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琴酒/剧情/我的医生,我的弱点。(2 / 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好吧。
黑发医师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慢悠悠地离开了客厅。
琴酒一动未动。他懒得关注对方,这里是藤濑卓的住处,男人无论去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直到片刻后,他听见藤濑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是医生低沉而柔和的嗓音,听起来像极了清风徐徐吹过修雅挺拔的竹林。
医生说:“让我看看你的手。”
琴酒指尖微动。
他抬眼望过去,年长者俊秀的面容上是再完美不过的平静与坦然,橘黄色的眼睛宛如火彩璀璨的托帕石,投来的视线里却摇曳着并不刺目的暖光。
被这样舒适轻缓的情绪环绕着,琴酒难得没有拒绝或者忽视他的问话。杀手看了眼他手里的医药箱,由于嘴里含着烟,只是含糊地哼笑一声,随即向他摊开了右掌心。
隔着茶几不好给对方涂药,气质生人勿近的黑手党估计也不会让他坐到自己旁边。藤濑卓干脆提着医药箱坐到茶几上,穿着棉灰直筒裤的长腿轻松盘起,以拔高一大截的视野高度垂目打量他被烟头燎肿的指腹。
烫得很厉害,但多亏指腹处长年累月磨出的茧子皮糙肉厚,实际上的情况并不严重,也没有要起水泡的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藤濑卓挑高了眉,先翻出碘伏给他消毒,嘴上直截了当:“用手掐灭?你嗜痛吗?”
他的本意是讽刺对方疏忽大意被自己的烟烫到,结果琴酒居然回答了:“嗯。”
……嗯?
藤濑卓的动作僵住。他不敢置信地看过去,却见琴酒勾起哂笑,明晃晃地露出森白的犬齿。
没有听错,他那句回答确实意味着“是的,我嗜痛”。
难道在开玩笑?不,这种事情好像不适合拿来开玩笑吧?
于是,藤濑卓谨慎放下涂抹碘伏用的棉棒,询问道:“那就不处理了,你继续疼着?”
琴酒:……
他立刻敛起笑容,变回刚才那副意兴阑珊只想赶紧走人的模样。
他来这一趟是为了糊弄不怀好意、想试探他是否真的存在把柄的家伙,该对藤濑卓交代的事情也已经提过了,现在完全可以抽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那之前——
琴酒抬起脑袋,不爽于两人间的高度差。
“下来。”他说。
藤濑卓照做了。
他双腿刚刚站直,琴酒突然伸手攥紧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这边猛地扯下。
藤濑卓反应极快,在被碰到衣领前就要抓住他伸来的那只手,然而琴酒难得表现出了耐心:“只是个尝试——别动,先从接吻开始。”
接吻?
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感可比那句承认嗜痛强烈得多,藤濑卓顿时愣了愣,半秒钟的恍惚让他彻底错失阻止琴酒的机会。
藤濑卓是交过男友的。
在医学院进修期间,曾有同性向他礼貌示爱,考虑到繁重的工作压力,藤濑卓婉拒了对方。没想到那人表示不介意,如果藤濑卓没空谈恋爱,那么他们之间只有肉体关系也是可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会考虑得这么周到还挺出乎意料的,我本来就是想跟你睡觉啦。”那人如此道。
藤濑卓:不是很懂你们男同性恋。
当时的他对那位大胆帅气的年轻人有些好感,斟酌考量后答应了跟对方试试,相处方式比起恋人更像是为期不久的炮友。
那段经历分外短暂,另一位当事人很快就因为要离开美国提出分手,告别时体贴又洒脱。对方给情史不算丰富的藤濑卓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连带着对恋爱的接受度也高了不少。
但如果对象是琴酒……
促使他回神的是唇上柔软的触感,他微微睁大眼睛,随即无奈地放松自己绷紧的脊背,主动低头配合对方的突兀举动。
——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不过好像不讨厌?
巧的是,琴酒也这么认为。
藤濑卓站得很稳,准备阻止他的手有些无措地停在半空,等到主人平静下来后克制性地向前压,轻轻搭在琴酒身后的沙发枕背上,腰身弯得更深。
年长者闭上眼,以几近包容的态度同意了他的突袭,微微张口回应他探来的舌。与琴酒毫不收敛的侵略感不同,他温柔地引导对方放慢节奏,避免太过匆促而伤到彼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琴酒刚才还在抽烟,浓馥而冷冽的原烟香气充斥在每次呼息交换间。藤濑卓不太适应烟气中携带的刺激性,因此顺畅默认了由对方把握主导权,喉结以平缓的频率滚动吞咽,将灼热的喘息掩盖在轻微而暧昧的水声下。
他已经许久没有跟别人如此亲密地接触了,面对琴酒激烈的攻势难免有些服软——但任人揉扁搓圆可不是他的作风。
在舌尖差点被对方恶劣咬了一口后,藤濑卓冷静地想:
对了,这孩子说过他嗜痛……吧?
