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 2)

('却动作一滞,忽然猛地睁眼,弹坐起身,看向床下那本摊开的书册。

他眨了眨眼,伸脚碰了碰那本书

!!!

碰到了!

姜羡余一骨碌从床上下来,伸手将书册捡起

当真碰到了!!!

他不是死了吗?

死后化作鬼魂,待在谢承身边三百多个日夜,从来没有碰到过任何实物,今日怎会?

姜羡余看向手中书册的封面《盲侠传》!

是当年他最爱的武侠话本!

他抬眸扫向四周:熟悉的床铺被褥,屏风与书架,墙上的挂剑,桌上的茶壶和包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包袱?

姜羡余看向那包袱,瞥见旁边有一封书信爹娘亲启。

是他的字迹。

熟悉又陌生的记忆一闪而过,姜羡余连忙将书信展开,率先看向落款处

不孝子羡余敬上

文清十八年六月十二

文清十八年?!!

是他十七岁!第一次留书离家那年!

是梦吗?

还是上苍垂怜,让他像话本中的主角一样,重活一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他丢下信纸,拔腿往屋外跑去。

迎面撞见一个半大小子,三师兄!师父让我来喊你哎?!三师兄!

是苏师弟!

如今才十岁出头的苏师弟!

既然能遇见苏师弟,那谢承呢?

他能不能见到谢承?

重新掌握身体的姜羡余还不太习惯,跑出老远才踏步飞身而起,运起轻功闯出姜家。

正要拐弯往隔壁谢府去,他突然猛地僵住,险险落地站稳,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

是谢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千里奔袭,为他收尸的谢承!

是为他建墓,与他同葬的谢承!

是十九岁,清风朗月、俊逸出尘的谢承!

此刻对方牵着两匹马站在姜府门外,笑着对他说:走吧,不是说要去闯荡天下?

姜羡余眼眶一红,冲上前一把抱住他。

不去了不去了!这辈子哪儿也不去了!

第二章今生:不恋江湖只惜眼前人

姜羡余紧紧抱住谢承,埋首在对方宽阔的胸膛,感知着对方温热的体温,不禁热泪盈眶。

是真的!热的!看得见摸得到的谢承!

小余?谢承的语气有些错愕,似是完全不理解姜羡余突如其来的举动,但还是揽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吸吸鼻子忍下泪意,松开怀抱,目光落在谢承清隽俊朗的脸上,微红的眼睛又不住发酸发热。

谢承蹙眉,似乎很不解,怎么哭了?

姜羡余摇头,眼睛却盯着谢承不住地看,生怕一眨眼,梦就醒了。

梦醒了,十九岁的谢承就不复存在。

只剩下二十五就白了头的谢承,病得咽不下汤药,撑着残败的身子,一步步走进为他建好的墓室,爬进棺材,躺在他的尸骨旁,阖上棺木,紧紧抱住他

然后失去了呼吸。

姜羡余喉头一哽,忍了又忍的泪终究落下,视线一片模糊。

他心口锐痛,抓住谢承的手腕,呼吸都有些颤抖。

谢承眉头越皱越紧,看着姜羡余有些无措,正要出声安慰,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声如洪钟的咆哮

姜羡余!!!你个小兔崽子胆子肥了!竟敢离家出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顿时一个激灵,转头望去

只见他爹提着长刀冲出了姜府大门,身后还跟着一位背着弓箭的女侠正是姜羡余青春不老、英姿飒爽的娘亲。

姜父瞧见姜羡余,虎须一抖,虎眸怒瞠,提刀就冲了过来:你给我站住!

姜羡余瞧见他娘手上那张熟悉的信纸,立刻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连忙躲到谢承身后,爹!爹!你听我说!

然而他爹怒急了连谢承都砍,一刀劈下来,差点落在谢承肩上。

谢承险险侧身避开,双手却牢牢把姜羡余护在身后。

姜父一刀未中,提刀再砍。

他的刀势又猛又急,谢承面色严肃,护着姜羡余左避右闪,甚至叠着身后的姜羡余向后下腰,稳步后退。

最后被逼到墙根退无可退,谢承不得不抬手接招,握住姜父的手腕制住刀势,虎口至腕骨却被震得发麻。

姜父愤怒地挣开他:你起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试图劝解:师父

姜羡余却明白今日这事儿绝对不能善了,呲溜一声从谢承身后钻出来,扭头欲跑,耳边却传来利箭破风之声。

姜羡余脸色一变,猛地下腰空翻,惊险躲过一箭,娘!

没等他求饶,他娘亲的第二箭又射了过来。

虽然他爹砍他都用刀背,他娘的箭矢也没镶铁箭头,但招呼到身上也不是好受的。

姜羡余提身运气,翻腾跃空,躲过接二连三的箭矢。

他刚刚重新获得身体,还未完全适应自身的重量,全然是凭借自幼习武的本能躲避。

一边躲,一边大声求饶:娘!我错了!

然而箭矢未停,姜父又提着大刀追了过来。

爹爹爹!刀下留人!姜羡余急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父:知道错了?我看你能耐着呢!都敢离家出走了,有胆子你就继续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姜羡余:

你拿着刀我能不跑吗?

爹!娘!我真的错了!姜羡余苦着脸,被他爹追得飞檐走壁,直上房顶,在爹娘的混合双打中艰难求生。

街坊邻居听见动静,纷纷从自家大门探头,兴致勃勃地瞧热闹:哟!姜镖头又打孩子啦!打坏我家墙面得赔啊!

还有我家房顶哩!

咱们小余又上房顶啦?小伙子挺精神啊!

姜夫人,箭别往我院里射啊,我养鸟呢!

姜羡余:

熟悉的乡音,熟悉的味道,不愧是这群老街坊!就差回家抓一把瓜子儿,边嗑边看他挨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是真知道错了,想好好和爹娘谈谈。但显然他爹娘还不想。

姜夫人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拉弓瞄准屋顶上的姜羡余,三箭齐发

姜羡余惊得腾身空翻,险险避过三支箭,落脚时却踩在长满青苔的瓦片上,呲溜一声,蹬着一排瓦片摔下来。

哎哟!

街坊邻居惊呼,夹杂着哗哗啦啦碎瓦声。

千钧一发之际,姜羡余忽然听见一声马啼,竟是谢承策马奔来,冲他张开了手臂

姜羡余唇角一勾,在滑下房顶的前一刻,撑着屋檐木架借力腾身,稳稳落在谢承身后的马背上。

然后猛拍了一下马屁

驾!

骏马后臀一紧,迅速朝前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俯身向前抓住缰绳,纵马狂奔,在谢承耳边叹道:果然还是你最靠得住!

被姜羡余从后抱住的谢承僵了一瞬,然后用胳膊顶了姜羡余一肘子,松手。

姜羡余不经思考就松了手,由对方接过缰绳。

他无条件信任谢承,哪怕对方此刻叫他跳马,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姜羡余看着谢承背影,松开缰绳后无处安放的双手轻轻抬起,揽住了谢承的腰。

谢承又僵住,姜羡余却抱得更紧,胸膛贴着他的后背,脑袋靠在他肩头,小声说道:快跑!小心我爹娘追过来,连你一起揍。

谢承喉结微动,纵马加速蹿了出去。

清晨的街道还不算热闹,两人畅通无阻跑出城门,来到运河边上。

骏马驮着两个男人狂奔一路也有些疲倦,瞧见河边茂盛的草木就慢了下来。

谢承也不催促,任由身下的马走走停停,实则全部心思都落在身后的少年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紧紧抱着自己,靠在他背后,全心依赖的模样。

谢承握了握手中的缰绳,问:还走吗?

姜羡余直起脖子看向他:嗯?

谢承:我们如今只有一匹马,行李和佩剑都忘了拿,我身上还有二百两银子,所以还走吗?

去闯荡天下,浪迹天涯。

姜羡余闻言怔了怔,眼眶又开始发红。

前世,他第一次留书离家出走也被发现了。

他自小习武,还爱看武侠话本,听江湖故事,十分敬仰武功高强、行侠仗义的豪侠义士。

待他束发成人,浑身少年意气,武艺也越发精进,有时连父亲也打不过他,于是越发壮志满怀,向往仗剑打马、浪迹天涯的肆意人生。

他幻想像白衣剑客所写的盲侠一样,仗义执剑,惩世间大小恶,平天下不平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每当他谈及自己向往之事,父母总笑他年纪尚幼,不知世道凶险,还是乖乖留在家中,好好习武念书。

可少年人从来不会因为长辈的劝阻而弃置梦想,只会越压抑,越向往。

那时他刚买了白衣剑客新出的《盲侠传》第二部,越读越是心潮澎湃,难以抑制。

愈发浓烈的渴望终于促成了他的第一次行动他要偷偷离家,闯荡天下。

谢承是他自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拜他父亲为师,和他一同习武,上一样的学堂,看同样的话本,最懂他的心思。

所以姜羡余第一次离家出走的念头,全数告知了谢承。

他以为谢承会支持他宏伟浪漫的梦想,甚至帮他出谋划策,谁知谢承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

他劝姜羡余冷静些,不要把话本故事当真,闯荡天下并没有他想象中肆意潇洒,而是充满凶险。

可惜谢承这与姜父姜母如出一辙的大道理并不能让姜羡余冷静,反而令他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

他原以为谢承同他一样满怀壮志,向往江湖。那一刻却觉得谢承像极了那些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大人,世故而迂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拒绝再让谢承参与自己的计划,甚至开始躲着他。

谢承似乎也意识到他们之间友谊不复纯粹,遇见他也是相顾无言。

但姜羡余离家前一日,也就是昨夜,还是忍不住去同谢承道别。

他纠结了许久,还是不舍得放弃谢承这个朋友,于是态度极为郑重地对谢承说:就算咱俩以后不同路,你也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谢承听完却并不感动,而是露出极度失望的神色,满目悲凉地看着姜羡余。

他并没有说过分的话,但那一刻,姜羡余却有一丝自己背弃了谢承的愧疚感,因此落荒而逃。

但第二日一大早,这点微妙的愧疚感就消失不见了。

姜父亲自来捉姜羡余起床练武,发现了桌上包袱和书信,顿时怒火中烧,抄起大刀揍了姜羡余一顿。

姜父是走镖的武师,对儿子和徒弟都极为严厉,时常打孩子打得惊天动地。但基本都是考验功夫,甚少动真格。

这一次却气急了,同姜母一块将姜羡余一顿胖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偏这时谢承跑了过来,姜羡余正觉理想破灭、颜面尽失,又听原本和他爹娘一个态度的谢承在那劝架,顿时更觉愤怒,竟然怀疑起了谢承。

不用你假好心!是你向我爹娘告密的吧?见我挨揍你满意了吗?

谢承闻言一愣,停下了拉架的动作。

倒是姜父姜母怒急,揪住姜羡余的耳朵训他:你还怪人家?!你自个鬼迷心窍离家出走,还想不挨揍?

姜羡余一听姜父姜母没反驳自己指责谢承告密一事,越发笃定自己识破了真相。

他狠狠瞪了谢承一眼,心底发誓再也不把他当兄弟。

后来冷静下来才想明白,都怪自己前一晚熬夜看《盲侠传》,导致第二日睡过头,才会被他爹逮个正着。

压根就怪不了别人。

然而那时他已经和谢承闹了好几天别扭,硬是拉不下脸去找谢承。

最后还是谢承主动来同他和好,姜羡余才同他道了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细想起来,前世误会解除之后,他完全忘了问谢承为何会出现得那么巧,谢承也没有同他解释过。

但如今重活一回,姜羡余好像明白了。

恐怕前世,谢承也备好了马匹行李,准备同他一块浪迹天涯。或者至少是来为他送行,祝他一路平安。

可前世的姜羡余眼里只有自己,一味迷恋遥不可及的天涯,向往传说话本里的江湖,只顾自己快活,从来没有回头认真看过身边人。

若非前世身死魂未灭,又怎知谢承视他如命?

怎会知道谢承千里迢迢从扬州赶到西安,为他收尸,为他报仇,为他建墓,为他重病白头,与他同葬一棺。

思及此,马背上的姜羡余再度收紧胳膊牢牢抱住谢承的腰,额头抵在对方后颈,提气堪堪忍住翻涌的泪意,哑着嗓子说:不走了,我们回家。

别却天涯归故里,从此不恋江湖,只惜眼前人。

第三章今生:认错领罚生怕自己连累谢承

不去了,我们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静了一会儿,问姜羡余:想好了?回去可能还得挨揍。

姜羡余不禁弯了弯唇角,想好了。

他松开手跳下马,仰头看向谢承,半开玩笑道:我要真把你拐走,谢伯伯肯定饶不了我。

谢承低头看着他,忽然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那你要丢下我独自走吗?

脸颊微微刺痛,姜羡余摸了摸脸。

左脸有一道浅浅血痕,估计是被他娘亲的箭尾擦破的。但轻微的刺痛并未让姜羡余困扰,反而令他觉得安心。

既然会伤会痛,那眼前的一切必然就不是梦他是真真正正地,重生了一回。

于是他郑重地摇了摇头,认真道:不走,以后都不走了。

为何?谢承很是疑惑,不明白昨日还兴致勃勃要闯荡天下的少年,为何一夜之间改了主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羡余从谢承手中接过缰绳,牵着马掉头往回走,我只是突然在想,我到底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若我像话本里的赵无涯那样闯荡江湖,能像他一样,即使遭人暗算而失明,也能忍辱负重成为一代盲侠吗?还是会犹如孤雁飘萍,徒惹爹娘担忧?

他这话半真半假,谢承听完却半晌没说话,过了许久才轻轻叹一声,翻身下马走到姜羡余身侧,从他手里接过缰绳,走吧。

回家。

见谢承不再追问,姜羡余暗自松了一口气,跟上对方的脚步。

他知道谢承熟知他秉性,肯定不信他会因一时困惑就放弃原先的执念,但这已是他如今能想到的最好说辞。

剩下的,只能靠行动来佐证。

两人回到城内,街市上已经热闹了起来。

摆摊的小贩说着熟悉的扬州话,间或夹着官腔,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朝食飘着香,一切都是姜羡余熟悉的模样,是他多年未曾感受到的亲切的烟火气息。

他陶醉地吸了吸鼻子,闻到熟悉的香味,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拽着谢承的手腕朝前跑去。

阿伯,来两碗虾籽云吞面,一份烫干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嘞!

面摊的老伯抬头瞧见他,乐呵呵笑道:这不是小余吗?听说你今儿早上又挨揍啦?

阿伯话音一落,附近的摊贩食客都朝姜羡余看过来,满脸兴味。

姜羡余:

他挨揍的事这么快就传遍了集市吗?

一旁的谢承无声弯了弯唇角,越过他将马栓在巷口树下,在小摊边坐了下来。

姜羡余闻着虾籽面汤浓郁的香味,还是像肚子里的馋虫妥协,舍弃面子随众人笑话。

阿伯端上云吞面的时候还不忘调侃:方才刘府的管事来吃面,说他家老爷正等你回去修屋顶呢!

姜羡余:

忍着害臊吃完云吞面,姜羡余赶紧拉着谢承回家。

真不要我同你回去?姜府门口,谢承不放心地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摇头:总不能每回都要你来帮我开脱。

谢承点头,又叮嘱:若是还挨揍,别顶嘴,嚎得惨一些。

姜羡余:

精还是你精,受教了。

你也快回去吧。姜羡余担忧道,若是被谢伯伯发现,你可千万别承认。就说就说只是顺路跟我去金陵看段大哥。

谢承点了点头,朝姜府大门扬了扬下巴,去吧。

姜羡余犹如慷慨赴死的壮士,深吸两口气,迈入了姜府大门。

然而,预想中府中上下四处找他的场面并未发生。

家中镖师和仆役不知在忙什么,抬着箱笼来去匆匆,见了他只来得及唤一声二少爷,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姜羡余:

要不是众人还冲他打招呼,他还以为自己又变成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姜羡余准备拦个人问问的时候,小师弟苏和牵着马过来,看见姜羡余,急忙冲他招手:三师兄!快!大师兄回来了!

姜羡余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大哥回来了!

怪不得今早挨揍都没见大哥出现,原是前世这个时候,大哥带镖去了蜀州,恰好是今日回来。

姜羡余连忙跑向主院,大哥!

主院正堂,姜父姜母正拉着皮肤黑了些的姜柏舟说话,问他此行是否顺利。

听见门外的动静,三人一致回头看向姜羡余。

这幅场景有些熟悉,姜羡余不禁停下脚步,立在院门外,鼻尖慢慢发酸。

前世谢承带着他的尸身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场景。

爹娘和兄长在家等了又等,听见谢承带他回来的动静,齐齐看向门外。

视线一致落在谢承身后的棺椁上。

娘亲跌跌撞撞跑上前,扶着他的棺椁失声痛哭,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抱住娘亲,自己却踉跄几步险些跌倒,抬头亦是老泪纵横。

大哥死死盯着棺木,目眦尽裂,泪流满面。

姜羡余不敢再回想。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酸楚与悔恨,朝父母兄长走去。

爹,娘,大哥。他的嗓音带着微弱的鼻音,有着明显示弱的意味。

姜父心软了几分,但还是冷哼一声,训斥道:你还知道回来!

谁知姜羡余扑通一声跪在三人面前:我错了。

他低下头,态度诚恳,语气郑重:我不该有离家出走的念头,以后再也不会了。

姜父虽然待儿子徒弟严厉,但向来信奉男儿膝下有黄金的说法,抽他们棍子都要他们站着挨,从来不罚跪。

姜羡余这一跪着实将他和姜母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父朝姜母看了一眼,轻咳一声,背起手道:算你小子识相!再有下次,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姜母垂眸看向姜羡余:真知道错了?

姜羡余抬头看向她,他娘如今还是貌美如花、英姿飒爽,不像五年后,为他这个不孝子白了头发,隔三差五呕血不止。

思及此,姜羡余膝行上前一把抱住姜母小腿,哽咽道:对不起娘亲,儿子让您担心了。

姜母被他扑得差点没站稳,幸而姜父在后头扶了一把。

但心里的火气也被这一动作彻底扑灭了,儿子哽咽的语气更叫她心软,于是拍了拍姜羡余的后脑勺,行了,起来吧。

姜羡余诧异抬头:啊?这次不罚我吗?

姜母轻轻揪住他的耳朵,慈爱微笑道:想什么呢傻儿子?对面的墙面和屋顶还等着你修呢!还有送给各家赔礼,都从你私房钱里扣。

娘也是今天才知道,乖崽竟然存了不少私房钱。

藏在小包袱里,准备离家出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

他转头看向自家兄长:大哥,救我。

姜柏舟将他脑袋拧了回去,拍了拍:好自为之。

接着,姜母说起中午给姜柏舟接风洗尘的菜式,还说要亲自下厨。

无人在意的姜羡余只能灰溜溜爬起来,扛着梯.子去修墙补屋。

却不知等他走出院门,屋里的谈话就停了下来。

姜父:夫人以为,小余这回可是转性了?

姜母不以为然:且等着吧!过不了几天肯定故态复萌,闹着嚷着要去浪迹天涯。他那些武侠话本,我也要给他缴了。

姜柏舟想了想,道:小余若是真想去外头闯闯,不如让他随我一道走镖。

姜父闻言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母抿唇没有说话。姜柏舟道:娘亲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他。

对你我自然是放心姜母顿了顿,抬头望向院外。

屋檐与院墙割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狭小天空,连一片云都瞧不见。

她轻叹一声,罢了,总不能把他囚在家里一辈子。

姜羡余掏出身上仅剩的银钱,让仆人去买新瓦,自个儿先去李伯父家修墙面。

将刀背和木箭造成的痕迹修补平整,再重新刷一层墙灰。

来往的邻里见着他,都要打趣一句:哎哟!咱小余这刷墙的手艺见长啊!

姜羡余厚着脸皮八风不动,隔绝一切骚扰。

他动作很快,刷完墙,买瓦的仆人还没回来,便飞到刘叔家屋顶上发起了呆。

六月的日头毒,行人都避着走,只有姜羡余贪恋这灼热的温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是真的活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到脸颊晒得滚烫,买瓦的仆人终于挑着扁担回来。

一起出现的还有谢承。

姜羡余刷一下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谢承揽着一摞瓦片飞上房顶,递给姜羡余,瞥见他脸上带血的划痕,蹙眉问:怎么不上药?

小伤,都已经结痂了。

姜羡余用手背蹭了蹭脸,接过瓦片,问他:谢伯伯没发现吧?骂你了没?

姜羡余想到前世谢承为了给他建墓同家人闹翻就心有余悸,生怕自己连累谢承。

却听谢承道:没有。

那就好。

姜羡余松了一口气,又想起当时谢承马背上的行李,低声问:你行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弯着腰砌瓦:识墨收起来了。

姜羡余倒是没注意,原来自己东窗事发的时候,谢承的书童也在场。

但识墨这家伙向来机灵懂事,想必第一时间就替谢承藏好了尾巴。

姜羡余彻底放下心来,见谢承干活的动作比自己还快,忍不住弯起唇角,许诺道:待会请你吃咸豆花。

谢承闻言瞥向他:你不是被没收了私房钱?

你怎么知道?!姜羡余惊到,我哥告诉你的?

嗯。

仆人爬着梯.子给两人递瓦片,谢承接过来,继续道:师兄给了我一张银票,让我给你花。

还是大哥疼我。姜羡余抿嘴笑,朝谢承伸出手。

谢承却道:师兄的意思是,让我帮你管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话是:省得他有钱了又想离家出走。

姜羡余: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谢承见他垮下脸,不禁弯了弯唇,放心,我不贪你的。

姜羡余怔了下,差点接不住谢承的玩笑话。

记忆中,谢承同他嬉笑打闹已是十分久远的事情。

他化作鬼魂跟在谢承身边那一年,更是从未在谢承脸上看到过笑容。

除了与他同葬那一刻。

姜羡余深吸口气,暂时甩掉那些沉重的记忆,冲谢承笑道:那待会我请客,你付账。

谢承回以一丝浅笑: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两人修好屋顶已近正午,姜羡余想了想,邀谢承随自己回家吃饭。

我娘今日亲自下厨,肯定有咱们爱吃的狮子头。

两人从小到大没少互相蹭饭,所以谢承也没推辞,同谢府的门房说了一声,跟姜羡余去了隔壁姜府用饭。

后者还在那喋喋不休:晚间咱们再去吃咸豆花,还有蟹黄汤包。

谢承:嗯。

明日呢?明日要不要去聚仙楼用朝食?

谢承停下脚步看向他:明日得去书院,你功课写了吗?

姜羡余:?!!

竟然还有这事?!

第四章今生:扬州书院谢承觉得,有什么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晨光熹微,姜府练武场却是一片刀光剑影。

少年身着黑色劲装,束袖束腰,手持长剑,脚踩长靴,与同样打扮的执刀青年比试过招。

姜父领着姜柏舟和小徒弟苏和观战。

只见少年步履轻盈,身形诡谲,剑势凌厉多变,以巧劲卸刀势,用快攻制蛮力,不过百余招,就将身形壮硕的执刀青年逼得节节败退。

继而剑刃擦过刀锋,削至刀柄,少年手腕一转,剑柄撞向青年腕筋,一把震落青年手中长刀。

好!

小师弟苏和率先鼓掌叫好,眸光闪闪,崇拜地看着姜羡余,三师兄好厉害!

青年握着震麻的手腕爽朗一笑:师兄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

姜羡余收剑入鞘,朝青年拱了拱手:承让承让,磊哥让我讨了巧罢了。

郭磊虽是他的师弟,但年龄比他大哥还长两岁,姜羡余便也喊对方一声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父本想挑挑毛病,免得姜羡余骄傲自满,但对方今日的表现着实可圈可点,让姜父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去哪里偷了师。

姜羡余如今的身手可不全是十七岁的少年所有,还有他前世闯荡江湖数年的积淀,在姜父等人看来,可不就是一日千里的进步?

就连一旁的姜柏舟也抽出长刀跃跃欲试:来,同大哥过两招。

小师弟苏和也连忙举手:我也要我也要!

姜羡余却拔腿就跑:不来不来!我还得去书院呢!

姜父望着他遁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忍不住笑骂他一声皮猴。

离了练武场,姜羡余没直接回屋,而是飞檐走壁穿过几个院落,直奔隔壁谢府。

他落在修竹院院墙上,看见谢承的书童识墨端着水进屋,朗声道:识墨,你家少爷起了没?

识墨扭头看见他,笑容格外亲切,起了起了,正要洗漱呢。

姜羡余:行!告诉你家少爷别吃早饭,我带他去吃聚仙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识墨:诶!

