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 2)
('yAn光和煦,崔璨懒洋洋趴在车窗上,距离风将她吹得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只有一步之遥,但导航系统没眼sE的偶尔的一两句播报,在她与那个永恒静止的维度之间砌起一堵玻璃墙。
疫情过后街上多了许多临时搭建的亭子与横幅,用过的口罩变成与塑料袋一样常见的城市垃圾。重yAn节快到了,来时崔璨在街边看到好几个婶婶卖h白菊花。
坐在驾驶座上的崔国华脸sE不太好看,来回路上他已经骂了三辆车,那三辆车究竟有没有错凭崔璨之见很难说。今早崔璨突然说要去看心理医生,崔国华认为这是矫情病;和父母吵架从来没有就事论事一说,两人在客厅把新仇旧恨又轰轰烈烈地过了一遍。
武汉的JiNg神卫生中心很有名,地处六角亭街辖区,武汉人骂人是神经病都说对方是从六角亭偷跑出来的。不过今天崔璨没去六角亭,老爹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位心理咨询师,让他先带nV儿看看这个。
从那家历史悠久的心理医院出来之后,崔璨决定再也不要相信老爹选择的任何心理疗愈手段。如果她需要别人告诉她多运动多出门走走,学校里有很多很闲的T育老师;她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必一千多块听一个小时废话。
旧时的心理咨询理论跟不上年轻一代的需求了,分析同样的家庭问题,两代人是完全不同的方法论;向往新世界的人,不会甘心调用旧世界的律法。崔璨有一种预感,她处在一个巨大的时代拐角,从这里开始,想m0索到往前走的路,要闯得头破血流。
话又说回来,除了姐姐本人,她也没有可以放心托付自己感情的秘密的人。意识到这种孤立无援的处境,刚刚坐在那间高档咨询室的沙发上时,她心中升起无由来的自暴自弃。
“我和亲姐姐Ga0床上去了,”混账话盘旋在她的嘴边,稍不注意或许真的就会脱口而出,“1uaNlUn,你们是这么称呼的吧。”
她猜得到这个爸爸的熟人告密的速度能有多快,她会给自己和姐姐都带来巨大麻烦。可世界以一种极其愚笨的逻辑在腐烂;想要一场彻底的大洗牌,推翻这个摆着Si局的棋盘;想要一切都乱成早高峰里的车祸,熵增是剧变的起点;这潭生活的Si水上漂浮着叫人作呕的油光,反映出暗无天日的灰h苍穹,如果让一切恢复原状已经无望,不如砸下一块巨石碾碎所见所有形状。
而说出那句话,目睹对方被震得瞠目结舌,再欣赏父亲得知自己的两个nV儿之间有过X关系后拧成一团的错乱五官,或许能给她一些棋盘在翻转的幻觉。
当然,她没有,真要这么做,现在已经在拎包入住六角亭的路上了。
崔璨通知老爹他的人脉和努力没有任何作用后,老爹意料之中地怒了,根据本次愤怒程度,崔璨预估两人将会直接冷战到国庆假期结束,她又要天天点外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返程时还是上午十一点,崔璨不想回爸爸那个家。
“我找我姐有事。”崔璨对驾驶座上的人说。
崔璨被爸爸的奔驰扔在了地铁站口。
薄薄的一层云将太yAn遮了一半,可以抬头而不感到刺目,崔璨仰首长长呼出一道气,戴上圈在手腕上的口罩,调出绿码,在太yAn重新变得刺眼前钻进地铁站口。
“同学,借一下你笔记可以吗?我有两个公式没抄上。”
“嗯。”
白玉烟递出自己笔记本的同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起身出了教室门,身后的同学有些好奇地望了眼她的背影。
和妹妹通话变成了需要避嫌的事情,两人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仍然历历在目。万一不小心在外人面前提起要怎么圆?于是心虚地藏起蛛丝马迹。隐约明白迎合妹妹的需求等同向妹妹贩毒,潜意识早就拾起了毒贩的自觉,低调、隐蔽、警惕,不要让人发现,不要让人注意……不要让人知道,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在联系——即便我们是对方在世上最有理由联系的人。
“姐,请你印度菜。”
“我要上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课请你吃印度菜。”
“……知道了。”
虚惊一场,只是一起吃顿饭。
真的只是一起吃顿饭吗?崔璨行为出格的次数太多,让她连这种最基本的信心都Ga0丢了…一出事就来找她的小P孩,解着她的衣扣寻求庇护——她是不是耳根子太软了点?叩着心扉,点名要见对再一次看见妹妹在她面前喘息着发抖的抗拒,而门那边似乎没有应答的打算。
“七天全都要补习,很累吧。”
“其实不用在家和妈妈打交道,反而会舒服一点。”
勺子搅着小铜锅里泛着光的橙红sE咖喱,亮堂堂的餐厅,颜sE雅致的顶灯照得半小时前心中对妹妹刻毒的揣测有些无所遁形的窘迫。
“姑妈二号的时候去厦门旅游了,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说我想带你一起。她没同意,我就没去。”
“她不怕红码吗?”