察觉到琴酒松开了他的衣领,藤濑卓放在沙发靠背上的手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抚过去,在碰到对方那只手的指腹时停了下来,随即缓慢地施加力道。
琴酒呼吸稍滞,亲吻的力度也立刻减轻。
那是他被烟头烫伤的右手。
藤濑卓摩挲着那两处红肿痕迹,他没有揉按得太狠,像是挑逗,也像是某种医患惩罚。
这样的话姑且还能忍受,但藤濑卓要做的不止如此。
这个姿势实在不太方便,他从主导者被分去心神而逐渐变得迟缓的接吻中抽离,攥拢了琴酒右手的五指,压到自己之前搭放手掌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控制住右手的青年挑目瞥向他,左手夹着那支还未燃尽的香烟,毫不留情地往藤濑卓的锁骨摁过去。
藤濑卓眼疾手快地掐紧他右手食指的指腹,重重一拧——
琴酒瞳孔猛缩。
痛觉刺激升级,他的左手脱力半瞬,香烟掉落在两人脚边,将地毯的一撮绒毛烧得焦黑。
“抱歉,我不喜欢疼痛。”
看在是自己先戳人伤口的份上,藤濑卓没有继续计较他过于凶残的反抗举动。他简单解释一句,圈握住对方的左手腕,挤进指间与自己十指相扣,无意间抹消了琴酒单手掏出伯莱塔、冲他脑壳开一枪的可能。
与此同时,琴酒感到双腿被某个硬物强制分开,腿间的沙发区域凹陷下去。
黑发橘眸的医生靠得更近,他被迫上半身后仰,银白长发紧贴着沙发靠背,神情越来越冷。
不用看就知道,是医生用膝盖顶开了他的腿。
医生根本不怕他倏然暴涨的杀气,看见危险分子吃瘪还挺有趣的,他差点没忍住,想再逗琴酒两下——爽是爽了,但结束后恐有性命之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还是命更重要。
藤濑卓亲了亲杀手的唇角,随后贴着唇瓣不轻不重地舔咬,仿佛在安慰对方。
指腹上的肿痛愈演愈烈,热量逐步攀高。
藤濑卓收敛了力气,没再欺负他的手指,改成了轻柔仔细的爱抚。
琴酒能感到细小的疼痛不间断地向神经末梢反馈,仿佛一团高涨的火,流窜在其间的麻痒感微弱如触电,连带着心跳声也越来越快;代表渴望与急切的心律在慢慢蚕食理性,他的耳边出现沉闷的嗡鸣,是难以抑制的情欲在疯狂叫嚣。
——事态发展不对。
他不该感到兴奋。
他必须让对方停下。
琴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怒火与欲火交织的光亮一晃而过,两潭墨绿色恢复冷淡。
他抬起脚,狠狠踹向藤濑卓的脚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肯定不会中这招,琴酒不出意外地看到他收回双手,侧身避过了这道凌厉的攻击。
……好想杀了这家伙,琴酒想。
他重新坐直身子,垂眸活动自己被压着玩弄良久的右手,借此努力压抑所有情绪。
但无论如何,藤濑卓都绝不能死。
“前任情人,”他说,“这是我和你的关系。”
缺点在于说服力不高,优点则是不需要过于深厚的感情铺垫、以假乱真的身份证明,见面次数都少得可怜的两人也不必编造大量的谎言,强行堆砌出循序渐进的交心经历。
前期伪造与后期维持都会耗费多到难以想象的精力,这在琴酒看来无异于得不偿失。相比而言,荷尔蒙上头这个借口更简单,细节上也更方便操作。
至于说服力方面……
只要他们确实接过吻也上过床,那就与真正的情人没有太大区别,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刚才已经尝试过,他可以接受藤濑卓——这里的“接受”是指如果时间充裕、地点合适,琴酒愿意跟对方做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疼痛与控制是情趣,琴酒之前对这种言论嗤之以鼻;但如今实际体验后,他好像稍微能理解了。
很不幸,今晚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尽人意。组织的杀人利器还要赶飞往加拿大的航班,琴酒本人也打从心底厌恶这样充斥着对方的气息、甚至有可能沾到自己身上的私密地盘。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具体细节你决定,编的别太假,我会自己选择是否配合。”
黑手党先生明显不耐烦了,正事办完抽身就走,毫不拖沓也毫不留恋。
藤濑卓差点想翻白眼,最后还是勉强忍下来,抬起胳膊抓住他的——头发。
抱歉,对方走得太快,除了那头飘逸的长发也没有别的地方让他拽了。
头皮被他拽得生疼的琴酒缓缓回头,放在外兜里的左手蠢蠢欲动,似乎要从中掏出不太妙的东西。
藤濑卓瞥了瞥那团鼓起的轮廓,轻易辨认出它是手枪。
他迅速收回手,假装无事发生。
不过,亲自上手后……果然很好摸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藤濑卓不合时宜地走神半秒,即使脑壳很可能要被冰冷的枪口抵着依然镇定自若,甚至能抢在琴酒掏枪前飞快问完:“先等等,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年龄,只在刚见面的时候判断你应该还没有成年。姑且问一句,十年前你多大?”