屋里晨读的谢承听见动静,推开窗,却只来得及瞥见姜羡余跃离墙头的背影。

他目光落在墙头,蹙眉陷入深思,直到识墨唤他才回神。

不一样,这个同以往别无二致的早晨,给了他一种别样的感觉,仿佛从昨天开始,就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姜羡余回屋里洗了澡,换上书院统一发的白袍,又嫌那宽大的衣袖和裤腿碍手碍脚,便戴上娘亲缝制的青竹箭袖,又将裤腿扎进长靴,只留长袍做遮掩。

这等不伦不类的打扮被夫子骂过许多次,却又偏叫姜羡余穿出一种不同于一般书生的飒爽劲,久而久之还有学子效仿,夫子无奈,便也随他们去了。

姜羡余最后理了理发冠,将昨日在谢承指点下写完的功课装进书兜。

要知道,前世离家多年的他,当真将少年所学忘得差不多了。若不是谢承帮他,这份功课还当真完不成。

就是把谢承气得够呛,差点怀疑他是不是脑子里只有米田不,《盲侠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将小书兜挂在马鞍一侧,姜羡余从小厮手里接过缰绳,牵着马出了姜府。

隔壁谢承正好带着书童识墨出来。

他穿着同姜羡余一样的白袍,长袖宽袍,眉目如画,一身书卷气,儒雅倜傥。

这副模样,姜羡余已经多年未见了。

五年后的谢承,五官更加成熟立挺,眉似剑锋,目似幽潭,内敛中暗藏锋芒,一身书卷气荡然无存,沉脸发怒时还颇为骇人。

那样的谢承,似乎尝透了许多苦,眸中藏着旁人看不穿的情绪,连唇角都吝啬弯起。

姜羡余不愿见到那样的谢承。

他只愿谢承这辈子永远清风朗月,清隽倜傥,不再为他伤怀,被他拖累。

姜羡余朝谢承笑了笑,上前拉他手腕,走走走,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谢承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腕,再看姜羡余唇角一如既往的笑意,跟着弯起了唇角

是他多思多虑了,少年依旧肆意潇洒,如初如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如愿在聚仙楼用了朝食,再一道骑马去书院。

扬州书院就在瘦西湖边上,是扬州境内最顶尖的书院。无数优秀学子在此求学,谢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十三岁就中了秀才,还是头名,一度轰动扬州。

谢伯伯和夫子担心他才学尚佳但心性不稳,比不过那些成年学子,于是叫他潜心修学,今年八月再参加秋闱。

姜羡余则在读书一事上天赋欠佳,前两年勉强考上童生,至今未中秀才,是扬州书院童生班里的鸡尾巴。

但他性情疏朗,为人仗义,又武艺高强,倒也让一众慕强的学子敬佩,人缘还算不错。

因此,临近书院,有不少学子同他们二人打招呼。

其中有人对姜羡余尤为热情,一见他就笑。

姜羡余乐呵呵回应,同谢承一块下马,与众人同行。

识墨接过两人的缰绳,连同自己的小马,一块牵去书院的马厩。

谢家是富商,家大业大,连谢承的书童都配了马,叫许多学子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与姜羡余并不同班,在课室门口分开时,姜羡余还冲谢承挥手:午间一块吃饭啊。

谢承不禁失笑:就知道吃。

姜羡余一进课室,就听见有人唤他名字。

小余!!!说话人瞪大眼睛看他,表情极为意外。

不待姜羡余反应过来,对方就拉住他胳膊,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姜羡余从对方圆润稚嫩的脸庞辨认出他的身份覃云汉,他在书院的好友,也是当年除了谢承之外,唯一知道他离家计划的人。

前世姜羡余死后,覃云汉曾来吊唁。阔别多年,阴阳两隔,已为人父的覃云汉在姜羡余灵前泣不成声。

思及此处,姜羡余眼眶微热,拍了拍覃云汉的手,叹道:没事,我不走了。

看来昨日的糗事还没传到书院,让他在好友面前还留有一丝颜面。

谁知覃云汉下一刻便露出了然的表情,惋惜道:唉,我还以为传言是假的呢。

姜羡余脸上的表情僵住:传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云汉:对啊,整个书院都在传,你昨日离家出走被发现,被你爹娘拿刀追了两条街。我也是今早来书院才听说你断了胳膊断了腿,还准备去你家看你呢。

姜羡余:

谢谢,我好得很。

覃云汉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我就说嘛,以你的身手,肯定不会站着挨打。

姜羡余微笑着看他:云汉呐,你功课写了吗?

覃云汉瞠目:?!!

这次休沐还有功课?

姜羡余从书兜里掏出抄写本,我写完了哦。

覃云汉扶住他的肩膀猛摇:说!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学习?!咱们一起当鸡尾不好吗?

不好!姜羡余抱住自己的抄写本,我要和谢承一块念书。

覃云汉呼吸一滞,颤颤巍巍地拍拍姜羡余的肩,鱼啊,想开点,咱别做这种梦,行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哪里是他们能比肩的人物?

姜羡余:

他用抄写本抵住覃云汉的嘴,住嘴,谁也不能阻止我学习。

他回座位坐下,覃云汉就坐在他边上,也不想着补功课,而是缠着姜羡余追问:不是,年初你还说考不考秀才无所谓,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姜羡余:确实无所谓啊。他只是想陪着谢承而已。

覃云汉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反而猜测道:那你想考武举?

姜羡余微微一愣,忽然记起,前世他确实也想过考武举,还让谢承陪他读了好一阵兵法,只是后来还是不了了之。

大成朝并不轻武,不仅可以武举入仕,就连科举学子也要学习御射,扬州书院还专门为此开设了武课。

这厢覃云汉仿佛已经看到了好友的远大前程,老话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有一身武艺,不大展拳脚实在可惜。虽说现在天下太平,参军没什么用武之地,但你还可以进天心府啊!

成为陛下的天心使,可是天下武者的梦想。

姜羡余闻言一怔,继而轻笑:天心府,还真不是他该去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心府又叫圣心府,招募天下武士,直接听命于天子。不但是天子心腹,向下代表君心圣意,向上亦可为民请愿,而且掌监察之权,内设诏狱,权力甚至大过御史台与大理寺。

在民间,天心府也因屡破奇案,屡诛贪官,声望极高。

天下武者皆以入天心府为荣。

但姜羡余不行。

可惜缘由他不能同覃云汉讲明,只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不想。

覃云汉越发摸不着头脑,那你到底想干嘛?

姜羡余眨了眨眼,悄声道:我等谢承当大官,带我吃香喝辣。

覃云汉噎住,继而拉住姜羡余的手:好兄弟,带我一个!

前排的少年也转过头:也带我一个!我掐指一算,今年谢承必中解元,明年就能中状元!

覃云汉乐了,温清你还能掐会算啊?那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中秀才?

你?温清瞥了他一眼,食指一摆,脑袋直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云汉眼睛一瞪,伸手就撸温清脑袋,二人笑闹作一团,忽然听见一声呵斥

吵什么吵!

第五章今生:书院争执铺天盖地的自责和愧疚

课室中霎时一静。

此时虽然还未上课,但有些人已经开始温书了,覃云汉和温清这般闹闹嚷嚷确实不太妥当。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吐了吐舌,躬身执礼,准备对其他同窗道歉。

谁知方才开口呵斥的人却看向姜羡余,话里带刺:姜羡余,求人不如求己,谢承如今不过是个秀才,就算考中了又能如何?

骤然听见谢承的名字,原本也准备向同窗赔礼的姜羡余当即沉下脸。

眼前这位同窗有些陌生,姜羡余一时想不起对方姓名。但对方似乎对他、对谢承都意见不小。

只听对方道:他姐夫二十一岁就中举,如今也两次进士落榜,明年春闱可就第三次了,谢承真有本事,怎么不帮帮他姐夫?

又听他扯上段书文,姜羡余腾的一下站起身,冷眼看向对方:仅仅考中举人的确不能如何,但谢家富甲一方,谢承他如今就能带我吃香喝辣,倒是你,有什么资格大放厥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云汉也怒道:就是!段大哥就算只是个举人,也能做你我的夫子,你哪来的脸在这说三道四?

没错!温清年纪小,嘲讽人却有一套,赖宏,你不过也只是个童生,菜鸡也敢笑孔雀,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你们!

赖宏又羞又恼,站起身反驳道:谢承他家再怎么富,也不过是沾满铜臭的商贾之家,有什么值得骄傲?段书文曾经也是一代才子,偏偏娶了谢家女之后屡试不中,焉知不是商家女坏了门风!

又指着覃云汉和温清斥道:亏你们也是清清白白的农家子,竟与姜羡余他们嗷!

赖宏话还没说完,姜羡余的拳头就已将他撂倒。

桌椅位移倾倒,四周顿时一片惊呼。

小余!

覃云汉和温清连忙去拉姜羡余,实际上却没怎么使劲。

姜羡余揪着赖宏的衣领将他拎起,讥讽道:我就不明白了,谢承十二岁就靠自己的本事挣钱,而且从不仗着富甲出身瞧不起农户贫家,怎么反倒你这样,靠父母在地里刨食攒下的银钱才能读书识字的农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钳起他的右手瞧了瞧,见其果然细皮嫩肉,只有执笔的薄茧,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盛几分。

在家就仗着读书人的身份不事农桑,在外又仗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嘲笑凭本事挣钱的商户,你哪来那么大脸?

还有谢家阿姐,你也配提?!

姜羡余忆起前世,猛地闭了闭眼,眸色顿时变得猩红骇人。

他瞪着赖宏,咬牙道:人成不成事不打紧,但若行有不得,不反求诸己,却苛责旁人,那就是废物孬种!

说得好!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喝彩,众人齐齐回头,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正身行礼:夫子。

拎着赖宏衣领的姜羡余也忽然愣住夫子身旁站的,分明是谢承。

方才赖宏提起谢承的时候,就有人猜到姜羡余会发飙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赶紧去秀才甲班通知了谢承。

只有谢承才拦得住发飙的姜小镖头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急忙赶过来,正好遇到童生班的刘夫子,一同在门外听到了姜羡余那番言论。

看姜羡余如今这幅呆呆的样子,谢承忍住笑意,绷着脸劝道:小余,放手。

姜羡余立刻就松开手,赖宏猛地砸在地上,后脑勺着地,咚一声巨响。

姜羡余连忙举起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咳!刘夫子沉下脸,掏出戒尺看向姜羡余,殴打同窗,该当如何?

姜羡余瞥了谢承一眼,乖乖伸手:赔礼道歉,受三十戒尺。

夫子!覃云汉出声抗议,分明是赖宏挑衅在先,他还辱骂同窗,不尊学长。

赖宏见夫子要罚姜羡余,爬起身轻蔑地看了覃云汉一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然而还没等他向夫子控诉姜羡余,刘夫子又将戒尺举到他面前,问:方才姜羡余所言,引自哪处?

赖宏当即一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立刻回想方才姜羡余嘲讽他的那些话,却越想越气,还没辨明到底哪句是引用,就听姜羡余道:回夫子,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出自《孟子离娄上》。

说完,姜羡余朝谢承挤了挤眼,这句话刚好是昨日复习功课时,谢承教他的。

谢承瞥见他的小表情,垂下眼弯了弯唇角。

另一边赖宏脸色涨红,瞥了一眼地上翻倒的桌椅和书册《孟子离娄上》,不就是他方才正在温习的吗?

刘夫子也瞥见地上的书册,更心知肚明,《孟子离娄上》正是休沐前自己讲授过的,于是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赖宏,道:将此书原文及释义抄写十遍,你可有异议?

赖宏绷着脸,躬身答道:谨遵夫子教诲。

姜羡余闻言又朝谢承挑了挑眉。

这回谢承没对他笑,而是故意拧着眉道:小余,向这位赖师弟致歉。

姜羡余眉头一皱,正要拒绝,却见瞥见谢承朝自己眨了下眼,顿时毫不犹豫选择相信对方。

对不住,我不该打你。他咬牙对赖宏道歉,作出一副悲愤憋屈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让赖宏诧异,看看他,又看看谢承,似乎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这么好说话。

然而下一刻,谢承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也请这位师弟,向家姐和姐夫道歉。谢承冷脸看向赖宏,家姐娴静端方,不喜喧闹,姐夫一心苦读,无暇分心谢某不才,勉强能代赖师弟转达歉意。

只字不提赖宏侮辱讽刺自己的话,只为娴静端方的阿姐和一心苦读的姐夫要一份尊重和致歉。

谢承表现出来的胸襟与气度,修养与性情,瞬间将赖宏比成了跳梁小丑。

赖宏的脸再度涨成猪肝色,呐呐不成语,再看向其他人,竟没有一个替他解围。

覃云汉还从后面推了推他,对呀,谢师兄都不计较你出言不逊,只是要你对谢家姐姐和段大哥道歉而已,你不会不肯吧?

温清抱着胳膊煽风点火:还是说,你至今觉得自个儿没错?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众人一副你不会还不知错吧?的眼神看着赖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刘夫子的脸色都越发阴沉。

赖宏不得已躬身朝谢承作揖致歉,对不住,是我出言不逊冒犯了。

他尽量压下语气中的愤懑,却还是叫人听出他的不服气,更觉得他心意不诚,度量狭小。

众人皆没想到,赖宏平时寡言少语,不声不响,原来却是心比天高不但瞧不起商贾之子,还瞧不起秀才,瞧不起举人。

恐怕平日里,心中也暗自瞧不起他们这些同窗。

问题是他自个儿也不算出身高门,也不知从哪来的优越感。

这会儿功夫,姜羡余已经想起了赖宏这个人。

前世此人也没什么存在感,但姜羡余却记得一件与他有关的事。

约莫就在下个月,赖宏的父亲会因为中风而瘫痪。之后赖宏的母亲曾来书院找过山长,说是家中困难,想让赖宏休学归家,帮衬家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赖宏却不同意,强行拽走他母亲,还说出让他母亲卖了家里两个妹妹继续供自己读书的话。

这话被其他学子耳闻,转头就传遍了书院。

山长得知后,以赖宏品行不端为由,开除了他。

此刻回想起来,姜羡余恨不得再揍他两拳。

尤其是他还侮辱了谢家姐姐。

前世,谢家姐姐就曾因流言而苦。

姜羡余还记得,前世谢承将他的尸骨带回家之后,不但垮了身子,还不顾家人反对,拿出积蓄为他建墓。

更是存了死志,不肯就医服药。

他的魂魄每日飘在谢承床边,一遍遍哽咽哀求:谢承,你别这样,快起来喝药。

然而谢承压根听不到他的声音。

那时,谢家姐姐也曾几度苦劝,甚至动了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阿承,桑柔姐在病容憔悴的谢承床前垂泪,当年书文病逝,启轩身子孱弱,外头传我克夫克子,婆母也苛待于我,是你将我和启轩从段家接回来,承诺护我们母子一辈子。

如今他们又在戳我的脊梁骨,说我要克死自己的亲弟弟,好让我儿子独占谢家家产。而你,偏偏一心求死,想要坐实这流言?

她抓着谢承的手声泪俱下,企图用自己绑住谢承,求他不要轻生,这就是你当初说的护我?

消瘦苍白的谢承颤了颤眼睫,却仍是闭着双眼,嗓音沙哑:阿姐是我去晚了,是我

他攥紧谢桑柔的手,手背青筋暴起,只要我早到一个时辰,只要一个时辰!小余就还活着!是我,是我去晚了

可他已经死了!谢桑柔沉声怒斥,已经顾不上仪态与风度。

对她来说,姜羡余这个邻家弟弟虽然感情深厚,但怎么也比不上亲弟弟重要。

她紧紧抓着谢承的手,苦心哀求:阿姐知道你的心思,从前不知,如今也明白了。

可你五年前已因他受过家法,落下病根,这么多年也始终不肯娶妻生子,已经够了!够了!如今小余他已经走了,你何苦何苦如此?

难道只有你待他的情意才是情,爹娘的生养之恩,你我间的姐弟情份,都不及他一人分量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诛心之问终于让谢承睁眼看向谢桑柔。

他满目赤红,哽咽凝噎:我也不知原先我也不知

不知这情意到底有几分重。

可是阿姐,抱着他尸身那一刻

谢承抬手紧紧按住心脏的位置,喉咙嘶哑:那一刻我才知道,他就是我的命!

谢桑柔愣住,怔怔地看着他,不禁泪流满面。

她倾身抱住谢承,阿姐明白,阿姐都明白。

当年书文离世,我也我曾也想过一了百了。可我还有启轩,他还那么小,我如何能丢下他?

她泪雨滂沱,语不成句:阿承,算阿姐求你阿姐求你,不要丢下阿姐否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撑下去。

那天之后,谢承开始就医服药。

可惜还是没能活过第二年冬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在那天,姜羡余的魂魄目睹耳闻,铺天盖地的自责与愧疚将他吞没,叫他悔恨至极。

他怎么能怎么能害谢承至此?!

第六章今生:活络药油谢师兄的宝贝只有小余

课室里这场争执以一连串的打手心收场。

姜羡余因殴打同窗挨了三十戒尺,左手充血红肿,宛如熊掌。

他甩甩手,朝谢承龇牙笑了笑,眼睛受疼痛刺激而泛红,掩盖了前世的回忆带来的异样。

赖宏也因寻衅滋事挨了二十戒尺,疼得当场掉泪,还自以为隐蔽的凶狠地瞪了姜羡余一眼。

姜羡余撇开脸不看他,实则差点忍不住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覃云汉和温清因在课室喧哗挨了五戒尺,前者又因为没有写完功课多挨了二十下,左手肿得比姜羡余还高。

教训完这群顽劣的学生,刘夫子让众人各自归位,准备上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要回秀才班,临走之前,回眸看了姜羡余一眼。

姜羡余朝他挥了挥熊掌,笑容灿烂依旧。

直到谢承离开,姜羡余唇角的弧度才降了下来。

他不后悔方才动手揍人,却害怕谢承以为他顽劣不驯他不想再让谢承失望忧心了。

因此方才见到谢承过来,他立刻有些紧张。

他遇事冲动,一听对方侮辱谢承就忍不住动手,若是谢承自己,肯定会有兵不刃血的法子整治对方。

所以他下意识就听从谢承的指示,说松手就松手,说道歉就道歉。

而谢承一如既往值得信赖,不仅能解决麻烦,还从不叫他吃亏。

他如今虽然挨了打,却不觉得疼。因为他和谢承赢了。

所有人都会记得谢承大度讲理、不卑不亢,赖宏则轻狂狭隘,目中无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他自己,在旁人眼中到底是逞凶斗狠的莽夫,还是仗义可靠的兄弟,都无所谓。

只有谢承,他不舍得让旁人动他一下,哪怕只是一片羽毛。

午间下课铃一摇,童生班的少年最先涌出课室,奔向饭堂。

姜羡余和覃云汉的左手肿得厉害,一片黑紫,比饭堂今日的烤猪蹄颜色还要深。

覃云汉捧着左手嘶哈嘶哈的吸气,疼得眼泪汪汪,清啊,帮我打饭,我要吃烤猪蹄。

好。温清戒尺挨得少,如今已经不怎么疼了,揽下照顾伤患的活,小余哥呢?

姜羡余对疼痛的承受能力比覃云汉强上许多,他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你们先去,我等谢承。

覃云汉:那温清去打饭,我去给你俩占座。

姜羡余:嗯。

铃摇第二遍的时候,秀才班也散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站在饭堂门口张望,看见谢承的身影,立刻朝他招手。

谢承和身旁的同窗道别,朝姜羡余走了过来,手怎么样?

姜羡余往后背了背手,没事儿,早就不疼了。

谢承显然不信,微微蹙眉,正要开口,突然被打断。

小余!这儿!覃云汉朝他们挥舞猪蹄。

姜羡余拉住谢承的衣袖,走走走,吃饭去。

书院饭堂的菜色不错,每餐一荤两素是包在束脩里头的定式,足以饱腹。若要额外加菜,则需另付银子。

比如今日这烤猪蹄。

姜羡余用右手抓起猪蹄,朝温清道:谢啦,一会儿让谢承给你银子。

温清摆手:不用,这顿我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云汉啃着油汪汪的烤猪蹄,感动道:清清你真好。

温清抓着他的手将猪蹄塞进他嘴里,吃你的。

谢承却没急着动筷,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朝姜羡余摊手:手。

姜羡余瞥见那瓷瓶,乖乖伸出左手,嘴上却道:不用,都没见血,一会儿就消肿了。

谢承却很坚持,从瓷瓶中倒出活络油,握着姜羡余的手掌轻轻按揉。

嘶姜羡余吃痛,谢承立刻放轻了力道。

没事,你用力,揉散瘀血才好得快。姜羡余却不在意那点痛,只微微蹙眉,你何时去的药房?

谢承:识墨从家里带的。

姜羡余以为是识墨备着给谢承用的,全然不知是谢承专程吩咐识墨回家取的。

谢承也没解释,若无旁人地给姜羡余擦药,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疼,可以再重点。

这样?

唔可以。

温清:

怎么感觉怪怪的,饭还没吃完就饱了。

奈何谢承的动作过于自然,理所当然到其他人都没法多想。

除了姜羡余。

一开始还没什么,药油初触冰凉,有清爽的草木香,揉开了却火辣辣的刺激着手掌,渐渐发热。

随着谢承或轻或重的动作,这点热度仿佛从手心直达心脏,燃起了一路不对劲的火苗。

差、差不多了姜羡余耳背微烫,连忙把手抽回来,不自在地甩了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收回手,不忘叮嘱:暂时不要碰水。

说完又不放心姜羡余大大咧咧的性子,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将姜羡余的手包了起来。

姜羡余挣扎:没、没必要

谢承不但坚持,还给他打了一个花结,然后将瓷瓶递给他,每日早晚擦一次,直到消肿为止。

覃云汉见他俩忙完,伸出自己的左手,谢师兄,给我也来点。

谢承抬了抬眼皮,将瓷瓶推向覃云汉:自己弄。

覃云汉:

果然,谢师兄的宝贝只有小余。

温清无奈摇头,将覃云汉的脑袋往碗里按了按:吃饭吧你。

谢承的药油效果出奇的好,下午散学时,姜羡余的左手已经不怎么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将上午挨打的事情抛到脑后,牵着马同谢承一道回家。

只是没想到,两人离开书院的时候,又遇见了赖宏。

谢承瞥了赖宏一眼。

赖宏撞上谢承冰冷的视线,连忙畏缩地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他不怕对自己动手的姜羡余,却有些怵谢承方才的眼神。

从前他与谢承接触不多,却一直看不惯他。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种看不惯,本质是源于深深的嫉妒。

嫉妒对方出身富甲,嫉妒对方学识过人,嫉妒对方受人追捧,还能依旧不卑不亢。

今日一个没忍住泄露了内心的不满,却衬得自己像个丑角。

他愤愤不平,忍不住攥起拳,左手巴掌顿时剧痛,嘶了一声连忙松开。

再抬头,谢承已经和姜羡余走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辰尚早,谢承要去谢家商铺查账。

每店每月的账本由掌柜核对后汇总到一处,每季一查。谢承十六岁那年,谢父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姜羡余闲来无事,也跟着谢承一道去。

好在各店的掌柜都认得他,知道他与自家少东家交好,不觉他的出现有何不妥。

谢家祖上是玉雕匠人出身,谢承的曾祖父谢琅更是曾经入选宫廷工匠,为圣人雕玉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圣人赏识,赐下一座玉矿。

谢家因此开设了琅玉斋,又得到了圣人的亲笔赐字。

数辈经营下来,谢家除了琅玉斋,还开有制售金银首饰的金玉阁,制售胭脂水粉的玲珑坊,制售绣品成衣的琅云阁。

以及诸多商铺,田庄。

谢承今日去查的是琅玉斋的账目,各地分号账本汇总起来,堆成高高一摞,姜羡余看着就头疼。

谢承:若是觉得无聊,你便先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姜羡余还惦记着有事和谢承说,便摇了摇头:我在这儿等你。

谢承没再劝,让铺子里的伙计给姜羡余上茶水和点心。

姜羡余倒也会享受,从谢承的腰间解下钱袋,掏出一块碎银递给伙计,去买两碗咸豆花,剩下的给大家买点零嘴,你家少东家请客。

翻开账本的谢承抬头瞥了他一眼,心里纳闷,眼前的少年为何对咸豆花百吃不腻?

想了想还是没问,将手中的账本翻完,换作下一本。

姜羡余一边吃着豆花,一边看谢承刷刷刷地翻着账本,连算盘都不用拨,惊叹不已。

他忍不住探头瞟了一眼: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字眼!还不如谢承好看!

