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匠的娇蛮妻 第73节(1 / 2)
('而这一回,多加了一句:都听她的。
哼!
没意思。
还是没意思。
沈媚儿不由微微瘪了瘪嘴。
不过,嘴角却微微翘了翘。
哼,这可是他自愿的,她可没有逼迫过他。
事实证明,对面那人不单单蠢,笨,他还是个受虐狂。
她不过是```她不过是为了成全他罢了。
若说,方才沈媚儿的口出狂言彻底惊到了对方,那么,后来薛平山的回答便彻底吓到了屋子所有人。
以至于,在他话语一落的好长时间里,久久都没有任何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一贯见惯了大场面,见多识广的宋妈妈都彻底瞪大了眼睛,脸上的错愕神色久久不曾散去。
小元氏则是满脸惊喜。
范氏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沈老二摸了摸鼻子,意外,又不意外,过来人的他,仿佛有些理解,又有些不解。
就连元朗也微微挑了挑眉,良久,良久,嘴里低低的哼了一声。
待众人懵圈醒来后,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互换了庚帖,商量下聘,及亲事的相关事宜,后头的事宜,没有沈媚儿的捣乱,前所未有的顺畅,也前所有位的轻松欢快。
气氛明显大变,一改之前的凝重生疏,变得一派和睦。
唯一没有令沈媚儿想到的是,爹娘老说想要将她多留在身边多留上两年,下聘的日子商议后却定在了下月六月初八,亲事则定在了八月十八,一副要立马将她扫地出门的架势!
沈媚儿是彻底目瞪口了呆。
所以,她沈媚儿当真是父母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糖,捧在手心里怕摔碎了的宝么?
沈媚儿头一回,深表怀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98章下聘日。
却说沈媚儿的亲事兜兜转转间,就这般仓促定下了。
这辈子,她沈媚儿又再次挂在了打铁的这颗荖藤老蔓上了。
下聘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八,婚事定在了八月十八,满打满算,距离成亲的日子也不过三个余月的时间,日子下定后,因时间仓促,元沈两家开始马不停蹄的筹备起了婚事来。
许是没有料想到会这般仓促,尽管这些年,元沈两家私底下为沈媚儿攒下了不少嫁妆,可那些喜被,婚服什么的却是买不到的,洛水这地界风俗约定俗成,一针一线绣的,更加喜庆,更加添福,于是,当夜,小元氏同范氏二人便将镇上所有的裁缝铺子给里里外外逛上了一遍,第二日一早竟又亲自去了县城里头操办事务。
婚姻大事,又是元沈两家这几年来头一桩大喜事,如何能不精心。
婚事素来琐碎,这三个月来,两家怕是忙的两脚沾不了地了。
偏生薛家上头已无人了,薛家人丁单薄,这些年来,大俞战事不断,早在这几十年来,死的死,散的散,薛家竟只剩下外出参战回来的薛平山这一根独苗了,沈家担心他一个大男人不会操办新房,免不了还得操心他那头。
尤其是元朗元老爷,日日背着手,借着巡视铺子的由头日日绕到西街那打铁铺子,对着那铺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听到铺子里咚咚咚的直打着铁,回来便同家里人吐槽着:都什么时节了,还在那里敲敲打打,我看是压根是不将这门亲事放在心上,宅子安置好了么,婚房布置好了么,半点都不精心,日后还怎么期盼他能对瑶瑶好?
去了若是见铺子里没人,便又吹胡子瞪眼道:靠着这么个破烂铺子,哪里养得起咱们家瑶瑶,不卖力干活便罢了,竟还日日躲着懒,咱们家瑶瑶日后该受苦受累了。
横竖好赖话全让他给说了,对方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元朗姿态虽是如此,这般骂骂咧咧骂了大半个月后,某一日,竟摸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扔到了沈老二身上,斜着眼冲他道:“一个破烂铺子能挣到几个钱,回头别埋汰了咱们家瑶瑶,你将这银票送去,让置办个像样点儿的宅子,回头甭苦了咱家闺女儿。”
五百两?
那```那可是笔不小的数目啊?
要知道,整个镇上能够一下子掏出五百两现银的人,并不算多。
元朗此举一出,瞬间令全家的目光朝他齐齐看了过去。
元老爷神色略有几分不自在,嘴上依旧骂骂咧咧,最终将袖子一甩,抬着下巴,昂首挺胸地走了。
沈媚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或许,元老爷这人,兴许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讨厌那打铁的,他就是抹不开面儿,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只不过,那银票送去了,隔日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了。
为此,元老爷子又背地里骂咧了小半个月。
直到六月初,沈家一家,从镇上搬回沈家村,这才止住了谩骂。
沈家人毕竟是沈家村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虽在镇上有个靠山舅舅,可她的根终归还在沈家村。
沈媚儿打从村子里送出门,是毫不争议的一件事。
于是,赶在下聘的前几日,沈家一家人赶回了沈家村。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沈老二腿伤已经渐渐康复,可以杵着拐杖单腿下炕活动了,到沈媚儿出嫁那日,应该能好个七八分。
沈媚儿婚事落定一事儿,沈家人并未曾大肆宣扬,毕竟,当初因那姓凤的一事,在整个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不到确定下聘的那一日,沈家不会对外公布,一来,省得中间出个什么意外,这二来嘛,怕惹得邻村那姓凤的恶霸关注,毕竟,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那姓凤的可是洛水一霸,他要是在中间再横插一脚,便又得闹得鸡飞狗跳了。
不想,沈家这担忧完全多余了。
因为到六月初八薛平山入沈家村下聘这一日,正好赶上了另外一支下聘队伍,两支队伍在村口的位置狭路相逢,竟直接将狭窄的沈家村给堵住了。
这日,因姐夫要来下聘,磊哥儿吃过早饭将嘴巴一抹,便领着村子里的几个虾兵蟹将一直守在了村子口,卖力的充当着小哨兵,巴巴盼着姐夫来送聘礼。
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远远的瞅见一辆马车慢慢进入视线了。
只见前头大马的前头耳朵处绑着一个大大的红绸,马儿后头拖着马车,马车四个角也全部挂了红绸,马车后还远远跟着十来个大汉,肩上纷纷挑着扁担,拖着重物,每条扁担上也挂着红绸,而队伍首位两处,有一人在吹着唢呐,一人敲着锣鼓,瞧着热闹非凡,喜庆十足。
听到这动静后,住在村子里靠近村口的人家纷纷出来探头探脑,只忍不住纳罕道:“瞧这阵仗,该不会又是去往沈家的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沈老二命可真真好啊,自个娶了个千金大小姐回来,是既温柔又贤良,没得丝毫大小姐脾气不说,安安分分跟了他半辈子,为咱这沈家村争了不少气,如今这媚姐儿怕又是有福的!”
跟沈家交好,受了沈家恩惠的,免不了说上几句公道话,自也有那尖酸嫉妒的,面上呵呵笑着,转身便将手上的东西摔得砰砰作响,骂起了屋子里的来,却是指着桑骂着槐。
要知道,村子里婚配娶妻嫁人,哪里有这样大的阵仗,等闲不过的不过像上回季陈两家一样,送上几件农具做聘礼,或是牵上一头牛羊,送上几床被褥,摆上几桌酒席便算得上是体面的了,这又是马车又是队伍的,又是敲锣打鼓的,还抬着一担担的聘礼?那可是城里头有钱大户间的排面。
也怨不得村子里稀奇了。
“来了,来了!”
磊哥儿却一脸兴奋得直跳了起来,随即,指着一旁的昌哥儿吩咐道:“快去,快去告诉我娘,我姐,就说人已经来了,到村子里口了。”又道:“来了一大支队伍呢!”
昌哥儿得令,立马蹿了下,没影了。
磊哥儿一脸兴奋的朝着村外迎了去,不想,才跑到半道上,忽而见那辆马车,那路人马缓缓停了下来,磊哥儿定睛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后头又有一支队伍撵了上来了,那支队伍比前头这支队伍还要庞大,还要奢侈几分,磊哥儿愣了一下,一直到两路人马全部都挤到村子口,磊哥儿终是看清楚了,一支是姐夫领头的,一支队伍却是```却是那姓凤的恶霸。
磊哥儿见了,脸色一凝,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随即撒腿转身朝着家里跑了去。
通风报信。
第99章小风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那姓凤的那小混混又来搞事呢?”
前脚,昌哥儿才扯着嗓子跑过来喊了一声:“新郎官来了”。
“已经到村口了,带了一大支队伍来”。
“还````还驾着大马,拖着马车。”
“还敲锣打鼓哩!”
昌哥儿年纪不大,比磊哥儿还小上大半岁,往日里机灵,这会儿人一激动,说话忘了过脑,那句“新郎官”便自然而然冒了出来。
瞧着那阵仗,只当今儿个是来迎亲的了。
并没有发觉自个儿说错话了。
他这话音一落,元沈两家众人顿时便忍俊不禁了起来,纷纷朝着卧房门口杵着的沈媚儿挤眉弄眼了起来。
沈媚儿脸微微一热,恶狠狠的瞪了昌哥儿一眼,一脸“凶色”的威胁道:“不许瞎说!小孩子瞎说话,当心吞了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昌哥儿有些害怕沈媚儿,顿时摸了摸脑门,又缩了缩脖子。
小元氏抓了把刚炒热的瓜子塞到了昌哥儿兜里,又抓了把镇上才有的冬瓜酥塞到他另外一只口袋里,道:“乖,哥儿去分着吃罢,今儿个有些忙,一会儿忙完了,下午来婶婶家吃炒栗子!”
小元氏温柔,又素来手松大方,村子里的小孩子都喜欢她。
她话音一落,只见昌哥儿立马紧紧捂着两个口袋,咧嘴一笑道:“晓得了,婶子!”
话音一落,昌哥儿弓着身子,跟只猴子似的蹿下了坡,转眼消失不见了。
这头,一听人来了,这会儿人都到村口了,小元氏范氏二人立马招呼人出门候着。
沈媚儿见一家子全在忙活着迎接那打铁的事儿,就她一人无事儿干,顿时瘪了瘪嘴,转身进了屋,一头倒在了炕上,不过片刻后,又忍不住从炕上爬了起来,凑到梳妆台前,弯腰朝里探了探。
正琢磨着这会儿应该到坡下了,不想,这时,忽而只见磊哥儿一脸焦急的声音打外头响了起来,只支支吾吾道:“来了,那```那姓凤的恶霸也来了,堵```堵到村子口,将```将姐夫堵在了村子口!”
磊哥儿这话一落,沈媚儿脸色微微一变,立马掀开帘子踏了出去。
而磊哥儿这个消息瞬间引得沈家所有人全部齐齐变了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元氏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范氏亦是从厨房大步走了出来,就连沈老二也杵着拐杖一崴一崴的走到了坡口处,一家人正急着要下坡时,元老爷将手一挥,道:“你们都在家里头候着,我过去瞧瞧!”
说完,元老爷领着石头下了坡。
范氏取下胸前的围裙,交给了小元氏,只有些不大放心的说了一句:“你们安生待着,我也去瞅瞅!”
沈老二见小元氏一脸焦急紧张,只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揽了揽她的肩膀,道:“大嫂也去了,莫要担心。”顿了顿,又道:“这里是沈家村,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小元氏一听,这才松了口气,顿了顿,待反应过来后,小元氏立马扶着沈老二进屋,夫妻二人转身时,正好撞见女儿扶着门沿立在门口朝外探着,小元氏以为她担心,立马上前安抚道:“莫要担忧,媚儿,那恶霸闹不出什么事端来的,这儿```这儿可是咱沈家村,再者,小薛可是打虎英雄,他若是敢作恶,便要小薛一拳揍晕他,你莫要害怕!”
小元氏自个儿分明才是害怕的那个,还一口一个“揍晕他”,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有些滑稽。
沈媚儿闻言,嘴角微微抽了抽,不多时,只冲着小元氏耸了耸鼻子,道:“我才不担心,我担心什么,我只担心爹爹的腿,甭崴着呢,哼!”
说着,沈媚儿冲小元氏努了努嘴,随即越过了小元氏,一把扶住了沈老二,心里则微微琢磨着,这姓凤的怎么来了,她可记得,当年可不曾发生过这样一幕啊!
前世,因娶不到沈媚儿,凤春升在沈家村大闹不久后,便消失不见了,听说是进城了,奔着前程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家这才消停下来。
不过后来,沈媚儿成亲后,那凤春升发达了一阵,便又领着一众小弟过来骚扰过打铁铺几回,不过,那时都是打铁的在处理,沈媚儿对后续印象不深,横竖没有扯到她的身上来,今儿个这一幕,倒是不知为何了。
沈媚儿心里头不由骂了声晦气,她随即扶着沈老二正要进屋时,那敲锣打鼓的声儿忽而渐渐近了起来。
沈媚儿同沈氏夫妻对视了一眼,纷纷停下了脚步,站在高坡上,远远的只瞅见一支长长的队伍沿着蜿蜒小径上坡来了,伴随着敲锣打鼓声儿,不知何时,又点燃了炮仗鞭炮声儿,一路点着炮,奏着乐,竟万分喜庆。
打铁的还会来这事儿?
前世那打铁的办这事儿是办得中规中矩,比村子里旁的家热闹多了却也不曾这般“惊天动地”呐,这是```这是——
凤家?
待队伍越走越近,沈家人全部齐齐咬起了牙。
竟是凤家?
舅舅舅母,还有那打铁的,竟然没能拦住凤家?
便是实在拦不住,那也不能让凤家抢了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姓凤的若是敲锣打鼓的往沈家一闹,好好的喜事儿便又给闹得一团糟,平白恶心人么不是!
沈媚儿顿时胸口上下起伏了一阵,私底下将那打铁的骂了一遭,正气呼呼的叉着腰,堵在坡口,准备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时,只见那支敲锣打鼓的队伍在坡下停住了。
不多时又远远的只见那姓凤的打从轿子里踏了出来,甩了甩袖子,看到坡口叉腰的沈媚儿,凤春升目光微微一顿,只眯着眼,将沈媚儿上下打量了一遭,随即,又将袖子一甩,隔着一个坡的距离,忽而冷不丁开口冲着坡上的沈媚儿道:“不嫁给小爷,嫁给一个打铁的老男人,沈媚儿,小爷日后定叫你悔不当初!”
话音一落,凤春升只微微咬牙盯着沈媚儿看了一阵,随即忽而将手一挥,随即领着整支队伍绕了道,竟没有上坡,而是直接朝着左边一拐,入了坡下陈家的家门!
那姓凤的竟然进了陈家的门?
沈媚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隐隐有些缓不过神来!
竟有此等好事?
去了陈家,是去说陈家的```翠花?
要知道,前世翠花可是嫁给了季白啊,这辈子翠花她```她莫不是要配给了这姓凤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沈媚儿隐隐有些缓不过神来。
惊喜之余,又莫名有些担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0章首饰盒。
姓凤的那支敲锣打鼓的队伍入了陈家不久,后头又有一支慢慢跟了上来,这支队伍倒是直接上了坡,朝着沈家笔直而来。
这队伍无论是人数,还是规格,比之前头的都要略逊几分,可对于沈家村来说,那也是一等一的了!
因这两支喜庆的队伍全部冒入了沈家村这地界,一时惹得大半个村的村民前来围观查看。
有人前来沈家提亲,这似乎不足为奇,自沈家那媚姐儿这几年日渐长大后,前往沈家提亲的门槛早已是络绎不绝了,甚至邻近几个村的,都有不少人前来争相打听,且来的多为家境富足的,不过沈家那媚姐儿心气过高,眼睛更是长在了头顶上,没一个瞧得上眼的,村民纷纷暗自打赌,赌她沈媚儿将来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如今,冷眼瞧着,今儿个这支队伍倒不像是来求亲的,分明直接抬着聘礼,是过来下聘来了,媚姐儿到底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怎能不惹人好奇,上回,沈家老二一度当着全村人的面,说是将她配给了打虎英雄,更是惹得人们争相相看,想要探个究竟了,到底是不是当真将人许给了那打虎英雄了。
而比沈家亲事更令人震惊的,自然是要数陈家的了。
两支队伍,齐齐上了坡,村民们起先还以为是全部去沈家的呐,直到前头那队人马,还是规格更好的那队人马竟改了道,入了陈家,纷纷叫人傻了眼。
要知道,陈家可是沈家村的破烂户,亦是穷苦贫困户,陈家自打立家立业以为,从来都是被沈家压着打的,陈家如何能同沈家相提并论,可前头,偏偏陈家那翠姐儿便将沈家那媚姐儿给压上了一头,攀上了村子里唯一有些学识的季家,不久前,又听说季陈两家闹掰了,不想,转眼间,这```这翠姐儿又重新攀上了高枝不成?
翠姐儿在婚事上,又再次将那媚姐儿给比下去了?
是不是意味着,陈家要彻底翻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来瞧热闹的瞧着热闹,道喜的道喜,一时,不少村民齐齐上了坡,大多是都是来沈家道喜的,陈家那边去的少。
得知前来沈家下聘的果真便是当初沈家宣布的那位打虎英雄,不少村民着实真心实意的道了声喜。
而得知前往那陈家说亲下聘的竟是不久前大闹沈家村,前往沈家逼人的凤霞村的那个姓凤的恶霸,全村人齐齐傻了眼,一时震惊有之,奚落有人,不过瞧见那一抬抬刺眼的聘礼,尖酸刻薄有之,羡慕嫉妒亦是有之。
沈家备了不少果子点心,还备了不少上好的米酒,一一分发给了前来道喜的村民,待人群散去后,已临近中午了。
范氏同小元氏二人在厨房里忙活,厨房里飘着阵阵饭菜香,引得豆芽不时探头探脑。
堂屋里,沈老二一大缸子米酒已经渐渐见了底,村里众人散去后,还剩余几位与沈家走得近的叔伯们在吃酒闲聊,薛平山作陪。
至于沈媚儿,自打聘礼抬进屋后,她便跟着一担担聘礼一道锁在了屋子里,未见出过门,露过面。
她在清点聘礼。
点了一整个上午。
那打铁的一共置办了十二抬聘礼,满满当当的,都是实心的。
有刻着喜字的聘饼,一整担,怕足足有五十来斤,有糯米,砂糖,盐巴,面粉做汤圆发饼用料,有莲子,百合,红枣,核桃等干果食物,亦有一担子海货,腊鱼肉等熏干了肉类,就连带着喜字的对联烛台炮仗竟也全部都配置齐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此以外,还有茶叶,芝麻,各类货物,余下的,便是两担子绸缎布匹,一担子上好的苏绣及江南真丝,及一整套赤金龙凤喜镯,还有一整套金累丝八宝簪花如意首饰,只见这首饰有如意金镯一对两只,带米粒大小细碎红宝石凤钗一支,金簪金叉各两支,余下如意红宝石耳坠一对,竟是整整一套红宝石金饰。
剩余,便是些大雁牲畜等绑着红绸的活物了。
这聘礼,全是实打实的,一担担将肩膀都压低了几分的,聘礼的礼数,竟比元陵城里头大户娶妻下聘的数目,是不差的。
尤其,在沈家村里头,更是绝无仅有的。
而在沈媚儿打开那套八宝首饰盒的时候,目光顿时怔了一怔,就连范氏小元氏匆匆瞅了一眼,都纷纷齐齐变了脸,道:“这```这小薛怎么置办了这般贵重的聘礼,这```光是这套首饰少说怕也得百十来两银子,他```他一个打铁的铺子,哪里能攒下这么多钱财?”
