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114 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1 / 2)
('泛人类星际帝国,外环参宿星区,zz753星域。帝国边境线。
掠夺者成员卜虎站在舰桥上,望着窗外无垠的宇宙和黑黢黢的巨型空洞,点燃自制的卷烟,深深吸了一口。
将刺激性的烟雾完全吐出,他叼着烟骂了一句,含糊地感慨,“这也太离谱了。”
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男人道:“确实离谱,简直就像是佛比斯内裤上的破洞,感觉我们有去无回。”
“米尔你这小子!”被点到名字的佛比斯恼羞成怒地踹了他一脚,“先学会补自己的袜子再来吐槽我吧!”
米尔哈哈一笑躲过攻击,顺手抢走了卜虎嘴里的烟,捏着也洗了一口,满足地叹息,“就知道你藏着好宝贝。”
卜虎挑眉看他,伸手想要要回卷烟,“再不抽,也许就没机会了。”
嬉笑的两人沉默下来,在舷窗前站定。
他们接了掠夺者与联公约合作探索未知空洞的任务,随着舰船逐渐靠近,边缘模糊闪着光的长方形空洞变得遮天蔽日的大。
类似的空洞在这片星域里还有一个,它们不具有黑洞的物理性质、没有难以逃脱的引力,在三年前陆续出现,会生长,直径从不到十千米增长至一万多千米。
和它相比,他们这次行动的三艘战列舰就像是意外落在海面上的三颗浮萍,泛不起任何波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这玩意儿被称为‘传送门’,看着确实科幻,不、不对,应该叫‘魔幻’。”
米尔单手在舷窗上画了个圈,指向中心,“你们说,这里面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咻——的一下,我们就到另一个星系了?”
“谁知道呢,反正首领之前送进去的探测设备全都失联了。”佛比斯朝他凑了过去,“也给我来一口。”
烟嘴被米尔递了过来,佛比斯毫不客气地吸了一大口,吐出烟气的时候,好像所有的烦躁不安也都跟着远离,他定了定神,说:“……我有点不想进去了。”
“掠夺者帝国”听起来很气派,实际上,成员们大多都是因为帝国的行星开发而被迫离开家园的流浪者,佛比斯和他的两个队友,以及这艘舰船上的其他人,都不是觉醒者。
佛比斯被驱离的时候年纪比较大,接受过帝国的统一军事训练,还参加过十几年前对抗“星系风暴舰队”的战争,但像米尔这种在掠夺者出生的小年轻,完全是一块白板。
米尔把卷烟往自己嘴里一塞,升腾的烟雾挡住了他的视野,“哈哈,谁又想呢,但没有人进去探探虚实,万一哪天有外星舰船冲出来,死得就是我们的父母和孩子了。”
“说的也是。”佛比斯深深望了他一眼,道,“再来一口。”
“操,一会儿没了!”
卜虎给了他们俩后脑勺一人一巴掌,把烟抢了回来,“你们真是抽起来不心疼。”
“小气,看我去联公约那里给你搞几根高级货来。”米尔朝他比了个鬼脸,转身就往舰桥的另一个方向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这小子。”
卜虎用嘴唇夹住烟嘴,感受着逐渐靠近的灼热,控制吸气的幅度和节奏,在火星即将烧到嘴唇的前一秒,掐灭了它。
佛比斯看着米尔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摇头感慨道:“帝国竟然真的眼睁睁看着这些东西变大,却不做任何反应……”
话没说完,他突然停住,转头朝舷窗外看。
目之可及的画面覆盖了一层蓝紫色的滤镜,黝黑的洞口似乎扭曲了一下。
好像有一种古怪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佛比斯眨了眨眼,视野的颜色恢复了正常。
卜虎也察觉到了什么,“你也听到了?可外面是真空的……”
“听上去像是舰载武器转向的声音,又好像不是,你觉得是什么?”
“不知道,没有警报,应该就是没事吧。”
卜虎抬头望向墙面上的扬声器,黑色的装置安安安静的,什么消息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烟叶里掺什么了,我刚才看什么东西都是蓝色紫色的,而且,我怎么有点头疼?”
“这可是最高品质的烟叶,不是小作坊里加了木屑火药的劣等货,谁舍得往里面掺东西,”卜虎不高兴了,“你是睡少了才看不清东西吧,别污蔑我。”
“好吧,也许是我太焦虑了。”佛比斯无奈笑了笑,“抱歉。”
“……各位船员请注意,舰船将在五分钟内驶入‘传送门’范围,请尽快入座或找到稳定安全的站立点,做好可能遭遇颠簸的准备……”
佛比斯和卜虎跑动起来,回到了自己的休息舱,在这过程中,广播通知循环播报了三遍。
舰长室内,众人也异常忙碌。
电机员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舰长,这一侧的信号中继器已经布设完毕。”
“不错。”
伯特伦舰长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赞扬。
联公约和掠夺者中有技术的人才本就不多,愿意来敢死队的更是少之又少,电机员虽然技术不太熟练,却是他们唯一能依靠的通讯兵。
探索得到的情报如果传不出去,就是纯粹的送死,他们的死也不会有任何价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和另外两艘舰船的通讯还在吗?”
“正常通联。”
伯特伦笑得十分友善,“在进入‘门’的过程中,我会放慢前进的速度,布设遇到有问题,要立刻反馈。”
“收到。”
舰长室的大屏幕上放映出舰船正前方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
一片沉寂、冰冷的黑暗。
舰载作战电脑播报提示:“目标距离:500米。”
摄像头与黑暗接触,画面闪起灰白雪花。
“目标距离:100米。”
“通讯被干扰,但仍可传递数据。”电机员高喊了一声。
从外界看,战列舰船体的近七成都已经浸入黑暗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面猛地变成一片雪白,随后,泛起一圈圈怪异的蓝色和紫色线条。
“信号中断了?”伯特伦皱眉。
“不……没有…这、这是!?”
电机员看着雷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颤抖着将镜头偏转了一点角度。
展现在画面上的,是成片的深灰色飞行器!
“天呐,这么多……飞船?这是怎么飞起来的?”
它们造型狰狞,一节节拼接如同动物的脊骨,完全不符合动力学和人类的设计美学。
舰船上的大多数人都没参与过对星系风暴的战争,看着新奇的外星舰船,忍不住小声闲聊起来。
“从没见过的造型,是外星科技吗?”
“他们为什么停在这里,一动不动,他们在等待什么?”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还在银河系吗?”
电机员的话打断了他们的私语,“舰长,‘幽灵号’准备发信息和对方进行第一次接触。”
伯特伦也有这一打算,还在犹豫,没想到另一艘战列舰的舰长胆子比他大多了。
他没有发表看法,紧张的指示电机员把摄像头角度往幽灵号调整。
每一次和外星文明接触都是在走钢丝,伯特伦心里为对方捏了一把汗,同时有暗暗期待着能够邂逅发掘一个崭新的文明。
这时,通讯广播频道里响起了刺耳的电流声。
盯着大屏幕的众人清楚地看到了两道橘色的闪光,一排巨型炮弹向着幽灵号飞去。
仅仅眨眼的功夫,战列舰上就升腾起黑烟和爆裂的火球,在寂静无声的环境中变成了一具熊熊燃烧的铁棺材。
“该死!该死!我们得离开这里,立刻返航!”
伯特伦喊叫起来,驾驶舱内的其他人如从梦中惊醒,连忙操作起面前的控制台,期冀着能够快速驶离这片地狱。
“快启动跃迁,还来得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艘战列舰也画了个半圆掉头,伯特伦能看到它亮起代表着跃迁的蓝白闪光。
跃迁引发的能量波动引起了敌舰的注意,让她成为了标靶,才眨眼公分,战列舰就被一道射线击穿,化作猛烈的爆炸和烈焰。
“不能跃迁!”
电机员不顾作战电脑的警报,中断了跃迁,可是已经太晚了,他们被发现和击沉只是时间问题。
“把画面信息传递回去!”伯特伦气急败坏地喊道。
电机员欲哭无泪,“不行了,舰长,通讯被干扰,我们需要时间。”
可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完了。
全完了。
伯特伦绝望地抱着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狡猾的外星舰船,毫无动静,让他们以为对方是可以接触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第一艘战列舰被炸的时候他们就看呆了,当时是传递信息的最好时机,是他的失误!
逃跑是死,拼命也是死,伯特伦咬牙道:“装填武器,我们要反击!争取传递数据的时间!”
突然,舰船猛地震了一下,指挥师里所有站着的人全部都摔倒在了地上。
沉闷的响声通过舰船装甲板传来,不断有浓烟从通风口中冒出,紧接着就响起作战电脑撕心裂肺的蜂鸣警报。
“来不及了,弃船……”
又一次巨响,是弹药舱和燃料被点燃了,接连不断的爆炸让舰船不停地摇晃起来。无情的火焰将一切可燃物吞噬,即使有人侥幸逃过火焰,也很快就死于突变的气压。
金属碎片和焦黑的血肉组织在无重力的环境中飘荡,进入空洞探索的三艘舰船和她们的船员们,无一生还。
……
行星H-06,行星首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做得很好,琼。”
阿多尼斯抬起头,把翻阅完的文件放在桌面上,和崭新的面具并排。
他微笑着夸赞道:“行动精准、高效,报告内容也很详细,我很满意。”
“谢谢老板的认可。”
琼恭敬地弯腰致意,随后将一台光脑递给了过去,光脑是黑色外壳的常见款式,腕带上有边缘模糊的深色痕迹。
“这是欧文的光脑,已经完成破解,您可以随时查看存储在内的数据。”
阿多尼斯不想弄脏手,虚点桌面,“放下吧,一会儿再看。”
他拿起一旁的茶盏抿了口温水,道:“那些袭击者,都审完了吗?”
