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亲近(1 / 2)
('宣钰就这样应了在谢景宜的请求,留在此地过夜。
不过他实在不习惯被一群人围着,所以唯一的条件便是身边不要人手,谢景宜都依着他,将那群侍女都差退了。
入夜后陪谢景宜用饭,谢景宜吃的不多,只喝了一小碗药粥便吃不下了,听着宣钰动筷的动静听得入神。
宣钰看出他的疲倦,飞快地塞了几口饭,随后扶着他去了浴室,看着他进去。
谢景宜沐浴不要人伺候,在宣钰的注视下独自摸索着走了进去,盲杖轻轻敲击在地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侍女关了门,转身对宣钰时面带桃红:“夫……公子一定累了吧?婢子这就带您去东边的院子歇息。”
宣钰看了看浴室关紧的门,怕谢景宜在里面摔了,他说:“我在这里守着也好。”
侍女一愣,“哪能让您守在这里?这可使不得!”
她见宣钰一直看着门,有点不放心的样子,解释道:“公子不必担心,主子他已经习惯了,多少年都是这样的。”
已经习惯了……
宣钰皱了一下眉头,“他那时才多大,就……”
看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个人面对黑暗时一定很害怕。宣钰想起阿年跟他睡在一起的那个夜晚,阿年睁着黑溜溜的眼睛不敢自己一个人睡,那时他小小的一团,害怕了也不敢说,只是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
唉。
宣钰叹了口气,忽然听见里头传来几声重咳,非常压抑,怕给人听见似的。
他心头一惊,忍不住上前,又想起此处是浴室,不由得定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他就不敢犹豫了,里头咳声一停,紧接着又是“砰”地一声,带起哗啦水声,十分剧烈,听着像是有人摔倒在了池里。
“坏了!”
侍女大惊,宣钰这时再顾不得许多,直接一把推开了门,想起谢景宜不喜打扰,便叫身后的侍女不要进来。
侍女怔怔望着再度紧闭的房门,又是紧张又是疑惑:主子近日明明有所好转,怎会突然加重?再者说他何曾在沐浴时摔过?真是好生奇怪……莫非是与夫人见面,太过激动所致?
宣钰闯进屋里,便听见更加剧烈的咳嗽声,谢景宜趴在池边浑身湿透,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单衣浸了水变成轻薄的半透,衬得皮肤愈发苍白,甚至不像活人。
宣钰被自己想法吓到,冲上前想将他从池中扶出来,但谢景宜虽然病弱,到底比他高挑不少,宣钰一次竟没能把人拉住,脚底一滑直接摔进了水里!
一阵水花“扑通”砸下,宣钰被迫灌了一口洗澡水,从水里挣扎出来的时候看到谢景宜伸出的手,想也不想便握住,被对方拉了过去——他被拉着直接扑在了谢景宜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宜,你没事吧?”宣钰感觉自己好像砸在了他胸口上,以至于还未平复的咳嗽声又剧烈起来。
他立刻想从谢景宜身上起开,刚要动作,便被一双手锢住了腰,谢景宜气喘地在他耳边道:“别动……”
宣钰于是真不敢动了。他也不知道谢景宜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由着对方的意思来,生怕一个不配合再把人伤了。
谢景宜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了喘息,他虚弱地将额头抵在宣钰颈窝里,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宣钰扶着他的肩膀,几乎是主动揽着他靠在自己身上,有些担心,“景宜?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我去叫他们喊大夫来好不好?”
“不要……”谢景宜用虚弱的气音回应他,“哥哥让我靠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
宣钰完全没发现此时此刻他们的姿势如何亲密。他被谢景宜半搂着腰,他的双手环住谢景宜肩膀,两个人上半身紧密相贴,如同水中交颈缠绵的鸳鸯……
而他满脸担忧,对此无所察觉,连连答应:“好、好的,你靠多久都行。”
于是,两人就这样抱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就在宣钰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谢景宜才终于从他颈窝间抬起头来,同时松开了放在他后腰的手,“多谢哥哥,我觉得好多了。”
宣钰这才放心,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你日后沐浴还是叫人在外头守着些,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教训的是。”谢景宜十分顺从。