又道:“听说,在东街还置办了一处宅子,独门独户的院落,那宅子,兄长去瞅了一眼,据说还不小呐。”
说着,小元氏顿时蹙起了眉头,只一脸忧心道:“他不会是为了凑齐聘礼,干了什么犯险的事儿罢!”
说着,小元氏顿时有些忧心忡忡了起来。
范氏闻言,想了想,道:“小薛是个沉稳的人,想来不会乱了分寸。”
话音一落,二人齐齐看向了沈媚儿。
约莫觉得是不是她当初的要求是不是过于高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看到手中的首饰,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惊喜的,不过,对上二人的目光,沈媚儿目光不由闪了闪,到底是有些心虚的。
其实,她那日不过说的全是气话罢了。
她虽爱慕虚荣,可重活一世,其实也隐隐晓得了打铁匠的不容易,她想要什么,他横竖是定会满足她的,可背后,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当年,为了一支凤钗,他受伤的模样,她其实还隐隐有些印象。
这一世,她其实并不太过在意这些金银首饰,尽管她依然喜欢,更多的,不过是想要前世那些一模一样的东西,重新回到她的身边罢了,前世那些聘礼,那些首饰,还有那处婚后住的宅子。
那些都是她当年拥有过的,她```她还想要再次见一眼。
尤其,是前世那处宅子,婚后若是还能重新住回那处宅子,沈媚儿此生定当无憾了。
又加之那日隐隐有些生气,故而咬咬牙,逼了一把。
话一出口,其实便隐隐有些后悔了。
不过,看到跟前世一模一样的聘礼时,沈媚儿依然还是开心的,她原想着,就任性贪婪这一回,日后便不再如此了,日后规规矩矩过日子,直到看到这套首饰——
这套八宝如意首饰,是前世不曾有的!
所以,这一回,聘礼竟多添了一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如此贵重的。
沈媚儿惊讶的同时,又略有些得意。
不过,片刻后,又轻轻蹙了蹙眉,良久,只看着小元氏同范氏道:“这套太过贵重的话,便退给他得了,他若为了成个亲,将来欠了债务的话,不还得连累我一道还么?”
说着,沈媚儿深深看了首饰一眼,随即,一把关上了首饰盒。
第101章吓唬人。
却说点完聘礼后,沈媚儿终于拉开帘子从卧房走了出来。
卧房早已经堆不下了,几乎无处下脚,堂屋里头亦是堆放了不少干货。
出来时,沈老二,元老爷还在陪着几位叔伯们在吃酒,正聊得尽兴,并没有留意到门口的沈媚儿,唯有坐在正对面的薛平山听到动静,只缓缓抬眼,遥遥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顿了顿,又纷纷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薛平山很快又端起了酒壶,给几位长辈们敬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言语不多,比沈老二还吝啬几分语言,不过长辈们问起他的话,他还是会缓缓开口作答。
沈媚儿看了一眼,只微微咬了咬唇,随即缓缓踏出了堂屋,来到了坡上,欣赏着坡下村子里的风景。
不一会儿,只闻得一阵粗狂的声音打从坡下陈家传了来,那大嗓门俨然一副要掀翻屋顶的架势,粗犷中带着狂喜,赫然正是陈刘氏的声音。
陈家今儿个怕是这辈子最辉煌的一日了,要知道那凤家可是邻村凤霞村的头号大户,凤家村里的那个祖宅,据说是京城高官的老宅,那凤春升虽不是那宅子的主人,不过是个看护人,却到底同宗同族啊,到底是沾亲带故的啊,有钱人指甲缝里随便漏上一漏,便够旁人几辈子的了,岂是陈家这般破烂户能够肖想的。
“听说凤家那老宅子的主人子嗣单薄,要将这姓凤的过继过去好继承凤家的家业呢,也不知真的假的?倘若真真如此,那这陈家可就真发达了,一窝山鸡岂不是变凤凰啦,且不论那元陵城里头是个什么富贵窝,便是那凤霞村里头的那座老宅子都得值多少钱啊,乖乖,难怪方才那刘氏乐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谁贪上这般好事,不得乐得昏过去啊!”
“这哪里说的准,俺冷眼瞅着那姓凤的不是个实心人,昨儿个才轰轰烈烈跑来抢人家媚姐儿,今儿个抢不到人立马便换了人,换的还是沈家脚下的翠姐儿,这心思谁人猜不着,明显便是为了膈应人沈家了,这般行事作风,他日怎会对翠姐儿好,那刘氏一心只盼着攀上金银窝,压根不为自个儿女子作想,便是日后谋得万贯家财,享不享得到福日后还两说呢,算了算了,亲还没成上,你瞅见没,方才那刘氏便恨不得得瑟上了,典型的小人得志,俺啊,往后才懒得上赶着舔人家的脸呢!”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全世界的事儿若全部赶在一个人身上那便是奢望了,如今这世道怎么才算享福?对你好便是享福了,你一干二净,一穷二白,这叫什么享福,横竖,不愁穿不愁吃,日子过得精细,手里头有大把银钱使唤,这才是最实在的,横竖我瞅着,这回这翠姐儿可是将媚姐儿给比下了,那打虎英雄虽英雄虎胆,可到底只是个打铁的,将来靠打几块废铁得来的营生哪里比得上人家穿金戴银的,不信,你瞅着,将来定有她翠姐儿笑的,有那媚姐儿哭得一日!”
许是有势力眼的见陈家莫要要起势了,竟也有三两村民去了陈家道喜。
这不,前脚才刚从陈家出来,后脚便口舌打架了。
只是,议论陈家便议论罢,还非得将沈媚儿给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在坡上将两人的议论声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微微咬起了牙,一脸无语来。
那头,两三个长舌妇说着说着,忽而其中一人察觉到了坡上有人,推了另外二人一把,三人纷纷朝着坡上的沈媚儿看了来,见到沈媚儿,顿时纷纷一脸涩意,只尴尬的朝着沈媚儿方向笑了笑,随即你推我,我推你,大步下了坡来。
“表小姐,乡下的村妇都这般长舌头么,竟还编排起您来了,真真令人气人。”
见沈媚儿鼓起了脸,一旁的豆芽也依葫芦画瓢学着鼓起了脸,又叉起了腰,道:“要不要我过去教训教训一顿,论人骂人,她们三连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哼!”
豆芽一脸霸气的说着。
元家的下人多为看护,余下多为婆子妇人,就她一个元家老家领来的丫头,下人们都宠着她,便是个丫头,那也是个有脾气的主。
沈媚儿闻言,淡淡的瞥了豆芽一眼,随即懒懒道:“不用了,懒得浪费眼神。”
顿了顿,只捏了捏手心里的首饰盒,踟蹰片刻后,低低道:“豆芽,你```你,你去```去里头将那人唤出来。”
说这话时,沈媚儿声音下意识地压低了几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神色似略有些不大自在。
豆芽没有听清楚,只偏着脑袋道:“啥,表小姐您说啥?去里头干啥?”
边问着,豆芽边嘀咕道:“表小姐是饿了么,太太她们还在厨房忙活了,表小姐若是饿了,我且去催上一催!”
话音一落,豆芽转身便要走。
“站住!”沈媚儿一把将豆芽唤住了,顿了顿,只咬咬牙道:“我是让你将里头那打铁的给叫出来,本小姐有事要吩咐他!”
沈媚儿略抬着下巴,略有些气恼地说着。
豆芽闻言,只似笑非笑地看重沈媚儿,嘴里阴阳怪气道:“哦,原是表小姐要见表姑爷,得了,豆芽这便立马去请!‘
说着,豆芽冲着沈媚儿做了个鬼脸,只嬉皮笑脸地转身离去。
把沈媚儿气得恨不得直跺脚。
心道,这丫头片子果真不能纵容,稍一纵容,便无法无天了,以往,这小妮子哪里敢在她面前放肆,哼!
沈媚儿正别扭间,陡然听到一声:“薛```表```姑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豆芽的声音又陡然在身后的响了起来。
沈媚儿微愣了片刻,下意识地扭头朝着豆芽的方向看了去,只见豆芽正支支吾吾地杵在了原地。
沈媚儿目光再抬,便瞅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了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立了多久。
打铁地竟然已经出来了。
“表小姐,姑```姑爷已经到了,那```那你们先聊,我```我去厨房瞅瞅!”
豆芽倒是十分有眼力见,朝着表姑爷福了福身子后,立马把腿便跑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山坡上。
只是,她这称呼倒是变得快!快到令沈媚儿气急败坏。
她一走,屋子外只剩下两个人,倒是很快静了下来。
沈媚儿杵在原地,与他四目相对着。
这是距上回媒婆上门说亲后,两人唯一一次说得上话地机会。
今儿个虽是来下聘的,可是村民们一茬一茬过来道喜,打虎英雄又是村子里的“名人”,他便一直在作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隔一个月,两人单独杵着,竟一时无话。
说来,其实抛开前世,这一世两人的交集也不算多,便是生疏,其实亦是理所当然。
仔细算算,这一世,两人也不过见过几次而已,陈家一回,镇上打铁铺子两回,被姓凤的欺负那一回,余下便是沈家村姓凤的来闹那一回,还有生病那一回了。
若非因着前世际遇,她定然是不会留意到这人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跟只猫儿似的,没声没息,突然出现在身后,是想故意吓唬人么?”
沈媚儿晓得对方是个闷不吭声的,见对方久久没有吭声,踟蹰良久,只忍不住```先开了口,质问道。
她一般声音大,都是心虚所至。
所以,对方听到了她方才的话了么?
一想到这里,沈媚儿便觉得有些牙痒痒。
话音一落,只见对方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缓缓道:“刚来不久。”
说着,薛平山踟蹰片刻,只缓缓提着步子,朝着沈媚儿方向走了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2章首饰盒。
这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
她巴拉巴拉那么多,他就只有四个字。
沈媚儿心里默默吐槽着。
刚来?
那就是没听到了?
这样一想,沈媚儿心里顿时微微一松。
或许,女孩子本就是如此,内心是高傲的,尤其是沈媚儿,一贯是人见了她,全部朝她簇拥而来,极少有这般没眼色的,还得她派人去请。
总觉得掉了几分价似的。
她可是沈媚儿哎。
沈媚儿心中正默默腹讥时,这时,只见薛平山缓缓走到了她的跟前,顿了顿,犹豫片刻,又将步子一踏,并肩立在了她的身侧,沉吟片刻,忽而低低问道:“你有```何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这话时,薛平山一手微微背在了身后,一手微微半握着拳头,置于腹前。
目光注视着脚下的村落。
那里,方才那一群长舌妇女,刚结伴走到了坡下,还聊得正欢,说得眉飞色舞的。
薛平山很高,比沈老二还高了半个头来,要知道,沈老二已是村子里的高个子,大块头了,薛平山比他还要英武几分,杵在沈媚儿就跟一座山似的,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好像还不到他肩膀的位置,就到他的胸口,好像平白比自己高了一等似的。
每每沈媚儿跟他说话,还得仰起脖子,抬起脑袋来。
薛平山话音一落,沈媚儿顿时怔了一怔。
内心的窃喜瞬间荡然无存。
所以,他```他还是听到了!
哼,跟只鬼似的,大白天飘来飘去的,还偷听她说话!
沈媚儿一时气结。
胸口一时闷闷的,良久,沈媚儿只没好气道:“娘亲说你今儿个送的聘礼太过贵重了,也原不在我的要求之内,喏,这个还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沈媚儿将手中握着的首饰盒子朝着对方跟前一递。
一脸傲娇道。
薛平山看了沈媚儿一眼,又微微低头,目光却落到了递送首饰盒的那只手上。
所纤纤素手,肌肤凝脂,也不过如此。
眼前的小手,一半没入了袖笼里,一半弯曲卷缩着,握着首饰盒,白皙,细嫩,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白的几近透明。
薛平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白嫩,好看的手,便是这世界上再好的羊脂玉,也似乎是比不过的。
他盯着那只手定定的看了一阵,片刻后,又缓缓转移了视线,将目光落到了沈媚儿脸上,看了一眼,随即缓缓道:“既已送出,无收回的道理。”
顿了顿,又低低道:“你```收下罢!”
说完,目光很快收了回去。
说这话时,他背在身后的手依然背着,丝毫没有要来接过的意思。
沈媚儿却毫不领情的质问道:“我问你,你这首饰花了多少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平山闻言,只微微抿着嘴,没有回答。
沈媚儿又将下巴一抬,道:“你就一打铁的,就靠着一个打铁的铺子傍身,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娘亲说,这首饰少说也得百十来两银子,你莫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才挣得这钱罢!”
说到这里,沈媚儿顿时将腰身一绷直,只一脸正色道:“若是黑心钱买来的,我```我可不要,我沈媚儿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要来历不明的东西,哼,再者,你若干了什么坏事,他日有人前来寻仇可怎么办,你若是在外头赌钱借钱,那```那那钱,最后还不得由我来还么,横竖羊毛出在羊身上,买不起便不买了,我又不是非它不可!”
沈媚儿义正言辞的说着,说完,又将首饰盒往薛平山跟前一递,只一脸正色道:“反正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收的,我沈媚儿最是不喜欢不清不楚的东西了。”
沈媚儿一字一句道。
薛平山闻言,终是又缓缓移着侧脸,目光落到了沈媚儿那张哒哒哒,哒个不停的小嘴上,良久,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似乎有些无奈,不知过了多久,终是抿着嘴,开了口道:“并非来历不明的钱财,是当年在战场上立了个功,得了块玉佩,是用玉佩换的银子。”
薛平山似乎并不习惯开口解释,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生硬。
沈媚儿听了,却是愣了一愣!
打铁的当年在军营里头还立过功?她简直闻所未闻,从来不曾听到过这一茬。
也是,前世她嫌弃他武人出身,一身粗鄙,只知道他在军营里头呆了十几年,却对他在军营里头的生活及事迹压根一无所知,自然不知,他立过功,得过赏一事了。
也是,他那么厉害,甚至能够将一头老虎打死,又怎会是个简单的了,就凭着他脸上那道凶恶的疤,及背上,腿上那些林林总总的伤痕,其实也是不难猜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前世沈媚儿目光过于狭窄愚昧,她嫌弃他粗鄙,嫌弃他的伤口疤痕吓人,嫌弃他就是个土兵坨子,对他的厉害,他的过往压根不感兴趣,满满的只有嫌弃。
要知道,他从来都是英雄般的人物啊,是沈家村的英雄,亦是洛水镇的英雄,却只是她一人眼里的狗熊。
所以,前世他置办嫁妆,置办宅子的银钱,全部都是靠着那块玉佩换来的么?
沈媚儿心里一时复杂难言,不知过了多久,她陡然醒悟过来,却是紧紧攥着手中的首饰盒,一字一句道:“那那个玉佩你当了多少钱,还有,这个首饰花了多少钱,你```你如今手里头还剩下多少钱?”
一个玉佩,在沈媚儿印象中,成色好些的,最多不过几十两银子罢了,舅舅身上挂的就是几十两的,再贵的也有,不过得往洛水镇甚至元陵城走了,镇上这小地方,过于名贵的东西还是不大常见的,寻常几两银子一块的玉佩便是好物了。
所以,他一个玉佩到底能换多少钱?
对了,沈媚儿似乎还隐隐记得,前世成亲不久后,打铁匠陆陆续续给了她不少银钱,有时几两,有时几十两,便是当年置办聘礼后剩下的么?
沈媚儿脑海里拼命回忆着前世的过往。
薛平山见沈媚儿盘根究底,知道她性子固执,躲避不了,犹豫片刻,终是缓缓道:“共当了五百两。”顿了顿,又抿了抿嘴,道:“首饰花了二百两,余下```余下便不剩下多少了。”
说着,薛平山垂了垂眼。
似乎是头一回与人细说这些,有些不大习惯,也有些```奇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这便是成亲与不成亲的差别?
一共当了五百两!
二百来两置办了宅子,聘礼花了一百来两,剩下的全部买了这个首饰?
这个首饰要二百来两?
竟抵得过一个宅子呢?
沈媚儿顿时瞪直了双目。
顿时觉得眼前这个盒子有些烫手了起来
也是,这就是对上了,前世,他身上还余下些银钱,不曾一次□□给她,却也是零零总总在成婚后的日子全部交个她了,为此,便彻底养大了她的胃口,此后便动不动大手大脚挥霍无度了。
“不成,这```这个太贵了,你你还是退了罢,这钱全都花光了,咱们```咱们往后还怎么生活,怎么过日子,这首饰我```我不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话语一落,沈媚儿将首饰盒直接扔到了打铁匠怀里。
第103章榛子鸡。
薛平山接稳了首饰盒,只缓缓攥在了手心里,顿了顿,朝着身侧之人看了去。
“这般瞅着我作甚?我说退了便立马退了,你听到没有?”
见薛平山拿着首饰盒闷不吭声的样子,以沈媚儿对他的了解,他这浑人,若想应下她的话,通常并不会多话,却也会适时点头,或者回个“嗯”亦或是“好”字,若一言不发,几乎可以断定,他不会接受。
他真正决定的事情,任凭沈媚儿怎么胡搅蛮缠,辱骂纠缠,多数都是不为所动的,这亦是前世沈媚儿对其恨得牙痒痒的地方,只觉得他就是死脑筋,一根筋,气得她脑门发胀。
这会儿冷眼瞧着,怕是又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这样想着,沈媚儿顿时胸脯微微起伏了,有那么一瞬间,脑瓜子又在嗡嗡作响,火气立马便要上了头了,就跟回到了前世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掐了把大腿,忍住了。
今儿个毕竟是他来下聘的日子,她若发作起来,定会闹得不好看的,终归还是不大适合的。
心中自我建树了一番后,沈媚儿心里头渐渐恢复了几分平静,她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良久,只咬牙冲着薛平山问道:“这```这首饰你什么时候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了顿,又道:“为何挑了这个?”