“是的,他们都是希望重工的雇员,领头的是一个叫做里德的男人。”
琼汇报道,“希望重工的行星高层在这里行事嚣张,除了压他们的薪水,偶尔还打骂他们,他们心中积怨已久,一直在谋划报复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器炮弹也是他们准备的?”
“是,哨站安检那关也有他们的人。我们核对了他们提到的‘货物’,进出相关单据的时间和审核人都是对得上的,最早的一单是在三年以前。”
琼有些惊讶于他们的团结性、行动力和毅力。有这样的本事,做点什么不好?
“来源呢?”
“是联公约的走私渠道。里德以前从帝国往联公约走私过烟草,认识了几个‘朋友’。”
果然还是和联公约扯不开关系。
阿多尼斯放下茶盏,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你觉得,除了这么明显的利害关系,还有没有其他外力?”
“从现有情报来看,他们发动这次袭击的缘由和行事逻辑都很清晰,辅证也很充足。”
琼皱眉,试着分析道,“但是他们真正开始袭击时又显得很鲁莽,和前期的耐心规划蛰伏有冲突,确实可能有其他因素让他们提前了行动。”
“他们绝对知道我在队伍里。”阿多尼斯把桌上的文件翻到最后几页,“欧文的异动让他们警觉起来了,当时行星通许还没有被干扰,稍微上星网查一下,就能看到我来H-06视察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是执政官他……?”
“奚嘉如果要对我下手,不会让安莱护航,多半是谁想要挑起和我奚嘉之间的矛盾。”
阿多尼斯抬手想要捏一捏鼻梁,想起脸颊上的伤,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是我没考虑到这些,”琼说,“我这就让阿奇尔调查袭击者和他们亲属的联络网。”
“嗯,安排下去。不过这件事不着急,执政官换届选举在即,他们总会跳出来的。”
“我明白。”
说完正事,琼看着阿多尼斯脸上的表情揣摩他的心情,试探着问:“您脸上的伤……需要让医疗向导来处理一下吗?”
阿多尼斯之前更换衣服的时候就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过了,因为是高温射线灼烧的烫伤,那道痕迹并没有流血,只是表皮烧焦了一些、周围的组织有些肿胀。
他的头发倒是切切实实烧没了一簇。
“不用找人来了,有药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抿紧嘴,在琼应答之前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有味道的。”
这是琼成为阿多尼斯的助理以来第一次遇到老板受皮肉伤,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阿多尼斯对外涂药物的偏好。
舰船备的药品都是常见品,不一定有无味的药膏。
不过,总有解决的办法,作为一名合格的助理,琼表情自然地答:“……我这就去取。”
“你受伤了吗?”
“没有,感谢您的关心。”
“嗯。”阿多尼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起了哨兵之前提到的“宵夜”,只在小睡前吃了一点饭菜,就在矿区视察走了半天路的向导又喝了口热水。
“再通知一下厨房,我有点饿了。”
“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琼离开的时候掩上了办公室的门。
阿多尼斯站起身,离开办公桌,走到了窗户边上。
这间办公室原本属于欧文·莱特,轻薄的纱帘挡不住窗外映入的月光,阿多尼斯干脆把它们向两侧拉开。
调暗了办公室的灯之后,窗外的景色变得清晰,远处居住区的灯光如同温暖的烛火,在深色的岩石和泥土地映衬下闪烁着。
欧文没有表面上那么“清廉”,琼提交的报告里有他私贩希望重工固定资产的记录,也有他挑唆杀人、收受贿赂为“亲戚”提供希望重工的内部岗位的证据。
阿多尼斯对此毫不意外,帝国就是个养活了无数白蚁的腐朽树根,多欧文一个不多,少欧文一个不少,有贪欲的人才更好掌握。
但欧文绝对想不到,袭击的策划者,里德,正是走了他的后门才获得了一份安稳的工作。
“很有意思,”阿多尼斯轻笑一声,“可惜,我不需要废物。”
尤其是连安保都做不好的废物。
阿多尼斯盯着窗外的风景又看了一会儿,踱步在沙发上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穿门而入,在半空中敏捷地一个急停,轻轻落在他的头顶。
“知道回来了?”
“coo——”
永恒表示自己是去探哨兵的虚实的!
阿多尼斯嘴角勾起,抬起手摸了摸它翅膀上的羽毛,“所以探出了点什么?”
很暖和!
“是嘛……”
我喊他来给你暖手了!
“你确定他听得懂你的叫声是什么意思?”
没有精神力感知,时文柏怕是连量子兽的情绪都摸不清楚,更别说知道永恒想让他做什么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咕?”
永恒懊恼地低头,爪子下意识地想要收起,突然想起主人的头发才受过损失,又委屈巴巴地换了个位置,飞到了阿多尼斯的腿上。
它学着雌鸟孵蛋的姿势用腹羽盖住了阿多尼斯的手,自食其力地为向导暖暖。
门在这时被敲响。
“进。”
阿多尼斯只以为是琼拿来了药膏或是来送餐,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后,却没了动静。
他扭头望去,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时文柏。
哨兵还是穿着之前那件黑色背心和夹克衫外套,外套前襟敞开,露出亮闪闪的机甲钥匙钮。他右侧的衣领半耷拉着,露出脖子上有几道红色的爪痕,看着像是永恒的战果。
“晚上好啊,”时文柏反手关上门,“挺巧的,我跟着你的量子兽过来,就遇到了你的助理。”
他抬手展示一支药膏,“他说要去厨房盯着,让我帮个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coo!”
永恒很满意他的识相,从阿多尼斯的腿跳到了茶几上。
阿多尼斯挑眉,示意哨兵继续说。
月光在地板上投射出窗户的形状,有小一部分洒在了向导的长发上,那一部分的发丝像是在发光、近乎透明。
“嗯,他说是没找到没味道的药膏,希望您别生气。”
时文柏向前走了几步,嘴角的笑意一点也掩不住,“您原来这么孩子气的吗?”
孩子气?
阿多尼斯道:“我是个向导,只喜欢和我向导素类似的气味。”
时文柏拎起一侧衣领,扭头嗅了嗅。
“你的味道已经没有了啊,我刚才都没注意到,”他嘟嘟囔囔地说,“怪不得那个家伙会来挑衅,啧,早知道先喷一点向导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说用完了?你又骗我。”
阿多尼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还是说,你这么快就找到其他向导了?”
当然是既没用完也没有找其他向导,时文柏嘿嘿一笑,张口就来:“空瓶子兑水涮一涮,还能用两次。”
没听过这么节俭的。
阿多尼斯愣神几秒,回过神来,哨兵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认真地在拆药膏的包装。
不太好闻的气味一下就溢了出来。
阿多尼斯皱眉,“拿开。”
“消毒了吗?”
时文柏凑上起来,观察阿多尼斯脸上的伤。
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突兀横着的一道红肿,中央是明显被灼烧的痕迹,有要起水泡的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不上严重,时文柏自认这样的伤如果是在他的身上,可能不需要三个小时就痊愈了,但这是在阿多尼斯的脸上……
啧,不爽。
时文柏在心里把该死的袭击者翻来覆去捏了几遍,手上仅凭感觉,往指尖挤了一些药膏。
哨兵的视力很好,却偏偏凑得很近,近到他呼吸间的热气完全扑在了向导的颈侧。
很暖和。
阿多尼斯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它们显出一种静谧幽深的绿,深色的睫毛像是笼罩在森林上方的夜空。
他这才发现时文柏的眼尾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痣。
微凉的浅黄色膏体贴上脸颊,被仔细均匀地涂抹开,很快就染上了两人的体温,化为透明。
阿多尼斯抓到了时文柏瞥了他一眼后又快速移开视线的动作,也听到了哨兵咽口水的声音。
药膏涂完了,哨兵却没有退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吸交缠。
阿多尼斯知道,时文柏需要他的向导素。
时文柏喜欢他的脸。
他又想起了那个刚好五分钟的吻。
阿多尼斯将量子兽收回精神海,手臂从时文柏的腰侧穿过,手掌按在了哨兵的后脖颈上,发力,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按。
双唇贴合。
那双绿眼睛因为嘴唇上的触感微微睁大,随后带笑眯起。
求仁得仁的时文柏顺从地张开了嘴,欢迎向导的入侵。
这个吻和时文柏预想的不一样,向导似乎,从他们之前在浴室里的那个吻中学到了什么,轻柔又贴心地啄弄他的唇瓣。
血液内的酒精已经被代谢掉,时文柏却又生出晕乎乎的微醺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舌尖轻扫过的位置泛起细密的痒,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又在和阿多尼斯对上视线后放松下来。
他屈起膝盖搭在沙发靠垫上,顺着脖子上传来的力道往前挤了挤。
月光映在了阿多尼斯的脸上,他脸侧白色的发丝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左眼的瞳孔在光下缩小,金色虹膜澄澈透亮,像在发光。
阿多尼斯对哨兵的走神很是不满,咬着时文柏的嘴唇,把人拉得更近。
他的手伸进夹克衫下,隔着薄薄的一层棉质背心按上哨兵的后腰,冷冰冰的,冻得时文柏猛打了一个颤,差点跳起来跑路。
“唔……太冷了吧……”
这里本来就冷,你不能多穿点吗?
