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 94 清楚地意识到他喜欢阿多尼斯(2 / 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很晚了,先去休息吧。”

宣晓瑜在驾驶舱里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给下属发消息,一边低声劝阻着安莱·拜尔斯。

安莱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把大拇指的指甲啃得咔咔作响,“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必须想办法给奚嘉哥递个消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状态很差,宣晓瑜低头从腰包里翻出一张贴片,递给他,“长官,传信的事我会安排好的,你先去休息。”

“我要怎么休息!?”

安莱急促地喘息,随后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嗓音太大,扭头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他盯着宣晓瑜手里的向导素贴片,拍了拍脸颊,伸手接过。

这种便携式的向导素贴片很适合应急使用,在佣兵城邦内十分流行。较为廉价的产品使用的人工向导素,贵价的则是由医疗向导自制的。

安莱和宣晓瑜都清楚人工向导素有成瘾性,使用的是舰队的医疗向导提供的备品。

拆开包装、揭开防黏的薄膜后,安莱把硬币大小的圆形贴片按在了耳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歉,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疲惫地眨了眨眼,“你说得对,我应该先去休息。”

“地磁波紊乱对精神力有负面干扰,你出发前的状态就不怎么好了。”

“放心吧,再怎么不好,也比不上……”

安莱想到了时文柏对他的威胁,不满地压下嘴角。

他实在无法把时文柏和他记忆里的那个杰出的哨兵少将联系起来。

就好像,阿多尼斯也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向导了。

“这才过去几年……?”

宣晓瑜正在编辑信息,没留意他的低喃,“什么?”

“没什么。”安莱按着太阳穴揉了揉,“一些胡思乱想。”

他的脑神经细胞还极度活跃,其他感受器的回路却已经被向导素抑制,所以冒出了很多不受控的想法,这是摄入向导素后的常见反应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微适应一下,就能恢复。

“你也早点休息。”安莱说。

针对那群袭击者的审问,安莱和宣晓瑜都没有被允许参与,他还不知道明天阿多尼斯会下达什么指令,只知道明天绝对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想到这里,安莱摇了摇头,“还是直白的战斗更适合我,明天就辛苦你了。”

宣晓瑜头也没抬,只是应了一声。

他对阿多尼斯的看法不像安莱带着过去的滤镜。

一个善用谋略的残忍政治家,绝对不会放弃这次占据舆论高地的机会,而且,绝对已经安排好了军力,足以镇压可能的反抗。

宣晓瑜不在乎希望重工的下场,只想把拜尔斯家从这场争斗中完完全全地摘出去。

至少活着回去。

舰船驾驶舱的舱门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阁下!?”

安莱的小声惊呼打断了宣晓瑜的思考,他抬头,看到了站在舱门外的阿多尼斯。

向导的一条手臂和对侧的腿有向前伸的趋势,应该只是路过,正巧碰到了开门的安莱。

他穿着笔挺漂亮的西装和大衣外套,脸上和之前一样戴着面具,但是换成了半面的款式,露出脸颊上的烧伤痕迹。

外套是大廓形的,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显得他有些瘦削,白色的长发和血色浅淡的皮肤衬出的一丝病气。

向导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和他的量子兽很像——楔尾伯劳,外表可爱的像个芝麻汤圆,却是实打实的掠食者。

宣晓瑜并不想被猎手关注,默默收回视线。

“您是需要……”

安莱的语气难掩兴奋,但在看到阿多尼斯身后的时文柏后,语调就落了下去,“是有什么事吗?”

“不需要,”阿多尼斯说,“只是回去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阿多尼斯睡的那个很短的午觉之后,他就一直在处理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实地视察很消耗体力,随后遭遇的刺杀,让他的身体进入了应激状态,危机结束后,人越发疲惫。

还有前十几天里积压的公司消息、欧文光脑里存储的信息,以及审问出的情报,花费了他一个多小时处理。

现在,吃了些宵夜垫肚子的阿多尼斯,只想找个安全舒适的床好好睡一觉。

时文柏挤到阿多尼斯和安莱之间,微笑着对黑发哨兵说:“你也没休息呐,小朋友要早点睡哦。”

说完,他相当顺手地揽住阿多尼斯的腰,带着向导绕过安莱,继续往目的地走去。

安莱一下就被他挑起了火,“时文柏你是不是有病啊?”

