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5 就这么死了,有点亏(修)(2 / 2)
热水冲击茶叶的声音填满安静的房间,他的目光刻意避开那抹亮眼的黄色,落在桌上那几本未拆封的文件夹上。
里面的内容他再清楚不过:商业报表、对手的情报、合作伙伴的更新进展……还有更隐秘的东西——
时文柏的体检报告,统一星网匹配库的答复,关于哨兵未被履历涵盖的过往,甚至是他那几个早已断了联系的家人的信息。
这些都是他返回帝星的第一天,阿奇尔奉命搜集整理后送来的。
文件夹完好无损地躺在桌上,已经三天了,阿多尼斯却始终没有动它们。
他端起茶杯,茶水的热气氤氲在眼前,让他的思绪更显得模糊。
他本以为,将时文柏关在地下室,就可以将那个人的一切,从行动到气息,都彻底控制住,事实却并非如此。
时文柏没有消失,反而渗透进了他的生活,成为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从那个人送的花,到文件夹里那些被压下的调查报告——每一处,都在提醒着他,他有多么沉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性且果决的,但面对时文柏,他的情绪却像被搅乱的泥潭,越挣扎越深陷。
阿多尼斯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桌沿,短促而急促的声音像是试图将他心头翻涌的情绪压制下去。
几秒后,他伸手,指尖悬在那份关于时文柏的调查报告上。
“为什么还在犹豫?”阿多尼斯低声自问,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一旦翻开这份文件,里面的一切都可能改变他对时文柏的认知。或许他会发现更多不堪的过往,或许是一些可以动摇他信念的事实。
他最终还是略过了那份报告,从最安全、最熟悉的商业文件开始,重构生活的秩序。
时间飞逝,直到茶水早已冷却,他才意识到自己机械化地专注工作了几个小时。
眼睛有些酸胀,明黄色出现在视野边缘,哨兵的名字和那双绿眼睛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阿多尼斯心一跳。
他没安排人给时文柏送饭,会不会真把人饿死了?
随后阿多尼斯想起哨兵的强悍体质,不吃不喝好几天都不会有事,又觉得该给哨兵点教训,至少也让哨兵感同身受一下他曾经逃亡时饿着肚子的痛苦经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但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该怎么做,做出理智判断的前提是日常生活的回归。
议会的例会就不去了,至于奚嘉提到的宴会,就在后天晚上,可以参加一下。
他缺席社交圈有几天了,再久就会有反效果。
至于时文柏……
阿多尼斯略过调查报告,抽出哨兵的体检报告,着重查看了精神力相关的数据——不管怎么看,哨兵还活着都是个奇迹。
S级哨兵如果精神狂暴,杀完星球上的活物再把行星全部犁一遍都不是问题,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给琼发了条消息,让他和贝锦欣一起照顾好时文柏。
两天后。
执政官举办的宴会如同往常一样奢华而庄重,精心装饰的水晶将整片空间照亮得如梦似幻,高脚杯轻轻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与低声交谈的嗡嗡语调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复杂的交际乐章。
身处宴会中对罗兰·马歇尔觉得自己最近倒霉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门逛逛却飞来横祸,不仅他最爱的飞梭报废了,他的脸也破了相,最严重的一道划伤鼻梁,只差几毫米,他就得和自己原装的眼球说再见。
工作也不顺,运货航线被未知势力劫了好几次,损失的货物加总快比上公司十年的货损了。
倒霉鬼罗兰担心自己会被宴会上的点心噎死,端着酒杯站在离甜品台最远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上前与他搭讪的哨兵聊着。
宴会厅突兀地安静了几秒,罗兰下意识地朝入口处望去,辨认出来人后,眼前一亮。
向导穿着一身剪裁合身深蓝色礼服,深色衬托得他的肤色更加苍白,肩背线条利落而挺拔,像精心打磨的锋刃。一头少见的波浪般的白发让他比平时多了一分柔和的美感,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甚至更显出一种难以接近的贵气。
他一向是宴会的焦点之一,稍有改变的造型十分夺人眼球,加上参会者都或多或少听说了他缺席了一周议会会议的原因,人群一时寂静。
“阿多尼斯!”罗兰穿过人群走到阿多尼斯身边,毫不掩饰地打量了一番阿多尼斯的新发型,“你的头发……天啊,阿多尼斯,你总是知道怎么让自己看起来更惊艳。”
有罗兰出声,众人又重新三三俩俩地聊起来,排除那些或明显或隐晦地落在阿多尼斯身上的视线,一起重回原样。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再不出现,我也得上门拜访了。”
罗兰的嘴角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我还从没见过你卷发,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随便试试。”阿多尼斯的语气与平日无疑。
临行前,他面对镜子,突然对自己一成不变的形象感到厌倦。或许是最近情绪起伏带来的微妙影响,又或许只是为了向他自己证明,他仍然掌控着一切,他确实换了个发型。
他从仆侍端着的托盘上取了杯酒,目光扫过大厅,与几个熟人对视时,勾唇微笑当作是打了招呼。
“奚嘉不在?”他问。
“刚才还在的……大概是回去陪哨兵了。”
罗兰也跟着扭头望了一圈,没找到奚嘉的人影,于是便和阿多尼斯聊起来,“你这两天在家休息,大概是不知道,他家哨兵这次闹得挺大,差点就没救回来,现在还在监护室里躺着。”
古斯塔夫不知从哪里找齐的爆炸物,想炸死奚嘉,可惜奚嘉命大,护卫也多,只是受到了些冲击波的影响,就蹭破了点皮。
没等奚嘉返回找古斯塔夫算账,就得知哨兵在家往自己心口连捅了好几刀。
阿多尼斯举起酒杯浅酌一口。
他早有渠道知道了这事,虽然他的地下室关着另一颗威力更大的不定时炸弹,他也完全不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罗兰轻轻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听我说,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只有知根知底的哨兵,保证不会无聊,绝对能让你忘掉烦心事。”
阿多尼斯偏头看了他一眼,那金色的瞳孔里有一瞬的冷光闪过,“没兴趣,你还是留着这些安排给别人吧。”
“别这么无趣,阿多尼斯,”罗兰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叹了口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来试探我,拐弯抹角地问你的消息。你可是议会的顶梁柱,太紧绷可不行。”
他将香槟杯轻轻举到眼前晃了晃,视线却落在阿多尼斯的脸上。
“难得改变了造型,不改改作风?”看到向导下颌角附近的颈侧上的吻痕后,罗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啊,怪不得——原来你在家里吃饱了,瞧不上我提供的小零嘴。”
阿多尼斯微微皱起眉,他知道罗兰是在用他特有的方式试图缓和气氛,但他实在无心与人调笑。
时文柏的存在太特殊了,在杀了他一劳永逸和放走他免得再被干扰中间,阿多尼斯选择了留下他。
阿多尼斯抬手捏了捏宝石袖口,从指尖传来的压痛中汲取到一丝安稳感。
他不会向罗兰透露什么,目光向右撇,下一秒,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宴会厅的边缘——他看到了巴尔克。
巴尔克是少年时的模样,抬起手,向阿多尼斯展示奄奄一息的猫咪。他的嘴角带着冷笑,眼中满是挑衅,另一只手再颈侧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唇瓣开合,无声道:“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抓着猫咪的手抬高,仿佛要把手里脆弱的生命摔到地上。
——“你瞧,你什么都抓不住……多么可悲啊。”
宴会厅内的喧闹似乎被那嘲弄的声音覆盖了一瞬,阿多尼斯的呼吸一滞,他猛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巴尔克已经消失了。
阿多尼斯更用力地捏紧袖扣,重新将目光投向罗兰,“我对你的聚会不感兴趣,如果有其他重要的事,再通知我。”
“要说重要的事……”罗兰打了个响指,“对了,还记得出发去探索河外星系的先遣队吗?他们这两天就回来了。”
帝国疆域近乎占据了整个银河系,星际人类扩张地盘的豪情不减,近百年来派出过几支探索河外星系的舰队,最近一支接受任务的,就是由上一任执政官派遣、由S级哨兵牧开诚带领的队伍。
阿多尼斯点头道:“原计划的返程日,不是还有三年吗?”