问这话时,沈媚儿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故作温和,不过,脸上的僵色,依然若隐若现。
要知道,前世可是没有这个首饰的,其他聘礼都与前世无异,如今平白多了个这么贵重的东西,沈媚儿自然心生好奇。
薛平山见她脸色就跟川剧变脸似的,一会儿一个样子,前一眼分明还一脸恼怒,再一眨眼,便见她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比天气还变得快,倒是鲜活。
也是,他生平还从未曾遇到过这般闹腾的人。
便是当年军营里头有个话痨,嘴巴从未曾听过的,也似比不过她。
“前几日买的。”
盯着沈媚儿看了一阵后,薛平山缓缓开了口,如实回道。
他话虽不多,却也有问必答,就像方才在屋子里给长辈们作陪似的,虽略有些不大习惯,却也一直耐心相陪。
顿了顿,想起后面那个提问,薛平山一时话语顿塞,踟蹰片刻,薛平山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首饰盒,良久,只抿嘴道:“这个```衬你。”
说着,薛平山似略有些不大自在,很快抬起了目光,移向了旁的方向,下意识地躲避了沈媚儿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进城,当了玉佩后,路过隔壁的首饰铺子,在门口他略停了下脚步,掌柜见他前脚刚从当铺出来,后脚立马因殷勤的招呼他进店。
掌柜给他一连着推荐了好几套龙凤镯子,他都没有相中,只觉得铺子里的首饰略有些老气,与她的明媚鲜活略有些不搭,就在他正要离开时,掌柜的忽而咬咬牙,将整个店里的镇店之宝拿了出来。
薛平山不过随意瞥了一眼,却一眼便相中了掌柜手中小心呵护的这套八宝红宝石首饰。
宝石不大,不过是些个米粒大小的红宝石碎粒做点缀,可是赤金金累丝工艺却难得精湛,以红宝石做点缀,以如意工艺纹路做设计,衬托得整套首饰华贵却不繁琐,明艳却并不俗气。
盯着那套首饰的那一瞬间,他仿佛能够想象到她佩戴这副首饰的明艳娇俏模样。
她爱红,爱金,虽然不过短短数面,薛平山却也留意到了。
红色衬她,金色这般既华贵又庸俗之物,到了她的身上,却被莫名克制住了俗气,也不知是颜色衬她,还是她衬托这色。
总之,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便当场将这套首饰买下了。
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银子,一下子便花费了近乎半数。
薛平山话音一落,只见沈媚儿愣了一下。
衬```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
说的。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首饰是不衬她的?便是一根枯草,到了她的身上,都会衬托得比绿藤还要耀眼几分,这点自信她沈媚儿还是有的。
只是,这话从打铁的这张笨嘴里说出来,倒叫人惊诧万分了。
有那么一瞬间,沈媚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这浑人那性子简直比他那大铁锤下的那坨铁还要生硬几分,前世她们成亲那么久,他连几句像样的体贴话都鲜少说过,更甭说什么赞美夸赞的话了。
记得那个时候,她逼着他给她买了支凤钗,又逼着盘他问好不好看,他也是看了她许久许久,半天过去了,才憋住了一句:“衬你。”
这是前世她折磨他纠缠他好半天才得来的一句“夸赞”,不想,这辈子竟然就这般轻而易举的听到了,如何不叫沈媚儿惊讶。
要知道,这短短几个字,已是从他嘴里蹦跶出来的最顺耳的字眼了。
“你```你刚刚说的什么?”
愣了一愣后,沈媚儿只咬着唇,一动不动的盯着打铁匠盘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赤,裸直接,火辣辣的,比头顶上的太阳还有刺目。
薛平山侧脸回避了一二,额间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竟有些不敢直视。
不知过了多久,薛平山微攥着手指,终于将脸转了过来,迎上了她瞪圆的目光。
薛平山呼吸微微一顿。
“我说```衬你。”
良久,薛平山只微微轻启薄唇,一字一句道。
他的声音很轻,略有些沙哑。
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发烫。
想咳,却又不敢出声。
两人直直对视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沈媚儿率先一步收回了目光,很快低下了头去,竟率先一步败下阵来。
脸,一点一点发热。
可不肖片刻,沈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嗖地一下抬起了脸,再次迎上了对方的目光。
哼,好像她败给了他似的!
她有什么好避讳的。
她直勾勾地回怼着对方,两人直直对视着,都一言不发。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薛平山微微垂了垂眼,避开了她如水般的眼眸。
沈媚儿顿时将下巴一抬,怼着张微微发红的脸,一脸傲娇的冲对方道:“既然如此,那```那你将首饰拿来,我```我就暂且收下了!”
说罢,沈媚儿不由将手朝着对方跟前一抬,嘴里却一脸傲慢道:“不过,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薛平山闻言,目光微微一闪。
这一回,只很快将手中的首饰盒递到了她的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里低低应了一声“嗯”。
沈媚儿接了过去,再次攥在了手中。
然后两人又再次对视了一眼,随即,就跟触电了似的,纷纷飞速避开了。
轻风佛过柳梢,带来一丝凉意。
吹动着彼此的衣梢,发丝。
两人并肩立在了坡上。
四周静悄悄的,无一丝声响。
待静下心来,又仿佛能够听到坡下远处村民们家门口小孩子的追赶打脑声。
沈媚儿低头摆弄着手中的首饰盒。
心脏怦怦怦的,一下子跳个没完没了。
也不知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觉得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怪怪的,令她极不适应。
却又有些```不想打破。
她不吭声了,那笨驴竟也不作声了。
莫不是要在这里闷不吭声,一直站下去。
“好个没趣!”
“蠢人!‘
“木头桩子!‘
沈媚儿抬脚,将脚下一块石子踢向了坡下。
横竖,不能老她起头。
她就憋着,看谁憋得过谁。
正当沈媚儿快要憋不住了,拿石子泄气时,这时,忽见身侧衣袖一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你去哪儿——”
沈媚儿一抬头,便见打铁匠忽而踏着步子朝着坡下而去。
听到她的声音,他停下步子往后看了一眼,不多时,继续朝着坡下走了去。
沈媚儿不由将眉头一挑,跟了两步,看到坡下的老马及马车,停下了脚步,果然,只见打铁的朝着老马走了去。
只见他顺了顺老马的马毛,不多时,从马车里摸出了一个布兜,随即,单手捧着那布兜包袱又很快上了坡,随即,将那布兜包袱递到了沈媚儿跟前。
“这是什么?”
沈媚儿耸了下鼻子,却并没有接过,而是就着打铁匠的手,将包袱上的布块缓缓解开了,瞬间,一股浓浓的,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只见包袱里包着的一个油纸包,油纸包里头包裹着的赫然正是沈媚儿平日里最爱的榛子鸡?
看到眼前的榛子鸡,闻到鼻尖扑鼻而来酥香味,沈媚儿顿时眼前一亮,只噌地一下抬眼朝着打铁匠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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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打铁匠抬手摸了摸鼻子,良久,只低低道:“方才人多。”
说着,又道:“还有些温热,你```趁热吃罢。”
方才人多,不方便,还是怕旁人分了去?
沈媚儿心中腹讥着,不过,看到眼前的榛子鸡,听到打铁的说的这句话,心中却是无比的受用的。
这```这块生铁,怎么眼瞅着不似前世那般生硬?
他是开了窍了么?
沈媚儿心里迷迷糊糊的琢磨着,不多时,只兴冲冲的要将榛子鸡接过来,却在手触碰到油纸包时缩了缩手,只见沈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微微咬着牙冲着对面的薛平山一字一句道:“往后这榛子鸡,不许给其他不相干的任何人买,只许给我买,哼!‘
话音一落,薛平山手中的包袱不见了。
沈媚儿捧着榛子鸡一溜烟冲进了屋子里。
薛平山目光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里,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大掌,良久,将大掌微微收紧,背在了身后,又微微勾了勾唇,然后,缓缓跟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厨房香味四溢。
小元氏招呼着开饭了。
一日暖阳,喜庆由生。
第104章沈家村。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炎热,这一年遇到了酷暑,村子里遭遇了焊灾,虽不算太过严重,可一整个夏天里,沈家村的村民都背着锄头四处挖水寻水,灌溉庄稼。
沈老二今年腿受了伤,不算太过利索,便难得拘在了家中,没有外出乱跑,一整个夏天下来,倒是养白养胖了几分。
沈家因此,将家中的田地以十分低廉的租金,租借给了十分交好的杨树根一家,几亩田地,一年到头来,只需给沈家一家三□□些口粮足矣。
为此,沈家老宅子的人得了这个消息后,跑到沈家大闹了三日三夜不休。
与沈家一样财大气粗的竟然还有坡下的陈家,陈家如今攀上高枝了,攀上了凤家,据说凤家送来的聘礼是一箱一箱的银子,白花花的银子足足送了五百两,送了十大箱子,乐得陈家足足半个月缓不过神来。
下聘不久,前脚沈家将田地租送了出去,后脚陈家将腰杆一挺直,竟也将家中的几亩田地当场送给了陈家大房。
陈家二郎原先还在村子里,或者镇上寻些短活讨生计,这聘礼一到,立马辞了活回家躺着呢,日日捧着一壶酒,是走到哪,吃到哪,还骂到哪,从前是个怂货,见人矮了三分,这会儿无论见了谁,都是将下巴抬着,斜眼瞅着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二丫头三丫头从前日日泡在了田地里,要么在田地干活,要么在池塘旁浆洗衣裳,要么往小沟渠旁挖着野菜,十来岁了,还时常光着脚丫子,连双像样子的鞋袜都没有,这会儿,一家人进了镇上跑了一趟后,是各个带起了头绳,扯了新布料做起了新衣裳,有一回,竟还特意跑到沈家坡下晃悠,一脸得瑟炫耀来着,然后全家人一起将这些年沈媚儿送给她们家的旧衣裳一把火全烧了,气得小元氏还病了几日,偷偷骂了几日白眼狼。
就更甭提刘氏那个大嗓门了。
刘氏如今可得意了,竟穿上金戴上银了,日日翘着兰花指将手指上的戒指,手腕上的金镯子四下摆弄着,一日里便是走邻居都得走上十多家,挨家挨户的炫耀及吹嘘,时间一久,村民们远远的瞅见她来了,便先一步将家门给关上了。
为此,刘氏气焰竟也嚣张了不少,见旁人关门,非但不知羞,竟还叉腰在外头指着门怒骂不止,有好几回,还将下坡玩耍的磊哥儿堵到坡下谩骂刁难,小元氏上前争论,竟指着小元氏的鼻子破口大骂,直到沈老二杵着拐杖走了出来,这才骂骂咧咧的进了屋。
转日,便又转悠到了季家门外阴阳怪气。
从前,陈家可不敢得罪有些家底的沈家,和读书人出生的季家,这会儿抱上了未来女婿这条大腿,整家都硬气了。
横竖几月下来,陈家那聘礼怕是被糟蹋了不少。
倒是那翠姐儿竟一直耐得住性子,几个月的时间里,鲜少出门露面,便是出门,依然挎着篮子,浆洗衣裳,挖掘野外,瞧着与往日毫无任何异处,便是见了村子里的人,亦是礼貌有加的打着招呼,丝毫未见任何嚣张膨胀之色。
村里人见了,无比叹息,每每道上一句:可怜见的,真真白糟蹋了这般好的姑娘。
横竖,有陈家日日在坡下碍眼惹事,这几个月来,沈家虽清闲了起来,却也小摩小擦不断,平白惹人烦。
噢,对了,许是沈媚儿如今成婚定亲了,定下的不过是个打铁的,沈家三房的兰姐儿和小沈氏家的杏姐儿竟过来暗戳戳的给沈媚儿埋汰了一阵后,跑去了陈家,攀附起陈家的翠姐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兰姐儿,杏姐儿同沈媚儿年纪相仿,以往全都捧着她,晓得她素来不喜翠花,这会儿巴巴弃了沈媚儿,上赶着巴结起了翠花来,倒叫沈媚儿见了是忍俊不禁。
尤记得前世,陈家翠姐儿配给了季白时,这两个一口一个“不过是穷书生,有什么好得意的,比不过媚儿你半个手指头。”
这会儿,一模一样的话,怕是在翠花那头原封不动的全部送给她了。
翠花嫁给了凤春升这件事,尤是过了几个月了,沈媚儿依然觉得有些失真。
忽而就想起了那日,那日凤春升大闹沈家村,散场后,她与季白在坡下相遇,二人说了几句转身便看到了身后的翠花,后翠花直接朝着村口奔了去,所以,翠花与姓凤的,是在那个时候勾搭上的?
陈翠翠虽心思歹毒,可面上到底是个贤淑温良之人,前世她虽对沈媚儿赶尽杀绝,作恶不断,却依然是世人眼中最好的女子,同那季白亦是琴瑟和鸣,温情一生,她虽出身寒苦,却绝对是个心有城府之人,亦是个颇有见地之人,沈媚儿如何都想不通,她如何会招惹上那姓凤的!
即便是蠢笨如沈媚儿,都深知,那姓凤的不过是个酒肉之徒,绝非良配,便是前世,她沈媚儿都从未曾想过要嫁给那般缠绵花街柳巷之人,所以,陈翠翠嫁给凤家,究竟是为了陈家牺牲自己,还是为了她和季白,负气而为?
横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沈媚儿除了口嗨以外,从未曾对不住过她陈翠翠。
今生,她富足幸福,她不羡慕。
她险恶落难,她亦不会怜悯。
此生,她都不会与她有任何交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下聘日碰在了同一日,不想,连出门之日也赶巧赶在了同一日。
前世,沈媚儿所有的风光,如今全部转移到了陈家翠姐儿身上。
也是在这十六年里,陈翠翠唯二两回压过沈媚儿的两回。
三个月的时间转眼飞逝。
八月十八,沈家村热闹非凡。
陈家提前三日大开流水宴席,八月十八这日,陈家长女翠姐儿出门。
沈家因男方双亲不在,婚宴改为在沈家大办,午宴后,直接从沈家抬轿发亲,晚上掌灯十分,直接抬入男方镇上的新宅,直接送入洞房。
这一日,天还未亮,沈媚儿整个人还迷迷糊糊,困意十足,便被从被子里给拉拽出来了,村长的娘九十岁的沈大奶奶领着村子里七八个老婆子过来替沈媚儿绞面戴冠,可谓喜庆满满,福气十足。
第105章大婚一
媚儿嗜睡,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她从来都是要睡到日晒三杆才能起得来的,哪怕重活一世,有心悔改,可这赖床的毛病却是如何都改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之,小元氏待她千娇万宠的,便是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都会被她一把心疼得给摁下去的,这般,如何能改得了。
加之,不知是因着心生紧张,还是略有几分焦虑的缘故,昨儿个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临后半夜才眯了会儿眼,不想,只觉得前一刻才刚刚合上眼,下一刻,便被人给唤醒了。
小元氏跟豆芽两个连番哄骗轰炸,沈媚儿眯着眼,又是往小元氏怀里拱,又是将脑袋朝着被子里地下钻,就是睁不开眼,下不来床,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终究被消磨了睡意,勉勉强强地睁开了眼,无处可逃。
横竖一大早的,沐浴,洗漱,梳头,沈媚儿全程晕乎乎的,眼睛如何都睁不开,直到,不知何时,屋子里呼啦啦地钻进来了一大堆老人家,然后,蹭地一下,脸皮都要被拉扯下来了,沈媚儿顿时疼得眼泪啪嗒啪嗒直接滚落了下来,整个人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原是大奶奶在替她绞面了。
大奶奶九十多岁的人了,轻易不会外出串门了,日日居在家中院子里晒太阳,她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亦是最受尊敬的,逢年过节,全村人都会给她拜年祝贺,村子里其他女娃娃嫁人,通常是请不过她老人家的,只因沈家是本家,同族人,又因大奶奶对沈老二偏爱宠爱,这才出山了这一回。
老人家快到百岁,膝下儿孙满堂,幸福一生,是整个村最祥瑞之人,便是前世沈媚儿嚣张骄横,可是到了大奶奶跟前,却也只得乖乖的,不敢轻易作怪。
听说大奶奶年轻那会儿可是村子里的铁娘子,人可是官宦人家出身,是既能文又能武,村子里闹灾闹难,遇到任何险阻,都是她老人家出来坐镇的,她老人家可是沈家村的镇心石。
于是,尤是疼的脸皮直抽抽,搁在往日里沈媚儿一准撂挑子不干了,可这会儿,却只能一抽一抽强自忍着,丝毫不敢作恶,那疼得呜呜呼疼,想叫却又丝毫不敢出声的小模样,只瞅得小元氏直心疼不已,至于其他人,却一个个全都笑得嘴角咧到后脑勺了。
末了,大奶奶摸了摸沈媚儿的脑袋,一脸欣慰的赞了句:“乖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了顿,只一脸慈祥的瞅着沈媚儿笑着道:“是哪个说媚姐儿性子乖张的,这不眼瞅着挺乖巧的么?”
说着,又笑眯眯的摸了摸沈媚儿的脸道:“瞧瞧这小脸啊,真真俊,似银盘,又似圆月,可是天生的富贵脸,这女娃子将来是个有福的!”
大奶奶毫不吝啬对沈媚儿的夸赞,赞得沈媚儿心里头美滋滋的,她就爱听这些赞美自己的话。
梳头,绾发,上妆,换喜服,戴凤冠,沈家准备得一应俱全,喜服是小元氏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缝制了整整三个月,日夜不休,那双眼睛都快要熬干了,一针一线,精美华贵,喜庆奢华。
至于头顶上的那顶凤冠,则是范氏亲手做的,凤冠上装饰了花叶树鸟,用花田及花钿做缀,中配以金簪金叉,博鬓,花钗七树,花簪八枚,衬托得整个凤冠颜色浓郁,华贵万千。
这顶凤冠,是舅舅舅母给她添的嫁妆,将所有的金饰银饰全部缀在这凤冠上,置于沈媚儿的头顶了,价值,至少在沈媚儿眼中,几乎是难以估量。
村子里人嫁女多为朴实简单,寻常不过抹上胭脂,换上红色喜服,讲究些的头戴珠花或是头冠,便是凤冠,多为红绸丝绦为配,便是金器,多为打造成最薄最薄的一层金器作为点缀,已算是十分华贵的了,最奢华的一回,还是头几年村长家嫁女,头上的凤冠配以金银玉器,不过,跟沈媚儿这会儿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见她这会儿手腕上的大金镯子怕足足有半个手掌心宽,套在那两根细细软软的胳膊上,压得两条胳膊一直垂落在双膝上,压根抬不起来,那沉甸甸的大金龙凤镯子,怕是足足有一二斤重了。
又见那脖子上的璎珞项圈,简直比小拇指还要粗上几分,耳朵上的耳环还镶嵌着红色的```是红宝石么?更甭提那喜服上的金凤,及带上凤冠后,那凤冠上的满冠华贵了——
“好了好了,站起来,让大家伙儿瞅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凤冠戴稳后,大奶奶一手杵着拐杖,一手亲手扶着沈媚儿从梳妆台站了起来,她双手置于腹前,微微抿着唇,缓缓转过身来时,整个屋子里瞬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口如含朱丹,眉如岱山雪,相如牡丹面,芙蓉出水姿,娇娇倾国色,婷婷珠翠聘。
一身大红喜服的沈媚儿光是矗立在那里,便叫整个屋子里所有颜色尽失。
村子里的人多没有见过什么市面,见过最大的阵仗不过是去镇上,去县城,亦或是有幸去往元陵城里头时无意间撞见高门子弟的娶亲队伍,亦或是庙会上见到的杂耍,再运气好些的,可在灯会上,夜游船上目睹过一些花船出行的队伍,那里,或许有一二面容姣好之人,却也只有远观的份,大多数人,这一辈子都是没有出过洛水镇,或是沈家村的,他们瞅见真真切切瞅见过最好看的人,便是庙里的菩萨像,如今,却觉得眼前这媚姐儿富贵耀眼得赛过观音娘娘的金铜相了。
尤其是全身上下这一身,这该是何等的富贵与奢侈啊!