哨兵的下唇动不了,含糊地抱怨了句。
嘴上这么说,时文柏往下伸手,摸到了背心的下摆,揪着向上掀起。他稍微施了些巧劲,把阿多尼斯按住的那一片布料也抽了出来,让向导能毫无阻拦地贴在他的皮肤上。
阿多尼斯微微睁大了眼,松嘴道:“你是火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能因为我刚才喝了点酒?”
“我没尝到酒味。”
“我来之前刷过牙的……”时文柏眨了眨眼,找补道,“咳,本来打算睡觉了,睡前刷牙是个好习惯。”
听上去更可疑了。
阿多尼斯被他逗笑,搭在他后颈的手也向下移到了腰部温暖的皮肤上,舒服地叹了一声。
“这里的酒好喝吗?”
“不太行?”
时文柏不常喝酒,从自己没怎么醉这个事实,推测道,“应该是兑水了。”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下唇,那里有向导留下的齿痕,“您的向导素,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再亲亲?”
呼出的空气中也染上了向导素的香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心想自己确实偏好这个味道,于是,跟随感觉的指引,又吻住了哨兵的唇。
这次,时文柏闭上了眼睛,阿多尼斯只能看到他颤动的睫毛,和微微发红的脸颊。
阿多尼斯搂着时文柏的腰,也被时文柏拥在怀里,背后是柔软的沙发靠背,胸前是哨兵暖呼呼的身体。
他们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中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刮过一阵冷风,风穿过窗户缝隙,发出噪音。
阿多尼斯松嘴,手从时文柏的身上移开,指尖重新染上浅粉,已经被捂热了。
哨兵在这时睁眼,微微歪头,嘴唇抿了下,笑着问:“您满意吗?”
阿多尼斯的鼻尖有些冒汗,感觉自己的嘴唇都被时文柏捂热了。
量子兽的那个“很暖和”的评价,真是一点也没错。
“还不错,”他说,“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还敢趁我不注意,往我脸上涂这么难闻的药膏,你就等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是什么人做的,”
时文柏转移话题,本能地想亲亲向导的脸颊,凑上去才发现药膏的味道确实明显,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屏气,不让嗅到的味道盖过嘴里的玫瑰香,“弄伤你的人还活着吗?”
“死了。是希望重工的雇员,和……联公约。”阿多尼斯盯着哨兵的眼睛,不放过任何细节,问,“时文柏,你和这次刺杀无关,对吗?”
时文柏一顿,快速摇头,“我只是去吃个宵夜。”
“你和联公约无关?”
阿多尼斯又问。
时文柏向后退了些,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视线朝一侧飘了一下,道:“我都是军部的弃子了,怎么会和联公约扯上关系呢?”
他过去在尉天宇帮助下逃离VH3375的事,绝不能暴露。
阿多尼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下脸,微微后仰,双手保护性地在胸前交叉,倚在沙发靠背上。
阿奇尔提交的文件里不仅有哨兵的履历,还有时文柏曾经和联公约的合作记录——在阿多尼斯遭到联公约刺杀之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之前有那么多机会……”
察觉到向导的情绪瞬间变得很差,时文柏赶紧补了一句:“人都是有秘密的嘛……总之,刺杀你真的对我来说没半点好处!我和这件事无关,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
阿多尼斯没有动作,目光上下打量着哨兵,“相信一个满嘴谎言、隐瞒过去的人?”
时文柏盯着向导抗拒的姿势,扯出笑容凑上前去,把手掌挤进向导手臂和身体的缝隙中,一把将人抱住。
“别这么不讲理,”他的下颌压在了阿多尼斯的肩上,侧头,嘴对着阿多尼斯的耳朵,低声道,“是你邀请我回舰船‘约会’、来这里探险的,这是事实,对吧?”
挂在时文柏脖子上的钥匙钮压在了阿多尼斯的手臂上,有些疼,却令他无比清醒。
时文柏还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地念着,话题从他们在地下的探险一路转到他们合拍的床事。
声音听起来也暖暖的。
阿多尼斯沉默地放任时文柏插科打诨了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哨兵紧张兮兮地松开他,重新和他对视、揣摩他的心情之后,他才掐着时文柏的下颌,道:“我可以给你向导素,也可以让你死得很惨。”
一个阴森森的威胁,时文柏甚至能嗅到隐约的血腥味。
却让他兴奋起来。
从哨兵学校毕业入伍开始,他当了二十一年的兵,晋升速度快得惊人。可即便是当上了指挥官,他也喜欢徒手或是驾驶机甲在战场第一线拼杀的感觉。
肆意挥霍、战斗、做爱,所有能大幅度调动激素的事,曾经都是他的最爱。
但是他因病退役时,医嘱要他维持心态平和,少做找刺激的事。
如果、如果再早几年,他一定会选择试试向导提到的“死得很惨”是什么样的境遇。
时文柏的呼吸粗重几分,心道遗憾,脸上还是挂着笑,“知道,我‘不做多余的事、不辜负你的信任’,我保证……”
我绝不会伤害你。
房门被敲响,琼推开房门,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想到时文柏还没有离开,而且正和阿多尼斯姿势亲密地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从他的角度看,哨兵几乎是岔开腿直接跪坐在了向导的大腿上,把向导困在了自己和沙发之间。
而向导的手捏着哨兵的下颌,两人的脸贴得很近。
琼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朝阿多尼斯的方向微微俯身、垂眼,神情自若地把餐盘转移到茶几上,揭开保温防尘的盖子。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琼准备的都是口味清淡好消化的菜肴,不过,行星首府的厨师厨艺有限,菜肴的出品是“粗犷”的风格,简单来说,就是份量都挺大的。
“有我的份?”时文柏毫不客气地换了个位置坐下。
他的骤然离去让身边的温度都降了不少,阿多尼斯搓了搓指尖,“你吃过了吗,琼?”
“吃过了,谢谢您的关心。”
琼将单独包装的消毒湿巾递给阿多尼斯,瞥了眼等待开餐的哨兵,也递了一片过去。
他问,“老板,您晚上的住处,需要重新安排吗?”
时文柏眼中闪过期待,“晚上住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舰船。”阿多尼斯擦干净手,先给自己盛了碗汤。
“是去我那里吗?”
时文柏抢在琼之前追问道。
“去拜尔斯那里。”
时文柏刚把筷子拿在手上,闻言,张嘴楞道:“啊,为什么?”
阿多尼斯觉得哨兵脸上的表情很有意思,放慢语速,“那里有独立的休息室,不用和你挤一张床。”
“居住区的小床我们都能挤一挤,独立休息室的大床肯定也睡得下。”
时文柏朝他身边挪了挪屁股,“而且,你一个人睡会冷的,让我帮你暖床吧~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把我绑起来!”
阿多尼斯拿着勺子的手被哨兵撞得一抖,本该送进嘴里的汤回到了碗中,溅起几滴油花,弄脏了他的袖口。
琼无声地加快了收拾餐车的速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很晚了,先去休息吧。”
宣晓瑜在驾驶舱里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给下属发消息,一边低声劝阻着安莱·拜尔斯。
安莱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把大拇指的指甲啃得咔咔作响,“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必须想办法给奚嘉哥递个消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状态很差,宣晓瑜低头从腰包里翻出一张贴片,递给他,“长官,传信的事我会安排好的,你先去休息。”
“我要怎么休息!?”
安莱急促地喘息,随后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嗓音太大,扭头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他盯着宣晓瑜手里的向导素贴片,拍了拍脸颊,伸手接过。
这种便携式的向导素贴片很适合应急使用,在佣兵城邦内十分流行。较为廉价的产品使用的人工向导素,贵价的则是由医疗向导自制的。
安莱和宣晓瑜都清楚人工向导素有成瘾性,使用的是舰队的医疗向导提供的备品。
拆开包装、揭开防黏的薄膜后,安莱把硬币大小的圆形贴片按在了耳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歉,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疲惫地眨了眨眼,“你说得对,我应该先去休息。”
“地磁波紊乱对精神力有负面干扰,你出发前的状态就不怎么好了。”
“放心吧,再怎么不好,也比不上……”
安莱想到了时文柏对他的威胁,不满地压下嘴角。
他实在无法把时文柏和他记忆里的那个杰出的哨兵少将联系起来。
就好像,阿多尼斯也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向导了。
“这才过去几年……?”
宣晓瑜正在编辑信息,没留意他的低喃,“什么?”
“没什么。”安莱按着太阳穴揉了揉,“一些胡思乱想。”
他的脑神经细胞还极度活跃,其他感受器的回路却已经被向导素抑制,所以冒出了很多不受控的想法,这是摄入向导素后的常见反应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微适应一下,就能恢复。
“你也早点休息。”安莱说。
针对那群袭击者的审问,安莱和宣晓瑜都没有被允许参与,他还不知道明天阿多尼斯会下达什么指令,只知道明天绝对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想到这里,安莱摇了摇头,“还是直白的战斗更适合我,明天就辛苦你了。”
宣晓瑜头也没抬,只是应了一声。
他对阿多尼斯的看法不像安莱带着过去的滤镜。
一个善用谋略的残忍政治家,绝对不会放弃这次占据舆论高地的机会,而且,绝对已经安排好了军力,足以镇压可能的反抗。
宣晓瑜不在乎希望重工的下场,只想把拜尔斯家从这场争斗中完完全全地摘出去。
至少活着回去。
舰船驾驶舱的舱门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阁下!?”