时文柏回头,金发发尾扬起的瞬间,状似无意地露出了脖子上形状清晰的带血齿痕。

这是他因弄脏了向导的衣服收获的“惩罚”,但拿来炫耀刚刚好。

他含笑看着安莱,“是啊。”

坦然的态度、眼睛中直白的占有欲,还有暗搓搓的攻击性,时文柏仗着阿多尼斯看不见,就差没把“我有病但这是我的向导”这几个字贴在额头上秀给安莱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莱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对手,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觉得额角又一跳跳地疼了起来,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向四周冲击。

时文柏虽然用不了精神力,但能感受到安莱的躁动,他暗道失策,忘了还有这一招。

在场唯一一个向导皱着眉斜睨了安莱一眼,放出精神力与之相触,引导哨兵精神力恢复稳定态,完成了一次浅层安抚。

没有向导素参与其中,但由于他们的匹配度很高,安莱的精神海迅速平静下来。

那双绿眼睛也立刻亮了起来。

看着眼熟,阿多尼斯不得不多解释一句,“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有问题去找医疗向导。”

时文柏只觉得安莱脸上的表情傻得要命。在尝到醋味之前,他莫名联想到了同样被向导钓得死死的自己,扭回头去,无声地咧开嘴啧了下。

“好了,忙也帮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去休息吧。”

时文柏控制好脸上的表情,手臂用力牵引着阿多尼斯跟他走,半搂半抱,就差没直接把人扛在肩上了。

他的力道适中,动作又快,阿多尼斯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带着走过了转角,安莱的身影也被他们抛在了走廊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抬手指向一侧,“走错了,右转。”

“哦。”

...

剪刀咔嚓一响,白色带有一段焦黑的发丝晃晃悠悠地落在地上。

阿多尼斯小心地把那几根短了许多的头发捋顺,等到所有头发被吹干,已经看不出那里曾经烧焦了一撮。

脸颊上的药膏在他洗漱的过程中被水冲走了,只留下依旧红肿的伤痕,仍有些刺痛。

换上睡衣,从浴室回到卧室,阿多尼斯看到了裹着被子在他的床上蜷成一团的时文柏。

哨兵的下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眉头舒展,金发洒落在脸侧和枕头上,他侧躺着,被压着的那侧脸颊微微鼓起,把缀在眼尾的那颗颜色浅浅的痣遮掩了。

阿多尼斯没在这间屋子里过夜,但他的替身注射了向导素后,每日的起居都在这里。替身不会像本人一样收敛向导素,因此整个床铺上都是好闻的味道。

时文柏被香气包围,呼吸平稳悠长,睡得格外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阿多尼斯在床边坐下,时文柏才迷迷糊糊地醒了,睁开了眼。

“……洗好啦?”声音闷在被子后面,听着有些哑,时文柏抬起手臂,把被子掀开一角,“已经捂暖了。”

掀开的被子仿佛守株待兔的陷阱,哨兵则像是陷阱中的诱饵。

阿多尼斯的手指搭上义肢又收回。

时文柏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中泛着水光,话不过脑地说:“再不快点,热气要跑没咯。”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动了。

向导关了灯,表情严肃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微凉、带着湿意的几缕发丝轻触他的脸颊,温热的身体和他紧密相贴,那张脸放大了几倍直直怼在他的面前。

时文柏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凭借哨兵过人的视力,他能把黑暗中的向导看得清清楚楚。

上次他偷跑上床,向导已经睡着了,和这次主动的亲近完全不能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呼出的热气扑打在脖子上,时文柏不由自主地往后靠,拉开一点距离,喉结涌动、吞咽了一下。

他放下手臂,被子把阿多尼斯拢着,他的手臂也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阿多尼斯的身上,把人整个搂进了怀里。

向导没有抗拒他的动作,睫毛颤了颤,不敌睡意,闭上了眼。

锐感十足的金瞳阖上后,阿多尼斯的睡颜显得乖巧又静谧,时文柏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冷硬的义肢隔着睡裤压在他的小腿上,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想要完全获得信任,他得把那段乱七八糟的童年捋清楚,全部展示给向导看。

可是他真的需要这份信任吗?

