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旧事(二)(2 / 2)

宣钰不敢想他从一个健康的身体变成这目不能视的病弱躯体究竟经历了多少凶险……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阿年。”宣钰将那迟迟不能叫出的名字脱口而出。

谢景宜心口闷痛,摸索着端起桌上的茶,却不慎溅出,湿了衣裳。

他喝了一口,压下那讨人厌的咳嗽,下一秒却感觉有人靠近。

宣钰蹲到他面前,用袖子帮他擦了擦身上的水,动作轻柔耐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景宜苍白的面容微微浮红,不知是身子难受,还是因着宣钰的举动。

“哥哥,你……起来。”他拉了拉宣钰的衣袖。

“成婚之事,是为了履行那个约定吗?”宣钰问。

谢景宜顿了顿,说:“是。”

宣钰有些好笑,他哪里需要什么人保护?活了这么些年,若只是靠着旁人庇佑,早死一千次了。

于是他故意道:“那你这次不怕护不住我?”

谢景宜侧了侧头,正对宣钰说话的方向。

宣钰遗憾地想,如果他的眼睛没有被遮起来,那自己又能看到一双黑到发亮的眸子。

他越看越觉得长大后的阿年与记忆中相差甚远,眼前之人样貌俊美,芝兰玉树,即便身带病气也无法掩盖那通身贵气;但他很快又想到: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谢景宜,出身权贵的如玉公子。

然后他听到这如玉公子柔柔地喊了声哥哥:“我已经长大了。”

我长大了,能保护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宣钰在心里叹了口气,干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是吗?可我也长大了啊。”

“哥哥?”谢景宜仿佛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你的心意,这次为了让我出来,废了不少功夫吧?”宣钰无奈地看着他,没有提及有关卫远的事,他说:“谢谢你一直惦记我,也让我知道……我没有被抛弃,阿年,你能告诉我这些,我真的很欢喜。”

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能有个人告诉他当年真相,让他心里少几分难过,真是太好了。

谢景宜抿唇,久久不语,仔细看其实能发现他的表情有多紧绷,嘴角下压细微地抽动着。

然而宣钰没有注意到那微弱的变化,自顾自道:“我是不是不该叫你阿年?那……谢……”他顿了一下,觉得连名带姓反而生分,于是改口道:“景宜?我能这样叫你吗?”

“哥哥随意就好。”谢景宜说罢,偏头咳了两声。

“其实我不怪你,”宣钰摇了摇头,“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会突然不理我,有时会想,是不是我的过错,是我本性惹人生厌才会让你们一个个离开我,但如今你给了我答案,我更无法怪你了。”

谢景宜攥紧袍袖,“哥哥……”

宣钰对他笑了笑,一脸释怀地告别:“若来日还有机会再见,我希望那时的你远离病痛,不再有所顾忌,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谢景宜突然说:“这就要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宣钰嗯道:“时候不早了,我想在入夜之前出城。”避免遇上不必要的麻烦……

“连一杯茶,都不愿意与我喝吗?”谢景宜幽幽地问。

“嗯?”宣钰终于瞧出他的异样,这孩子似乎……生气了?

他连忙试图解释:“不是……”

“今日天色已晚,哥哥就在这里住下,好吗?”谢景宜打断他,语气乖顺,“明日我让乌潮送你出城,好吗?”

一连两个请求般的询问让宣钰有些动摇,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觉得留下不妥。既然阿年与卫远有联系,那两人少不得还有下一次会面,两个人在密谋什么尚且未知,而且宣钰也不想知道,他如今最不想碰上卫远。

所以他想了想,委婉拒绝:“景宜,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的路总得我自己走,不是吗?”

“自己走吗?”谢景宜这会儿咳得厉害,喘了好一阵儿才缓过那口气来。

宣钰慌张地轻拍他的背,听他喘息着道:“哥哥只是不想看见我吧?”