他这样听话,反倒叫宣钰不好意思了,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谢景宜眼前的缎带没了,细长的桃花眼半阖着,睫毛很长,里头是一双黯淡无神的瞳。
宣钰是见过那双眼睛有神的样子的,见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没表露出来,将目光移向别处,然后就看到谢景宜松散的衣襟敞着,冒着热气的水珠从他喉结一路滑到胸口、腰腹,最后没入水中。
谢景宜的身体生得极为完美,肌肤如玉,胸口和腹部都有薄薄的一层肌肉,宣钰瞧了两眼,本来只是单纯的打量,可当他顺着腰腹往下看时,目光陡然触及了什么,瞳孔微震,迅速转开。
谢景宜沐浴时只穿了件单衣,眼下衣裳敞开着,苍白的身体一览无遗,宣钰方才便借着一池水光看见了他腰腹以下那丛浓密的黑色毛发,以及……一根半勃的粗长物件。
即便只苏醒了一半,也能窥见那物的硕大,顶端龟头粗硕圆润,直挺挺对着他的脸……
宣钰脸颊霎时滚烫,浑身血液像烧开了的水一样沸腾起来,耳朵都充血泛起了红。他暗骂自己不该乱瞟,只怪这池水太清,怪他眼神太好……
“我扶你上去吧?”宣钰声音发虚,为谢景宜看不见自己的窘态而松了口气。
他将谢景宜扶出水池,随手扯了屏风上的干净衣物给他,便借口累了匆匆往外走。
宣钰最终被安排在东边的一处院子里,他夜里不需要人伺候,所以整座院子除了外面门口的两个守卫,只有他自己。
宣钰擦干身体换了身干衣,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其实已经很累了,从卫远那里离开后,他没有一日能够安下心来,更没有一日好好休息过。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隐隐总有种担忧,却不知从何而来,他动作有些迟钝地上了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被子和枕头似乎熏了香,又香又暖,宣钰嗅着鼻端那股令人安心的淡香闭上眼睛,意识迷糊前还在想着明日该如何向谢景宜辞行。
另一边,乌潮将一碗温热的汤药端进了屋里,看了眼坐在椅子上闭目安神的谢景宜。
他迟疑道:“公子,药熬好了。”
谢景宜撑着额头,满脸倦容,抬了一下手,“放下吧。”
乌潮端着药靠近,放在他手边轻易便能碰到的位置,见他脸色不太好,劝道:“公子,这个月已经用过三次了,再用这药……恐怕您的身体撑不住啊!”
“多嘴。”谢景宜即便斥责也是温柔的,声音轻得叫人听不出威压,“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你更清楚。”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叫人担心。乌潮在心里反驳了句,仍不死心,“叶老说这药堪比剧毒,一月最多也只能用三回,若频繁用药,损伤了根本,连他也治不好……”
他话未说完,便见谢景宜端起了碗,毫不犹豫地将药灌下,然后把空了的碗准确无误放回了他手中的木案上。
谢景宜挥手:“下去吧。”
乌潮无奈地应了,转身往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到门口时,谢景宜突然叫住了他:“乌潮。”
乌潮一顿,回过头,眼眶不知何时变得通红。
谢景宜视线抬了抬,望向乌潮的方向。他如今已经能看到微弱的光亮和虚影,虽然依旧是什么都看不清,但总比一片黑暗要好得多。
只是,喝了那碗药,明日又会回到无尽的黑暗中了。
乌潮眼眶发酸,压下喉间哽咽,问:“公子还有何吩咐?”
谢景宜沉默了一会儿,说:“哥哥性子执拗,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我若不用这样的法子,就真的无法留住他了。”
他声音很轻,像是解释,又似乎只是给自己无法平静的心绪寻求安慰。
乌潮微怔。
良久,他由衷地道:“您的这份心意,夫人终有一日会感受到的。”
谢景宜偏头轻咳,口中溢出一丝血腥气,他低声说:“我想要他在我身边,心甘情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宣钰这一觉睡到天明,清醒后才意识到昨夜自己少有的没做梦,度过了一个难得的安稳夜。
起来时日头高悬,他洗漱过后,匆匆朝着谢景宜的院子里去,一路上反复斟酌该怎样委婉与对方辞行。
他看得出来,谢景宜有心要留他,约莫是看在二人幼年时的情分上,谢景宜为人处世十分周全妥帖,知礼仪讲客套,他却不能真留下打扰。
宣钰行至院外,见房门外站了许多人,不由一顿。
那些人围拢在门口,面上皆是同样凝重的表情,他们低声嘀咕着什么,时而有叹气声传进宣钰耳朵里。
宣钰预感不好,走过去正要问一问,却见屋里帘子一掀,两名侍女端着水盆与巾帕从里头出来。
他的目光瞬间被那浸泡着巾帕的水盆吸引了去,当看清盆中的血水时,一颗心陡然沉到了底!
后头跟出来的正是乌潮,宣钰一把拉住他,焦急地问:“他怎么了?”
乌潮看了他一眼,眼神颇有些复杂意味,但更多的是与周围人一般的凝重之色。
宣钰没得到回答,更急了,甚至带了点怒意:“说啊!你家公子怎么了?”