琴酒面无表情:“这很重要?”
“很重要,我不想因为莫须有的性侵未成年罪被送去坐牢。”藤濑卓回答。
美国法律规定,未成年者受到性同意政策的保护,如果与其发生性关系的当事人是成年人、且比对方年长得多,那么无论未成年者对这一性行为同意与否,当事人都将被视为性侵害。
与琴酒初识时,藤濑卓住在加利福尼亚州。加州法律禁止成年人与十四岁到十七岁的未成年人进行性行为,即使两方均表示自愿也绝对不可以。
藤濑卓说着,看似不着痕迹实际明晃晃地后退一步。
温润俊秀的黑发医师弯起眸,话语直率语气委婉,听上去格外微妙:“如果你当时没有成年,小琴ジンちゃん,那我们做情人实在不太合适。”
琴酒:……
如果他会吐槽,此时肯定会面临不知道挑哪个槽点开炮的困境。
所幸他不会,因此琴酒只是冷声强调:“我不需要遵守法律,与我有关的一切都不需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吧,”藤濑卓从善如流,“换个说法,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琴酒终于忍无可忍,枪口倏然对准他的眉心。
“十九岁。”
他怒极反笑,笑意在字句间狰狞狂飙:
“满意了吗,医生?”
……好恐怖!医生迅速点头,以免对方耐心告罄选择开枪。
话说十九岁这个年纪,好像是正巧擦着那条未成年的线?
还好、还好,我的良心保住了。
藤濑卓咳了咳,连续前进两步,那把手枪正好戳到他脑门上。
“冒犯到您实属万分抱歉,为表愧意,请允许我帮您开门——”他谨慎地用了敬语,胳膊越过琴酒,拧动门把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琴酒没有收起伯莱塔,手腕纹丝不动,只有视线为了观察藤濑卓的动作而下移些许。
外表看似璞玉浑金的橘眸男人并未受到影响。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对他毫无威胁性这一点存疑,然后慢慢拨开了面前的枪管。
“虽然是前任,但刚才的接吻是不是说明我们复合了?”
他温声说着,见琴酒没有给出不赞同的反应,显然这句话不在“编的太假”的范围内。
公寓楼对面的那扇窗户已经关上,屋内也完全熄灯,没有任何动静。
然而,两人都认为监视者仍然紧盯着这里。
“既然如此——”
藤濑卓主动凑到他脸颊边,轻轻落下温暖的吻:
“期待下次见面,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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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此事,我已经给出了态度。请允许我向助理局长报告,藤濑卓百分百是组织放出来的诱饵,FBI不能去咬,这其中的风险非常大——”
“我很抱歉,命令正是由助理局长亲自下达。所有人都深知背后的危险,但这样的机会太过宝贵,我们绝不能错失……你能明白吗?”
深夜街边,容貌疏冷邃清的青年好像被醉汉缠上了。
面对这个手上死拽着他的胳膊不放、嘴里也嘟哝不止的酒疯子,他眉头紧紧拧起,仿佛在低声让对方放手。
凭借毫无破绽的演技,两个来自美国的情报特工就这样站在光线昏暗处,迅速地进行任务交接。
“明白,长官。我要怎么做?”