“不是的!”看他这样子,宣钰真怕他气得晕过去,只能答应下来,“都听你的,景宜,我都听你的!你别生气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宣钰就这样应了在谢景宜的请求,留在此地过夜。

不过他实在不习惯被一群人围着,所以唯一的条件便是身边不要人手,谢景宜都依着他,将那群侍女都差退了。

入夜后陪谢景宜用饭,谢景宜吃的不多,只喝了一小碗药粥便吃不下了,听着宣钰动筷的动静听得入神。

宣钰看出他的疲倦,飞快地塞了几口饭,随后扶着他去了浴室,看着他进去。

谢景宜沐浴不要人伺候,在宣钰的注视下独自摸索着走了进去,盲杖轻轻敲击在地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侍女关了门,转身对宣钰时面带桃红:“夫……公子一定累了吧?婢子这就带您去东边的院子歇息。”

宣钰看了看浴室关紧的门,怕谢景宜在里面摔了,他说:“我在这里守着也好。”

侍女一愣,“哪能让您守在这里?这可使不得!”

她见宣钰一直看着门,有点不放心的样子,解释道:“公子不必担心,主子他已经习惯了,多少年都是这样的。”

已经习惯了……

宣钰皱了一下眉头,“他那时才多大,就……”

看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个人面对黑暗时一定很害怕。宣钰想起阿年跟他睡在一起的那个夜晚,阿年睁着黑溜溜的眼睛不敢自己一个人睡,那时他小小的一团,害怕了也不敢说,只是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

唉。

宣钰叹了口气,忽然听见里头传来几声重咳,非常压抑,怕给人听见似的。

他心头一惊,忍不住上前,又想起此处是浴室,不由得定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他就不敢犹豫了,里头咳声一停,紧接着又是“砰”地一声,带起哗啦水声,十分剧烈,听着像是有人摔倒在了池里。

“坏了!”

侍女大惊,宣钰这时再顾不得许多,直接一把推开了门,想起谢景宜不喜打扰,便叫身后的侍女不要进来。

侍女怔怔望着再度紧闭的房门,又是紧张又是疑惑:主子近日明明有所好转,怎会突然加重?再者说他何曾在沐浴时摔过?真是好生奇怪……莫非是与夫人见面,太过激动所致?

宣钰闯进屋里,便听见更加剧烈的咳嗽声,谢景宜趴在池边浑身湿透,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单衣浸了水变成轻薄的半透,衬得皮肤愈发苍白,甚至不像活人。

宣钰被自己想法吓到,冲上前想将他从池中扶出来,但谢景宜虽然病弱,到底比他高挑不少,宣钰一次竟没能把人拉住,脚底一滑直接摔进了水里!

一阵水花“扑通”砸下,宣钰被迫灌了一口洗澡水,从水里挣扎出来的时候看到谢景宜伸出的手,想也不想便握住,被对方拉了过去——他被拉着直接扑在了谢景宜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宜,你没事吧?”宣钰感觉自己好像砸在了他胸口上,以至于还未平复的咳嗽声又剧烈起来。

他立刻想从谢景宜身上起开,刚要动作,便被一双手锢住了腰,谢景宜气喘地在他耳边道:“别动……”

宣钰于是真不敢动了。他也不知道谢景宜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由着对方的意思来,生怕一个不配合再把人伤了。

谢景宜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了喘息,他虚弱地将额头抵在宣钰颈窝里,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宣钰扶着他的肩膀,几乎是主动揽着他靠在自己身上,有些担心,“景宜?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我去叫他们喊大夫来好不好?”

“不要……”谢景宜用虚弱的气音回应他,“哥哥让我靠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

宣钰完全没发现此时此刻他们的姿势如何亲密。他被谢景宜半搂着腰,他的双手环住谢景宜肩膀,两个人上半身紧密相贴,如同水中交颈缠绵的鸳鸯……

而他满脸担忧,对此无所察觉,连连答应:“好、好的,你靠多久都行。”

于是,两人就这样抱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就在宣钰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谢景宜才终于从他颈窝间抬起头来,同时松开了放在他后腰的手,“多谢哥哥,我觉得好多了。”