如果不是他硬缠着阿多尼斯,他们早该分开了。

他好像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又陷入流沙的旅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明知道对方有毒,还是忍不住牢牢抓住。

时文柏心知自己不可能为了“心动”而驻足,却又矛盾地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明明一开始踏上旅途的时候,他所追求的就是无垠又自由的荒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里的人眼皮轻颤,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朝他靠贴近,额头抵在了他的嘴角。

时文柏盯着透过窗帘映照在墙面上的虚幻影子,放轻呼吸。

……

帝国,内环II星区,唐星域,威尔科特斯恒星系,行星W1。

花园里栽种着一大片玫瑰,此时正是盛花期,安布罗斯坐在花丛中的一把躺椅上,拿着平板翻阅新闻,悠闲地享受着清晨的柔和阳光和沁人心脾的花香。

“父亲!”

男孩兴奋的声音和脚步声一起传来。

“嗯……”

安布罗斯扭头,见来人是自己才刚成年的儿子,被打扰的不愉消散些许。

“戴斯啊,遇到什么事,这么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斯蒙德,安布罗斯的第八个孩子,快步跑到他的身边,双手扒着躺椅把手,喜笑颜开,“父亲,我今天早上觉醒了!是向导!我都没顾上测天赋等级,就来了……”

安布罗斯的手微抬,摸了摸他的头顶。

“是件好事。”

他的语气比起欣喜更像是感慨,戴斯蒙德有些迟疑地问:“父亲您……不开心吗?”

“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安布罗斯笑着摇头,关切道:“你母亲知道这个好消息了吗?”

“知道了,我走得快些,她和我一起来的,还在后头呢。”

安布罗斯看着小儿子那双亮晶晶的蔚蓝眼睛,笑着问:“我们的小向导未来想做什么?”

“我正是来找您说这件事的!”

“说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莉安娜姐姐已经进了军部,我想跟她一起。”

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军部跑,就没一个想好好把持家里的生意。

安布罗斯专注地看着面前表情认真的青年,语气严肃地说:“那你做好了辛苦打拼的准备了吗?”

“啊,还要辛苦打拼吗?”

戴斯蒙德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睁大眼睛撒娇道:“朱莉安娜姐姐不是刚从哨兵学校毕业,就有六哥给她安排了军衔和职位,父亲,我是向导,六哥也是向导,还是个议员,他能不能也帮帮我?”

安布罗斯脸上的笑容消失,眼中带着审视,“你从哪里知道朱莉安娜的事?”

察觉到父亲的表情不对,戴斯蒙德站直了身体,小声道:“……母亲告诉我的。”

“那她有没有警告你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戴斯蒙德黯然地点了点头。

“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布罗斯收回视线,继续翻阅新闻,一副不想再多聊的样子。

父亲一向很宠他,戴斯蒙德还想再试试,直白地说:“母亲没告诉我为什么,我猜是因为我和六哥不是同一个母亲生养的,但是,有父亲您出马的话,六哥肯定会……”

“闭嘴!”

平板被安布罗斯重重摔在地上,金属外框变型、屏幕碎裂,溅射的碎片在戴斯蒙德的皮鞋和长裤上留下清晰的划痕。

上一秒还和蔼亲和的脸瞬间变得可怖,戴斯蒙德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脚跟一路向上窜。

“一大清早的,在闹什么?”

阿芙拉·威利和儿子一起出门,走得比儿子慢许多,没曾想,才进花园就看到安布罗斯摔东西的画面。

安布罗斯眉头紧蹙,指向戴斯蒙德,“你自己问问你的宝贝儿子。”

“我……我就是,问父亲能不能……”戴斯蒙德夹在父母中间,左右望了望,“在军部帮我安排个职位。”

阿芙拉的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理说,威利家有泽卡赖亚这个上将在军部任职,为家族内部的优秀人才行个方便是举手之劳,但如今的执政官所在的奚家在生物领域的扩张,想分威利家的蛋糕,使得两家交恶。

同为上将的奚天海盯着泽卡赖亚·威利,想要抓着他的小尾巴参一本。

家族一体,他们享受着大树的荫蔽,自然不能给大树添乱。

戴斯蒙德还没觉醒的时候,听阿芙拉和威利家的亲戚聊天时提到过这些,暗暗记在了心里。

距执政官换届还有五年,这意味着,他在向导学院完成两年训练后,还得至少受三年磋磨才能得到个不错的军衔。

他快速瞥了眼阿芙拉脸上的表情,鼓足勇气继续说:“我知道母亲不方便,但朱莉安娜姐姐不是就……六哥能帮朱莉安娜,也能帮帮我的,对吗?”