屋子里众人齐齐瞪大了眼,久久缓不过神来。
就连小元氏同范氏见了,都齐齐对视了一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沈媚儿见众人全都呆愣愣地看着她,面色丝毫未见任何羞涩,反而有些得意及心花怒放,过后,只一脸撒娇似的挽着大奶奶的胳膊道:“听说大奶奶原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般妆容全村只有大奶奶会装束,今儿个我是沾了大奶奶的光了,都是大奶奶的功劳。”
顿了顿,又道:“今儿个媚儿嫁人了,日后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同大奶奶一般,能```能长命个二百岁,能够活到```二百岁,媚儿便满足了。”
沈媚儿一脸傲娇的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奶奶听了,顿时哭笑不得的拍着沈媚儿的手笑骂道:“活到二百岁,那还不得成老树皮了,一百岁便够了,大奶奶啊活到一百岁便足够了。“
沈媚儿却道:“不成,不成,得二百岁,得二百岁,一百岁哪够,大奶奶您可是咱们村的支撑,少说也得再支撑咱们沈家村一百年,您可不许躲懒!”
沈媚儿这么一说,周遭几个婆子妇人纷纷跟着附和了起来。
小元氏这时走了过来,拉着沈媚儿的手,笑骂道:“行行行,谁也说不过你,你说二百岁就二百岁,成了罢!”说着,刮了刮沈媚儿的鼻子,道:“哪有自个儿一口一个嫁人的,也不知羞。”
这话,一时逗得全屋人全部逮着沈媚儿打趣了起来。
这一打趣着,陡然发现,咦,这媚姐儿从前对谁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看哪哪不顺眼,从来都不爱搭理他们这些乡野妇人的,不想,今儿个一瞧,倒是乖巧懂事了不少,性子也不知何时,变得讨喜逗乐了起来。
这时,外头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村子里的村民全都赶了过来看新娘子,有往陈家去的,不过多数全都簇拥在了沈家。
一直到巳时初,村子外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新郎官到村外了。
第106章大婚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新郎官来的可真早啊。
村口放起了鞭炮炮仗,声音比下聘那日响彻多了。
“新郎官来咯。”
“新郎官来咯。”
不出意外,原本簇拥在陈沈两家的乡亲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跑出去迎接。
沈家距村口,约有大半里路,从陈沈两家一直到坡下,密密麻麻围满了人,大人小孩,全部出动了,汉子们则上前一路迎到了村口,到了村口才发现,迎亲队伍一共来了两路人马,陈沈两家的迎亲队伍果不其然又赶在前后脚一起到了,不过,沈家村全村人丝毫不觉意外。
因为,这两家人从下聘那日起,成个亲,就跟在打擂台赛似的,确切来说,是陈家追着沈家打,不过沈家似乎丝毫没有还手,甚至连眼都丝毫未曾抬过一下,只低着头,依然按部就班的办自己的婚宴,陈家就同一个拳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似的,不上不下,不轻不重的。
陈沈两家同那凤家的过往,村民们心知肚明着呢,处处想压着沈家打,不就是想压着沈家一头么,展示一下胜利者的傲慢嘴脸么,殊不知,私底下村民们都在偷着笑话:再厉害,便是打赢了人沈家,不也是人往外扔的么,不然,哪够得着他陈家来捡?
不过,虽笑话着,陈家提前三日大开流水席,村民们却也毫不客气的上门吃了三日。
陈家这边浩浩荡荡的开了三日三夜的席面,还请人搭了台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哼唱着,村子里的老人们全来了,倒也热闹非凡,陈家女嫁到凤家,今日出门,来了,马不停蹄的便得直接将人接走了,毕竟凤家那头才是正经夫家,一大家子全都等着回去拜堂了。
沈家则不同,女婿薛家高堂全都不在了,经商议后,今日这高堂就在沈家拜了,若是换个其他男人,定然被人指着脊椎骨戳了,定然是议论纷纷,扬言嘴碎着“倒插门“”赘婿““吃软饭”之类的,可因着今儿个沈家这女婿不是旁人,正是当初亲手将老虎打死的打虎英雄,英雄身上赶上这种事儿,却只会令人越发觉得不拘小节,照佛岳家之类的,丝毫不会有人朝着矮化或是轻视方面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议论者,竟都无一二。
“快快快,快快坐好,盖上盖头!”
“小薛马上便要上来了。”
屋子里的人全都跑出去迎接新郎官了,听到那炮仗声越来越近,范氏同小元氏立马将沈媚儿摁在了炕上,悉心叮嘱道:“囡囡乖乖的,别乱动,打从这一刻起盖头如何都不能掀开,知道么?”
又道着:“娘和你舅母得出去招呼客人了,娘让磊儿守在屋子里陪你,有什么事儿只管使唤磊儿,娘就在外头。”
“磊儿,千万要守着阿姐,不许阿姐将盖头掀开了,阿姐累了渴了,就给阿姐端茶递送点心,乖啊!”
小元氏同范氏苦口婆心的叮嘱了一番后,就被外头的人唤了出去,沈媚儿的卧房里终于静了下来,终于空无一人了,终于彻底消停了。
小元氏前脚刚一走,沈媚儿直挺挺的双肩顿时一溜,下一刻,她下意识地便想要掀开盖头,偷偷跑到窗子口偷瞧来着,不想,手才刚一伸,磊哥儿那小不点就好像猜到了她的意图似的,立马啪嗒一下,拦住了沈媚儿的手,只一脸老气横秋道:“不许掀,阿姐不许掀盖头,阿姐怎地如此沉不住气,娘亲才刚走了。”
沈媚儿顿时鼓着脸没好气道:“为何不能掀?”
只见磊哥儿微微板着一张小脸,一脸迂腐道:“娘亲说,这红盖头只有新郎官才能掀。”
沈媚儿听了愣了一下后,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去,不过,笑了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嗖地一下止住了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世,她好像就是自己掀的红盖头!
确切来说,是一路将头顶上这红盖头掀了无数回。
她丝毫没有将小元氏的叮嘱放在眼里,就跟方才一样,小元氏刚走,她便将盖头掀了,大半日都没盖,后上了花轿后,嫌花轿里头闷得慌,中途亦是直接将盖头掀了,擦脸上的汗,下轿时,盖头没盖好,低头时盖头直接从头顶上的凤冠滑落到了地上,彼时新宅子外头的邻居们见了齐齐傻了眼,她却毫不在意。
所以```真的是盖头的缘故么?
这样一想,沈媚儿立马将手收了回来,搁在膝盖上,攥得紧紧的。
不敢再肆意作乱。
磊哥儿见了,顿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这时,炮仗声直接来到了坡下,沈媚儿顿时正襟危坐了起来,与此同时,心口砰砰砰,只一下一下跳动了起来。
磊哥儿知沈媚儿的意,立马趴到了窗子口偷瞄着,与此同时,不断给沈媚儿描绘着:“阿姐,是凤家的,不是姐夫!”
“凤家来了好些人,轿子直接抬到陈家家门口了,哎,哎,阿姐,阿姐,凤家的马发狂了,又驮着那姓凤的冲下坡了,啊啊啊,撞人了!”
磊哥儿原本趴在窗子口,一脸平静的说着,只说着说着,情绪忽而紧张激动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外头起了一阵轩然大波,那噪杂声混合着尖叫嘶吼声,一度掩盖了磊哥儿的声音。
磊哥儿瞪大双眼,直接尖叫了起来。
沈媚儿听了,却是噌地一下从炕上站了起来。
沈家的马受惊了,往坡下跑了?
可```可凤薛两家的迎亲队伍是前后脚上坡的,定然是姓凤的那个耀武扬威的在前,打铁的在后啊,若姓凤的马儿失控,直接朝着坡下冲的话,那```那岂不是直接冲着打铁的迎亲队伍而去的!
这样一想,沈媚儿脸色顿时嗖地一变。
与此同时,外头响起了前来陈家帮忙的红大伯娘尖锐的声音,只扯着嗓子道:“谁受伤了,有人受伤了不曾?”
又道:“快下去瞅瞅,那匹疯马发疯了,甭朝着小薛他们撞了去!”
“俺的个老天爷啊,莫要撞上才好啊!这杀千刀的!”
红大伯娘这话一起,屋子里正在忙活的小元氏,范氏等人齐齐扔下手中的东西,大惊失色的冲下了坡。
第107章大婚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吁——”
“吁,畜生,还不快停下来!畜生——”
“凤少,凤少!”
却说马儿突然癫狂了,驮着新郎官凤春升便冲着坡下横冲直撞而去。
“快躲开,快闪一边!”
“马来了,马发疯了,快躲开!当心被踩到了!”
从坡下到坡上一路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坡很长,蜿蜒而下,却并不宽敞,马儿发了疯,横冲直撞,直接将围观在坡两侧的村民撞倒了不少,马儿经过之处,是鸡飞狗跳,乱象横生,更有人被马蹄狠踢了几脚,已人事不省,引得一阵轩然大波!
薛平山一行队伍并没有紧挨着凤家的迎亲队,他有意慢行,将两行队伍拉开,这会儿正在坡口,正要上坡,他见坡上两旁人多,骑在老马马背上,正欲下马牵马而上,这时,陡然听到坡上动静,虽看不清具体情况,不过薛平山耳力过人,见此处人多,立马一个利索翻身下了马,再眯眼探寻了片刻,薛平山立马抬手冲着身后的迎亲队伍吩咐道:“速速后退,避让!”
迎亲队伍此时还在坡口,见状,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纷纷后退避让到了村子的大路上,方一撤退,便见坡上人群纷纷开始尖叫躲避,不过片刻,便见一匹马直接癫狂的往下飞蹿而来。
只见那马儿受刺激似的,亢奋发作,狂奔不止,又见那马背上还驮着一人,此刻那人双手用力的攥着马绳,面色痛苦,衣裳凌乱,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被甩出了马背,随时随地都要被甩下来,马背上的人一身大红喜服,正是方才在村口得意忘形,赶超他们的凤春升,一改之前恣意妄为的嚣张气焰,这会儿却是通身狼狈不堪。
薛家这边的迎亲队伍虽避让了,可村口两边的村民却是避让不及,眼看着那匹疯马发了疯似的要直接朝着人群冲撞踩踏而来,眼看着马背上的那人要被直接从马背上甩飞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纵身一跃,三两步飞跃踩上了坡口的那颗粗壮槐树,随即一个转身,眯着眼直接伏身朝着马背上飞扑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他跟着豹子似的,直接矫健的伏身匍匐扑到了马背上,一手用力的勒住了马绳,一手直接一把准确无误的拽住了被甩出去的凤春生的衣领,随即一个大力一甩,手下的凤春生就跟被拎着的小鸡仔似的一下子被甩到了人群中的那支迎亲队伍里,人群中有人手脚麻利,飞快抬手将人接住了,却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直接带倒了一大片。
而与此同时,那道身影匍匐在马背上,很快用双脚夹住马腹,又用双手用力的勒紧了马绳,只见发狂的马儿嘶吼惨叫一声,前头两条腿直接高高抬了起来,整个马儿直接站立了起来,却是终于止住了癫狂,刹住了发疯的脚步。
马蹄脚下的妇人同妇人怀里的儿子纷纷软倒在地,惨白着一张脸,全然忘了反应。
好在一旁的几个大汉,立马眼明手快的将母子二人从马蹄下拖了出来,其中忍不住咒骂了一声:“不要命了嘛,你```你怎么看娃儿的,这一脚下去了你们娘俩还活得成么?”
顿了顿,又大声咒骂道:“还不赶紧过来给恩公磕个头,谢过恩公的救命之恩!”
骂人的那个汉子原是这对母子的丈夫父亲,嘴里虽是在骂人,可脸上的惊吓及后怕之色显而易见。
话音一落,只见那汉子一把攥着母子二人,三人噌地一下,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了马前,卖力磕着头道:“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若没有恩公,俺的婆娘跟俺的娃儿怕是要命丧这畜生脚下了!”
一家三人头磕得砰砰作响。
就连中间的三四岁娃儿的脑袋也被狠狠往地下摁着。
马背上的人见状,立马翻身下了马,只牵着马绳转身将马绳绑在了那颗老槐树上,这才大步走到一家三口之前,略微弯腰将那汉子扶了起来,淡淡道:“不必客气!”
手一扶,这才发觉汉子浑身发抖,后怕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人见状神色顿了顿,犹豫片刻,只见这人低头看了那个被吓得战战兢兢的小娃儿一眼,不多时,忽而缓缓从胸口摸出了一把糖,塞到了小娃儿手中。
这人正是薛平山是也。
小娃儿原本被眼前这一阵仗吓得喉咙发紧,小脸发白,接到糖后,神色顿时被手中的糖吸引了。
汉子拉着媳妇儿还要感恩戴德,却被薛平山微微摆了摆手,薛平山理了理发皱的喜服,随即转身一言未发的直接朝着迎亲队伍走了去。
只见那凤春升整个人一脸狼狈的跌落在地上,失魂落魄,忘了言语,显然也被方才这一幕变故吓得够呛。
而从方才马儿失控,险些踩踏冲撞了村民,整个坡口大乱,到驯服疯马,解救村民,到如今的恢复平静,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甚至有许多人压根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整个村口先是寂静了一阵,随即,不约而同地发生了阵阵擂鼓般地掌声,那掌声一度改过了原先敲锣打鼓地声音。
“薛师傅,您可又救了咱们一遭,您真真是咱们沈家村的活菩萨,方才若没了您,今儿个不知多少人要遭殃了去!”
“今儿个是您和沈家的大喜事,咱们别的没有,道喜的话却是有的,今儿个在这里,俺便做主代整个村民祝您今儿个新婚大吉,喜结连理,祝您和媚姐儿二人百年琴瑟,白头偕老,早日生个大胖小子!您今儿个若有任何差遣,只管吩咐,咱们全村人都乐意为您效劳!”
待众人缓过神来后,只见村口所有人全都在鼓掌,全都在抱拳祝贺,为首的,还是沈子里有些名头的老人。
薛平山原本只淡淡点头,一心只想领队上坡,不过听到这里,步子一顿,却是忽而折了回来,亦是朝着老人家作了个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坡上陈沈两家的人纷纷跑下来查看,不想,跑到半道上陈家的人突然被村民摁到了半路上,双方剧烈的争执理论了起来,原来,方才一路下来,那匹疯马撞到了不少人,有人崴了脚,有人蹭破了皮,甚至有人撞破了头当场晕厥,而坡下,那姓凤的刚爬起来,就同样被村民们给齐齐摁住了。
而沈家却被人一路搀扶下来的。
元朗见薛平山被村民们簇拥着上来,一眼便猜到发生了何事,后头范氏同小元氏二人纷纷齐齐吁了一口气。
“受了伤的村民们寻陈家凤家找理说理便是,诸位乡亲们,快快腾出一条道来,让英雄过,万万莫要误了薛大哥和媚儿的吉时!”
不知何时,人群中有人喊了这么一嘴,下一瞬,村民们纷纷响应,直接将拥堵的小径开出了一条道来,后头,更是有村民接过迎亲队手中的锣鼓唢呐,纷纷自发吹奏了起来,一时,原本慌乱的村子又再次喜庆热闹了起来。
只是,一方原本趾高气昂,大费周章,大摆三日三夜流水宴席,本想讨得一个村里第一喜事的美名,不想赶在最喜庆的时候马前失了蹄,反倒是弄了一身骚,被村民们齐齐讨要说话,争吵个不休。
另外一方原是想要低调行事,却被迫被整个村的村民簇拥欢呼。
倒也是稀事一件。
这世道,有时还真是难料呢。
第108章大婚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却说沈媚儿同打铁匠在全村人的起哄祝贺下拜了堂,拜了父母,拜了天地。
如同前世一样。
区别在于,前世多数人都是来凑热闹,吃宴席的,而这一世,几乎所有人竟全部离了宴席,纷纷挤压簇拥在了沈家堂屋外,见证她们拜堂的过程,且一个个纷纷鼓掌叫嚷,挤得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
喜事,自然越是热闹,对新人的祝贺越是浓烈。
沈家屋外人满为患,原本在陈家戏台子看戏的人纷纷弃了陈家的戏宴,赶到了沈家捧场,沈家堂屋外的前坪,卧房的窗子口,就连对面的歪脖子树上都挂满了人,沈媚儿虽蒙着盖头,看不清楚具体动向,却也依稀能够辨别得出来,这盛世,平生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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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生贵子!”
“百年好合!”
“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媚姐儿嫁了人,可不许欺负人薛师傅,咱们全村人可都看着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一人喊上一句,全部一五一十清晰的飘到沈媚儿耳朵里。
眼睛被蒙住了,耳力便灵敏了许多。
哄笑声中夹杂着全村人的祝贺。
听在沈媚儿耳朵里,不知怎么的,眼睛竟一点一点红了。
前世拜堂的情景,沈媚儿印象并不深刻,心里头是不情不愿的,甚至觉得自己嫁给了个打铁的,略有些丢人,亲朋好友的祝贺落在她的耳朵里只觉得有些刺耳,可同样的话,这一生落到了沈媚儿的耳朵里,却只觉得有种千帆过境的感觉。
一根红绸将两人相连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入洞房,送入洞房咯!”
耳边,大家的祝贺慢慢变成了哄笑和打趣声。
原本并肩同行的两人,被媒人引着朝着沈媚儿的卧房走了去,结果,刚走到门口,因围观的人着实过多,甚至连卧房的门都被堵住了,实在是寸步难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蒙着盖头的沈媚儿突然间好像被一旁的一个妇人轻轻推了一把,力道并不重,然而她头上蒙着盖头了,沈媚儿哪里提防得住,身子便缓缓朝着一旁的身影歪了去。
一只结实的大手很快伸了过来,稳稳地握住了沈媚儿的手腕,虚扶了她一把。
人群中很快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那妇人更是笑得尤为猖狂及露骨道:“大家快瞅瞅快瞅瞅,这还没进新房呢,新郎官便等不及了。”
“哈哈哈```新郎官急什么,这天色还早着呢!”
