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笔痕逆燃(1 / 2)

('笔痕逆燃时,梦页翻错向,

谁将未竟之语,提前封藏?

血不认主,页不归位,

命若着火,焚的便是神名。

---------------------------《梦籙残篇?卷十三》

「这里,已经没有留下可追纵的线索了。」

水月手中把玩着几片竹叶,声音低缓如雾,宛如晨霭滑过叶尖的呢喃。他抬起头,将目光自满布咒文与灰烬的地面收回,投向山径尽头——那里早已被警方封锁,记者与游客隔着警线探头探脑,却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该去看看被害人了。」

yAn霜宵点了点头,掏出手机。

「我联络阿澄。」

他背过身去拨号,语气低沈,像对另一端说,也像对自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澄,来一趟竹岭古道。这次的净地仪式交给你了。你再跟童警官联络,电话……你记一下……」

那头沉默片刻,传来青年带着些许睡意的鼻音:「……我知道了。现在就出门。」

挂断电话後,yAn霜宵抬眸,望向远方尚未散尽的晨雾,眼神中有一种近乎悄然的预感。

他轻声补了一句:

「……梦印浮现的时候,不该让他一个人面对。」

水月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凝视着他。那目光中蕴藏着时间的深意,彷佛正从某个久被遗忘的过往之日,望见当下的重演。他随手抛下竹叶,手指轻轻掠过空气。那些r0U眼难辨的残痕仿若应声碎散,像梦魇苏醒前最後一缕黯影,静静崩解,无声落地。

石径之下,咒文尚未熄灭的焦痕仍隐隐闪烁,如同一页尚未翻尽的书角——

而梦里那笔未竟的字,也许,就正等待着一个再次提笔的人。

水月与yAn霜宵才刚踏出封锁线,便立刻被早已守候多时的媒T团团包围。

快门声如爆竹连响,麦克风与录音笔宛若利剑,一支支向他们刺来。记者们像嗅到血腥的猎犬,蜂拥而上,声浪此起彼落——

「请问水月教授,您亲自到场是否意味着此案与传说中的超自然梦灾有直接关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月教授!这次的献祭场景与三年前的案子是否出现相似符文?您是怎麽解读的?」

「据说现场发现召唤阵,这起事件是否可确认为献祭仪式?您能证实向大众说明一下吗?」

「召唤图腾是否与百年前月映神社的封印事件有关?这会不会是所谓古神复苏的前兆?」

「遗T摆位是否符合传统五献式?是否有人进行主动召唤?」

「是否有人在刻意模仿神职仪式以引发梦灾?这是否代表仪式已经失控?」

「召唤的对象是谁?是否为某种神格?月映神社是否具备压制能力?」

「根据知情人士透露,部分咒文与梦籙有关,请问负责祭祀梦籙的月映神社是否早知会有召唤发生?」

「若这是一场未竟的献祭,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现场?市民是否仍有危险?」

问题愈发尖锐,记者的语气有的怀疑、有的敬畏,也有刻意追问、试图挑战权威的语调夹杂其中,甚至带着些微恐慌与传言的味道。

有人甚至举起印有现场咒文照片的报纸,企图b问更深的内情。

「网路上有人目击现场出现光影异象,教授,这是否为异变徵兆?您是否已经观测到神域变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问月映神社仍然沿用百年前的古仪吗?这样的仪式对现代社会来说是否早已不合时宜?」

然而,面对铺天盖地的提问,水月神sE如常。只是微微抬眼,望向包围人群的缝隙,像是在风的深处,看见某个尚未降临的异兆。他从不回应媒T的询问,脚步亦未曾为此停下。

这样的场面,yAn霜宵早已熟稔。

他不疾不徐地向前一步,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语气平和却带有一丝不容质疑的力量:「感谢各界的理解与关注。目前现场仍在封锁调查中,涉及部分异象与灵异痕迹,尚无法对外说明。我们诚挚理解社会对超自然现象与神职介入此案的高度关切,但在真相未明之前,任意揣测只会加深误会。请大家给予警方及神社一些时间,也请媒T朋友配合现场秩序与安宁。警方也会於确认案件事发过种後,正式声明公布。」

他语调微顿,眼神掠过记者群,语气转为冷峻:

