥之后,会逼您立储,所以您一早就立下诏书,连同玉玺一并交给了方大人,儿臣猜得对吗?
你文清帝倏然瞪大眼睛,惊骇地看着他。
李熠:您看不上三哥和六哥的秉性,不放心传位于他二人,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您的第一个儿子,毕竟他虽然犯了错,但也是您亲自培养过的储君,虽无大才但性情忠厚,有方大人和徐御史等人的辅佐,就算不能兴国也能守成,何况他还有个聪慧的儿子,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我和八哥,压根就不在您中意的人选之列。只不过八哥比我稍好一些,虽然鲁莽好武,但能听得进劝,不像我一无是处。李熠轻笑自嘲,所以如果大哥有个好歹,八哥就是您交待个方大人的备选,对吗?
李熠每猜测一句,文清帝脸上的惊愕就更多一分。
只可惜您的打算儿臣知道,沈大人和大哥并不知道。
李熠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于是沈大人潜入御书房盗玉玺,拿走了您事先准备的赝品。大哥却信以为真,决定放手一搏,甚至不惜将母后的性命也搭进去,想趁三哥和六哥逼宫之前让您驾崩,然后凭借玉玺和假诏书登基。
文清帝瞪圆双目,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不可能!老大他怎么敢
然而他说着就没了底气,眼神不安地颤动,无法面对自己最后信任的儿子竟然也想置他于死地。
父皇若是不信,可以把大哥喊过来问问。哦,如今不行,如今大哥下了诏狱,关在三哥隔壁。李熠冷笑道。
文清帝怒目瞪他:那又如何?老大不行还有老八,总之不能是你这个勾结江家余孽的不孝子!
李熠脸色一沉,文清帝却以为戳到了他的痛楚,喋喋不休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肯定也认出了江家那小子,却假作不知,还让他进京、给他请功,不就是想趁机给江家平反!朕告诉你,江家就是乱臣贼子!死有余辜!
他近乎嘶吼,拳头一下下捶着床榻,瘫痪的身躯奋力挣扎,却宛若垂死的涸辙之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熠愤怒起身:您口中的乱臣贼子,在昨晚三哥和六哥的私兵硬闯百官府邸的时候从天而降,协同京畿卫救下百官家眷,护住了一城百姓。
不是江家不忠,是您不配。
李熠丢下这一句,不再看文清帝狰狞的面目,转身出了寝殿。
寝殿外间,姜羡余、谢承、诚王、方志洲、徐御史等人都在。
诚王、方志洲和徐御史等着李熠出面主持大局,姜羡余和谢承则留下来看能否帮得上忙。
李熠收敛怒容,对诚王道:八哥进去看看吧。
诚王顿了下,没想到他会让自己见父皇,犹豫一番,还是走了进去。
方志洲目送他的身影入内,忍不住唤李熠:殿下,你
让八哥自己选。李熠打断他,面色沉静地看向寝殿内。
也就片刻功夫,就听见里头传来文清帝的喊声:站住!你跑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诚王急匆匆跑出来,面色尴尬地看着李熠:害,父皇真是糊涂了,我哪有本事坐那个位置,还是九弟你来吧。
李熠:八哥这是哪里话,一切还得看父皇的意思。
诚王笑得憨厚,道:就我们兄弟俩就别虚与委蛇了,除了舞刀弄棒,别的我也不会,如今只想把我娘从宫里接出来,带着家眷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九弟就顺了我的意吧。
诚王的母妃也不算受宠,但早些年外祖父还未告老还乡的时候,在朝中有些分量,因此他们母子俩并不会像李熠母子那般受人欺负,本身又行事低调,不贪宠贪权,所以这些年勉强还算顺遂。
李熠同诚王不算亲近,只记得这个最小的哥哥没有欺负过自己,有时候还会偷偷帮他,总归有些情分。
于是李熠浅浅勾起唇角,对诚王道:八哥定能顺遂如意。
诚王跟着笑了:有你这句话就成!
三言两语间就说定了关乎命运与国家的大事,姜羡余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熠、谢承、方志洲和徐御史等人却一派淡定,转头商量起如何稳定朝局、安抚百姓。诚王也临危受命,负责整顿宫禁,清除余孽。
有小太监端着药碗过来,见王爷和朝臣聚在寝殿门外,踟蹰着不敢上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见状朝他伸出手:给我吧。
小太监顿了下,看向李熠。
李熠注意到姜羡余的举动,停下交谈看向他。
我想进去和他说几句话。姜羡余道。
李熠点头,小太监便将盛了药碗的托盘递给了姜羡余。
姜羡余端着药碗入内,来到文清帝床边。
文清帝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听见脚步声猛然转头看过来,看见是他立刻瞪大了眼睛。
你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他槌床大怒,实则色厉内荏,神色惊恐地看着姜羡余手中的药碗。
放心,不是毒药。姜羡余将托盘放在床头,坐在了床边的小凳上。
文清帝却听不进去,朝门外大喊:张德海呢?!把他给我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德海便是文清帝最信任的总管太监。
姜羡余道:张公公忙着整顿内务,如今不得空。
混账!他竟然也敢背叛朕!