整个屋子里哄堂大笑。
高座上的沈家夫妇同元家夫妇亦是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盖头下,沈媚儿的脸却是微微一红,心道:这秦大娘,还真是没个正经的。
眼下屋子里小孩多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只微微咬了咬唇,这时,只听到身旁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待沈媚儿站稳后,那只大手缓缓离去,随即,微微攥了攥拳头,然后垂落在身体一侧,却是不动神色的将身旁的手护住了。
在一众打趣声跟祝贺声中,沈媚儿被红绸牵着,一步一步,艰难无比的踏入了卧房。
沈媚儿同打铁匠二人齐齐坐在了炕上,由宋妈妈主持着喝交杯酒——
“掀盖头,掀盖头!”
人群中,有小孩子起哄着,想要看新郎官掀新娘子的盖头,一睹新娘子的模样,宋妈妈却笑眯眯道:“这会儿却是不能掀的,得一会儿回了镇上才能掀!”
又有小孩子一脸失望的问道:“那现在还能生小娃娃么?”
话音一落,卧房又是笑翻了天。
小孩子被一把扯进了大人的怀里,差点儿被捂嘴扔了出去。
宋妈妈却依然笑着道:“现在还不能生,得一会儿去了镇上才能生小娃娃哩。”
说着,宋妈吗笑眯眯冲着新郎官道:“对不对啊,新郎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屋子的妇人逮着新郎官打趣着。
盖头下的沈媚儿,虽胀红了整张脸,可脸热至于,却不免忍不住有些好奇,也不知那蠢人此刻脸上究竟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任凭人怎么打趣着,竟也没见吭声,该不会大喜的日子还绷着一张老脸罢。
不过,见整个屋子里全都笑哄哄的,又觉得瞧着不像。
卧房里,这会儿虽没人闹洞房,却也是里里外外围满了瞧新鲜瞧热闹的人,虽不能掀盖头,却也在村民们的起哄下喝了交杯酒,发了送子财,新郎官还备了不少喜糖与荷包,全部发撒给了屋子里凑热闹的村民,就连许多三四岁的小孩童都不曾落下,一个个既讨得了喜,又意外得到了财气,可谓宾主尽欢,一片喜色。
新房里闹了一刻钟后,外头开席了。
沈家虽未曾像陈家那般大开三日流水宴,却也在办大喜事儿这日开了喜宴,屋子里里外外摆起了桌子,一次性搭了十来桌,一共不知翻了多少台,只知几乎全村人都来了。
这场婚宴也未曾请伙计帮衬,全是村子里的人自发帮衬,沈家人什么都不用做,只管招呼客人便是。
开宴后,新郎官便也跟着出去作陪。
卧房里头这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与沈家的热闹喜庆不同,坡下陈家在大好的日子竟被受伤了村民围着讨要说法,讨要个理,因受伤人数不少,一度婚事变“闹”事,通常这个时候要以劝说为主,赔偿负责为主,不想,陈家竟是个事儿精,从来只有往里进的,不见往外出的,想要从他们口袋里讨要几个赔偿钱,简直比登天还难,于是,又是撒泼打滚,又是撒开膀子对骂,竟也是另外一番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说,一直到沈家这头都拜堂开席了,那头的花轿才堪堪将新浪子接到,新郎官受了伤,又遭了怼,遭了骂,哪里受得了这气,差点儿撂挑子不干了,听说,还是新娘子自己亲自走上花轿的。
横竖两家同时成亲,竟是截然不同的两幅光景。
待新郎官和媒婆出去后,卧房里的人也渐渐跟着消散了,屋子里一时只剩下沈媚儿和她的小跟班磊哥儿。
外头宴席大开,浓香四溢,一早忙活到现在,沈媚儿已略有些疲倦,早起吃不下东西,一上午又忙碌不堪,压根没有机会进食,这会儿腹中有些饥肠辘辘。
见磊哥儿还聚精会神的守着她,沈媚儿不由问道:“饿了么,磊儿先去用饭,吃完了再来守着阿姐。”
说着,嗅了嗅鼻尖,又道:“今儿个席面上定是有许多好吃的,不过今儿个来得人着实太多了,去晚了,到后头怕是啥也不剩了,磊儿快去。”
要知道,村子里极少半个大的宴会,今儿个桌面上有酒有肉,菜式不俗,定然不剩下什么。
见磊哥儿犹豫不动,沈媚儿只得道:“正好阿姐也饿了,你顺带着给阿姐捎些进来,恩?”
听到沈媚儿这般说着,磊哥儿立马一把蹿了起来,冲沈媚儿道:“那阿姐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不想磊哥儿刚走到门口,忽而闻得外头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敲门声。
磊哥儿将门一开,又将帘子一拉,不多时,沈媚儿只听到磊哥儿惊讶的声音立马响起了起来,只支支吾吾道:“姐```姐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9章大婚五
沈媚儿听到声音后愣了一愣,她原本坐在炕上,抬着脚,正在百无聊赖的捶打着发酸的大腿的,闻言,立马将腿放了下去,别别扭扭的坐好了。
今儿个憋了一整日了,拜堂至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头又被蒙住了,遮住了脸,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只依稀觉得少了几分骄横,多了几分文静和乖巧。
实则是有些别扭。
沈媚儿坐在炕上,没有说话,只竖着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
脚步声似乎缓缓走了进来,走到了炕前的大桌旁,停了下来,不多时,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道:“外头宴席快结束了,一会儿还得赶路,先垫垫肚子。”
这话,既没点名,又没点姓,也不知是对沈媚儿说的,还是对磊哥儿说的,沈媚儿便微微攥着手,没有回应。
桌子旁的薛平山不由偏头,朝着炕上的身影看了一眼。
这时,仿佛听到窗子口有人往里在探头探脑,不多时,薛平山抬手置于嘴边握拳低低咳了一声,看了炕上的身影一眼,继而又冲着小心翼翼挪到他跟前的磊哥儿道:“跟你阿姐一道趁热用完,一会儿我进来收拾。”
磊哥儿忙不迭点头。
话音一落,脚步声渐行渐远,刚刚进来的人很快复又踏出了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一会儿,磊哥儿利索跑到沈媚儿跟前扶着她道:“阿姐,姐```姐夫将吃食送过来了,真真贴心,这会儿还惦记着咱们。”
磊哥儿对打铁匠还并不大熟稔,毕竟薛平山与沈家来往不过那么几回,且多为跟大人交流,磊哥儿自然与之插不上话。
不过,小孩子都是慕强的,面对着一个那么高大,那么强大,还几次解救自家的人,心中的崇拜与仰慕是不言而喻的,何况,对方还是全村人心目中的英雄,对方可是一拳将老虎打死的英雄,这般人物在磊哥儿眼中,胜过所有有钱有势有权之人。
打虎英雄成了磊哥儿的姐夫,这是全村的小孩子都羡慕得不要不要得事情。
磊哥儿虽有些老成,可在这件事情上,脸上的欢喜跟得意竟也是憋不住的,甚至还在尚且未曾成亲前,他便早已自发的改了口,一个一个姐夫的率先叫了起来。
这会儿姐夫的吩咐,他自然巴巴顺从,就当作是个任务似的,迫切的希望能够完成,免不了在沈媚儿跟前为对方说起了话来。
“哼,闻着有些油腻,不想吃了。”
沈媚儿见那人进屋,竟全程没有搭理她,不知怎么的,就阴阳怪气了起来。
磊哥儿闻言,立马着急道:“就一个鸡腿肉,余下全是清淡的,不油。”
磊哥儿晓得媚儿对吃的一贯颇为挑剔,立马解释了起来。
沈媚儿闻言又是哼了一声,道:“还得剔鸡骨头,头上又蒙着盖头,怎么吃,不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才乖顺了半日,这会儿又使起了小性子。
话音一落,只见磊哥儿急得在原地直打转,不多时,跑到桌子前预备亲手替阿姐剔掉鸡腿骨,不想方一凑过去,随即立马转忧为喜,只一脸激动的指着桌上的鸡腿肉冲炕上的沈媚儿道:“阿姐,鸡腿是剔掉了鸡骨头,阿姐,你快看!姐夫剔掉了鸡骨头送进来的!”
磊哥儿似乎对着桌上的食物一脸惊讶不已。
要知道,沈家人素来晓得沈媚儿娇惯挑剔,尤其是在吃食上,磊哥儿两三岁起,自打懂事起便自己扶着碗筷自己用饭了,可在他的记忆里,那时,阿姐却还在被娘亲喂着。
阿姐吃饭几乎不用动手的,碗里的菜空了,娘亲便会立马眼明手快的夹到阿姐碗里,鱼肉便会剔掉鱼刺鱼骨,鸡肉鸭肉也会捡最娇嫩肉多的,只恨不得替阿姐嚼烂了塞嘴里才好。
在外人眼中,这一切有些过于夸张了,可在磊哥儿,在沈家眼中,一切却十分稀松平常。
可```可姐夫到底从来没有同他们一道生活过的,竟也晓得阿姐的习惯,如何不叫磊哥儿兴奋激动?
磊哥儿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沈媚儿闻言似乎愣了一下,顿了顿,她只扶着炕缓缓起了身,由磊哥儿扶着做到了桌子旁。
鼻尖香味四溢。
沈媚儿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头一角,往桌上一瞥,只见桌上的托盘里整整齐齐摆放了几个小碗,一碗鸡汤,两碗青菜,一碗肉粥,还有一碗去了骨的鸡腿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碗里被撕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鸡腿肉,沈媚儿微微咬了咬唇,随即,嘴角微微翘了翘。
哼,还算有几分眼力见。
只是,说不定是娘亲备下的,不过是让他端进来的也说不定。
心里头虽这般念叨着,不过沈媚儿面上还是受用的,盯着那几个小碗瞅了一阵后,终是拿起了碗筷,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用过饭不久后,宴席撤下了,不多时,外头复又响起了劈里啪啦的鞭炮声。
炕上的沈媚儿咬了咬唇,要上花轿了。
这样一想,她只缓缓撩开了盖头一角,将卧房细细看了又看。
这可是她住了整整十六年的屋子,往后怕是会住得越来越少了。
她成了婚,嫁了人,换了新的屋子里,而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因受这一系列事情的影响,舅舅三番五次的催促爹娘搬到镇上去住,从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依稀可探爹爹态度的松动,往后他们全家都住到镇上去了,这里怕是难得回来住上一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由想起了,前世她逃回沈家村的那一幕,她满心以为自己获救了,却不想,自己的家已经被他人霸占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彻底的落了空。
那种感觉,尤是如今回想起来,都令人心里一阵空荡荡的。
沈媚儿顿时只有些贪恋的将这熟悉的屋子里看了又看,直到媒婆进来,将她搀扶了出去。
外头鞭炮炮仗阵阵高响。
沈媚儿牵着红绸,跟打铁匠一道拜别父母。
外头,围观祝贺的人,人头涌至,所有人全部聊笑着,打趣着,说来也怪,上午同样的情景,通常的场合,只令人心生别扭,心生羞涩,心情却还是欢喜的,到底是大喜事么,可不过一顿午宴的时间,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画面,心情却截然不同了起来。
说不上哪里不同,就是如何都开心不起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周遭一片噪杂,乌泱泱的,好像所有人全部都在开口说话,沈媚儿脑袋阵阵发胀,可是在一片喧闹中,她又仿佛听不到一丝声音,一丝声响。
所有人全部都在说话,却唯独没有娘亲的声音,没有爹爹的声音,没有舅舅舅母的声音——
“好了,好了,新郎官背起新娘子,咱们上花轿咯!”
直到宋妈妈最后落定的声音一起,终于,沈媚儿心里头一慌,开始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身旁的打铁匠似乎牵着红绸缓缓踱步到了沈媚儿跟前,随即缓缓曲膝,蹲下了身子,要背沈媚儿上花轿。
可沈媚儿看到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一直呆呆地杵在原地,久久没有爬上去。
双脚就跟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似的,如何都挪不了脚。
沈媚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直到这时,身后陡然传来一声低低啜泣声:“媚儿,呜呜,娘的媚儿。”
是小元氏的声音!
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隐忍,却又一丝崩溃,仿佛隐忍多时,终是溃不成军了。
她的声音淹没在众多噪杂的声音中,然而,沈媚儿却第一时间听到了。
脑子瞬间砰地一下,炸开了锅!
眼泪啪嗒一下,一下就当场滚落了出来,一滴一滴,正好坠落到了薛平山的手背上。
薛平山似乎怔了片刻,随即缓缓站了起来,扭头朝着身后之人看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沈媚儿双手按压了脸上的盖头上,捧着脸忽而嚎啕大哭了起来:“娘!”
那一声崩溃的哭声,瞬间犹如平地里惊起的一颗炸雷,炸得整个人屋子里齐齐一愣,全部齐齐噤了声。
沈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应当高高兴兴的,应当喜庆出门的,便是前世,她都是心不在焉的,小元氏哭哭啼啼的拉着她不放,她还觉得有些心烦,可眼下,娘亲还没有怎么着,她竟率先一步崩溃不止了。
她并非不愿出门,也并非不愿爬上打铁匠的背,她只是```她只是——
沈媚儿只是紧紧捧着盖头,忽而蹲在地上,情绪激动,嚎啕大哭了起来。
身后高堂处,小元氏早已用帕子蒙住了脸,哭得不能自已,确切来说,打从沈媚儿被打铁匠从房间牵出来的那一刻,她便忍不住了,只捂着脸,躲到了屋子里放声大哭,直到被范氏劝解了出来。
中途,看着媚儿与小薛跪别他们,小元氏几近哽咽,只紧紧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直到眼看着女儿要被背走了,这辈子要离了家,从此彻底离开她了,小元氏便再也忍不住了。
眼下,见女儿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小团,瞧着可怜兮兮,小元氏只彻底崩溃,便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过去将媚儿搂在了怀里,呜呜嚎哭道:“媚儿不要走,不要离开娘亲!呜呜——”
孤立无助的沈媚儿被小元氏搂在了怀里,顿时亦是紧紧抱着小元氏呜咽道:“我不嫁了,呜呜,娘,媚儿不嫁了,媚儿不想走。“
“好,咱不嫁了,咱谁也不嫁,娘亲以后养着你,养媚儿到老好不好。”
小元氏搂着沈媚儿,母女两个嚎啕大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里的那些话,却吓得周遭所有人齐齐变了脸。
就连薛平山见了,脸色都微微一变。
要知道,整个沈家村人都晓得沈家对媚姐儿溺爱到了什么程度,等闲别人嘴里说出这些话来,只当个说辞,可这话从沈家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人敢质疑这话的真假。
直到,高堂上的沈老二,元老爷和范氏慌忙跑了过来,将人拉开,分走,那头,新郎官在众人的帮衬下,忙活纠缠了足足半刻钟,这才将哭哭啼啼的新娘子背上了花轿,这才作罢,止住了后头这场闹剧。
第110章大婚六
从沈家村到镇上,有段脚程,若是乘坐马车,快则一个多时辰,慢则近乎两个时辰,这抬轿子么,少说也得半日光景,到镇上,便是赶早,怕也得到傍晚了。
上了轿子后,沈媚儿整个人还完全平复不下来,只捧着脸呜呜低啜着,嘴里一声声小声喊着“娘”,喊着“爹爹”,甚至还喊着“舅舅舅妈”。
周遭抬轿子的人和奏乐的人听了纷纷笑了起来,只笑着打趣着新郎官道:“这是个好女娃娃,懂得惦记人的都是心善之人,新郎官将人娶回去得好好疼着,瞅瞅,哭得多可怜呐!”
一旁有年长的人竟有几分心疼道:“眼瞅着还小呐,估摸着头一遭离家罢。”
马背上的薛平山闻言,只抿嘴沉吟了一阵,片刻后,忽而冷不丁攥着马绳低低喊了声:“吁。”
说完,只攥着马绳缓缓掉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亲的队伍一时停了下来。
薛平山直接驾马来到了花桥旁,片刻后,一个干净利落翻身下了马,将马背上的水袋解了下来,随即,薛平山缓缓走到了花桥旁,踟蹰片刻,冲着花轿里缓缓道:“要喝水么?”
问完后,里头倒是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却是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
薛平山捏着水袋,一时踟蹰着,却也依然耐着性子静静的等着回应,良久良久,只见从花轿的帘子里伸出一只细白的手。
薛平山见状,立马将水袋递了上去。
那只手接到水袋后,险些没拿稳。
“当心。”
薛平山托着水袋虚扶了一把,一直到那只小手颤颤颠颠的将水袋拿进了帘子里,薛平山心头这才一松,不多时,朝着合上的帘子看了一眼后,只一个利落翻身上了马,驾着马重新领头赶起路来。
花轿里,沈媚儿哭得眼睛都肿了,嗓子也哑了,喉咙里直冒泡,一直到打铁匠将水递了来,沈媚儿小口小口一口气吃了小半袋,这才解了渴,慢慢平复了心情。
呜。
她从来都不是个矫情的人,可是这一回,是真的好舍不得,舍不得爹爹,娘亲,弟弟,还有沈家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哭累了后,沈媚儿也渐渐想通了,横竖舅舅家就在镇上,打铁匠买的那新宅子距离元家不过就两条街,一刻钟便到了,大不了,依然像前世那般,有事没事儿的朝着舅舅家跑便是。
她或许是,对未来的生活有些没自信罢了,毕竟,前世她将婚后的生活作得一团糟,冷不丁又重来了这么一遭,只觉得心里头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轿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阵后,被轿子一颠一颠的,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直到彻底没了声音。
花轿到镇上时,天边最后一抹夕阳已经落下了。
薛平山新置办的宅子在东街的位置,不在主路,略偏,却十分幽静,那里住的多是洛水镇的原始住民,都是住了大半辈子的老街坊了,薛平山置办的这处宅子前主子一家子全都搬到元陵城了,听说是做生意发迹了,去城里头奔着更好的前程去了,是处祥瑞福宅。
宅子不大,却也是一进的院落,独门独户的,走上几百步便入了街,周遭全是独门独户的院子,前方不远处还有处雅致的湖泊,可以赏景游玩,是个居住的好去处。
最重要的是,离元家的宅子不远,站在高处,还能远远的瞅见元家的房顶。
薛平山当时一眼便相中了此处。
此刻,拐弯进了巷口,远远的只见屋子外挂着红灯笼,贴着大喜字,屋子里灯火通明,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来了来了”,一时,里头一下子涌出了一大群人。
屋子里有人,薛平山是知晓的,原是元家派了些婆子过来守院,只是,这么多人?