“自由行动,刑事调查处与网络部门会提供所有你需要的支持,国家安全局也会尽量协助。助理局长只有两点要求:一,切忌打草惊蛇;二,切忌感情用事。”
“是。”
“另外还有一件事,算是我的私人提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醉汉不情不愿地怒喊两句,甩开了青年的胳膊。
在踉跄转身的半分钟里,他的嘴唇以极其微弱的幅度细细蠕动:
“在刚才的会议上,接近藤濑卓被列入了那件任务的备选方案之一,想必助理局长已经了解到你和藤濑卓的关系了。作为那件任务的主要执行者,你必须尽快调整心态——”
“切忌感情用事,赤井探员。”
青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风裹挟着寒气刮过他瘦削的颧骨,青年将鬓边微长的墨发拂到耳后,双手放入夹克外套的宽兜,步伐轻盈平稳。
在身姿彻底隐于转角前,他蓦地敛目,指尖微微抽动。
烟好像抽完了,青年想。
回去的路上有便利店,稍后进去买两盒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日清晨。
东京时值深秋,尽管身处室内,藤濑卓也能清楚听到屋外翻涌吼啸的狂风。窗户上凝有许多串细密圆润的小水珠,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昭示着湿意正变得愈发浓重。
——今天可能会下雨。
琴酒十年前也是伴着暴雨离开的,难道每场告别戏都要用下雨烘托气氛?
藤濑卓抿紧唇角,神情难掩倦意。
嘛,毕竟是按照套路走的人造世界,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懒得给自己精心准备早餐,走进厨房抽出两片吐司,手持餐刀潦草地抹了两遍果酱,几口囫囵下肚。
医生昨晚睡得极不安稳。
倒不是因为琴酒带来的坏消息,也与住所对面悄然无声的监视者无关。从察觉到世界之外的未知存在开始,藤濑卓就做好了背景板会被随便杀掉给观众助兴的心理准备,也已经习惯了被或冷漠或恶劣的视线盯着。
令他精神萎靡不振的,是昨晚的梦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梦里好像有嘈杂的人群在说话,祂们谈论着“贝尔摩德口中唯二能制住琴酒的人”,疑惑于“四年前FBI们被赤井秀一反复吐槽鞭尸的计划内容”,为“苏格兰究竟是生是死”争执不已……理解起来格外艰难,不过其中提到了琴酒,这令藤濑卓勉强提起了精神。
藤濑卓认为,谈话里的每个字都可能是极为珍贵的重磅消息。
但问题来了,贝尔摩德是谁?苏格兰又是谁?赤井秀一——哦,这个他认识,可FBI跟赤井秀一有什么关系?
人群间互相交流的语句混乱零碎,话题跳转的速度快到藤濑卓反应不及,只要凝神倾听半秒,与炸裂等同的疼痛就会瞬间席卷他的大脑。
偏偏他奈何不了这场奇怪的噩梦,即使头痛欲裂也无法切断与梦境的联系,唯一能做的就是被迫接受。
幸好,闹钟震天动地的铃响把他拽了出来。
藤濑卓对疼痛不感兴趣,他拒绝被折磨,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梦——
更何况,还不能确定那是[藤濑卓想要做的梦]。
他穿上风衣拿起宽伞,忍不住又揉了揉眉心,缓解那股至今未能消散的胀痛。
一整晚都没能睡好的医生敢用白大褂打赌,自己昨晚的梦肯定与“来自世界外的视线”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祂们在说话吗?
如果是,那么祂们在聊什么?是否与这个世界的故事主题有关?