“最近厦门和武汉都是零增长,姑妈说没事来着,这几天朋友圈还发了不少照片呢。”
“但境外不是正在增长高峰吗,特朗普前几天都还确诊了,按理来说不会真的是零增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知道在国外的很多到现在都回不了国啊,前段时间不是还说留学生大批滞留海外,机票一张十几万,还一票难求。前几天和汤雅倩聊到这件事,她说留学生就不该回来投毒,我说人家有权利想回来就回来,争得急赤白脸的。”
“我猜,”联想那个场景,有些忍俊不禁,“没人能吵赢我们崔璨吧。”
“哪有,争不下去,争赢了我就没人聊八卦了。只是有点……有点失望。”
“是啊,在和个人生活没有直接关联的话题上的讨论,竟然能对现实中的人际关系产生意想不到的负面影响。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口讨论这些才最好?”
“哽着一口气维持了表面的和谐,其实我也没有感到好些……姐,你站谁那边?”
现在故意说出支持她的同桌,估计妹妹要河豚一样一下胀得气鼓鼓。
“我要是和你观点不同,你会讨厌我吗?”即便你曾经看起来那么,偏Ai我的情况下?
认为观点可以让人轻易地决裂,难道不是因为一开始就对人与人之间联系的强度太过乐观?人本来就是原子态的,本质上不能长时间地连接任何其它个T,就连亲密关系也只是黏得很紧很紧的泡泡,两个人一知半解地解读对方的嘴形后再自说自话。有那么几个瞬间也许会有看起来成功的G0u通,但都是无法原路重现的假象。
那时开始喜欢自己,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对世界的看法与自己相近吧……真想知道,崔璨,假如我不再和你站在同一个观测点,你那些几乎是童言无忌的海枯石烂,还能剩下多少有效的片段?
这样的念头出现在脑海的下一秒,白玉烟愣了一下。
短暂的一瞬间,竟然真的按照崔璨曾向自己许过的愿望,不再将她当成妹妹看待;抛下作为长辈的亲昵与包容后,惊觉自己对备选伴侣的责问与挑拣原来这样苛薄冷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啊,姐姐。”崔璨的回复反而没有太多犹豫与思量,“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的。我相信你。”
做什么都不会讨厌,多孩子气的诚恳…自己刚刚究竟在想些什么,对崔璨暗耍那些无理取闹的幼稚脾气?
“这种第三方总是消失的讨论难道不让人感到厌倦吗,一刀切的政策,做不好回国人员的疫病监测就将风险扔给普通人来承担,要么境内的公民受害要么境外的公民受害。十几亿人每分每秒就能上交大把税金供养的政府,公共事务上却总是这个办事水平。”
说着与自己无关的话,伸出食指点着竹筐将快要凉掉的烤馕推向对面,抛去所有那些幽深诡暗的心思,她重又回到姐姐的身份,从未露出任何马脚。
“不要和身边的人置气,向上问责就好。回学校之后请她吃个饭,道个歉。”
国庆假期结束了,今年最后一个假期。g燥的空气中盘旋起逐渐强劲的气流,秋老虎的尾巴沙沙扫过脸颊……是时候该把秋冬季的衣裳挂起来了。出宿舍门前,套上外套的一瞬间有被人拥抱的错觉,崔璨嗅到衣柜里熟悉的熏香的味道。
又想起姐姐蓬松的被子、只有三种颜sE中X笔的g瘪笔袋,靠在她肩膀上,发丝的清香与衣物的花香,好闻的人很容易Ai上,睡在姐姐身边,像睡在槐花树下,那时她有能让全世界都羡慕的睡眠质量。
现在她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每次姐姐看见都会叹气。
身T素质一点点差下来,T测却一天天地近了;T测之后又是期中考,分班后第一次大考,同学们摩拳擦掌要考出亮眼的成绩,奠定自己在新班级中的地位。
四五十个小大人齐聚一堂,不同的家庭背景,青春期的感情剪不断理还乱,高中班级里的人际关系有时说起来很复杂;但被圈在这样一个价值评定标准单一的系统里,一切有时又很简单:成绩好的总是受到更多人注视,最渴望出彩的年纪却活在集T主义的Y影里,受人注视也就成为一种奢侈品,衬托出一些适用范围很小的高贵。
崔璨宁愿自己跟同学一样什么也不懂,每天睁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要上好大学,浑浑噩噩考完这三年的卷子,什么人生大道理,留到生活稳定得没有什么错误选择能轻易撼动时再慢慢悟;结果这些什么自由平等的恶毒思想,在今年上半年的某一天像彗星一样袭击了无辜的她,现在好,她b吊车尾还吊车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在是可恶至极!