待走近了,薛平山才认出了竟是菜市口的王婆子领着宝哥儿,还有镇西口打铁铺子旁的一大群邻居们,眼下竟全都来了,见花轿到了,一大群人全都簇拥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在最后的是杨老瘸子和扶着他的豆腐西施杨彩玉。
“可算是将新娘子给接来了,沈家村离得那么远,咱们方才还在猜测着怕是还没入镇了,不想,竟这么快就到了。”
王婆子拉着宝哥儿立马迎了上来。
薛平山立马翻身下来马,看着簇拥在新宅子外的这一大群人,一时只有些淡淡的意外。
王婆子见状,只笑眯眯道:“小薛啊,你也真是的,家里头办这么大的大喜事儿也不跟大家伙儿吱个声儿,咱们还是今儿个晌午听人议论才晓得的,你如今家里头没人了,家里这么大的事儿没个人照应哪成啊,这女娃娃嫁过来还不得委屈坏了。”
又道着:“都是邻里邻居的,这往后咱们这些左邻右舍便都是你的家人,你若有个什么需要,只管吱个声,不过是搭把手的事情!晓得罢!”
王婆子一贯热心肠,她对小薛印象极好,原本想张罗着将玉姐儿那可怜见的说给他,不想,这还没来得及点明了,这门亲事便被人先一步夺走了。
也是,这么好的后生,哪个不是拿双眼珠子巴巴惦记着。
要怪啊,只能怪她慢了一步,只能怪玉姐儿那孩子没有这个福分。
王婆子心里头感慨了一阵后,很快反应了过来,只忙不迭冲薛平山道:“瞧瞧,瞧瞧老婆子我这性子,来来来,新娘子呢,快快将新娘子接出来罢,咱们啊回家咯!”
王婆子话音一落,身后一大群人便全都簇拥了过来,欢欢喜喜的帮衬着一道迎接着新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平山也很快转过身朝着花轿走了去。
这时,宋妈妈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新娘子下轿咯!”
不想,她这一喊,轿子里竟毫无反应。
宋妈妈疑惑的冲着花轿瞅了一眼,只缓缓将花轿帘子来开,又重复了一遍:“新娘子下轿咯!”
不想,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宋妈妈顿时满脸疑惑的凑过去查探,不过,有道身影先她一步探了过去——
薛平山大步跨进花轿里,弯腰朝里一探,只见花轿里一片漆黑,借着若隐若现的微弱烛光,依稀可见花轿里的人一手撑着脑袋,身子歪在了一侧,怀里紧紧搂着个大红喜枕,竟一动不动的,盖头遮住了她的脸面,可纵使隔着盖头,仿佛依稀可辨,是睡着了,且睡得香甜,对外头的喧嚣完全一无所知。
见到这样一副画面,薛平山先是怔了片刻,随即,似乎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新娘子在花轿里直接睡着的,而这人却是他的```妻?
这种感觉,略有些新奇。
不过更多的是令人哭笑不得。
就跟个孩子似的,前脚,哭哭啼啼,喊爹喊娘,转眼哭累了,说睡便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心大。
随即几乎没有过多犹豫,薛平山只一步跨进了花轿里,弯腰将花轿的身影轻手轻脚的抱了出来。
“唔,爹```爹爹```”
几乎在薛平山抱起沈媚儿的同时,沈媚儿只下意识地伸出了两条胳膊攀上了薛平山的肩膀,缓缓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怀里微蹭了蹭。
嘴里却一声声无意识的低语着。
瞧着那迷糊样,怕是还在做着梦呢,只将他当作了沈老二。
爹爹?
只薛平山听到这两个字后,结实有力的臂膀微微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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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卷缩在他怀里的人儿——
从今日起,怕是要改口了。
她的嘴里,不能再出现任何男人的名字了。
爹爹也不成。
这是薛平山此刻将人抱起后,心中唯一的念头。
第111章大婚七
“呃```新娘子```这```这是```?”
却说看到薛平山将新娘子从花轿里打横着抱着出来后,簇拥在花轿外,大门口的众人是面面相觑。
毕竟,这成亲时,新婚夫妇多为并不熟稔,甚至有的连面都不曾见过几回,往往一个比一个拘谨,且瞅着这小薛不苟言笑,更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不想,竟这般,这般——
众人愣了一愣后,有人陡然缓过神来,只直愣愣的道:“这一路乘轿过来,路上颠簸,新娘子是```是累着了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人提醒后,众人纷纷醒悟过来,嗨,原来人是睡着了,大家伙儿还以为新娘子怎么了呢,一时,有人惊叹惊讶,有人瞠目结舌,有人觉得这行径过于离经叛道,新娘子怎么能在出门之日在半道睡着呢?且都到了夫家了,还不见醒来?也有人觉得颇为有趣,一时,各种心思,纷纷上演。
却在一个个瞅见到新郎官抱着人直接大步跨过了火盆,跨入了大门,丝毫没有停歇,也丝毫没有要将新娘子唤醒的意思这一幕情景,众人神色纷纷大为转变,变得神色微微复杂了起来,只道着,这个小薛平日里没瞧出来,竟是个会疼人的,嫁给他的这小娘子日后定是有福了,也有人私底下偷偷倾羡着或者嫉妒着,毕竟,女人素来是个复杂体,每个人都希望旁人好,却又不希望旁人好过自个儿。
一直默默杵在人堆里的玉姐儿,静静的目送着那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抱着怀里的新娘,一步一步与她擦肩而过,最终,一步一步越走越远,直至,他用脚轻轻踹开了新房的大门,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玉姐儿站在大门口,目光有些直愣,久久缓不过神来。
从始至终,男人都目不斜视,丝毫没有留意到人群中的她。
玉姐儿头一回发觉,那道身影是那般陌生,又遥远。
“好了,好了,仪式一早便拜过了,这不是家里头的长辈们不在了么,小薛打小在军营里过活,是个大老粗,对咱们这地界一些个迂腐礼教一贯不大在乎的,早在沈家村,在他老丈人家里头便办了的,如今天色已晚了,瞧瞧,新娘子跋涉数十里嫁过来,累的眼皮子都直打架了,今儿个夜还长着呢,咱们便怜惜则个,咱便不闹腾了,赶明儿个新郎官一家一家亲自过谢,天色也不早了,诸位婶婶大娘们,都早些回去歇着罢,你们的心意啊小薛都收到了,妈妈我啊今儿个也终于送佛送到西了,我这身老骨头,也得赶紧回去躺着呢!”
院子里,宋妈妈代替着新郎官招呼打发了客人。
新郎官立在卧房门口,朝着众人抱拳施了一礼。
外头响起了一阵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不多时,声音渐小,逐渐散去。
“好了,春宵一夜值千金,小薛啊,妈妈我懂的,我便不耽搁你们小两口的宝贝时间了,妈妈便先回了,这日后你们小两口之间若有个短短长长的,这小日若是遇到什么困惑了,只管来寻妈妈便是,妈妈定然全力帮衬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妈妈甩着帕子笑着微微打趣着新郎官。
薛平山从怀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了宋妈妈的手中,道:“辛苦了。”
宋妈妈颠了颠手中的荷包,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眉飞色舞了起来,顿了顿,只忽而一脸正色的将眼前这通身威武的后生看了又看。
红灯笼底下,微弱的红色光芒将一袭大红喜服的高大男人衬托得威厉逼人,剑眉星目,面目粗狂,尤其是那双眼,像是大漠里最凶悍的鹰,眼前的男人不似洛水镇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软绵后生,他身躯凛凛,一身威仪不怒自威,就连见识多广的宋妈妈时常都不大敢在其面前过于造次。
这般顶天立地,威厉英武之人,竟是镇上一个老破打铁铺子培养出来的?
又或者说,老薛头那窝囊懒惰的醉汉,竟生养出个如此出色的儿子?
着实令人震惊纳罕。
宋妈妈原先在元陵城中讨过生计,接触过不少达官贵人,亦接触过不少富贵申豪,自问是有些眼力见的,可她一双精明的眼睛,却唯独辨别不出眼前这人,总觉得眼前这人,不该是这一小小洛水镇上困得住的人,何况,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铁匠?
宋妈妈心中心思一时百转千回。
她如今是上了年纪了,若是在年轻个一二十岁,对着眼前这道英武的身影,怕一早红了脸了。
“行了,妈妈我走了,今儿个新婚之夜,头一遭,新娘子娇嫩着了,小薛你可得悠着些,心疼心疼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走前,宋妈妈还不忘甩着帕子打趣着。
薛平山原本背着手立在原地,听到这里,面色依然无甚表情,却将目光微微垂了垂,避开了宋妈妈的视线,宋妈见状妈哈哈大笑一番后,终于一扭一扭的走了。
不久,薛平山又将备好的荷包给守院的元家婆子一一分发了。
沈媚儿在屋子里竖着耳朵听着,听到院子里的人渐渐散去了,又听到了院子外大门被合上的声音,再然后,整个世界恢复了安静,不久,脚步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心脏也跟着一下一下咚咚咚直乱跳了起来。
其实,早在打铁匠将她抱进院子时她便醒了,彼时刚睁眼时顿时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不是她现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而是立马着急忙慌的抬手护着头顶上的盖头,生怕盖头掉了。
一模,才发现,盖头稳稳当当的盖在了脑袋上,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在轿子里的时候,她当心盖头滑落,直接将红盖头的四个中的三个角绑在了凤冠上,故而睡了一路,盖头依然稳稳当当的不见滑落。
打铁匠抱着她,将她放到了新房里,沈媚儿还以为马上要掀盖头了,立马着急忙慌的想要将绑在凤冠上的结解开,不然这一会儿盖头怎么掀都掀不开,岂不是要丢脸了。
怎知,不知是心里太着急了,还是之前怕盖头滑落,一时系得太紧了,竟成了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好在,打铁匠抱着她进屋放下她后给她倒了杯茶,低低说了句让她歇会,便先一步出去了,竟不曾将院子里的人放进来。
沈媚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进,这盖头依然死死绑在了凤冠上,如何都解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婚的头一日,她便得在那浑人面前丢人了,哼!
第112章大婚八
嘎吱一声,新房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沈媚儿立马正襟危坐着,两只手攥得紧紧的,盖头下的小脸时而皱巴着,时而绷紧着,竟难得有些紧张。
按理说,都是前世经历过的,她应当得心应手才是,可不知为何,就跟头一次面对似的,心情依然紧张又新奇,甚至还有一丝丝忐忑。
沈媚儿不由微微咬着唇,有些坐立难安。
不想,脚步声似乎在门口处停歇了下来,久久未见凑近。
沈媚儿一时又微微蹙起了眉头。
却说薛平山立在原地,远远的朝着炕上的方向看去。
炕上端坐着个小小瘦瘦的身影,一身喜服,盖着盖头,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是他的```妻?
这样的画面,这样的感觉,是平生从未曾有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打小便在军营长大,他的世界里,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发兵,征战,砍伐,杀戮,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里,边境是第一也是唯一的防线,他曾以为他必生都会安生在北疆,在漠北那片大地,爬起,倒下,直至消亡,他从未曾幻想过那个残酷世界以外的任何事情。
妻子?儿女?多么陌生又```虚幻的字眼!
哪怕时至今日,全部一一送到了他的身边,他的眼前,他依然久久无法恍过神来。
他以为他的血,他的汗,全部挥洒在了那片阴寒,贫瘠的陆地,能回得来得,不过是一具冰冷的麻木的躯壳罢了,不想——
那颗冰冷的心脏,竟也开始滚滚跳动了起来。
想到这里,薛平山目光沿着整个屋子来来回回扫视了一圈。
新房是他亲手布置的,墙上贴着大大的喜字,炕上是崭新的,大红色喜被,临窗的烛台上,大红色犹如臂膀粗的龙凤烛已燃烧过半,正摇曳着微颤的烛光,然夜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目光沿着整个喜庆的屋子环视了一圈,最终又再次落在了炕上那道娇小的身影上。
薛平山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握,随即,只抿着嘴角,一步一步,缓缓踏了过去。
沈媚儿头上蒙着盖头,看不清外头的动静,却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阴影慢慢向她笼罩而来,随即,一双巨大的马靴便出现在了视线里,打铁的立在了她的跟前,正当沈媚儿以为他要为她掀盖头时,却冷不丁瞅见那双小船似的大靴子忽而往一旁一踏,随即,身侧炕上的褥子微微一陷,一座大山似的身影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然后,没了```然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平山肩并肩地坐在沈媚儿身侧。
两人靠得很近,却又并没有相挨。
沈媚儿微微低着头,余光能够瞅见到身侧对方大红色喜服的袍子下摆,以及垂落在大腿处的那只大掌。
沈媚儿不由轻轻咬了咬牙。
屋子里很静,静悄悄的,静得能够听到远处蜡烛燃烧的呲呲声。
以及自己一下一下咚咚咚的心跳声。
这个呆木头,该不会打算今晚要在这坐上一夜罢!
果然蠢笨得可以。
连成个亲,都木讷得可以。
原本沈媚儿心里头还有些紧张的,见对方如此,顿时徒增添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得意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她可是成过一回亲的人了。
不过,即便是成过一回亲,好似也并不曾获得个什么好的经验来,毕竟,前世的成亲夜,亦是弄得鸡飞狗跳的。
这样想起,忽而就想起了前世成亲时的情景,那个时候的沈媚儿对着那个人高马大,一脸大胡子的粗犷男人十分害怕,他方一踏进屋子,沈媚儿便一脸警惕的抱着枕头不断往后缩着,脸上却龇牙咧嘴的冲着他不断叫嚣道:“你```你别过来!你过来我```我砸死你!”
要知道,对方生得比爹爹还要高大几分,从门口进来时,还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他人生得比门还要高大几分,远远的立在那里,就像是后山里头的一只凶狠的野兽,远远的看着她时,好似随时随地便要扑过来,一把生吃了她似的。
彼时,沈媚儿心里头直打鼓来着,止不住就害怕了起来,只能用虚张声势的态度来作虎作威。
尤记得,见她态度如此,那粗狂高大的男人默默的看了她许久,又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只缓缓移开了眼,冲她低低说了句:“你歇着罢。”
话音一落,他微微转身,便要离开。
沈媚儿见他要走,又立马心里头一紧,她飞快地将陌生的屋子环视了一大圈,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陌生一片,沈媚儿从小到大,几乎从未曾出过远门,更加从未曾离开过父母,便是入睡,多数时候也是要娘亲守着她入睡后方才离去,她从未未曾一个人独处过,还是这样一个全然陌生地环境里。
他在,她害怕,也有些生厌。
可他要走?新婚之夜,他竟然要抛下她一人让她独守空房?这```这若是传出去了,她的脸往哪儿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沈媚儿又是气得冲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大喊了一遭:“你```你站住!”
那一夜,横竖是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如今,就连沈媚儿回想起来,都觉得头疼不已。
前世是她作,是她闹,横竖这一回,沈媚儿不由咬着唇,横竖不过是咬咬牙,将眼一闭地事情,她```她该怎么地便怎么地!
一时,又不免有些好奇,不知那呆木头会如何处理今夜!
这样想着,沈媚儿不由又暗戳戳的看起了笑话来。
正当沈媚儿暗戳戳的琢磨之际,这时,忽而闻得周遭之人低低咳了一声,沈媚儿思绪一顿,搁在腿上的双手不由攥紧了几分。
下一瞬,只见垂落在大腿处的那只拳头微微松了松,朝着沈媚儿方向缓缓抬了起来,那只手却并没有直接掀开她的盖头,而是缓缓抬到了沈媚儿脑袋上,先一步解起了绑在凤冠上的那几个死结。
盖头下的沈媚儿神色微微一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他一早便留意到了。
顿时,面色微微一窘。
丢死人了。
她怕是有史以来最丢人的新娘子了。依誮
一块偌大的红盖头,直接贴在了她整张脸面上,沈媚儿没有照镜子,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但凡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够瞧出来她这盖头的不对劲儿,一张只盖住了她前半个脑袋的红盖头。
沈媚儿如何都解不开的结,落到了薛平山手中,好像就变得轻而易举了,只见他不徐不缓的将绑在头顶的三个死结一个一个解开了,随即,将大红色的盖头从沈媚儿头上缓缓取了下来,露出盖头底下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首先引入薛平山眼帘的便是那刺眼而夺目的烈焰红唇,她抹了口脂,朱红色的,红得宛若能够滴出血来,将她小巧的唇形勾勒得饱满又娇艳,像是两片盛开的腊梅,娇艳欲滴,令人浮想联翩。
再然后,是她的小巧而挺翘的鼻尖,桃花似的双眼,以及巴掌大小却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容。
他知道她是美的,她是天上的太阳,一贯美得惊心动魄,又耀眼夺目,又像是高傲绝美的孔雀,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然而尤是如此,在拉下盖头的那一刻,薛平山依然觉得一阵触目惊心。
一贯沉稳清冷的目光就跟黏住了似的,忘了挪开,忘了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在花轿里颠簸了一整个下午,头上的凤冠和头发微微有些松垮和凌乱了,甚至,额头,鼻尖处都有些脱妆了,就连唇上的口脂,都隐隐蹭到了嘴角,带着些许凌乱感,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她的刺眼,反而,在烛光的摇曳下,在她绝美的容颜上平添了几分凌乱美及烟火气息。
两人并肩坐在炕上,直直对视着。
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寂静无声。
对方的目光木讷而直接,直直盯着。
很快,沈媚儿率先一步垂下了目光,避开了他的视线。
沈媚儿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在烛光的照射下,将她的侧脸投在了一侧的墙壁上,那一颤一颤的轻颤睫毛,像是柄巨大的扇子似的,在墙壁上一闪一闪着。
沈媚儿微微低着头,晕黄色的光将她整个缠绕笼罩着,烛光打在她微垂的侧脸,看上去竟有一丝丝难得的温婉温柔。
身侧的庞然大物像是一座雕像,呆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好像一整晚都要这样坐下去,看下去似的。
“呆子!”