藤濑卓努力忽略头疼,一边思考一边向目的地走去。
他现在脑袋疼、没休息好、心情也被坏天气破坏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前两天跟医院方面约好了时间,藤濑卓恨不得一整天都蜷在床上摆烂。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家医院离公寓楼挺近,他不用在早晚高峰跟别人挤地铁。
藤濑卓是个医生。说得更准确点,他是个正在进行培训的神经外科住院医师。
美国在本科阶段不设医学类专业,如果想成为医生,必须在读完本科的同时修习前置医学课程,等到毕业后报考以传授医疗知识为主的医学院。
医学院的学习格外艰辛,但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在毕业前拿到美国执业医师执照,医学生们就能取得医学博士学位,离开青涩稚嫩的校园。
这还没有结束。对医学生来说,区区博士学位只是雏鸟成长的第一步——离巢。
在成为医生的道路上,医学院里两年的理论课堂与两年的实习课堂顶多算中转站,距离终点还有一段漫长而枯燥的过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段过程,就是藤濑卓正在进行的住院培训。
毕业医学生需要寻找接受自己的对口医院和专业,并在这所医院的培训基地里接受住院培训,形式与填报志愿类似。越优秀的医院给出的培训名额越少,录取标准也越严格,想要被心仪医院招收的难度丝毫不亚于医学院报考,部分顶尖医院对申请者的要求更是变态中的变态,只消一眼就足以令他们望而却步。
即便如此,医生对患者的生命负责,在上岗前通过相应的训练与审核、积累足够的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是必不可少的,住院培训绝不能马虎对待。
地狱般的严苛标准并没有吓倒他们,顶尖大医院每年收到的申请依然多到恐怖,大片大片的简历列出来全都闪耀着象征含金量的光芒,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么头铁,不愧是学医的。”
收到医院的录取通知后,申请人就可以到医院报到了,此时的他/她入职为实习医师,第二年起升为住院医师。完成培训后,住院医师将被承认“有了独立行医的资格”,漫漫无期的刻苦修行终于落幕,考核通过便可以自行选择就职方向:留院或者转到其它工作单位,开个诊所单干也没有问题。
到这里,身为医者的职业生涯才算正式开始。
根据科室专业不同,住院培训的内容和时长也会进行相应调整。拿藤濑卓所在的神经外科举例,他需要在医院里培训整整七年才能熬出头。
培训的日子实在太痛太累了,别说七年,藤濑卓真心实意地认为,能熬过最开始那两年就算成功。
神经外科是全美工作压力最大、技术精度要求最高、竞争环境最激烈的科室之一,许多初来乍到的新人无法适应这里的工作强度,要么识趣地转去其它更清闲的科室,要么心理阴影面积太大递交辞呈。
培训前两年本就是最磨人的,在各科室轮转打杂、每天工作时间不低于十四个小时,藤濑卓进的又是忙到一个人掰成五个人用都嫌不够的神经外科,第一年和第二年简直过得生不如死,说是对身心彻底的摧毁到重塑也不为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艰苦繁重的课程曾压得他多次情绪失控,藤濑卓恨不得半夜爬到医院天台上挂横幅,情真意切的“快跑RUN!!”送给所有心存幻想的后辈们。
还好,他咬着牙成功撑了过来。
算算时间,今年已经是第四年,还有三年就能脱离苦海——当然,这是理想状态下的结果。
神经外科因其尖端性与精细性,七年住院培训的经验足以面对常规病患,但应付起稍微偏门一些、对医术要求高一些的伤病依然非常吃力,不知从何下手的情况也并不少见。因此神经外科医生通常不会停止学习,而是继续专精某个领域,务必确保自己上得手术间下得病房,脑子里全是真材实料。
换言之,藤濑卓从医学院毕业后,需要接受七年的住院培训,以及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领域专科学习。一般来说,后者至少要耗费十年的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偶然看穿了世界的本质、又因为某件事接下了某个烫手山芋,藤濑卓肯定不会选择学医自讨苦吃。
他的志向并不远大,留在老家种田就是他对人生的全部理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单身一人轻松自在。
……可惜,那样的生活也许只存活在幻想里了。
男人神情恹恹,往常熠熠生辉的橘眸仿佛隔了层玻璃,光彩不减却难以继续靠近。
住院培训的第四年与第五年,是七年计划里为期两年的科研阶段。住院医师可以暂时放下繁忙的实践训练,精力向理论研究方面倾斜得更多——围绕已经敲定的研究课题,加入课题组或者选择单独完成课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历过长达三年的磋磨,如非必要,藤濑卓完全不想靠近任何跟工作单位有关的人和事。
于是他选了后者,向导师打过招呼后迅速买下机票,马不停蹄地飞回日本。
不可否认的是,藤濑卓有恋家情结,而且偏爱稳定可控、能让他获得安全感的事物。然而在美国学医与他的预想根本不符:出国留学实属迫不得已,学医更是差点累掉他半条命。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回日本喘口气的机会,他立刻跟工作单位说拜拜。
培训尚未完成,两年后还得滚去美国遭罪,当然要争分夺秒地摸鱼休假啦。
不过正经事也不能忘,沉重的独立研究课题压在藤濑卓身上,提醒他摸鱼虽好,但别真的摆大烂。
这也是他忍着头疼也要出门的原因。
两个月前,刚下飞机不久的藤濑卓收到了培训基地开具的推荐信,转手出示给在神经外科方面与就职单位有过合作的医院,顺利得到了它们的短期研修许可。
医院共有四家,关于研修顺序的先后安排,他根据医院所在城市与老家的距离远近,不到半分钟就决定了下来。
如今,第一阶段的研修已经结束。他无意逗留,收拾好行李直接前往第二家医院,并在三天前抵达它所处的东京市杯户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藤濑卓联系过那家医院,与对方约好今天早上报到,还租下了附近的公寓方便上下班。
男人逐渐放缓脚步,橘眸倒映出眼前占地面积广大的建筑群。
——他的第二站,杯户中央医院。
跟随路边的指示牌,藤濑卓走进门诊楼,驻足在接待柜台的值班护士前。
“早上好,”他礼貌屈指敲击两下台面,得到护士的回应后才继续道,“打扰了,请问神经外科的前田医生在吗?”