“你真是胡闹,”阿芙拉没想到戴斯蒙德会想要求助阿多尼斯,“那家伙,那个……”

想起安布罗斯还在一旁,阿芙拉压下了不合时宜的字眼,“总之,你现在不要想这些歪路子,好好打拼,忍一忍。”

“那也至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朱莉安娜姐姐可以,我不行?”

“你问你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斯蒙德无措地望过去,男人不说话,他只能又求助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见状,阿芙拉双手抱胸冷哼一声,道:“因为他那时候还没疯。”

“阿芙拉!”安布罗斯一拍躺椅把手,站了起来,“那是我的孩子。”

“我受够了,安布罗斯,他就是个疯子!”阿芙拉咬着牙,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巴尔克失踪好几年,是谁来报的死讯?凶手是谁,你心知肚明。”

她还记得那个刮大风的夜晚,阿多尼斯的助理,一身全黑的装扮、胸前别着哀悼用的白花,把巴尔克的骨灰盒送到了威尔科特斯家。

她还记得恶魔的仆役脸上的微笑,和那句轻飘飘的“巴尔克先生现在回家了”。

那个盒子,轻且质感廉价,她甚至怀疑里面装着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泥土,而不是巴尔克的骨灰。

那之后的无数个夜晚,她都会梦到自己的小朱莉安娜,也被人这样送回她的身边。

“那是他和巴尔克之间的事,你要我怎么做?”

安布罗斯眉头紧蹙,“和他断绝关系、还是把他送去审判庭,证据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你什么也没做,你什么也没做!”

阿芙拉一把抓住安布罗斯的领结,长指甲在男人的颈侧留下抓痕,控诉道:“你只是看着,难道死掉的那个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的孩子呢,你以后也会冷眼旁观他们的死吗?”

“阿芙拉,你别这么无理取闹。”

“父亲、母亲……是我的错,你们别吵了……!”

戴斯蒙德不知所措地站着,不明白恩爱的父母为什么突然吵了起来,他试图上前制止吵架的升级,却被阿芙拉甩手推到一旁。

他摔倒在地上,手向后撑,在砖石上磨破了手掌,之前四散的屏幕碎渣也有些卡进了伤口里,又疼又痒。

他想哭,可是不知道这会不会让他们吵得更凶,于是他抿紧嘴无措地眨着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是,巴尔克是死了。”安布罗斯语气冷淡地说,“多琳都没来和我闹,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做什么,要离婚吗?”

多琳·艾伯特——巴尔克的生母,也是安布罗斯的第二任妻子,她来领儿子的骨灰时什么也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芙拉愤怒地扇了男人一巴掌。

“二十七年了,安布罗斯!我们结婚二十七年了,孩子对你来说,真的只是个筹码吗?你没有心吗!”

安布罗斯的脸颊一片红肿,他吃痛地咧嘴,手臂抬起又放下,最后垂在身侧握紧了拳头。

“我确实不是个好父亲,但我在学了,阿芙拉,我对戴斯、妮可他们如何,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到?”

阿芙拉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只不过是在演,在补偿、在赎罪。”

“所以呢,演得够好不就行了。你不是也在演‘爱我’吗?”

安布罗斯笑了一声,“生下朱莉时,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后来,安东成了议员,你们威利家想要两头下注,你才又和我同床共枕,有了戴斯,还有妮可。

“我把孩子当筹码,我没有心,那你扪心自问,你呢?”

阿芙拉被他堵得没话说,“……所以你确实偏爱那个疯子。”

“那不是你养的,但也是我的孩子。”安布罗斯沉下脸,威胁道,“你最好别让我再听到你这么称呼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芙拉失望地松开手,弯腰把还坐在地上的戴斯蒙德拉了起来。

“母亲……?”

