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後来者(16)(2 / 2)

花婶子眼里的贪婪几乎已欲喷薄而出。

沈家大小子,你这在卖的啥?花婶子明知故问后也不用沈诚润回答,就又问道:肥皂啊,这可是好东西,一块就好贵的,你这些日子就在卖它,利润很大吧?一天能赚多少钱?我看你家天天吃肉,得个几角钱吧?

花婶子这些问题,沈诚润一个都不想回,正想着怎么摆脱花婶子,就被从后面上来一个人叫住。

沈诚润转头,面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黑灰色的长衫,脚上踩着双半新不旧薄鞋,双眼中算是精明,一看就是个生意之人。

你可叫我好找。男人自说自话般道:我一大早就蹲在街口等你,足足半个时辰了,可惜却等错了方向,与你街头一个街尾一个,若不是我看见有行人手里拿着你家的肥皂走过,我都不知道你来了。

男人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沈诚润也没听明白男人想干什么,只好出口询问道: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男人一拍脑袋,哎呀你瞧我这记性,说了这么半天重点都没说。

男人拽着沈诚润,你跟我来街边清净些,我跟你谈笔生意。

沈诚润顺势被男人拽走,敷衍地跟花婶子招呼声。

眼看着就能知道沈家赚钱的秘诀,这么好的机会花婶子怎肯错过,她转动着眼珠子,泛出贼溜溜的贼光,悄悄跟上去,就躲在一个角落,这里正好能听到二人的对话。

那边,与沈诚润谈话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成,是家杂货铺掌柜,你叫我声李叔就行。

昨个我在你那里买了块肥皂,回去用后发现不比洋行的东西差,价格还便宜一倍,正适合我那小杂货铺,我打算在你这里进些洋皂。李成的杂货铺不大,来买东西的就是附近居民,若是进洋行里的洋皂,一块好几元钱,附近居民舍不得买。但若是几角钱一块的肥皂,倒是会有许多小媳妇乐意买。回去洗个衣服什么也干净。

沈诚润之前也有考虑过和各个商铺合作,只不过后来思考到目前所有洋皂配方都掌握在外国人手中,他若想突然插进去分这口大蛋糕,背后没人依靠,是福不是祸。就寻思着慢慢赚些小钱先改善家里生活条件再说,其余的以后慢慢图谋。如今有杂货铺主动找上门合作,还是一家小杂货铺,倒是不妨碍什么,洋人一时半会也注意不到这么个小铺子。

如此想着,沈诚润便决定和这家杂货铺合作,他想搬家,手里还是缺钱。

那真是正合适,我这肥皂价格便宜,别看比洋行里的肥皂小,但就这么一小块,省着用也够用几个月的。沈诚润道。

李掌柜眉开眼笑,仿佛看到一个个金元宝滚进他怀里。

对,对,对。李掌柜搓着手,急切道:你这还剩多少肥皂,要不就都给我吧。只是价格是不是得少算我些,咱们这可是长期合作的买卖。

沈诚润倒也痛快,直接道:你一次进货十块,每块肥皂我算你进价二角八十分。五十块以内,我算你进价二角五十分。一百块以上,我直接算你二角。

其实这也算是变相营销的一种手段,促使商家多进货。

李掌柜算了下,觉得合适,有得赚头,不过出于商人的本能还是讨价还价道:小老弟,你看咱们这是长期合作的买卖,这个价格是不是贵了,要不你回家再和你家里长辈商量看看,再给我便宜些。

沈诚润也不恼,明白生意人都是这么讨价还价。这是生意小,当场就能拍板做决定,若是涉及千万块大洋的生意,谈个几月也是常有的事。

实不相瞒,我家里我便是能做主的人。沈诚润并没隐瞒,他觉得这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你开了这么久的杂货铺也应该知道,如今洋皂都掌握在洋人手中,咱们国人是没有厂子的。

这些肥皂我弄来也不容易,总需要打点,自己也就赚个辛苦钱。进货价着实不能再低了,不然我人情都不够还的,这样吧,我做主,每十块赠送你一块肥皂,五十块赠送五块肥皂,以此类推。

