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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铁架又开始晃动起来,小孩又失败了,他再次落在贺烈的左肩,贺烈右手手肘方才也被撞了一下,因为向下的冲击力,他的手指开始往下滑落,在银色的钢铁上抠出四道血痕。 “再来。”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小鬼,继续爬,你看到外面的月亮了吗,爬出去就没事了。” 两人都仰着头,深黑色的夜幕上确实挂着一弯皓月。 泠泠的。 “你是不是笨?不敢踩我的头?”贺烈发出哼笑声。 小孩哭着又试了一次,这一次,他踩着贺烈的头爬了上去。 “哥哥,把手给我!”他整个人像无尾熊一样地抱在钢筋上,哭着伸出手,根本不敢看下面密密麻麻的昆虫。 贺烈左手已经不能怎么用力了,抬起的动作都做的十分勉强。 一大一小两只手在空中交错几次才终于握上。 贺烈右手用力上撑,想要借力翻上原本那根钢筋。 他担心小孩儿年纪太小,拉不住他。 就在这时,他听到什么破开的声音。 “笨蛋。”稚嫩的童声如此说道。 贺烈猛地抬头。 就见数根坚硬的步足从男孩的腹部破体而出,它们暴涨数尺插入贺烈的肩胛和手臂。 谁知此刻的贺烈竟然还有回手之力。 楼月西跑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贺烈斩断蜘蛛步足,从高处坠落的身影。 “贺烈!!!” 第28章 骨折 火焰常常有两种颜色, 外圈层为橙红色,内层为青蓝色。 但那一晚,贺烈见到的火是铺天盖地的幽绿。 在下坠的过程中, 纵横而细密的钢铁和蛛网做了一定的缓冲, 他借此调整姿势想落在下方虎视眈眈的飞虫之上。 他在斩断步足时右手已经不能动了, 如果摔在虫群中,不死也得残废。 若是飞虫,还有一搏之力。 这一切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他听见楼月西撕心裂肺的声音,下一刻,磅礴的业火如同海啸般霎时蔓延了整个空间,幽绿色的火光在顶部光滑的表面反射出底部如地狱般的惨状。 昆虫在业火中扭曲挣扎, 飞虫纤薄的翅膀成了火舌第一个舔吻的地方。顶部鸟巢缠绕的蛛丝再次成为了燃烧的火海, 立在横梁上的男孩在火光的映照下面色诡异而欢愉。 他的唇角勾起笑容:“找到了……” 失去了飞虫的支撑, 贺烈整个人被一团黑气包裹悬浮在空中, 黑气如同沾了水的棉花, 所有的声音和视觉都变得模糊不清。 贺烈的肺部也像是溺水般沉重压抑,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楼月西站在大厅,他右手猛地向顶部一挥, 一条绿色的火龙就从地面腾空而起, 直逼男孩所在的横梁。 “这么生气?” 男孩的步足再次长了出来,他下半身化为巨大的蛛腹, 上半身还保留着原来人类的模样。 他轻巧地一跃,险险躲过火龙。 “哦——”他意味深长地叹口气, “还没让他知道啊?行鹤。” 火龙再次席卷而来。 男孩的蛛腹被灼烧出了裂口, 滋滋地冒出黑气,他的脸上却仍旧挂着笑容。 “好了, 别白费力气了。”他笑道,声音依旧是稚嫩的童音,语气却显得熟稔亲昵,仿若长辈,“我怎么教你的。” “你的眼光,还不错。”他说着夸奖的话,又叮嘱道,“他肩膀处伤的不轻,又中了毒,你要小心照料,可别留下残疾。” 楼月西下颌绷紧,他将贺烈拉回身边,满头火焰席卷而上,四周玻璃承受不住高温发出迸裂的声音,一时之间火光冲天。 “我们下次再见。”男孩声音愉悦。 ', ' ')(' —— “怎么样了!” “救护车!医生!” “快送医院!” 画面晃动而破碎,人群中声音高亢又杂乱,湿了水的棉花好似还堵在耳道里,让他听得并不真切。 贺烈感觉自己正被抬上救护车,他的眼珠子也像是被火熏过,转动之前有些滞涩。 一直关注着他的青年连忙把脸凑过来,他的脸上还有烟熏过的灰渍,一双眼睛像是哭过的,眼尾红得不行,褐色的瞳仁如同被湖水浸泡。 “贺队,马上到医院了……” “你哭了?”贺烈哑声问,“我还没死,这么早哭什么。” 青年伸手捂住眼睛:“你这个混蛋。” 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头发上。 “没事。”贺烈拍了拍,很快放了下来。 蜘蛛的余毒让他昏昏欲睡,眼皮子很快耷拉下来。 睡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那小鬼呢?” “救出来了,在另一辆车上。” 楼月西回答道。 业火卷满天空的时候,那个小孩又变为了人形从横梁上摔下。楼月西对他迁怒,却还是控制阴气把他卷了出来,丢进了人群中。 这个小孩是人,否则很难骗过贺烈。 按照那人的手段,小孩的体内应该是被植入了一颗蛛卵,在合适的时候破体而出。 楼月西牵起贺烈的手,他的手掌被蜘蛛的步足刺穿,留下寸长的血洞,刚才已经被医生处理过包扎了起来。 他把脸颊缓缓贴在贺烈的手背。 —— “呜呜呜哥,你终于醒了!” 贺烈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杨芮静放大的脸颊,她擦了擦腮边的泪水:“我爸太过分了,这么危险的事呜呜呜……” 一旁的孙飞晨连忙按下呼叫铃:“我让医生来看看!贺队,你终于醒了!我都要担心死了!” 贺烈的床刚被摇起来,就和门口的楼月西对上视线。 他还穿着那天皱巴巴的衣服,手上拿着白粥,发尾还有被烟火灼烧的痕迹。 “月西,你怎么就回来了?你都守了两天了……”孙飞晨诧异道,他发现一向讲究、穿着妥帖的青年竟然还穿着那天的衣服。 更令他诧异的是楼月西看到贺烈时发红的眼睛。 他快步上前拥抱住了贺烈。 孙飞晨:??? 据他所知,贺队好像没有受伤到差点死了吧。医生说昏迷原因是因为撞到了脑袋有点轻微脑震荡,还有一点中毒。 但是最严重的应该是肩膀。 是他和贺队的兄弟情还不够深厚吗?为什么他觉得楼月西把头埋在贺烈颈窝处看着好像有哪点不对? 孙飞晨疑惑地歪着头,一时之间病房里安静极了。 半晌,一旁的杨芮静清了清嗓子。 “呃……护士待会儿过来换药。” 楼月西已经站了起来,他将枕头放在贺烈身后,又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两度,然后将还有些烫口的白粥端在了小桌子上。 孙飞晨莫名有种,是在下输了的感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