他盯着谢承瞧了半天,渐渐发现对方看账本的速度慢了下来,眉头也越皱越紧。

怎么了?姜羡余问。

谢承合上账本,起身出去找到铺子掌柜,沉声道:重新核查账目,我七日后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的脸色一变,连忙应道:是。

姜羡余跟在谢承后头出了铺子:出什么事了?

谢承表情恢复如常:无事,账本有些错漏罢了。

哦。姜羡余没纠结太久,毕竟他向来信任谢承,谢承说无事,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转而提起今日愁了一天的问题:许久未见桑柔姐,不知道她过得如何?小启轩应该又长大了吧。

谢桑柔出嫁后,姜羡余见她的机会就少了。

他只从前世谢承与她的只言片语之中得知她婆母待她不好,但怎么个不好法、矛盾又是何时产生、桑柔姐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他一概不知。

但他觉得自己既然重活一世,就有必要提醒谢承,帮他保护好桑柔姐。

谢承看向他,下回休沐,带你去看望阿姐。

好啊。姜羡余笑着点头,还有段大哥说起来,八月你去金陵考试,正好可以探望段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书文中举后便考入金陵国子监求学,逢年过节才有空返回扬州。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桑柔姐的婆母才有机会刁难她。

话及此处,姜羡余又突然想起,前世段大哥似乎在明年春闱第三次落榜,之后便一病不起。

这才有了桑柔姐丧夫归家一事。

但此事他不知该如何提醒谢承,总不能无缘无故怀疑段大哥身体不好。

思及此,姜羡余纠结地拧住了眉。

第七章今生:谢家阿姐察觉异样

如今距明年春闱还有大半年时间,姜羡余思虑一番,还是决定休沐日见过桑柔姐再说。

倒是眼前,谢承还有月余就要参加秋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转头看向谢承:今年秋闱,你有把握吗?

谢承正好在一家书肆门前停下脚步,闻言转头望他,却没有正面回答:还未下场考试,一切皆有变数。倒是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何时才能考中秀才。

姜羡余跟着谢承走进书肆,不在意道:我不是念书的料,以后兴许就是跟着我哥走镖。

在谢承面前,他才不会提什么跟着他吃香喝辣的鬼话。

这辈子,他只想守在谢承身边,站在谢承一回头便能看到的地方,绝对不叫谢承为他担忧,为他烦恼,为他所累。

除此之外,他不敢有妄念。

谢承诧异地回头看他,师兄同意带你走镖?

对啊。姜羡余道,他们觉得,与其让我四处瞎跑,不如让我跟着大哥去见见世面,吃吃苦头。

不怪谢承惊讶,姜羡余闹着闯荡江湖之前,也提过想跟父兄走镖,但家里人对他护得紧,压根不舍得他餐风露宿、日晒雨淋,遂驳回了他的提议。

但如今一想,师父、师母他们也许已经不那么反对了。

谢承:如此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少年不会再背着他们离家,逃向遥不可知的天涯。

谢承拿起书架上的《盲侠传》,新出的第三部,配有插图,要吗?

姜羡余看着熟悉的封皮,有恍如隔世之感前世他可是收集了《盲侠传》每一部的每一个版本,如今却没有那种狂热劲了。

他摇了摇头:我那些话本全被我娘缴了,要是被她知道我还敢买回家,又要揪我耳朵。

说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谢承的眼神在他耳垂上停留了一瞬,商量道:放我那,不让师母知道。

姜羡余乐了,那也行。

他不在乎那一本《盲侠传》,只是不想拒绝谢承的好意。

最后谢承又挑了几册书,连同《盲侠传》一块付了银子。

如今姜羡余的零花钱都在谢承那,因此丝毫没有自己付账的想法,还极为自然地又让谢承掏钱给他买了一份吉祥斋的糕点,带回家给姜母。

姜羡余渐渐适应了重生归来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日晨起练武,再同谢承一道去书院,傍晚回来陪父母兄长用晚饭,然后翻.墙去谢承屋里温习功课,或者看看话本。

日复一日,与以往的许多年一样。

这日休沐,谢承依旧起得早,却不是去书院,而是来姜家上早课。

他幼年就拜在姜父名下学武,辈分上还是姜羡余的师兄。

不过谢父要他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求他武功盖世。所以年岁大了之后,谢承便转而以课业为重,只有休沐时会来接受姜父指点。

姜父善用刀,姜柏舟和郭磊学的都是刀,但姜羡余、谢承与小师弟苏和学的却是剑。

谢承也是观察了多年才发现,姜父是一个左手使剑胜过右手耍刀、在外却从不暴露左手剑法的人。

甚至这些年教导他们,都一直瞒着自己是左撇子的秘密。

这个秘密,恐怕连姜羡余都不知道。

今日一如往常,姜父让姜羡余同谢承切磋,自己在一旁指点。

谢承换下了书生白袍,同姜羡余一样着黑色劲装,宽肩窄腰,薄薄的衣料下,手臂的肌肉似乎比姜羡余还要精壮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招时两剑碰撞相持,姜羡余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力量。

前世他与谢承时常切磋,谢承总是输给他,让姜羡余得意,觉得自己也不是处处不如谢承。

以至于后来每回与谢承闹别扭,都通过打一架来解决反正只要姜羡余赢得痛快,也就不生气了。

但他从来不曾多想,谢承明明疏于练武,为何身手从不曾退步,每回都能与他战得酣畅。

难怪前世能带人夜闯王府,救他出囹圄。

姜羡余控制不住思绪,忆起前世谢承绝望的模样,不禁一个走神,被谢承寻到破绽,一剑擦过颈边。

谢承瞳孔一缩,立刻与姜羡余错开身,收剑停下,皱着眉还没开口,就见姜父用刀身抽了一下姜羡余的小腿。

比武也敢走神!若是遇上贼人,脑袋都给你削下来!姜父呵斥道。

说着又不解气地抽了他一下。

姜羡余嗷嗷怪叫躲开,蹦到谢承身后,这不是谢承嘛!

姜父举着刀追着他敲,你还嘴硬?刚夸你有长进,又给我嬉皮笑脸!倘若真放你出去闯荡,一招一式都关乎生死,岂容儿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知道他爹又要借题发挥!

姜羡余无奈停下,冲他爹合掌讨饶:好好好!爹,我知道错了,绝不再犯,绝不再犯!

你姜父气不过,又抽了他一下,你最好长点记性!

姜羡余又躲回谢承身后:知道了知道了!

姜父看向谢承,语气缓和了许多,下回你别让他,叫他吃点苦头。

谢承却道:师弟武艺精进,我早已不是对手,今日只是碰巧赢了一招罢了。

姜父闻言瞪了姜羡余一眼,道:你俩这性子,就该折中折中才好!

省得他老实怀疑自己,怎么能生出姜羡余这样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

又听到父亲这熟悉的叹息,姜羡余觉得心酸又好笑。

他多想像谢承那样成熟稳重,踏实可靠,从不让父母忧心。

只可惜没能重生回孩提时期,正一正自己的性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再想改,不知还行不行得通。

姜父又按着两人教导了一番,才放两人离开。

姜羡余说好和谢承一道去见桑柔姐,于是就让谢承在自己屋里洗漱更衣,一块用了朝食才出门。

段书文父亲早逝,自己又远在金陵,如今段家没有男主人,姜羡余又是外男,不好直接上门拜访。

于是便由谢承递了消息,说要给小外甥制新衣,约谢桑柔带段启轩来琅云阁。

段启轩如今已有三岁半,个子长得快,去年的夏裳已经穿不了。

谢桑柔带着段启轩坐马车而来,谢承和姜羡余已经在琅云阁等候多时了。

舅舅!

马车尚未停稳,小启轩就从车窗探出头,朝谢承招手。然后迫不及待钻出马车,想也不想就往谢承身上扑。

谢承稳稳接住白白嫩嫩的小肉墩,抱在怀里颠了颠,唇边有淡淡的笑意,启轩又长个了。

小启轩害羞地抱住他的脖子,小声道:其实我胖啦,舅舅不要嫌我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凑上来正好听见这一句,伸手捏了捏小启轩的脸蛋,让我看看,咱们小启轩哪里胖啦?

小启轩眨了眨眼,认出姜羡余,笑着朝他伸手:小舅舅!

以前谢桑柔和谢承教他喊姜羡余小余舅舅或者姜舅舅,但小娃娃口齿不清,最后省略成了小舅舅。

哎!姜羡余应声将他接过,让小启轩坐在他臂弯,一手摸摸他的小肚子,小舅舅看看是不是这里胖了?

小启轩被摸到痒痒肉,躲进他怀里咯咯地笑。

另一边,谢承伸手将谢桑柔扶下马车,回身看向与小孩嬉闹的少年,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

谢桑柔容貌与谢承有几分相似,但五官秀丽柔和许多,精致美貌,一袭蔚蓝衣裙,笑得温婉大方:原来小余也在。

姜羡余唤了一声桑柔姐,道:许久没见着小启轩,听说你们今日出门,我也赶来凑凑热闹。

谢桑柔笑道:我也许久没见你了,伯父伯母可还好?

好着呢。

几人叙着闲话进了铺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的一早在里头雅间备好茶水点心,引着众人进去。

姜羡余一边听谢桑柔和谢承互相问候近况,一边喂小启轩吃了两块点心。

聊了片刻,谢承让掌柜的带小启轩去量尺寸和挑选布料样式。

姜羡余知道姐弟俩有话说,自觉担起看顾小家伙的责任,抱着小启轩去了外间。

小余这性子,实在讨人喜欢。谢桑柔道,启轩才见过他几回,就同他这般亲近。

要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娃娃其实不怎么记事,能记得姜羡余足以说明心里亲近喜欢。

嗯。谢承收回望向门外的视线,为谢桑柔添了一杯茶,阿姐今日迟了片刻,可是遇事耽搁了?

谢桑柔看向他,忍不住轻叹一声,还是瞒不过你。不过就是出门的时候,婆母又拉着启轩叮嘱了一番。

谢承却早就心中有数,恐怕不是叮嘱启轩,而是敲打阿姐。

段母极好脸面,不但喜欢在媳妇面前摆婆母架子,还不喜欢谢桑柔与娘家来往过密。

一来是好名声,唯恐外人说闲话,讽他段家落魄,占谢桑柔娘家便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来是怕谢桑柔有娘家撑腰,不好拿捏。

若非知晓阿姐以后的遭遇,谢承也不会将这后宅婆媳关系看得如此透彻。

谢桑柔却轻轻笑道:阿承莫非以为阿姐是个软面人,那般好拿捏?

谢承会意一笑,阿姐心中有数便好。

谢桑柔抿了一口茶,眸光微凉,左不过是看在你姐夫的面子上。她毕竟是独自一人养大了书文,只要不过分,我和你姐夫便愿意孝顺她。

但若是越了界,她也不会任人欺负。

谢承自然知道阿姐的性子,虽温婉不争,但柔中带韧,半点不软弱。

否则前世丧夫后,也不会为了启轩,不顾所谓名声,毅然决然离开段家。

倒是你。谢桑柔转头看向谢承,这才多久没见,又变了许多。

谢承一怔,变了?

是啊!谢桑柔打趣道,怎么年纪轻轻,又老成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前阿承若是想探望她,可不会选这么迂回的法子,如今却越发替她考虑周全了。

谢承不禁愣住,朝外间看去。

那头依稀传来姜羡余和小启轩说话的声音。

他自以为隐藏得极好,没料到会被阿姐一眼看出破绽。

可是,许久未见的阿姐都发现了他的不同,与他朝夕相处的小余,为何毫无所觉?

甚至于,变化比他还要大。

不仅不再执着于闯荡江湖,更不再沉迷武侠话本,还认认真真写起了功课

着实有些异常。

第八章今生:他的少年明媚如初

谢承十九岁的皮囊下,藏着二十五岁的灵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尝过前世的苦与甜,熬过经年的相思与等待,历经刻骨的绝望与汹涌的恨意,在万念俱灰中走向灭亡。

偏又在此后才得命运垂青,回到十九岁的夏日。

这一年,他视若至宝的少年,风华正茂,鲜衣怒马,明媚如初。

他以为一切回到诀别之前,万般遗憾都还来得及挽回。如今却从细枝末节中惊醒他的少年,也许同样来自多年之后。

只是不知,少年究竟是从未来哪个时刻返回。

谢承忽然生出一丝惶恐不安,一种因为事态超出预料而无法掌控的惶恐不安。

阿承?阿承!

谢承猛然回神,看向谢桑柔。

好端端为何发愣?谢桑柔疑惑道,阿姐同你说话呢。

谢承敛眸收回心神:阿姐方才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桑柔:前几日书文来信,说要接我去金陵,还说是你提醒了他?

谢承的确曾写信给段书文,提过此事。

我并非有意插手阿姐家事。谢承解释道,只是姐夫常年待在金陵,同阿姐两地分居,不像寻常夫妻那般,能够互相扶持,互相照顾,总归不是办法。

谢桑柔:你是怕我留在婆母跟前受委屈吧。

谢承没有否认。

谢桑柔:其实就算你不提,我同你姐夫也考虑过此事。

只是碍于段母,不好开口。

在此要庆幸段书文为了和谢桑柔说私房话,会悄悄寄信回来,没将此事写在寄回段家的家书里。

谢承:那阿姐和姐夫仔细考虑。若是需要帮衬,只管开口。

谢桑柔闻言微微一笑,看向谢承,阿承果真长大了。你能体谅出嫁女的难处,将来必定也会是个好丈夫如此说来,爹娘可有提过何时给你说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怔愣片刻,而后答:爹娘的意思是,考取功名之后再谈也不迟。

这倒也是。你若能高中,定能觅得上好良缘。谢桑柔道。

谢承轻轻一笑,未置可否。

何为上好良缘?

更雄厚的家世出身?更美丽的容貌长相?还是更优秀的性情品行?

诸多可能与选择,都不如他的少年。

只可惜,前世他在少年死后才彻底醒悟过来:少年就是他的至宝,他的求而不得。

哇!

外间传来小启轩欢快的呼声,小人儿哒哒哒跑进来,娘亲!舅舅!小舅舅说要带我骑马!

姜羡余跟进来解释:我说再给他做一套骑马装,改日带他去骑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桑柔笑道:他才多大,如何骑得了马?你可别应他。

小启轩听见娘亲话,兴奋的小脸立刻皱了起来,趴到娘亲膝头撒娇:骑马马

姜羡余道:不碍事,我就带着他骑马溜两圈,也不是要他现在就学会。

谢承也道:既然启轩想要便做吧,左右不过一套衣服。做好之后,我让伙计送到段府。

又对小启轩道:那时舅舅再带你去骑马。

小启轩眼神发亮,看向谢桑柔。

谢桑柔点了点他的鼻子,还不快谢谢两位舅舅。

小启轩立刻展颜笑开,竟像模像样地朝朝谢承和姜羡余作揖,谢谢舅舅,谢谢小舅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将三个大人逗笑。

谢桑柔摸了摸小启轩的后颈,见他出了汗,唤来婢女带他去换衣服。

然后起身辞行,时间不早了,今日我和启轩就先回去了。

姜羡余:阿姐留下一道用饭吧,聚仙楼的雅间早早就定好了。

谢桑柔摇头:启轩答应回家陪祖母用午饭,我们就不留了。

姜羡余还要再劝,谢承却听出了弦外之音,恐怕又是段母要他们早些回去。

我送阿姐回家。

这回谢桑柔没有再拒绝。

谢承和姜羡余骑马,护送谢桑柔的车架回段府。

姜羡余将小启轩抱上马背,让他先体验了一回骑大马的感觉。

小启轩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眼神炯炯发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看着如今气色红润的小胖墩,想起前世他被段母养得孱弱的可怜模样,眸色有些冰冷。

这辈子,要尽早处理了段母这个麻烦。如果姐夫不肯作为,那他便亲自来。

送完人,谢承和姜羡余去聚仙楼用饭。

姜羡余还不知自己重生的秘密已经暴露,还道:桑柔姐和小启轩看起来过得不错,应该没在段家受委屈。

谢承一顿,微微拧眉:阿姐不曾提过你为何这么想?

姜羡余眸光微闪,避开谢承的视线:我听说的嘛隔壁刘伯母同我娘谈天,总担心她女儿在婆家受委屈,说什么婆母毕竟不是亲娘,怎么都隔着一层。

谢承看着少年回避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恐怕是真的。

少年的变化可以追溯到离家出走那日,如今唯一能庆幸的是自己比少年回来的早一些,能藏住那点不同,不被对方察觉。

如同藏住前世他一直藏得很好、连自己都不知的爱慕。

但少年多次提及阿姐,怀疑阿姐过得不好,但他前世离家数载,音信全无,又怎会知道阿姐过得好不好?

可转念一想,前世姐夫病逝、阿姐带孩子离开段家,被段母闹得纷纷扬扬,在扬州并不是秘密。也许,远在他乡的姜羡余也略有耳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及此,谢承几乎可以肯定,少年与他一样重生了。

一时间,谢承竟然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少年。

若是少年同他一样死后重来

他想问问他,前世离家时为何那般决绝;还想问问他,如何能狠下心数载不归;更想问问他,那些伤口还疼不疼

谢承忽然不敢再看姜羡余,垂眸盯着杯盏,掩饰内里翻涌的情绪。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异,你说得有理,我会提醒阿姐,断不会让她受委屈。

姜羡余自个儿正心虚,没有注意到谢承的反应,闻言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言尽于此,相信谢承心中有数,定会为桑柔姐撑腰一如前世。

至于段大哥,姜羡余琢磨着到时亲自去金陵探望一番。

谢承八月便要去金陵考试,他正好可以随行。

正想着,雅间门突然被叩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东家。

琅玉斋的掌柜匆匆进来,神色焦急,少东家,那些账册确实有些问题。

姜羡余一愣,转头看向谢承,却见对方一派淡定,似乎早有预料。

可查出问题所在?谢承搁下筷子,端起茶盏漱口。

掌柜躬身请罪:属下无能

他看了姜羡余一眼,见谢承并未要对方回避,便低声将实情道出:做假账的痕迹似乎能追溯到数年之前,如果要算清数目,恐怕得彻底核查。

谢承将茶盏一放,叩在桌面清脆一声

那便给我查。

第九章今生:幡然醒悟即使重生一回也是枉然

清脆的咔哒一声,姜羡余诧异地看向谢承。

方才那一瞬间,谢承的表情和语气,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正疑惑,谢承却转头看向他,神态一如往常,饱了吗?

姜羡余怔了下,忙将嘴里的食物咽下,饱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谢承本想让他先回家,如今见他想跟着自己,也没反对,而是吩咐琅玉斋掌柜,将所有账册送到家里,把刘掌柜、张掌柜和几个账房先生请来。

是。

回谢府的路上,姜羡余忍不住问:事情很麻烦?

谢承眼眸沉了沉,只是有些费时费力罢了。

毕竟这事,他前世已经处理过一次。

当时账目造假一事暴露得晚,他没有准备,费了好些功夫才理清楚。

这回他提前挑开这事,还留给那些人七日时间补窟窿,给足了对方认错弥补的机会。

奈何他们贪婪本性难改,执迷不悟。

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见谢承有把握,便没有多问。

但等到了谢府,看着谢承书房里成摞成堆的账本,姜羡余不禁瞠目:这么多?

这起止是有些费时费力?

谢家心腹账房管事见到谢承,回禀道:少爷,近十年琅玉斋、金玉阁、玲珑坊、琅云阁以及玉矿开采的账册都在这。玲珑坊和琅云阁在咱们二房自己手里经营,这些年并未出过纰漏,已经核查过了。

谢承点了点头:那就从玉矿开采和琅玉斋的账目开始,追根溯源,一笔笔给我查清楚。

众掌柜、账房齐声:是!

谢承也在书桌前坐下,亲自理起了账目。

姜羡余凑上前关心道:这么多,何时才能核完?

谢承飞速翻阅账目,头也不抬,顺利的话,明日晚间。

几个掌柜和账房闻言一顿,表情微苦。

少东家这是完全不考虑吃饭睡觉吧?否则明天晚上怎么可能清得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还不知道账册中的猫腻,只见谢承拿着朱笔圈出一笔又一笔数目,圈完一本搁到一旁,留给账房重新核算。

这样看着,姜羡余还觉得速度颇快,明日晚间应当能算完。

只有从谢承手里接过账册的账房知道,少东家扫一眼就能看出数目不对,他们却得仔细核算才有把握,甚至有些地方,他们压根看不出不对。

从前还觉得少东家少不经事,老爷过早将生意交给他,必定需要他们多看顾。如今才发现,少东家虽然年纪阅历不如他们几个,但头脑、学识和本事,都远胜于他们。

再看今日,那几个喜欢仗着年纪和资历在少东家面前倚老卖老的管事都不在场,显然已被少东家厌弃。

几个掌柜和账房偷偷交换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幸好咱们老实本分,没闹那些幺蛾子,如今才能被少东家信任重用。

姜羡余对他们的想法一无所知,见众人这般忙碌,便唤来识墨,让他准备茶水点心和冰盆。

自己也拿起一本账册,趴在软榻上头的小案上,拨着算盘一笔一笔算。

奈何这些账目表面都无可挑剔,需得根据玉矿开采的数额及消耗去核对,才能发现其中的不妥。

谢承早已将玉矿的账目熟记于心,所以一眼就看出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则是咬着笔头苦算,仍是一脸茫然。

谢承也没打算让他为自己操心,只当是锻炼锻炼他的算术能力,随他折腾去了。

午间的日头正烈,姜羡余闻着墨香昏昏欲睡,不多时就趴在小案上睡着了。

谢承抬头瞥了一眼,起身上前帮他收了小案,扶着他在软榻上躺下。

又见这里临窗暑气重,低声唤来识墨,叫他把冰盆挪得离姜羡余近一些。

识墨既不想违背少爷的意思,又见不得自家少爷遭罪,于是挪完冰盆位置,又往谢承身旁添了一个。

屋里的掌柜和账房见到少东家这番举动,有些惊讶。有那心思活络的,暗自感叹他们少东家对姜家小少爷,怎么跟宠媳妇似的?

心思各异,但他们都不约而同放轻了拨算盘的动作,压低了商议的说话声。

许是环境过于舒适,姜羡余一觉睡到傍晚。

此时金乌西落,晚霞迤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在谢承的书房睡着了,首先摸了下唇角很好,没流口水。

再看面前化得细碎的冰盆,以及埋头做事的谢承

橙红的夕阳探进窗,投在谢承书桌上,将他的右手映得白皙如玉,分外好看。

姜羡余呆呆看了一会儿,直到谢承唤他才回神。

醒了?

嗯。姜羡余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帮上忙,起身找到方才的小案,打算继续钻研那些账册。

谢承却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陪师父师母用饭吧。

姜羡余:你呢?

谢承依旧头也不抬:识墨会安排。

姜羡余想了想,自己已经在外头待了一天,确实该回家陪父母用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道:那我晚点再来帮你。

谢承没有拒绝,也没有拆穿少年其实帮不上多少的残酷真相。

这晚,谢府前院书房的灯火彻夜未熄。

姜羡余在这待到子夜,终于搞明白核账的关键。

但他对生意账目接触的少,缺乏谢承一般敏锐的洞察力,进度十分缓慢。

最后被谢承赶回去睡觉。

你呢?姜羡余关心道,午间到现在你都没歇过。

是啊少爷,有我们几个在,您先回去歇下吧。账房管事附和道。

他们几个好歹还轮流歇过片刻,少爷则是真的一刻未停。

谢承却道:诸位辛苦,明日再过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注意力仍在手上的账册上。

他发了话,几个有家室的掌柜和账房都选择回去,那我等明日早些来。

谢承:嗯,这事解决后,给诸位一笔奖金。

谢少爷少东家。

谢家的账房管事就住在谢府,选择留下帮忙。

姜羡余见谢承手边的浓茶已经换了一壶,仍没有停歇的意思,上前用手遮住账本,担忧道:明日再弄吧,不急这一时。

谢承却道:我明日得去书院,也没有那么多空闲和他们耗下去,早些核算清楚,早些处理干净。

姜羡余却不松手:正因为明日要去书院,你才更该休息。你马上就要参加科考,这些事可以放一放,交给手下,或者报给谢伯伯来处理。

谢承抬头看向他,无奈叹了一声,你如今已经耽误了我好一会儿。

姜羡余连忙收回手,却仍未放弃,我说真的,你如今还是科考为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不是谢家的生意。

谢伯伯年纪并不大,可以再管好些年。

而且他并不希望谢承像前世那般辛苦。

前世谢承给他建墓,遭到谢父谢母的强烈反对。

谢承当时跪在谢父谢母面前,以病弱之躯,哽咽恳求:这么多年,儿子万事以谢家为先,以父母为先。这一回,儿子想自私一回,为自己的私心打算,请爹娘成全。

姜羡余听得揪心不已,心疼谢承半生都在为谢家而活,更心疼谢承就连自私一回,都是为了他姜羡余。

越是如此,如今的姜羡余越是不忍心见谢承委屈自己。

他语气变得有些激动:事有轻重缓急,你的身体比这些账册重要,科考也比这损失的几万两银子重要!你该多为自己想想!

