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得罪(1 / 1)

(' 第4章 既问哪句话,十有八九听到了,只是不知道听到了哪一句。虽然祝从唯觉得哪一句都不是很适合。 她的想法更多还是在“他是想根据某句话算账”还是“纯粹想让她露出羞耻心”里来回打转。 不管哪个,似乎都不是好结果,祝从唯生出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哪句话都是。” 温呈礼正慢条斯理将腕表戴上,闻言,随口揶揄:“好霸道。” “……” 这是什么评价,祝从唯耳后一热。 她眼里尽是对方手上的动作,银色深冷,表盘复杂,不知是什么牌子的。 若是他去做手模,一定会让挑剔的甲方满意。 祝从唯回过神,抬起脸,与他四目交接,纤美的脖颈挺直,犹如一朵开在枝头的山茶。 “温先生应该不会将一个生病老人的戏谑之言放在心上吧?” 温呈礼丝毫没有被“道德绑架”的怒气,态度沉稳:“这算是威胁吗?” 该怎么回答,祝从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范竹曾在耳边说过的乱七八糟的话。 她忍不住眼一弯,“算温先生好心。” “……” 这个词,温呈礼通常在做慈善的时候听得到,有朝一日在祝从唯嘴里听到,好像还是他吃亏。 宋言提着水果篮从转角处走出来,看到两人,主动开口:“祝小姐,这是老板送给您奶奶的。” 果篮很精致。 “我代奶奶谢谢你们。”祝从唯接过,“温先生,时间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祝从唯趁他愣神,赶忙送客,生怕他追究,转身进了病房里面,在玻璃后对他摆手。 温呈礼看笑了。 宋言看了看,自己一来就送客,他就买了个果篮,是错过了什么。 好心的温先生带着他的秘书,在祝从唯的目送下离开了。 宋言成为温呈礼的秘书已有十年。 准确来说,他是温家挑给温呈礼的秘书之一,被温呈礼最后选中,不只是在温成集团。 温呈礼十几岁起已在温成集团处理一些事物,在集团里的秘书室共有数十名秘书,那才是只负责公事的。 “您得罪祝小姐了?”宋言按下电梯,问。 “能让你得出相反的结论,只能说,你的眼力还需要锻炼。”温呈礼说。 宋言哦了一声,所以是祝从唯得罪老板了。 很难理解,老板屈尊降贵去探望,还被病人的家属得罪。 宋言看他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玩笑道:“祝小姐敢得罪老板,那刚才的果篮应该收回来。” 电梯门打开,温呈礼落下一句话。 “你想毁我声誉?我时常怀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 祝从唯没把刚才那件事告诉奶奶,在医院陪了她许久,傍晚七点才离开医院。 天色已经暗下来。 有点,没事的时候四点就下班了。” “听夏珺说,你在殡仪馆工作?当时听到还惊着了,真不一般,还是考上的呢,平时有没有被吓到?” 祝从唯实话实说:“一开始会,后面就习惯了。” 老太太显然对她在殡仪馆的工作日常很好奇,见话题往这方面转,她下意识看向温呈礼,目露询问。 适合和老人家说这些? 温呈礼挑眉,并未给答案。 老太太眼尖,“看他做什么,也就他们说这些生啊死啊的话题不吉利,我从不在乎这些。” 祝从唯想了想,柔声:“太太,您说的是对的,但生死话题很严肃,您要是想知道,吃完饭后我和您说怎么样?大多数不适合吃饭的时候说。” 对自己的工作,她一直是认真的态度。 此时白净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却让人生不出来随意的想法。 罗瑞芝一想也是,笑着点头。 然而等吃过饭,老太太就没那个时间去关注这些了,毕竟要散步、吃药……还得早睡。 亲眼所见,祝从唯信了,温呈礼真有哄老人的诀窍。 - 次日。 之前忙了一周,这两天反而清静下来。 连洪百泉今天上午都休息了,范竹一问,他随口说:“还能什么原因,因为新馆咯。” 新馆建的新,又漂亮,大家选那里也很正常。 范竹哀嚎:“那这个月工资就要降低了呀,应该多宣传宣传我们馆,比如打打广告。” 洪百泉看她一眼,训道:“你和我们说可以,别人面前别这么说,殡仪馆哪儿适合这么娱乐化,听着像咒人多死。” 范竹捂住嘴:“我再也不说了。” “不过正常宣传是可以的。”洪百泉说:“前两天副馆长还和我说,下周去社区开展绿色殡葬宣传活动,让我准备准备。” ', ' ')(' 吃饭的时候,范竹问祝从唯:“这个活动难吗?” 祝从唯笑了笑,“不难,科普居多,只要知识牢固,不会有问题。” 范竹哦了声:“那我放心了。” 