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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话,抱着她径直往屋里走,路过僵硬得像是泥胎木偶的玳瑁时,步伐未停,只有一句话遥遥抛下,落在众人耳中,无异于一声沉而重的惊雷轰地炸下。 “芳菲苑不留长舌妇,我不想看见犯了忌讳的人明日还在这里。” 众人默默将视线移到玳瑁身上。 玳瑁花容失色,追着那道威武身影跑了几步,喊道:“君侯——君侯——婢对您一心一意,都是为了您好啊!您还记不记得,去年冬您回府向夫人请安,是婢给您奉茶!您,您还夸了一句婢送来的茶味道好!”说到后面,玳瑁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声调破碎地扬高。 她话音落下,‘嘭’一声,屋门关上,窗扉桐油纸映出一男一女亲昵交颈的倒影。 玳瑁犹不死心,还想追上去叩门,杏香眼疾手快地扑了上去,扯过帕子塞进她的嘴里,又将人往院子外推。 可不能叫这种人坏了君侯和娘子相处的良辰吉时。 · 萧持抱着人进了屋,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扫了一圈屋内的陈设布置,直至有温软冰凉的发丝擦过他下颌,他才回过神来。 “君侯,放妾下来吧。”翁绿萼仰起头,没有注意到堆如乌云的发丝擦过男人下颌之后,他又陡然绷紧的肩线。 “您不觉得累吗?” 翁绿萼是真的有些好奇,他是一军主将,定然不能像她这样坐在马车里慢吞吞地走一路,骑在马上风吹日晒,回了君侯府,这半日里大概也没能好好休息。 萧持低头,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的好奇与疑惑,低低嗤笑一声:“别小瞧一个男人。” 翁绿萼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他怎么老是喜欢这样……这样盯着人。 心头莫名浮现出羞恼的情绪,翁绿萼小小声道:“这样抱着,也不舒服啊。”他现在是换下了那副又重又硬的盔甲,但是他身上硬邦邦的,被他抱在怀里一点儿也不舒服。 翁绿萼说得很小声,但萧持何许人也,女郎的小小抱怨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唇线有一瞬的抿紧,颈线低垂,将人放了下来。 脚终于又踏到了实地,翁绿萼悄悄松了口气,后退两步。 她有些无措。 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个困扰了她大半日的问题在此时变得尤为棘手。 萧持垂在身旁的手无意识弯了弯,似是在回味方才柔软芳馨的触感,见翁绿萼低垂着眉,就是不正眼看他,心中不知怎得,有些不痛快。 他走到罗汉床前,见炕几上还摆着一本翻开的书,他坐 下,余光随意瞥了两眼,是一本游记。 他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原先宽敞的罗汉床都变得狭窄起来。 像是一座静默的山,巍峨隽挺,无声无语,人却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你喜欢看书?” 翁绿萼定了定心神,给他倒了一杯茶,茶香上扬,在氤氲雾气中对上他的眼神。 “是,随便看看。”翁绿萼率先挪开了眼神,将茶盏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细声道,“不知道君侯从前中意喝什么茶,今日沏的清溪玉芽,您尝尝。” 说完,她想要收回手,却被一道突然又不容撼动的力量攥住了手腕。 肌理相触,是从前两人间未曾有过的亲昵。 翁绿萼眼睫微颤,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他侵略性十足的视线,萧持却得寸进尺。 萧持伸出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那双羞赧的眼里只装下他的身影。 “愣着做什么?” “她们没有教过你,该如何伺候我?”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翁绿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觉得眼瞳酸涩,眨了眨眼,有微的水光落在眼睫根处,也落在萧持眼中。 他忽地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掀开毡毯时,她眼角正悬着泪。 ……就这样不情愿? 钳制着她的手突然放开,翁绿萼如蒙大赦,急急后退两步。 萧持瞥见她的动作,脸色更沉。 “天色晚了,君侯也乏了吧?我去给您准备热水。”这样的氛围实在太令人尴尬,翁绿萼找了个借口,也不敢看萧持,转身去了浴房。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萧持嗤了一声。 真不经逗。 他既在陈绪面前称她为妻,就一定会给她与之相配的名分。 周公之礼,只等着举办婚仪之后再行也不迟。 再者,他并非急色之人。 萧持喝了一口茶,清扬微涩,压下了他心头那点儿莫名其妙的火气。 第12章 第十二章 翁绿萼打开房门,让杏香和丹榴帮她准备沐浴的热水。 玳瑁哭着跑出了芳菲苑,两个粗使婆子把晚上洗漱要用的热水准备好,热在灶头上后就回后罩房歇下了,朝颜知道自己是后来翁娘子身边伺候的,本身就不比杏香她们受到主子重视。 如今又出了玳瑁的事,朝颜心里有些虚,见杏香她们忙着抬水,忙上前帮手。 几人默默将需要的热水都提进屋内,忽闻有人敲门的动静,杏香擦了擦手,跑出去开门。 来人是中衡院的小厮西平。 “见过姐姐。”西平瞧着年纪不大,人倒是很会来事儿,笑着将手里的包袱递给杏香,“这事儿怪我思虑不周,现在才把君侯换洗的衣裳送过来,没耽误姐姐的事儿吧?” 杏香刚刚听他说自己是萧持身边伺候的人,有道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可不能得罪了他。 双方都有着交好的意思,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杏香回房将萧持的衣衫交给翁绿萼,瞥了一眼浴房内氤氲的水雾,先前扬眉吐气的欢喜都不见了,渐渐被一阵心疼取代。 ……娘子明明该有一个风风光光的婚仪。而不是这样无名无份地就侍奉在君侯身边。 杏香不敢泄露出半点真实心绪,对着翁绿萼笑了笑,和丹榴一起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正房。 连绵湿润的水汽落在翁绿萼脸上,她醒了醒神,绕过屏风,正想和萧持说水已经备好了,却见他坐在罗汉床上,手上拿着她读了一半的那本游志,头微微垂着,一旁的烛光洒落大半暖光在他脸庞上,给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增添了几分难见的平静柔和。 他睡着的时候,那双喜欢紧紧追着她不放的眼睛阖上,翁绿萼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他了。 翁绿萼在离他还有两步的距离时停下,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不过几息之间,那双深邃锋利的眼睛就又睁开望向她。 萧持略眨了眨眼,原先有些恍惚的神思顿时清醒过来,他将书放到一旁,随口道:“水备好了?” 他站起来时,像一座苏醒的山,投在地上的阴影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慌感又来了。 翁绿萼后退两步,柔顺地颔首应是,又道他换洗的衣衫已经整理好挂在了架子上。 萧持嗯了一声,大步往浴房那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