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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绿萼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她松了口气,她先前还担心若是萧持让她侍奉沐浴的话,该怎么办。 幸好,幸好。 萧持转身绕过屏风时,余光瞥到她的小动作,淡淡一哂。 胆小成这样。 衣衫落下的窸窸窣窣声越过氤氲水雾,落在翁绿萼耳中,她双颊发烫,心跳得更快,坐也坐不安稳,索性去衣橱前找待会儿要换洗的衣裳。 素白的手指在柔软的衣衫间层层下落。 最后,她下定决心,缓缓抽出一条桃粉色的兜衣。 瓷白脸庞已经被染成酡红。 没有人教过她这个时候该怎么做,但萧持……应该会吧? 他这个年纪,身边应该有伺候的通房或是女婢? 翁绿萼胡思乱想的时候,萧持沉入水中,任由温热的水流淹过劲瘦挺拔的躯体,他神思愈发清明。 萧持在军营里待得久了,向来警觉,刚才却坐在她的罗汉床上,拿着她的书,闻着鼻间漂浮着的幽幽香气,就那样睡了过去。 大概是多日赶路没休息好,太累了。 萧持得出一个让他比较满意的结论。 待他沐浴完出来,翁绿萼还杵在衣柜前发呆,萧持没看见人,扬高了声调:“人呢?” 翁绿萼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兜衣,柔软的布料像是一团雪,带着些莫名的凉意,她深深呼了口气,应了声:“妾在这里。”她又随便拿了件寝衣裹在外面,走了出去。 换了一身家常衣裳的萧持站在那幅写着聿彰令闻的匾额下,正抬头看着那几个端正严肃的字,下颌线因为紧绷而显得更加凌厉,连带着他望过来的眼神都更带了几分让人胆战心惊的意味。 翁绿萼抿了抿唇:“那,妾先去沐浴?” 萧持嗯了一声,态度略微冷淡,听到两个婢子帮着她倒水、更衣的动静,悉悉簌簌的细碎声音一直传来,他干脆合上那本游志。 看不进去。 翁绿萼绕过屏风出来时,见萧持坐在罗汉床上,脊背挺直,像一座沉默巍峨的山。 她忐忑地捏紧了衣角。 “好了?” 翁绿萼点了点头。 萧持嗯了一声,起身往内室的方向走,翁绿萼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看着那张处处都带着女儿家心思的床,萧持面无表情,最艰苦的时候,他幕天席地地睡在草地上也不曾抱怨一句。 相比之下,躺在这满是女儿香的床上,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但身侧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萧持瞥她一眼:“还不困?” 才不是。 翁绿萼柔声道:“按着规矩,妾应该睡在外面。” 晚上男主人要起夜、喝水,她睡在外边儿,方便照顾。他早起时,她也好及时察觉到动静,一并起身替他更衣。 翁绿萼年幼失恃,翁卓又不曾迎娶继室,祖母在她十一岁那年因病逝世,再之后,只有乳母黄姑一心一意照顾她。 有许多夫妻相处的道理,翁绿萼不懂,但入寝时男内女外这一点,黄姑还是告诉过她的。 萧持嗤笑一声:“哪来的规矩。”他看了眼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女人,抬了抬下巴,“你睡里边儿去。” 若是夜间发生什么异动,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睡在外边儿,更危险不说,还要碍事儿。 萧持很现实地评估了一下那条规矩,完全无用。 翁绿萼应了一声,在他又开始变得攻略性十足的目光注视着,同手同脚地爬上了床。 她窘迫得来脸都烧红了,还有些莫名的恼怒。 她刚刚分明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轻而快的嗤笑声。 他看到了,还故意笑话她! 翁绿萼飞快钻进了被子里,萧持眼眸中笑意未退,自个儿也躺了上去。 萧持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更何况身边躺着的,是一个还说不上熟悉,却已经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但当他躺下,鼻间嗅闻到的那股幽幽香气犹如春风化雨,脉脉无言地洒落在 他周身,方才压抑下去的困意重又上涌,且攻势更猛。 多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轰然聚拢,而后又在幽幽的香气中慢慢散去。 萧持很快就睡着了。 翁绿萼紧张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她鼓起勇气,就听到一阵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她绷紧了身子,悄悄转过身去,借着幽暗的月光看向躺在她身边的男人。 他睡着了。 翁绿萼不知道自己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 只能再找一个机会,问一问父兄的近况。 只是萧持,脾气果然不大好。 这样的人,要怎样才会满足她的心愿,开口告诉她想知道的消息? 翁绿萼带着忧虑与忐忑,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光熹微,第一缕日光透过竹青色烟罗纱帐照进来时,萧持醒了。 他一醒,就感觉到怀中明显不同的柔软触感。 萧持垂下眼,看见一个乌发雪肤的女人正亲昵地倚在他怀中,一张巴掌大的娇媚小脸埋在他颈窝里,缎子似的乌发迤逦往下,他的视线也不自觉往下挪了挪。 雪白中衣往外敞开了些,露出大片雪色和…… 桃粉色兜衣? 萧持长眉一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看着她乖巧恬静的睡颜,又低头看了一眼那抹艳丽的桃粉色。 看起来,她也不是全然抗拒这门婚事。 都存了……他的心思。 萧持懒洋洋地翘了翘唇角。 奇怪,他竟然不觉得反感。 翁绿萼睡得正香,被人又捏又抱,有些不舒服地蹙了蹙眉,赶在她睁开眼之前,萧持又将人塞进了被窝里,定定地看了会儿她睡着的样子,才起身出门。 萧持有晨练的习惯,等他出了门,杏香忙不迭进了屋子,隔着垂下的床幔轻声叫翁绿萼起床。 连续而小声的呼唤成功吵醒了翁绿萼,她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旁边,是空的。 空的?! 翁绿萼拉开床幔,一双眼里急得都含了水光,杏香忙道:“君侯没走,在院子里耍刀呢!”她刚刚偷偷看了一眼,就被招式中的杀气给吓得缩回了头。 翁绿萼飞快梳好头发,换了衣裳,才出内室,就见萧持大步走了进来。 春日的清早都有些冷,他身上却冒着热气儿,只是那双深邃眼睛望过来的视线仍是淡淡的。 翁绿萼脚步一顿。 第13章 第十三章 萧持瞥她一眼:“醒了?”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一句寻常问候。但翁绿萼想起昨夜里下定的决心,有些羞愧,又有些懊恼。 她怎么就睡得那样沉,连他什么时候起身出去的都不知道。 “是。”想到远在雄州的父兄,翁绿萼想要补救,接过丹榴递来的巾子,缓步走上前去,想要替他擦汗,刚刚抬起手,细弱皓白的手腕却被他捏住。 力道不重,甚至可以称得上轻柔,翁绿萼的心里却蓦地慌了一下。 萧持接过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