“不清楚,具体情况要等领队的牧开诚回来才知道。”罗兰饶有兴致地嗯了声,“我还没玩过S级哨兵呢……”
他知道阿多尼斯在他的提议下抓了个哨兵玩,阿多尼斯和迟谦的联系也没有掩饰,稍微调查一下,他就知道了那个倒霉哨兵是谁。
帝国境内活跃的S级哨兵屈指可数,罗兰是真的好奇,“好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不想接话。
去H-06之前他还能平静地评价一句“好玩”,现在一想到时文柏,他脑子里就乱得要死。
他压着火道:“等牧开诚回来了,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罗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丝滑地转移了话题,又唠了几句有的没的,倾斜酒杯和阿多尼斯的轻碰。
“阿多尼斯,偶尔放松一下对你没坏处。”
说完,他优雅地转身,融入了另一群宾客的谈话中。
阿多尼斯站在原地又抿了一口酒,将一切混乱的思绪都压下去,他挪动脚步,投入到宴会的喧嚣中,仿佛那片刻的动摇从未存在过。
……
地下室的灯光一如既往地明亮,没有昼夜之分,也让人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具体感知。
时文柏背靠在金属墙边,双腿半屈,指尖拨弄着那条束缚他脖颈的皮项圈,微微蹙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面前摆着一份帝国杂志,是阿多尼斯的助理送下来的,可时文柏翻了不到两页便失去了兴趣。
皮革带来的触感早就不新鲜了,可它勒紧时,仍然让人无法忽略自己被囚禁的事实。时文柏的心情复杂得像一团解不开的线。
他知道,那个一向骄傲的向导选择以这种方式处理他们之间的矛盾,分明是掩盖了某种更深层次的不安。
向导分明也是喜欢他的,却不愿率先低头,这让时文柏觉得可笑。与此同时,他无法否认,阿多尼斯的愤怒和不安让他感到某种近乎病态的满足感。
他盯着对面放置食物的托盘,良久才慢慢挪过去,将盘子拢到手边。
三明治还温热,食物的香气掠过嗅觉,隐隐撩起胃的抗议,他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咬了下去。
他咀嚼时没发出任何声音,目光越过盘子,落到另一个角落。那上面放着几盒药品,是阿多尼斯让人准备的,甚至细心到连剂量都标好了。
时文柏就着食物把药也吃了,味道残留在舌根,微苦,但不是不能忍受。
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监控摄像头上,那个小小的设备藏在房间角落里,似乎在无声地告诉他,他被注视着。
他把自己拖到墙角躺下,用手臂遮挡光线,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中,意识像是飘向了另一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模糊的画面浮现,他确实见过刚毕业的阿多尼斯——那是在向导学院和哨兵学院的毕业季,也是舰队招新的好时机——向导穿着笔挺的军服,不像现在一样留着长发,面无表情时带着一股疏离感,像一块未经打磨的玉石。
要是那时候就认识……
荒唐。
时文柏咬住舌尖,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口腔中能品到那几乎微弱到不可察觉的血腥味。他把手从眼睛上移开,抬高,看着自己的手指,指节骨骼分明,却因长时间未动显出些许青白色。
过去两天里,他的精神力隐隐有些紊乱,最明显的征兆是胸口那种莫名的沉闷和疲惫感,阿多尼斯提供的药只能让他的失眠没那么严重,没法帮忙稳定精神力。
最有效的药还得是向导素。
时文柏用另一只手抹掉掌心的冷汗,试着握紧拳头,筋腱的酸痛如潮水般涌上来。
他确实活不了多久了,这点毋庸置疑,区别只在早晚。
如果在帝星狂暴,结局会和他曾经预想的一样吗?那阿多尼斯怎么办?
时文柏闭上眼,手心抵着额头,低声自语,带着半分嘲讽,“都快死了,还在担心会不会伤害到他,你没救了啊,时文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死了,这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
这个念头紧接着浮上心头,时文柏竟然觉得好笑。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时文柏支撑起上半身,扭头望去,眼神微微一动。
他知道不会是阿多尼斯,阿多尼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甚至连这些杂志和食物都是别人送来的,但他仍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期待那扇门会突然打开,然后看到那张熟悉又带着隐隐怒意的面孔。
没有。
门外安静下来,只有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有些欣喜,因为这代表制造出声响的不是别人,正是阿多尼斯。但他又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疲惫。
他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
只需等待,向导终究会再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温热的水流拂过身体,将皮肤一寸寸浸湿,阿多尼斯展开手掌,流水在掌心积蓄片刻,就被推着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如果用力握拳,它们只会更快地消失。
人人都懂这个道理,他却还是用力攥紧了拳头。
不能退让,退让意味着失去。
他在幼时吃过它的苦,在战场和商场上吃过不退让的战果,所以在发现时文柏有背叛他的可能时,他通过自己熟悉的直接手段重新掌控了局面。
虽然这半个月他都没再去地下室和时文柏见面。
但边陲所恒星系转到了他的名下,公司已经开始了建设;新的殖民地开发工程拿到了帝行的首款,开拓者小队已经开始了行星气候改造;和下一届执政官的几位候选人也搭上了线……
他的东西永远都是他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阿多尼斯穿上浴袍,仔细吹干了头发,走出浴室,在卧室的衣柜前站定。
今天是河外星系探索先遣队复命的日子,牧开诚呈上的报告写得很简略,说是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在会上宣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那消息是好是坏,光是“河外星系”四个字就已经足够令人兴奋。
帝国的发展自大扩张结束后已经停滞了近两百年,为帝国开疆扩土的人数不胜数,如今还活着的都老了。
新的一辈也渴望着能在帝国的史书上留下鲜明的一笔。
阿多尼斯穿戴整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把头发烫卷了。
临出门前,他瞥了眼监控画面。
地下室里分门别类地堆放着时文柏自己要求的物件,忽略掉锁链和墙上的铁钉,已经看不出那原本是作为囚室使用的。
时文柏盖着薄被,蜷缩在角落处的沙发里,还没睡醒。
他身边的地上散落着向导素喷瓶,昨天阿多尼斯命人送下去的时候还是满的,这会儿看,只剩下一半。
向导素成瘾对哨兵来说绝不算是好事,但考虑到时文柏的精神力状况,这个消耗速度又不显得夸张了。
阿多尼斯安心地关闭光脑,将礼服领子上的胸针拨正,登上了来接他的飞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板,阿德莱德少将今天一早发布了会参加下届执政官选举的消息。”琼坐在前排驾驶座,向他汇报。
卡米尔·萨曼莎元帅是目前在军部服役的五位S级哨兵之一,她的妹妹阿德莱德是个普通人,凭着优异的战绩升到了少将军衔。
依照帝国的法令,执政官必须由普通人担任,且不能与议会元帅、上将有亲属关系,所以阿德莱德的竞选意味着卡米尔的退位。
阿多尼斯有些意外萨曼莎家族的选择,“卡米尔今年还不到九十岁,离衰老期还远,这就准备离开议会了?”