宣钰这才放心,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你日后沐浴还是叫人在外头守着些,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教训的是。”谢景宜十分顺从。

他这样听话,反倒叫宣钰不好意思了,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谢景宜眼前的缎带没了,细长的桃花眼半阖着,睫毛很长,里头是一双黯淡无神的瞳。

宣钰是见过那双眼睛有神的样子的,见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没表露出来,将目光移向别处,然后就看到谢景宜松散的衣襟敞着,冒着热气的水珠从他喉结一路滑到胸口、腰腹,最后没入水中。

谢景宜的身体生得极为完美,肌肤如玉,胸口和腹部都有薄薄的一层肌肉,宣钰瞧了两眼,本来只是单纯的打量,可当他顺着腰腹往下看时,目光陡然触及了什么,瞳孔微震,迅速转开。

谢景宜沐浴时只穿了件单衣,眼下衣裳敞开着,苍白的身体一览无遗,宣钰方才便借着一池水光看见了他腰腹以下那丛浓密的黑色毛发,以及……一根半勃的粗长物件。

即便只苏醒了一半,也能窥见那物的硕大,顶端龟头粗硕圆润,直挺挺对着他的脸……

宣钰脸颊霎时滚烫,浑身血液像烧开了的水一样沸腾起来,耳朵都充血泛起了红。他暗骂自己不该乱瞟,只怪这池水太清,怪他眼神太好……

“我扶你上去吧?”宣钰声音发虚,为谢景宜看不见自己的窘态而松了口气。

他将谢景宜扶出水池,随手扯了屏风上的干净衣物给他,便借口累了匆匆往外走。

宣钰最终被安排在东边的一处院子里,他夜里不需要人伺候,所以整座院子除了外面门口的两个守卫,只有他自己。

宣钰擦干身体换了身干衣,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其实已经很累了,从卫远那里离开后,他没有一日能够安下心来,更没有一日好好休息过。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隐隐总有种担忧,却不知从何而来,他动作有些迟钝地上了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被子和枕头似乎熏了香,又香又暖,宣钰嗅着鼻端那股令人安心的淡香闭上眼睛,意识迷糊前还在想着明日该如何向谢景宜辞行。

另一边,乌潮将一碗温热的汤药端进了屋里,看了眼坐在椅子上闭目安神的谢景宜。

他迟疑道:“公子,药熬好了。”

谢景宜撑着额头,满脸倦容,抬了一下手,“放下吧。”

乌潮端着药靠近,放在他手边轻易便能碰到的位置,见他脸色不太好,劝道:“公子,这个月已经用过三次了,再用这药……恐怕您的身体撑不住啊!”

“多嘴。”谢景宜即便斥责也是温柔的,声音轻得叫人听不出威压,“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你更清楚。”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叫人担心。乌潮在心里反驳了句,仍不死心,“叶老说这药堪比剧毒,一月最多也只能用三回,若频繁用药,损伤了根本,连他也治不好……”

他话未说完,便见谢景宜端起了碗,毫不犹豫地将药灌下,然后把空了的碗准确无误放回了他手中的木案上。

谢景宜挥手:“下去吧。”

乌潮无奈地应了,转身往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到门口时,谢景宜突然叫住了他:“乌潮。”

乌潮一顿,回过头,眼眶不知何时变得通红。

谢景宜视线抬了抬,望向乌潮的方向。他如今已经能看到微弱的光亮和虚影,虽然依旧是什么都看不清,但总比一片黑暗要好得多。

只是,喝了那碗药,明日又会回到无尽的黑暗中了。

乌潮眼眶发酸,压下喉间哽咽,问:“公子还有何吩咐?”

谢景宜沉默了一会儿,说:“哥哥性子执拗,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我若不用这样的法子,就真的无法留住他了。”

他声音很轻,像是解释,又似乎只是给自己无法平静的心绪寻求安慰。

乌潮微怔。

良久,他由衷地道:“您的这份心意,夫人终有一日会感受到的。”

谢景宜偏头轻咳,口中溢出一丝血腥气,他低声说:“我想要他在我身边,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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