沈媚儿的脸在对方炙热的,呆滞的目光直视下,一点一点发热,发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这人是个蠢的。
沈媚儿被凤冠压得脖子都发酸发疼了,良久,终是忍不住一声娇嗔恼恨开口。
“你看什么看!‘
她微微攥着手,飞快地抬眼剜了对方一眼,只微微抬着下巴道:“你是不是个傻的!“
虽是瞪着眼,语言依然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可娇嗔的语气却带着一丝娇媚的气息。
不过,飞快扫了对方一眼后,沈媚儿目光微微一顿,顿了顿,只又忍不住再次偷偷看了去。
因打铁匠之前背对着烛台方向坐着,他避着光,沈媚儿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这一抬眼,一眼看过去后,沈媚儿目光顿时一时怔住了。
第113章大婚九
只见对面的男人一身大红喜服加身,衣服上绣着巨形麒麟,被簇团祥云缠绕着,领口袖口金边绣线滚边,通身精致华贵,又见对方将长发高高束起,头顶佩戴了一青铜色的玉质发冠,发冠算不上通透奢华,款式亦是极为简单,却将每一根头发丝都拉拢到了头顶,高高冠起,只衬托得整个人精神奕奕,精致昂扬。
要知道,打铁匠因以打铁为生,鲜少修饰过脸面及身材,更甭提精心装饰了,他走哪儿都是披着一身黑色衣裳,算不上破烂,却长年累月的穿着,脏旧自然是常态,至于那满脸微卷的大胡子及头上凌乱的头发,更是他的这个人的标志了,尤其,每当他打铁完的时候,浑身大汗淋漓,光着个膀子,头发,胡子上全是汗水,一眼看过去,横竖是算不得精致的,以至于如今精心收拾了一番后,竟觉得与沈媚儿记忆中的模样有些判若两人。
原来这人但凡好生收拾一番,竟气质大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大半张脸上依然被胡子遮住了,可即便如此,一个人的气质与气势,却是如何都遮不住的。
且不知是不是因为新婚之夜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在微微摇曳的晕黄色的烛光下,只觉得对方的侧脸不似往日那般生硬,莫名觉得柔和了几分。
他的眉毛好粗啊,又粗又黑,像是两柄剑一般横在双眼上方,他的眼睛很黑,黝黑黝黑的,睫毛可真长,又长又黑,鼻梁好挺,以至于衬托得两只眼睛深邃无比,像是两口黑黝黝的枯井似的。
沈媚儿看过去时,目光都要被吸附到里头了,十足的危险。
沈媚儿还是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端详着此人,横竖前世她是没有正经瞧过这人的,这辈子倒是有过几次接触,却也从来没有哪一次能够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盯着瞅着,以至于看着看着,沈媚儿不由自主的缓缓抬起了手,在对方脸面前一下一下比划了起来——
沈媚儿小心翼翼的探出手,遮住了对方下半张脸,想要单瞅一瞅对方上半张脸,结果手刚一比划上去,呼吸顿时微微停住了片刻。
剑眉星目,鼻如悬胆!
光瞅着上半张脸,眼前的打铁匠好像不像是打铁匠了。
前世的打铁匠分明不是这样子的啊,怎么,怎么不像了呢,打铁匠是粗鄙的,粗犷的,可是,可是遮住了下半张脸,就不一样了呢,那样的眉眼,那样的眼神,像是```像是一个十足英武威厉的人,瞧得沈媚儿目光胆怯,却又心脏骤停。
一点儿也不像记忆中那个粗鄙无用之人。
原来,男人竟是可以长成这个样子的,不同于季白那样的白面小生,令人养眼赞叹,而是像是一柄利剑,一块钢铁似的,坚硬无比,却又令人心生窒息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总觉得自己眼睛出问题了,还想要探着手,想要换个角度比划一下,不想此时手腕一紧,如何都抬不起来,沈媚儿目光微微一垂,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只见自己手腕竟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
看到那只握住她手腕的大手,沈媚儿微微愣了一下后,随即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不想,如何都抽不动,他的大手,就跟大铁钳似的,稳稳地禁锢着自己,令她动弹不得。
沈媚儿脸顿时微微一热,不由抬头瞪了对方一眼,只是,这一抬眼,便不期然的对上了对方发直的目光,沈媚儿的脸在对方赤,裸裸的目光下,嗖地一下,红了一大片。
薛平山的目光有些发直发愣。
他只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女孩儿瞅着。
目光是呆的,是直的。
直到她胡乱抬着手,在他眼前比划,作怪,她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他,窥探着他,一看再看,还变换着角度,像是在研究什么有趣的东西,薛平山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觉得痒得厉害。
她的挣扎与反抗,在他眼里,就跟挠痒痒似的,她的瞪眼与骄横,在此时此刻,仿佛都是娇嗔地味道。
薛平山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地人儿,目光在她精致绝美的脸上一一游动着,他的视线不受自己控住似的,落到了她的眉眼,她的微翘地鼻尖,最终停在了她的殷红小嘴上,随即目光一下子黏住了似的。
冷不丁地,脑海中就不期然地闪现一幕一幕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回,在元家,在她发烧作乱地那日,她的小嘴叭叭叭骂嚷个不停,她的言语赛过了千军万马,令他无法抵挡,他想也没想,脑子炸开了似的,只想一把堵住它。
而今,她明明乖乖顺顺,小意娇媚,他却依然不受控了似的。
薛平山的目光落在了她微咬的唇瓣上。
那小嘴,红得刺眼,红得```诱人。
薛平山呆呆地看着,看着看着,目光慢慢变得深邃而危险,握着沈媚儿手腕的手阵阵发紧。
沈媚儿娇嫩惯了,他一稍稍用力,她便轻轻蹙眉,正要呼疼时,这时,忽见对方缓缓抬起了手,朝她触碰而来。
沈媚儿目光微微一颤后,一时绷紧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了。
却见对方缓缓抬手要朝着沈媚儿的唇瓣触碰而来,却又在眼看着要触碰上去时,又悄然收回了手,只收到半道上,又犹豫着探了过去——
粗粝的指腹压在沈媚儿的唇瓣上,随即,一下一下轻轻抚弄着。
沈媚儿脸一时红得滴血,微瞪的目光立马收了回来,隐隐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只是,过了好半晌,那手指还在一下一下的轻揉着,他的手指可真粗糙,她的嘴巴都要被他揉红了,沈媚儿起初还有些不大自在,不过,时间一长,便徒生出了一丝奇怪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以为```她还以为他是要——
不想,好半晌,沈媚儿缓过神来后发现,才发现```他竟是在擦拭她嘴角上口脂?
沈媚儿被对方这个举动一时惊呆了,久久缓不过神来,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沈媚儿一时气乐了。
只见对方细细致致,不徐不缓的将自己唇上的口脂擦了个一干二净。
简直是个呆子,榆木脑袋,又呆又笨,沈媚儿从来不曾瞅见过这般不开窍的人。
他的脑子是泥瓦罐不成?
忽而冷不丁就想起了前世,她每每心情愉悦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时,他就是像现如今这般,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着,然后微微板着脸,将她嘴上的娇艳欲滴的口脂擦拭个一干二净,她费了大半日功夫的成果,还没来得及展示,就被他一下子给糟蹋了。
如今,这才新婚的头一个晚上,他怎么又```又发疯了。
他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专门喜欢糟蹋人的嘴唇子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一时又气又乐,脸上的绯红瞬间鼓成了胀红!
下一瞬,只见沈媚儿气呼呼的瞪了对方一眼,正要发作来着,却见对方终于缓缓收回了手,终于放开了她的唇,随即,握着她手腕的大掌微微一松,改握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整个人整张脸朝着沈媚儿的方向缓缓探了过来——
沈媚儿双目微微一颤,吓得立马闭上了眼。
只觉得一道巨大的黑影向她笼罩而来,将她团团簇拥住了,他的身上的味道熟悉又陌生,他的呼吸,气息一下一下喷洒而来,他越靠越近,仿佛紧挨着她,马上便要触碰而来。
沈媚儿心口犹如打鼓,腿上的双手攥得紧紧的。
结果,不知是紧张,还是如何,眼看着对面那座大山要向她倾泻而来,对方将要凑了过去,在这千钧一发,紧要关头之际,骤然,寂静无声的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咕噜咕噜声。
声音不大,可在通透的屋子里,却十分响彻。
听着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眼前。
因着这道声音响起,原本紧闭双眼的沈媚儿嗖地一下睁开了眼,赫然被贴着她脸面的这张大脸吓了一大跳。
两人直直对视了一眼,随即纷纷不约而同的快速分开了彼此的脸,全部正襟危坐地撑直了身子,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咕噜咕噜的声音,是从沈媚儿肚子里传出来的。
她```饿了。
第114章女儿香。
“咕咕咕```”
肚子一声一声叫着。
一声比一声大。
沈媚儿低着头,有些尴尬又脸红的偷偷揉了揉肚子。
一旁的薛平山微微呼出一口气,俨然还没有从方才的“冲动“与”失态“中缓过神来。
他微握着拳头,背脊绷得直直的,像是一座雕像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饿了。”
正微怔间,只陡然听到一阵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薛平山嗖地一下偏头看了去——
对上了沈媚儿的脸。
只不过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纷纷飞速挪开了视线。
薛平山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对方身上仿佛带了电似的。
触碰不得。
“我```我肚子饿了。”
沈媚儿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抠弄着炕上的褥子,又提高了声音,鼓着脸重复了一遍,这一下,声音里多了几分控诉及恼怒的味道。
薛平山陡然缓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下,整个人才彻底清明了过来。
下一瞬,只见他噌地一下,从炕上立了起来——
“我这便去弄!”
丢下这一句后,他看也没看身侧之人一眼,大步往前迈,踏出了屋子,竟有些不敢看身侧的人。
不过,刚离开不久,又见他冷不丁掀开了帘子,去而复返。
一拉开帘子,只见炕上的人儿正微微鼓着脸,仿佛有了小情绪。
薛平山似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好似冷落了人,自己愣了片刻,只抿着唇,盯着炕上的小小人儿看了好一阵,方试探的,低低开口道:“你```你想吃些什么?”
问这话时,薛平山目光紧锁着对方,这一下,不敢再“冷落”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问这话时,语气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地味道。
沈媚儿听了这话后顿时小声地哼了一声,抬眼瞪了对方一眼,良久,良久,只微微鼓着脸,想了想,方开口吐出几个字道:“想吃面条。”
那人,好似也只会煮面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世,打铁的厨艺并不精湛,尤其是在刚成亲那会儿,只会煮碗面,余下的,全都难以下咽,以至于刚成亲那会儿,沈媚儿要么日日跑去元家打秋风,要么就是打铁的到馆子里将吃食包好了给她捎回来,后来沈媚儿嘴巴刁钻,他便亲自下了厨自学,慢慢的,手艺精湛倒是算不上,却也能够勉强入口了。
果然,听到沈媚儿地要求后,薛平山似乎有些惊讶,看了她一眼,很快点了点头,临走前,踟蹰了片刻,踏入屋子里,给沈媚儿倒了碗茶,这才离去。
薛平山刚走没多久,西边的厨房里便传来了呲呲的响动声。
而屋子里,却是一下子静了下来。
却说待打铁的走后,沈媚儿抬手摸了摸发红的脸,忍不住捂着脸呢喃了一句:呆木头!
又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小肚子,道:丢人!
想起方才,肚子若没响起,那呆子到底会不会——
算了,算了,不想了,她对他是抱不了任何希望的,一个呆子,你指望他能开得了窍?
沈媚儿捂着脸,揉了揉微微发热的脸,揉散了后,又吃了半碗茶后,只将茶碗捧在了手心里,随即,抬眼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了整个屋子。
一时,她的目光变得复杂又留恋了起来。
这间屋子,无论是里头的家具,还是摆设,都与前世如出一辙,区别在于,如今的屋子里还空落落的,而前世,沈媚儿最后的记忆中,屋子里早已经满满当当了,全部堆满了沈媚儿的私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炕边那里摆放了一梨花木打造的梳妆台,那是上辈子整个屋子里沈媚儿唯一顺眼的地方,一满柜子的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她一坐便是半日光景,旁边同材质的柜子满满当当的全是沈媚儿的衣裳,那个柜子里,打铁的衣裳可没资格往里搁,屋子里的八仙桌,临窗的软榻小几,桩桩件件,竟都与前世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的是,前世沈媚儿嫁过来后,嫌屋子简陋,还费心费力的置办了一个浴桶放在屋子里,用屏风作挡,她是爱干净之人,日日定是要沐浴入睡的。
而今,只见屋子东边临窗的位置,正稳稳当当的摆放了一个浴桶,浴桶是崭新的,就摆在窗口下头的位置,一眼看上去并不起眼,起先沈媚儿还没有发现,这会儿看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一定。
要知道,前世这浴桶可是她督促着打铁的置办的,当初新婚夜,她吵着闹着要沐浴,可是这新置办的宅子里哪来的浴桶,打铁的往日里都是直接在外头冲凉的,并没有细致到将所有一切全部置办齐全,不想,重来一回,竟变得如此细致?
要知道,这浴桶,亦不是寻常人家会置办的,就连沈家老宅子里沈媚儿的卧房,都不曾安置这事物,因她的卧房太小了,堆放不下,后来沈老二在茅房旁新堆砌了一个小屋子里,专门打造了个浴桶供小元氏与沈媚儿娘俩使用,只是,那小屋子里有些狭小,又挨着茅房,沈媚儿略有些嫌弃,不爱使用,这也是她老爱往舅舅家跑的最大的一个原因。
舅舅家有浴桶,而她最爱泡澡了。
看到窗子底下那个浴桶,沈媚儿高兴得差点儿蹦跶了起来。
看来今晚可以泡个舒服澡了。
这大夏天里,她穿得厚重,一身早就黏糊糊的了。
方才还在琢磨着,今夜该如何洗漱的问题,总不好像前世那般,为了沐浴一事,新婚之夜,差点儿闹得摔东西罢。
这打铁的开窍了不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这一回成亲,竟变得```变得贴心了起来了?
沈媚儿围着浴桶来来回回的转悠了一阵,不多时,立马返回到了炕上,将身上的喜服缓缓脱了下来,又来到了梳妆台前,将头上笨重的凤冠摘了下来,刚捯饬完,只听到外头脚步声响了起来,沈媚儿光着脚丫子从炕上爬了下来,一转身,只见打铁的端着碗脸盆大小的面,杵在门口,只直直的盯着屋子里看着——
屋子里的沈媚儿披着三千青丝,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就跟地主家的小媳妇似的,匆匆朝他迎了来:“好香!”
沈媚儿光着脚丫子一路迎到了门口,两眼亮晶晶的盯着他```手里的面。
薛平山喉咙微微咽了咽。
是的,好香。
屋子里,很香。
满屋子的女儿香。
第115章喂饱饱。
碗很大,比沈媚儿脑袋还要大,海碗,是打铁匠往日里用饭的碗。
他胃口极大,一口气可以吃掉三五个馒头,完全不带喘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肚子里就跟个无底洞似的。
有时,也可以一整日不吃饭,当年沈媚儿跟他闹脾气时,时常一整日滴水未进的,沈媚儿一直觉得他就是个铁人。
如今,却不免有些心情复杂。
“你不吃么?”
“你先吃。”
烛光下,沈媚儿肚子有些饿了,举起筷子便也毫不客气地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果然,面条有些煮烂了,十分清淡,味道算不上多么好,只能勉强入口,跟娘亲煮的面条差远了,娘亲煮的面条,爹爹一口气可以吃掉大半锅。
不过,这新婚夜的,一个男人还愿意为你亲自下厨,应当算是极好的了,至少上辈子,得知这点后,小元氏便对打铁匠的印象大好了起来。
打铁匠还切了一大盘牛肉干,许是折腾了一整日的缘故,真真有些饿了,看了眼那牛肉干的卖相,犹豫了片刻,沈媚儿还是略微踟蹰的夹起一块牛肉干递进了嘴里。
一块肉干足足有半个巴掌大,沈媚儿费力的咬了一小口,却如何都咬不动,她嚼啊嚼,嚼啊嚼,那牛肉干就跟一团枯草似的,咬也咬不碎,吞也吞不下。
果然,她是不该鼓起勇气尝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前世一开始的时候她是领教过的。
沈媚儿一时微微蹙着眉头,含着满嘴的牛肉渣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薛平山曾养过一只小兔子,在山上猎的,因兔子太小了,连跑都跑不远,猎回去没几两肉,放了怕也活不过来,后来薛平山还是直接领了回来,养在了院子里。
偶尔丢上几片菜叶子。
兔子很小很小,小口小口吃着,一片菜叶子也要吃上许久。
就像眼前的人儿一样。
薛平山坐在对面,看着她吃饭,就不由想起了那只小兔子。
只可惜,后来那只兔子毫无意外的被他养死了。
想到这里,薛平山眉头微微蹙了蹙。
这时,见对面的她整张小脸都皱巴起来了,薛平山心头微微一紧,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马便将手伸了过去。
沈媚儿也没做他想,几乎在他将手伸过来的下一瞬,便十分自然,也十分下意识地将嘴里的牛肉渣吐了出来,吐到了对方手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一贯被溺爱长大的,打小也习惯了旁人对她精心伺候的举动,她甚至没有丝毫不自在,完全是下意识地举动。
并且,前世打铁的亦是围着她鞍前马后地。
一直到吐完了,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对她而言司空见怪的事情,可对对方而言,或许是罕见的,亦或是奇怪的,毕竟,今儿个是新婚夜,在打铁的眼里,她还是生疏的。
沈媚儿一时脸上有些窘迫。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默契的分开。
沈媚儿只抿着嘴,忍着面上的几分不自在,继续低头吃面。
薛平山则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残食搁在了桌子上,神色看起来亦是稀松平常,好似并不觉得多么稀奇,就像是```理应如此似的。
一时,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屋子里点着大喜蜡烛,室内亮着晕黄的烛光,薛平山一身大红喜服加身,对面沈媚儿披着长长的头发,一身中衣裹在身上,她吃着东西,他坐在对面默默看着,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新婚之夜该出现的画面,就像是一对尚且在蜜月中的新婚夫妇似的,却在此时此刻,无比的契合。
沈媚儿又吃了几口,便觉得肚子有些撑,于是缓缓放下了筷子。
碗里还剩下大半碗面条,她就雷声大雨点小,随意搅动了几下,顿了顿,看了看还满满的大半碗面,踟蹰了片刻,沈媚儿便将大碗朝着对面方向轻轻一堆,道:“我吃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了顿,抬眼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只抿着嘴缓缓道:“那边我没有动过的,还是干净的,你```你若不嫌弃的话,便吃了罢,莫要浪费了。”
话音一落,沈媚儿脸上有几分不大自在,说完,匆匆起了身,转身一溜烟跑到了梳妆台前坐着,良久,良久,又背对着身后又飞快说了一句:“我```我一会儿能不能再泡个澡?”
说完,沈媚儿装模作样的拿起梳妆台前的梳子,又揪出一抹长发,慢条斯理的梳着。
沈媚儿说完这话后,身后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沈媚儿等了等,等了又等,顿时鼓起了脸,梳妆台下的脚轻轻往地毯上踢了一脚,正要撅嘴动气时,这时,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好!”
话音一落,身后适时传来了一阵吃面的声音。
大口大口的。
雷厉风行的,那一大碗面,他三口就能全部干完的那种声音。
依然是记忆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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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些粗鲁。
沈媚儿略有些嫌弃。
嘴里一时轻轻哼了一声。
不过,铜镜的自己,却又得意的翘了翘唇角。
却说不过才几口,一大碗面便下了薛平山的肚,就连碗里的汤渣都丝毫不剩,薛平三丝毫没有任何嫌弃,直接就着沈媚儿的碗和筷子,将剩余大半碗面吃了个精光,再片刻,那一大盘牛肉便也被风卷残云的消灭了大半。
以至于,沈媚儿不免又有些狐疑,这碗面,究竟是为她准备的,还是为他自个准备的?
哼!