「在此之前,也敬请媒T与市民朋友,勿以好奇之名,私自臆测或模仿仪式行为,以免重蹈无法挽回的遗憾。」

说罢,他沉下眉眼,以身侧守,替水月开出一条无声的通道。

两人一前一後,穿过人群,逐渐远离记者与镜头。

人群SaO动依旧,却无人敢擅自追上。

烈日越升越高,天光如白焰倾洒,映照得封锁线内的竹叶都泛着灼灼的金边。记者群的声音逐渐退去,只剩警方例行盘查与监识人员的低声交谈。

约莫三十分钟後,一道破风声自山道尽头疾驰而来,紧接着轮胎擦过碎石的尖锐煞声在山林间回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吱──!」

一辆黑白拼sE的越野单车猛然停下,扬起一片乾灰,在尚未散尽的晨雾中像墨晕般渲开。骑士单脚踏地,一手摘下安全帽,额前发丝凌乱,露出一双还残留睡意、却锐利异常的双眼。

yAn霜宵望向来者——yAn澄来了。

他穿着一件宽松涂鸦风连帽外套,内搭黑sE无袖上衣,脖子上挂着银链,x前悬着一枚略显磨损的玻璃坠饰。左手腕缠绕着数圈水晶手串,双手指上错落戴着金银戒指,耳垂到耳骨则满是耳钉耳环,冷金属在晨光下闪着冷白光泽,与他过於洁白的肌肤形成强烈反差。

他浑身的穿着与气场,更像是踏着节奏从音浪中走出的少年,而非肩负净场之责的神职人员。

yAn澄撑着车身、站起来,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山林与众人,嘴角还挂着刚睡醒那种略带倦意的弧度。

「真麻烦啊……这气氛真不妙啊……」他低声嘀咕,跨下车,顺手拉起後背包,像是漫步走进自家院子般,自警员与记者错愕的目光中,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前脚才送走水月,後脚就迎来另一个烫手山芋。

yAn霜宵远远望见来者的打扮,不由得轻叹一声,彷佛早已预见这幅画面。

他迎了上去,步伐不急不缓,眼神却满是无奈与头痛。语气虽带斥责,却全无火气,像是对那种屡劝不改的晚辈已经失去期待,只剩习惯X的抱怨:「你穿成这样来净场?这是来办仪式,还是要上台开演唱会?一身行头闪得我眼都疼了。就不能像样一点?」

他的目光从对方耳骨满挂的金属饰品扫到那件宽大涂鸦外套,终於落在对方若无其事的神情上,像是再多说一句也没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个双九年华,青春貌美,正值朝气蓬B0的年轻人,要是穿得像你那样才会吓人吧!再说,我又不是来开记者会的,净地仪式要用的东西我都带在包里了!」yAn澄打了个哈欠,「何况不是您自己说的吗?对付异常靠的不是穿什麽皮相,而是能压得住场的本事。」

yAn澄甩了甩背包,像是没听见yAn霜宵的抱怨,自顾自走进封锁线内,脚步漫不经心,神情却在踏入现场那一刻骤然一变。

原本还带着倦意的眼眸骤然锐利起来,如同切断日常与仪式的开关瞬间启动,气场一沉,整个人像在眨眼间切换进另一个模式——

一位真正的梦裔,净灵者,已就位。

他停下来,望着地上的咒阵焦痕与灰烬,眼神收敛,气息也变得安静。

yAn霜宵缓步跟上,目光沉了片刻,终於低声开口:「……没办法,敛梦失效,净地的事只能请你来处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却像一块微凉的石子投入静水,打破了某种隐约的平衡。

yAn澄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慢慢走向咒文的边缘,动作极轻,像是怕踩碎什麽尚未苏醒的东西。又像是要与某个沉睡的东西打招呼。

波纹自空气深处起伏,细雾盘旋而上。他眯起双眼,冷冷地盯着那些尚未熄灭的符纹——像垂Si的咒语,在梦与现实的边界颤抖,彷佛渴望再度被笔锋触及。

焦痕与咒文围绕出一个清晰的「座位」——蜡烛的摆位、血痕的流向、香灰的落点,全都指向一场不完整的献祭。

yAn澄蹲下身,指尖轻触那些尚未完全冷却的灰烬。灰烬里混着红褐sE的黏迹,Sh润又沉重,他抬起手,只见指腹上沾了一抹黏滑的墨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质地似血,却不尽然;更像是一种残留在梦与现实交界处的痕迹——