她仔细拍干净孩子裤子上的尘土,“戴斯,走了。”

戴斯蒙德回头望向父亲,却敌不过手腕上的力道,被母亲拉着扯远离。

安布罗斯冷眼看着他们母子俩手牵着手离开。

没过多久,在花园外守着的管家走了进来。

他听到了先前的争吵,不过没想到安布罗斯脸上还破了相,顿时紧张起来,“家主,您没事吧?我这就通知医疗过来,花园也会安排人收拾好的,您请移步。”

“嗯。”

安布罗斯抬手摸了摸肿胀的左脸,疼得嘶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多尼斯悠悠转醒。

休息室内很安静,身边是另一道不太平稳的呼吸。

和时文柏同床睡得次数多了,阿多尼斯已经熟悉了哨兵的存在,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动了下腿。

确认义肢还在,他才抬手把时文柏拢在他眼睛上的手掌拿开。

视野立刻被蜜色的皮肤占据。

他又睡进时文柏怀里了……

阿多尼斯坐起身倚在床头,生物钟混乱让他还有些懵。

打开光脑,时间已近中午。天已经完全亮起,阳光透过舷窗窗帘,在墙壁上投下大片光斑——因为哨兵贴心的遮光服务,他没能在天亮的第一时间醒来。

但是不可否认,昨晚他既没做噩梦,也没有半夜惊醒——睡得很好。

哨兵侧躺着,还在熟睡,阿多尼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起身往浴室去。

镜子里照出他的脸,脸颊上的那道伤已经愈合,留着浅浅的一抹红,不疼,只是用湿毛巾擦过的时候还有些麻木。反倒是他为了避开伤口、选择侧睡,在另一边脸颊上压出的印子更明显一些,在无声地提醒他,昨晚睡得有多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抿紧嘴,又想起哨兵的那个苦笑。

或许可以……

虽然,哨兵只是为了向导素,才对他百般顺从。

他想要一直享受这样温暖安稳的睡眠,就得控制好提供向导素的量和频率,不能付出太多。

也许,可以让时文柏再靠近一些……?

水池清空,乱七八糟的思绪也跟着一起消失,阿多尼斯洗漱完毕,稍微梳理了一下头发,走出浴室。

“唔……早上好?”

床上的哨兵也醒了,眼睛水汪汪的,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阿多尼斯困惑地皱眉,问:“你昨晚做什么了?”

“你觉得我做什么了?”

时文柏支起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枕了一晚的手臂发麻,他小幅度地活动着,一边解释道,“头疼,睡不好。我可是乖乖听您的话,未经允许,不会偷亲您的~所以就算头疼也默默忍着……好不容易才睡着,您就起床了……”

他裹着被子往床边挪,“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赏我个早安吻吧?”

算盘打得响,阿多尼斯不为所动,直朝衣帽间去。

昨天发生的好几件事都需要收尾,尽快处理完,他才能安心回帝星去。

这艘舰船不是他的,休息室面积很大,衣帽间却有些狭小,只用一块厚重的布帘充当门,阿多尼斯感觉自己伸手穿外套都会撞到两边架子。

阿多尼斯控制着动作幅度,解开睡衣扣子,视线从整齐排列的衬衣上扫过。

“穿暖和点~”哨兵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阿多尼斯回头。

时文柏的额发和鬓角处的发丝沾了水,站在衣帽间的门口,撩起门帘,单手撑着一侧墙壁,一副将小隔间堵得死死的做派。

他穿着上次阿多尼斯“征用”过的同款背心,手臂上的肌肉因为撑墙的动作隆起,肩带被吊起,从宽松的袖口处露出清晰的胸肌外轮廓线。

“你没事做了,”阿多尼斯道,“还是说没衣服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上臂,“昨晚您枕在这儿睡的,我来问问,您对这个枕头还满意不?”

阿多尼斯不用猜就知道他接着一定是想要“向导素”,瞥了他的手臂一眼,没接话,手往衣架伸。

时文柏不觉得尴尬,也没有非礼勿视的念头,看着向导把睡衣的上衣脱掉,雪白的长发披散,挡住了阿多尼斯背后的肌肉线条。

向导那冷冰冰的金色眼睛又看了过来,眉头微皱,像是在问“你在看什么?”,偏偏他的脸颊红红的,削减了锐利感。

时文柏没忍住眯起眼睛笑了。

“?”