鼻孔出了两道气,崔璨恶狠狠地又蹦了两下,最大可能避免等会儿的八百米跑出肌r0U拉伤。
T育老师为了节省时间,这次让男生nV生在不同起跑线一同起跑。
而崔璨暗下决心要超过那些讨厌的男生半圈C场。
“嘶痛痛痛你下手轻点!”
“现在知道痛了,刚刚跑得b神庙逃亡主角还卖力的不知道是谁。”
“你懂个P?我那是为了,nV人的荣、哇呀痛痛痛痛!”
汤雅倩一边给崔璨抹药油一边翻了个大白眼。
“你一个人就算破了校记录又能怎么样,能证明什么?你看我们学校的竞赛班,哪个不是男的bnV的多几倍?你进去学个国一出来,大家还是会觉得男生bnV生更擅长理科。”
崔璨正yu反驳,想起姐姐的劝诫,到了嘴边的长篇大论又咽进肚子。
小腿上火辣辣的,她咬着嘴唇,x口闷了一团同样灼热的气,上不去下不来,冲得鼻子有些酸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这是个男生变厉害更方便的社会。钢琴的琴键是为男X指宽设计的,汽车安全气囊也是按男X身高安装的,那我们现在的教学方式为什么不能是更适合男生的,学习气氛为什么不能是更包容男生的?”躺在C场中央的草坪上,崔璨对着头顶没有星星的夜空伸出两只脚,气愤地踢着空气,“但汤雅倩又不是国家主席,我跟她争个毛。”
“崔璨说的对。”白玉烟面朝相反的方向坐在她脑袋边,手指划过崔璨散在草地上的长发间的缝隙,霭霭夜sE中,秋风吹弱了光线,向下注视妹妹的眼睛模糊地有几分愉快的弧度。
“从小到大都被灌输着这个社会很太平的观念,从来没听老师和长辈聊过什么权不权利的,直到亲眼目睹那些残酷事实的一瞬间,感到了被骗十几年一样的怒不可遏。平等和自由是社会学研究了多久的矛盾T,结果到我们这儿背个核心价值观忽然就全都实现了。最苦恼的是,这种沉重的愤怒没有出口,这种荒谬的现状似乎也没有途径可以改善。”
“是,我们是没见过游行和罢工的年轻人。北欧是世上人权最接近健全的地方,但这很大程度也要归功于低人口密度与海洋文化。冰岛nVX第一次集T罢工时不过几十万人,相当于二十分之一武汉的人口,即便当时媒T资源匮乏,思想大范围传递的速度也要远远快于现在的中国;要组织出一场有巨大政治影响力的运动,b处在严格的言论审查中的中国要容易得多。”
“等我上任国家领导人的第一天,马上宣布各省,共和制变联邦制,这样大家约着游行罢工都很方便。”
“也许确实会有那么一天,不过我们应该是没机会见证了。”晚自习的课间很短,上课铃已经响起,C场的人群陆陆续续涌回教学楼,两人的身影一下变得孤零零的,连带着衣袖也钻进些许凉气,“崔璨,你和我,对于现在的这个社会来说,受教育水平无可争议地在金字塔最顶端,我们对社会的期待是绝对超过它在我们生命长度中的潜力的,这个时代对于我们来说也必然是落后的。我们享受了教育上的特权,就相应地要承受认知失调的痛苦和改善社会的责任。蜘蛛侠里不是也说过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可假如这种痛苦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我又该怎么办呢?”
“和你的朋友说,和……我说。抓好那些在乎你的人、那些和你有相同理想的人的手,多向文明的人、文明的社会靠近,创造一个自己的小气候。人就是这样生存的。”沾了些草屑的手贴上崔璨的侧脸,那双黯沉的眼睛里是另一条银河,一个崔璨可以呼x1的太空,“任何时候你需要,我就在这里;任何时候你痛苦,告诉我就好。”
捏起那只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将它缓缓挪到左x口,薄布下温热的躯T被姐姐温度较低的手指冰得一颤,让那处的搏动更显剧烈。
“你听……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
“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x1一大口气,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把抓住姐姐的校服袖子向下拉,在她猝不及防的惊呼里迎上她的嘴唇,滚成一团,空无一人的C场上放肆地钻进她的怀里和她接吻,直到两人衣领和发丝间全是泛了h的禾草。
“你知道吗,你真的特别烦人。”
喘着粗气将姐姐按在草地上,说出这话前,崔璨暗壮了好几次胆。
白玉烟探出舌尖T1aN了T1aN自己唇上新添的伤口,腥甜的金属味,今年嘴唇第一次开裂,竟然这么早。
“是吗?”