安莱的小声惊呼打断了宣晓瑜的思考,他抬头,看到了站在舱门外的阿多尼斯。
向导的一条手臂和对侧的腿有向前伸的趋势,应该只是路过,正巧碰到了开门的安莱。
他穿着笔挺漂亮的西装和大衣外套,脸上和之前一样戴着面具,但是换成了半面的款式,露出脸颊上的烧伤痕迹。
外套是大廓形的,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显得他有些瘦削,白色的长发和血色浅淡的皮肤衬出的一丝病气。
向导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和他的量子兽很像——楔尾伯劳,外表可爱的像个芝麻汤圆,却是实打实的掠食者。
宣晓瑜并不想被猎手关注,默默收回视线。
“您是需要……”
安莱的语气难掩兴奋,但在看到阿多尼斯身后的时文柏后,语调就落了下去,“是有什么事吗?”
“不需要,”阿多尼斯说,“只是回去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阿多尼斯睡的那个很短的午觉之后,他就一直在处理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实地视察很消耗体力,随后遭遇的刺杀,让他的身体进入了应激状态,危机结束后,人越发疲惫。
还有前十几天里积压的公司消息、欧文光脑里存储的信息,以及审问出的情报,花费了他一个多小时处理。
现在,吃了些宵夜垫肚子的阿多尼斯,只想找个安全舒适的床好好睡一觉。
时文柏挤到阿多尼斯和安莱之间,微笑着对黑发哨兵说:“你也没休息呐,小朋友要早点睡哦。”
说完,他相当顺手地揽住阿多尼斯的腰,带着向导绕过安莱,继续往目的地走去。
安莱一下就被他挑起了火,“时文柏你是不是有病啊?”
时文柏回头,金发发尾扬起的瞬间,状似无意地露出了脖子上形状清晰的带血齿痕。
这是他因弄脏了向导的衣服收获的“惩罚”,但拿来炫耀刚刚好。
他含笑看着安莱,“是啊。”
坦然的态度、眼睛中直白的占有欲,还有暗搓搓的攻击性,时文柏仗着阿多尼斯看不见,就差没把“我有病但这是我的向导”这几个字贴在额头上秀给安莱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莱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对手,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觉得额角又一跳跳地疼了起来,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向四周冲击。
时文柏虽然用不了精神力,但能感受到安莱的躁动,他暗道失策,忘了还有这一招。
在场唯一一个向导皱着眉斜睨了安莱一眼,放出精神力与之相触,引导哨兵精神力恢复稳定态,完成了一次浅层安抚。
没有向导素参与其中,但由于他们的匹配度很高,安莱的精神海迅速平静下来。
那双绿眼睛也立刻亮了起来。
看着眼熟,阿多尼斯不得不多解释一句,“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有问题去找医疗向导。”
时文柏只觉得安莱脸上的表情傻得要命。在尝到醋味之前,他莫名联想到了同样被向导钓得死死的自己,扭回头去,无声地咧开嘴啧了下。
“好了,忙也帮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去休息吧。”
时文柏控制好脸上的表情,手臂用力牵引着阿多尼斯跟他走,半搂半抱,就差没直接把人扛在肩上了。
他的力道适中,动作又快,阿多尼斯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带着走过了转角,安莱的身影也被他们抛在了走廊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抬手指向一侧,“走错了,右转。”
“哦。”
...
剪刀咔嚓一响,白色带有一段焦黑的发丝晃晃悠悠地落在地上。
阿多尼斯小心地把那几根短了许多的头发捋顺,等到所有头发被吹干,已经看不出那里曾经烧焦了一撮。
脸颊上的药膏在他洗漱的过程中被水冲走了,只留下依旧红肿的伤痕,仍有些刺痛。
换上睡衣,从浴室回到卧室,阿多尼斯看到了裹着被子在他的床上蜷成一团的时文柏。
哨兵的下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眉头舒展,金发洒落在脸侧和枕头上,他侧躺着,被压着的那侧脸颊微微鼓起,把缀在眼尾的那颗颜色浅浅的痣遮掩了。
阿多尼斯没在这间屋子里过夜,但他的替身注射了向导素后,每日的起居都在这里。替身不会像本人一样收敛向导素,因此整个床铺上都是好闻的味道。
时文柏被香气包围,呼吸平稳悠长,睡得格外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阿多尼斯在床边坐下,时文柏才迷迷糊糊地醒了,睁开了眼。
“……洗好啦?”声音闷在被子后面,听着有些哑,时文柏抬起手臂,把被子掀开一角,“已经捂暖了。”
掀开的被子仿佛守株待兔的陷阱,哨兵则像是陷阱中的诱饵。
阿多尼斯的手指搭上义肢又收回。
时文柏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中泛着水光,话不过脑地说:“再不快点,热气要跑没咯。”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动了。
向导关了灯,表情严肃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微凉、带着湿意的几缕发丝轻触他的脸颊,温热的身体和他紧密相贴,那张脸放大了几倍直直怼在他的面前。
时文柏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凭借哨兵过人的视力,他能把黑暗中的向导看得清清楚楚。
上次他偷跑上床,向导已经睡着了,和这次主动的亲近完全不能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呼出的热气扑打在脖子上,时文柏不由自主地往后靠,拉开一点距离,喉结涌动、吞咽了一下。
他放下手臂,被子把阿多尼斯拢着,他的手臂也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阿多尼斯的身上,把人整个搂进了怀里。
向导没有抗拒他的动作,睫毛颤了颤,不敌睡意,闭上了眼。
锐感十足的金瞳阖上后,阿多尼斯的睡颜显得乖巧又静谧,时文柏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冷硬的义肢隔着睡裤压在他的小腿上,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想要完全获得信任,他得把那段乱七八糟的童年捋清楚,全部展示给向导看。
可是他真的需要这份信任吗?
如果不是他硬缠着阿多尼斯,他们早该分开了。
他好像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又陷入流沙的旅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明知道对方有毒,还是忍不住牢牢抓住。
时文柏心知自己不可能为了“心动”而驻足,却又矛盾地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明明一开始踏上旅途的时候,他所追求的就是无垠又自由的荒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里的人眼皮轻颤,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朝他靠贴近,额头抵在了他的嘴角。
时文柏盯着透过窗帘映照在墙面上的虚幻影子,放轻呼吸。
……
帝国,内环II星区,唐星域,威尔科特斯恒星系,行星W1。
花园里栽种着一大片玫瑰,此时正是盛花期,安布罗斯坐在花丛中的一把躺椅上,拿着平板翻阅新闻,悠闲地享受着清晨的柔和阳光和沁人心脾的花香。
“父亲!”
男孩兴奋的声音和脚步声一起传来。
“嗯……”
安布罗斯扭头,见来人是自己才刚成年的儿子,被打扰的不愉消散些许。
“戴斯啊,遇到什么事,这么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斯蒙德,安布罗斯的第八个孩子,快步跑到他的身边,双手扒着躺椅把手,喜笑颜开,“父亲,我今天早上觉醒了!是向导!我都没顾上测天赋等级,就来了……”
安布罗斯的手微抬,摸了摸他的头顶。
“是件好事。”
他的语气比起欣喜更像是感慨,戴斯蒙德有些迟疑地问:“父亲您……不开心吗?”
“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安布罗斯笑着摇头,关切道:“你母亲知道这个好消息了吗?”
“知道了,我走得快些,她和我一起来的,还在后头呢。”
安布罗斯看着小儿子那双亮晶晶的蔚蓝眼睛,笑着问:“我们的小向导未来想做什么?”
“我正是来找您说这件事的!”
“说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莉安娜姐姐已经进了军部,我想跟她一起。”
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军部跑,就没一个想好好把持家里的生意。
安布罗斯专注地看着面前表情认真的青年,语气严肃地说:“那你做好了辛苦打拼的准备了吗?”
“啊,还要辛苦打拼吗?”
戴斯蒙德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睁大眼睛撒娇道:“朱莉安娜姐姐不是刚从哨兵学校毕业,就有六哥给她安排了军衔和职位,父亲,我是向导,六哥也是向导,还是个议员,他能不能也帮帮我?”
安布罗斯脸上的笑容消失,眼中带着审视,“你从哪里知道朱莉安娜的事?”
察觉到父亲的表情不对,戴斯蒙德站直了身体,小声道:“……母亲告诉我的。”
“那她有没有警告你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戴斯蒙德黯然地点了点头。
“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布罗斯收回视线,继续翻阅新闻,一副不想再多聊的样子。
父亲一向很宠他,戴斯蒙德还想再试试,直白地说:“母亲没告诉我为什么,我猜是因为我和六哥不是同一个母亲生养的,但是,有父亲您出马的话,六哥肯定会……”
“闭嘴!”
平板被安布罗斯重重摔在地上,金属外框变型、屏幕碎裂,溅射的碎片在戴斯蒙德的皮鞋和长裤上留下清晰的划痕。
上一秒还和蔼亲和的脸瞬间变得可怖,戴斯蒙德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脚跟一路向上窜。
“一大清早的,在闹什么?”