琼道:“我们的人传来了她的精神力检测报告,她必须要遵循医嘱休整几年,所以应该是顺势把阿德莱德少将推上去。”
“是这样……”阿多尼斯扭头望向窗外。
盘踞在帝国上层的大家族们不会断了传承,就是因为他们内部的精英们会互相扶持。
“老板,还有一件事。”琼放慢的语速,声音也压低了一些,“老威尔科特斯先生听说了拜尔斯少将和您的匹配度很高,昨天已经和拜尔斯家进行了谈话。我们推测是执政官在推动,也不排除这是拜尔斯少将自己的意思。”
“哦?我告诉过他,别给我添麻烦吧。”阿多尼斯轻笑一声,“琼,你说,怎么别人都会想方设法帮助家人,到了我这儿,却全是拖后腿的?”
琼没有接话,他知道阿多尼斯并不是真的在问他问题,也无意作为助理掺合进老板的家庭问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拜尔斯家有什么值得攀的,”阿多尼斯一早的好心情散了一半,语气嘲弄,“他真是太闲了。让他和威利离婚,自己去和萨曼莎家族的相亲。”
琼瞥了眼后视镜,仔细观察了两秒阿多尼斯的表情,点头道:“好的。”
他读得出自家老板心情不好,没有问出和时文柏相关的事,只默默地把今天的送餐送药计划提前一些,再多送一些吃的——军部的会议结束后就是授勋仪式和紧随其后的宴会,他们整个驻守帝星的临时办公室都会很忙,顾不上在地下室的哨兵。
……
议事厅的形状类似贝壳,圆弧所在的一半,座椅围绕着一张圆桌排开,平直的另一侧墙上,悬挂着与墙面大小接近的巨幅显示屏。
厅内席位已经坐满了大半,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喜悦和好奇,显然都对河外星系的情报很感兴趣。
罗兰也提前到了,正被一圈哨兵围绕,阿多尼斯看了一眼就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阿多尼斯。”白金发色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浅棕色的眼中带着笑,“好久不见了,我是耶尔,还记得我吗?”
少有人知道阿多尼斯记不住人名和人脸的对应关系,琼是一个,另一个就是耶尔。他是阿多尼斯在向导学校的同学,也是朋友,纯靠观察发现了这一点。
阿多尼斯没几个朋友,不至于记不住他,点头道:“记得,你结束旅行回来继承家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拖了三年又三年,还是没逃过上班的命运。”耶尔长叹一口气,“牧开诚怎么就不能再晚几年回来呢?”
他母亲是前任执政官,对政坛变化的嗅觉敏锐,在收到河外星系探索队即将返程的消息时,就当机立断地把儿子推上了议员席位——上周极权派的席位变动就是为了他。
阿多尼斯知道他不是在刻意炫耀,没多在意。他和耶尔没有利益冲突,能维持一段纯粹的友谊是很稀罕的事,没有意外的话,他不想多生事端。
“你知道我最讨厌穿正装了,还有一会儿的宴会,想想就头疼。”耶尔不适地理了理袖口,想起母亲给自己的叮嘱,眼角抽了抽,“我妈说,今晚授勋仪式后的宴会就是相亲宴,是真的假的?”
阿多尼斯道:“是真的。”
先遣队内不少人都会晋升,他们离开银河系有十几年了,重回帝星,宴会自然是个很好的建立新关系的平台。
耶尔压低了声音,“S级只有牧开诚一个,怎么分?”
“我没兴趣。燕云我不清楚,但罗兰好像是想试试。”阿多尼斯笑着分析道,“罗兰只有A级,你的胜率更大。”
没想到耶尔松了口气,“太好了,希望罗兰和他看对眼,这样我妈就不会乱点鸳鸯谱了。”
“你是S级,你母亲自然想给你最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也得是我喜欢的啊……”
“多明尼卡少爷,好久不见~”罗兰强势地挤进两人的谈话中,“你的旅行摄影集我很喜欢,什么时候出第二本?”
耶尔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疏离客气,“真让我意外,还以为你这样的大忙人肯定对摄影没兴趣的。第二册明年就会开始正式宣发,到时候一定给你寄一本。”
他也没忘阿多尼斯,道:“也会给你寄一本。”
罗兰还想再说些什么,执政官奚嘉到场,时间也到了。
他们各自落座,执政官和四位元帅的座位在中央的圆桌上,奚嘉先是宣读了一下极权派的席位变动,向众人介绍了新任议员耶尔·多明尼卡,随后,很快便进入正题。
牧开诚站在议会厅的屏幕前,他授勋仪式还没开始,肩章和军礼服还是少将的制式,他发色红棕,身型高壮,深红的眼睛看着瘆人,眉眼反倒没什么攻击性。
不过他的汇报做的很好,图片和口述结合,将探索队在河外星系收集到的地图、情报以及遭遇的几场战斗描述得引人入胜。
阿多尼斯坐在位置上,想着有机会可以让时文柏也穿上军礼服给他看看,毕竟他只在履历照片上见过哨兵正经的模样。
牧开诚带回的好消息比在场众人想象中的都要好,先遣队在河外星系没有遭遇马克辛虫族外的其他宇宙文明——剩下的前f时代的文明无法进行太空战斗,不足为惧——河外星系直接成为了一个香喷喷的蛋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建造星门、行星气候改造和开发、派遣殖民……无数赚钱的机遇隐藏其中,整个议会厅的气氛都有些燥热。
“但是,”牧开诚说,“我们在探索途中找到了一个被外力毁灭的星系,在那里,竖立着‘门’。”
屏幕上展示出一个长方形空洞,边缘模糊,散发着微光。
“它不具有黑洞类似的引力,直径为一万六千五百千米。我们的探索器和小分队进去后完全失联,最后只回收到了一些碎片。”
牧开诚的表情严肃,“那里与马克辛虫族的战斗痕迹,它们死伤惨重,我认为,这是比继续探索河外星系更重要的信息,于是申请了提前返航。元帅同意了我的申请,原因是这样的‘门’也出现在了帝国境内。”
圆桌上的执政官和四位元帅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开口,反倒是帝国主义派的上将蒲白曼扬声道:“我们确实在联公约和掠夺者的势力范围内观测到过类似的存在。”
但众人都心知肚明,这绝不是那两个反叛势力的手笔,如果叛军有这样的科技,他们早就兵临城下了。
“如果这是和星系风暴一样的强大外敌,我们需要早做准备。”牧开诚道。
奚嘉笑着问:“少将有什么建议?”
“必须要清剿叛军,在‘门’的周围设置警戒区,还得加速研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说着,牧开诚发现整个议事厅都安静地听他一个人在说,明明和之前作报告时一样,气氛却诡异地沉闷。
离开帝国十几年的少将不知道议会现在的行事风格,叛军背后是谁在供养、剿匪是谁在获益,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没人想当出头鸟。
阿多尼斯的光脑震了一下,是耶尔发来的消息——
耶尔:「你说我把他的这段发言给我妈看看,我妈是不是立刻就会打消让我和他相亲的想法?」
阿多尼斯:「说不定会更满意,像这样心思简单的人不多了。」
耶尔:「啊……罗兰不会也觉得他很蠢,所以放弃吧?」
阿多尼斯往右瞥了眼,被耶尔点名的罗兰,笑得挺开心的。
不说牧开诚的长相身材戳不戳罗兰性癖,就光看那个S级哨兵的头衔,阿多尼斯就确信罗兰会找机会睡一睡。
奚嘉作为执政官给牧开诚解了围,“关于‘门’的事项,我们下次会议再讨论。少将请继续没完成的报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开诚皱着眉,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不过仍然尽职尽责地继续往下讲。
耶尔没等阿多尼斯回复,发来新的消息:「但他说的也有点道理,要是那些门真的是外敌,我们不早早准备不是又要损失惨重?」
阿多尼斯冷笑了一声,手指拂过膝盖,隔着裤子摸得到义肢冷硬的关节。他回道:「在场的有几个会真的上前线?」
耶尔:「!」
耶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揭你伤疤。」
耶尔一股脑发来了一堆消息,阿多尼斯挑着看了几条,回了个「没事」就再没管他。
一场报告会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晚宴直接和授勋仪式并在一起。
帝国将迎来一位新的中将和三位新少将,还有一堆晋升了一两级的尉官校官,能参加晚宴的人比以往多了好几倍,奚嘉不得不将温室花园也划为宴会区域。
牧开诚肩上别着红飘带,刚从授勋的二楼高台上下来,就被罗兰挡住了去路。
阿多尼斯没有动,端着酒杯站在二楼露台处,等待着感兴趣的目标自己送上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室花园内的灯光透过外侧的玻璃,将周围的一小片照亮,有一个人影反常地快速远离,阿多尼斯望过去,只看到属于少将的肩章。
黑色头发,少将,那是谁……迟谦?