谢承却忽然看向他,反问道:你又怎知,登科及第就是我所愿?

姜羡余霎时一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是在化作魂魄后得知,前世谢承中举之后放弃了科举,谢父谢母都以此为憾。

所以他认为,自己有必要鼓励谢承这辈子好好参加科举。

却并不确定,科举是否是谢承心中所求。

反观他如今的行为,嘴上劝谢承多为自己着想,甚至暂时别管谢家的生意,实际上却并不了解谢承的真实想法。

姜羡余哑口无言,羞愧万分。

谢承见他这样,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不好,抬手揉了揉额角,抱歉,我忙糊涂了,你先回去吧。

姜羡余抿唇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早点睡。

谢承:嗯。

姜羡余转身离开,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定要睡。

谢承朝他轻轻弯了下唇,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识墨,给小余掌灯。

是。

识墨提着灯笼在前头领路,姜羡余垂着脑袋回想方才谢承的话,以及前世今生的种种,越想越发懊恼。

他竟然也成了那种打着为谢承好的名义、逼迫他按自己期望走的人。

小少爷。

识墨突然唤他,识墨知道您是为我家少爷好但谢家的一切,是少爷的责任。

不管他想不想、愿不愿,都逃不掉。若是逃了,那便不是我家少爷了。

姜羡余顿住脚步,幡然醒悟。

谢承便是谢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

不论是以谢家为先、为责任而活,还是私心为他、因他而死,都是谢承自己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分明有能力拒绝,有机会逃避,但他没有,亦从来不会。

而他姜羡余呢?

从前世到如今,一直在逃避

生前逃避那些沉重的秘密,远走天涯;死后到重生至今,逃避谢承的深情,对他的爱意和纵容假作不知。

像他这样的人,即使重生一回也是枉然。

第十章今生:前路迷茫不敢远离,亦不敢靠近

回到姜府,姜羡余有些失魂落魄。

他发现自己重活一世,依旧如此失败。

重生回来那日,他同谢承说过,自己不打算再去闯荡天下,而是在考虑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然而至今也没想明白。

就算他可以凭借重生的优势改变前世的诸多遗憾,但他依旧两辈子都没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前世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亦不是一个好兄弟,更配不上谢承那般厚重的深情。

这辈子呢?

他可以努力做一个好儿子,却依旧不是一个好兄弟,更不是一个适宜的恋人。

而未来,理想,建功或立业,他更是一片迷茫。

少爷,要洗漱吗?

小厮的声音让姜羡余回过神,打两桶凉水。

少爷,夜深天凉,还是兑点温水吧。

青竹跟在姜羡余身边好些年,知道自家少爷常年习武底子热,夏日都是用凉水沐浴。

但如今夜色已深,还起了风,用凉水恐怕会受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却道:不用,就凉水。

他需要冷静冷静。

青竹虽劝不住,但还是悄悄兑了一些温水,没敢兑太多,刚好维持在不温不凉的程度。

姜羡余并未发觉,他脱了衣袍露出精瘦的身材,跨入浴桶,将整个人埋进了水里。

他屏住呼吸,脑海中闪过自己的前世今生,以及关于谢承的种种

窒息感渐渐袭来,湿纸糊面的刑讯画面骤然闪过脑海,姜羡余猛地从水下钻出,双手紧紧扣住浴桶边缘。

他剧烈地喘息着,眸中惧意一闪而过。

那些可怖的经历,是他一直惧怕去回想的。

浴桶水面震荡过后,渐渐恢复平静。

姜羡余的脸倒映在水中,发梢滴着水,一副惊惧失魂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起身换上干净衣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发未干,他却出了门,在谢承书房外的墙头枯坐一夜。

透过窗,可以看到屋里人被烛火照出的影子。

谢承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在书桌前伏案至天明。

他忙了多久,姜羡余就看了多久。

直至月落星沉,姜羡余打了一个喷嚏,裹紧身上的单衣,趁没人发现,离开了谢府。

天还未完全亮,姜羡余将睡梦中的姜府管家和账房先生唤醒,说要学看账本。

管事惊讶不已,小少爷为何突然想学算账?

姜羡余:我不能学?

管事尴尬一笑:那倒不是

姜羡余明白他为何尴尬,道:告诉我爹娘也没关系,反正我要学,他们也不会拦着。

这倒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管家也知道,小少爷只要不离经叛道,老爷夫人都愿意纵着。

管家:小的这就让账房把商铺和田庄的账册送过来。

姜羡余:镖局的呢?尤其是给谢家运货的账册。

姜家除了平安镖局,还有一些别的产业,虽然比不上谢家,但也有不少收益。

而谢家玉矿产出的玉料和金银玉饰的成品,都是由他们平安镖局运送。

镖物应该都有物品清单和估价,绝对做不了假。

管家却面露难色:镖局的账册,得老爷或者大少爷同意才能调取,小的不敢擅自做主。

姜羡余立马往外跑:我去找我哥。

姜柏舟刚换好衣裳准备去练武,听闻姜羡余的要求,敏锐察觉了问题:谢家出事了?

姜羡余:嗯,账册有猫腻。谢承说,有人倒卖谢家的玉料和金银玉饰,铺子的进项也对不上,时间不短,数额不小。

倒卖玉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柏舟拧眉,他也想到自家替谢家运输玉料的事,这么多年,谢家的镖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若有纰漏,那就只能是谢家出货前和到货后的库房出了问题。

但谨慎起见,姜柏舟对姜羡余道:你等我一会,咱们一道去镖局。

谢家的镖他们跟了许多年,并非每一次都是姜柏舟负责,但也都是由姜家的老镖师来跟。

这些老镖师,都是当年跟着他父亲出生入死的叔伯。

姜柏舟认为他们是信得过的。

姜羡余也想到了这一点,表情变得有些沉重。

这日,姜羡余和谢承都向书院告了假。

姜羡余跟着他哥和账房学看账本,查了查自家的账。

万幸,自家的账目没有问题。

姜羡余让账房将与谢家往来的账目誊抄了一遍,午间抱着这些去了谢府。

谢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原本想向谢承邀功,告诉他自己也帮得上忙,但一进屋却没有看到谢承的身影。

屋里忙活的账房抬头道:少爷忙了一整夜,方才夫人过来,劝少爷回去歇着了。

姜羡余将手中的账册放下,喏,这是我家镖局运送玉料和成品的账目,你们对一对,看用不用得上。

谢家诸位掌柜和账房微微惊讶,没想到姜小少爷竟然会把平安镖局的账目透给他们少东家。

生意账目本属机密,按理是绝对不会透给外人的。

众人看向姜羡余的眼神都变得不同,几分尊敬,又有几分欣慰。

真不枉他们少东家对姜小少爷那么好。

姜羡余不知他们心中所想,放下账册就去找谢承。

识墨守在谢承屋外,见到姜羡余,低声喊了一声小少爷。

姜羡余也压低声音:你家少爷睡了?

识墨:刚睡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可有用饭?

识墨:喝了夫人炖的鸡汤,用了小半碗饭。

姜羡余点了点头,悄声道:我进去看看。

识墨轻轻推开房门,放姜羡余入内。

午间光照强,为了让谢承睡得好,识墨将窗纱都放了下来。

但因天气热,窗户没关,床帐也没放下,床前还搁着冰盆。

谢承原本平躺着,似乎是被开门的响声惊动,转身往内侧卧着。

姜羡余坐在床边,同前世作为孤魂的三百多个夜晚一样,守着谢承的睡颜。

那时谢承通常睡不安稳,有时会做噩梦,喃喃姜羡余的小名,然后一遍遍重复:

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

姜羡余有些鼻酸,仰头眨了眨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每忆起,他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谢承这份情意,更后悔当初冲动离家。

若是当时走之前亲自去问一问谢承,兴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如今,他止不住胆怯,不敢远离,亦不敢靠近。

他不禁想,若是谢承,会如何选?

谢承睁眼时有些头疼。

熬夜之后短暂睡了一觉,不但没有休息足,反而头昏脑胀。

但事情还没有解决,他没时间继续睡。

只是刚坐起身,就看见趴在他床边睡着的少年。

姜羡余屈着腿坐在地上,脑袋枕着胳膊趴在床边,不知是不是睡得不舒服,眉头轻轻锁着,脸颊有些红。

谢承微微蹙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入手一片滚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识墨!

谢承立刻下床,将姜羡余抱到床上,听见识墨推门进来,吩咐道:去请大夫。

识墨一怔,看向脸颊发红的姜羡余,撒腿就往外跑。

第十一章今生:苦药糖水他感觉有人吻他

姜羡余突然发热,高烧不退。大夫说是邪风入体,开了两幅药。

谢承让识墨去熬药,自己打湿了帕子,按大夫说的法子,给姜羡余擦脸和手心脚心。

姜羡余烧得有些糊涂,皱着眉呢喃呓语。

谢承倾身附耳听,没听清他前头说了什么,只忽然听见他叫了一声谢承。

谢承握住他的手,轻声应道:我在。

姜羡余好像听见了他的回应,竟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烧得难受,眼睛发红,隐隐含着水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

嗯,我在。谢承柔声答。

姜羡余望着他,意识有些不清醒,眼眶里溢出泪珠,哥哥,我疼

谢承喉头一哽,轻抚他的脸,哑声温柔地问:哪儿疼?

姜羡余却闭上了眼睛,喃喃着重复:谢承哥哥,我疼哥哥

谢承红了眼,握住他的手,轻吻他的手腕处,不疼,我在不疼了。

他话音哽咽,一下下吻着他的手腕,唇瓣贴在脉搏处,紧紧闭眼忍下泪意。

他比姜羡余年长两岁,对方牙牙学语之时,曾屁颠颠跟在他身后,乖乖巧巧地喊他谢承哥哥。

后来他们一块练武,对方似乎觉得不够大气豪迈,不再喊他哥哥,连师兄也不肯叫。

但习武之人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忍不住了,姜羡余又会捂着淤青或伤处,悄悄对他撒娇:哥哥,好疼。

谢承一边给他擦药,一边道:疼就哭出来,不用忍着。

小团子却吸着鼻子摇头,用将哭不哭的鼻音道:不能哭,爹爹说,男儿有泪不能弹。

是不轻弹。

后来,小团子长成了少年,不但不再喊他哥哥,磕了碰了也不再掉泪,而是学会了自己忍痛擦药。

再后来,少年武艺突飞猛进,除了调皮挨罚,再无人能让他受伤,让他疼。

所以此刻,谢承几乎可以确定,少年同样是死后重生回到现在。

他不敢想象,在地牢中受刑的少年,是否也曾呼唤他的名字,一遍遍地说他好疼。

而他却去晚了,任少年在昏暗的地牢中痛苦绝望地死去。

他不敢回想少年当时遍体鳞伤的模样,只能一遍遍吻着他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被挑断筋脉的痛楚,就能修复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闭上眼的姜羡余,喃喃几声之后又昏睡过去。

识墨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见他家少爷半跪在床前,握着姜小少爷的手,像是在亲吻?

这姿势也太出格了吧?

识墨连忙甩了甩头,再定睛一看,他家少爷已经起身朝他看了过来。

识墨连忙把药端上前:少爷,药来了。

小余,谢承尝试唤醒姜羡余,起来喝药。

姜羡余却昏昏沉沉,没有动静。

谢承见状把人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对识墨道:你来喂,小心点。

是,少爷。识墨端着药碗上前,舀了一汤匙药吹了吹,喂到姜羡余嘴边。

谁知姜羡余迷迷糊糊之间,闻见药味就扭头,一汤匙药洒在了衣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识墨无奈发笑,嘀咕道:小少爷还是这般怕苦。

谢承却笑不出来,用手轻轻捏住姜羡余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对识墨道:再来。

识墨眼疾手快,吹凉一勺药喂了进去。

谢承合上姜羡余的下巴,助他咽下药汁。

苦药穿喉,姜羡余瞬间眉头皱得死紧,满脸痛苦。

成了!识墨喜道。

然而用这个法子喂了两次,姜羡余却开始抵抗,哽着喉不吞咽,药汁从唇角流出来。

识墨连忙放下药碗掏出帕子,却见他家少爷抬起袖子就给小少爷擦了嘴。

一身上好的锦缎就这么糊上了药汁。

但识墨知道他家少爷肯定舍得,转而叹道:从前姜夫人说,小少爷小时候喝药得一勺糖水一勺药,小的还觉得夸张,如今倒是不得不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谢承最清楚不过。

但那都是幼时之事,少年六七岁之后便知用姜父的教导说服自己男儿不能怕苦怕累,然后端着药碗气势如虹地一口闷下。

如今怕是真的烧糊涂了,竟然回到了三四岁的样子。

谢承朝识墨伸出手,把药给我,你去冲一碗糖水。

是。识墨递上药碗,退了出去。

谢承见姜羡余脸上高烧引起的红晕迟迟不退,决定还是赶紧把药给他灌下去。

他犹豫片刻,端起药碗含了一口,低头朝姜羡余吻去。

舌尖抵开齿关,将药汁渡了过去。

怀中人尝到苦味,挣扎着呜咽,却被谢承紧紧抱住,牢牢堵住唇,唯有舌尖在温柔安抚,哄他吞下药汁。

如此反复三回,药碗终于见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搁下药碗,抹了下唇,气息微喘。

姜羡余的唇瓣微微红肿,沾着些许药汁,谢承盯着看了一会儿,又低头轻轻落下一吻。

吻去那点药汁,一触即分,温柔虔诚,又小心翼翼。

那一刻,除了苦涩的药味,谢承还尝到一丝丝甜一丝从来未敢奢望的甜。

少爷,糖水来了。识墨快步跑进屋,脚步声和说话声却都压得很低,不敢惊扰病人。

但往床头一看,药碗已经空了。

小少爷喝啦?

嗯。谢承抿了抿唇,朝识墨伸手,接过那碗糖水。

这碗就好喂多了,一凑到姜羡余唇边,他就像闻见了味似的张开了嘴,含住碗沿汲糖水。

谢承弯了弯唇角,好笑又无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敢多喂,让少年喝了两口就将碗交给了识墨。

姜羡余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发现闻不见糖水味了,还颇为遗憾地舔了舔唇。

谁知舔到唇上残留的药汁,顿时又苦皱了眉。

这回,不止识墨忍不住发笑,谢承也轻轻笑出了声。

识墨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家少爷,恍然意识到,少爷似乎很久不曾笑了。

从前有姜小少爷逗乐,少爷也是时常笑的。但自从小少爷计划离家出走开始,少爷就越发沉默了。

你去一趟姜府,告知师父师母。再熬一剂药备着。

谢承的吩咐打断了识墨的思绪。

是,小的这就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父姜母和姜柏舟听闻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姜羡余屋里的小厮青竹也跟了过来,见状连忙请罪,都是小的不好,昨晚就该多兑点热水,不该让少爷用凉水沐浴。

姜母见他急得眼泪汪汪,也知道他是个忠心的,无意苛责,只吩咐他回去给姜羡余取一身轻便的衣裳。

然后对谢承道:阿承,小余如今不宜见风,且让他在你这歇着,等退了烧我们再带他回去。

谢承点头,师父师母自便,徒儿还有家事未处理,先行失陪。

他很想留下来陪着姜羡余,但师父师母在,他留着反而无用。

姜父也听说谢家账目出了问题,拍了拍谢承的肩,去吧,有什么难处就同师父说。

谢师父。

姜羡余睡到傍晚才醒,烧已经退了,意识恢复清明。

睁开眼,就见青竹守在他床前打瞌睡。

咳姜羡余喉咙干痒,轻轻咳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竹立刻惊醒:少爷!你醒啦!

水。

青竹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给姜羡余润喉。

识墨正好端着药碗进来,小少爷醒啦!

他将药和剩下半碗糖水一块端到姜羡余面前,我家少爷说,小少爷退烧后还得喝一碗药,喝完就能再喝半碗糖水。

刚坐起身的姜羡余:

他方才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喂了苦药又喝了糖水,难道不是错觉?

那他还感觉有人吻他

怎么可能?!

姜羡余面露惊色,忙问:谢、谢承呢?

识墨:少爷在书房,小少爷把药喝了,小的好去回禀少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这会儿半点也无先前的矫情,捧起药碗一饮而尽,又迅速将那半碗糖水喝光。

速度之快,让识墨瞠目结舌,呐呐道:我我去回禀少爷。

等等!

姜羡余忽然喊住识墨,一骨碌跳下床,青、青竹,咱们回家。

诶?识墨压根来不及阻拦,穿着寝衣的姜羡余就跑得比兔子还快,瞬间不见人影。

他正要追上去,却见青竹跑了回来。

青竹:我家少爷说,多谢你家少爷照看,晚些时候再来寻你家少爷。

识墨不明所以:哦,好的,我会转告我家少爷。

青竹转身跑开,没过一会儿,又跑回识墨面前。

我家少爷还说,先别告诉你家少爷他已经醒了,等你家少爷忙完了问起再说。

识墨越发疑惑,但嘴上还是应下:哦,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就不知道了。

青竹传完话,又去追自己少爷。

识墨一边收拾屋子,更换被褥,一边纠结要不要瞒自己少爷,谁知青竹又气喘吁吁地跑了会来。

我、我家少爷说说,还是告诉你家少爷,免得他担心。

识墨:

他当真是不明白姜小少爷到底想干嘛了。

正想好好和青竹唠唠,就见姜羡余自个儿跑了回来,道:算了算了,我我换身衣裳,亲自去找你家少爷。

识墨:

换衣裳就换衣裳,您脸红什么?

烧还没退吗?

第十二章今生:谢家书房偷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装作若无其事,谢承就不知道我知道

姜羡余自我安慰一番,换了身衣服去找谢承。

书房外头,谢家的账房管事瞧见识墨领着姜羡余过来,上前行了一礼,提醒道:小少爷,少爷这会儿恐怕不得空。

姜羡余会意,压低声音问:账册的问题查清了?

账房管事点点头,隐晦道:少爷这会正和谢家伯爷叔爷说话。

伯爷叔爷?

姜羡余微愣,忽然记起,谢承的祖父行二,有四个兄弟。谢家的生意从谢承的曾祖父起家,底下五个儿子都是谢家传人。

但姜羡余原先以为倒卖玉料和首饰,是外人作为,没想到竟然是自家亲戚。

原本谢承有正事,姜羡余就不准备打扰,但又担心谢承被伯爷叔爷欺负那些老头若是搬出长辈的身份胡搅蛮缠,谢承恐怕不好应对。

他想了想,问识墨:里间偏门的钥匙在你这?

谢承的书房里间有个卧室,若是看书看得晚,谢承就会在里头歇下。卧室有个偏门,连着浴室和烧火房,以前姜羡余常常从这儿偷偷溜进书房,趁谢承不注意捉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识墨点头。他负责谢承的起居和笔墨,偏门的钥匙就在他手里。

姜羡余道:你待会进去换茶,悄悄同他说一声,我在里边等他。

随时给他撑腰。

识墨点头,借着换茶的由头进了屋,在谢承耳边嘀咕了几句。

谢承微微颔首,又道:备些汤水饭食。

不必。最年长的谢家大伯爷沉声道,今日你家这饭,大伯爷我可吃不下。

谢承:

他瞥了谢家大伯爷一眼,没搭理。

又对识墨道:再加一碗甜豆花。

识墨:

好嘛!他方才就奇怪,他分明在和少爷说姜小少爷,怎么突然叫他安排饭食!原来是给姜小少爷准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人不知道,但他作为少爷的贴身书童,自然最清楚不过:姜小少爷时常带他家少爷去吃豆花,最爱咸口加辣,其次就是红豆桂花蜜的甜口。

如今听见谢承吩咐,识墨立刻会意,小的明白。

退出书房时,识墨瞥了谢家大伯爷一眼:好嘛!脸色铁青!

姜羡余拿到钥匙从偏门进了卧室,还没坐下,就听见前头一声拍桌怒吼:岂有此理!叫你老子过来!

没错!另有一人附和,今日就算是你爷爷在,也不敢这么和我们说话。

姜羡余不禁皱眉,就听见谢承轻笑一声。

祖父仁厚,顾念手足之情,恐怕如何也想不到,各位伯爷叔爷竟然如此为老不尊!

谢承!!!

哐当一声,似乎是有人踹翻了椅子,说话的声音苍老却又中气十足:枉你是个读书人,就不怕我等告你不敬不孝,叫官府夺了你的功名!

姜羡余听到这里心中一紧,凑到屏风后边偷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听谢承道:诸位尽管去。届时整个扬州城,乃至整个大成朝,都会知道谢家族老倒卖圣人赐下的玉矿产料,侵吞族产,不仅判族背亲,还欺君罔上!

大哥!大哥!

大伯爷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两个兄弟上前扶住身材臃肿的大伯爷,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

这些人姜羡余都见过,不过分不太清,只能从外貌年龄依稀辨认长幼。

两个叔爷围着大伯爷,排行第五的叔爷却坐在一旁观望,好像事不关己。

差点昏厥的大伯爷缓过来,食指点着谢承道:叫叫你父亲过来!他定不会看着你这个不孝子,用这些似是而非的证据,迫害亲爷爷!

谢承却淡然饮了一口茶:今日请诸位伯爷叔爷过来,就是父亲的意思。

大伯爷神情微变,同两个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叔爷看向谢承,脸上带着假笑,道:你父亲怕是糊涂了。他莫非以为,用这些假造的账册就能定我们的罪,让我们退出谢家的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叔爷:正是!你们二房说账册有假,少了玉料首饰和银子,可各个铺子的掌柜和账房都是你们二房雇佣,焉知不是你们贼喊捉贼!

胡说八道!姜羡余抓着屏风边缘,愤愤不平。

四叔爷说得有理。谢承却道,只凭账册的问题,确实查不出谁在中饱私囊,可若是查清了玉料首饰的去向

大伯爷等人脸色骤变,连一直沉默的五叔爷都有些惊讶地看向谢承。

只见谢承拿出两本册子,道:我原先也不知,咱们家的琅玉斋、金玉阁,在云州、岷州,还有岭南,都开了不少分号。

这些分号在大伯爷、三叔爷和四叔爷的亲戚名下,里头卖的玉器首饰,都刻着咱们谢家的琅字印,收益却从未记入中公族产,这是为何?诸位伯爷叔爷可否为侄孙解惑?

大伯爷几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承。

三叔爷将谢承手中的册子抢过一看,发现对方确实已将那些铺子的位置和经营状况查得一清二楚,顿时瘫坐在椅上。

姜羡余听到这里,终于放下心,看来谢承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不会被那些老家伙糊弄。

只是他又忍不住想,谢承发现账册造假至今,前后不到十天,怎么能到千里之外的云州、岷州、岭南查清玉料首饰去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并且,前世他离家前,并没有账册造假这事

姜羡余正疑惑不解,就听外头大伯爷开口了。

若非你们二房独占鳌头,我们也没必要出此下策。

没错!三叔爷舔了舔唇,狠灌了一杯茶,我们继承了父亲雕玉的手艺,谢家的生意和名声都靠我们的手艺撑着。可我们名下的铺子,却要交两成收益给你们二房,哪有这种道理!

谢承淡淡抬起眼,三叔爷这话,分家的时候怎不在曾祖父面前说?

三叔爷顿时哑住喉,扭头看向大伯爷。

大伯爷没吭声。

谢承继续道:诸位伯爷叔爷莫非还以为,曾祖父偏心我祖父?

那侄孙来给诸位算一笔账。

当年圣人赐下玉矿,诸位伯爷叔爷跟在曾祖父身边学雕玉,却不懂如何打理玉矿,守着偌大的产业不知如何起业兴家,就将我祖父推出来,说他雕玉的手艺欠佳,头脑却灵活,适合操持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我祖父在矿区待了三年,亲自领着人手开矿,二十六才回家娶妻。而后也是我祖父,建议曾祖父教族人雕玉的手艺,这才开起了琅玉斋,因此得圣人赐字。

谢承顿了顿,继续道:后头的金玉阁,也是祖父千里迢迢请来打制金银器的老师傅才开了起来,并将这门手艺教给了四叔爷一家。

此后的每一家分号,都是我祖父亲自前往一个一个州郡,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产业。可曾祖父离世前主持分家,却将收益丰厚的琅玉斋和金玉阁分给了四位伯爷叔爷,只将玉矿留给了二房打理仅仅只是打理,并非归属二房。

还说几位伯爷叔爷不懂生意,要祖父来负责经营铺子,所以才要求每个铺子分五成收益给二房。当时,诸位伯爷叔爷都答应了。

说到这里,大伯爷等人忆起当时自己满心以为能坐着收钱而求之不得的场景,脸色难看起来。

谢承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底,继续道:诸位伯爷叔爷确实用手艺撑起了谢家的产业,但从玉矿到铺子,前前后后都是我祖父在奔波,这难道不算功劳?