吃完面后,两人腹中都已饱了。
薛平山大步跨了出去,给沈媚儿烧水沐浴。
他刚走没多久,沈媚儿便将换洗的衣裳寻了出来,将又事先备好的干花瓣,泡澡的香料备好,准备舒舒服服泡个澡,只是,备着备着,腹中略有些不适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先,还以为是方才吃多了,撑着呢。
可慢慢的,疼痛渐渐加大,一股熟悉的酸痛感油然而生。
沈媚儿一时卷着身子趴在梳妆台上,直不起腰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第116章花瓣香。
女人究竟有多麻烦,在薛平山二十七年的生命中,从未曾思考过这个问题,而今后——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麻烦,只是,他活了近三十年,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见识到,男人跟女人,原是如此的不同。
就像是同个世界,不同的两个物种似的。
却说薛平山看到趴在梳妆台奄奄一息的身影后,双眼顿时一眯,手中的热水差点儿倾洒了出来,他将热水直接往地上一搁,便立马大步跨了过去。
“怎么了?”
薛平山将人掰扯过来,便对上了一张略微苍白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平山心头一紧。
只见沈媚儿双手正捂着肚子,嘴里正在胡乱哼哼着,眉头紧蹙着,似颇有些痛苦。
薛平山见状,几乎没作他想,将嘴一抿后,直接将梳妆台前的沈媚儿一把翻过来,然后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沈媚儿忍痛大惊,只忙不迭抓着他胸前的衣领道:“你```你要作甚?”
薛平山盯着她的苍白的小脸道:“去瞧大夫。”
话音一落,只见沈媚儿将眼睛微微瞪大了几分,怔怔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耳朵一点一点红了,她忙不迭紧紧攥着他的衣裳,支支吾吾道:“不```不用了,我```这不打紧的。”
说着,只忙垂了垂眼,避开了他迫人的视线,一脸心虚道:“我不碍事的,就```就想洗个澡,躺一会儿便无碍了!”
葵水?
一身大红喜服的薛平山背靠在门口,默默守着。
屋子里,烟雾袅袅,水声偶起。
院子外,蝉声四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上,繁星闪烁。
这个新婚夜,似乎与他想象中的略有些不同。
薛平山抬眼看了眼天色,亥时已快过去了,四周静悄悄的,附近的居民早已经安睡了。
月事?
他几乎不曾听到过这个字眼,于是,在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吐出这几个字时,他甚至还重复了一遍:“月事来了?”
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他话语一落,便见她咬牙瞪了他一眼,脸,红得滴出血来。
他喉咙顿时微微一热,心里还没有淌过神来,脑海中却又模模糊糊的猜到了些什么。
军营里,不乏一些言语粗俗的糙汉子,他自是听过一些浑话的,军营里的一些个士兵在练兵比试时,有人受伤了,偶尔会遭人嘲笑道: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动不动就流血?这血怕是要流干了罢,是不是一个月得流上一回啊。
受伤那人怒骂道:你才跟个女人似的,你才动不动流血!你才每个月流上一回,奶奶的,看老子不灭了你!
诸如此类的话,在整个军营不绝于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军营里也有过军妓,被充军发配下来的,也有争战过程中救下的苦命人,或者敌军的家眷。
那是个残酷的地方,亦是个野蛮的地方。
只是,这样的画面,还是头一回出现在他跟前。
这样想着,薛平山不由低头摇了摇头,随即抬手抹了一把脸,不多时,忽而大步跨了起来,直接走到院子口,拾起了一把干草垛子,喂给了老马吃,末了,又来到了井口旁,吊起一桶凉水,冲了个凉水澡。
一旁的喜服,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了石桌上。
一直到屋子里头水声停了,随即,便又稀稀疏疏的响起了一阵响动声,良久,门嘎吱一声,被从里头推开了,有人飞快将脑袋伸了出来,朝着院子里小声的喊了声:“时辰```时辰不早了。”
而后,又飞快缩了回去。
再然后,里头便没了动静。
薛平山闻言立在井口旁,朝着门口的方向瞧了许久许久,而后,擦拭干身子,披上了衣袍,缓缓朝着新房走了进去。
方将门一推开,一股沁人的暖香便立马扑鼻而来。
是鲜花的香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平山立在门口,恍了恍神,抬眼朝着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到了炕上。
大红色的喜被里,微微隆起一个小小的包谷。
靠近大炕的里侧,贴着里墙。
很小很小一团,若有似无的,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小孩童的身影。
安安静静的躺着,被子一路拉拢到了头顶,遮住了脸面,将脑袋都捂住了,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头顶。
薛平山盯着炕上的方向看了一阵,而后,很快移开了目光,又将视线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
只见炕边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个精致华贵的凤冠,旁边金钗头饰摆放得整整齐齐,一旁的椅子上搭着一件大红色个的喜服,椅子旁边,大炕下,摆放着一双精致小巧的绣花鞋,再然后将视线一转,又见临窗的位置,浴桶摆在了窗口不远处,正冒着缕缕热气,浴桶旁滴落了一小摊水渍,浴桶的桶沿上随意的搭了件白色的里衣,一半没入了浴桶里,一半垂落到了地面上。
薛平山见状后,只反手将新房的房门合上了,一路走到了浴桶旁,欲将那件浸湿了的衣裳从浴桶里取下来,走进了才看到浴桶里飘着一层花花红红的花瓣,他似乎愣了一下,所以,屋子里的香味是花瓣香?
女孩儿沐浴都要用花瓣泡的么?
难怪,那么香。
走近了,才发现浴桶下的地面上也洒落了几片花瓣,而搭在浴桶边沿那件白色里衣上也沾染了几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平山将衣裳上的花瓣拂入了浴桶里,花瓣在浴桶的水面上泛起了一阵涟漪。
薛平山看了一眼,微微抿了抿唇,随即随手将里衣拿起,预备叠好摆放到一旁的软榻上,不想,手一抬,有什么从里衣里滑落了下来,薛平山下意思的去拾捡,只是,抓到手中定睛一看,指尖微微一颤。
一抹大红色滑腻十足的料子被他抓在了手心里。
料子上绣着鸳鸯戏水的花样子,有两根大红色的,细细的肩带,正是```正是女子的贴身衣物,是件肚兜。
薛平山胸前顿时剧烈起伏了一阵。
被大胡子遮住的脸面,热血一涌。
他立马将脸转了过去,将那件白色的里衣及贴身衣裳飞快收拢进了一旁的软榻上,忘了整理。
而后,大步走到了窗子前,立在窗口让冷风吹散了满腔凌乱的思绪,这才将窗子关了,而后又将摇曳的大喜烛吹灭了。
踟蹰良久,这才一步一步朝着大炕走了去。
第117章还疼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
院子外,公鸡开始打鸣。
天渐渐亮了。
一夜无眠。
炕上,薛平山半边身子僵硬了,麻木了。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维持了整整半宿,几乎一动未动。
被子里,他的胳膊被一条更细嫩的胳膊环绕着,他的腰腹上,亦是圈着细细的一条。
身侧,柔软的人儿微微侧躺着,呼吸均匀,绵长,睡得无比的香甜。
她轻轻搂着他一条胳膊,侧躺着,唇鼻压在了他的胳膊上,尖翘的鼻尖都压塌了,微弱的鼻息,一下一下喷洒在他的肩膀上,没入他的脖颈。
像是个孩童似的,睡着了后安安静静,乖乖顺顺的,不知世事,没有一丝丝防备,只有丝黏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或许是大夏天里,天气有些闷热,他身子凉,便下意识地朝着凉快之地靠拢了过来。
他一路移到了炕边,再无处可避。
她便一路迷迷糊糊顺着摸了过去。
夜,那样的长。
薛平山悄无声息的呼出了一口气。
觉得肩膀有些痒,脖颈有些痒,想伸手挠,又一动都不敢动一下,怕惊醒了睡得香甜的人。
借着微弱的光,薛平山终究没能忍住垂眼朝着身侧之人看了一眼。
此时,外头天色渐渐灰白,灰白暗影将她的轮廓细细描绘着。
薛平山的目光一寸一寸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游移着,模糊的光芒将她的轮廓,侧脸软化了几分,少了白日里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睡着的那张小脸,脸上甚至还有几分婴儿圆,奶奶的,白白的,因脸,五官全都压在了他的胳膊上,将她的脸压得变了形,压得鼓胀了几分,整个侧脸都微微嘟鼓了起来,像是孩童的小胖脸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其实,不过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至少,于他而言,如是。
睡着了,觉得听话,乖巧得多。
丝毫不色防备,仿佛可以任人```为所欲为。
眼前的人,竟是他的妻,他的小妻子。
一时,不由想起了昨夜。
军营里,无规矩不成方圆,军纪严苛,他在军营多年,一切生活早已经形成了严丝合缝般的规矩习惯,就连吃饭睡觉亦是。
往床上一趟,不过眨眼之间,方能入睡,且一丝不苟,从闭眼到睁眼,身姿鲜少移动,即便离开营地这么久了,依然如是。
不想,昨夜方一掀开被子躺入,被子,香得令人有些恍惚,连呼吸都困顿了不少。
而身侧,还躺着一道温香软玉般的人儿。
薛平山一度闭着眼,回忆了一遍军营铁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了几分。
这场婚事,从三月前就开始操持着,几乎全部由他亲历亲为,尤其是这几日来,忙得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合眼,大婚这日,后半夜早早便起来,辗转两地,忙碌一日一夜无休止,到现在,其实是有些乏了。
他见身侧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的,原想开口询问一句,问她还疼不疼,只话到了嘴边,蠕动了片刻,终是止了步,正欲合眼入睡,不想,这时,身侧的人只缓缓转了个身,小心翼翼地将身子卷缩了起来,随即,喉咙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声。
像是压抑了许久,终究忍受不住了。
再然后,只来来回回小心翼翼地蠕动了起来。
薛平山双眼嗖地一下睁开了。
“还疼么?”
黑暗中,他终是喉咙沙哑的询问出了口。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小猫似的一声一声的轻哼声。
也不说话,就是“嗯嗯嗯”的轻哼声。
不多时,身上的被子忽而飞起,被人一脚踹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平山微怔了一下,立马嗖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
下炕,点灯。
他举着油灯来到炕前时,只见炕上的人儿正抱着被子一角,将脸埋在了枕头里,双手紧紧捂着肚子,正一脸难受的蠕动着,嘴里还一直呜呜喊着娘。
薛平山眉头顿时一跳,立马跨上炕,将趴在被子上的人小心翼翼地翻了过来,只见她苍白的脸上亮晶晶的,咬着嘴,正在掉金豆子。
她眉头蹙得紧紧的,整张脸都皱巴了起来,瞧着难受得不行。
他一靠近,她便紧紧拽着他的袖子,一声一声呜呜哼着。
薛平山一时有些方寸大乱。
忙过去将人搂了起来,将床尾的被子拉扯过来,盖到了她的身上,却不想,刚给盖上,又被她一脚踢了开。
许是疼得难受,正拿被子撒气了。
只见她弓着身子,趴在他的腿上,用力的拽着他的袖子,一声一声,哼哼唧唧的唤着爹,唤着娘。
薛平山没有应对过这样的局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见她仿佛疼得厉害,良久,终是板着脸便要下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一只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你要哪儿,呜呜?”
趴在他腿上的人儿终于抽抽嗒嗒的开了口,只呜呜问着。
“去将你爹娘接来!”
薛平山盯着她背上撒乱一地的乌黑青丝,似乎想要去抚,手抬到一半,又落下了。
只盯着她痛苦的背影,低低开口道。
他话音一落,抽抽嗒嗒的呜咽声似乎嗖地一下止住了,腿上的人儿没了动静,良久,趴在他腿上的脑袋终于缓缓抬了起来,顶着湿哒哒的小脸仰头看了他一眼,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惊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瞅着彷佛正在卖力辨别他话语中的真伪?
因为,而短暂的忘了疼痛?
去接她的爹娘?
沈媚儿一时被这话给惊到了。
这```这得三日后才能回门见爹娘了,这新婚夜去将她的爹娘给接来,还不得将人给吓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知道,这洛水镇到沈家村,可是有一两个时辰的马程了。
沈媚儿一时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久久缓不过神来。
若非她对眼前这人有过几分了解,怕是得被他这话吓了一大跳。
不明所以的人听了,怕还以为```还以为他要半夜退货了?
沈媚儿一时撅着嘴,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个蠢人看了好半晌,终于咬牙擦了擦脸上的水儿,鼓着脸,败下阵来道:“不```不用了,横竖爹娘来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说罢,摸了摸肚子,犹豫了片刻,只撅着嘴将身子一翻,重新躺回了枕头上,却是拉着打铁匠的手,往自己肚子上一贴,有气无力,楚楚可怜道:“给我揉揉肚子。”
说着,又将脸一鼓,道:“娘亲来了,也是要给我揉的。”
说完,嘴里还轻轻的哼了一声。
说这话时,眼角的泪还挂在睫毛上未干了。
薛平山粗粝的大掌一时贴在了她的柔软的小腹上,僵硬着五指,久久缓不过神来。
于是,在他的按揉下,这才终于渐渐收了泪,乖乖躺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彷佛依然还有些疼,嘴里一直呼乱哼哼着,松不了手。
他略微一停,她便闭着眼嚷嚷喊疼。
若重了几分,亦是哼哼歪歪的。
一整个晚上,没个消停时刻。
薛平山的指尖越来越僵硬,越来越麻木,与指腹下的细腻柔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直到了后半夜,嘴里的哼哼声这才渐渐小了几分,瞧着终于安睡了过去。
薛平山的手,早已经不是自己的手了。
他正欲将发麻的指尖收了回,却不想,身侧那片柔软却适时凑了过来,将他的臂膀当作了靠枕,抱着他的胳膊酣然入睡。
薛平山半边身子凝成了山石,然漫漫长夜里,却也终于悄然松了口气。
直到天亮了。
看到她恬静安详的睡颜,就着渐渐亮起了天色,薛平山缓缓抬手,朝着微鼓的小脸轻轻触碰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在看到她嘤咛转醒时,立马收了回。
薛平山立马闭上了眼。
第118章大鼻子。
他也不知为何要闭眼。
横竖是立马闭上了,仿佛带着几分虚心的味道。
方一闭上,他身侧的沈媚儿便嘤咛几声,将额头埋在薛平山的胳膊上胡乱乱蹭了几下,这才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睡得还算饱。
睡得有些沉。
睁开眼时,沈媚儿迷迷糊糊觉得脑袋有丝疲倦感,却又有些魇足感。
两种千差万别的感觉齐齐涌入大脑,终归还算睡得好。
一睁开眼,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沈媚儿不由想抬手揉揉眼睛看清楚一些,却发现自己身子压根施展不开,一只手被压在了一块巨大的胳膊底下,另外一只手,搂抱着一个腰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不由支起了身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又看了看眼前的那张大脸,顿了顿,飞快将腰上那条胳膊收了回。
至于大胳膊底下那条胳膊,自然是被大胳膊稳稳压住了。
沈媚儿彻底清醒了过来。
眼前这张放大的脸,是打铁的。
只有在睁眼那一刻,有片刻迷糊,毕竟,冷不丁的换了地方,醒来时周遭一切全变了,自然没有那么快适应,不过,看到眼前那张脸后,沈媚儿便又瞬间清醒了过来。
毕竟,昨儿个折腾得够呛。
折腾了她自己,还有他。
没想到大婚之日就那样过完了,她原本还有几分焦虑跟紧张的,要知道,前世可是遭了不少罪的。
不过,昨儿个也遭罪不小。
竟然来了葵水。
昨儿个有那么一瞬间,她只想寻个地缝钻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素来怕疼,每回月事来的头一日都得疼痛一遭,不过,却没有哪一回比得过昨儿的。
许是昨日心里头紧张,又加上一大早起来,又是见客,又是赶路,着实累坏了,身子有些疲软,更加疼痛了。
她每回来,娘亲都会陪她睡。
昨儿个疼得厉害了,娘亲又不在跟前,一时也不知怎么了,就呜呜的委屈得掉金豆子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不过那打铁的倒还算有耐心,还算有眼力见,给她揉了一个晚上的肚子,渐渐的,肚子开始发热,暖和舒服了不少,后来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会儿,瞧着像是无碍了,竟一点儿也不疼了。
终归来说,昨儿个还算是顺利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没想到,这个亲就这样成了,她又成亲了,成了他人妇了,兜兜转转,重活一世,还是再次嫁给了他,嫁给了这个粗糙呆蠢的男人。
沈媚儿一时有些感慨。
脑海中一时浮现过前世许多片段,又不期然的想起了昨儿个夜里。
她累,她晓得,他定然是比她还累的,却也知道为她做饭,为她烧水沐浴,全无怨言。
其实,细细回想起来,前世的打铁的亦是这样的,虽默默无闻,可她沈媚儿吩咐的事情,他一件未曾落下,只不过,同样的事情,前世瞅着就是十足碍眼,可如今看着,却莫名觉得好似没那么碍眼了,甚至一度觉得```这人就是嘴笨了些,人呆了些,余下的,其实咬牙忍忍,也不是不可以忍耐。
这样想着,沈媚儿不由趴在那条粗壮的大胳膊上,将脸怼了过去,对着那张糊满了大胡子的大脸细细瞅了起来。
只见眼前这张大脸双眼紧闭着,瞅着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倒是睡得安慰。
沈媚儿心里嘀咕了几句。
不多时,又细细将他的脸好似凝视打量了一翻。
他的鼻子好大啊,又大又挺,不算难看,细细看去,还有些好看,比爹爹的鼻子还挺立了几分,这样想着,沈媚儿不由探着手,伸出手指头过去比划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呐,他的鼻子比她的手指头还要长。
大鼻子怪!
沈媚儿嘴里低低嘀咕着。
顿了顿,又比划了一下他鼻梁的倾斜度,像个陡峭的坡,可以玩滑板的那种。
沈媚儿一时,将五个手指头全都凑到大鼻子上比划了一下,她的五个手指头全都比不过他的大鼻子。
“大鼻子怪!”
沈媚儿微微吐槽了两下,忽而坏心思起了,只伸出两根手指头悄悄捏了捏他的鼻子,见睡梦中的那张大脸微微蹙了蹙眉,沈媚儿立马吓了一大跳,飞快收回了手。
等了等,见对方安稳了,并未曾苏醒后,沈媚儿不由捂了捂心口,呼出了一口气,随即趴在打铁匠胳膊上低低笑了两声。
而后,她又抬着手开始扒拉打铁匠的大胡子,似乎对大胡子底下那张没有见过天日的脸格外感兴趣。
不过,他的胡子又粗又硬的,扎得她的手疼。
哼,横竖哪天,要将这惹眼的胡子全都给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媚儿暗戳戳的想着。
百无聊赖的围着打铁匠的脸研究了好半晌,沈媚儿睡意一时全部消散了。
昨儿个夜里胡乱吃了几口吃的,这会儿又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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