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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早晚要选秀,跟着隆科多办差的三叔家中,她那位嫡出的六堂妹年十三,能参加选秀了。 佟家本家还有两个庶出的姑奶奶,一个十一,一个十二,再有两年也能进宫。 佟思雅恨得不知道撕了多少帕子。 所以她就活该在宫里给佟家探听消息多年,没了价值后,就该识相地去死,给其他佟家姑奶奶腾地儿? 做梦去吧! 佟思雅当年想‘特选’进宫也没那么容易,与她相争的也还有自己的嫡姐和阿玛其他的庶女。 是她咬着牙大冬天跳湖,陷害嫡母和嫡姐,才得了进宫的机会。 现在,她已经成了皇上的女人,佟家姑奶奶再尊贵,也别想占了她的位子! 佟思雅不是个没脑子的。 皇上和佟家现在的关系紧张,选秀也还早,眼下她只能蛰伏,等着敏感时候过去,才是争宠的好时候。 所以这阵子,无论在齐妃的暗示下,伺候的人看碟子下菜,叫她日子过得多艰难,佟思雅也只低调忍着。 她没想到,还能从穆颖那里得到这样的好消息。 现在她信耿舒宁没有伺候皇上的心思了。 这真就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子,既然多不要命的事儿都敢做,倒不如把命拿来送她上青天。 伺候佟思雅的贴身宫女柳枝不这么想,皱着眉劝。 “贵主儿您可别冲动,穆颖这是想借刀杀人。” “先前您日子艰难,也没见她伸把手,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她倒是觍着脸卖好来了,谁知道真假呢。” 佟思雅只温柔地笑,“好歹是多年的情分,不帮她一把也说不过去。” 柳枝是家里想法子给她送到跟前的,老子娘都捏在她姨娘手里,佟思雅倒敢说几句真话。 她低着声儿慢条斯理叫柳枝明白,“这事儿也不讲究个证据,咱们提前诈那贱蹄子一把,也没甚妨碍。” “只要她真有腌臜心思,绝对会露出马脚来,以她舔太后娘娘的劲头,咱起码不用总是残羹剩饭地过日子了。” 佟思雅有种预感,穆颖应该不会骗她。 以耿舒宁那不中用的柔弱劲儿,她只假装自己有把柄,姿态强硬些,那小贱蹄子绝对会自乱阵脚。 说起来也是心酸。 贵人是六品,佟思雅现在的日子,比起以前做内廷女官的时候差了太多。 但佟思雅也不后悔,太后和御前的掌事女官就算再体面,也只有份例没有实权。 以前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女官们见了受宠的庶妃,也得见礼避让,好好伺候着。 佟思雅才不会等穆颖施舍,那不过是个同样没脑子的蠢货罢了。 以耿舒宁如今在太后跟前的地位,稍微给四库居递个话,佟思雅日子就能好过些。 只要熬过这段时日,等前朝安定下来,再拿捏着耿舒宁这把柄,叫她帮自己往太后跟前使使劲儿…… 太后若愿意替她说话,皇上怎么都得给几分面子。 凭她的容貌和本事,但凡能见到皇上,佟思雅自有争宠的法子! 到时候耿舒宁想出宫,她也不是不是不能‘送’她一程。 至于齐妃和宁贵人,她定要狠狠将那两个贱人踩在脚底下。 佟思雅不会只凭直觉行事,谨慎起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确定这事儿有几分真。 她咬牙从箱笼里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柳枝。 “你去趟四库居,找尚宫局的纳喇嬷嬷,帮我带几句话……” * 短短两天,耿舒宁收拾好心情,平静地捏着封了口的图纸信封,去小库房递给陈嬷嬷。 “劳烦嬷嬷帮我给苏总管吧。” 陈嬷嬷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小声问,“姑娘不如晚些时候亲自去趟九洲清晏?” 前几日万岁爷都亲自过来看姑娘,想必姑娘的好日子指日可待。 姑娘不赶紧趁热打铁多往御前凑,叫她一个老婆子在中间裹什么乱呐。 耿舒宁平静看着陈嬷嬷,温声跟她分说清楚。 “这样的话嬷嬷往后别说了,您仔细想想,其他女官都去了御前,皇上独留下我伺候太后,能对我有什么心思?” “宫里不说百花齐放,环肥燕瘦也应有尽有,老早晚还有选秀,更少不了国色天香,您知道我性子惫懒,着实不敢妄想那个运道。” “皇上几番见我,您也该知道内情,不过是为着我有点小聪明,能办好差事,为着陛下的清名,我也该避嫌,您说是不是?” 见陈嬷嬷若有所思地点头,耿舒宁没再多说,客客气气离了小库房去前头伺候。 看着耿舒宁的背影,陈嬷嬷突然发现,这位姑娘的气质变得不一样了。 依然是那个温软模样,可就好像盛夏夕阳下的湖水般,是清透温热,可再仔细感受,却又带着凉意。 陈嬷嬷摇摇头,也不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现在看出来了,姑娘的心思确实不在宫里。 * 耿舒宁踏过去前殿的小门槛儿,迎着刚开始高升的朝阳,略恍了下神。 其实上辈子,她并不是个仔细谨慎的温吞性子,甚至完全相反。 她是留守儿童,寡居的奶奶带她,爸妈都在城里打工。 耿舒宁打小就淘,上树下水,掏鸟蛋戳蜂窝,招猫逗狗揍别家娃什么都干过。 气得她奶奶拿着烧火棍子,不知道撵了她多少回。 后来,爸妈在工地上出了事,奶奶捏着赔偿款,想给她爸过继个儿子。 她拿着菜刀跑人家里杀鸡砍鹅,闹得整个山村都轰动了。 等耿舒宁上了高中,奶奶熬不过她这浑劲儿,再也不想过继的事儿,身体却衰败下来。 也是这时候,耿舒宁才知道,奶奶想过继孩子,不是重男轻女,是怕自己早走,剩耿舒宁一个人,会被人欺负。 她知道大山里出来的孩子和外头的孩子在教育资源上的差距,为了能让奶奶替她骄傲,也为了给奶奶治病,耿舒宁拼了命地学习。 她当时的偶像……正是四大爷,喊着死不了就往死里学的口号,咬着牙她飞出了大山。 即便奶奶病逝,她成了孤家寡人,偶像也没变。 她想让奶奶知道,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跟那位皇帝挺像,工作是真爱,其他都是调剂。 为了工作,她硬生生熬鹰一样熬出了温柔婉约的表象,熬出了独立办公室和年薪……然后粉随蒸煮,死都死得大差不差。 穿过来以后,面对粉了一辈子的偶像,她其实很有些暗戳戳地激动,不然也不能明知道不妥,还跑青玉阁喝酒去。 自上辈子记事起,她好像骨子里就有一种不怕犯错的勇敢,哪怕她装得再柔和都藏不住那种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