阿芙拉·威利和儿子一起出门,走得比儿子慢许多,没曾想,才进花园就看到安布罗斯摔东西的画面。
安布罗斯眉头紧蹙,指向戴斯蒙德,“你自己问问你的宝贝儿子。”
“我……我就是,问父亲能不能……”戴斯蒙德夹在父母中间,左右望了望,“在军部帮我安排个职位。”
阿芙拉的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理说,威利家有泽卡赖亚这个上将在军部任职,为家族内部的优秀人才行个方便是举手之劳,但如今的执政官所在的奚家在生物领域的扩张,想分威利家的蛋糕,使得两家交恶。
同为上将的奚天海盯着泽卡赖亚·威利,想要抓着他的小尾巴参一本。
家族一体,他们享受着大树的荫蔽,自然不能给大树添乱。
戴斯蒙德还没觉醒的时候,听阿芙拉和威利家的亲戚聊天时提到过这些,暗暗记在了心里。
距执政官换届还有五年,这意味着,他在向导学院完成两年训练后,还得至少受三年磋磨才能得到个不错的军衔。
他快速瞥了眼阿芙拉脸上的表情,鼓足勇气继续说:“我知道母亲不方便,但朱莉安娜姐姐不是就……六哥能帮朱莉安娜,也能帮帮我的,对吗?”
“你真是胡闹,”阿芙拉没想到戴斯蒙德会想要求助阿多尼斯,“那家伙,那个……”
想起安布罗斯还在一旁,阿芙拉压下了不合时宜的字眼,“总之,你现在不要想这些歪路子,好好打拼,忍一忍。”
“那也至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朱莉安娜姐姐可以,我不行?”
“你问你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斯蒙德无措地望过去,男人不说话,他只能又求助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见状,阿芙拉双手抱胸冷哼一声,道:“因为他那时候还没疯。”
“阿芙拉!”安布罗斯一拍躺椅把手,站了起来,“那是我的孩子。”
“我受够了,安布罗斯,他就是个疯子!”阿芙拉咬着牙,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巴尔克失踪好几年,是谁来报的死讯?凶手是谁,你心知肚明。”
她还记得那个刮大风的夜晚,阿多尼斯的助理,一身全黑的装扮、胸前别着哀悼用的白花,把巴尔克的骨灰盒送到了威尔科特斯家。
她还记得恶魔的仆役脸上的微笑,和那句轻飘飘的“巴尔克先生现在回家了”。
那个盒子,轻且质感廉价,她甚至怀疑里面装着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泥土,而不是巴尔克的骨灰。
那之后的无数个夜晚,她都会梦到自己的小朱莉安娜,也被人这样送回她的身边。
“那是他和巴尔克之间的事,你要我怎么做?”
安布罗斯眉头紧蹙,“和他断绝关系、还是把他送去审判庭,证据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你什么也没做,你什么也没做!”
阿芙拉一把抓住安布罗斯的领结,长指甲在男人的颈侧留下抓痕,控诉道:“你只是看着,难道死掉的那个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的孩子呢,你以后也会冷眼旁观他们的死吗?”
“阿芙拉,你别这么无理取闹。”
“父亲、母亲……是我的错,你们别吵了……!”
戴斯蒙德不知所措地站着,不明白恩爱的父母为什么突然吵了起来,他试图上前制止吵架的升级,却被阿芙拉甩手推到一旁。
他摔倒在地上,手向后撑,在砖石上磨破了手掌,之前四散的屏幕碎渣也有些卡进了伤口里,又疼又痒。
他想哭,可是不知道这会不会让他们吵得更凶,于是他抿紧嘴无措地眨着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是,巴尔克是死了。”安布罗斯语气冷淡地说,“多琳都没来和我闹,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做什么,要离婚吗?”
多琳·艾伯特——巴尔克的生母,也是安布罗斯的第二任妻子,她来领儿子的骨灰时什么也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芙拉愤怒地扇了男人一巴掌。
“二十七年了,安布罗斯!我们结婚二十七年了,孩子对你来说,真的只是个筹码吗?你没有心吗!”
安布罗斯的脸颊一片红肿,他吃痛地咧嘴,手臂抬起又放下,最后垂在身侧握紧了拳头。
“我确实不是个好父亲,但我在学了,阿芙拉,我对戴斯、妮可他们如何,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到?”
阿芙拉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只不过是在演,在补偿、在赎罪。”
“所以呢,演得够好不就行了。你不是也在演‘爱我’吗?”
安布罗斯笑了一声,“生下朱莉时,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后来,安东成了议员,你们威利家想要两头下注,你才又和我同床共枕,有了戴斯,还有妮可。
“我把孩子当筹码,我没有心,那你扪心自问,你呢?”
阿芙拉被他堵得没话说,“……所以你确实偏爱那个疯子。”
“那不是你养的,但也是我的孩子。”安布罗斯沉下脸,威胁道,“你最好别让我再听到你这么称呼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芙拉失望地松开手,弯腰把还坐在地上的戴斯蒙德拉了起来。
“母亲……?”
她仔细拍干净孩子裤子上的尘土,“戴斯,走了。”
戴斯蒙德回头望向父亲,却敌不过手腕上的力道,被母亲拉着扯远离。
安布罗斯冷眼看着他们母子俩手牵着手离开。
没过多久,在花园外守着的管家走了进来。
他听到了先前的争吵,不过没想到安布罗斯脸上还破了相,顿时紧张起来,“家主,您没事吧?我这就通知医疗过来,花园也会安排人收拾好的,您请移步。”
“嗯。”
安布罗斯抬手摸了摸肿胀的左脸,疼得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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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内很安静,身边是另一道不太平稳的呼吸。
和时文柏同床睡得次数多了,阿多尼斯已经熟悉了哨兵的存在,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动了下腿。
确认义肢还在,他才抬手把时文柏拢在他眼睛上的手掌拿开。
视野立刻被蜜色的皮肤占据。
他又睡进时文柏怀里了……
阿多尼斯坐起身倚在床头,生物钟混乱让他还有些懵。
打开光脑,时间已近中午。天已经完全亮起,阳光透过舷窗窗帘,在墙壁上投下大片光斑——因为哨兵贴心的遮光服务,他没能在天亮的第一时间醒来。
但是不可否认,昨晚他既没做噩梦,也没有半夜惊醒——睡得很好。
哨兵侧躺着,还在熟睡,阿多尼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起身往浴室去。
镜子里照出他的脸,脸颊上的那道伤已经愈合,留着浅浅的一抹红,不疼,只是用湿毛巾擦过的时候还有些麻木。反倒是他为了避开伤口、选择侧睡,在另一边脸颊上压出的印子更明显一些,在无声地提醒他,昨晚睡得有多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抿紧嘴,又想起哨兵的那个苦笑。
或许可以……
虽然,哨兵只是为了向导素,才对他百般顺从。
他想要一直享受这样温暖安稳的睡眠,就得控制好提供向导素的量和频率,不能付出太多。
也许,可以让时文柏再靠近一些……?
水池清空,乱七八糟的思绪也跟着一起消失,阿多尼斯洗漱完毕,稍微梳理了一下头发,走出浴室。
“唔……早上好?”
床上的哨兵也醒了,眼睛水汪汪的,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阿多尼斯困惑地皱眉,问:“你昨晚做什么了?”
“你觉得我做什么了?”
时文柏支起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枕了一晚的手臂发麻,他小幅度地活动着,一边解释道,“头疼,睡不好。我可是乖乖听您的话,未经允许,不会偷亲您的~所以就算头疼也默默忍着……好不容易才睡着,您就起床了……”
他裹着被子往床边挪,“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赏我个早安吻吧?”
算盘打得响,阿多尼斯不为所动,直朝衣帽间去。
昨天发生的好几件事都需要收尾,尽快处理完,他才能安心回帝星去。
这艘舰船不是他的,休息室面积很大,衣帽间却有些狭小,只用一块厚重的布帘充当门,阿多尼斯感觉自己伸手穿外套都会撞到两边架子。
阿多尼斯控制着动作幅度,解开睡衣扣子,视线从整齐排列的衬衣上扫过。
“穿暖和点~”哨兵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阿多尼斯回头。
时文柏的额发和鬓角处的发丝沾了水,站在衣帽间的门口,撩起门帘,单手撑着一侧墙壁,一副将小隔间堵得死死的做派。
他穿着上次阿多尼斯“征用”过的同款背心,手臂上的肌肉因为撑墙的动作隆起,肩带被吊起,从宽松的袖口处露出清晰的胸肌外轮廓线。
“你没事做了,”阿多尼斯道,“还是说没衣服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上臂,“昨晚您枕在这儿睡的,我来问问,您对这个枕头还满意不?”
阿多尼斯不用猜就知道他接着一定是想要“向导素”,瞥了他的手臂一眼,没接话,手往衣架伸。
时文柏不觉得尴尬,也没有非礼勿视的念头,看着向导把睡衣的上衣脱掉,雪白的长发披散,挡住了阿多尼斯背后的肌肉线条。
向导那冷冰冰的金色眼睛又看了过来,眉头微皱,像是在问“你在看什么?”,偏偏他的脸颊红红的,削减了锐利感。
时文柏没忍住眯起眼睛笑了。
“?”
阿多尼斯不知道他在乐什么,把衬衣换上,扣上最下方的两颗扣子,随后用手把被衣服压住的头发撩出来。
衣帽间太小,不好操作,阿多尼斯正准备开口让时文柏让开,哨兵伸手拢住他拨弄出的头发。
时文柏动作轻柔地一撩,发尾成功从衣服下脱身。
蓄了长发后,阿多尼斯一直都是自己护理和做造型,即使有的场合会用上造型师,他们也不敢直接用手抓他的头发。
陌生的感觉让阿多尼斯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做坏事!”