没等阿多尼斯细想,右侧有男声传来:“威尔科特斯阁下,晚上好。”
来人正是卡米尔元帅的侄子,A级哨兵席伊·萨曼莎。
按照推断,他就是阿德莱德少将位置的后继者。
比起早就宣布要参加执政官竞选的其他人,阿多尼斯对阿德莱德的观感更好,和席伊接触,是为新的可能布局。
他唇角带笑,应道:“晚上好。”
授勋仪式开始前,他和新晋少将就聊了几句,聪明人自能意会到他的意思。
席伊恭敬地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说:“很荣幸能认识您,也很荣幸能代表萨曼莎家族和您开展河外星系的开发工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宴会厅内热闹非凡,地下室里则格外冷清。
时文柏难得睡了个好觉,就睡了太久,醒来也觉得昏昏沉沉。
他背靠着墙坐着,缓了会儿,才捂着额头站起身。向导素喷瓶翻倒在地,咕噜咕噜地向外滚了一段距离。
他上前几步弯腰将它拾起摆正,随后伸了个懒腰。
人类的适应性很强,这几天下来,他不仅适应了锁链碰撞的响声,连它们的重量也都感受不到了。
一旁的矮桌上放着食物保温箱,打开盖子后,时文柏发现吃的比平时多很多。
“断头饭吗?”
他嘀咕着,先往另一个角落走,准备简单洗脸刷牙,门口却传来细微的响动。
心跳突然加速,时文柏满怀期待地转身回头。
出现在面前的并不是他期待的那个身影。
“迟谦?你怎么会来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穿着素色的短袖和中裤,露出的手脚都被锁着,脖子上的项圈压得周围皮肤发红,迟谦越发后悔自己曾经被强权压迫着出卖了他,不敢细看。
因为紧张,他忽视了四周的布置,只慌张地说着“我来救你”,就麻利地用钥匙开锁。
时文柏来没得及阻止,左手一轻,腕上的镣铐被咔哒一声打开了,连接着的链条落在地上发出脆响,像是夺命的钟声。
“等会!”
时文柏伸手就拦,被迟谦一把扫开。
“等不了,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潜入的。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牧开诚的授勋仪式上,赶紧跟我走。等你安全了,我会好好向你道歉,为我之前的错误……”
“牧开诚,他从河外星系回来了?”
时文柏注意力分散,对话间,另一个镣铐也打开了。
“是的,他带回了很有价值的生物样本还有情报,还有,唉呀,一不小心又开始聊天,不行不行。今天来帝星的人很多,这是我申请的通行证,舰船给你备好了,在T3100-c泊位,赶紧走。”
迟谦蹲下把时文柏腿上的镣铐也解开,然后把舰船钥匙钮和通行证一把塞进他的手里。
“可我没打算走。”时文柏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打算……走?”
迟谦睁大了双眼,从进门后第一次和时文柏对视。
后者没在开玩笑——迟谦和时文柏共事多年,看到那双眼睛的瞬间,就读出了他眼底的认真。
“那个恶魔用什么威胁你了,你脖子上这个是为了掩盖植入的定位器,还是……”
同为哨兵的迟谦后知后觉嗅到了玫瑰的香气。
“是向导素!?卑鄙!!”
他表情扭曲地骂了句脏话,问:“你们匹配度高吗,啧,怎么办。”
时文柏心中又是感动又觉得好笑,道:“不高。有没有可能,是我自愿留在这儿的?”
“啊,别开玩笑了。向导素上头的时候没有哨兵是理智的,我能理解。”
迟谦指了指他的黑眼圈和脖子上被勒出的红痕,“你仔细想想,你留在这儿图啥?”
时文柏还真顺着他的话开始仔细思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可把迟谦吓坏了,在他看来,时文柏现在和紧急救护所那些过量使用人工向导素的家伙们差不多,已经被阿多尼斯洗脑了。
他连忙拽着时文柏的手臂,想把人赶紧送走,“别想了,你总不可能是图向导的美色。向导遍地都是,好看的向导多了去了,既然你们匹配度不高,就别在他身上吊死。”
遍地都是、多了去了……是吗?
时文柏反问自己。
不见得。
像阿多尼斯·威尔科特斯这样的向导还是很罕见的。
哨兵的精神状态一般,思维发散得很——
阿多尼斯身材很好、打人很疼,会把长发盘起来睡觉,睡着了会不自觉地靠近热源,冷淡的时候是真的冷淡、凶的时候很凶,被烫到不知道喊疼,精神状态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做爱不喜欢用后入的姿势、喜欢掐脖子,是个操纵感知的大师,套子用的是定制的品牌,喜欢吃零食……
那个饼干真的挺好吃的,可惜到现在也没搞来配方。
排除额外的“伤痛”,他们俩在床事上还是很合得来的。再说了,和死亡相比,与情欲扯上关系的疼痛能算是一种增味剂。
仔细想想,每次他们做得都很过头。但意识被欲望完全搅乱的感觉,真的……爽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不太想对着迟谦剖析自己可能变成了受虐狂,停下脚步,只笑着道:“他很辣。”
“啊啊啊时文柏,你疯了吧,喜欢谁也不该喜欢那个恶魔啊!”
迟谦总是被人吐槽恋爱脑,回头在时文柏身上见到了他自己吹老婆时常见的表情,绷不住地吼了出来。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如今“深入虎穴”,没有吼得太大声。
时文柏倦怠地垂眼,“……我确实疯了。”
或者说,他一直都是疯的,不然怎么会对那样的家伙动心。
迟谦看了眼光脑,留给他们俩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眼看着时文柏不被说服绝不会离开,认真道:“啧,你这么上头,为了性连命都不要了,他可只把你当作鱼塘里的一条鱼。”
他将自己早前听到的流言也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拜尔斯家的哨兵和他匹配度极高,听说两家已经见过面了,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订婚。还有,阿德莱德少将也准备参加下届执政官的竞选了,她的弟弟今天新晋少将,就是这个……”
他从相册里调出今天刚拍的照片,打开光脑权限递到时文柏面前。
照片上的向导打扮得漂漂亮亮,是时文柏从没见过的卷发造型。
他身边围绕着几位将官,都是时文柏看着有些陌生的面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谦指着其中一人道:“授勋仪式开始前,他们站一块儿聊了好久,眉来眼去得眼神都拉丝了,一会儿宴会结束肯定就去做了。他身边不缺哨兵,你就算待在这儿,又能待多久?”