姜羡余看着他狰狞的面目微微蹙眉,好意解释道:张公公正在核查毒物的来源。
但文清帝不信,毒物来源谁不能查?为何非要张德海去?他都瘫痪在床了,张德海却不在他身边伺候,对他来说与背叛无异。
姜羡余看他表情便知道他不信,不禁讽刺轻笑: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您后悔吗?
文清帝怔愣一瞬,接着又满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还是想趁机从朕这里听到虚情假意的忏悔?
姜羡余讥讽一笑:也是,我要您的忏悔有何用?又不能让我外祖父和藏剑山庄的冤死者重新活过来。
文清帝冷哼一声,朕没有赶尽杀绝,已是仁至义尽。
哦?姜羡余简直被气笑,向您这么嘴硬的老头,也是不多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您今日没中毒,身体依旧康健,也动不了我们江家。
除非文清帝打算不管不顾出兵围剿江家。
姜羡余沉眸看向他:当年您能算计我外祖父,不过是因为他心甘情愿,牺牲自己保护江家和藏剑山庄。否则就凭你们那点拙劣的手段,能奈何我外祖父?
文清帝怔住,脑海中迅速回想当年之事。从他们设局栽赃江蔚风,到捉拿江蔚风归案,再到处死江蔚风和他亲近的下属一切都十分顺利,唯独留下了一些漏网之鱼,迟迟查不到踪迹。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江蔚风自投罗网,有意替江家谋退路。
江蔚风曾数次提起要告老还乡,他和父皇都不信他愿意放权,反而以为他是借题发挥,逼父皇让步。
如果他们真的想错了
文清帝沉默良久,久到姜羡余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才缓缓道:当年,父皇也是用自己的性命做筹码,替朕铺路。
江蔚风投毒谋害明仁帝,并非文清帝为了皇位陷害江蔚风,而是明仁帝为了除掉江家,对自己下的手。
姜羡余没想到一切竟然是明仁帝的手笔,但心中却不认同文清帝的说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明仁帝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就能坑害无辜朝臣,哪有这样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听到文清帝后面的话,姜羡余瞬间怒火中烧。
李昊先天不足,久病难愈,也是父皇所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江盈玥有孕。
天心府掌握了极大的权利,江蔚风又是个死脑筋,有时连父皇的命令都敢违抗,偏偏还在百姓心中极有声望,如何叫父皇不忌惮?
再加上皇后出自江晏沈,嫡子方可做新君的太.祖御令,江、晏、沈三家可谓是掌握住了皇室的命脉,受制于人的滋味又岂是好受的?
那时,江晏沈三家分明已有十几年没有女儿长大成人,偏偏江蔚风偷偷养大了两个女儿,以至于父皇迫于太.祖御令,不得不娶江家女,让江蔚风在朝中的声望一提再提
放屁!
姜羡余怒而起身: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我外祖父养大自己女儿关你李家屁事?李禛那老东西年过百半还好意思娶我姨母,还反过来倒打一耙,你们李家当真是厚颜无耻之典范!
当初江晏沈三家为太.祖打天下,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却自请解甲归田,可有贪恋过一丝一毫的权势?
是太.祖千方百计把人留下,是你们李家,把江晏沈三家绑在了龙椅边上,还留下那道狗屁不通的御令,强行绑定三家女儿的姻缘,不过是为了让三家人世世代代为你们卖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们李家用人的时候不惜代价许下重诺,用完却反过来怪对方获利太多,于是过河拆桥,恩将仇报,坑杀忠良,背信弃义,无耻至极!
姜羡余字字铿锵,骂得文清帝哑口无言,涨红了脸死死看着他。
姜羡余气得发抖,胸膛剧烈起伏,攥着拳头好不容易才忍下手刃文清帝的冲动。
你该庆幸李熠没有遗传你和李禛的厚颜无耻,否则这天下迟早改姓。
因为,你们李家根本不配!
不配良臣效忠,万民拥戴,坐拥天下。
姜羡余转身大步离开,留下文清帝瘫在床上剧烈咳嗽,一声比一声凄厉。
寝室外间,谢承等人早就听见了里头的争吵,见姜羡余出来,谢承连忙迎上去牵住他的手。他朝李熠点了点头,带着姜羡余先行离开。
方志洲听着里头撕心裂肺的咳嗽,到底还是不忍,进去给文清帝倒了一杯温水。
文清帝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涨红的脸色还没有消退,但神态已然灰败,仿佛强弩之末。
志洲剧烈的咳嗽让文清帝的嗓音沙哑得可怕,你也觉得我不配,才跟了老九,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志洲垂眸立在床边,沉默不语。
文清帝又问:当年,有人曾经想入宫带走江太后母子,是你吗?
方志洲依然沉默,隔了许久才开口:青瑶是我当年走丢的女儿。
文清帝倏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方志洲。
所以,您的确不配。
配不上我的女儿,也配不上我的忠心。
正欲进门的李熠忽然听到方志洲这两句话,顿时怔在当场。他一直以为方志洲是因为欣赏他的才能和为人才投靠他,却从来不知道,他的生母竟然是方志洲的女儿!
原来方志洲竟然是他的外祖父?
九弟!
就在此时,诚王急匆匆跑进来,神色焦急:明雅侄女不见了!
第八十一章前世:痴心错付原来这就是识人不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雅不见了?!