“主子昨夜突然起了烧,病情加重……”乌潮压着声,语气哀痛,“昏迷到这会儿都没醒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宣钰脑子里却挥之不去的全是方才盆中血水的画面,他不想问那盆中怎会有血,直接越过乌潮走了进去。
帘子掀开又落下,一股浓浓的药味儿扑面而来,那瞬间宣钰仿佛置身在地狱里,他望着里间榻上安静躺着的人影,眼前有些泛花。
好一会儿,那种感觉才消失,宣钰快步走过去,轻轻叫了声:“景宜。”
谢景宜双目紧闭,抿紧的薄唇苍白干裂,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病人。
宣钰握住了他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手像从数九寒天里冻过一般,担心谢景宜怕冷,他将对方的手放进被子里暖着。
“咳咳……”
几声虚弱的咳嗽响起,谢景宜喘息着,睫毛颤了颤,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哥哥……”
“景宜,我在呢。”宣钰以为他醒了,立即应了一声,随后他发现谢景宜并不是醒了,只是在梦里叫人。
谢景宜睡得不太安稳,喉结上下滑动着,修长苍白的脖颈因过度紧绷而浮现出清晰的血管——他在做梦,而且是很不好的梦。
宣钰拿过旁边的帕子,动作很轻地擦着他的额头和脖颈,把那细密冷汗全部擦去。
直到外头的大夫一个个进来看过,又摇头出去,他都没有离开床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之后,乌潮走了进来,看着宣钰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清了清嗓子道:“属下已向叶老递了信,明日便可抵达,公子,早膳已备好,先用些吧?”
“叶老?”宣钰微微转了一下头,视线仍在谢景宜脸上。
“是主子以前的大夫,”乌潮解释道,他看出宣钰的担心并非是装的,为了让对方放心,便补了一句:“叶老医术很是高明,一定能治好主子的。”
“……”
“公子?”
宣钰望着躺在床上气息孱弱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在谢景宜醒来之前,他这口气无论如何都无法松懈。
宣钰陪在谢景宜身边一整日都没有离开,连喂药都亲自上手,这些事在母亲病中那些年他早就做习惯了,因此做得比底下人还要好。
昏迷的谢景宜很是听话,不需费多少工夫,宣钰只将药灌进他口中,谢景宜便会自己吞入。这是多年喝药形成的惯性。
直到入了夜,宣钰才勉强用了饭,不过他吃得不多,一心牵挂着谢景宜的情况,生怕对方突然需要什么,而自己却恰巧不在身边,他只想尽快回到谢景宜床边守着。
这一守就守到了半夜。
谢景宜醒来一次,咳得神志不清,死死抓着宣钰的手指,念着他不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鲜血从他唇边溢出,宣钰急忙为他擦拭,不断地出声安抚:“我不走,不会丢下你的,阿年……”
只有这样谢景宜才能平静下来,再度陷入虚弱的昏睡状态。
宣钰将沾血的帕子往水盆里扔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他心跳剧烈,手和脚都仿佛没了知觉,屋里炭火正旺,他浑身却浸着寒意。
当年阿娘离世前那几日,也如这般咳血不止,那时小小的宣钰守在母亲身边,眼眶通红却不敢落泪,听她一次又一次念着“对不起”。
那时宣钰不知母亲为何觉得歉疚,只是强忍泪水,为母亲清理血污——那年他才十一岁。
某一日母亲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虽仍旧是一副羸弱病态,却难得从床上坐了起来,还陪着他看了一会儿书。
到了晌午,母亲看着窗外的日头,冲他招了招手,“小钰,你过来,阿娘有话要对你说。”
宣钰从书中抬头,脸上露出几分迷茫,他应了一声,将看了一半的书藏在桌下,怕宣邈看见又夺去烧了。
母亲给了他一只镯子,说是当年入府前她阿娘给的,如今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拿出去变卖了,好叫他们离开这里。
十一岁的宣钰懵懂地望着母亲,只觉得今日的阿娘与平时不一样了,他心中激动,一心想着终于能脱离苦海,却不知道,母亲平静的笑意中藏着的,是看淡一切、心如死灰,是对他的不舍与忧虑。
阿娘死后,宣钰一度陷入恐慌,他本就无所依靠,如今唯一的亲人死去,他在这虎口狼窝又能活到几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不想死。
他想看外面的世界,想知道阿年信中描述的天郡是怎样繁华,想体会书中所写的山河究竟有多壮丽。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
那一日,闲散的三小姐穿着新做的衣裙路过,看见了他晾在廊下的几本书。
待宣钰回来时,便见宣邈正往书上泼墨,三小姐宣漓坐在旁边咯咯地笑:“二哥的画功又精进了。”
所谓“画功”精进,无非是在他那书上胡乱涂画,宣钰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抢夺,那宣邈大概也是乐意看他被欺辱的表情,不光将那废书还了他,还故意装一副慷慨模样:“六弟啊,二哥这墨可比你的书贵多了,你看这些无用的书,倒不如欣赏欣赏二哥的画。”
宣漓闻言拊掌大笑,边笑边道:“二哥,我给你提供了这么个乐子,你可得还我一个,若是叫我不满意了我可不依!”
宣钰翻着那页页被墨迹污染的书,突然将书丢在桌上,端起砚台就朝着宣邈砸去。
那二人大概谁都没想到这个平时任人欺负的六弟会突然发作。笑容还挂在脸上,宣邈就被砚台砸中脑袋,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而坐在一边的宣漓也没能幸免,不光脸上沾了臭烘烘的墨,那条新做的衣裙也被飞溅的墨汁染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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