下一张照片就是阿多尼斯和哨兵对视的样子,金色的眼睛微眯,落满了光,嘴角噙着笑,温柔得陌生。
时文柏不满地咋舌,“他都没对我这么笑过。”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冷着脸,连生没生气都要靠他猜,做得爽的时候倒是笑过,但哪有这么和颜悦色……
一想到他们十七天两小时三十八分没见,向导在外潇洒,时文柏就气得牙痒痒。
“不是,哥们,你怎么还吃起醋来了。”迟谦收起光脑,“我是想告诉你,你上头把他放在心里,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乎你。”
不在乎他怎么会把他关在这里,好吃好喝地养着?
时文柏垂眸,没有反驳也不应答迟谦的话。
“为了救你,我冒了很大的风险,你……”
“我没有求你来救我。”时文柏道。
“……是,是我自作主张,和上次一样,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谦一下泄力,脊背都弯了几分,“你以前说过的,你买下了一颗废弃行星,那里有山有海,等你把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就可以安心地去‘养老’。我只是希望你……至少在最后这段时间里,能过得自在开心……”
他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只能这样点明时文柏命不久矣的事实。
时文柏确实愣了下。他过去变卖了不少收藏品,早早地在帝国外环买了一颗行星,准确来说,是包含目标行星的一整个恒星系。
那里是帝国早期对外扩张时的殖民地,星系内物资开采完毕后,人口陆陆续续都转移到了其他星系,建筑和生活设施还保留着,是一颗低价值荒星。
那是时文柏早就选好的埋骨地——在去帝星报复的念头出现之前——不必担心自己死前的精神力紊乱杀死其他人,也不会成为太空垃圾。
“亏你还记得……”
时文柏只觉得心口像有个气球,被这段时间堆积的各种情绪撑得好大,压得他难以呼吸,在这一刻,那个气球被扎了个小口,汩汩漏完气,剩下厚重的疲惫紧紧扒着心脏,无法甩脱。
“需要东西都给你送来了,舰船在T3100-c泊位,物资齐全,走不走由你自己决定。警报系统会在十五分钟后恢复,如果不走,记得把地下室的门关上。”
凡事做必留痕,迟谦今天闯进阿多尼斯的私宅,即使什么也没带走,也必定会被查到。早在谋划这次救援的时候,他就已经和自家向导商量过,也做好了承受阿多尼斯的报复的准备。
他已经做错过一次了,这次虽然也是自作主张的补偿……但他真的……
迟谦语气郑重地说:“不论你怎么决定,这次,我都会承担我该承担的后果。珍重,时文柏,很高兴能和你作为战友并肩作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手握拳——按照两人告别的习惯,他们应该碰拳——见时文柏没有动作,他只当自己并没有得到原谅,退而求其次,苦笑着在时文柏的手背上轻轻撞了下。
“再见。”
时文柏站在原地,直到迟谦的身影在地下室的入口处消失,才恍惚地抬起手。钥匙和通行证本身没什么重量,却沉甸甸地坠着他。
他一开始还能信心满满地等待向导出现……
阿多尼斯盯着他的时候眼里只有他。
他没想过自己会被人“需要”,他不知道其他人面对那样的眼神会是什么想法,但他真的沉迷了。
可是就像迟谦说的,阿多尼斯并不需要他,这么多天,阿多尼斯可能根本没挂念过他。相反,是他一直想着阿多尼斯,是他需要向导。
昨晚发疯似地用向导素自慰的回忆涌上心头,时文柏垂眸看着镣铐在他手腕上压出的痕迹。
因为哨兵的体质,它们已经消退了大半,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时文柏突然一阵心慌。他用另一只手在印记上反复摩擦,直到那片皮肤发热、变得通红,才感觉自己和世界又重新联系到了一起。
额角突突地疼,借着精神狂暴杀穿军部议会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双目通红,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原本拿在手上的钥匙和通行卡“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唤回了他的一丝理智。
今天不行,他的战友们都在,议会的决策和他们无关……
阿多尼斯也在……
他用掌根猛地敲了几下额头,另一只手的食指屈起,牙齿死死咬住骨节的位置,呼吸间全是血腥气,缓了几秒后,他往回走,弯腰捡起钥匙和通行卡。
视线在自己生活了半个月的“小窝”上盘旋一圈,他上前收起了药盒,还有没用完的半瓶向导素。
时间才过去五分钟。
时文柏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多拖延,合拢地下室的门,目标明确地直奔二楼阿多尼斯的卧室。他之前那次成功“捕获”喝醉的阿多尼斯,和向导打赌,拿到了一瓶向导素,就知道向导把喷瓶放在了哪里。
他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抽屉里除了空瓶,真的有两瓶储备的向导素。
目标得手,时文柏又打开了衣柜,顺手捞了几件向导的贴身衣物。
临出门,他没忍住回去又转了一圈,想将整座房子的装潢设计全部记在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进书房的时候,时文柏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的那盆文心兰。金黄色的花缀在翠绿的花枝上,依旧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时文柏捂着胸口,对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无奈地笑了一声,“跳也没用,不会再见了。”
没有动书房的东西,他动作敏捷地沿着迟谦离开的路径,离开了向导的家。
……
和席伊谈完合作事项,夜已深。
阿多尼斯正准备返程回家,就遇到了摸到二楼喘口气的耶尔。
“原来你躲在这里。”
耶尔揉了揉假笑太久、有些僵硬的脸,走到他身边,像他一样把酒杯放在阳台栏杆上,向外望去,“这地方风景不错。”
阿多尼斯调侃道:“相亲结束了?”
“早结束了,你不知道哦,那个牧开诚看着老实,和罗兰‘达成共识’的速度可快了,现在应该都在哪个角落做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不像。”但并不算太意外。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耶尔做作地拖长语调,“他还朝着奚嘉看了好几次,不过奚嘉心事重重的,没注意到他。”
“他看奚嘉?”
阿多尼斯这下是真有些意外,奚嘉是个未觉醒的普通人,如果牧开诚想要个精神安抚或者想畅快做一场,罗兰是比奚嘉更好的选择。
阿多尼斯问:“他们有私底下联系吗?”
“应该有,毕竟他回来作报告前肯定汇报过几次。”耶尔思索道,“但我听说奚嘉最近的心思都在他家那个,叫什么……额,算了,反正不重要,牧开诚这是回来得不巧,没机会。
“而且他刚升中将,要升上将也不会是短时间内就能成的事,就算和奚嘉睡了也没啥用。”
耶尔说着说着,感觉有点渴,拿起酒杯又喝了口,“难不成他不是去找奚嘉,是去找奚嘉的哨兵的?”
阿多尼斯道:“那还不如去找奚嘉,古斯塔夫自身难保,还能给他什么帮助不成?”
“反正别来找我就行,他真的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耶尔连连摇头,视线扫过楼下三三两两的人群,扭头好奇地问:“我听说你也……?”