姜羡余听到消息的时候刚和谢承出宫门,如今宫里刚太平下来,识墨赶着马车候在宫外接人,然而他和谢承还没登车,就被诚王派人传来的消息惊住。
来传信的是诚王的心腹,低声答道:今早禁军奉命去清缴睿王府,却不见明雅郡主,审问了下人才知道,昨晚后半夜宫有人夜闯王府掳走了郡主。徐靖徐大人将消息压了下来,正带人悄悄搜寻郡主下落。
谢承拧眉:睿王举事之前没有安顿好家眷?
诚王心腹答:许是自以为稳操胜券,又或者不想打草惊蛇,睿王只在王府留了一些私兵护卫,未将郡主另外安置。
王八蛋!姜羡余咬牙啐道。
还以为睿王真的多疼爱明雅,如今却发现他为了争权夺势也不会顾明雅的死活,反正儿子们都留在封地,成可进,败可退。
这事也怪他们没有想到,只考虑忠王和睿王的私兵会对官员家眷下手,于是昨晚姜父姜母和姜柏舟的注意力都放在保护官员家眷身上,自然忽略了睿王府内部的问题。
但能这般闯入睿王府绑走明雅的,也只有任逍遥最有动机。
忠王府清缴干净了吗?姜羡余问,有没有发现一个叫谢彦成的人?
您是说武探花谢彦成?诚王心腹摇头,忠王府只剩下段家那位侧妃以及两个谋士,没有这位武探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任逍遥已经跑了姜羡余不禁皱眉,就听谢承问:昨晚何时绑走了人?城门又是何时关的?
诚王心腹道:昨晚子时事败的消息传出宫后,郡主才被人掳走,那时城门已经被封锁了。徐大人也想到这一点,如今正在城中排查。
谢承点头:我们也去找,你回去向王爷复命,就说我们会配合徐大人。
话音刚落,谢承察觉姜羡余拽住了自己的衣袖。
他面上不动声色,等诚王心腹离开后才看向姜羡余。
姜羡余:我知道一个地方,只是不确定他在不在。
先过去看看。谢承拉着他上马车,一边问他:你怀疑任逍遥?
嗯,他上辈子就干过这样的混账事。
前世姜羡余再遇任逍遥是在西安,当时姜羡余揭了通缉人贩子团伙的悬赏榜,跟了小半个月才找到他们的窝点。
就是在这个时候,与同样在追查这伙人的任逍遥重逢。于是两人联手,直接端了这个窝点。
制伏了一群喽啰才发现,他们在前头打斗的时候,人贩子头目已经带着值钱货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和任逍遥连忙追上去,才知这值钱货竟然是睿王郡主。
就在这一天,李明雅对摔出马车时接住她的任逍遥一见钟情,热情地邀他和姜羡余去睿王府做客。
他们两个就这样成为了睿王府的座上宾。睿王那时的表面功夫做得极好,见到姜羡余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以父亲的身份感激他们的救了明雅,又以父母官的身份感激他们端掉了人贩子窝点。
姜羡余死后才意识到,兴许那时睿王便注意到了他的样貌,将他留在睿王府也只是为了观察求证,并非有多热情好客。
那时的姜羡余并不知睿王的心思,但出于保守身世秘密的戒心,他并没有答应住在睿王府。
他和任逍遥一块住在客栈,却抵不住明雅的热情主动,带他们四处游玩,于是很快放下戒心,同性情相近的她成为了朋友,在西安租了个宅子住了下来。
后来,迟钝如他也察觉了明雅对任逍遥的意思,任逍遥又怎么会不知?
任逍遥很快同明雅相知相许,却苦于身份低微,不敢向睿王求娶明雅。
那时他还对姜羡余说,终于理解了他为何不敢接近谢承。
因为知道自己配不上,自惭形秽。
后来还是明雅主动向睿王坦诚,说自己要嫁给任逍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睿王当时发了很大的火,将明雅禁足,不准她同任逍遥私会。
但后来明雅整日以泪洗面,任逍遥又不知登门同睿王说了什么,睿王在一个多月后终于松口,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那时姜羡余以为任逍遥是真心爱明雅,睿王要他入赘他也心甘情愿。
也以为睿王真的将明雅视若掌上明珠,所以拗不过她,不得不同意她嫁给一个身份低微、没有功名和官职的男人。
后来才知道,任逍遥只是为了得到晏家那块玉才接近明雅,睿王则是因为任逍遥以这些年收集的一些地方情报做投名状,换取了他的信任和器重。
彼时他天真愚钝,作为任逍遥唯一的朋友,在两人的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
那会儿任逍遥被明雅的兄长灌酒,以不想搞砸洞房花烛夜为由,请姜羡余帮忙挡酒,姜羡余就傻乎乎地照单全收,看起来像是自己成亲一般高兴。
他越喝思绪却越清明,看着眼前张灯结彩、其乐融融的喜宴酸楚不已。
虽然任逍遥告诉他谢承并未同胡家小姐成亲,但将来某日,他还是会穿上新郎喜服,像这般迎娶他的新娘,待喜宴散去,洞房花烛
那天夜里,姜羡余坐在屋顶上看着偌大的睿王府、西安城,心底仍是空落落的。
无依无靠,不知归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目睹本该洞房花烛的任逍遥会抱着明雅从婚房出来,鬼鬼祟祟地离开睿王府。
姜羡余那时脑袋不太清醒,但还是跟了上去。然后便发现明雅被任逍遥点了穴,困在任逍遥怀里不停地掉眼泪。
任逍遥将她带到一条僻静的巷子,把她藏进马车,趁夜出了城。
姜羡余跟了一路,直到远郊任逍遥才停下马车,给明雅解开了穴道。
啪的一声,马车外的姜羡余听见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混蛋!把我的玉还给我!