况且,如今谢家雕玉技艺也不全掌握在几个伯爷叔爷手里。光靠他们几家,怎么供应得了遍布各州的铺子?

这话谢承暂时没道破,而是道:但我祖父离世前,已经主动提出将二房分走的收益降到两成。

因为当时谢承父亲请来制胭脂水粉的手艺人研究方子,开创了玲珑坊。谢承母亲又带着家传的织绣手艺嫁入谢家二房,开创了琅云阁。

谢承祖父见谢父有能力自己打拼家业,便想多顾念手足,主动提出让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余各房自然欢欣鼓舞。

谁知诸位伯爷叔爷贪心不足,竟然背地里耍起手段!谢承冷脸沉声道。

胡说八道!!大伯爷怒道,什么叫我们耍手段?手艺分明在我们手里,可你们二房却要平白分去五成,若非如此,你父亲当年又怎么有底气开得起玲珑坊和琅云阁!

四叔爷依旧是大伯爷的应声虫:没错!如今说到谢家,外人都只认你们二房,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学了手艺的匠人,反而名财两空,哪有这样的道理!

名财两空?谢承嗤笑一声,我倒是要替祖父问一问,当初排挤祖父不让他学手艺的到底是谁?!自诩皇家工匠传人,认为从商自贱身份,就将责任推到我祖父身上的又是谁?!

你大伯爷脸色铁青,食指点着谢承,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承视线扫过众人,各位伯爷叔爷当初将责任推给我祖父,如今却敢见利忘义,判族背亲?

还是诸位以为,二房收了那两成利,就真的得了天大的好处?

谢承站起身,神色冷峻,言辞激烈。

但凡族中事务,诸如当初新建祠堂,每回祭祖念佛,都是二房出资最多。诸位伯爷叔爷子孙上学的族学,也是二房出资所设。玉矿的开采养护、玉料及成品的运输、各个铺子掌柜伙计的薪水,全由二房负责!就连谢家名下养的两千多名工匠,都是二房出资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诸位伯爷叔爷难道以为,那区区二成利,足够担负这些开支?

大伯爷等人听到这里,脸上青白交加,难堪至极。

第十三章今生:甜口豆花那个味道,他记了许多

谢承连声质问之后,书房当中寂静无声。

大伯爷等人面色难看,气氛有些僵持。

小少爷。

里头卧室,识墨拎着食盒进来,见姜羡余趴在屏风后偷听,低声唤了一句。

姜羡余恰好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朝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识墨放轻了手脚,将食盒搁到桌上打开,低声道:少爷吩咐给您准备的饭食。

姜羡余上前一瞧,顿时愣住。

里头有一碗豆花,盖着一层厚厚的红豆沙和桂花蜜。

他从小爱吃豆花,最喜咸口加辣。幼时偶尔风寒、发热,嘴里没味儿,就缠着爹娘要吃咸咸辣辣的豆花。但爹娘要他病中忌口,自然不许。

是谢承,给他买了红豆桂花蜜的甜豆花,哄他开心。

那是他第一次吃甜豆花,却将那个味道记了许多年。

后来每回生病,谢承都会给他买一碗红豆桂花蜜的甜豆花。

前世离家那些年,他在异乡吃过各式各样的甜豆花,没有一份能胜过扬州的红豆桂花蜜。

此刻看着这碗甜豆花,姜羡余心中酸涩难言。

前世的他仿佛是个瞎子,总是对谢承无微不至的关心与体贴视而不见,却又无师自通地恃宠生娇,只知索取,不懂报以真心。

着实可恨!可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眨了眨眼,赶走眼眶中的涩意,低声对识墨道:再备几个你家少爷爱吃的菜,我等他一起。

说完,又想到谢承可能要陪谢父和谢母用饭,便问:伯父伯母用饭了吗?

识墨一边摆盘,一边摇头道:少爷让我去正院说了,这头不知何时谈完,请老爷夫人不用等他。

正说着,手中的筷子不小心脱手,撞到碗碟落到地上,弄出一阵声响。

姜羡余和识墨顿时僵住,看向前头书房。

前头自然也听见了动静。

但谢承神色未变,淡然饮茶。

几个伯爷叔爷却神色一僵,完全没想到屋里还有人。

细细一想,能进谢家书房偷听他们谈话,还让谢承吩咐准备饭食的,似乎只有谢父难怪谢承方才说,今日这事就是他父亲的意思。

大伯爷等人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没想到,谢达观竟然连他们这些叔伯的面都不见,派一个毛头小子来同他们算账,简直目无尊长,狂妄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伯爷气得胡子直抖,正要开口叫谢达观出来,一直不吭声的五叔爷突然开口了。

时候不早了,今日这事到底怎么个说法,侄孙你直说吧。

此话一出,被拦下话头的大伯爷诧异地看向五叔爷。

几个兄弟里边,五弟的雕玉技艺最为出色,父亲也曾赞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只有五弟,一门心思钻研技艺,无视他和三弟四弟的明示暗示,不肯同他们一起对付二房。

只是五弟也没有阻止或告发他们,任由他们私下动作了这么多年。

大伯爷有时觉得,五弟怕是雕玉雕傻了。所以方才的争执当中,五弟一直不吭声,他们兄弟几人也未觉奇怪。

直到他此刻开口,大伯爷才意识到,五弟可能早就偏向了二房。

谢承却并不意外于这一点,因为前世五叔爷便独善其身,既没有参与贪墨族产一事,也没有告发大伯爷等人,始终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但谢承知道,五叔爷可能是祖父几个兄弟当中,最清醒的一个。

谢承收回视线,对大伯爷等人道:侄孙这里有几个解决办法,供诸位伯爷叔爷参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首先,大伯爷、三叔爷、四叔爷这些年侵吞的玉料首饰以及银子,必须查清,交出五成充入族产。

凭什么?!三叔爷拍桌而起,愤愤不平,五成也太多了!

谢承却轻讽道:那侄孙便将三位伯爷叔爷告上公堂,由官府来裁决。

三叔爷面色铁青,却也自知理亏,断不敢和掌握了证据的谢承对簿公堂。

大成朝重典治贪,对平民百姓贪昧公产、侵占他人财产之举也量刑极重。若是与谢承对簿公堂,他们必然讨不到好处。

只是他们几兄弟从一开始小心翼翼谋划,到后来沾沾自喜以为能瞒天过海,万万没想到二房会察觉,并且会如此不留情面。

三叔爷心底不安,看向自家大哥。

谢承没给他们通气的机会,继续道:不瞒各位伯爷叔爷,侄孙的意思是要几位将所得全部交出。但父亲顾念血脉情谊,这才只要五成。

而且这五成利并非交给二房,而是充入族产,好让诸位对族中上下也有个交代诸位伯爷叔爷不论如何,都还是谢家人,不是吗?

大伯爷听出谢承话里的威胁若不能给族中上下一个交代,就极有可能被谢家逐出族谱。

好。大伯爷看着谢承,咬牙切齿道,这点我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哥!

三叔爷和四叔爷没料到大哥这么快就妥协,自是惊诧万分。在他们看来,分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大伯爷却看出谢承成竹在胸,知道今日这事无法善了,只能护下一分算一分。

他扫了三弟、四弟一眼,不怒自威在这几兄弟里边,他还是主心骨。

三叔爷、四叔爷见状,都压下不满,不再吭声。

既然诸位伯爷叔爷都答应了,那咱们再来说说第二条。

谢承道:各位伯爷叔爷对二房分去两成利不满已久,那不如彻底分家,各自经营,自负盈亏。

当真?!三叔爷、四叔爷一喜,两眼放光。

大伯爷却知道没有这么简单,问:侄孙此话怎讲?

谢承将三叔爷、四叔爷欣喜的神色收入眼底,端起茶盏掩盖唇边一抹讽刺的笑意。

他解释道:玉矿是族产,各房占同等份额,每次开采之后,由各房各自负责运输。同样,玉矿的开采和养护,今后也由各房出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这玉矿的管事权?三叔爷试探道。

谢承咔哒一声搁下茶盏,冷声道:自然还是在二房手中。

他瞥向三叔爷:这是曾祖父交给二房的责任,若是交给诸位伯爷叔爷,恐怕整个玉矿早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掏空。

三位伯爷叔爷一怔,明知谢承挑拨离间,仍然忍不住疑心,侵吞玉料一事他们都有参与,对彼此的秉性心知肚明。若是管事权握在彼此手中,玉矿恐怕就更守不住了。

倒不如就留在二房手中,其余几房共同监管。

谢承见几位伯爷叔爷想明白,补充道:若是诸位伯爷叔爷不放心,可以派管事入驻矿区。但只能监事,不得插手越权。

大伯爷、三叔爷、四叔爷齐齐点头,应当如此。

五叔爷淡然道:我没有意见。

谢承继续道:那往后,各房名下的铺子便各自经营,自负盈亏。只有一点

谢承顿了顿,神色郑重:若是哪家铺子有辱谢家手艺,堕了谢家的名声,便要摘了琅字招牌,不能再经营玉器首饰。

大伯爷:这是自然!咱们谢家由手艺起家,手艺就是立身之本。就算再如何不懂经营,也不能干出自毁招牌的蠢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位叔爷点头附和。

谢承继续道:那么从今往后,族中公事开支,也由各房共同负担。

稍后侄孙将族中公事开支账目给各位伯爷叔爷过目,要是哪一房不愿为族中出力,那就用玉料的份额来抵。

听到要出钱或抵玉料,大伯爷几人都有些不情愿,却又挑不出谢承话里的错处,只得应下。

且慢。五叔爷突然出声,看向谢承。

我五房上下对经营铺子一窍不通,家中人口也不多,揽不下运输玉料和经营铺子这些活。这铺子,还是交给二房打理,同以前一样,交五成利给二房。族中开支我五房照样出,但有两件事,想请侄孙搭把手。

有前世的经历,谢承此刻并不意外,五叔爷请讲。

五叔爷道:你七堂叔、八堂叔忠厚老实,只懂雕玉,但你宁远堂弟有几分头脑,我想让他跟在你和你父亲身边,学经商置业,将来好顶起门户。

闻言,大伯爷三人震惊地看向五叔爷,没想到对方竟然想得如此长远。

再想想自家没出息的儿孙,顿时生出悔意,早知道就该让他们儿孙也来向二房学学经商之道。

可如今他们同谢承已经把话说死了,再要让他们像五房那样让出铺子的经营权和五成利润,那是绝无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不管其他几位如何作想,先应下五叔爷所请,只要宁远堂弟愿意学,父亲定会倾囊相授。

五叔爷点了点头,继续道:再者便是你宁泽堂弟,今岁刚考上童生,叔爷厚颜请你想想办法,让他到扬州书院求学。

扬州学子众多,并非所有人都能进入扬州书院求学。

五叔爷口中的谢宁泽年方十五,有几分聪慧,只是童生试过后生了场病,不但没考上秀才,也错过了扬州书院的入学考试。

谢承点头应下:改日我请姐夫给宁泽堂弟写一封推荐信,叔爷让堂弟好生准备,届时夫子会进行简单校考。

五叔爷微微颔首:如此甚好。改日,我让你两个堂弟亲自上门致谢。

谢承同样满意五房的态度,透出好意,叔爷客气了,这些都是小事,铺子那头叔爷也尽管放心,二房照旧只收两成利。

大伯爷三人听到这里,心中悔意更甚。却不肯承认自己短视,连忙安慰自己,只要将铺子经营好,再督促子孙好好读书,将来未必不能超过二房。

五叔爷听见谢承说只要两成利,不禁诧异地看向他。随后反应过来,自己今日这步棋确实走对了。

他脸上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起身道:那叔爷就不留了,咱们把契书签了,散了吧。

他这是在提醒谢承同大哥、三哥、四哥立好字据,将今日所谈之事落实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正有此意,拿出事先写好的契书,让诸位伯爷叔爷过目。

几位伯爷叔爷确认签字后,谢承立刻派人赶去衙门,请事先打点好的官差在契书上盖了官印,备案于官府。

暮色深深,大伯爷等人揣着字据离开二房府邸时,仍未发觉自个今日全然被谢承牵着鼻子走。

只有五叔爷坐上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谢府大门,轻笑着摇了摇头。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谢家书房。

待在里间的姜羡余也有些回不过神。

他不曾想到,原来十九岁的谢承处事就已经如此沉稳周全,叫他自愧不如。

第十四章今生:再逢孽缘前世便是错信了此人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进入里间,打断了姜羡余的思绪。

姜羡余迎上对方关切的眼神,怔了片刻,随后避开视线,换上轻松的表情,等你一道。

反正天气热,饭菜凉些再吃也无妨。

谢承瞥见桌上确实有两人份的饭菜,便在水盆里净了手,一边擦干,一边走到姜羡余身边,烧退了?

姜羡余:退了。

话音未落,就察觉谢承忽然俯身靠近,将手掌覆上他的额头。

还是有些烫。谢承道。

是你手凉。姜羡余有些不自在,向后避了避。

谢承刚洗过手,掌心带着些许凉意,冰得姜羡余一颤,脸颊耳背却又因过近的距离开始升温。

谢承还是不放心,唤来识墨,让他再熬一剂退烧药,再把饭菜热一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药方才醒来刚喝过,饭菜的温度也刚好。姜羡余说着,拿起筷子就要用餐。

谢承却握住他的手腕,听话。

若是前世的姜羡余,此刻必然会笑谢承怎么像老妈子一样啰嗦。

而如今的姜羡余却听出了谢承语气中的无奈与宠溺,悄悄红了耳背。

他迫切的需要掩饰,急忙抽出手,抢过那碗红豆桂花蜜豆花,不让识墨收走。

这碗不用热。

谢承没有阻拦,对他道:那就先垫垫肚子。

姜羡余含糊应了一声,埋头舀豆花吃。

谢承见他吃得急,劝道:留两口,待会喝了药再吃。

姜羡余听见喝药两个字就下意识皱眉,嘴里发苦。他将豆花碗放下,留着待会压压苦药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账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姜羡余忍不住问。

嗯,谈妥了处理办法,也签了契书。谢承道。

那就好。

姜羡余松了一口气,又担心道:可别到时候赖账,还反过来冤枉你不敬尊长。

谢承看向他,别人如何看我,并不重要。

那可不行。姜羡余道,你日后若是考取功名,礼义孝廉的名声相当重要。

话落,又想到先前谢承反问他怎知功名就是他所求,便又补充道:就算不考科举,也不能任人冤枉。

谢承听出他在为自己鸣不平,心中熨帖,浅浅勾起唇角,知道了。

识墨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来,两人开始用饭。

姜羡余道:那你这两日没去书院,会不会落下功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妨。谢承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素烧茄子,这段时间秀才班都在巩固以往所学,并未讲授新课。

哦。姜羡余咬了一口茄子,明白了谢承的意思以往所学都已巩固,课上不上都没关系。

你可不行。谢承给姜羡余泼了点凉水,你原本就学得慢,还漏听了两日课,回去后恐怕会跟不上夫子所讲。

姜羡余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关系,到时我找夫子补补课。倒是你

他话音一转,看向谢承:你真想通过科举入仕吗?

谢承却道:我如何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家需要一个入仕为官的子弟,改变谢家的门第出身。

姜羡余明白,这就是识墨所说的属于谢承的责任。

那谢伯伯怎么还拿铺子里的事情让你分心?他忍不住嘟囔,越是重视你科考,越该让你腾出精力全力以赴才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承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些不过是父亲对我的考验,若是连这都处理不好,又何谈为官之后治理一方,为国效力?

姜羡余张了张唇,没找到反驳的理由,但还是有些替谢承担忧,那你这也太辛苦了。

谢承道:放心,等我考中举人,去金陵求学,家里的生意便会由父亲打理。

听到这里,姜羡余才点了点头:那便好。

二人又闲谈几句,用完饭,姜羡余在谢承的坚持下喝了一碗药,苦得眉头皱得死紧,端起剩下的半碗甜豆花,呼噜呼噜几口吃完,长长松了一口气。

谢承见状颇有些忍俊不禁,轻轻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压住笑意。

姜羡余瞥见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不自在地挠了挠耳背。

他不忍回忆,前世这双眼睛光彩尽失、充满恨意与绝望的样子。

而他方才竟然还觉得,如今的谢承成熟得不像十九岁的年纪,怀疑对方也有可能重生而来。

但如今看着谢承带笑的眼睛,结合方才对方分析解释的那些隐情,姜羡余毫不怀疑,十九岁的谢承就是如今这般明朗鲜活,又有着超出常人的沉稳性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爷,夫人。

外头识墨行礼的声音打断里间的交流。

姜羡余连忙起身,同谢承一块迎了出去。

父亲,母亲。

伯父,伯母。

谢父面相儒雅,颇为英俊,见人总带三分笑。但姜羡余知道他脾气半点不软和,待谢承也十分严厉。

谢母体态略显丰腴,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眉目和善,与谢父站在一块倒是很相配。

见到姜羡余,谢母脸上带着笑意:小余也在啊,烧退了吗?

姜羡余在谢家病倒,还劳谢承请大夫照看,此刻面对谢父谢母有些不好意思,劳伯母挂念,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母让身旁的婢女递出一个食盒,厨房煮了绿豆汤,你也一块尝尝。不过你刚退烧,只能喝一小碗,不可贪多。

姜羡余更加惭愧,低声道:多谢伯母,我还是不喝了,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一边说,一边看向谢承。

谢承点了点头,唤来识墨掌灯送他,早些睡,别贪凉不盖被子。

姜羡余连连点头,对谢父谢母道别,小侄今日叨扰了,改日再上门致谢。

谢母笑了笑:瞧你这孩子,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生分。咱们两家邻里多年,你父亲又是阿承的师父,常串串门也是应当的。

姜羡余却羞愧得抬不起头来,而且压根不敢同谢父对视,只朝谢承丢下一句那我明日再来邀你上学,就匆匆离开了谢府。

这是他重生回来,头一回见到谢父谢母。

忆起前世身死后,谢承为了他,同谢父谢母产生不少矛盾与争执,此刻面对谢母的关心,姜羡余就有些无地自容。

更不敢看谢父温和中藏着锐利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世,他在伯父伯母眼中,就是那引诱他们的孩子走上不归路的罪魁祸首。即便是死了,也拖累了谢承,不值得半点同情。

姜羡余实在没脸面对他们,只能落荒而逃。

另一边,谢承看着姜羡余匆匆离开的背影,眸光微暗。

账册一事,都办妥了?谢父看向谢承。

谢承收回目光,将谢父谢母请进书房,说起今日的情况。

谢母屏退了婢女,亲自给父子俩盛好了绿豆汤。

谢父听罢,刚好喝完一碗绿豆汤,他放下碗,端起茶漱口,又接过谢母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继而叹道:你曾祖父在世时,曾私下同你祖父提过,你几个伯爷叔爷,都是短视重利之人,不堪大用。如今倒是真应了这话。

谢承不知这段往事,却知道前世账册造假一事揭开后,谢家也是这样彻底分了家。

但几位伯爷叔爷很快就因为经营不善,入不敷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料和玉器首饰本就贵重易损,光运输成本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他们信不过同二房交好的姜家镖局,转而同旁人合作,不但收费高昂,而且时常有磕碰损坏,还丢了几次镖。

如此一来,不但抬高了出货成本,还常常误了出货时辰,险些砸了谢家招牌,生意渐渐萧条。

好在几位伯爷叔爷不曾蠢到骨子里,意识到自己可能毁了谢家基业,老老实实将铺子抵给了二房,拿着钱买了田地商铺,做起了地主爷。

这一世,谢承相信,不用他插手,几位伯爷叔爷也会走这样的老路。

就这样吧,往后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谢父起身准备离开,至于你宁远堂弟,就让他跟着我做事。

谢承点点头,送谢父谢母回了正院。

第二日一早,姜羡余如常来邀谢承去书院。

他拎着姜母做的三丁包和虾饺,一份送去了正院给谢父谢母,一份给他和谢承做朝食。

两人一块骑着马去书院,路上见到不少书生打扮的学子,或三俩结伴,或骑着马,都是风尘仆仆,却又意气风发。

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生面孔?姜羡余转头问谢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应是前往金陵赶考的学子。

姜羡余:可八月才考试

他突然愣住,忆起以往,离金陵远的乡镇学子,都会提前一两个月出门,赶往金陵。

有些途径扬州的学子,会特意到扬州书院请教学问。每年此时,扬州书院都会举行好几场文会,供学子交流学问。

可前世这时

姜羡余正想着,前方突然传来马匹嘶鸣,以及行人惊慌的呼声。

人群霎时惊动,慌乱四散。

只见一匹受惊的黑马狂奔嘶鸣,横冲直撞而来。

让开!

姜羡余脸色骤变,高呼一声,从马背上跃起,翻上屋顶,踩着瓦片追那受了惊的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同样飞身向前,拉住险些被马蹄踩中的两个学子。

再一转身,受惊的马高高扬起前蹄,朝一个摔倒在路中央的老人家踏去

千钧一发之际,姜羡余跃上马背,勒住马脖子令其硬生生转向,让马蹄落在一旁的空地上。

而地上的老人家,也被一位身影矫健的男子,抢在谢承之前,拦腰抱走。

姜羡余和谢承立即扭头确认老人家的安危,却猝不及防看见救下老人的年轻男子

任逍遥

姜羡余蓦地怔住,前世种种骤然闯入脑海

前世,他便是信错了此人,落得横死异乡的下场。

谢承认出任逍遥,脸色猛地一沉,眸中恨意翻涌,难止难消。

第十五章前世:逍遥游侠偶逢游侠成知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世。

姜羡余赖在姜柏舟书房里,缠着对方给他零花钱。

哥,我的私房钱和话本全被娘亲收走了,如今连新话本都买不了。

姜柏舟不为所动,娘亲特地交代,不让你看那些话本。

哥~姜羡余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卖乖,就是不撒手。

姜柏舟耐不住他软磨硬泡,将手中的账册放下,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一块碎银子,塞到姜羡余手心。

姜羡余看着手中那十两银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难道是乞丐吗?

姜柏舟见他面色有异,挑眉:嫌少?

说着作势要拿走那块碎银子,姜羡余却一把握起拳。

十两就十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柏舟看着他的委屈的表情忍笑,低头拿起账本,行了,去找谢承玩吧。

姜羡余却嘴巴一瘪,不去!

姜柏舟诧异抬头:还在同他闹别扭?

姜羡余没说话,心虚地转开脸。

你呀!姜柏舟无奈摇头,爹娘都说了,不是他告的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

我知道姜羡余低头抠着指头,可他最近也不理我呀。

他拿谢承撒气之后,对方似乎也生气了。最近都没等他一道去书院,碰了面也不理他。

倒是全然忘了,每回都是自己一看见对方就扭头,装作视而不见。

得了!

姜柏舟深知自家弟弟的秉性,你就是死要面子,每回闹别扭都要谢承先向你示好。若非谢承脾气好,你再折腾几回,再深的情谊都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才不会!

姜羡余急忙否认,又顿了顿,道:算了,我去找他!

姜柏舟看着他跑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他这个弟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转念一想,对方如今这种骄矜任性的模样,不就是家里人宠出来的吗?

他得同父亲说说,想办法磨一磨小弟的性子。

另一边,姜羡余跑出姜柏舟的书房就慢下了脚步,想着该怎么同谢承和好。

万一自己过去找谢承,对方还是不理他怎么办?

要不先去找识墨,探探谢承的口风?

想着想着,人已经出了姜府大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抬头,就见谢承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四目相对,这回谁也没转开视线。

你你干嘛去?姜羡余开口,别别扭扭问。

谢承悄悄松了一口气,将食盒递上前,咸豆花和蟹黄包,底下还有三册《盲侠传》。

姜羡余看着那食盒愣了一下,又抬头看向谢承。

再次四目相对,两人会心一笑,冰释前嫌。

姜羡余接过食盒,抓了抓耳背,低声道:对不起。

不该误会你,还拿你撒气。

谢承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勾住他的肩膀,并肩朝姜府走去。

你买了几份?够我俩吃吗?姜羡余心情雀跃起来,恢复以往和谢承相处的状态,仿若从不曾同对方闹过别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如咱们直接去聚仙楼吧!