“什么?”阿多尼斯放下空了的酒杯。
清冷的月光从上方洒下,照亮了杯口的一点水渍和他的指尖。
“没什么。”
耶尔突然就觉得那些八卦挺无聊的,阿多尼斯的情感关系和他无关。
他话题一转,邀请道:“好久没见了,再喝点多聊一会儿?我在轨道观测站住了好几个月,看了好几个前星际时代文明的故事,蛮有意思的,感觉很适合搬上剧场演出。”
阿多尼斯应邀下楼。
他和耶尔面对面有说有笑,旁人识趣地没来打扰。
心情很好,阿多尼斯喝得有点多,大脑轻飘飘像是羽毛,远离了一切烦恼。
即将爆发的战争是资本增长的催化剂、河外星系的潜在市场预订了大半、可能会被提前的下一届执政官选举,今天在军部议会得到的好消息太多,多到他也有了倾诉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家后他连礼服的外套都没脱,就往里走,一直到地下室入口映入眼帘,才停下脚步。
他一言不发,整个大厅内只有管家机器人休眠充电的细微声响。
耳边又响起嘈杂的声音,不单单是巴尔克的,还混着他不熟悉的男声和有些耳熟的女声——他们似乎在争吵。
阿多尼斯抬手捏住微卷的发尾,垂眸看着,手指无意识地轻捻。
静息凝神,是他常用的摆脱耳鸣和幻听的办法,即使是在人多眼杂的会议中,他也能熟练地不被人抓到破绽。
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的指尖很快发凉。
蔓延而上的冷意诡异得有种湿润感,让他联想到哨兵的舌头。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跪下认错?我可以跪下给你口,但道歉?我还不至乐呵呵地背莫名其妙的黑锅。”
——“阿多尼斯,我没有背叛你,是你自己毁掉了我们之间的信任。”
时文柏的声音穿过重重耳鸣,阿多尼斯的手指猛地一颤,松开发丝,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像是时文柏会说出的话,但,哨兵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阿多尼斯皱着眉回忆,却只从记忆中翻出了一句:“身边要是没人分享喜悦,找到了再大的宝藏也少了点什么味道。”
喝了酒的人不够理智,只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即使他们已经不如当时那么亲密,他还是很想和时文柏分享自己今天的喜悦。
他休整得够久了,是时候为这段关系定性,也是时候为这段时间的情绪拉扯画上句号。
他伸手,指尖拂过金属门,才触到冷硬的表面,还没用力,门就开了一个小缝。
阿多尼斯的心跳骤然变快,一个难以置信的推测闪过,快到他来不及思索——门开了。
餐盘里的食物还没动过,镣铐是被解开的状态,今早还盖在哨兵身上的毛毯皱巴巴地团在地上,药瓶和向导素瓶不见了。
东西丢了,人也不见了。
……“他的”哨兵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那只擅自跑出暖棚的猫一样。
记忆中布满血迹的小小尸体逐渐模糊,化作时文柏的模样。
烦人、苦闷的尖锐情绪又涌了上来,阿多尼斯紧咬下唇,左手用力攥住右手手腕。
死掉的是猫。
他在心里重复道。
时文柏是哨兵,不会被巴尔克…
不,不对…!
巴尔克已经死了,没有人能……
可是猫死了…
如果巴尔克死了,猫又是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要跑……?
一瞬间的情绪抽离,剩下只有迷茫。
还能是为了什么?
那只猫会和他亲近,不过是因为他会投喂猫粮,换了谁都可以摸到。
而时文柏…时文柏不管和联公约到底有什么关联,那些温存时刻,归根结底,都是他用向导素换来的。
“真蠢。”
阿多尼斯嗤笑一声,是在说逃跑的家伙,也是在说自己。
他打开光脑,无视手腕上被自己攥出的红痕,拨通了琼的通讯。
“时文柏跑了。”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琼的第一反应是主宅被入侵了,于是连忙询问:“您安全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琼沉默了几秒,语速极快地说:“我立刻就派人搜寻。主宅的安防系统和巡逻组也会彻查,十分钟之内给您结果。时少将的机甲和舰船都在我们的管控下,他应该没法跑多远……”
话还没说完,琼想起今天是帝星难得的盛会日,来往进出的将官和士兵比往常多好几倍。时文柏曾任少将,必然有可以帮忙的同僚。
一时间,饶是工作经验丰富的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老板的情绪,“他…我们会尽快找出他的行踪……”
“不用找了,就当他死了吧。”
阿多尼斯打断了琼,转身不再看满是哨兵生活痕迹的房间,往楼上走,“把地下室收拾干净,该扔的都扔了。”
“……是。”
“十分钟后来接我,去公司总部。”
“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清晨,阳光慢悠悠地从地平线的一侧爬出,染红了附近的一片云彩。
床上躺着的人眉头紧紧皱着,额前的金发凌乱地垂下,黏在微微发汗的皮肤上。
时文柏抱紧怀里的衣服,翻了个身,试图寻找到一丝重回梦境的可能,但脖颈间的筋骨传来刺痛感,迫使他放弃挣扎。
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缓缓睁开,他的目光没有聚焦,茫然地落在天花板上,虹膜的绿色像是一汪枯竭的潭水。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时文柏攥紧手里的布料,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用力按在脸上,大口呼吸着,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熟悉的安慰。
织物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香味,但气味已经极其微弱,几乎要被时光的流逝吞噬。
不够。
“唔……根本不够啊……”
一小瓶向导素正孤零零地摆在桌角,透明的玻璃瓶壁上只剩下寥寥几滴液体。
哪怕他再怎么小心翼翼珍惜着,不直接喷在耳后、只是在衣服上点一下,他从阿多尼斯那里顺来的向导素,还是在这一个月里迅速见底。
他也从最初能安稳睡满十个小时,到现在,只要气味挥发完,便立刻会被迫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肩膀不住地轻颤,拼命忍耐精神力崩溃带来的撕裂感,五官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眼下的青影浓重,脸上一片颓败。
贴在太阳穴上的阻隔器被他用力扯下,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破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
“好疼……好想休息……可我睡不着——!”
他把衣服抱在怀里,指尖紧紧抓着布料的边缘,指甲泛白,青筋隐约可见。
微弱的光透过窗框的裂隙洒进房间,窗玻璃上布满细小的裂纹,让透过来的光晕显得支离破碎,笼罩在他身上。
那微微蜷缩的身体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困兽,挣扎却无力冲破束缚。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发呆,房间里的气氛一片死寂,只有偶尔穿过缝隙的风声还带有一丝生气。
他苦笑了一声,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还能撑多久呢?”
安静的环境被突如其来的通讯提示音打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皱眉,朝床头柜上的光脑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禾舒宜。
手指慢吞吞地滑过连接键,他起身,拿着光脑向后靠回床头。
屏幕另一端的画面晃动了一下,禾舒宜的面孔出现了。他脸上的神情复杂,既有些许担忧,又掺杂着微妙的不安。
“时文柏,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哪儿?”禾舒宜率先开口,“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没事,不需要你操心。”
时文柏疲惫的神情未变,手指在衣服的布料上摩挲。
禾舒宜沉默了一瞬,随即轻叹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说真的,看到你还活着就好。”
有什么好的?
时文柏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别拐弯抹角了,说重点吧。”
禾舒宜一时语塞,但很快调整了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好吧,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不绕圈子了。渊启想和你谈谈。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了。”时文柏直接打断了他,“我不会再去帝星。”
禾舒宜咬了咬牙,声音稍微拔高了些:“时文柏,那些‘传送门’的存在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了,它们被确认和其他外星文明有关,已经有几支先遣队穿过传送门,引发了小范围的混乱。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战争已经不是‘可能’,而是‘必然’!……时文柏,你清楚的,帝国一旦开始动员,像我们这样的人要么活得更痛苦,要么根本没机会活下去!”
“所以呢?”
时文柏的声音透着冷漠,他微微眯起眼,绿色的瞳孔幽深至极。
禾舒宜深吸一口气,说:“我们需要你,渊启需要你。只有你能和议会碰一碰,再加上你和威尔科特斯接触过还活着,说不定他就是最大的变数……”
“闭嘴!”
