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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滔天的胆儿和支使……说句不好听的,该是您受着的。” 胤禛没承想会见到耿舒宁这番脾气,字字温柔刀,剐得他心窝子像是空了一大块,却又止不住地发软。 话音将落,门口传来哆哆嗦嗦的敲门声。 赵松语气带着一股子虚弱:“主子爷……茶水泡好了。” 耿舒宁过去接了茶,也不看赵松一脸震惊钦佩的模样,淡淡吩咐—— “劳小赵谙达叫御膳房送宵夜过来,好叫万岁爷早些吃完,早些歇着。” 赵松跟听到主子吩咐一样,撒丫子就跑。 敢训斥皇上的祖宗,不赶紧把差事办好,那才是不要脑袋了呢。 主要是,他实在不敢继续听下去了,生怕自己知道得太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干爹说这是神仙打架,一点不夸张,实在太吓人了。 * 耿舒宁捅完了软刀子,就没再听见胤禛吭声。 这人倒是惫懒模样,叫耿舒宁不甚柔和地伺候着穿好衣裳,坐到外殿。 宵夜是青蒿甲鱼汤和参汤鸡汁凉拌龙须面,前者补身祛风邪,后者滋养利口。 胤禛好些日子没吃这么痛快了,心里思忖着事儿,一个不注意二两的面吃了个精光,汤也喝了大半,感觉到撑才醒过神来。 见赵松目瞪口呆见了鬼似的,胤禛难得有些尴尬。 他冷眼睇赵松,“招子不想要了?” 赵松赶紧低头,今天这一顿,赶上主子爷一天吃的了。 他实在不知道,都是伺候的,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能这么大呢? 震惊,叫赵松再止不住心里的猜测——主子爷不是就喜欢被人训得三孙子一样,才肯好好吃东西吧? 这……不是贱骨头吗? 胤禛不知道他的腹诽,不然赵松保管见不着明早的太阳。 他这会子心神也不在赵松身上,像是先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面无表情起身。 耿舒宁:“奴婢伺候主子爷歇下?” 胤禛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转身往外走,“朕哪儿敢叫接了懿旨的大姑姑伺候,陪朕出去消消食。” 耿舒宁挑眉,今儿个在坟头蹦迪的次数不少了,这狗东西脾气不好,还是得从长计议才行。 她从善如流跟在后头出了九洲清晏殿,沿着莺飞阁和清辉阁之间的长廊,一路往湖边去。 盛夏夜的晚风,丁点凉意都无,又叫湖水压住了燥,温热扑在脸上,还是挺舒服的。 耿舒宁默默陪着胤禛走了小半个时辰。 既然他说不用伺候就寝,回到九洲清晏殿前,耿舒宁就站在门口,杏眸往赵松身上扫。 但不等赵松抬起头,胤禛就拉起她的手,把她拽进门。 “万岁爷?”耿舒宁略有些诧异。 她不想叫宫人看到自己和皇上如此亲近,挣扎欲抽出自己的手。 胤禛学着耿舒宁先前那样低声呵她:“别动!” 趁着耿舒宁怔忪的瞬间,胤禛将人拽到大开的窗户前,一只手将她推到窗边,从背后箍住惦记了一晚上的柔软。 耿舒宁蹙眉,“您这是——” “叫朕抱一会儿,朕不做别的。”胤禛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的绒花扁方上。 耿舒宁不挣扎了,力气比不过是一方面,也怕扯着他的伤口。 他声音含着笑,前所未有地慵懒,“朕觉得你说得对,咱们两个半斤对八两,都是一样的性子。” “朕先前听你支使了,你这会儿也乖一些,咱们好好说说话。” 耿舒宁轻哼,开口依旧刻薄,“说什么?您那八两,可千万别往狡言饰非上头学。” 胤禛低笑,“你知道朕为什么吃睡不香,以至于神思不属受了伤吗?” 耿舒宁不说话,胤禛也没等她回答,只是在她头顶的声音更加温柔,几近缠绵。 “南下的路上,朕在龙舟上听过狂风,还叫暴雨浇了满身,这些都有声音。” “到了江南后,小桥流水,闹市熙攘,鸟鸣虫吟……朕耳朵里灌进了许多许多声音,却始终想不出,下雪是什么声儿。” “朕很苦恼,觉得你是骗朕。” 耿舒宁略心虚一瞬,倒是不傻。 “不……”胤禛轻笑,“是气你辜负朕待你的好,直到南下路上有人送女子到朕跟前儿,与你很像,朕终于有了发泄的人选。” 耿舒宁越听,身体越僵硬,听到这替身文学,不打算听下去,伸手去掰胤禛的大手,她觉得恶心。 但胤禛却拥得更紧,无奈叹息,“你听朕说完。” 耿舒宁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听着。 “人是苏培盛发现的,送到朕的床上,朕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待发现是当地官员送上来讨好的瘦马,朕将人撵出去了。” 叫人都滚出去后,他就吐了,吐到了窗外也没叫人发现。 只是当时在船上,竟变成了晕船症状,一直恶心着,想到那瘦马躺过他的床,连觉都睡不好,换了卧房也是无用。 胤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恶心。 情不知所以起,思念是在他还没察觉的时候一点点加深的,他开始反复回忆起耿舒宁说过的话。 他的欲望,因她而起,却用在了其他人身上。 一如苏培盛觉得,他的恼,他的欲,也可以用在跟耿舒宁相似的女子身上,省得总惦记着。 可那狗奴才忘了,他有洁癖,更厌恶小脚,起先只是恶心苏培盛选了个不合适的人。 渐渐地,他梦里开始出现耿舒宁。 不再是洗寝衣的梦,而是……耿舒宁带着对他的情意,没能逃出那夜的破阁子,在旁的男人身下绽放。 甚至她出了宫后,将旁人当作他,被翻红浪……一想到这些场景,他就恨不能钻到梦里将那些男人碎尸万段。 出于男人的劣根性也好,占有欲也罢,他知道这小狐狸与他多像,突然就明白了她用那样的方式,一定要出宫的缘由。 “朕发现,自己钻了牛角尖,下雪就是没有声儿。”胤禛偏过头,眸光深沉看着耿舒宁的侧脸。 “一如你对朕的情意,也如……朕对你的情意,无声无息就能覆盖住天地,叫人看不清自己。” 耿舒宁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要不是知道自己的‘爱’是假的,她真信了自己的胡说八道有那么多深意。 就像作者看到别人解析自己的文章一样,就有种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荒谬。 胤禛发现了她的不自在,眼底闪过一丝笃定的笑意,吻轻轻落在耿舒宁发髻的绒花上。 “怪朕不好,是朕明白得太晚了,叫你如鲠在喉,叫你一次次伤心,原谅朕一回可好?” 耿舒宁鼻尖微微发酸,不管这道歉是真是假,真的让她有点意外。 所谓情意虽是假的,但上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