“是的,他在哦,”护士迅速查阅电脑上的记录,回以肯定,“目前还没有到看诊时间,前田医生正在开会,需要帮您联系他吗?”
凌晨七时左右,如果作为预约过的患者,这个时间段过来未免早过头了。
她抬起头,以一种并不失礼的方式快速打量对方。
脸色有些苍白,但总的来说气色颇佳,眸色是极其少见的橘黄色,除此之外清亮无异常。
身为护士,基本医学知识是必备素养,用眼睛观察并初步判断出患者的身体情况、给予最为合适悉心的指引与照料更是重中之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她认为,这位黑发橘眸的先生身体康健、精神正常,应该不是要看神经外科医生的患者。
神经外科下分多种亚专科,各科室负责对付的疾病不同,不过大体上都是对患者的颅脑和脊椎下手,推进手术间抄起器具就是开颅起步。
涉及到颅脑和脊椎的病症可了不得,疼痛是其次,中枢神经系统崩盘才是大事,人还能不能动弹都难说。
如果这两个地方出了问题,大部分患者都不可能平静成这样。
果然,这位先生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用,不着急。”
他从风衣外侧拿出信封,向她展示信件内容。
“我是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中心的住院医师,来贵院开展临床研究,前田医生是我的负责人。能否告知他的诊室在什么位置?我到那里等他就好。”
藤濑卓,神经外科,住院培训第四年,研修请求两个月。
护士一目十行将推荐信的内容看完。她面带甜美的笑容请他稍等,动作麻利地在电脑上查找相符条目。
确认对方身份属实后,她念出了前田医生诊室所在的楼层和门牌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谢。”
藤濑卓朝她微笑点头,正欲转身又犹豫着止步,追问一句:“那神经内科呢?”
这个问题倒是不用查,护士早已熟记各科室在第几层。
“在二楼,上楼后会有指示图告诉您具体方位。”
“还好,离神经外科不算太远,”藤濑卓松了口气,“麻烦您给我挂个号。”
挂号?
护士怔愣两秒才反应过来,仿佛被逗笑般弯了弯唇角。
“好的,神经内科对吧?是第一次到敝院就医吗?”
藤濑卓坦然点头:“是。”
“那么,请出示您的健康保险证,随后还要填写诊疗申请书与问诊单……”护士仔细交代起初诊流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藤濑卓半点不觉难堪,整天比划颅脑的神经医生就不能头疼吗?之前他跟骨科某住院医师比赛掰手腕,对方还用力过猛胳膊骨折呢。
工作压力那么大,好不容易睡个觉也不得安稳,头疼在神经外科医生身上很正常。抽空摸到神经内科找同僚开医嘱、冲进医院旁边的药店买止痛药,这是他们的一贯操作。
在自家工作单位,藤濑卓跟离得较近的科室医生们都混过脸熟,可以不走那些复杂繁琐的程序,问诊流程一步到位,半秒不带拖延。
同为主管神经系统的科室,神经外科和神经内科一向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藤濑卓第一年还去过神经内科干活。与扎根在手术台旁舞刀弄钳的外科医生不同,内科医生都是耐心的开药小能手,午休吃饭就能顺便给藤濑卓看病写医嘱,之后再走内部快速通道把跳过的程序步骤补齐。
但现在对面是主,他是客,藤濑卓就不好这么乱来了。
他按照护士的指导办好了一系列手续,这才向对方挥手道别。
护士目送他离去。
男人在上楼时与两个白大褂医生擦肩而过。他仿佛从睡梦中骤然惊醒,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周身心不在焉的气质瞬间沉底,由于心情欠佳而略显温软的眉眼也猛地肃振起来。
医生们急匆匆地瞥了眼,看他的打扮以为是来看病的患者,简单颔首示意后就快步离开。
藤濑卓站在原地良久,慢悠悠地环视四周,好像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在医院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片刻,他收回视线继续上楼。
这番莫名其妙的举动令护士疑惑又担忧。
藤濑医生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
患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立刻扬起职业笑容,对面前的人说:“早上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
藤濑卓来这里的目的是搞研究,而不是工作培训。神经外科的手术排期很满,前田医生没时间带他熟悉医院,随意指了个实习生领他逛一圈,嘱咐他别乱跑。