“每次我们见面,你装的就像我们从来没做过Ai、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我们两个人,你那样子摆给谁看?你这人没有脸的吗?”
被压制的nV生嘲弄地笑了一下。
“那些事情,你的亲吻,你的……身T,对我来说本就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我说得难道不是已经足够清楚?反倒是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反应,脸红着回避?”
“就是这张嘴,”手掐着姐姐的下巴,妹妹的手却不敢太用力,“刚刚还说要分担我的痛苦。”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掀开外套的前幅,挑衅样地撩起衣摆,露出不知被眼前人亲过多少次的小腹,“这具身T,不是切切实实地在取悦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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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启奏。”
“我考得像坨屎。”
汤雅倩把90分的数学卷子一把拍在崔璨桌面上。
“要不起。”
崔璨把自己86分的数学卷子拍在汤雅倩卷子上。
“……今天你晚饭我请了。”
“不用,我和——”
“噢,那个高三的学姐,对对对,怎么能坏了你的好事呢。”
幸好被同桌抢过了话头,否则差点就要说漏,崔璨亡羊补牢地轻轻cH0U了一下自己的嘴。
“你跟她还是没有进展吗?只是朋友?你说她有没有可能不喜欢nV生,你有没有试探地问过她啊?而且人家都高三了万一不准备谈恋Ai呢,首先高三学业那么紧张,再然后她要是不在武汉读大学,你们不得长期异地恋吗,我跟你讲啊崔璨,异地恋,狗都不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汤雅倩一边开始裁卷子贴错题本,一边嘴上无心地念叨。
“话说她跟你说过她要考什么大学吗,你说她成绩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呀?武大华科,还是浙交复,妈呀,”她夸张地拔高语调,“还是清华北大?你知道吗,我初三认识一个同学,成绩在班里也就算武大华科的水平吧,移民到美国之后听说现在在申请哈佛呢。你觉得她会想出国吗?虽然现在这个情况出国很困难……但说不定呢。”
和错题本上稀稀拉拉的卷子碎片一样,汤雅倩的话也变成许多零零碎碎的词语,退烧贴一样黏在崔璨身上,一向不太着调的思维回到现实的同时,深秋的寒意渗过校服外套、羊毛毛衣和法兰绒衬衣。
她为什么迟迟不问姐姐将来的打算呢,是没想到吗?
“我C,我正反面的错题重叠了,把你卷子给我裁一下。”
还是说,分别是无法接受的,没有姐姐指导的高中生活也是难以想象的呢。
“滚,我那两题也错了。”
就算和姐姐一个年级,凭两人的学业水平也必然会考去不同的大学,一想到她会在离自己很遥远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生活,找到新朋友,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晚饭,心田浓郁的Ai的沃土里就忽地开出一小朵恨的花。为了掐灭丑陋独占yu重生的苗头,她尽力不在这处话题上翻泥动土。
“她没说过这些。”
“拜托,这都没说过,你们平时在一起都在聊些什么啊?”
寂静的月光下,妹妹哑口无言时苍白的脸颊让白玉烟感到伴着微痛的快意,她几乎开始享受这种残忍的提醒。每道明一次两人之间她所认为关系的本质,做姐姐的资格离被剥夺就又远了一步,事态的列车与安排好的轨道垂直的离心力就又弱下几分,从小锻炼出的理智中,正义罕见地与懦弱联手。安全感,这就是她追索的全部,她非常满足,她别无它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我知道了,都是我的幻想,我单方面的依恋,我的自作多情。”
她非常满足,别无它求。
“我只是这段时间过得太压抑,太煎熬,”妹妹晶亮的双瞳融入星辰,闪闪的,到底是反光还是眼泪,白玉烟看不太清,“你是我唯一的甜,我反复地回忆你,却缺少正确的引导。”
非常满足,她想,别无它求。
“只是这几个月里,有那么几个很小很小的瞬间,”妹妹的声音很平静,白玉烟想多了,她把自己的情绪带进了观察中,“你跟我讲话的语气,你看我的眼神,你碰我的方式……让我很疑惑,我列出了两种可能的答案,却选择相信了明显更不合理的那个,出于我的私心。基于这个虚构的、捏造的答案,我向你索要那些不正当不道德的回应。”
