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也会哭吗(1 / 2)

('清晨,阳光慢悠悠地从地平线的一侧爬出,染红了附近的一片云彩。

床上躺着的人眉头紧紧皱着,额前的金发凌乱地垂下,黏在微微发汗的皮肤上。

时文柏抱紧怀里的衣服,翻了个身,试图寻找到一丝重回梦境的可能,但脖颈间的筋骨传来刺痛感,迫使他放弃挣扎。

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缓缓睁开,他的目光没有聚焦,茫然地落在天花板上,虹膜的绿色像是一汪枯竭的潭水。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时文柏攥紧手里的布料,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用力按在脸上,大口呼吸着,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熟悉的安慰。

织物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香味,但气味已经极其微弱,几乎要被时光的流逝吞噬。

不够。

“唔……根本不够啊……”

一小瓶向导素正孤零零地摆在桌角,透明的玻璃瓶壁上只剩下寥寥几滴液体。

哪怕他再怎么小心翼翼珍惜着,不直接喷在耳后、只是在衣服上点一下,他从阿多尼斯那里顺来的向导素,还是在这一个月里迅速见底。

他也从最初能安稳睡满十个小时,到现在,只要气味挥发完,便立刻会被迫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肩膀不住地轻颤,拼命忍耐精神力崩溃带来的撕裂感,五官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眼下的青影浓重,脸上一片颓败。

贴在太阳穴上的阻隔器被他用力扯下,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破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

“好疼……好想休息……可我睡不着——!”

他把衣服抱在怀里,指尖紧紧抓着布料的边缘,指甲泛白,青筋隐约可见。

微弱的光透过窗框的裂隙洒进房间,窗玻璃上布满细小的裂纹,让透过来的光晕显得支离破碎,笼罩在他身上。

那微微蜷缩的身体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困兽,挣扎却无力冲破束缚。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发呆,房间里的气氛一片死寂,只有偶尔穿过缝隙的风声还带有一丝生气。

他苦笑了一声,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还能撑多久呢?”

安静的环境被突如其来的通讯提示音打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皱眉,朝床头柜上的光脑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禾舒宜。

手指慢吞吞地滑过连接键,他起身,拿着光脑向后靠回床头。

屏幕另一端的画面晃动了一下,禾舒宜的面孔出现了。他脸上的神情复杂,既有些许担忧,又掺杂着微妙的不安。

“时文柏,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哪儿?”禾舒宜率先开口,“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没事,不需要你操心。”

时文柏疲惫的神情未变,手指在衣服的布料上摩挲。

禾舒宜沉默了一瞬,随即轻叹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说真的,看到你还活着就好。”

有什么好的?

时文柏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别拐弯抹角了,说重点吧。”

禾舒宜一时语塞,但很快调整了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好吧,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不绕圈子了。渊启想和你谈谈。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了。”时文柏直接打断了他,“我不会再去帝星。”

禾舒宜咬了咬牙,声音稍微拔高了些:“时文柏,那些‘传送门’的存在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了,它们被确认和其他外星文明有关,已经有几支先遣队穿过传送门,引发了小范围的混乱。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战争已经不是‘可能’,而是‘必然’!……时文柏,你清楚的,帝国一旦开始动员,像我们这样的人要么活得更痛苦,要么根本没机会活下去!”

“所以呢?”

时文柏的声音透着冷漠,他微微眯起眼,绿色的瞳孔幽深至极。

禾舒宜深吸一口气,说:“我们需要你,渊启需要你。只有你能和议会碰一碰,再加上你和威尔科特斯接触过还活着,说不定他就是最大的变数……”

“闭嘴!”

时文柏突然怒喝,手里的衣服被他狠狠地甩到一旁。

他猛地站起身,俯视着光脑投影,语气决绝:“不要再提他,也不要再提那些计划。我已经做好决定,这里就是我的墓地。”

禾舒宜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挤出一句:“好吧,但如果你改变主意……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通讯挂断,房间内恢复了平静,只有印在地板上的影子和他面对面。

时文柏骂了一声,弯腰慢慢捡起被甩到地上的衣服。

往外看,窗外的阳光越发耀眼,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被一股巨大的火光点燃,随后一团黑烟升腾而起,遮蔽了初升的阳光。

惊天动地的巨响划破寂静,时文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哨兵敏锐的五感让他的耳边充斥着遥远的爆炸声和大气撕裂的震动。

那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共鸣,像是提醒着什么不可忽视的威胁,将他扯回现实世界。

“……飞船?”

这里怎么会有飞船?

难道是禾舒宜说的外星文明先遣队?