时文柏突然怒喝,手里的衣服被他狠狠地甩到一旁。
他猛地站起身,俯视着光脑投影,语气决绝:“不要再提他,也不要再提那些计划。我已经做好决定,这里就是我的墓地。”
禾舒宜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挤出一句:“好吧,但如果你改变主意……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通讯挂断,房间内恢复了平静,只有印在地板上的影子和他面对面。
时文柏骂了一声,弯腰慢慢捡起被甩到地上的衣服。
往外看,窗外的阳光越发耀眼,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被一股巨大的火光点燃,随后一团黑烟升腾而起,遮蔽了初升的阳光。
惊天动地的巨响划破寂静,时文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哨兵敏锐的五感让他的耳边充斥着遥远的爆炸声和大气撕裂的震动。
那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共鸣,像是提醒着什么不可忽视的威胁,将他扯回现实世界。
“……飞船?”
这里怎么会有飞船?
难道是禾舒宜说的外星文明先遣队?
飞船坠落的地方在旧城区,高楼和浓烟都很遮视线,哨兵的视力再好也看不清飞船的涂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中此刻倒是很安静,没有炮火或者射线的痕迹。
时文柏没有精力也不想被牵扯进麻烦事,只想在这里安静地避世终老。
但有一种难言的冲动让他无法无视。
他该去看看,第六感这么告诉他,否则一定会后悔。
哨兵叹了口气,将手上的衣服妥善叠好,自嘲地笑了笑,“最后还有机会做个好人好事,也算是提前为下辈子积德。”
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变成了一片荒凉而又充满生命力的废墟。
高楼的钢铁结构早已锈蚀,玻璃窗碎裂,取而代之的是蔓延的藤蔓与枝条,像无数条生命的脉络,将它们紧紧包裹。
飞船的解体在钢筋水泥和植物构成的“森林”中砸出一片创口,空气中充斥着焦糊的气味。
时文柏带着武器,穿过满是碎石和残骸的区域,目光迅速扫过现场,很快锁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阿多尼斯背靠着一块突出的残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义肢在坠毁中受损,左腿的金属关节被扭曲,将西裤的膝盖位置撕开一个大口,穿了出来,布料边缘泛着烧痕。
时文柏用力在自己小臂上掐了一把。
不是在做梦。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阿多尼斯,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体内躁动的精神力加剧波动,像是长久压抑的深渊在沸腾。
他不知道该惊喜还是愤怒,只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呼吸瞬间乱了节奏。
他的脑海里翻涌着无数问题——为什么阿多尼斯会在这里?是谁袭击了他的飞船?为什么要对其他人笑得那么温柔?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名字:“阿多尼斯?”
两人目光交汇。
“时文柏……?”
大腿和义肢连接处的皮肤传来剧烈的疼痛,阿多尼斯的背后已经满是汗水,他咬紧牙关,往残骸后方藏了藏,右手死死按住腰间。深色的西装外套湿了一片,这一按,他的指缝间也全沾上了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确定哨兵有没有看到自己腰间的伤,尽管虚弱,还是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藏得更远一点。还是说,又是联公约的鬼把戏?”
时文柏能肯定这一切和联公约没有关系,否则,禾舒宜刚才在通讯里一定会得意洋洋地提到这件事。
“明明是你,不讲理地又出现在我面前。”
时文柏听得出阿多尼斯在讽刺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去回应。他声音低哑地说,“这里说不定还会爆炸,我在这里有住所,有药,你还能走吗?”
阿多尼斯正欲开口拒绝,左腿的义肢突然爆了个电火花,在西装裤上灼烧出几个孔洞。
他的拳头紧了紧。
义肢是用神经触点链接的,短路会带来更严重的问题,应该要拆下来。可飞船坠毁时他为了保护自己,透支了精神力,现在他孤立无援,又没法确定哨兵的立场,拆下来的话……
还没等他做好决定,看到火星的哨兵已经快速来到了他的面前。
时文柏嗅到血腥味就感觉不对,抬眼一看,向导白皙的手此刻已经被血覆盖,“怎么伤得这么重!你的护卫呢?”
阿多尼斯没有答复,反问道:“这次是演好心人英雄救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没心情多争论,伸手去扶阿多尼斯,但阿多尼斯倔强地推开了他。
“别装了,”阿多尼斯的嘴唇因剧烈的疼痛微微颤抖,声音却冷得让人寒心,“要杀我现在就动手吧。”
“麻烦。”
时文柏半蹲下,麻利地把断了一半的金属义肢强拆下,原本就破了个大洞的西裤直接被扯破。
义肢短路,被粗暴拆下的时候没有触发电流刺激,阿多尼斯只觉得腿上一轻,随后一阵天翻地覆,眼前也因为失血阵阵发黑。
他哑着声音道:“你放开我,不要得寸进尺!”
时文柏拒绝口头的无效沟通,手臂微抬,将阿多尼斯向上颠了颠。
怀里的人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借此稳定重心。
时文柏满意地笑了,说:“不想摔下去的话,就安分点,抱紧我。”
他攥紧被拆下的那条义肢,挂在上面的布料因为重力滑落,手指触碰到金属的冰冷,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抱起来很轻,时文柏不确定这是因为他身上少了一条义肢的重量,还是没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向导又瘦了。
怀里的人急促地喘息着,额头贴在了时文柏的颈侧,他才发现向导身上的热度高得惊人,无识间散发出的向导素闻着热乎乎的。
沾了汗水的长发溜进了他的衣领,有些痒,时文柏顾不上把它们捋出来,抱紧怀里的人加快脚步往家赶。
回到屋内,阿多尼斯已经失去了意识。
时文柏把损坏的义肢扔在地下,小心翼翼地抱着阿多尼斯绕开茶几,将人放在床上。
解开西装的扣子,铅灰色的衬衫上洇开一大片血迹。
他将人轻轻抬起,想把碍事的衣服全部脱掉,耳边传来阿多尼斯的呢喃:“疼……”
“你也知道疼啊,刚才还冷着脸赶我走。”
时文柏一鼓作气脱掉阿多尼斯的全部上衣,用自己的医疗包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消毒清创。
创面整齐,应该是被飞船的金属残骸割出来的,虽然割开了肌肉,但万幸没有贯穿进腹部,清理完就可以缝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给自己准备什么医疗物资,这个医疗包还是上次被“追杀”时,阿多尼斯提供的物资之一——幸亏不是他自己准备的,包里有麻药也有镇痛剂。
哨兵认真地为他缝合伤口,力求愈合后不会留下伤疤。
意识不清醒的阿多尼斯皱着眉,眼皮轻颤。
他睡得并不安稳,絮絮叨叨的声音环绕在他耳边,精神力被过度使用后的头疼牵扯着他的意识,不让他陷入彻底的沉睡。
高烧让他的呼吸炽热,但没多久,一阵凉意渗入唇缝,额头上也覆上了寒冷的东西。
他又做梦了,梦见自己被推进了海里。
海水呛进气管和肺里的感觉很难受,他咳嗽着努力挣扎四肢想逃里大海,却喘不上气来。
恐惧还没浮上心头,似乎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有人哼着母亲留下的曲调。
梦境也随之陷入了更深的一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小的阿多尼斯因为落水发了烧,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穿着合身的、正式的礼服,乖巧地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得知母亲要来,他是欣喜的——在那天之前,他还从没面对面见过自己的母亲。
可是,女人看着他,冷漠地像是在看一个陌生路人,“就这点小事?”
阿多尼斯攥紧了外套的下摆,“……妈妈?”
“你知道我的研究有多重要吗?就为这点小事打扰我,真是废物!”
女人冷着脸丢下这句话,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妈妈……?”
呢喃。
时文柏轻拍安抚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你在喊什么呢?我才不是你妈,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抬起光脑打开摄像头,开启录像,轻轻捏了捏阿多尼斯的脸颊,“快点,再喊一遍,等你醒了我放给你看。”
阿多尼斯嘴唇嗫喏,喉结耸动了一下。
又长又密的白睫毛颤动着,一颗晶莹的水珠从中冒出。
失血让他的皮肤看上去更加苍白,脸颊处因为高热呈现出冷调的红,泪水从眼尾落下,展现出令人惊艳的破碎感。
……你也会哭吗?