一种尚未散尽的记忆质,夹杂着JiNg神与意志的残渣,缓慢腐解。

他正yu细看,x前的玻璃坠子忽然微微震颤,像是察觉到了某种尚未熄灭的残影。

yAn澄眉心微动,立刻从背包中取出几样祭具:一尊黑陶香炉、数盏小巧蜡烛,以及一瓶以红绳缠颈、贴有墨笔符籙的细口玻璃瓶。瓶中是微微泛着金光的净水,在烈日下闪烁着朦胧光晕,宛如梦境尚未沉底时浮现的微光。

他依序将烛火放置在特定的位置上,他深x1一口气,低声Y唱,语气不再轻浮,而是沉入灵轨深处的另一种声调。

一层几不可见的细雾自地面渗出,空气隐隐震动,彷佛梦中未说完的话语,在腐化与沉默之中缓缓低语。

yAn澄右掌泛起银白微光,一道光影缓缓浮现於掌心,凝成笔形。笔锋悬空,如灵气g勒,无声运转,在空气中书写他口中Y诵的咒语。

咒语如cHa0水般自唇间流出,层层叠叠,缓缓铺展——那些音节,不落纸页,却如光字一笔笔悬挂於半空,构筑出应被完成的咒术逻辑。

一切似乎运行顺畅,直到——

第三重句式落下时,笔锋忽然一顿。

yAn澄眉头微皱,掌中笔形出现不协和的波动,彷佛与空间本身产生排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猛地察觉异常——

地面上的咒文图案,乍看笔划齐全,结构对称,然而仔细对照,语序紊乱、节奏错位。对梦裔来说,这些应该如诗如经,可读可解;但此刻呈现的,却是一串串无法入义的「乱码」——

既非梦语,也非现文,而是某种被撕裂、错位、强行拼贴而成的残编碎文。

这并非自然错漏。

而是,被「破坏」过的。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场域,最後,定格在地面上那几片略显突兀的竹叶。

它们静静躺在灰烬与笔痕之间,看似随风而落,实则恰到好处地切断了咒纹连贯之线。

太巧妙了。

错得太自然。

yAn澄静静站在咒阵中心,掌中光笔缓缓消散,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再次从背包中取出几张折符与一把极细的银砂,按四象方位洒落於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符纸随风旋起,化作一道道微光,缓慢旋绕於场域上空。原本因咒文错置而紊乱的气流逐渐归位,场域磁场稳定,空气中那GU梦语的浊气也随之消退。

他右手并指,低声一咒:「梦域回闭,余痕退散。」

最後一道符光在空中悄然熄灭,灰烬无声塌落,整个咒阵终於沉入寂静,回归为一处失效的废结界。

yAn澄垂下手臂,长长吐出一口气。

但眼中,并未有完成仪式的释然,反而浮起一丝极细的怒意。

yAn霜宵正站在不远处与监识人员低语,忽听见背後脚步急促,回头一看——yAn澄已疾步走近,神sE明显不善。

「有人去过现场,对吧?」声音虽不大,却透出一GU难以忽视的压力。

yAn霜宵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沉默地扫视现场。

几名监识人员正俯身记录、拍照、收样;几位警备则守在警线外围,维持秩序。每个人都井然有序、可司其职、无可指摘。

「……他们都进去过。进去测光、取样、勘查——是例行程序。警方封锁之前,第一时间进行现场保全与初步纪录。」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麽,语气忽然一转:「……喔!对了,警方还没到之前,还有个报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报案人?」

「嗯。」yAn霜宵点头,像是重新在脑中过了一遍资料。

「凌晨五点多,一位晨运的在地老人拨了电话给派出所,声称在竹林里闻到很浓的烧焦味,还看到一圈奇怪的蜡烛光。童警官是接到报案後赶来的第一批人员。」

「那人是谁?」

「童警官说是一位姓h的老伯。豆浆店的老老板。年纪大了,平常都在这一带晨运。」他语气微顿,「据说当时他靠近现场,只走到结界边缘就吓得拔腿就跑了。跑出竹林才报的警。」

yAn澄沉默,眼神深处浮出一层若有似无的雾意,像是有什麽东西正悄悄拼凑出来,却尚未现形。

警方不会刻意破坏现场。报案人没有踏进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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