飞船坠落的地方在旧城区,高楼和浓烟都很遮视线,哨兵的视力再好也看不清飞船的涂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中此刻倒是很安静,没有炮火或者射线的痕迹。

时文柏没有精力也不想被牵扯进麻烦事,只想在这里安静地避世终老。

但有一种难言的冲动让他无法无视。

他该去看看,第六感这么告诉他,否则一定会后悔。

哨兵叹了口气,将手上的衣服妥善叠好,自嘲地笑了笑,“最后还有机会做个好人好事,也算是提前为下辈子积德。”

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变成了一片荒凉而又充满生命力的废墟。

高楼的钢铁结构早已锈蚀,玻璃窗碎裂,取而代之的是蔓延的藤蔓与枝条,像无数条生命的脉络,将它们紧紧包裹。

飞船的解体在钢筋水泥和植物构成的“森林”中砸出一片创口,空气中充斥着焦糊的气味。

时文柏带着武器,穿过满是碎石和残骸的区域,目光迅速扫过现场,很快锁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阿多尼斯背靠着一块突出的残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义肢在坠毁中受损,左腿的金属关节被扭曲,将西裤的膝盖位置撕开一个大口,穿了出来,布料边缘泛着烧痕。

时文柏用力在自己小臂上掐了一把。

不是在做梦。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阿多尼斯,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体内躁动的精神力加剧波动,像是长久压抑的深渊在沸腾。

他不知道该惊喜还是愤怒,只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呼吸瞬间乱了节奏。

他的脑海里翻涌着无数问题——为什么阿多尼斯会在这里?是谁袭击了他的飞船?为什么要对其他人笑得那么温柔?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名字:“阿多尼斯?”

两人目光交汇。

“时文柏……?”

大腿和义肢连接处的皮肤传来剧烈的疼痛,阿多尼斯的背后已经满是汗水,他咬紧牙关,往残骸后方藏了藏,右手死死按住腰间。深色的西装外套湿了一片,这一按,他的指缝间也全沾上了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确定哨兵有没有看到自己腰间的伤,尽管虚弱,还是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藏得更远一点。还是说,又是联公约的鬼把戏?”

时文柏能肯定这一切和联公约没有关系,否则,禾舒宜刚才在通讯里一定会得意洋洋地提到这件事。

“明明是你,不讲理地又出现在我面前。”

时文柏听得出阿多尼斯在讽刺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去回应。他声音低哑地说,“这里说不定还会爆炸,我在这里有住所,有药,你还能走吗?”

阿多尼斯正欲开口拒绝,左腿的义肢突然爆了个电火花,在西装裤上灼烧出几个孔洞。

他的拳头紧了紧。

义肢是用神经触点链接的,短路会带来更严重的问题,应该要拆下来。可飞船坠毁时他为了保护自己,透支了精神力,现在他孤立无援,又没法确定哨兵的立场,拆下来的话……

还没等他做好决定,看到火星的哨兵已经快速来到了他的面前。

时文柏嗅到血腥味就感觉不对,抬眼一看,向导白皙的手此刻已经被血覆盖,“怎么伤得这么重!你的护卫呢?”

阿多尼斯没有答复,反问道:“这次是演好心人英雄救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没心情多争论,伸手去扶阿多尼斯,但阿多尼斯倔强地推开了他。

“别装了,”阿多尼斯的嘴唇因剧烈的疼痛微微颤抖,声音却冷得让人寒心,“要杀我现在就动手吧。”

“麻烦。”

时文柏半蹲下,麻利地把断了一半的金属义肢强拆下,原本就破了个大洞的西裤直接被扯破。

义肢短路,被粗暴拆下的时候没有触发电流刺激,阿多尼斯只觉得腿上一轻,随后一阵天翻地覆,眼前也因为失血阵阵发黑。

他哑着声音道:“你放开我,不要得寸进尺!”

时文柏拒绝口头的无效沟通,手臂微抬,将阿多尼斯向上颠了颠。

怀里的人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借此稳定重心。

时文柏满意地笑了,说:“不想摔下去的话,就安分点,抱紧我。”

他攥紧被拆下的那条义肢,挂在上面的布料因为重力滑落,手指触碰到金属的冰冷,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抱起来很轻,时文柏不确定这是因为他身上少了一条义肢的重量,还是没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向导又瘦了。

怀里的人急促地喘息着,额头贴在了时文柏的颈侧,他才发现向导身上的热度高得惊人,无识间散发出的向导素闻着热乎乎的。

沾了汗水的长发溜进了他的衣领,有些痒,时文柏顾不上把它们捋出来,抱紧怀里的人加快脚步往家赶。

回到屋内,阿多尼斯已经失去了意识。

时文柏把损坏的义肢扔在地下,小心翼翼地抱着阿多尼斯绕开茶几,将人放在床上。

解开西装的扣子,铅灰色的衬衫上洇开一大片血迹。

他将人轻轻抬起,想把碍事的衣服全部脱掉,耳边传来阿多尼斯的呢喃:“疼……”

“你也知道疼啊,刚才还冷着脸赶我走。”

时文柏一鼓作气脱掉阿多尼斯的全部上衣,用自己的医疗包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消毒清创。

创面整齐,应该是被飞船的金属残骸割出来的,虽然割开了肌肉,但万幸没有贯穿进腹部,清理完就可以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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