妹妹将白玉烟的衣服拉好,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稍显肥大的校服,拍了拍身上的草,拉着姐姐的手帮她站起来。
“我非常,非常抱歉。姐姐。”目光伸向别处,似乎正牵着灵魂回避眼前的人,崔璨露出苦涩又勉强的笑容,“我不是有意要……XSaO扰你,希望你原谅。”
那三个字让白玉烟吓了一大跳,反驳的冲动立刻钻出肺脏、跃至声带,但当语言开始组织,舌肌跃跃yu试地要将其翻译,喉头呈出的却只剩一段空白。
这空白几乎呛着她。
是啊。
如果她完全如她自己所言,自始至终都只是在提供情绪的支持、一直都坚定地表达着自己并不享受其中;如果她对崔璨没有任何X冲动——她的大腿上、她的床上、那面模糊的镜子前,只有一人的Aiyu在不要命地燃烧;如果在崔璨的每声姐姐里,她听出的都仅有责任、绝无其它,那么她则压根无从辩驳,她该识相地顺着妹妹的话,装腔作势地说我原谅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德的高台上,她藐视着的妹妹终于伏在尘土中向她认罪,上天在她头顶垂下怜Ai的彩虹,在她脚下降下叱责的怒雨,她可怜的妹妹,淋得抬不起头,泥浆溅了一身。接着,一切不l都迎来结束,yAn光普照。
非常满足,她…别无它求。
不,不,不。
“你没有、这不能叫……”
开口前她便意识到这是个严重的错误,她不知是什么在驱使。
所有荒唐本该就此结束。
“那叫什么?”妹妹抬起头,那双恶狠狠的眸子里快要溢出来的质问惊得她后退一步。
而这一刻她才终于深刻而直白地认识到,即便是她那卖菜小贩般JiNg打细算地匀给妹妹的那部分出格,她施舍给自己那小得可怜的放纵,也是彻彻底底的、灾难X的舛讹。她的谨慎是个不太好笑,但相当滑稽的笑话。
“你把这些说成安慰我的手段,说你毫无感觉只希望我回头是岸,可每当我痛得想要cH0U身,你突然又顶着狗P亲情的名头对我温言软语,你缠着我,我给你机会的时候你也从不喊停,如果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那、那你也是个脑子不太清楚的混蛋!”
崔璨头一次用对白玉烟使用这类措辞,某些屏障似乎随着她的怒吼消失了,但她无暇顾及,她气得浑身发抖。最先失去理智的人只会在争吵中落得下风,白玉烟先一步找回了自己的那套逻辑,方才的犹疑在她镇静表情上留下的裂痕仅闪过一瞬,倨傲与麻木已经重新在她黯淡的眼睛中蛰伏就绪,发出响尾蛇的沙沙声。
在《仲夏夜之梦》里,狄米特律斯对海l娜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引诱你吗?
是我曾经向你说过好话吗?
我不是曾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
我不Ai你,
而且也不能Ai你吗?”
“我不喊停,是因为我无所谓。”毒蛇亮出獠牙,“我可怜你。”
“无所谓,taMadE……无所谓,C,za都能他妈无所谓了!我才要可怜你!”崔璨用力推了一把白玉烟的肩膀,后者扑通一声摔在草地上,她下一秒便挥着拳头压了上来。昔日C场小霸王霸凌同学的动作仍然十分熟练,但明显并不准备真的下手,动作不太迅速的两只手腕转眼便被白玉烟擒住,碰不着她的脸也cH0U不回来,进退两难,两人在草地上僵持不下。
崔璨瞪着她不说话,眼眶里兜着两汪浅潭;g涸还是漫溢,只等白玉烟下一句话。
大好时机,现在就能弥补刚刚的纰漏。
“你想要我拒绝你是吗?”白玉烟艰难地开口,这阵紧随而来的阻力,同样是刚刚强迫她开口的推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想知道它到底来自哪里,也不想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
“那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从今以后都不——”
“g嘛呢你们俩!”
教导主任适时的出现终止了这场闹剧。
直到很多天之后,崔璨都仍在回想那句白玉烟没能说完的话。
她用无数种伤人至深的词句将它补全,一次次品味其中的无情和讽刺。她明明知道姐姐要说什么,白玉烟那时的表情已经预示了一切,但某种神秘的,听起来像是受nVe倾向的渴求,让她按捺不住地想听她完整地将它说出来,站在她面前,亲眼目睹那双薄唇开阖,道出那句结束语,为一切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她想亲耳听见,即便那会是让她的船只沉进绝望的汪洋的最后一瓢水。
但似乎没机会了,因为白玉烟和她已经快两个月没跟她讲过话了。那晚被教导主任押回各自的教室后,两人心照不宣地一直没有联系对方。
马上要八省联考了,白玉烟现在应该在紧张地备考吧?