时文柏在向导发作前张开双手手掌,示意自己没有把向导的宝贝头发扯下哪怕一根。
一口气憋在了半道中,阿多尼斯眉头紧锁,转身面对时文柏,“你到底要做什么?”
“嗯,就……”
时文柏没想太多,就是想和阿多尼斯接触,忍不住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刷存在感。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自认为对向导已经很了解,心知如果找不到“合理的解释”,阿多尼斯肯定又要“生气”。
思索几秒后,他用常用的欢快语调说:“给点向导素呗?”
阿多尼斯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抬起手臂,食指朝他伸过去。
时文柏看着逐渐靠近的雪白手指,心跳乱了节奏。
他比阿多尼斯要高一些,却觉得被俯视的是自己。
“诶……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尖出乎哨兵意料地戳在了他的脸颊上,时文柏刚想说话,就被阿多尼斯用手捂住了嘴。
脸颊的软肉被挤压变形,时文柏吃痛地皱眉。
“索取之前,要想想自己能付出什么作为交换。”
阿多尼斯向他靠近了一步,大半身体被哨兵的影子笼罩,金瞳暗了几分,“我不介意养个暖床的,前提是,你得令我满意。”
“唔~”
时文柏眼睛一亮,小幅度点头。
阿多尼斯这下想起昨天人道主义安抚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安莱的表情眼熟了——和时文柏现在的表情有八成相似。
刚生出的一丝暴虐消散,阿多尼斯松开了钳制时文柏的手,沿着哨兵下颌的线条往他的耳后摸,给了一点点向导素。
“我今天有工作要忙,你自己找事做。”他抬脚踢了下时文柏的小腿,“现在,让开,我要换裤子了。”
“收到~”
时文柏往后退几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不疼了,心情超好,他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临时居住区的行李,那里还有属于阿多尼斯的几件衣服,“那我一会儿去把我们之间住的房子收拾一下,中午回来找你!”
“已经中午了。”阿多尼斯道。
“是吗,那我们睡得还挺久的哈……”
时文柏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很快重振旗鼓,“我收拾东西很快的,您别抛下我偷偷走了,我会伤心的。”
阿多尼斯白了他一眼,拉起衣帽间的门帘。
收拾好后,阿多尼斯在佣兵小队长的护送下,从舰船抵达了行星首府。
琼已经在行星总督办公室里等候多时。
“……居住区共有三千一百七十九人,除去参与行动死亡的八十二人,以及在居住区边缘受到炮击波及死伤的三百零二人,都已经经过初步核查。”
琼将执法者小队一早晨的工作成果交给阿多尼斯,“公司工匠小组也有两人牵扯其中,没有受伤。”
那两人先是受了惊吓,又着了凉,回到小组所在的舰船就生病躺下了。
“希望重工的工匠之一,提供了大量情报和证据,她希望她和家人能得到公司的庇护。”琼呈上奚杉翊的手稿,“但欧文动手狠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奚家的旁支们不屑于和劳工们住在一起,零散地居住在恒星系内其他行星上,欧文之前的行动把他们全部抓住了,奚杉翊的家人也在其中,此时此刻,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琼皱眉道:“剩下的一半内容,恐怕不太容易得到。”
阿多尼斯来了点兴致,“是关于什么的?”
“数据造假、恶意侵占,走私军用物资……”琼分析道,“我看过了,只是分公司的数据,想要一击把希望重工打死比较困难,但可以用在谈判桌上,换些好处。”
“看来管理这个恒星系的奚家旁系,确实很没水平。”
商场上,没有公司是白纸,赢家通吃。把会接触到公司核心业务的岗位安排给一个道德感高的员工,是一开始就不该犯的错误。
阿多尼斯放缓语调,喝了口茶水,“命令是欧文下的,执法者小队的九成是他私人招募的。死人不会说话,把欧文和我们撇清关系,接着该做什么做什么。”
琼等阿多尼斯说完,又道:“拜尔斯少将的副官发了一条消息出去,执政官很快就会做出反应。”
自从上次在联公约处吃瘪,阿多尼斯就在议会每个重要人物身边安插了眼线,时刻汇报消息,与他同行的拜尔斯的队伍自然也不会放过。
他原本是做好了接一场硬仗的准备,不过那次酒会,他看奚嘉对古斯塔夫的表现不像装出来的,考虑到安莱·拜尔斯和奚嘉的关系,之后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波。
“嗯,时机到了,是时候返程了。”阿多尼斯拿起奚杉翊提供的一叠手稿,“顺便,回去看看这些东西能为我换来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的,这就去安排。另外还有一件事,几个小时前,阿芙拉·威利女士和老威尔科特斯先生在宅邸花园里吵了一架。”
阿多尼斯的手指一顿,“又闹离婚?”
琼把整件事简略地汇报给了阿多尼斯,最后,补充道:“……老威尔科特斯先生被打了一巴掌。”
“给他送点补品去。告诉他,要离早点离。”
阿多尼斯翻看着手里的纸张,轻描淡写道,“马上换届选举了,别拖着,最后给我添麻烦。”
“是。”
...
泛人类星际帝国,核心区,母星·人类帝星。
这里的气候经由行星环境改造,四季如春,宏伟的宫殿建筑群坐落在茂密植被和澄澈湖泊之间。
作为执政官,奚嘉的办公室在帝星最好的观景点。
办公室的墙壁上贴着墙纸,勾画精美的纹样是帝国成立之初传承下来的,现在看已经有些过时,屋内陈设整洁有序,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花香,香味来源于帝星温室花园内栽培的鲜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奚嘉正惬意地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喝着附庸于帝国的外星种族酿出的美酒,欣赏着最近才收入囊中的名家画作。
他心爱的哨兵古斯塔夫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身侧,任由他把玩着手指。
今天虽然是工作日,日程上的事项都已经处理完毕。如果没有突发事件,他一整天都可以和古斯塔夫腻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满足的了。
奚嘉心情颇好地又喝了一口酒。
“阁下!出事了!”
他的助理惊慌地推开门。
喊叫声在哨兵听起来有些过于响亮,古斯塔夫小幅度地皱眉,视线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地毯。
“康塔,谁允许你直接闯进来的!你需要重新去学一遍礼仪吗?”
奚嘉面色不愉,如果不是顾及新地毯和四周的画作,他早就把酒杯掷过去了。
“慌慌张张地像个什么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放下杯子,看着康塔紧张地在原地站定,才道,“出什么事了?”
康塔急切地说:“阁下,刚才我们收到了拜尔斯少将的副官传来的消息,说是威尔科特斯阁下在行星H-06遭遇了刺杀。行刺的是希望重工在行星上的雇员,家族旁支也有参与。目前恒星系已经被下令完全封锁了。”
奚家听前几句的时候还觉得正常,听到有旁支参与刺杀时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等到“完全封锁”这几个字一出,他脸上的惊讶毫无遮掩,下意识脱口道:“什么!”
一直在走神的哨兵也悄悄集中了注意力,认真听康塔的话。
“威尔科特斯阁下关押了不少人,还收缴了舰队的大量武器装备。宣少校的消息还说,他们的通讯受到了限制,让我们不要随意回复他,以免被抓住破绽。”
康塔谨慎地说:“我试着联系过驻守在那里的奚承望先生,没有收到答复。”
奚嘉放开了古斯塔夫的手,从沙发上站起身,背着手左右走了两步,斩钉截铁的说:“查!查寰宇矿业这两天的动向,他们的私人武装有没有往H-06去。”
奚嘉上任执政官后的第一把火,就是促使军部议会通过[殖民地风险管控]决议。
自那时起,寰宇企业能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并以区域维和为理由,进入企业分部所在的行星,进行安保等工作。
希望重工作为帝国的军工巨头,分部众多,此外,巨企扩张私兵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和武装人员,希望重工一鱼两吃,赚得盆满钵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名下的寰宇矿业占据了能源和矿业生产的大半市场,私人武装和一般的巨企比起来,只多不少。
奚嘉沉稳的态度让康塔稍定了心神,他点头道:“这就去办。”
“你现在立刻就近从公司分部调一支小队,去H-06调查,名义上就是希望重工的例行巡查,表面功夫做足。”
奚嘉停下脚步,“还有,再调一支公司的步兵,带上引爆器。如果……阿多尼斯真的要和我们撕破脸,就把那里的恒星炸了,让他,永远,留在H-06。你明白了吗?”