时文柏把调侃的话咽了回去。
“…别走……”
向导的声音含糊不清,饶是以哨兵的听力也只分辨出两个字。
又是一颗眼泪。
时文柏倏地回神,用手指抹掉阿多尼斯脸上的泪痕,舔了下指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的眼泪里,没有向导素啊……
哪里…
有向导素?
时文柏攥住了阿多尼斯的手腕,喉结涌动,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白皙透粉的指尖。
直到眼白再次泛起明显的红血丝,他才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哑着嗓子低语道:“啊……我,真的要疯了……”
话音未落,他扯着向导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发着烧的人指尖却冰冷刺骨,冻得时文柏下意识地打了个颤,他双手并用把阿多尼斯的手拢在掌心,移到嘴前捂着,哈了几口气,试图将它们捂热。
隐约的玫瑰和广藿香在手掌和脸颊构成的狭小空间里打转,时文柏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忍了一会儿,伸出了舌尖,轻轻舔了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四处都是火,树木、房屋,一切都在燃烧,通红、炽热,熊熊燃烧的火将帝星的一切点燃,甚至连湖泊和海洋也化作了岩浆。
仿佛整颗行星正在用自焚的方式,向着成为恒星转变。
在极度的干渴和灼痛中,阿多尼斯醒了过来。
大脑胀痛,像是生锈了的齿轮艰难运作,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好几秒,才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
……是时文柏。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时文柏?
他原本是在去往总部行星的路上。
因为“门”内新出现的外星势力正在帝国各处挑起骚乱,他出行时有公司的舰队护卫。这样的行程他最近这个月已经进行了几次,这次却遭遇了一支奇怪的舰队。
没有涂装、陌生的造型,奇怪的武器装备——那支舰队发射出的“炮弹”是蓝紫色的,不引起爆炸,只一击就让舰船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多尼斯所在的飞船也没能幸免。
被击中之后,飞船的仪表板显示各个部件都没有损坏,却没了仪器运转的声音。来源未知的外力拖着他们不断向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艘飞船进入了异空间,大片的紫色云雾掩映下,星系在他们的四周快速掠过。船上的其他人都像是定格在被击中的那个时刻,直到他们“重回现实”,才纷纷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飞船的仪表盘也亮起了各种颜色的报错。
阿多尼斯被未知的能量冲得头昏脑胀,却是整艘船内唯一还保持清醒的人,他勉力维持舰船的航行,最终不敌行星的引力,和飞船一起一头撞在了地表。
因为迫降弹射的装置坏了,向导的精神力也不能像哨兵一样干涉现实,阿多尼斯只能尝试自曝精神力缓解飞船撞向地面的速度。
再之后,就是他拖着受损严重的义肢,从残骸里走出来,遇到了时文柏。
他对着时文柏提起过“联公约的鬼把戏”,但他清楚联公约没有这样的本事。
琼没和他乘一艘舰船,他不确定对方是死是活,必须尽快联系……
嗓子隐隐作痛,阿多尼斯轻咳了下,牵动了腹部的伤口。
他皱眉想要起身,右手腕上传来阻力。
绷带在他的手腕上缠了几圈,另一头牢牢地捆在床头柱上,打了好几个结。
左腿空荡荡的,令人不安,阿多尼斯抬起左手就去够那几个绳结,印在手指上的齿痕印入眼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几排,层层叠叠压在一起,从食指和中指的指尖一直蔓延到指根,最深的地方是虎牙压出的小坑,皮下透着深粉,几乎破皮。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被反复啃咬吮吸的麻木感。
是时文柏!
阿多尼斯气得额角刺痛,反手攥着床柱往上挪了挪,努力地解开那一堆复杂的绳结。
他的一条腿蜷起,膝盖顶在床垫上助力,睡裤的另一条腿松垮地铺在床上。盖在他身上的毛毯在滑落到地上,睡衣的下摆被扯起一段,露出腰间裹着的纱布,尚未愈合的伤口渗出的血让它染上了一小片红。
白发的发尾因为他微微侧身的动作显得杂乱,鬓角处的发丝被汗水粘在脸侧。
他紧抿着嘴唇,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全神贯注地解着绳结,偶尔还皱眉不耐烦地用力拉扯一下腕上的绷带。
时文柏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退热贴还好好待在阿多尼斯的额头上,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门被打开的动静,这符合时文柏对现状的预估——向导必然是在先前的事故中伤到了精神力,否则早就甩精神鞭笞过来了。
时文柏刻意抬手敲了敲房门,唤回向导的注意力,问:“饿了吗?”
阿多尼斯扭头看到他,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你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尚往来罢了。”
时文柏无视他警惕的神情,走到床边,把一碗热汤放在床头柜上,语气轻描淡写,“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别有用心吗?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阿多尼斯眯起眼睛,“你这是想要报复我?还是联公约让你把我困在这儿?”
“别什么都往联公约扯,阿多尼斯。”时文柏愣了一瞬,随即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向导空荡荡的裤腿上,阿多尼斯没从中感受到嘲弄或是戏谑,却还是忍不住攥紧拳头。
久违的……屈辱。
他侧过脸,既是藏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又是刻意忽视哨兵的存在,自欺欺人般地让自己从现下脱离。
时文柏不如他所愿,弯腰伸手,攥住了他自由的右手,指尖摩挲着自己啃出的痕迹,“阿多尼斯,再次遇到你之前,我从没觉得,命运对我格外眷顾。”
阿多尼斯冷笑,任由他作弄,没理睬他。
“说起来,”时文柏慢悠悠地说,“你之前还在我怀里喊我‘妈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猛地回头,“你说什么……”鬼话?
没说完的字句消失在两人的吻中。
阿多尼斯躺在床上,时文柏的另一只手撑在他脸侧,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受制于人的感觉让阿多尼斯十分不适,他毫不留情地咬住哨兵的舌头,手臂发力推拒。
哨兵吃痛退开,向导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一边平复呼吸,一边试图从哨兵的言行中找到破绽。
仔细看来,他才发现时文柏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眼下也是青黑一片,整个人比上次见面时更显颓废和疲惫。
哨兵背着光的绿色虹膜幽深一片,浓烈的情绪翻涌而出。
“时文柏!”
阿多尼斯还没从失血的虚弱中恢复过来,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更是让他起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多动拆了义肢的左腿,抬起右腿踹向时文柏。
攻击被轻而易举地拦截,时文柏翻身上床,屈腿把他的义肢死死压住,双手攥着他的手腕,把向导的手臂向上扯,用没用完的纱布和另一只手绑在一起,一起固定在了床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你放开我!”
这回和喝醉了酒的情况完全不同,阿多尼斯先被埋伏受了伤,又受制于人,真的起了火气。他少见地骂了几声脏话,随后直直盯着压制着他的时文柏。
“想用精神鞭笞,精神力能用吗?”
时文柏看透了他的意图,笑嘻嘻地舔掉嘴唇上的血,说:“我的精神力现在一碰就炸,如果亲爱的想和我殉情的话,我很欢迎。”
时文柏掐着他的下巴,在他的嘴角又啄了一下,轻声说:“你已经没得选了,不是吗?你一直都知道我要什么……”
哨兵想把他当作向导素的供给源!
“别做梦了。”
阿多尼斯咬牙切齿,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你不给,”时文柏往后退了退,换手按住他的义肢,另一只手勾着他的睡裤裤腰向下扯,“那我只能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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