一阵刺耳的橡胶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另一张磨损有些严重的滑板在一个漂亮的powerslide后停在她视线当中。
坐在板场边缘的她抬起头,初冬的太yAn和自己呼出的雾气晃了一下她的眼睛,过了一阵她才看清那个nV生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来的?”厚重眼线下的眼睛机灵地眨了眨。
“今晚第一次见叔叔,记得穿正式点。”
白玉烟在妈妈看不见的地方嘴角cH0U了cH0U,看上去和崔璨颇有几分神似。她在脑海中尽力检索自己衣柜里的“正式”衣裳,手指摆弄着茶几花瓶中新鲜娇nEnG的玫瑰。
白芸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做医疗器械相关的,儒雅英俊风度翩翩,阔绰大方的同时心细温柔,为人处事很有一套。看得出,她很喜欢他。
“知道了,”她站起身背好书包,“我去培优班了。”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说不定这个叔叔——”
“没有。”
白玉烟关上门。
见风使舵,投机的伪君子,她想,医疗器械生意,不义之财。他的钱不会是你的,心许于他的风度更是猴子捞月。如果你还在盼着能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靠谱男人,恐怕你要一直失望了。
刻薄得有些恶毒的心声,当白芸那张带着淡淡愁容的脸真的浮现在眼前时,又变成了扎向她自己的回旋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年她还在读初一,白芸带着她在深圳的某个小公园散步。公园里有一座纪念雕像,铭牌上写着1999年一些无人在意的重大历史事件。妈妈盯着那个铭牌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忽然开始讲起以前的事。
早在她17岁的时候就已经结识了深圳。
初中读完后,外公外婆接着供舅舅们读高中,而她在亲戚的介绍下,多报了一岁,与一众相似的年轻人挤进九十年代的打工cHa0,期望在改革开放后沿海城市的高速发展中谋求一份b务农更T面的生计。广东地理上毗邻港澳,更在古惑仔或TVB电视剧的熏陶中披上港风文化的霓虹sE光晕;相较通勤距离较长的长三角地区,广东的工业区与居民区多数呈现犬牙交错之势,几乎步行就能上班;广东的老板们——正如在熟人介绍下不远千里招了妈妈的那位——也似乎更习惯聘用外地工。庞大的务工人口涌进广东,也应生了严苛的执法机构与执法条例,来避免犯罪事件与社会不稳定X的增加。这个时期,东莞樟木头可谓如雷贯耳五个字,多次被联防队抓到没有暂住证的人员,会被强制送往樟木头修铁路,修一个多月铁路再遣返回原户籍地。
暂住证,顾名思义,功效上可以理解为绿卡。外地来广的打工人员要在自车票时间起半月的时间内办理暂住证,暂住证每年一办,每个镇证价不同,1999年时的价格低的几十块,高的几百也有;当时普工的月薪不过四五百,初到广东的人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说,多半还伴着坑蒙拐骗,几乎没人有半个月内办证的财力。联防队,全名村民综合治理治安保障联防巡逻队,又臭又长,故简称。以工业区或村为管辖单位,隶属镇派出所但组rEn员并非警员,多为退伍军人、二流子、退伍军人罩着的二流子、二流子罩着的二流子、和退伍军人有关系的二流子、想成为军人的退伍二流子。标准配备治安联防红袖章一枚,警用黑sE巡逻盔一顶,一米二钢管一根,强光手电筒一把,墨镜一副,非标准配备如腰上有无别刀,不可知。
联防队权力:查暂住证;每日工作:查暂住证。工业区之虎,随机、随时查暂住证。查暂住证时,出示身份证,无效;出示厂牌,无效,没有暂住证,全都带走。查暂住证不需要理由,路上见到俊男靓nV,暂住证有无,抱头蹲下,查;半夜敲响你的家门,暂住证有无,抱头蹲下,查,银sE的钢管在头顶挥舞。不要顶嘴,不然把你的暂住证扔出窗口扔进下水道,再问你要。夜里联防队路过楼下,偶尔听见一米二的钢管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这种行为并不具有实际意义,只为示威,灰常拉轰。任何被揪到拿不出暂住证的人员,会被联防队塞进面包车、小货车、大货车,在黑压压的车箱里牲畜一样颠簸,一路拖到最近的劳改场或收容所关起来,等熟人带钱来保释。没有熟人?没有熟人的破落户,就去亲吻铁轨,亲吻回家的路吧。
1999年,妈妈17岁,来深圳的路上还给人骗走十多块。笨手笨脚的小工,付完房租吃完饭余下的工资攒了两个月都不够办证,去工作像去偷窃,上班路上贼眉鼠目瞻前顾后,一听方圆几里外嚷着查暂住证,冷汗把化纤工作服浸得透Sh,营养不良的脸b抹墙的石灰还白,心跳得就像濒Si,眼见着的无证人员有的猴子一样爬上茂密的芭蕉树、有的蛤蟆一样蹲入鱼塘边的芦苇、有的家鼠一样蹿上屋顶的横梁,有样学样匆匆忙忙缩进车棚,黑黢黢灰扑扑的角落里,揪着地上的车前草,瞪大眼睛浑身发抖。
但总是有运气不太好的时候,妈妈说,那个联防队的,走路没有声音。
有人顶嘴,那个戴红袖章的就把他踹倒在地,腿上胳膊上都挨了几下。