恒星爆炸,整个恒星系内的行星都会受到冲击,死伤人数不会局限于一名两名。
古斯塔夫猛地抬头,眉头下压,仅剩的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颈环上的指示灯变红闪烁。
即使是帝国的几次物种净化行动,也只是炸毁了目标所居住的行星,没有对恒星动手。
康塔提醒道:“拜尔斯少将他们也在那里,如果提前通知少将撤退,恐怕……”会走漏风声。
奚嘉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多管闲事,护送任务本就有风险。那里临近帝国国境线,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意思是准备让拜尔斯也陪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遵命,执政官阁下。”
康塔没想到奚嘉会这么狠,暗自咬牙,应下了这可能会被拜尔斯家追责的苦差事。他不敢耽搁时间,鞠躬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奚嘉站在原地又思索了一会儿,正准备往办公桌走去,余光瞥到了古斯塔夫脖颈上的红光。
他脚步慌乱地转身,眼中满是关切,“塔沃,你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古斯塔夫扭头避开了奚嘉的手,偏长的蓝色发丝挡住了哨兵脸上的表情,奚嘉只能看到他抿紧的嘴。
几乎是同时,奚嘉那双棕色的眼就冷了下来。
“好吧,我该先让你自己缓一缓,你自己,嗯,正好我也有事要忙。”
奚嘉露出一个笑容,顺势眯起眼,遮掉眼中的冷意,“如果真的很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他用力按住了古斯塔夫的肩膀,另一只手不顾哨兵反对,捏住了哨兵残缺的左小臂,拇指在凹凸不平的疤痕上轻扫。
“我爱你,塔沃。”他俯身弯腰,低语道,“除了我,没人能照顾好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行星H-06,集中居住区。
时文柏哼着小曲儿,步伐轻快地走在居住区房屋之间的小道上。
阿多尼斯“接受”他了,如果一切顺利,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能和自己喜欢的向导腻在一起。
一想到自己每天都能看到那张漂亮的脸、闻到香喷喷的向导素、还可以体验超爽的性爱,时文柏就难掩笑意。
即使这一路上夹杂着细碎冰晶的冷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走过一个弯,遇到了切斯特。
切斯特的整张脸像是装了衣服后被抽真空的压缩袋,看上去老了好几岁,见到时文柏的时候,愣了好久,才有气无力地抬手挥了挥。
“柏小哥……”切斯特的嗓音比风声还破碎,“这就已经是‘明天’了啊。”
天亮之前,他们在一起喝酒,那时,他还说希望明天能再见到时文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确实见到了,又觉得恍如隔世。
时文柏扶了他一把,找了能避开冷风的角落。
时文柏没有嗅到血腥味,这意味着切斯特的身上没有外伤,可他精神萎靡的样子,明显是遇到了什么。
“怎么了?”
“都死了!他们、他们都死了……那里……好多人……”
他在执法者那里供出了他知道的,所有和里德有关的消息,成功活着离开了那里,然后他就没忍住跑到了小吃街的旧址看了一眼。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一早的时候杉翊面露难色。
炮击事件发生后,所有的武装人员都被安排到护卫和审查岗位上了,小吃街没人打扫,还保留着爆炸发生后的原样。
因为行星气候寒冷,尸体和残肢没有腐败,红的筋肉、黄的脂肪、白的骨骼,氧化发黑的鲜血冻结在青白的皮肤上,有几个比较完整的脑袋上还能看到无措的睁着眼的表情。
都是切斯特认识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切斯特抖了下,像是才从噩梦中醒来,捂着嘴干呕几下。
时文柏理解切斯特的难受,不过,在战场上泡久了,他早已对尸体脱敏,夜里没能把那些人从酒精中唤醒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想到了现在的结果。
他自认不是个同理心爆棚的人,也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于是伸手拍了拍切斯特的肩膀,道:“节哀。”
切斯特哽咽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呢。”
时文柏小声嘀咕了句,心思已经飘远。
他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气氛,但又不能劝切斯特这个普通人单枪匹马去为朋友报仇,论关系,他和那些死者也不熟……如果切斯特愿意出钱雇用他,他倒是可以试试再干一票。
不过切斯特也没指望他能给出安慰或是建议,成年人的崩溃即使是外露,也只会出现一小会儿。
切斯特双手攥拳搓搓热,吸了吸鼻子,道:“你也是寰宇矿业的,对吗?”
时文柏踢开地上的一小颗石子,低头笑了,新上任给寰宇矿业大老板暖床的,也是寰宇矿业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是吧。”他说。
切斯特:“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先说说看。”
“能帮我把这个……”切斯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送给杉翊。”
银灰色的,容易粘毛的材质,被仔细装在一个大小合适的塑料封套里,袋口用彩色的缎带系了一个左右对称、十分完美的蝴蝶结。
“是我用水晶石做的一条手链。”
时文柏没法用精神力探查,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手链,没有伸手接,问:“她不就住在这一片吗,为什么不自己去送?”
“她离开了。”
切斯特露出遗憾的表情,把先前发生的事仔细地告诉了时文柏,从他被杉翊牵着手跑远、到他早晨在杉翊的房间里醒来,再到今早接受的审查。
时文柏不赶时间,听完了他的故事,兴致勃勃道:“哦,所以你喜欢、嗯,暗恋她。她进了首府就没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切斯特点点头,“我去首府打听,执法者说她乘舰船离开了,因为有很多人护送她离开,所以那个执法者记得很清楚。”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应该是回H-02了,她的家人在那里。”
切斯特叹了口气,说:“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希望重工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寰宇矿业……寰宇给了更好的合作合同,我可能也要走了……
“我想你可能还会在这里待一会儿,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把礼物转交给她,不行的话就算了……昨天晚上,谢谢你给我们的预警,要不是你,我也死在那里了……”
之前那些欣喜和愉悦如同虚幻的肥皂泡,飞得很高,最终在风中“啵——”得一声爆开。
时文柏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
屋檐下两个成年男人并肩而立,沉默着,看着冷风中的冰晶逐渐化作更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
“你的那个…”切斯特突然开口,“你办公室恋情的对象,你们在一起了吗?”
“都说了,不是办公室恋情。”时文柏垂眸,“没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拍肩膀安慰的人换成了切斯特,他感慨道:“那也要抓紧现在能见面的机会,早早表明心意,总是等啊等啊的……就会像我,哪天一场意外,想说的话,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时文柏的手指敲击着裤子的侧边裤缝,“……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如果、如果一个人没几天可活了,是不是不打扰他更好。”
“你要是真觉得不打扰他更好,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切斯特眼睛一睁,用力拍了下手,“对了,跟我来!”
“怎么?”
“我给杉翊做完手链,水晶石还剩一大半,送你了,你总不能干巴巴说几句话就算告白了。”
切斯特说完,才想到追问:“你在矿区做过工,会石雕吧?”
“当然。”
时文柏未觉醒的那几年,跟着尉天宇学了很多。矿区做不缺的是石头,石雕既能消磨时间,也有成就感。
他笑道:“你让我学你做手工送礼就算了,还是用边角料?”
“什么边角料,你知道那水晶有多大吗,而且,它真的特别好看!哥发誓不骗你,骗你我以后喝的酒都是假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切斯特拉起外套兜帽,冲进大雪中。
时文柏想起地下遗址里的那个立方体,心中有了打算。
阿多尼斯当时就很想要,如果用漂亮的水晶石给他雕一个,他肯定会喜欢的吧?
“快点跟上!”切斯特喊道,“这雪,嘶,要冻死我了……”
切斯特喊话的语气和雪中朦胧的身影,像极了尉天宇,时文柏双手合拢,朝手心呼了口热气,迈步跟了上去。
...
窗外大雪纷飞,天空被厚重的云撑满,灰蒙蒙的。
阿多尼斯忙完了所有要处理的事。
办公室里有供暖,但他手边的茶水也已凉透。
他向后靠坐在椅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腿末梢泛起隐约的疼痛,像针刺,又像是指甲抓挠过后的钝痛。比之前更加明显。
以往只要忙起来,她就能把身体的不适抛到脑后,但这次,用惯了的方法失效了。
“是睡眠太少,还是着凉了?”
阿多尼斯小声嘀咕着,手抚上酸胀的大腿,用力按压。
也有可能是义肢链接时间过久了——他从下遗址到现在,只短暂地在洗澡之后稍微卸下义肢清洁。
阿多尼斯用力推了一下桌沿,办公椅往后滑了一段距离。
他伸长手臂,手指钩住裤腿向上卷起,一直翻过膝盖位置,露出大腿皮肤和金属的链接处。
动作轻柔地取下义肢靠在一旁,阿多尼斯仔细检查着,皮肤没有红肿,也很干爽,但腿部肌肉有强烈的疲乏感。
止疼药有镇静效果,对精神力也会造成干扰,他很少吃,外用的药膏又总是有股难闻的味道。
阿多尼斯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从记忆里翻出时文柏上次帮他揉腿的手法,试探着轻揉了几下。他的手指不暖和,大腿上的皮肤比指尖更冷,两者互相接触,感觉很麻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效果没有上次那样的立竿见影。
阿多尼斯又按了按,“还是差点什么……”
另一条腿疼得不厉害,他懒得再做无用功,将义肢重新接好。他无视肌肉的抗议,站起身,走了几步来到窗边。
地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
办公室窗户的密封性很好,隔绝了呼啸的风声,雪花盘旋着落下的画面因此显得格外静谧。
阿多尼斯虚望着窗外,永恒也从精神海里跑了出来,站在他的肩头。
“很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雪了。”阿多尼斯自语道,“帝星的景色很美,连着看几年也是会腻的。”
永恒展开翅膀,兴奋地扑扇了一下。
阿多尼斯受到量子兽的情绪影响,勾唇笑了,“想去玩雪?”
永恒绕着他飞了两圈,在向导精神力的覆盖范围里一个闪现,出现在了窗玻璃的另一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片的雪花立刻就把黑白相间的羽毛团子裹成全白,永恒不服输地摇头振翅,然后,气势汹汹地被风吹着打了几个滚。
阿多尼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精神力向外探,门外站着的是琼。
“进。”阿多尼斯道。
“老板,”琼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小声汇报,“执政官那边已经有了反馈,很快就会有希望重工的小组抵达H-06,以及,确认了武器情报,对方会携带引爆器。”
“引爆器?”阿多尼斯有些诧异,“安莱那边有动向吗?”