任逍遥却道:明雅,跟我走吧。
你休想!我要回去告诉父王,你就是个骗子!混蛋!人渣!明雅话音哽咽,不停地推搡任逍遥。
姜羡余看着摇摇晃晃的马车,紧紧地皱起眉头。酒醉让他脑子一片混沌,一时无法理解两人对话里暗藏的意思。
明雅,明雅!马车内任逍遥制住不断挣扎的明雅,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喜欢你,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又是啪的一声,明雅又扇了他一巴掌,哀痛质问: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方才说的那些话,与那些哄青楼□□的说辞有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堂堂郡主,明媒正娶嫁给你,你却在新婚之夜带我离家出走,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若是不愿意入赘,为何又要答应父王,骗我成婚?!
明雅
放开!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那块玉吧?所以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要走,我是不是还要感激你愿意带上我?
明雅,我承认我是为了那东西才接近你,可我也是真心喜欢你,带你走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够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我要回家
明雅!你要怎样才能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唔你放开!任逍遥!你敢碰我我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马车外,脑袋昏沉的姜羡余听到里头传来布匹撕裂声猛然惊醒,撩开车帘闯进去,揪住任逍遥的衣领将他拖了出来。
你疯了?!姜羡余将他甩下马车,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不敢相信他当真在明雅不愿意的情况下撕了她的衣服,这还是他认识的任大哥吗?
你怎么在这儿?任逍遥怔了一瞬,很快爬起来警惕地扫向四周,你带人来了?
你们是一伙的?车厢内明雅质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姜羡余转头否认,只一眼又立马转回来,没好意思看明雅如今的模样,我只是正好看到他带你出来,就跟了过来。
任逍遥蹙着眉头,全然不复往日温润的模样:小余你让开,这事你别管。
姜羡余还没有完全醉糊涂,拦在车前道:明雅不愿意,你不能带她走。
她是我的夫人!
我不是!明雅疾声反驳,我、我要休夫!
姜羡余愣了下,点头:对,你入赘了,明雅可以休夫。
任逍遥的脸顿时黑到极致,彻底失去耐心,伸手拉扯姜羡余。
姜羡余抬手抵抗,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任逍遥找到机会从马车上抽出佩剑,姜羡余却赤手空拳,执意逼他远离马车里的明雅。
但姜羡余慢慢发现,原来平日任逍遥同他切磋都留了力,不像如今这般招招式式都充满杀意。而他被酒意麻痹了神经,出招的速度不如清醒着的任逍遥,渐渐落了下风。
明雅见他处于劣势,从马车里的包袱中翻到一件外衣胡乱披上,跳下车解马车套绳。如果拿到马和小余哥一块走,任逍遥就追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此时,一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密集的火把照亮了整个树林。
任逍遥猜测多半是睿王发现派人追了过来,最后深深地看了明雅一眼,转身遁逃的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洒向姜羡余。
姜羡余正好冲上前想追,猛地吸入大量粉末,想要捂鼻子却已来不及,瞬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离得不远的明雅也未能幸免,吸入粉末后倒在了他身侧。
姜羡余再次醒来便是在地牢里,手腕脚踝传来剧痛,耳边还有明雅的哭声。
不是!不是他!是任逍遥负我,小余哥救了我,父王为何要对他动刑?!
明雅!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在你面前做戏罢了!当初你落入人贩子手中,就是任逍遥勾结人贩子绑了你!
不不会的就算是真的,他是他,小余哥是小余哥!小余哥是真心待我,您不能这么对他!父王,明雅求您,求您放了小余哥!好不好?父王
够了!把郡主带回去,好生看着!
父王!父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雅的声音渐渐远去,姜羡余趴在地上忍着手腕和脚踝的剧痛,意识再度模糊。
原来这就是识人不清的下场,原来挑断手筋脚筋会这么疼
谢承谢承哥哥,我好疼啊
第八十二章今生:缘尽前世我不是你负过的那个人
我醒来之后就在地牢里
行进的马车里,姜羡余没有继续说下去。
谢承却清楚他后来的遭遇,既恼恨任逍遥的两面三刀,又怜惜少年一腔真情错付,恨不得再次将任逍遥活剐。
他抓住少年的手,语气中压抑着怒火:是我疏忽,在扬州就该取他性命。
姜羡余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他还会觊觎明雅,这一次,我要亲手处置他。
谢承抓住他的手吻他指尖,我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笑了笑,凑上前亲了亲他,别替我难过了。
嗯。谢承扣住他的后脑勺又亲了亲他。
马车外,识墨轻轻扣了扣车壁:少爷,永安巷快到了。
谢承松开他,撩开车帘往巷子里看。
原来是这里姜羡余打量着巷子两侧的建筑,视线落在某户人家院中的大槐树上,我们去上面看看,别打草惊蛇。
嗯。谢承拉着姜羡余下车,让识墨赶着马车返程,自己则与姜羡余飞身上了槐树枝头。
前世姜羡余与任逍遥在去岭南的路上分别,对方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给他寄信。
京都外城城东永安巷,第十三户。
任逍遥带着明雅出不了城,更不敢轻易入住客栈,这个地方也许会是他首选的落脚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踩着树梢上了房顶,一户户人家找过去。
这条巷子有些偏僻,许多户都无人居住,第十三户也是间空屋,院中杂草横生,门窗满是尘垢。
姜羡余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任逍遥也有前世的记忆,知道自己曾将这个住址告诉过姜羡余,留在这里的概率并不大。
但如此一来,他们就只能向无头苍蝇一样,全城排查明雅的下落。
没关系,我们再找找。谢承安慰道。
姜羡余神色焦急:我暂时不担心明雅的安危,怕只怕任逍遥会对明雅不轨
谢承知道他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但还是宽慰他:前面几户似乎有人,我们先去问问。
咳咳咳咳
一间小院正房,窗边坐着一位不良于行的中年男子,正掩唇不停咳嗽。
拐角狭小的厨房里,任逍遥朝声音来源处看了一眼,连忙将药罐里的汤药倒在碗里,急匆匆端过去。
义父,药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夙勉强止住咳,端起药碗将滚烫的汤药一饮而尽,唇舌仿佛不识温度一般。
任逍遥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任夙平缓呼吸,脱力地靠在轮椅椅背上。
厢房里那个丫头,你要带着她走?
