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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高坐在龙椅上的胤禛,格外平静。 大臣们,甚至他那些上朝的兄弟们,都心里纳罕。 连以往叫人格外胆寒的深邃眸光,都无波无澜,再没了阎王样子,反倒有些像太上皇,初现帝王之深不可测。 张廷玉草拟的圣旨誊写在明黄绢旨上,由苏培盛扬声念出。 “皇长子胤褆……开疆拓土,功勋卓著,追封和硕直亲王,世袭罔替,长子弘昱袭爵,授以册宝,永袭勿替,哀荣一应俱由礼部掌办。” “皇八子胤禩……保清修而罔斁……追思仪度之从容,追封和硕廉亲王,享奉先殿之尊……” 跪了一地的皇阿哥和大臣们同声高呼—— “谨遵陛下旨意,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温和平静给胤禟和胤俄指了差事,叫其他兄弟们御书房面圣,就散了朝。 不只是胤禟和胤俄心里松了口气,胤祉他们也都心生欢喜。 太上皇虽还在,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不给他们安排差事,连太上皇也不能明说什么。 如今老四愿意用他们,除了个别棒槌,其他人都大喜过望,摩拳擦掌,总归日子不能混得比死人差。 胤禟和胤俄还是不信小心眼的老四,真那么好心给他们机会拉拢朝臣。 去御书房没他们的事,俩人也厚着脸皮跟去了。 到了御书房,胤禛跟兄弟们闲谈确认过后,给各兄弟的差事,与先前跟康熙所言无差。 只是从十二贝子胤裪开始,都没直接吩咐差事,只给了几件不大不小的差事,叫他们写折子呈上来再看。 胤裪和胤祥知道这是四哥给他们机会,证明自己能在工部和刑部办好差事,一点没羡慕差事定了的兄弟们,只打了鸡血一样,准备回去拿命肝。 胤禟转着眼珠子挑拨,“四哥先前既已跟皇阿玛说,要用十二和十三,还担心什么?” “若不放心这两个,不如去畅春园的时候带着,叫皇阿玛一并指点就是了。” 胤俄也跟着点头,嘿嘿笑,“不瞒四哥,礼部的差事就我这点子墨水,怕是要指着三哥,回头我也跟着请皇阿玛指点指点,可别叫四哥失望才好。” 诚郡王胤祉还好,胤禟的亲哥胤祺黑了脸。 皇上给了差事还敢上鼻子蹬脸,这俩货活腻了,自己找麻绳上吊去不行吗? 无奈,这是亲弟弟,胤祺恶狠狠把胤禟继续挑拨的话瞪回去,颇有些不安地起身,想替胤禟请罪。 毕竟万岁爷不喜胤禟和胤俄,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岂料这回胤禛还真没生气,听了胤禟和胤俄的话,淡淡斜靠在矮几上,慵懒转着佛珠,眼皮子都没抬。 也没给胤祺说话的机会。 “老九老十说得有理,六部是要紧地方,差事马虎不得,里头的门道皇阿玛该是比咱们都清楚。” “左右你们刚去,并无多少事,便跟朕一样,每三日空出来半日,去畅春园听皇阿玛训诫吧。” 说完,胤禛端起茶盏喝一口,半抬眸子,含笑扫视兄弟们一眼。 “朕过去好面子,你们敬着朕不说,心里怕也清楚,朕得谢你们替朕周全。” “这些时日,朕这心血都快撒在养心殿里,追随二哥去了,总觉得自己不如二哥,心里苦闷。” “前几日喝了场酒,明白了些道理。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藏着掖着,朕只盼你们早点把差事当明白,跟朕一起承了二哥遗志。” 听了这话,大家都有些傻眼,是都知道皇上死要脸,所以都没预料会听到这话。 老四这是活明白了,还是以退为进,提前给他们挖坑呢? 大家心里各有思量,面子上谁都没露出痕迹,是骡子是马遛一下总会知道。 胤祉起身谦虚陛下言重了,带着兄弟们跪了一地。 “谨遵陛下旨意!臣弟必用心当差!” * 送走这帮王爷贝勒,苏培盛小心翼翼从干儿子手里接过茶壶,给主子换了盏茶,偷偷觎万岁爷脸色。 从昨晚吩咐再不去青玉阁,苏培盛这心就一直吊着。 按过去的经验,他总觉得万岁爷是气狠了,越平静,后头炸得越厉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作出来。 出乎苏培盛预料的是,胤禛丁点没有发作的意思,甚至连过去必须压着脾气时,杀气四溢的练字都没安排。 折子被高高摞在御案上,胤禛头一回没急着去看,只是从书架上挑了本《地理志》,歪在窗边的罗汉榻上,静静看了半个时辰。 就在苏培盛心里愈发打鼓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主子含笑的声音。 “苏培盛,叫人给那混账传句话,若她还想要脑袋,就仔细想清楚该如何办朕交付的差事,朕给她个机会。” 耿舒宁那颗漂亮的脑袋,早晚他要摘了去,倒也不急在一时,横竖她躲不了一辈子。 胤禛懒散地拿扳指轻磕几下矮几,“若千秋节出了岔子……延春阁该是还缺人伺候?” 苏培盛立刻躬身,“是,延春阁半年前挪了两个宫女去安乐堂,内务府人手不足,还没来得及补。” 主要延春阁里罪妃疯的不少,在里面当差,被撕了脸是小事,掐死打死的宫女也不是没有。 若进了延春阁,跟提前去见阎王也没什么区别了。 “唔……”胤禛不咸不淡笑了下,“那你去吧。” 话是这么说,在苏培盛直起身之前,又听到自家万岁爷调笑般的轻语。 “养心殿也该安排女官了,连个近身伺候的周全人都找不出,叫内务府送皮爪篱来备着,好好教教规矩。” 苏培盛哑然,横竖您就没打算放过人家呗? 第13章 因为喝了安神汤,耿舒宁一觉无梦,醒来时已是半上午。 灿烂的阳光连窗纱亦不能挡,热情晕染在炕头,让耿舒宁睁开眼后,在光亮中稍眩晕了片刻,颇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虽然敢算计皇上,她其实并无多少信心。 她不敢低估四大爷的小心眼,紫禁城之主想要个小宫女的命,绝不会比宰猪屠狗更难。 那个意外的嘴巴子始终像一把利剑,悬在她脖子上。 昨晚喝安神汤之前,耿舒宁迟疑了好半天,下不了决心,到底是清醒着就死,还是赌一把,在沉睡中可能被弄死扔去乱葬岗。 最后她还是喝了。 这场豪赌她没有选择,青玉阁她是绝不可能去的。 幸好,她赌赢了。 能活着醒过来,跟做梦一样,唯有小肚子坠坠的隐痛,叫她渐渐清醒。 耿舒宁撑着炕沿,身子还有点发软,思绪斑驳。 不知道是皇上没想起来,没人来叫她,还是皇上有所忌惮,让她逃过一劫—— “姑娘身子可好些了?”熟悉而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