“目前只有舰队内部的日常命令在流转。”
在窗外吹够冷风的楔尾伯劳回到了主人的肩上,抖了抖,覆盖在羽毛外的一层雪花受热融化,在阿多尼斯的肩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水迹。
“奚嘉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重情重义的表现是仅供古斯塔夫的吗,还是说,完全就是演戏?
阿多尼斯叹了口气,感慨道,“是我太想当然了。”
琼说:“舰船已经安排好了,是从附近的公司分部调来的,舰队成员也都通过了背景审查。您可以随时返程。”
阿多尼斯抬腕看了眼时间。
时文柏还没回来。
阿多尼斯还记得哨兵说“别抛下我偷偷走了”,于是按下了立刻启程的心,道:“再等一会儿。”
“好的。”
琼还有一些工作要交接给已故行星总督的副手,没有在办公室多停留。
他离开后,阿多尼斯才打开光脑,给哨兵编辑了一条信息。
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在身侧不远处响起,阿多尼斯望过去,在沙发扶手和靠背形成的折角里,看到了他给时文柏的备用光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竟然没有把它带在身边?
从地下矿洞出来的时候,阿多尼斯短暂地解除了这台备用光脑的星网链接限制,在电磁波干扰后,权限自动封锁。
可能就是因为没法链接星网,哨兵才把它落在了这里。
阿多尼斯眉头微蹙,走过去把光脑拿了起来。
“是什么事耽搁了?”阿多尼斯思索着要不要个琼发个消息,派一组人把时文柏找回来,顺手把备用光脑的星网权限打开了。
出乎他意料的,信息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时文柏在断网前登录星网圈,验证了身份,此刻,重新登录的账号收到了积攒的消息。
禾舒宜:[兄弟,我的人还在等着接应你,你现在到哪儿了,给个消息。]
禾舒宜:[……]
禾舒宜:[快一周了,你还活着吗?]
莫雷:[有空的话还是来再做一次检查吧,说放弃还太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舒宜:[……]
禾舒宜:[急急急,你现在在哪儿,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康纳:[之前你让我联系的舰船买家,有消息了,约个时间?]
禾舒宜:[我可从来没等过一个人这么久,文柏你真的不厚道。……,我们收到消息,威尔科特斯离开帝星了,你这家伙,不会真的和他搞在一起了吧!?]
禾舒宜:[……]
禾舒宜:[从温柔乡醒来之后记得回个消息,不要忘记兄弟我啊!对了,你有没有可能吹吹威尔科特斯的枕边风?我们最近要去探索“传送门”了,需要采购大量的装备,有偿,包有偿的。]
阿多尼斯看完了这些消息。
他“认识”这个“禾舒宜”。
光脑投影的冷白光印在金色的虹膜上,没有将它们照亮,反而衬得瞳孔的深色部分更加暗沉。
他和时文柏的初见,是一场刻意的精心谋划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联公约已经不满足于将他杀死?
阿多尼斯手指用力,攥紧光脑的腕带。
心口隐痛,情绪复杂到大脑来不及处理,花了好一会儿,阿多尼斯才品出占据主导的那部分——愤怒。
他愤怒,不仅是因为遭到了背叛,更是气自己又轻易地踩入了陷阱——包裹着甜蜜糖壳的虚假谎言。
为什么没能早点察觉到?
或者说,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有遭到时文柏背叛的可能,为什么没能提前准备好解决方案,以至于在面对这些消息的时候感到束手无策。
一次又一次。
仿佛他永远摆脱不了那个没有获得关爱的童年,只能重复地体验期待和失望的循环。
即使他已经拥有了许多。
即使他自己就能过得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是他……
也会感到无助,和……恐惧。
无力改变的恐惧。
用力过度的手在发抖,像是有电流钻入了神经之间。
骨头在疼,依附其上的肌肉抽筋似地收缩,阿多尼斯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很快,这种疼痛就向深处蔓延,仿佛是把所有的内脏都拧成了一团,阿多尼斯再也站不稳,踉跄两步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姿态变换引起了耳鸣的爆发,他觉得天旋地转,即使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稳坐在沙发上,也觉得毫无依靠。
疼痛和眩晕感同时作用,整具身体的各处都在报错,大脑也跟着宕机。
不知过了多久。
意识摆脱情绪的干扰,从身体中解脱出来,疼痛如同被静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再次看到了蓝色和紫色的雾,以及雾中的人影。
比上一次要清晰很多。
深色的长发在她身后飘动着,发尾晕开与云雾融为一体,她金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阿多尼斯。
“安东,我很爱你,”她道,“未来也会有很多人爱你,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活下去。”
她的声音也比之前要清楚很多。
爱?
阿多尼斯沉默地注视着她,将这个幻想中的“灵魂”和自己记下的照片仔细比照。
女人的身影也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你已经死了,唐婉慈女士。”
阿多尼斯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婉慈抬手,食指竖在嘴唇前,轻轻摇头。
阿多尼斯漠然地看着她谜语人一般的行为,见她不准备开口,又说:“我现在感觉不到痛,我也已经死了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萦绕在这片空间中的一缕烟,“要怎么做才能算是活着呢?”
“别去公司总部。”
唐婉慈给了他一个突兀的答复。
阿多尼斯微微愣神。
唐婉慈的表情变得很严肃,重复道:“别去总部大楼的办公室。”
她容貌艳丽,板起脸,脱去温柔的气质外衣后,眼神锐利又冷酷,又符合她在阿多尼斯心中的会抛下孩子的形象了。
阿多尼斯突然觉得,对着一个幻影输出情绪的自己很可笑。
唐婉慈去世的时候还年轻,一个没活明白就死了的人,怎么能教会活人如何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能依靠的最终只有自己。
“你走吧。你已经错过了我的人生,在走马灯的时候冒出来说这些,毫无意义……”
阿多尼斯说。
唐婉慈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云雾淡去,她的身影没有坚持多久,也同它们一起散去。
持续、令人作呕的疼痛席卷而上,牢牢箍住阿多尼斯的手脚,将他拉扯回沉重的皮囊中。
阿多尼斯用手臂盖住双眼。
...
切斯特的宿舍有些偏远,回来这段路,以哨兵的脚程也花了近半小时。
时文柏穿得不厚,在寒风和大雪中走了这么久,鼻尖冻得有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捋了下沾了雪水软塌着的头发,站在行星首府的大门外跺了跺脚,依附在他身上的雪花抖落一地,才走了进去。
首府的工作人员都眼熟他,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时文柏三步并两步,上楼,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房间的窗帘被拉上了,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光线是暖黄色的,和供暖的装置散发出的热气融合得很好。
阿多尼斯和上次时文柏拿着药膏来时一样,靠坐在沙发上。
很安静。
因为沙发不是正面对着门,几缕发丝遮挡了他的侧脸,时文柏摸不清他是不是睡着了。
“……亲爱的?”时文柏放轻动作关上门,低声道,“在休息吗?”
沙发上的人慢半拍似地微微抬头,停顿了几秒才扭头看向他,“回来了?”
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表情也是时文柏经常在阿多尼斯脸上看到的那种,但哨兵的第六感告诉时文柏,有问题。
他脱掉了被融化的雪沾湿的外套,朝阿多尼斯走近了一些,把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湿漉漉的刘海,“这雪来得太突然了,路上多耽搁了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得轻松,语气也带着几分挑逗,笑得让人捉摸不透,“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向导背对着唯一的光源,金瞳暗淡无光,嘴唇上的血色散了个干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褪色后的苍白。
哨兵注意到了他下唇的齿痕,和搭在膝盖上正在轻微颤抖的指尖。
阿多尼斯看着矜贵娇气,其实很能忍,这幅样子一看就是不舒服极了。时文柏神色凝重,把试图缓和气氛的话被抛到脑后,走到阿多尼斯身边坐下,抬起他的一只手。
太冷了。
和外面的雪花有得一拼。
凉透的指尖带着微弱的颤抖,时文柏甚至怀疑自己多握一会儿,它们就会像雪花一样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么冷?”时文柏感到心底一阵不安,于是他攥得更紧了,他搓着阿多尼斯的手掌,问,“要喝点热水吗?腿疼不疼……?”
阿多尼斯只是一声低哑的笑,道:“时文柏……”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语气自然,让阿多尼斯短暂地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消息是假的。
但他不敢赌,也不想赌。
“你就这么喜欢照顾人?”
时文柏没意识到他话中的嘲弄,仍是温和地回应:“这个问题我好像已经回答过了,不是每个人我都会这么照顾的~”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我是特别的?”
所以需要精心谋划的套路?
时文柏感受不到向导的精神力波动。他听到阿多尼斯的话,心头升起的是突然被逼着表白的慌乱。
“那肯定,您这样的向导我这辈子可能也就遇到这一次了。”
说完,时文柏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我给你带了礼物,想看看吗?”
阿多尼斯盯着他的笑容看了好一会儿,金瞳深邃如湖面,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时文柏没再多卖关子,从一旁的外套内侧袋里掏出一个深绿色的绒布袋子。
他把它放进阿多尼斯的手里,“拆开看看。”
绒布表面隐约还残留着哨兵的体温,暖烘烘的,阿多尼斯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指尖。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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