任逍遥垂眼不敢同他对视:是。
任夙沉默片刻,话语委婉,意思却明明白白的不赞同:你带着我一个残废,再加一个不情不愿的姑娘,怕是难脱身。
我会说服她。任逍遥忙道,对上任夙不悦的视线又连忙低下头,实在不行,先将她留在这,我送义父出京再回来接她。
任夙拧眉:你当真要带她?
任逍遥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求义父成全。
任夙垂眸审视他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任逍遥:给她服下,等她愿意留在你身边再给她解药。
义父任逍遥接过瓷瓶,心底却有些犹豫,这毕竟是毒药,毒发的过程十分痛苦
任夙见他迟疑,操纵轮椅转身:用不用随你,但你赶紧再换一张脸,今夜必须出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任逍遥刚取出更换新面具的工具,忽然听见隔壁厢房传来一声钝响,连忙搁下东西赶过去。
只见被布条捆住手脚、遮住双眼的少女从床上滚下,狼狈地躺在地上。
任逍遥立刻上前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少女剧烈挣扎,任逍遥一松手便翻身滚到了床内侧,屈膝靠墙,浑身戒备。
任逍遥单膝跪上狭小的床榻,解开了她眼上的布条。
少女睁开一双清亮的眼眸,不停眨眼适应光线,看清眼前人又往里缩了缩。
任逍遥语气温和:我先给你解开哑穴,不过你别喊,我义父在休息。
李明雅抿唇看着他,没有答好与不好。
任逍遥看出她眼中的惧怕和排斥,心中酸涩难忍,但还是解开了她的哑穴。
李明雅没有喊,只动了动唇,冷静地问他:你为何要抓我?
我是为了保护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保护?李明雅低头看向绑着自己手脚的布条。
任逍遥自知理亏,一边解开她手脚上的布条,一边道:你父王昨晚逼宫失败,如今已经入了诏狱是徐靖抓了他。
不可能!李明雅瞪大眼睛看他,满脸不信。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如此。任逍遥道,你认识的小余哥和谢承,是毅王的人。昨晚最大的赢家便是毅王,而这一切部署,你那两位好哥哥都没有打算告诉你。
李明雅眼睛慢慢发红,扭头回避视线:我不信。
任逍遥心头一刺,眸中闪过一丝隐痛:即便你父王下狱,禁军清缴睿王府,你也还是愿意信姜羡余?
前世任逍遥就知道姜羡余比自己样貌出众,哪怕自己使了英雄救美的计策,但还是担心明雅看上姜羡余而不是他。即便后来与明雅心意相通,知道明雅只把姜羡余当哥哥,但偶尔还是会吃醋两人的无话不谈。
就连成婚前,不得已告诉她自己户籍上那个难以启齿的本名,她也转头就当做笑话告诉了姜羡余。
前世成婚那晚,她也愿意信任姜羡余,而不愿跟他走。
任逍遥握紧了拳头,视线紧紧地盯着明雅。
那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李明雅抬眸看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逍遥愣住,一时答不上话来。
李明雅:我承认,初次见面是你救了我。但后来在扬州,你说与我有缘,看我的眼神却不像初识,而是透过我寻找别人的影子。你说与我有缘,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故人对吗?
并非如此!任逍遥情急之下去抓她的手,明雅却抽手避开。
从方才到现在,你看我的眼神一直小心翼翼,甚至满含歉意,试问面对一个被绑来的人质,有必要如此做戏吗?李明雅理智冷静地质问,倘若真心有愧,你就不会将我绑来了。
并非如此。任逍遥还是抓住了她的手,目光恳切地看着她,我我只是只是钟情于你,却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将你救出来,怕你怨我。
李明雅沉默看着他,又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忽然道:你负了那个人,对吗?
我没有!