白芸搂着她的肩膀,两人坐在长椅上,从妈妈的神态白玉烟感到,妈妈并不是真的在对她讲话。
关上门后,车厢里好黑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当时特别害怕。
也许因为冬天的空气太g燥,心里都不自觉炸了些火星子,双手揣在羊羔绒夹克兜里燥得慌,拿出来又冻得发僵。去培优班的路上经过一个广场,广场上几个戴着毛线帽的年轻人蹬着滑板,穿着单薄的衣裳在空地间穿梭,其中一个差点撞到她。她有些恼地瞪过去,瞥见对方未穿护具的手肘与膝盖,心头忽然涌上一阵匿名恶行被揭穿似的慌乱,匆匆转头看向别处,连并那GU怒气也一下没了踪影。
“无所谓”,白玉烟,你夸下好大的海口。
但我做的每一步都是对的。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她好,我仔细检查了很多遍,我做好了作为一个姐姐的一切。思前想后权衡利弊,任何时候她需要我的帮助,我都超额完成了目标。
谁都没有资格指责我。
你也……你也没有。
狼心狗肺的……
她还是忍不住将手从兜里拿出来,在朔风中往手心吹了几口气,白雾与她红红的鼻尖短暂打了个照面,Sh润了她的睫毛。
……小混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玉烟,明天学习方法交流大会的稿子写好了吗?”
被叫到名字的nV生吓了一跳,强压着脸上的表情转过头,只见数学老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窗边。
“这次是专门开给高一高二同学的,b较正式,你写完的话给我看一眼,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
“好的老师,”她从书立中cH0U出两张纸递过去,“我已经写好了。”
“嗯,”数学老师才扫了几行便连连点头,“写得真不错。其实你说的这句我很认可:‘笔记,是一个学生听课思考的痕迹,抄到了笔记,是不等于抄到了思考的。’你看看这说的,老师送你俩字,JiNg辟!”
白玉烟送了数学老师一个真诚的假笑。
“高一高二的同学就该听听你这种掌握了方法的学生做的分享,以免走了弯路,浪费大好年华。”
既然都应试教育了,白玉烟心想,走哪条路不是浪费大好年华。
“现在很多学生做分享都藏着掖着,觉得大家学到了自己的方法自己的名次就会下降,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像你这样倾囊相授的同学实在是我们学校办学的中坚力量!”
数学老师拍了拍白玉烟的肩膀。
“你这样的人上了社会也是有义之士,还记得老师当时上学的时候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玉烟收回了自己的耳朵。
她希望在自己出场之前,崔璨就已经离开大会堂了。全校级的大会,话虽如此,凭崔璨的X格依然很有可能会半路翘掉去买零食吃。
这篇发言稿里太多言不由衷,写到如何提高学习的积极X时,她左思右想也不知除了那些功利主义论调自己还能写些什么;如果大家学习的动力源自所谓兴趣而不是恐惧,高考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种你Si我活的状况了。高中的考试,本质上仍然是场十分残酷原始的厮杀,但领导老师似乎总是不理解或故意忽略这一点,将它当作一类十分文明现代的竞争放到台面上讨论,这种不太识相的行为让一切看起来都假惺惺的。她即将成为这场虚伪的表演中台词最多的主角之一,可她不希望妹妹看见自己和她的敌人站在一起。
数学老师越是滔滔不绝,她越觉得自己那篇发言稿面目可憎起来。
“……感谢苗壮实同学带来的语文考试技巧分享!下面让我们有请,两次获得年级第……”
后台老师对白玉烟使了个眼sE,白玉烟接过话筒走上台,大会堂的灯光非常刺眼,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台下都对她来说一片漆黑。主持人介绍完她后,那片漆黑中传来雷鸣的掌声,恍惚间她所站的似乎古罗马的斗兽场中央,对面的夜幕中是未知的猛兽在发出撼动她五脏六腑的怒吼。
这是一场血腥的互相残杀,她脑袋里不断冒出这样不合时宜的想法,但我站在这里,衣冠楚楚地强调:奥林匹克JiNg神。
念了三行之后,她终于能看清一排排座椅间写着班级安排的牌子。她很快找到高二14班,她的眼神在一张张面孔上扫过,未发现目标后,她又更加仔细地挨个检视了一遍。
她记得崔璨的同桌,崔璨说过从高一分班前她们便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如果她那个同桌旁边都找不到崔璨的人影,那崔璨确实是惯例地耍了滑头,偷偷跑掉了。
汤雅倩的两边都没有看见崔璨,白玉烟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从容地朗读着纸上的内容,舞台的灯光集中在她身上,她放心投身这场粉饰太平的表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互理解,友谊长存,团结一致,公平竞争。
参与b获胜更重要。
谢谢大家。
她望向台下微笑着鼓掌的领导。
她忽然觉得一切都让人难以忍受。
“白姐,那是你妹吗?”