祝从唯对这件事持随心态度:“我们这个部门谁去还不一定呢,得看他们怎么安排。” 下午,副馆长叫走了师父洪百泉。 洪百泉回来后,目光在祝从唯脸上转了圈,“小祝,副馆长叫你去聊聊。” 祝从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遗体美容只是殡殓火化部里的小分区,而整个部门则是副馆长负责的范围之一。 虽然都见过,但平日里,他们压根不会和上面的领导有接触。 孙新正在喝茶,用的老干部玻璃杯,等祝从唯进来,笑着让她坐下,“别紧张,找你不是什么工作上的事。” 他也没拐弯抹角,“小祝,你今年好像二十三了吧?” 祝从唯意识到什么事,沉默地点头。 好在临时通知有往生者要被接来,洪百泉干脆安排祝从唯和范竹去负责,不用去布置告别厅。 第二天天色不好,昨晚夜里下了雨。 市殡仪馆门外依旧车流不息,送来的花圈与花篮一直沿着外圈摆放,延伸至远处。 程教授桃李满天下,早年毕业的学生都在各行各业发光发热,不乏精英,还有如今宁城大学的学生自发前来吊唁。 祝从唯和范竹她们没过去。 但也能看出来人多,除去宾客,也有媒体,还有本地新闻在直播这件事。 不止一个领导来了,就连平时难见的馆长都出现了,几个领导们交谈着。 直到温呈礼的到来。 媒体记者们都知道他会来,所以今天才会蜂拥而来,闪光灯比拨开阴云的日光还亮。 温呈礼神情淡淡,没有回答任何一家媒体的提问,径直往台阶上走。 很快他和几位领导们碰上,互相握手,一起进了里面。 窝在办公室里看直播的范竹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说:“都是大佬们啊,温总是里面最帅的。” 她掷地有声:“师姐,我承认,你和温总是我亲眼见过最好看的人。” 祝从唯转过脸,“谢了,出去别说我认识你。” 十一点左右,新闻直播转了地点。 程教授的骨灰安葬仪式在宁城最好的墓园进行,这回只有家属和少部分人在现场。 祝从唯在馆里过了安静的中午。 直到临下班的时候,程教授的妻子回到殡仪馆,想要见当晚为程教授入殓的员工。 郑素梅早年是一位有名的戏剧演员,获过无数奖,只不过后来因为受伤退圈,保养得很好,但也难掩最近的憔悴。 和徐行、范竹称呼她为程太太不同,祝从唯礼貌开口:“您好,郑女士是有什么事吗?” 郑素梅面色倦累,但仍然强笑,不禁转向她,“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自从嫁给老程、不久退圈后,许多场合大家都称呼的是程夫人、程太太,有时听着像自己也姓程。 “我奶奶经常看您的戏。” 说这话的时候,祝从唯目光清淡坦荡。 郑素梅点头,“别人这么说大概是攀亲近,你说的我信。我今天是来谢谢你们的。” 几人都很谦虚,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 “是这么说,但我作为家属,必须要谢谢你们。”郑素梅说:“我丈夫生前最爱面子,能体面地离开,多亏有你们,如果能给红包,我早给了。” 对于入殓师来说,得到家属的肯定,是一种欣慰。 郑素梅要离开时,祝从唯看她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我送您出去吧。” 她本以为郑素梅是和程蓉她们一起来的,不曾想,出了殡殓部门的工作区域,见到了一道清寂身影。 男人立在肃穆的走廊上,孙新在他身旁,不知在说什么,但相谈甚欢。 祝从唯不想多比较,但确实对比太明显,温呈礼的芝兰玉树太过出众。 她可以确定,温家和殡葬扯不上关系,但他和这些领导们一点也不陌生。 或许是因为民政局?毕竟殡仪馆的领导们都还有民政局的职位,她胡乱猜测。 温呈礼在外界的评价多是随和有礼和温文尔雅,几乎少有人会给出不好的印象。 只有亲近的人才清楚,他对多数人都是同一种态度,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情绪平和。 对孙新,亦是如此。 见郑素梅回来,温呈礼目光从两人身上掠过,朝郑素梅问:“师母,说好了?” “好了,还让你在这等了会。”郑素梅回头对祝从唯说:“小祝,你就送到这儿吧,今天还耽误你工作,有机会请你吃饭,你去忙吧。” 祝从唯还没说话,孙新直接替她开了口:“那倒没事,她今天也没活,这个时间点也快下班了,影响不大。” 他很清楚她的工作时间,也没问她的意思。 领导都发话了,祝从唯就嗯了声。 温呈礼抬手看腕表,三点五十八分,逼近四点,只差两分钟。 他的目光落到祝从唯脸上,“下班了正好送你回家?” 听出话里的熟稔意味,原本心情不错的孙新眉头一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