任逍遥疾声否认,又猛然僵住,对上了李明雅看穿一切的眼神。
李明雅用力挣开他的手,不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都不是你负过的那个人。无论是追悔还是歉意,只对那个人有意义。你在这里同我做戏,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任逍遥如遭到当头棒喝,卑劣心思赤.裸地摊开。
是啊,他的追悔和歉意,只对前世的明雅有意义。今生的明雅,眼里压根没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那么喜欢徐靖?任逍遥眼眸泛红,死死盯着她,就算他害死你父王,你依旧喜欢他?
不关你的事!李明雅猛地别开脸,眼泪却滚滚而落。
任逍遥只觉满目刺痛,心中的妒意和怒火高涨,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瓷瓶起身,宣布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带你离开。
李明雅刚想开口就被他点住周身穴道和哑穴,只能屈膝坐在床上看着他离开屋子。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心底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
是担心父王身陷囹圄,还是懊恼于自己竟然从来不知他篡权夺位的野心?
是委屈小余哥欺骗她,还是伤心于失去这个如兄如友的哥哥?
是怨恨徐靖狠心绝情,还是后悔交付真心于他?
咔嗒
无声落泪的李明雅忽然听见窗边传来一声轻响。
她所处的位置上看不到窗边的位置,只看到地上投下一个人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人一身夜行衣,看到她眼前一亮,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拉下黑色面罩,露出一张李明雅熟悉的脸。
郡主,我是徐河。
李明雅自然认得徐河徐府的下人,自幼跟着徐靖一块习武,是徐靖的心腹,替徐靖给她送过信。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徐河,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徐河发觉,上前给她解开穴道。
你怎么会来?徐靖呢?李明雅压低声音问。
不瞒郡主,少爷一直让我跟在您身边保护。昨日听说您身体不适,不能参加宫宴,更是叮嘱我留在睿王府照看。后来睿王府私兵出动,我意识到不对报信给少爷,才发现宫内竟然发生了宫变。等我赶回来,就发现您被人带走了。
万幸还没走远,让我一路跟到了这里。
说着徐河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郡主勿怪,那人武艺在我之上,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悄悄潜进来救您。不过您放心,我已经传信给了少爷,他很快就到了。
李明雅红着眼睛听他说完,忽然问:他抓了我父王?
徐河表情一滞:少爷他只是君命难违,今早听说您失踪,立刻满京城找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明雅欲言又止,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来不及反应,房门就被一脚踹开
第八十三章今生:尘埃落定天涯是你,故里是你,
姜羡余和谢承原本想敲开一户人家打探消息,谁知竟瞥见一个黑影潜入巷尾一户人家。
姜羡余立刻和谢承交换了一个眼神,隐匿气息跟了上去。
还未靠近就闻见一股苦涩的药味,接着就看见那黑衣人猫着腰翻进了东侧厢房。
姜羡余和谢承打了个手势,准备潜到东厢房房顶看看。
就在这时,西侧厢房里,准备换面具的任逍遥听见屋顶异响,动作立时一顿,扭头直奔东厢房,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屋里竟然多出一个黑衣男子,而李明雅已被解开穴道,一见他就躲到黑衣男子身后。
任逍遥脸上顿时阴云密布。他想也不想,闪身上前攻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迅速接招,迫使任逍遥与李明雅拉开距离。
郡主快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雅寻到机会立刻朝门口跑去。
站住!任逍遥一掌击中黑衣男子胸口,转身追向李明雅。黑衣男子喉中溢出一口腥甜,却依旧朝任逍遥扑去,锁住他的脖颈。
任逍遥拧住他的手腕,背身一摔将黑衣男子摔到小桌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茶具应声而碎。
李明雅在巨响中顺利冲出房门,迎面却撞上一人。
明雅一愣,抬头看清眼前人,立刻红着眼睛扑进对方怀里:小余哥!
没事了没事了。姜羡余拍着她的背安慰,身旁谢承已经闯进厢房,旋身横腿踹向踩住黑衣男子胸口的任逍遥。
任逍遥侧身一避,同门外的姜羡余对上视线,讶异于地方这么快找来。
他知道自己前世将永安巷的住址告诉过姜羡余,但其实巷尾这间院子才是他真正的落脚处。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姜羡余即使找到永安巷第十三户也只会落空,没想到他还是找了过来。
如今他不仅带不走明雅,还将义父置于险地任逍遥避开谢承的攻击,不欲与他缠斗,没想到谢承却步步紧逼,杀意逼人,似乎下定决心要置他于死地。
谢承的确攒着一腔怒火同任逍遥清算,哪怕手中没有武器,下手也毫不迟疑。
但厢房里施展不开,谢承还是与他战到了室外。负伤的徐河也追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转头问明雅:你认得这个黑衣人?
明雅忍住泪点头:他是徐靖的人。
姜羡余点了点头,上前将徐河拽出战场,丢下一句看好明雅,转头和谢承联手攻向任逍遥。
他同谢承拥有多年的默契,不用言语就能让任逍遥腹背受敌,应接不暇。
很快任逍遥就被姜羡余横腿扫中腹部,飞出去撞到墙上,呕出一口鲜血。
明雅低声惊呼,吓得躲到徐河身后。
任逍遥知道自己负隅顽抗的狼狈模样吓到了她,羞恼地啐了一口血沫,起身再次攻向姜羡余。
忽然,一直寂静无声的正房突然飞出一支短箭,直直射向姜羡余。
小心!