姜羡余说着,拉起谢承就跑,全然忘了自己只有十两银子,最后大吃一顿,还是由谢承付账。

从此,两人又恢复到形影不离的状态。

直至在闹市街头遇见惊马乱窜,遇见了任逍遥。

任逍遥身负长剑,一副游侠打扮,又在危急之际救下了那位老人家,敏捷的身手引起了姜羡余的注意。

这不就是话本里头,英雄救美结良缘呸呸!偶逢侠士成知己的剧情吗?

这位兄台身手不凡,想必也是习武之人。姜羡余凑上前自报家门,在下平安镖局姜羡余,这是挚友谢承,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任逍遥朝他拱了拱手,在下任逍遥,一介游士,师出无名,兄台过誉了。

游侠?!姜羡余眸光骤亮,兄台竟是游侠!

任逍遥诧异于姜羡余的惊讶与兴奋,一时噎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道:兄台有所不知,我自小钦佩那些行侠仗义的豪侠义士,向往仗剑打马、闯荡江湖

他顿了顿,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今日竟能遇见一位兄台这样的游侠,实在是太巧了!

被恭维的任逍遥却并不自傲,依旧态度谦和,兄台谬赞了,任某不过是无家可归,迫于无奈才云游四方,行侠仗义之事只是随手为之,不值一提。

任某观二位兄台身手了得,方才迅速拦下惊马,护住行人,想必也是侠义之士,不必高抬任某。

姜羡余却越发欣赏对方的侠者风范,兄台高义,小弟钦佩。

谢承听二人互相恭维,心中轻叹,料想姜羡余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转头料理善后。

他先将被姜羡余制伏的惊马交还马主人,又派识墨陪同马主人将受伤的路人送去医馆。回过头时,姜羡余已同任逍遥称兄道弟,邀请对方到家里做客。

少年虽然才十七岁,身量却高,只比他矮寸许,此刻正同任逍遥勾肩搭背,好不亲热!

我家里也有一把剑,可以同任大哥切磋切磋。届时任大哥再同我讲讲游侠经历,让我开开眼界。

谢承眸光微沉,上前打断少年的兴致,上课要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一愣,完全忘了他原本是要同谢承一道去书院的。

他看看谢承,又看看任逍遥,思考今日告假或逃课的可能。若是现在放任大哥离开,一句空口邀约,兴许就再也难见了。

谢承不用猜就知他所想。

他最清楚,在少年心中,之乎者也远不如游侠故事有吸引力,于是便道:今日早晨有骑射课,可邀任兄来指点诸位同窗。

姜羡余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扬州书院的骑射课就在瘦西湖边上授课,不拒武者前来切磋指导。

他转头看向任逍遥:以任大哥的身手,定能让他们大开眼界。

任逍遥依旧自谦:可惜任某并不善骑射,恐怕要让姜小弟失望了。

姜羡余却没心没肺道:无妨无妨,我们书院同窗都是文弱书生,肯定不如任大哥。

在姜羡余的再三邀请之下,任逍遥同他们一道去了书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骑射课上,任逍遥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叫姜羡余叹服不已,更将对方引为知己。

唯有谢承旁观之后,觉得任逍遥此人过于自谦虚伪,深不可测。

只可惜当时少年将对方引为知己,而谢承也没有证据,不敢笃定,没能极力劝住姜羡余。

第十六章今生:波澜万千唯有一人最特殊

今生。

姜羡余再次见到任逍遥,内心波澜万千前世此人,连姓名都是假的!

他闭了闭眼,平复内心波澜,将身下的惊马制伏,交给赶来的马主。

闹市不可纵马急奔。

姜羡余见对方也是个文弱书生,此刻一脸慌张,料想是一时没能控住马,指点道:快去向伤者赔礼,送去医馆医治。否则,小心吃官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书生忙不迭应了,走到任逍遥和那位老人家面前,问:老翁可有哪里受了伤?请随小生到医馆医治。

不碍事不碍事。老人家连忙摆手,见众人围着自己,面上还有一丝窘迫。

他摸摸胳膊拍拍腿,看着姜羡余和谢承几人,道:多亏了这几个后生,小老头没受伤。

老人家老实忠厚,扶起先前摔倒的扁担箩筐,捡拾掉出来的蔬菜瓜果。

那书生也是个老实性子,拦住老人家的动作,道:不不不,您还是随我去医馆看看。

说着又朝姜羡余、谢承以及任逍遥拱手,小生马术不精,险些酿成大祸,多亏几位少侠出手相助,小生感激不尽。

姜羡余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往后自己当心些。

他转头牵起自己的马,看向谢承,走吧,上课要迟了。

谢承从方才见到任逍遥开始,就盯着姜羡余看他的反应。直至此刻,他发觉姜羡余没有在任逍遥身上留下任何一个眼神,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既庆幸少年这辈子不再被贼人所惑,又心疼这份冷淡,是少年前世惨死才换来的清醒。

嗯。谢承喉头微哑,深深看了姜羡余一眼,牵上自己的马,走到了少年身旁,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要离开,人群中突然蹿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爹!

只见原先同姜羡余和谢承闹过矛盾的同窗赖宏跑了过来,围住了那位老人家,爹,你怎么在这?

他看着一地狼藉,拦下老人家捡蔬菜瓜果的动作,将老人家护在身后,怒道:你们对我爹做了什么?!

他扫视过众人,视线最终落在姜羡余身上。

这位兄台,你误会了。任逍遥出言解释。

对对对。惊马的书生连忙接话,朝赖宏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生的马受了惊,险些冲撞令尊。多亏这几位少侠帮忙,才没酿成大祸。小生正要带令尊去医馆看看,若是哪里伤着了,小生负责到底。

赖宏听了微讶,有些尴尬地转开视线,看向那书生,自、自然是要你负责。

他回头拽住赖老伯的手,爹,咱们去医馆看看。

赖老伯却忙推脱:我没事,我还得去卖菜呢,去晚了就没摊位了。

姜羡余看着这位身材佝偻、面如枯柴的老人家,想起前世,不久之后对方便会因为中风瘫痪在床,忍不住提醒道:伯父,还是去看看吧。您身体康健,才能照顾好一家老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赖老伯一愣,想起自个最近时常后脑勺疼得两眼发花,觉得这后生说得也有道理:若是他倒下了,谁来养活一家老小?谁来供儿子读书?

借这个机会去医馆看看,也好。若是他自己身体有毛病,他也不会赖人家小书生。

于是半推半就,赖老伯答应去医馆看看。

赖宏捡起地上的蔬果,挑起扁担箩筐,经过姜羡余身边时,停下脚步道了一声谢。

姜羡余看着赖宏被扁担压弯背脊、走得踉跄的背影,转头同谢承对视了一眼。

这赖宏,看来还没有烂到骨子里。

曾经,姜羡余天真的以为这世界非黑即白,后来才渐渐明白人心复杂,一时好不代表一世善,一时坏也不代表一生恶。可以说,人这一生,难以单纯用好坏二字来评判。

他只希望,赖宏是真的浪子回头,懂得了体贴家人,尊重他人。

谢承看出姜羡余的意思,心中无奈叹息:少年其实不爱记仇,像赖宏这样的人,只要有一点改过自新的苗头,少年都不会同对方再计较。

便是前世的任逍遥那般欺骗他,如今再见,谢承也没有从姜羡余眼中看到恨意。

他不明白,少年为何不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位兄台留步。

一道声音打断了谢承的思绪,他转头看向说话之人,眉宇间阴霾重聚。

姜羡余则只是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任逍遥绕到两人身前,笑得谦和,拱手一礼,在下任逍遥,近日游历至扬州。方才观得二位身手不凡,想必也是习武之人。不知可否有幸,与二位结交?

谢承握紧手中缰绳,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他转头看向姜羡余,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只见姜羡余冷淡地瞥了任逍遥一眼,抱歉,我们赶时间。

少年翻身上马,低头看向谢承:再不走,夫子又要打手心了。

谢承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唇角缓缓弯起。

他不再看任逍遥,翻身上马,跟上姜羡余。

任逍遥始料未及,尴尬地伫立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是上课要迟了,但姜羡余和谢承却骑马溜达着,不紧不慢地往书院赶。

谢承发现姜羡余神游太虚,心不在焉,心中有点堵得慌。

前世他最耿耿于怀的,便是少年当年选择同任逍遥离家,同对方在外闯荡了数年。

那段他不曾参与的时光,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忍不住试探,仔细观察着姜羡余的表情,方才那位,好像是个游侠。

姜羡余微微一愣,是吗?

看起来毫无兴趣,却更叫谢承介意。

他宁可姜羡余像前世一样,对任逍遥的游侠经历感兴趣。那他就可以告诉少年,他也可以陪他游历天下,踏遍山河。

而非像如今这样,任逍遥的出现明明在少年心头掀起波澜,他却无法感知少年心中所想。

于是不安,惶恐,甚至生出诸多可怖的念头。

要知道,他方才好不容易才忍住对任逍遥的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慢慢从回忆中抽身,整理情绪。

他学着像谢承一样,沉稳内敛,波澜不惊,将所有情绪自己消化,不任性冲动,不意气用事。

不让谢承伤心

他忽然一顿,勒住缰绳,回头看向谢承,你方才,为何提起那人?

谢承唇角往下抿了抿,你不是最羡慕这种仗剑天涯、四海为家的游侠?我以为你会对他感兴趣。

姜羡余微微蹙起眉头,不明白谢承为何问起任逍遥,又为何在意他对任逍遥是否感兴趣。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心底涌起

如果是那样如果真的是那样

他别过脸,垂眸咬牙,屏住呼吸,不敢再细想下去

就在谢承以为少年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见少年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并不特殊,对吗?

姜羡余看着谢承,天下侠士千千万万,他有何特别之处,值得相交?

于他而言,这世上,唯有一人最特殊。

谢承怔忡片刻,忽然笑开,对,他并无特别之处。

于他而言,这世上,唯有一人令他患得患失。

第十七章今生:同床共枕嗅着他的发香,一夜好

与任逍遥的相遇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尽管在姜羡余和谢承两人心中都掀起了波澜,但又被两人不约而同地无视。

姜羡余不是没有恨过,但前世谢承已经替他报了仇,这辈子只要任逍遥不来招惹他,他不会再将对方放在心上。

而谢承,他所在乎的只有姜羡余对任逍遥的态度。只要姜羡余不在乎,他就能说服自己,忍下对任逍遥的杀意。

无须更多言语,两人达成了默契,将任逍遥抛到了脑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仅限于表面。

姜羡余心中有了怀疑,却不敢向谢承求证,只能暗中观察谢承,寻找蛛丝马迹。

而谢承则是悄悄派人打听,得知任逍遥在扬州停留了两日便离开,才放下了心。

七月将至,暑气更盛。

酷热的天气令人疲懒,姜柏舟却又要出一趟镖。

姜母正帮他打点行装。

这么多年,姜父和姜柏舟出远门,都是她亲自打点。

娘,儿子自己来就行。

娘就是给你备了些应急的,贴身衣物还得你自个收拾。

姜母将一个防水油布所制的小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个个小纸包,上头用簪花小楷写着名称和用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止血的金疮药,这是祛暑的,这是退热的,这是参片当然,最好是平平安安,一个都别用上。

姜柏舟将东西收下,劳娘亲费心了。

你啊

姜母叹了一口气,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换了个话题,要我说,你都二十五了,早该给你娶个媳妇。这些事,好让你媳妇来操持。

姜柏舟一噎,有些羞赧又有些无奈地看着姜母,娘

好了好了,娘不说了。姜母笑着道,反正你若是看上哪家姑娘,娘就去给你提亲,只要你别一辈子打光棍就成!

姜柏舟却突然一僵,避开了姜母的视线。

姜母眼前一亮:还真有啊?哪家姑娘?

姜柏舟刷一下起身往外逃,再、再说吧。

这孩子!姜母起身追了两步,连害羞的模样都和他爹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耳朵通红通红。

姜羡余过来,恰好和姜柏舟撞个正着。

哥,你干嘛呢?跑这么急。

哦,小余啊,你你怎么在这?

姜羡余:???

这不是我家吗?

散学了还不能回家咋地?

咳咳姜柏舟噎住,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过来了?

姜羡余:这不是爹说你明日又要出镖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们倒是想早点告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母听见声音走了出来,瞋了姜羡余一眼,可你瞅瞅你自个,一天到晚在外头瞎混,天黑了都不着家,哪有空听我们说话?

姜羡余立刻上前抱住姜母的胳膊,娘~我这不是每日都要去书院嘛,哪有在外头瞎混!

最好是这样!姜母戳了戳姜羡余的额头,你要是还想着离家出走,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娘姜羡余蓦然鼻酸,抱住她的胳膊撒娇,儿子不会的。

说得好听!姜母假作嫌弃地推他,你个烦人玩意儿!

姜羡余不依不饶,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不松。

姜柏舟看着肆无忌惮撒娇的小弟,和嘴上说着嫌弃、目光却饱含柔情的母亲,打心眼里羡慕他们的亲密无间。

他自认做不到像小弟这样,缠着母亲亲昵。

即便曾经有过,那也是懵懂孩提时的旧事了。

夜里,姜家按惯例简单设宴,给姜柏舟和几个镖师践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娘不必担心,儿子这趟只是去杭州,走大运河,六七日就能返回。

姜羡余夹了一个狮子头给他哥,哥你慢慢来,不着急,家里有我呢。

姜父、姜母听了这话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姜柏舟也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欣慰。他给姜羡余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那家里就交给你,等下回出镖,哥带你一块。

姜羡余啃排骨的动作一顿,可以啊,但我最近没空。谢承马上要去金陵考试,我得护送他去。

姜父挑眉:谢承还要你护送?怕不是你自个儿想去玩。

不是!

姜羡余啃着半块排骨咽也不是,吐了不是,捂着嘴含糊道:我都答应谢承了。

姜母:真是陪他考试,不是趁机离家出走?

姜羡余吐掉骨头强行将肉咽下,急忙申辩:真不是!我绝对不会咳咳绝对不会离家出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急得差点呛着,姜母连忙道:好好好!爹娘信你。

姜柏舟给他递上一杯茶,正好每年都有学子托咱们镖局护送,到时咱们一道去金陵。

姜羡余灌了一杯茶,委屈地看着姜父姜母,有哥陪我一道去,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可见当初就不该留书离家出走,如今爹娘根本不信他!

放心放心!我们肯定放心。

姜父安抚道,本来嘛,爹娘也不是非要把你拘在家里,只是怕你年轻气盛,又仗着一身武艺,闯出祸来。

说着姜父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道:若是我们在身边,还能给你撑腰,怕就怕鞭长莫及,提心吊胆却束手无策。

熟悉的叮嘱,前世姜羡余听腻了,并不放在心上。但重生归来的姜羡余却清楚,前世的自己到底如何让爹娘提心吊胆,肝肠寸断。

他垂着脑袋忍下鼻酸,儿子知道

听出他嗓音有异,姜母拉了拉姜父的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你明白就好。姜父总结道,反正你念书也就那样,往后还是跟着你哥走镖吧。

姜羡余:

他瘪嘴,愤愤地看着他爹。

姜母瞪了姜父一眼,转头温柔地看向姜羡余,宽慰道:乖崽别听你爹瞎说,咱们想念书就念,念一辈子都行!

姜羡余噎住,歉疚、委屈、感动统统吓了回去,那倒也不必,我就随便念念。

反正你们也不会同意我考科举。

再说我也考不上。

好了好了,大哥大嫂,今日不是给柏舟他们践行嘛,就别逮着小余教训了。一位跟了姜父多年的老镖师看了半天戏,出言劝道。

对对对。另一位镖师附和,我看小余如今也懂事了,这不挺好的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镖师举起了杯盏,来来来,以茶代酒,预祝咱们这趟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平安镖局的规矩,出镖前和行镖中,滴酒不沾。所以席间并未备酒。诸位举杯祈祝后,差不多就散了席,各自回房休息。

姜柏舟等人明日还得早起。

姜羡余也老早洗漱完上了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爹娘今日说的话,回忆自己前世干的糊涂事,越想越难受,睁眼闭眼都是爹娘和哥哥绝望的脸。

以及谢承。

想到谢承,心里又是一阵酸楚难言。

他干脆起身下床,翻.墙去找人。

没想到谢承院里还点着灯,能瞧见熟悉的身影投在窗前,伏案读书。

姜羡余站在墙头看了一会儿,跳下去,轻轻敲了敲窗。

从窗前的投影可以看到,屋里的人立刻抬头看向窗边,起身走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笃笃笃

姜羡余故意又急切地敲了几下窗,屋里的人立刻加快了脚步,一下子推开了窗。

四目相对,姜羡余趴在窗沿冲他歪头笑。

你也没睡啊?他说,我也睡不着。

谢承弯了弯唇角,转身去给他开门,还没离开窗边,姜羡余就撑着窗沿跳了进来。

落脚的地方太窄,他踉跄了一下,趴到了谢承背上。

沐浴后的清香扑鼻而来,谢承身子霎时一僵。

姜羡余察觉,立刻撒了手。

咳,我就来看看你。

欲盖弥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紧了紧拳,没吭声,而是去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才问:为何睡不着?

姜羡余屁股坐到谢承书桌上,我哥明日要去杭州。

嗯。

然后我又被骂了。

嗯?他的叙述毫无逻辑,谢承着实不解,为何骂你?

姜羡余开始告状,语气委屈不已,他们怕我离家出走,不让我陪你去金陵。

谢承微讶:你要和我同去?

不然呢?姜羡余反问,我不能去?

前世他就答应谢承陪他去金陵考试,只可惜后来又闹了别扭,没能履约。

之后便是一别多年,再见之时已是阴阳两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早知那就是永别,他说什么也不会同谢承闹别扭,更不会胆怯退缩

谢承默了片刻,道:明日,我去说服师父师母。

姜羡余顿时笑开:他就知道!谢承也想让他去!

不用,我爹娘已经同意了。他抱着胳膊,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谢承。

谢承渐渐明白过来,少年不是来告状,而是来求夸奖的。

他不禁弯起唇角,嘴上却还在为对方着想,说:前后最少半个月,会耽误你功课。

姜羡余不在意地摆手,反正我爹说我念书也就那样,耽误就耽误吧。

谢承不说话了。

只要他想,还能找出更多理由和借口,劝少年不要去。

但他此刻并不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与少年形影不离,前世就遗憾未能如愿。

如今少年愿意,再好不过了。

姜羡余从书桌上下来,我是不是耽误你温书啦?

没有

话音未落,两人都听见了院外的脚步声。

姜羡余耳朵灵敏,还听见了环佩叮当的响声,立刻从步态和声音辨出来人身份,呲溜一下钻进内室。

谢承压根来不及阻止。

笃笃笃

阿承,睡了吗?

谢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打开房门,只见谢母站在门外,身后的婢女提着灯笼,拎着食盒。

下人说你屋里还点着灯,娘就让厨房炖了汤,给你送过来。

谢承将谢母领进屋,多谢母亲。

谢母让婢女将汤端出来,说道:是鸽子汤,你喝了就睡,别熬夜。

儿子知道。谢承扶着她坐下,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内室。

谢母拍了拍他的手背,娘知道你用功,但也得注意身子。

谢承收回视线,对谢母浅笑道:儿子记下了,母亲放心。

谢母没有久留,看着他把汤喝了,又叮嘱他早睡,就带着婢女离开。

送了谢母一程,谢承再回到屋里,内室半点动静都没有。

他走进去,只见床上被子里拱起一个人形,听见他进来也没有动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余?谢承上前拉开被子,就见姜羡余在里头闷得满头大汗,眼睛却闭着,一副将睡未睡的模样。

姜羡余被突然涌入的光线和新鲜空气惊扰,掀起一丁点眼帘,迷迷糊糊地望着谢承。

伯母走了?他低声咕噜道。

嗯。

姜羡余松了一口气,转身滚进床里,姿态熟练地摸到枕头枕上,撅着屁股对着谢承,若无旁人地坠入梦乡。

谢承:

他无奈摇头笑笑。

轻手轻脚洗漱完,谢承换上寝衣,吹灭蜡烛,躺在了姜羡余身侧。

他侧身看着姜羡余的背影,放轻了呼吸。

过了许久,才敢伸手将对方抱进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是虚虚揽着,见对方没有动静,才慢慢收紧胳膊。

怀中人忽然抖了一下,谢承就僵住了。

静止了半晌,谢承心跳如鼓,不敢动作。

怀中人忽然转了个身,不偏不倚,恰好窝进他怀里。

正中下怀,不过如此。

谢承缓缓弯起唇角,低头嗅着少年的发香,一夜好眠。

第十八章今生:至交好友不可越线

炎炎夏日,两个大男人相拥而眠,结果就是半夜热醒。

姜羡余底子热,出了一身汗,迷迷糊糊睁开眼,谢承俊朗的脸庞就在眼前,呼吸相闻。

他懵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热醒的原因他正被谢承抱在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热意涌上脸颊,姜羡余耳朵通红,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挪开谢承的胳膊,溜下了床。

但他一动谢承就醒了,翻身向外,问他:怎么了?

姜羡余僵了下,摸摸脖子,热,我都出汗了。

谢承见他后背汗湿了衣裳,唤来守夜的小厮打水,给姜羡余挑了一套自己的寝衣,去洗洗,别着凉。

姜羡余接过衣服去了。出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添了一个冰盆。

他和谢承身形差不多,只是个子稍矮一些,穿谢承的衣服倒也合身,只是上头带着独属于谢承的味道,让他忍不住脸红。

前世他和谢承也不是没有穿过对方的衣服,可那时的他根本没有这些念头。

那谢承呢?

前世在姜家练武,谢承有时会在他屋里洗漱,穿着他的衣裳。

那个时候,谢承也会有这种不可言说的、害羞中又带着一丝愉悦的隐秘心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将两侧对流的窗打开,纵容夏夜的凉风闯入。转头见姜羡余拿着擦头发的帕子发呆,喊了他一声。

小余,来这。

姜羡余甩开思绪上前,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谢承从他手里接过帕子,帮他擦头发。

连风都是热的。姜羡余叹道。

他趴在窗沿,抬眼看了看星辰闪烁的夜空。

院外枝头传来聒噪蝉鸣,坏了夜的静谧。

头发还没干透,姜羡余又有了出汗的征兆,忍不住叹道:今年夏天有这么热吗?我记得前

差点说漏嘴,他顿了一下,前些年,根本没有这么热。

谢承给他擦头发的动作稍稍一滞,微不可查。

是该下雨了。谢承道,否则,庄稼就要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一愣,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他扭头看向谢承,眼神发亮,谢承,你以后一定能当个好官。

姜家本不如谢家富裕,但姜羡余前世活到十七岁,就是个五谷不分的小少爷。后来离家闯荡了几年,才看遍了民生百态,世间疾苦。

所以才能在教训赖宏的时候,说出那样一番话。

要是换做前世的姜小少爷,气也只会气赖宏冒犯谢承,压根不会关心,农家出身的读书人,到底事不事农桑。

就像如今,他只能看到眼前热得睡不好觉,却想不到庄稼会不会遭旱。

而谢承,分明是富家出身,却没有半点纨绔陋习;也不像某些读书人那般眼高于顶,只知坐而论道,不懂实务。

谢承的眼里心里,既有农桑民事,也有庙堂高远,眼界与胸怀,远非同龄人能及。

谢承听了姜羡余的称赞,唇边有淡淡的笑意,这也值得夸?

值啊!姜羡余脑袋枕着胳膊,歪头看着他,你在我这里,浑身都是优点,没有一处不值得夸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唇边的笑意更深,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咽下了想要问出口的话

在你眼中浑身优点的我,为何不能得你中意?

夜里折腾了一通,姜羡余和谢承双双睡过头。

识墨掐着时辰来屋里唤人,刚起身,就听见隔壁传来声如洪钟的怒吼。

姜羡余!

姜羡余顿时一个激灵。

只听那洪亮的吼声在四周荡开,你个小兔崽子!你还学会夜不归宿了?!

姜羡余捂脸:爹!您可真是我亲爹!

您这一吼,别说谢府,隔壁,对门,刘府李府张府全都听见了!

噗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识墨实在没忍住,笑了。

姜羡余抬头瞪他,却瞥见谢承正看着自己,唇边也带着笑意。

姜羡余:

现在离家出走还来得及吗?

姜羡余在谢家用的朝食,和谢父谢母一道。

谢母笑着嗔怪谢承,昨晚小余也在你屋里,怎么不喊他一块喝汤?