等到结束后,藤濑卓就被放养了。
今天只是第一天,进手术室观摩显得有些失礼,再加上疼痛依然杵在脑子里,他暂时不想近距离围观手术——看到开颅他的头可能会变得更疼——因此,藤濑卓只是在神经外科随便转了转,又去神经内科看了病,时间主要放在思考那个梦上。
贝尔摩德、琴酒、苏格兰、赤井秀一。这些被提及的名字,相互之间应该有着某种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建立在“梦里的人群与世界外的视线是同类”这一基础上,这个世界里能入得了祂们的眼、并被祂们记住名字的人,重要性绝对不低。
拥有这些名字的人,很可能就是剧本上的主角与配角。
推断出这一点后,藤濑卓不难猜到祂们谈论的内容是什么——
这个世界运转的基石,即剧本的故事内容。
既然如此,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他继续往下推测。
贝尔摩德、琴酒,两者均为酒名——没准苏格兰也代表着苏格兰威士忌这一特产酒——再加上他已猜到的琴酒的身份,基本可以确定他们隶属于某犯罪组织;而赤井秀一,根据他捕捉到的只言片语,可能与FBI关系匪浅。
犯罪组织与FBI……难道故事主题是刑侦?
FBI是美国政府下设的情报机构、藤濑卓与琴酒初次见面的地点在美国洛杉矶、赤井秀一说过他要拿到绿卡常居美国。
这样一来,主舞台在美国的可能性似乎很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这些只是猜测,不能排除是支线故事或者背景故事的可能性。
如果信息能再多一些就好了,藤濑卓伤脑筋地想。
不如找找被提及的那些人,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得到线索?
那串人名里,他熟悉的只有琴酒和赤井秀一。除非嫌自己活腻了,否则他绝对不会去问琴酒。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我将效忠于、不是,我将向赤井秀一发起亲切的重逢邀请!
说干就干,藤濑卓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赤井秀一因为首字母是A高居屏幕顶端,省下了翻找的工夫。
但在拨出通话前,他犹豫两秒,还是去耗时耗力地翻电子邮箱。
他们曾经很熟,熟到藤濑卓半夜在班级聚会上醉倒,同学问他怎么回家,他能条件反射地报出赤井秀一的手机号码。
然而今非昔比,等到藤濑卓大学毕业考入医学院、从洛杉矶搬去旧金山,他与赤井秀一便再未见过面,对方的手机号码也不像刻进DNA那样张口就能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单纯就是两边都忙,又没有跟对方见面的必要,随着时间推移,某日发现不知不觉间断了联系。
算算时间已经八年了,现在突然给对方打电话,未免过于冒失。
邮箱翻了十多分钟,藤濑卓的手指头累得不行,终于找到了他向赤井秀一发过的最后一封邮件。
[致我亲爱的室友:
秀一,晚上好!给你看这个!/视频.mp4/]
藤濑卓下意识点开查看,看到第一个镜头就想起视频拍了些什么,摇头笑了笑退了出去。
他记下收件人的邮箱地址,发过去一封新的,内容非常简单:打招呼,关心对方的近况,问对方有没有空见一面,结束。
那么多年过去,赤井秀一可能换了地址也说不定。以防万一,他又向通讯录里那串手机号码发了封短信,内容与邮件一致。
如果手机号码也换了……那就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去问琴酒了。
希望事情不要走到那一步,藤濑卓思忖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怎么说曾经也是亲爱的室友,如果更换联系方式不跟他说一声也太绝情了,不是赤井秀一的作风。
赤井秀一,男,日英混血。十一年前是独自前往美国留学的高中生,拒绝住在寄宿家庭,看到藤濑卓张贴的合租广告后登门询问,第二天顺利搬入藤濑卓的公寓套间,两人一起分摊房租。
他们共同生活了三年,也共同收到了医学院与大学的录取通知,最后笑着互相告别,奔赴各自光辉璀璨的未来。
想到这里,藤濑卓有些怀念。
赤井秀一当年疯狂的拼劲连他看了都害怕,黑发绿眸的少年颇有“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卷王风采,除了学校课程外还报了许多技能班。在稍微熟悉了城市后,经由藤濑卓的介绍,赤井秀一又接下了两份晚间长期兼职,正式开始自己早出晚归的规律生活。
赤井秀一说,所有努力都是为了拿到美国绿卡。
看看,这才叫有志向的年轻人!