这些就都是从我的利润中出的,可真不能再低了。

李掌柜一算,赠送肥皂和让利也没什么区别,这块赠送的肥皂卖多少钱都是他自己,这么一勾并不比让利少,就欣喜的同意了。

好,好,就这么定了。李掌柜道:你剩下的肥皂我都要了,你随我去杂货铺取钱吧。

沈诚润这才把沈诚润喊回来,沈诚润并不知道他哥刚谈妥的合作,喜气洋洋对沈诚润道:哥,我已经卖出一块肥皂了。

很厉害。沈诚润夸奖着,又给沈诚润介绍身边的李掌柜,你叫他李叔就好,以后就是咱家的合作伙伴,今天的肥皂剩下的他都要了。

沈诚然没想到他们这小打小闹还能找到下家,乐得因而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沈诚然是高兴坏了,倒把李成吓了一跳。

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沈家守着这样下蛋金鸡一样的营生,怎么还会把亲弟弟饿成这样。李成不得不多想,是不是沈诚润这个当家的故意苛待了亲弟弟,真如此,就说明沈诚润这个人品质不行,这合作他就得再寻思寻思。

沈诚润看出李成心里的思量,解释道:我之前大病一场,家里又没什么进账,日子过得很苦,一度差点吃不上饭。后来才搭上这条线,做起肥皂生意,也不过月余罢了。

李成这才注意到沈诚润也很瘦,明显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刚才只顾谈生意,都没大注意沈诚润这个人本身。

李成心思被看破,还是这种暗自瞎猜的胡乱猜测,尴尬地笑。

李叔,你前面引路,我们跟着你去铺子里,早点过去,不耽误你发财。

李成哈哈大笑,忘了尴尬,带沈诚润兄弟去往他家铺子。

三人离开,花婶子才从暗处转出,她手里的东西几乎被捏碎,眼中的贪婪浓郁得凝成深深的嫉妒。

她喃喃道:我就说沈家日子怎地突然就起来了,天天吃肉不说,还养起宠物,给宠物买那贵得要死的坚果,原来都是做起了肥皂这样大的生意。

不行,这样发大财的事情我可不能错过。

花婶子无心再继续逛市场,挑拣哪样东西体面又不贵,只随便买了两样就匆匆奔至侄子家。

院子里只有嫂子一个人在洗全家的衣服,其余人都去上工去了。

花婶子心里存了发财暴富的念头,没心思跟嫂子多啰嗦,随便客套了两句,放下东西就问道:宝成呢,在屋里睡觉呢?我找他有事。

说完就匆匆进屋。

花婶子大哥家里日子同样不好过,唯一的区别就是房子是自家的,只不过这房子是当初花婶子父母留下的,那会儿两个老人也没什么大本事,一个给人缝缝补补,做个粗使婆子。一个做着苦力,一辈子也就赚下这么一个不大的房子,将将的两卧,一厨。

老两口死后,一家子分家,这房子就被花婶子这哥哥夺了来。

花婶子哥哥家一共五个孩子,三个小子,两个闺女。两个闺女最小的才七八岁,都被花婶子送去有钱人家当丫头去了。就算最小的孩子被送去每月同成人不少干活,还动辄打骂,而每月才有几角钱的工钱,花婶子哥哥家也给送去了。

如今,花婶子哥哥家三个小子已有两个成亲,没办法,花婶子夫妻和剩下没成亲的小儿子赫啦就分别跟这两对夫妻睡在两个房间。这两对成亲的小夫妻之中,就有宝成一个。

这宝成明明是家里最小的,却偏要赶在哥哥之前成亲。当初那亲事明明是说给他哥的,硬是被这个宝成设计嫂子占了便宜抢了亲事。

花婶子进入的时候,不大的炕上五床被褥都没叠起,杂乱地铺了一炕,即便离得远也能清楚看见被褥上肮脏得痕迹,仿佛打了铁般。而花婶子的侄子就躺在这堆被褥中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一翻身,被子卷了起来,露出白花花的皮肉,花婶子这侄子竟是裸睡,连个裤衩都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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