姜羡余心虚,不敢说话。

谢承解释道:母亲走后小余才过来。

原是这样。谢母看向姜羡余,下回早点来,伯母给你炖汤喝。

姜羡余惭愧低头,小声应道:多谢伯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父一直没怎么开口,待用完朝食,才叮嘱谢承:转眼就到七月,铺子里的事先放一放,专心读书。

谢承垂眸:儿子知道。

谢父颔首,又看了姜羡余一眼,时候不早了,去书院吧。

姜羡余忙不迭放下筷子,端起碗将鸡丝粥喝光,起身对谢父谢母道别,伯父伯母,我们先走了。

出了谢府,姜羡余才松了口气。

谢承瞥见他这幅表情,不禁问:你怕我父亲?

姜羡余狂点头,伯父看着不凶,但我还挺怕他的。

为何?

谢承印象中,父亲并未与少年起过冲突,更不曾表现出任何不满。

姜羡余翻身上马,因为从小伯父就对你寄予厚望嘛,不像我,我爹娘对我压根没什么期望,也不求我成材。所以我每回去找你,都怕碰见伯父,怕他觉得我耽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才整日翻.墙嘛!

谢承闻言一怔,突然忆起前世。

他跪在祠堂,父亲沉声厉色:为父为你取字临渊,要你谨记,他姜羡余是潜渊入海的游鱼,而你,只能做那临渊薄履的岸上人!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旦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渊中鱼,冰下景,皆是奢望。

可这辈子,他不想重蹈覆辙。

不会。谢承拉住姜羡余的缰绳,仰头看向他。

父亲不会如此看你。

就算将来某日,父亲对你有了偏见,责任也在我。那时,我一定会挡在你身前,不让父亲为难你分毫。

姜羡余低头看向谢承,心想谢承一定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么认真,仿佛在替伯父许诺保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姜羡余心里清楚,谢父谢母如今愿意善待他,只因他是谢承的至交好友。

也只能是谢承的至交好友。

一旦越了线,他们绝不会答应。

姜羡余深知这一点,朝谢承笑了下,拉起缰绳,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该干点正事,不能给我爹娘丢脸。等我想好了,再找你给我出主意。

谢承:你不是要和师兄一块走镖?

姜羡余骑着马往前,一边道:但镖局的生意,我哥一个人就顾得过来。我顶多给他打打下手,那不就还是躲在我哥的羽翼之下?

所以我想着,要不等你做了大官,我就把镖局开到京城去。

姜羡余看向骑马跟上来的谢承,眼中带着向往而希冀的光芒,或者,开个武馆收徒也不错。

谢承听他将自己划入未来版图,心头一软,涌出一阵阵的甜。

好,到时我给你出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着看向少年,满目柔情。

之后几日,果然下了几场阵雨,气温稍稍降了一些。

姜羡余特地和谢承去城外的田庄看过,稻谷结穗饱满,八九月想必会有个好收成。

因着刚下过雨,还有不少人趁着涨水在河里拉网拦鱼,姜羡余没忍住也去凑热闹,捉了两条大鱼。

下完雨,天气又热起来。

姜羡余怕热,夜里睡不好,每日早晨都不太有精神。但还是坚持早起,同谢承一道去书院。

如今谢承功课紧,姜羡余可不敢让他等自己,耽误时间。

这日,两人照常结伴去书院,没想到会在书院门口,见到走镖归来的姜柏舟。

哥!你何时回的扬州?姜羡余惊讶道,怎么不回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柏舟指了指身后运货的马车,陆山长在杭州的好友,托咱们镖局运几箱藏书字画,送给陆山长。我刚回扬州,还没来得及通知家里。

姜羡余闻言点了点头,望向身后几个大木箱,这些,都是书?

姜柏舟凑近了些,压低声道:有不少孤本,还有两幅名画。

姜羡余惊叹:嘶山长果真是深藏不露!

交的朋友都这么大方。

我给你搭把手。

姜羡余说着,转头把马交给识墨,上前帮忙一起抬箱子。

谢承也想帮忙,被姜羡余拒绝:你先去上课,别误了时辰。

谢承见姜柏舟还带着几个手下,应该忙得过来,便同姜羡余道别,先去上课。

姜柏舟劝姜羡余也去,姜羡余却道:我这会儿正没精神呢,上课也得打瞌睡,还不如动一动。

姜柏舟无奈叹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共六个大木箱,全搬到了书院隔壁的陆山长家里。

山长陆澄之年过百半,进士出身,曾在京城做官。后来官场失意,二十年前带着妻女来到扬州,被当时的书院山长请来做夫子。

十多年前,继任山长一职。

早两年妻子过世,膝下只有一女,见今日有客,往书房里送了一壶茶。

姜柏舟低眉垂眼,瞥见一抹淡色罗裙。

饮了一口清茶,姜柏舟从怀中拿出雇主的书信,交给陆山长。

陆山长看完,愁眉不展,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这位老友,子嗣丰厚,可惜家宅不宁,只是生场大病,儿孙就急于分家产。老友一气之下,将珍视的藏书字画,全部赠予陆澄之。

在书信中言道:贤弟今为山长,定能将这些藏书字画物尽其用,为诸学子授业解惑。

老友之胸怀,令人钦佩。

陆山长将书信收起,准备晚些给老友回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头问姜柏舟:你可曾当面见过柳兄,他如今身子可好?

姜柏舟道:柳先生大病初愈,精神不大好,但身体已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陆山长叹道,改日我腾出功夫,亲自去杭州探望一番。

姜柏舟拿出货物清单和凭据,对陆山长道:物品贵重,请山长核对有无错漏损毁,确认无误,方可签字。

陆山长接过清单,不验也罢,你做事,我没有不放心的。

正准备开箱的姜羡余闻言一愣,诧异地看向两人,完全没想到陆山长如此信任他哥。

陆山长看见姜羡余这幅表情,笑道:你莫是不知,当年你哥也是我的学生。

姜羡余这才想起,姜柏舟十几岁出头时,也曾在扬州书院读书,当时还是陆山长授课。

那时的姜羡余还在谢家族学启蒙。

他对姜柏舟的过去有了兴趣,颠颠跑到陆山长跟前,山长,我哥当年读书厉不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当年,陆山长忍不住打趣姜羡余,你哥当时读书确实比你好上许多,为人处世,也比你这个小皮猴靠谱。

姜羡余:

我就不该问!

自取其辱!

姜羡余看了一眼他哥,耷拉下脸。

姜柏舟笑着拍拍他的脑袋,算是哄他。

陆山长捋了捋须,笑眯眯看向姜羡余:我还没问你呢,听说你打算离家出走,闯荡天下,可有这事儿?

!!!

没有!绝对没有!

姜羡余坚决否认,往门边挪去,那、那什么我先回去上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山长鞠了一躬,姜羡余撒腿就跑。

陆山长忍俊不禁。

姜柏舟无奈:舍弟顽劣,让山长见笑。

陆山长却摇了摇头:顽劣倒谈不上,就是性情跳脱,不如你沉稳

他看向姜柏舟,眉目中带着隐忧,我上回还听说,这孩子想考武举,入天心府,可有此事?

姜柏舟拧眉:舍弟不曾提过。

陆山长点了点头,那也许只是他与同窗开的玩笑罢了。

姜柏舟的眉头却未舒展,舍弟的性子,不适合走武举之路。

也不能。

门外,并未走远的姜羡余正好听到这里,内心无声轻叹,转身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举天心府如此熟悉的字眼。

前世他确实想过走武举的路子。

在见过游侠任逍遥之后,姜羡余愈发向往那种仗剑天涯、锄强扶弱的日子。

是谢承劝他,孤侠救人,大侠救世。若只救人眼前一时之困,不如考武举,入天心府,成为天子近臣,除大恶,筑盛世。

他说:庙堂之弊才是苦民之源。

姜羡余不如谢承聪明,自然容易被对方蛊惑。他因谢承口中的时政之弊而怒,又因对方描绘的远大蓝图而振奋,生出了满腔壮志。

直到后来孤身在外闯荡,才渐渐明白,哪怕是点滴小善,只救人眼前一时之困,对那人而言也如同再造,至关重要。

同样,世间万种祸事,孤侠难救苍生。若当权者为恶,必然万民皆苦。要救世,就需要像谢承那样的人来掌权。

但那时的他经历不丰,还不懂这些。只满怀壮志地同谢承约定,一文一武,共赴庙堂。

第十九章前世:武举之路爹娘为何不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世。

姜府客院,姜羡余找到正在打点行装的任逍遥,说:抱歉,任大哥,我还是不跟你走了。

任逍遥动作一顿,惊讶地看向他。他待在扬州这阵子,一直在姜府做客。

姜羡余带他逛遍了扬州,时常同他比试切磋,尤其喜欢听他讲游历所见。两人混熟后,很快将那些称兄道弟的敬辞省略。

前两日他向姜羡余辞行,姜羡余也蠢蠢欲动,说要同他一道游历四方。

此刻听他说不去了,任逍遥笑着问:不是你闹着要跟我去闯荡,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姜羡余:若是我走了,我爹娘肯定不放心,说不定还会四处找我。还是谢承说得对,我只是想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考武举,入天心府也是一样的。

还能给我爹娘长脸,他们肯定乐意。

任逍遥笑了笑,确实,我孤家寡人,了无牵挂,这才四海为家。你还是不要学我。

姜羡余点了点头,你若不急着走,可以多住几日,再教教我骑射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逍遥却摇头:老友来信,邀我去京城相聚,我就不留了。

他朝姜羡余拱手,聚散有缘,来日再会。说不定那时,你已经穿上了金谛听。

天心府的天心使,身穿金线谛听纹饰的玄色锦衣,取通晓天下,善辨是非之意。

姜羡余大方拱手:借任大哥吉言,也祝任大哥一路顺风,有缘再聚。

任逍遥离开那日,谢承并未去送。

他不像姜羡余那般对任逍遥感兴趣,加上课业繁忙,没有时间同他们二人玩闹。

倒是姜羡余,近来整日同任逍遥厮混,甚至丢下功课,屡次逃学。

谢承以为不妥,同任逍遥提了一次,任兄年长,小余不懂事,荒废学业,任兄可否规劝一二?

任逍遥还算明理,拒绝了姜羡余逃学玩乐的无理要求。

但谢承心里知道,他同任逍遥这样的人,有着根本的不同:对方肆意洒脱,风流不羁;而他内敛寡言,沉闷无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往繁华红尘、花花世界的姜羡余,自然会被对方吸引。

所以,当姜羡余透露出想要同任逍遥一道离家游历的意思,谢承心中的嫉妒与不安如燎原烈火,将他吞噬。

于是,他不择手段,巧思诡辩,用亲友之牵挂、侠者之大义,说服姜羡余留下来,与他同路。

曾经,小余的天真懵懂与赤子之心,让他总是担心对方被骗。而如今,他却利用这一点,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本不该如此,却又别无选择。

否则,他要用什么来留住一只想要振翅高飞的鹰?

谢府,修竹院。

谢承正在书房整理书册,看见姜羡余过来,问:走了?

嗯。姜羡余心头还有几分离愁别绪,兴致不太高。

你在干嘛?他无聊地翻了翻谢承的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将其中一摞递给他:兵法战策,天文地理。

姜羡余脑袋一懵,这这些都是武举要考的?

谢承:嗯。

大成朝武举同科举一样分童试、乡试、会试及殿试,考试范围及难度逐级增加。

每试都考三场,初场试武艺,包括刀剑、拳脚、骑射;第二场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第三场试书、数、兵法,甚至天文地理。

因此,真正的武举进士,大多都是文武全才,同样有资格入阁拜相。

姜羡余听完谢承的话,扑通一声趴在书案上,有气无力道:这不行,我肯定不行。

谢承唇线紧绷了片刻,劝道:我帮你,慢慢来。

姜羡余看向他,瘪了瘪嘴。

谢承抓着书册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反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沉默了一会儿,刷一下直起身,不!我学!

谢承卸了手上的力道,缓缓笑了。

从那日起,姜羡余跟着谢承学起了兵法战策。

姜父姜母见最不着调的小儿子整日遨游书海,倍感惊奇。

乖崽,你怎么突然转性啦?姜母低头看向他手中的书册,十分怀疑他偷藏了武侠话本。

姜羡余大大方方将手中的兵书摊开,我决定考武举,入天心府,和谢承一块做官。

姜母脸色一变,诧异地看向他。

姜羡余没等到意料之中的夸奖,皱眉看着姜母怔愣的表情,娘,您怎么了?

姜母回过神,拍拍他的脑袋,磕磕巴巴道:没、没事,你你学吧,娘去做饭。

姜羡余一头雾水,眼看着姜母匆匆离去,想半天也没想明白:今儿又是什么特殊日子,劳他娘亲自下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觉告诉他,方才娘亲脸色有异,掩饰得十分拙劣。

似乎与他突然的决定有关。

果不其然,晚间用饭时,姜父就拐弯抹角地劝他,不要考武举。

咱们小门小户,不求高官厚禄,只要你们兄弟俩平平安安就好。

姜羡余有些委屈,直言道:我不明白,从前你们总说我不着调,不让我去闯荡天下,如今我下决心做点正事,你们为何还是不许?

姜父姜母和姜柏舟一时噎住,给不出答案。

姜羡余越发觉得委屈。

他并非没有雄心壮志,一如他习武,自然也是从小就想成为武林高手,甚至天下第一。

但家里从来不给他压力,不像谢承家里那般望子成龙,所以他才乐得自在,肆意逍遥。

可他没想到,家里不但不给他压力,甚至压根不希望他成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兄长,父母好歹还会要他担起家业;可对他,爹娘好像完全没有任何期待和指望。

就仿佛,他的努力压根没有意义。

姜羡余哽了哽喉,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小余!

姜母见他撂下碗筷就走,推了推姜柏舟,你去看看,劝劝他。

然而姜柏舟追出去的时候,已经见不着人影了。只得返回屋内,冲姜父姜母摇了摇头。

姜母轻叹一声,摆摆手屏退了下人。

姜父食不知味,也放下了筷子,小余这样,我们越不让他去,他越是想去。

那也不成。姜母道,咱们好不容易隐姓埋名在扬州安定下来,何必再去冒险?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小余的长相与姐姐有几分相似,若是去了京城,定会被人认出,更别提入天心府。父亲当年以性命为代价,就是为了脱离那人的掌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宝珍。姜父唤了声姜母的闺名,打断她的话,师父当年的苦心咱们清楚,但小余他不知道。如今咱们要他这也不许,那也不让,确实委屈了他。

姜母一顿,突然哽咽:我怎么会不知他委屈?

她攥着衣袖,眼眶泛红,可父亲当年何等身手与韬略,但在那人眼里,也不过是一枚棋子。小余生性纯良,如何能在天心府那种吃人的地方过活?

姜父沉默。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道:如今的天心府,已经不是从前的天心府了。

一直没吭声的姜柏舟突然道:爹,娘,孩儿觉得,当年之事也该让小余知道了。

姜父、姜母微愣,正要商议,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踏瓦之声。

三人瞬间警觉,闪身追出屋外。

只见姜羡余飞身从屋顶落下,微红的眼睛看着至亲的父母兄长,咬牙道:我要知道!

第二十章前世:罪臣之后再度闹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世。

深夜,谢家,修竹院。

谢承伏案执笔,摘抄整理大成朝各地的地形、气候及风俗,分析其对养兵、屯兵以及作战的影响。

这些内容糅杂于人文杂记、风物志及兵法典故当中,还没有一本专门整理成册的典籍。

考虑到姜羡余短时间没办法看完那么多杂书,更难以融会贯通,谢承打算自己动手收集整理。

识墨进来添茶水,顺便挑亮了灯花。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扑通一声,伴随着瓦罐碎裂声。

谢承抬眸,就见姜羡余摔在墙下,手边还有一个碎酒坛。

酒香扑鼻而来,少年脸颊布满红晕,看样子是醉酒翻.墙摔了下来,摔愣了,呆呆地眨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别动!

谢承冲到屋外,拦住正要撑地起身的少年,踢开一块碎酒坛,将人扶了起来。

姜羡余站稳身子看向他,谢承。

怎么了?谢承扶住他,温声应道。

姜羡余张了张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为什么想做官?

刚问完,他又啊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问过你。

谢承当时说,不是他想,是谢家需要。

谢承无奈叹气,摸了摸他的额头,吩咐识墨:打水,再去厨房煮碗醒酒汤。

一边说着,一边揽住醉醺醺的少年,将他扶进屋里。

我自己走。

姜羡余挥开他的手,步态略微有些摇晃,走到谢承床边,将自己砸到了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看得心惊,生怕他砸疼自己。但少年仿佛毫无知觉,仰头盯着床帐,缓慢地眨眼。

那眼神看着像是压根没醉。

谢承知道,姜家虽然尚武,但并不好酒,行镖时还明令禁酒。若非特殊日子,姜父几乎滴酒不沾。

因此,姜羡余也甚少碰酒。后来沉迷武侠话本,学里头的侠士豪饮,才发觉自己酒量其实还算不错。

如今谢承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估摸着应该没醉。

他拧了帕子,给姜羡余擦脸,一边柔声问:受委屈了?

一问就问到姜羡余心坎。他心中一酸,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眼眶已经泛红。

他欲言又止,静了一会,又没头没脑地问谢承:你说,如今的皇帝是个好皇帝吗?

谢承没料到话题如此跳脱,不解地看向他,为何这么问?

姜羡余又闭了闭眼,避开谢承探究的视线,你不是要给他当官吗,总该知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没解释当官其实不止是给君王当,而应当为国为民。

只是又给姜羡余擦了擦手,道:陛下摄政三年,登基十七载,改革吏制,惩污治贪;减税修路,扶农兴商除了有时手腕过于强硬,并无可指摘之处。

姜羡余抬手捂住眼睛,语气有些压抑:这么说,他是个好皇帝?

谢承顿了下,压低声音道:总的来说,陛下执政期间,四方太平,欣欣向荣。所以,陛下虽不算文治武功、千古一帝,但也功绩可数,当算明君。

姜羡余忽然笑了,拿开手看向谢承:若是让陛下知道你这般夸他,恐怕会马上给你加官进爵。

谢承跟着笑了笑,摇头道:非也。妄议今上,怕是要掉脑袋。

恰好识墨送了醒酒汤进来,姜羡余翻身坐起,接过碗一饮而尽。

又问谢承:那你说,先帝又是个怎样的君王?

这回谢承愣了一下,越发不解地看向姜羡余。

说呀。姜羡余推了推他。

谢承语气略显迟疑:先帝年幼登基,不过数载便重病驾崩,要说起来并无作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听完笑了下,带着几分苦涩:一个傀儡皇帝,能有什么作为?

谢承脸色微变:慎言!

姜羡余却不听劝告:难道不是吗?他四岁登基,由今上摄政,改年号安顺,不过三年就病逝,不就是个安分顺从的傀儡

谢承没料到他如此语出惊人,伸手捂住他的嘴,眉头蹙成山峦,到底怎么了?可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

姜羡余眨了眨眼,眸子又微微泛红。

到底怎么了

因为他姜羡余顺风顺水、没心没肺活了十七载,今日才知自己是罪臣之后!

不宜四处闯荡,抛头露脸,更别想武举登科,为官为将。

甚至按当朝律法,他本不该存在,不配活着。

一滴的泪从姜羡余眼眶流出,落到谢承掌心,滚烫灼人。

谢承顿时惊呆,松开捂着他的手,小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又问:你说,今上当年是怎么想的?

他唇边带着一丝讥讽:天心府重臣谋逆,证据确凿,今上作为皇长子,为何还要扶持幼弟登基,甘心做那摄政王?

谢承惊讶地看着姜羡余,诧异于对方提出的问题。

他如今不过十九岁,对二十年前那桩大案和今上摄政及登基的始末知之甚少,更别提此事涉及天子皇权,便是当朝官员也讳莫如深,平民百姓更是无从得知。

而他虽读经学史,学习治国为官之策,却也不曾胆大包天,思考这样的问题。

他没有回答,却又听见姜羡余垂眸自言自语地喃喃:难道就因为当年太.祖皇帝那道皇后出自江晏沈,嫡子方可做新君的御令?

谢承一怔,思绪不禁跟着姜羡余假设走。

天心府之所以如此受帝王重用,又在民间极具声望,还要从大成朝立朝说起。

百年前,前朝暴.政,诸王叛乱,各方起义,又有外族趁虚而入,以致山河破碎,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民间亦有诸多武林门派,有的割据一方,自立为王;有的救死扶伤,收容难民;有的自投明主,致力于卫国平乱。

本朝太.祖李成君,前朝诸王之一。幸得藏剑山庄江氏、神机阁晏氏、虎威枪沈氏三大门派支持,募集三军,最终驱除外族,平定各方,一统天下,建立大成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战后,江、晏、沈三大门派上交兵符,自请解甲归田。

太.祖再三挽留,封三大门派之主为护国公,请他们入朝为官,稳固江山社稷。

为此特设天心府,以江家为首,设一正两副三大指挥使,赐金线谛听纹玄色锦衣,视之为天子心腹与耳目。

并为太子娶了江氏女为正妃,颁布御令:李氏王朝世代,皇后出自江晏沈,嫡子方可做新君。

这道御令,定下了天心府在大成朝的崇高地位,也注定了江晏沈三家女与生俱来的无上荣宠。

如今听姜羡余谈起,再想到史书记载:安顺帝生母江氏,二八年华入宫为后,嫁与当年已经五十四岁的明仁帝。

没过几年就卷入天心府谋逆一案,多亏膝下幼子,才保住性命,做了太后。

那时江太后也不过二十出头,三年后幼帝病逝,她也在不久后跟着薨了。

当今圣上娶的是沈家女,是如今天心府正指挥使沈追的庶姐。

想到这里,谢承也不禁深思,不知当年太.祖颁布这条御令之时,可曾想过这样的荣宠,会害了江、晏、沈三家多少女儿。

据史料分析,当年明仁帝后位空悬,拖到天命之年才娶到江家女,就是因为前头那几十年,江、晏、沈三家没有一个嫡女顺利长大成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姜羡余突然站起身,打断了谢承的思绪。

我不考武举了。

姜羡余低头看向谢承,眉目间尽是颓丧,天心府那样的地方,不适合我。

谢承默了一瞬,瞥向书桌上整理到一半的手稿,忍不住劝道:朝堂之上确实布满腥风血雨,勾心斗角但正因如此,才更需忠臣良将,激浊扬清,为百姓谋福祉。

那是你的大义!

姜羡余打断他,揉了揉额角,我并没有你这么宏伟的志向,也不如你高洁忠义。你有入阁拜相之才,能为百姓谋福祉,可我没有!

他皱眉的表情有几分不耐,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在谢承听来像是讽刺。

因此谢承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起身同少年错身而过,坐回书桌边上,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了再说。

他看出少年应当是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不佳,如今不太理智。于是说服自己静下心来,不要同醉酒的少年计较。

我没醉。

姜羡余烦躁地揉着胀痛的脑袋,反正我不会再考武举,以后以后随便怎么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里有赌气的成分,但他今日确实也受到不小冲击,丧失人生的目标与方向,不知该何去何从。

甚至心里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还不如他爹娘别放下上一辈的仇怨,逼他习武钻营,要他为外祖父报仇来得痛快。

听见他的任性之语,谢承怔了下,继而冷笑一声,不知在嘲讽少年还是自己,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般朝三暮四反复无常,没长性!没定性!

他摔了桌上的手稿,克制不住心头的怒意,枉我自作多情为你忙活,如今你一句不考了,全都成了笑话!

姜羡余没料到谢承突然发火,愣在当场。

扫了一眼地上密密麻麻的手稿,再对上谢承讽刺的眼神,姜羡余也忍不住急眼。

对!我就是这样没长性!没定性!那些兵法战策我根本学不会!看一眼就觉得恼!你再怎么逼我也没用,我说不考就是不考!

我逼你?!

谢承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他,满目震惊,又失望至极。

姜羡余心头一跳,却拧巴着不吭声,掉头就走。

第二十一章今生:理智全失你我注定不同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不记得剧情的小可爱记得回看第十八至二十章哦~

陆府门外,姜羡余重重叹了一口气。

前世那样和谢承闹翻后,向来习惯先低头示好的谢承没有再纵着他,后来的碰面也都闹得不欢而散。

直至谢承启程前往金陵参加科考,两人也未能和好如初。

再见便是多年之后,阴阳相隔。

前世他只觉得自己气愤委屈,后来身死魂存,换到谢承的立场想一想,才知道自己那些反复无常,究竟伤他有多深。

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事事处处为他打算,自己却连一句明白的解释都不曾给,仅因对方几句气话,就狠心赌气不肯低头以至于往后数载,在谢承眼中,那些争执就成了最不堪回忆的诀别。

姜羡余不禁搓了搓脸,愧疚得无地自容。

小余?