只想回老家种田的藤濑卓发出感叹。
或许是早年在英国长大的缘故,赤井秀一处事谦逊有礼,尽管待人接物略显冷淡,但绝不会令人感到不适,反而是他孤身到异国求学的背景、与周围迥异的东亚样貌轮廓,招到不少来自本地人的无形排挤乃至冷暴力。
偏偏这孩子倔得很,拒绝学校帮忙寻找寄宿家庭的建议,遇到麻烦了也没办法向家中大人求助——当然,赤井秀一本人也不打算求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种情形下,身为室友兼成年人,藤濑卓难免会对他投注过量的关心。
赤井秀一心思细腻,注意到藤濑卓在帮他融化与旁人的隔阂,出于礼尚往来的想法,他在藤濑卓生日的当天晚上带回一个奶油蛋糕。
于是两人的关系逐渐拉近,演变成赤井秀一愿意偷偷翘掉兼职的班、顶着凛冽寒风赶来聚会现场、把醉酒昏睡的藤濑卓背上出租车的熟稔好友。
是未成年人,但早熟又可靠。
细想起来,那三年里真不知道是谁帮谁比较多了。
藤濑卓失笑,原先只是想从赤井秀一口中套话,现在却向旧友重逢的期待上倾斜。
不知道秀一现在过得如何?绿卡应该已经到手了吧?
出神之际,他又点开了那段视频。
……
灯光通明的咖啡馆里,青年橘黄色的眼睛完成好看的月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转移着镜头,将周围整洁明亮的桌椅、埋头苦读的学生们、五彩斑斓的圣诞树、窗外深邃的夜幕尽数展示在画面中。
[现在是美国洛杉矶时间12月24日23时57分,我突然想起去年的今天和明天,是我们两个在家里过的。]
青年压低声音,避免打扰到大家学习,笑意细微而真实。
[不止去年,我们一起度过了三个圣诞节。要知道从来到美国后,我总共只见过四个,加上现在这个是第五个。]
镜头下移,青年面前的桌上摊满课本与笔记,如今全被主人推到两边,空出正中央的位置。
[已经很久没一个人过圣诞节了,感觉有些寂寞,所以原谅这封深夜来访的邮件。反正没有猫头鹰敲窗户、没有邮递员的吆喝,应该打扰不到你才对——嗯,互联网的伟大之处,感谢电子邮件系统。]
[时间不早了,我就长话短说。]
他把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放到桌子正中央,杯柄上还系着临时手绘的圣诞贺卡。
[这是圣诞礼物。因为你不在这里,所以等下我会把咖啡喝掉,不用担心浪费问题,贺卡会给你寄过去的。]
[我知道很简陋,毕竟准备时间不足嘛……相信你一定能理解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镜头再次移到他身上。
青年眨眨眼,目光温柔地洒落在对方眼底。
[圣诞快乐,秀一。]
视频播放结束。
藤濑卓将它看完,手机放回衣兜。
医学院进修第一年,课业还不算太多,那时的他还能想起今晚过后就是圣诞节。等到第二年他忙到昏头,走在街边看见圣诞树大喇喇地摆在店外,才后知后觉圣诞节已经到了。
藤濑卓有想过给赤井秀一发祝福邮件,可导师率先打来电话催他去解剖室,随后又是一堆作业发下来,导致他自然而然地忘了这桩事。
说起来,距离今年的圣诞节还有多久?
他思忖着,身旁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两个月,还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藤濑卓一愣,抬首望过去。
青年笔直地站在他旁边,容貌比起记忆中的模样更显成熟,眸中焕耀的原野绿锋芒尽敛,通身气势透着被冰川锉刻过的凌厉。
他垂着眼睫,与藤濑卓对视。
藤濑卓瞧瞧他狭长高挑的眼角,转到极具标志性的下眼圈,闻都不用闻就确定自己没认错。
“好久不见,”他迟疑着打招呼,“那个,赤井秀一先生?”
青年笑了。
宛如冰川融化成温水,他点头,继而晃了晃握在掌中的手机——藤濑卓发去的邮件在屏幕上亮着。
“好久不见,像以前那样叫我秀一就好。”
“你的消息我收到了,”他向藤濑卓发出邀请,“去喝杯咖啡吗,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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