前桌同学敲了敲桌面,白玉烟从物理题目中抬起脑袋,闻言心倏地一提,忐忑地转头望向窗外。
前桌眼力不赖,确实是崔璨。懒洋洋趴在栏杆边上似乎正晒太yAn,两只脚轮班互踢鞋跟,吊儿郎当的动作十分具有辨识度。
只是今天毛躁的头发罕见地束了个低马尾,露出颈部的皮肤——不省心的小P孩甚至入冬了还穿着白sE的秋季低领校服外套,在一群披着冬装校服的蓝黑sE企鹅当中十分扎眼。
自从上次在C场吵架,两个人至今仍保持着同暑假时的断联状态。崔璨也没有别的理由忽然出现在16班门口,找她一定想商量点什么,也可能突发急事需要帮忙;但既然是来找她的,为什么既不发短信,也不找自己的同班同学帮她传话呢,难道是小孩子b较Ai面子,说不出口吗?
经验告诉白玉烟,崔璨面对她的时候脸皮b一般小孩子厚很多,不太容易出现这种议和只议半截的情况。踌躇了十几秒,她取下自己搭在椅背上宽大的羊毛围巾站起身,没往教室门口的方向走几步,有些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壁班的一个nV生出现在她视野中,同样穿着单薄的秋季校服,拍了拍崔璨的肩膀,两人十分熟络地打个招呼寒暄了几句,接着g肩搭背地朝楼梯走去。
两只白sE海鸥结伴在蓝黑sE企鹅群中渐渐飞远,和谐得有些刺眼,显然,崔璨刚刚等的是这个nV生。
当她的脚步僵住,她花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这种身T凉下去、想要躲起来的冲动叫尴尬。
依稀记得隔壁班的这个nV生,及肩的头发发尾内扣做得很JiNg致,左手手腕戴很多只粗细不一颜sE不同的金属手环,走路时发出风铃般叮叮当当的脆响,在穿着朴素的同级生里很夺眼球。有一次在走廊上两人擦肩而过,对方夹着一块边缘磨得面目全非的双翘板,而自己正抱着团员申请表。对方打量她,先是瞥了瞥她鼻梁上鲜少佩戴的黑框眼镜,接着又扫了眼她手肘与肋部之间夹着的那叠表格,从这种不太舒服的审视中,白玉烟大略猜到对方什么心理,她只是懒得理会。
叠起围巾回到座位,前桌早就离开了座位不见影踪,白玉烟若无其事地拿起笔接着写题,几分钟过后,她仍然没读完那道题g只有四行的电势题。
一天中午白玉烟和班长在16班门口分卷子,金属手环彼此敲击的声响从她耳边飘过,她与班长同时抬头看向那人走过的背影。
班长是个对篮球鞋颇有研究的男生,脚上的AJ一周不重样,待nV生走远后,语气不乏YAn羡地低声对白玉烟说了句:“卡地亚诶。”
“什么?”白玉烟茫然地从两叠卷子间抬头。
“她的手环,卡地亚的。”
“噢……”她用手掌轻轻m0了m0自己的后颈,“确实挺好看的。”
崔璨会和那个nV生玩得来是情理之中,她想,也许一些普通的巧合就能让她们认识彼此,毕竟这么大个学校却只有一个食堂,一个超市,一个书店,一个诊所;滑板……崔璨也玩滑板,两人家境也更相似,都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记得妹妹曾经打趣过自己的大堆头衔,更不必提前些日子演讲时想起妹妹也许在看的心虚——也许她确实更该找个这样的朋友,现在她们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和活动。妹妹更不容易孤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挺好的,只是受欢迎的妹妹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而已。妹妹朋友向来不少。
而假如,假如崔璨不是自己的妹妹,从来不认识自己,两人在走廊上那样擦肩而过,崔璨也会向自己投来那种眼神吗?
鸿鹄与燕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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