谢承率先察觉破空之声,旋身一脚踢飞短箭,同时接下任逍遥扑向姜羡余的攻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一怔,转头看向正房。
明雅想起谢彦成的话,低声提醒:里边好像是他义父。
义父?
姜羡余前世从未听任逍遥提过他还有个义父,但这种时候能让任逍遥带在身边一块逃亡的,必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但躲在屋里放冷箭,着实让姜羡余不齿。
姜羡余见谢承对战任逍遥应付得来,没再插手,转而警惕提防正房里的冷箭。
他倒要看看对方还能在里面躲多久。
就在此时,小院的大门猛地破开,胡子拉碴、神色憔悴的徐靖带着京畿卫出现在门口。
明雅!
明雅看见他眼睛一红,泪水瞬间模糊视线。徐靖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得正好!姜羡余见跟在徐靖身后的京畿卫加入战局围困任逍遥,自个儿立刻抬脚上前踹开正房房门。
开门的瞬间屋里又射出一支短箭,姜羡余侧身惊险避开:让开!
揽着明雅安慰的徐靖瞳孔一缩,抱着她旋身一踢,将短箭踢飞。
再回身看向屋内,只见一位瘦弱的中年男子坐在木质轮椅上,胳膊上的袖箭夹对准了姜羡余,面白无血色,神色却有几分阴狠。
徐靖回头在明雅额头上亲了一下,将她推到心腹身后:护好她。
自己则朝正房靠近。
姜羡余站在门边打量屋里病弱的男子,问:任逍遥义父?
任夙绷着脸看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江家后人?
姜羡余意外挑眉,没想到任逍遥的义父也能一眼猜中他的身世。
但他并不认得对方,又不想因此处于下风,于是反问:任逍遥拼死为忠王卖命,是因为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夙不答,看向他身后。
徐靖来到门边,盯着任夙瞧了好一会儿,忽然问:苏将军后人?
任夙瞳孔一震,对准姜羡余的发箭口偏了方向。
苏将军?姜羡余问。
文清二年,苏壬武将军因通敌叛国被斩,九族皆诛。徐靖看向任夙,您应该是苏将军次子吧,当时逃往北夷那位。
任夙也根据徐靖的样貌和官府猜到他的身份,放下胳膊讥讽一笑:还要多谢当年徐御史放我一马。
姜羡余蹙眉:冤案?
徐靖点头:太子被废,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审案不清,冤枉了苏将军。
至于当时是有意还是受人蒙蔽就不得而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羡余想到文清帝还想把皇位传给废太子,心里对文清帝的嫌恶又多了几分。
他不否认这些年文清帝的确做出了一些政绩,但在铲除异己、强化皇权和立储这几件事儿上,着实不是一般的自私糊涂,不择手段。
只不过,苏家既然已经平反,这人为何还替忠王卖命?
任夙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嗤笑一声:狗皇帝果真命大,这么多人盼着他死,居然还能捡回一条狗命。
苏家的冤案,分明是狗皇帝为了收回兵权所设的局,最后却在废太子时将此事轻描淡写的带过,将苏家上百条人命视如草芥。
而他死里逃生,回到大成的唯一目的就是取狗皇帝的性命,并无所谓哪个皇子当皇帝,只是碰巧被忠王的人救下,互相利用罢了。
后来则看中了忠王的暴虐和昏庸,想通过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再纵容忠王做个暴君,亡了这天下才好!
任逍遥是他从北夷回来时捡到的孤儿,那时他双腿已残,久病缠身,见任大宝那小子有几分学武天赋,便将他收为义子,给他一口饭吃,教他一身武艺。
却没想到这孩子还算知恩图报,隐约知他背负血海深仇,舍身忘己为他效力。
院外,谢承和京畿卫联手将任逍遥擒住,后者被压着跪在地上,唇边溢出鲜血,挣扎一番后,眼神紧紧盯住明雅。
明雅往京畿卫身后躲,避开了他的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逍遥忽然就笑了,状态颇为癫狂。
任夙透过狭窄的房门看着这一幕,悲凉地闭上眼睛。
徐靖打手势唤来京畿卫,将任夙绑在轮椅上押了出去。
姜羡余最后看了任夙一眼,转身朝谢承和任逍遥那边走去。
任逍遥听见滚滚轮椅声,停住笑声看过去,忽然唤了一声姜羡余,猩红的眼眸看着他:放了我义父,我要杀要剐都随你。
姜羡余微讶,看向任夙。任夙同样没想到,神色几分动容几分悲悯,沉默了一瞬,忽然弯唇朝任逍遥一笑:不必了逍遥,为父已经活够了。
此前他还想逃出城,寻个地方再活几年,誓要见到文清帝身死才能咽气。如今却觉得没必要了,苟延残喘活着的日子,他受够了。
这局势已经改天换地,没有他搅弄风云的可能了。
京畿卫将任夙推出小院,又将任逍遥押了起来。
经过姜羡余身侧时,任逍遥忽然停住脚步,咧开带血的嘴朝他笑了下:我很遗憾没能死在你手里。
我原本也想亲手处置你姜羡余顿了顿,瞥了一眼明雅,但如今已经没有必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逍遥看向被徐靖护在身后的明雅,双眸狠狠被刺痛。他撇开视线,找虐一般追问姜羡余:你不恨我?