姜羡余回过头,就见姜柏舟从陆府出来,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不去上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睫毛颤了颤,抿唇想了片刻,忽然道:大哥,我们去跑马吧。

姜柏舟蹙眉看他,敏锐地注意到他眉间的愁绪,以及闪躲回避的眼神。

就在姜羡余以为他不会答应,准备妥协回去上课的时候,姜柏舟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走吧。

长兄如父,姜柏舟比姜羡余大八岁,姜羡余七岁开始学骑术,是姜柏舟亲自所教。

他对姜羡余的溺爱不比爹娘少,因此也没追问对方为何突然想逃学,而是直接带他去了刘家马场。

刘家马场就在运河边上的一片草场之中,马种来自西北良种,平安镖局配的好马大多选自这里,姜羡余和谢承的爱驹也不例外。

姜羡余一路没怎么吭声,发狠似的和姜柏舟赛了几圈,将骑术了得、经验丰富的姜柏舟甩在了后头。

跑到最后,座下爱驹开始不耐,扬起前蹄嘶鸣一声,把姜羡余抖了下来。

小余!

爱驹只是闹闹小脾气,姜羡余明明能制住它,却顺势滚落,摊在地上不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柏舟连忙追上来,见他仰面失神地躺着,心里一紧,声音都忍不住发抖:小余

姜羡余闭了闭眼,腾地一下跳起来,吐出一口浊气,甩了甩身上的草屑,没事没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家吃饭吧!

姜柏舟:

胡闹!姜柏舟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无奈地斥了一句,却又不忍再说旁的重话。

返程路上,兄弟俩并辔而行,姜柏舟忽然道:小余,你想考武举吗?

姜羡余摇头,大哥别信山长说的那些,我这样的性子,哪里是为官为将的料?

姜柏舟抿了抿唇,认真道:小余,爹娘和我从未觉得你将来会平庸无为。相反,自你出生起,我们就知道你日后必定出类拔萃,与众不同。只是我们舍不得舍不得你涉难犯险,你明白吗?

我知道。姜羡余眼眶微热,垂下眼避开姜柏舟耳朵视线。

前世他不懂,但死过一回之后,他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其实一直被家人和谢承捧在手心里宠着。

所以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体谅人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私得可怕。

大哥,不管我以后有何打算,都会和你们商量,不会像从前那般任性妄为,自以为是了。

姜柏舟欣慰地笑了笑,你明白就好。

姜羡余被对方那宠溺纵容的慈父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怀疑他大哥真把他当儿子看待。

咱爹不会同意的!

咳。姜羡余清了清喉,转移话题道:大哥,我还是回书院用饭,午后还得上课。

姜柏舟点了点头,记得向夫子道歉。

知道了。

姜羡余夹了下马肚子,正打算与姜柏舟分开走,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马走来。

柏舟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贤弟。姜柏舟诧异地看向来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在扬州遇见。

是啊,我也没想到再度途径扬州,能遇见两位故人。说话人将视线转到姜羡余身上,笑容疏朗。

姜柏舟讶异地看向两人:任贤弟认得小弟?

原来二位竟是兄弟!那人惊讶道,我上回来扬州,与这位小兄弟因闹市惊马,有过一面之缘,奈何未来得及互通姓名。怪只怪任某眼拙,竟是如今才瞧出二位容貌气度有几分相似。

原是如此。

姜柏舟刚想感叹因缘际会的奇妙巧合,却见姜羡余面色紧绷,紧紧盯着任逍遥。

小余?

姜羡余从再遇任逍遥的惊讶中回神,看向姜柏舟:大哥怎会认得这这位兄弟?

到底是亲近之人,姜柏舟立刻察觉姜羡余对任逍遥的抵触,但碍于对方在场,不便表露,只能解释道:前几日在杭州拜访柳先生,结识了任贤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如此。姜羡余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他不知道任逍遥是否原本就认识那位柳先生,毕竟前世任逍遥同他提起自己的游侠经历时,并未提过一位学识渊博、藏书无数的柳先生。

但任逍遥前世隐瞒身份骗了他那么久,难保是故意没有提起。

此刻他也不好详细追问姜柏舟,只能闭口不提。

大哥,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他看向姜柏舟,希望对方能明白他突然变卦说要回家的意图。也希望任逍遥识相,主动告辞。

姜柏舟自然明白姜羡余的意思,正要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却听任逍遥道:时候确实不早了,任某正想寻个酒楼用饭,不知柏舟兄可否推荐一二?

话说到这份上,姜柏舟突然想起,当初他与任逍遥相谈甚欢,曾许诺对方如果来扬州,定要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但如今自家弟弟对这人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

姜柏舟思索片刻,对任逍遥道:瞧我都忘了,先前分明邀了任贤弟来扬州做客,择日不如撞日,任贤弟到寒舍用个便饭吧。

说着不等对方回答,他转头看向微微诧异的姜羡余,道:小余你先回家,告诉爹娘家里来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羡余愣了一瞬,颔首策马离去。

换做前世十七岁的姜羡余,嫉恶如仇,爱恨分明,不喜欢谁都会明明白白表现在脸上。如果听见姜柏舟邀请自己不喜欢的人回家做客,恐怕会直接表露出不满。

但如今的他,会想得深一些。

他猜兄长肯定看出自己对任逍遥的不喜,但碍于先前的交情,不得不请对方到家里做客。

同时兄长肯定也信他胜过外人,所以才让他先回家同爹娘通气。到时只要看爹娘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和任逍遥是否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从而决定是否继续和这人来往。

所以他没有犹豫,先一步回家。

这头,任逍遥眼见姜羡余突然离开,连忙对姜柏舟道:使不得柏舟兄!任某只需寻个酒肆饱腹便可,不递拜帖就去贵府叨扰,实在是太失礼了!今日还是算了,改日任某略备薄礼,再登门拜访。

姜柏舟:任贤弟不必客气。小弟脚程快,这会儿说不定都到家了。家父家母热情好客,不拘泥那些虚礼,任贤弟就随我走吧。

任逍遥又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拗不过热情的姜柏舟,被请到了姜家。

扬州书院。

午间下课的铃摇了两遍,谢承在饭堂遇见覃云汉和温清,却没见到姜羡余,正想上去问问,却见那两人朝他走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师兄,小余今日没同你一道来书院吗?他无故缺课,夫子说要罚他啦!

谢承蹙起眉头,答道:早晨我们遇见了姜大哥,小余同他去了陆山长那。

覃云汉挠了挠头:难道山长留了他校考学问?

谢承直觉并非如此,转身出了饭堂。

他喊来识墨去打听,自己则去了马厩。

骑马来书院的学子并不多,因此打理马厩的管事对姜羡余并不陌生,听谢承问起,答道:早晨你家书童确实牵了三匹马过来,但后头姜羡余自个儿来过,把他的马牵走了。他瞧着脸色不太好,许是家中有急事?

多谢。谢承点了点头,牵着自己的马离开马厩。

他如今可以确定,姜羡余不知为何提前离开书院,逃学了。

不知大师兄是否知情

谢承心绪有些不安,来不及多想,打算趁午间休息这会儿,直接去姜府问问。

但他没想到会在姜府门外,撞见姜羡余和姜柏舟把任逍遥迎进门的一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勒紧缰绳,座下俊马嘶鸣一声,引得姜府门前三人驻足回头。

姜羡余看见谢承眼前一亮,朝他跑了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近身眼前,他才发现谢承沉脸看着自己,面色不渝。

怎、怎么了?

谢承扫了他一眼,抬眸看向任逍遥。

对方对上他的视线,浅浅一笑。

看似礼貌周到。

谢承却眸光一闪,脸上的阴霾更甚。他低头看了姜羡余一眼,一言不发,掉转马头走向谢府。

姜羡余一愣,想也不想就抬脚追了上去。

谢承。

姜羡余跟着进门,喋喋不休道:怎么啦?可是书院里又有人说三道四?你同我说,我替你套麻袋揍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将马丢给门房,转身质问他:你今日去了哪?为何不在书院?

姜羡余顿了下,摸摸鼻子:我和大哥跑马去了,对不起啊,忘了同你说一声。

撒谎!

谢承一眼看穿他的心虚,心中无名怒火不受控制地升腾。

那任逍遥又是怎么回事?谢承问他,莫非你们半路偶遇,一见如故,于是盛情邀他到家中做客?

姜羡余:猜中了大半!

我也没想到大哥也同他相识

对!谢承因任逍遥的再次现身彻底失了冷静,将姜柏舟也骂了进去,所以你们兄弟俩都傻傻地相信那些萍水相逢、引为知己的江湖美谈,迫不及待要引狼入室!

姜羡余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看向谢承:你不喜欢任逍遥?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握拳捏住了拇指,仔细观察着谢承的表情,等着他的回答犹如等待一场审判。

谢承却以为他向前世一样被任逍遥迷了眼,打算维护那人,心底不住地发寒,嗤道:他是你最崇拜的那种游士豪侠,我有何资格不喜?

我早该明白,你先前说的那些计划不过是心血来潮,实则依旧没定性,没长性!一有机会便逃学跑马,同游侠混迹一处,甚至随时准备浪迹天涯

谢承闭了闭眼,转身丢下一句沉痛决然的悲叹。

我早该明白,你我注定不同路!

第二十二章今生:上门挑衅小余和我们一样,对吗

谢承绷着脸回到修竹院,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心中如有一头凶兽在挣扎嘶吼,憋闷之气涌上喉头,没忍住一拳狠狠砸到桌上

金丝檀木桌瞬间崩裂,木散屑飞,连同桌上茶具一块分崩离析。

怎么了怎么了!

听了门房禀报匆匆赶来的谢母听见这声巨响,惊慌地看着谢承,不就是同小余拌个嘴,怎么发这么大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愣了一瞬,将受伤的右手藏到身后。

谢母却一眼看穿,难得疾声厉色:还藏?!都见血了!秋月!快去请大夫!

谢母身后的丫鬟连忙应道:是。

母亲且慢!谢承连忙阻止,这点小伤不必兴师动众,儿子屋里有药箱,自个儿处理便可。

谢母看了眼他的手,不算太严重,但指骨蹭破了皮,还有一根细筷子粗的木屑斜扎在手背上。

她心疼道:伤在右手,你自个儿怎么处理?药箱呢?

谢承无奈找出药箱,由谢母给他上药。

你说说你,多大人了,还这般闹脾气?

谢母一边用银针挑出木屑,一边心疼地数落他,就算是心里不痛快,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撒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不是往娘心口扎刀子吗?

儿子知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母顿了顿,抬头见他垂头乖顺的模样,不禁叹了一口气,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道:我知你自小懂事,没让我费过心。

但我偶尔也发愁,你从来不哭闹、不撒娇,越大性子越沉闷,凡事憋在心里,甚少同我和你父亲袒露心声是不是因为我们,待你过于严苛了?

母亲谢承开了口,却不知该如何宽慰谢母,静了片刻才道:儿子生性寡淡沉闷,让您费心了。

谢母喉头哽了哽,反驳道:做母亲的,怎会不知自己儿子到底是什么性子?你若真是无怒无喜,今日又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谢承动了动唇,垂眸不语。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今日确实过于反常了。

小余那孩子性情活泼,我原本以为你同他处不来,会渐渐生分。没想到你俩倒是亲如手足,越大感情越好。

谢母给他包扎好伤处,叹道:既然如此,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何必脸红急眼,伤了感情?

谢母劝他:娘也不是要你一味让着他。他是比你小两岁,但不懂事的地方也得改。你可以说说他,但别自个儿生闷气,嗯?

谢承眼睫颤了颤,嗯了一声,没敢看谢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谢母还不知道他对小余的心思,只以为他们兄弟情深。

但他自己清楚并非如此。

上辈子他藏得好,险些连自己都骗过。可这辈子重新睁眼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不会再放开那个人。

只是他不敢轻举妄动,想细细谋划,步步为营。

可今日却失了分寸。

他也是如今才明白,原来对方离开他的视线便会令他不安,言行反复便会令他失常,脱离他的掌控便会令他理智全无。

而任逍遥,就是逼疯他的毒药。

只要他出现在姜羡余身边,就足以让他像被侵犯领地的凶兽一样疯狂。

甚至因此,迁怒本该捧在手心珍视之人。

若是前世的姜羡余,今日这般受气,定会同他闹翻,甚至故意与他唱反调,偏要和任逍遥交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今日之所以敢这么冲姜羡余口不择言,也不过是仗着对方同他一样重生而来。他其实心中笃定,姜羡余即便不恨任逍遥,也不会再轻信此人。

他分明知道,却还是对姜羡余发了火,暴露自己对任逍遥的抵触,极有可能还暴露了自己重生的秘密。

如果少年足够敏锐,恐怕已经发现了。

谢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万幸伤得不重,否则你这几日如何吃饭写字?下月如何参加科考?

谢承:是儿子冲动了,往后不会了。

见他已经自省上了,谢母轻叹一声,我让厨房给你送饭过来,若还是心气不顺,便向书院告假,在家歇着。

多谢母亲。

这厢谢承食不知味,隔壁姜府的客宴也不太顺利。

姜羡余闷闷不乐,根本没工夫搭理任逍遥,连待客的礼数都懒得应付。

他吃了半碗饭就搁下筷子起身,你们慢用,我先去书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孩子!姜父佯怒,客人还在呢!

姜母略带歉意向任逍遥解释:任少侠勿怪,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不懂礼数。

任逍遥笑道:伯父伯母言重了,是任某突然到访,给诸位添麻烦了。

说着,他举杯对姜父姜母道:多谢伯父伯母和柏舟兄盛情款待,任某以茶代酒,聊表谢意。

饭后,任逍遥告辞离去,姜柏舟没再挽留,将他送到门外。

出了姜府,任逍遥脸上谦和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瞥了一眼隔壁谢府,眼眸微暗。

另一边,姜羡余赶去书院,在秀才甲班等到午后上课,也没能等到谢承。

这才意识到,谢承恐怕不会来了。

他想回谢府找人,却被刘夫子逮个正着,押回童生班上课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课后还被夫子留堂,硬是将上午缺的课补齐了,又被盯着写完功课才得以脱身。

离开书院时天色已晚,上弦月高悬,夜市喧嚣热闹。

姜羡余正好饥肠辘辘,便去聚仙楼买了一只叫花鸡,又提了一坛酒,准备回去找谢承。

前世他与任逍遥交好,耽误了课业,谢承也曾表露过不满。所以他不确定,谢承今日的怒意,是担心他不务正业,又想去闯荡天下,还是真的同他一样重生了。

但谢承与任逍遥只有一面之缘,就将后者视作狼子野心,重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所以那会儿姜羡余没敢去追谢承,如今冷静下来了,也不敢去问。

若是对方也重生了,姜羡余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可逃避也不是办法,无论如何,他都不打算同谢承冷战置气。

谢府,修竹院。

谢承拆了右手的绑带,忍着手背的疼痛练了几张大字,心绪慢慢沉淀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在此时,听见院外扑通一声异响。

他拧眉停笔,识墨?

是我。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负剑站在门边,拉下面罩,笑着看向谢承,唤道:谢临渊。

谢承面色骤冷,咬紧了后槽牙:任逍遥!

午时在姜府门前那一眼对视,谢承便发现了任逍遥的异样,这一刻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别来无恙,谢临渊。任逍遥脸上的笑容依旧谦和温润,笑意却不达眼底。

谢承眸中迸发出燎原烈火般的恨意,转身抽出架上长剑,朝任逍遥刺去。

任逍遥退到院外,抽出背后长剑抵挡。

谢承瞥见躺在地上的识墨,心中怒意更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逍遥笑道:别担心,我只是把他敲晕了。

但谢承并不打算放过他,招招致命,杀意凶凶。

任逍遥且战且退,似乎只为试探,无意纠缠,闪身飞上屋顶,准备抽身离去。

谢承追上去,不打算放任他自由来去。

长剑碰撞迸出火花,脚下一阵踏瓦之声,谢府的下人被惊动了。

就在此时,任逍遥突然听见疾风呼啸,连忙侧身避开,就见一个酒坛砸到屋顶之上,铿锵一声巨响。

若是再迟半分,那酒坛就要砸在他脑门上了。

他诧异地看向酒坛来处,对上了姜羡余怒火生生的眼。

姜羡余的出现令谢承慌了一瞬,继而杀意更浓,誓要趁此机会取下任逍遥首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任逍遥却突然横剑凑近了他,笑着低语一声。

谢承额角青筋骤紧,蓄力劈向任逍遥。后者胸前皮开肉绽,趁势跌下屋顶,踏着树梢院墙,转身逃开。

谢承!你没事吧?

姜羡余追上屋顶,见谢承身上完好无损,那黑衣人却跑了,连忙提气要追,却被谢承一把拉住。

别追了。

谢承紧紧抓着姜羡余的手腕,执剑的手微微发颤。

他回想着任逍遥最后那句话,万万不敢让姜羡余去追他。

任逍遥方才问他:小余和我们一样,对吗?

第二十三章今生:同仇敌忾前世:他不肯承认对他

少、少爷,您没事吧?

说话人是谢承院中负责洒扫的小厮,见那黑衣人跑了才敢露面,声音吓得颤抖:要要报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拉着姜羡余飞下屋顶,先别惊动我爹娘,我绘一副画像,你明早同管家一块去报官。

官府能不能抓到人不要紧,要紧的是谢承要让任逍遥成为通缉犯。

是啊!小厮刚应下,转头见识墨躺在地上,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识墨!姜羡余上前摸他的脉搏,发现他身上没有伤处,不禁松了一口气,没事,只是晕了。

谢承将沾血的剑递给小厮,吩咐道:把识墨送回屋里,再请个大夫过来给他看看。

是。小厮应道,转身去喊院里其他人。

姜羡余将识墨交给下人,跟着谢承进屋。

方才那是任逍遥?

嗯。谢承在书桌上铺开一张白纸,刷刷几笔画出任逍遥今晚的模样。

姜羡余这才注意到他右手的伤,一把抓住他手腕:他伤你了?!

谢承看出他眼里的急切,分明可以借此机会栽赃任逍遥,却还是如实道:是我自己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伤口崩裂出血,乍一看像是新伤,但仔细观察便能看出上过药的痕迹。

姜羡余也发现了,怎么偏偏伤了右手?

无碍。谢承抽回手,继续绘画像。

姜羡余看了一会儿,仍是不解:我们同他只有数面之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持剑夜闯谢府,对你动手?

若说有仇,那也是上辈子不可能!谢承同他一样重生也就罢了,任逍遥怎么可能重生!

就算他当真祸害遗千年,又怎么还有脸出现?!

他可有对你说些什么?姜羡余问。

谢承摇头,对姜羡余隐瞒了实情:他并未表明来意倒像是来试探我功夫。

姜羡余信以为真,愤愤道:他疯了?他这是擅闯民宅,持械伤人!咱们报官抓他!

他见谢承的手背还在流血,急道:药箱是在柜子里么?我先给你上药。

姜羡余熟门熟路找到药箱,拉谢承在新换的小桌边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厮领人过来收拾了院子和屋顶,取走画像,又进来奉茶。

姜羡余瞥了一眼,一边帮谢承清理上药,一边问:茶具怎么换了?之前那套青花瓷呢?

谢承指头颤了下:不小心打碎了。

小厮想起午间换掉的烂桌子和碎茶具,识相地没有插嘴,退出了屋子。

姜羡余给谢承包扎好伤处,叮嘱道:不能沾水,待会让识墨让下人伺候你洗漱。

嗯。

谢承低头摸了摸手上的绑带,突然感觉好像不那么疼了。

他看向姜羡余: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浪费我一坛好酒,还有一只叫花鸡!姜羡余惋惜地瞥向院外,方才都丢外边了。

他看向谢承,服软道:你别生气了,逃学去跑马是我不对,但我没想和任逍遥来往,更没打算再去闯荡天下。

他把午间偶遇任逍遥的事解释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大哥也听我的,不和他称兄道弟了。

谢承听了没吭声,思索任逍遥故意接近姜柏舟的可能。这辈子第一回见任逍遥的时候,对方身上还看不出异样。那也就是说,任逍遥有可能是最近才重生

姜羡余等了一会儿,见他表情还是不明朗,小心翼翼地握了一下他搁在桌上的右手食指。

谁知谢承一下子攥紧了他的手,让原本撩了就想跑的姜羡余瞬间慌了神。

谢承见他惊慌失措,缓缓松开了手。

姜羡余握住自己被对方抓过的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是我识人不清虽然不知任逍遥为何夜闯谢府,但也足以证明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我引狼入室也没说错

他抬头看向谢承:但我同你说的打算,不止是说说而已。

谢承眼睫微颤,诧异地看向他。

不管是去京城开镖局还是开武馆,我都认真想过。所以你说我们注定不同路,我不同意。

我设想的所有路径,都是在追随你的脚步。

他看着谢承,眼神坚定又决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用了两辈子,才换来少年近似告白的承诺,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梦是真。

但心中嘶吼挣扎一整日的凶兽突然被安抚,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捏住拳忍下抱住眼前人的冲动,垂眸努力平稳声线:是我不好,不该对你胡说八道。

姜羡余看出他的异样,突然不忍心再问下去了。

如果谢承也是重生而来,他又怎么忍心揭开前世鲜血淋漓的真相?

不如装作不知,还谢承一个十七岁的姜羡余那个无忧无虑,不曾不告而别,亦没有吃过苦头的姜羡余。

心里有了思量,姜羡余立刻调整好情绪,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你不生气了就好,我下午被夫子留堂,晚饭都没吃。

谢承立刻唤来小厮,让他备些饭菜。

姜羡余又道:覃云汉说明晚有庙会,咱们一块去吧。

明晚?谢承忽然愣住。

姜羡余跟着一怔,继而反应过来:明日是乞巧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他约谢承去逛庙也没什么,但是乞巧节的庙会,是未婚男女可以光明正大邀请对方见面的绝佳机会。

为此,书院每年都会将本该在今日的休沐挪到明日。

此刻姜羡余突然提起,二人又各自心怀不轨,顿时就显得暧昧了。

我明晚得去铺子里看一眼。

谢承的话听起来像是婉拒,但姜羡余知道,谢家铺子每年乞巧节前后都会让利促销吸引顾客,若是谢承到场,更是会客满盈门。

随之姜羡余想到了前世。

他因突然得知身世真相,拒考武举,同谢承闹翻,此后两人一直互不搭理。

直到乞巧节前一日,覃云汉约他一道逛庙会。

咱们一块去,叫上谢师兄。你不是同他闹别扭了吗,正好借此机会冰释前嫌。

姜羡余却不肯先示好:要叫你叫,我不叫。

覃云汉见他脸色不好,只得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乞巧节那晚,覃云汉的妹妹覃方好同她的闺中好友一块来了。

姜羡余拉着覃云汉小声抱怨:你陪你妹妹出来玩,拉我来干嘛?

覃云汉解释道:这不是还有另外两个姑娘,我照看不过来嘛!兄弟帮帮忙,改日我请你吃聚仙楼。

那边三个姑娘凑在一块,偷瞟着姜羡余嘀嘀咕咕。

姜羡余想逃,却被覃云汉死死拉住,只能舍命相陪。

却没想到,这三个姑娘还要去玲珑坊。

去了便看见谢承站在柜台里边,被一众小姑娘围着塞荷包手帕,仿佛潘安一般掷果盈车。

而谢承看到姜羡余,竟然视而不见,冷淡地瞥开了眼。

姜羡余心里泛酸,更觉这几日自己愧疚难安、茶饭不思着实可笑,怒气冲冲进了玲珑坊,给覃方好几个姑娘各送了一套胭脂水粉。

谁还不讨姑娘喜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见他不但陪姑娘家逛街,还买胭脂水粉哄她们开心,更觉刺眼,竟然甩袖去了铺子后头,眼不见为净。

姜羡余掏完银子却见谢承走了,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但三位姑娘连连道谢,其中一位甚至红了脸,看姜羡余的眼神变得羞怯又大胆。

姜羡余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容易引起误会,连忙故作老成地解释:云汉的妹妹便是我妹妹,你们也是一样的。这些就当作是见面礼,你们若是看上哪家男儿,我替你们相看相看。

那姑娘一听,眼里的光顿时熄了。

覃方好却笑着问他:那我中意玲珑坊的少东家,姜大哥帮我探探口风吧!

他不行!姜羡余不假思索地否决,转头瞪覃云汉。

难怪覃云汉说要喊上谢承一起,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妹妹牵线搭桥!

覃云汉连忙双手合十冲他讨饶。

为何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边覃方好不解地追问:哥哥说姜大哥同谢公子交好,只是替我问问他有没有意中人也不行么?

不行!姜羡余厉声拒绝。

覃方好吓了一跳,怯怯地看他。

他他有心上人,你你们都没机会了。姜羡余磕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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