前世已矣,你为此生所犯之过受到应有的惩罚便够了,我并没有那么多功夫恨你。
他说的淡漠又含蓄,徐靖和李明雅听了,也只以为他从前就与谢彦成有仇,如今前事已矣,恩怨随风。
任逍遥自嘲地笑了,笑得视线模糊,恍然间竟不知自己这两辈子到底为何而活,有何意义。
京畿卫押着两人离开,徐靖也让徐河赶来马车,想将李明雅接回家中。
李明雅却红着眼睛偏开头:我不去,我自己有家。
徐靖心疼又歉疚,开口无比艰涩:我很抱歉我、我承认我做的不够好,你恨我也是应当的
可我喜欢你的心意从未变过,毅王也答应不会伤你父亲性命,不会问罪于你,这是我如今唯一能为你争取的东西。他见明雅落泪,眼眶跟着泛红,话音哽咽。
他抬手轻柔地替她擦泪:你如今不愿意同我回家也没关系,我先送你入宫,等眼下事了,风光霞帔迎你,好不好?
李明雅吸气忍住泪,没说好与不好,转身上了马车。
姜羡余见明雅一直没有看自己,知道她心里肯定也有气,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看着徐靖骑马护送着马车走远,无奈叹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旁的谢承握住了他的手,我们也回家。
姜羡余笑了下,同他十指相扣,说道:饿了,去胜寒楼吃古董羹吧。
好。
文清十九年五月初一,文清帝在朝臣恳请下,下诏书立李熠为储君,命其代理朝政。
与此同时,山东、陕西节度使也分别收到加急密信,将睿王和忠王留在封地的家眷收押,送往京城受审。
次日,被派往金陵的沈封先一步押送着段家人抵京,下狱伏法。
端午后,徐御史重提天心府旧案,列出诸多疑点,主张明仁帝乃是误服毒物,并非江蔚风所害。一时间满朝哗然,太子李熠不得不下旨重查江蔚风谋逆案。
另一边,谢承终得李熠松口允诺一月假期,同姜羡余安排好客船,带着姜家人返回扬州。
时值五月,杨柳茂盛,桃李成熟。
姜羡余在码头买了两筐桃子搬上船,转头却见谢承站在船头盯着远处巍峨的皇城出神。
他随手挑了一个最红的桃子过去,从谢承身上摸出先前送他的匕首,一边给桃子去皮,一边问他:怎么?不舍得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用匕首削下一小块桃肉喂到谢承嘴边:要不你就留下来直接去翰林院报到吧,太子殿下肯定求之不得,说不定还会直接给你升官调职。
谢承咬下那块桃肉,伸手从后面揽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我对做官并无执念,只是谢家想要入朝,我便来打头阵,等宁泽他们出息了,我就能辞官归隐,做个富裕闲人。
姜羡余用桃子封他的嘴:少骗我,你写的兴国之策没十几二十年不可能实现,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舍得放你走?
谢承默了一瞬,他放不放我都是要走的。常言道皇家薄情,天家薄幸,伴君如伴虎,今上就是最好的例子。
同样,我们并不能指望太子能赤诚如初、始终如一所以我将兴国之策交给了他,怎么用是他的事,同我没有关系。
姜羡余诧异:流芳千古的美名你也不要?
不要。谢承吻了一下他的耳垂,流芳千古的美人在我怀中,此生足矣。
江家旧案重审后,在江南雪灾中救回太子殿下的平安镖局小少爷正是江家后人的消息也传开了。
听闻这位小少爷不但武艺高强,还有着与昔日江太后一般的美貌,若为女子,必然也是貌冠京都,正好与太子殿下相配。
姜羡余耳朵微红,嘴上却不示弱:好酸啊,你不会是因为那些流言才执意要回扬州吧?
嗯,我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么果断的承认,姜羡余反而心疼起来,解释道:哎呀,我和小九都差辈了,怎么可能!
谢承趁左右无人咬他脸蛋:你知道就好。
你俩干嘛呢?
姜柏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姜羡余立刻和谢承分开,尴尬地握着匕首和桃子,灵机一动道:分桃!
姜柏舟:
倒也不必这么直接地告诉我。
谢承噗嗤一笑:嗯,分桃。
姜羡余反应过来,脸颊腾地一红,举着半个桃子尴尬地找补:大哥你也尝尝?
姜柏舟敬谢不敏,转身回了船舱。
客船驶离码头,将巍峨皇城抛后,载着一船人荣归故里。
一月后,文清帝病逝,太子李熠登基,改年号盛元,加开文武举恩科,为朝廷选贤举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数日后,谢承收到新的委任状。今上有言:昔有周官为君采诗,使君王察民情、知得失、明政令之效。今委任爱卿为朕采诗,通晓天下之弊,以修兴国之策。
又是一年盛夏,谢承携姜羡余打马仗剑,为君采诗。
走吧,不是说要去闯荡天下?
你这是公务。姜羡余漫不经心挥着马鞭,转头瞥向他,你老实说,这采诗官不会是你向小九要来的吧?
那又如何?前世未能与你浪迹天涯、共赏山河,如今补上不好么?
姜羡余眨了下眼,弯唇忍住笑意:我无所谓啊,反正这世间最好的风景我已经赏过了。
谢承听得蹙眉,扭头恰好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盛满他的身影。
天涯是你,故里是你,世间最好的风景,是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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