阿多尼斯不知道他在乐什么,把衬衣换上,扣上最下方的两颗扣子,随后用手把被衣服压住的头发撩出来。

衣帽间太小,不好操作,阿多尼斯正准备开口让时文柏让开,哨兵伸手拢住他拨弄出的头发。

时文柏动作轻柔地一撩,发尾成功从衣服下脱身。

蓄了长发后,阿多尼斯一直都是自己护理和做造型,即使有的场合会用上造型师,他们也不敢直接用手抓他的头发。

陌生的感觉让阿多尼斯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做坏事!”

时文柏在向导发作前张开双手手掌,示意自己没有把向导的宝贝头发扯下哪怕一根。

一口气憋在了半道中,阿多尼斯眉头紧锁,转身面对时文柏,“你到底要做什么?”

“嗯,就……”

时文柏没想太多,就是想和阿多尼斯接触,忍不住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刷存在感。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自认为对向导已经很了解,心知如果找不到“合理的解释”,阿多尼斯肯定又要“生气”。

思索几秒后,他用常用的欢快语调说:“给点向导素呗?”

阿多尼斯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抬起手臂,食指朝他伸过去。

时文柏看着逐渐靠近的雪白手指,心跳乱了节奏。

他比阿多尼斯要高一些,却觉得被俯视的是自己。

“诶……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尖出乎哨兵意料地戳在了他的脸颊上,时文柏刚想说话,就被阿多尼斯用手捂住了嘴。

脸颊的软肉被挤压变形,时文柏吃痛地皱眉。

“索取之前,要想想自己能付出什么作为交换。”

阿多尼斯向他靠近了一步,大半身体被哨兵的影子笼罩,金瞳暗了几分,“我不介意养个暖床的,前提是,你得令我满意。”

“唔~”

时文柏眼睛一亮,小幅度点头。

阿多尼斯这下想起昨天人道主义安抚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安莱的表情眼熟了——和时文柏现在的表情有八成相似。

刚生出的一丝暴虐消散,阿多尼斯松开了钳制时文柏的手,沿着哨兵下颌的线条往他的耳后摸,给了一点点向导素。

“我今天有工作要忙,你自己找事做。”他抬脚踢了下时文柏的小腿,“现在,让开,我要换裤子了。”

“收到~”

时文柏往后退几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不疼了,心情超好,他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临时居住区的行李,那里还有属于阿多尼斯的几件衣服,“那我一会儿去把我们之间住的房子收拾一下,中午回来找你!”

“已经中午了。”阿多尼斯道。

“是吗,那我们睡得还挺久的哈……”

时文柏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很快重振旗鼓,“我收拾东西很快的,您别抛下我偷偷走了,我会伤心的。”

阿多尼斯白了他一眼,拉起衣帽间的门帘。

收拾好后,阿多尼斯在佣兵小队长的护送下,从舰船抵达了行星首府。

琼已经在行星总督办公室里等候多时。

“……居住区共有三千一百七十九人,除去参与行动死亡的八十二人,以及在居住区边缘受到炮击波及死伤的三百零二人,都已经经过初步核查。”

琼将执法者小队一早晨的工作成果交给阿多尼斯,“公司工匠小组也有两人牵扯其中,没有受伤。”

那两人先是受了惊吓,又着了凉,回到小组所在的舰船就生病躺下了。

“希望重工的工匠之一,提供了大量情报和证据,她希望她和家人能得到公司的庇护。”琼呈上奚杉翊的手稿,“但欧文动手狠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奚家的旁支们不屑于和劳工们住在一起,零散地居住在恒星系内其他行星上,欧文之前的行动把他们全部抓住了,奚杉翊的家人也在其中,此时此刻,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琼皱眉道:“剩下的一半内容,恐怕不太容易得到。”

阿多尼斯来了点兴致,“是关于什么的?”

“数据造假、恶意侵占,走私军用物资……”琼分析道,“我看过了,只是分公司的数据,想要一击把希望重工打死比较困难,但可以用在谈判桌上,换些好处。”

“看来管理这个恒星系的奚家旁系,确实很没水平。”

商场上,没有公司是白纸,赢家通吃。把会接触到公司核心业务的岗位安排给一个道德感高的员工,是一开始就不该犯的错误。

阿多尼斯放缓语调,喝了口茶水,“命令是欧文下的,执法者小队的九成是他私人招募的。死人不会说话,把欧文和我们撇清关系,接着该做什么做什么。”

琼等阿多尼斯说完,又道:“拜尔斯少将的副官发了一条消息出去,执政官很快就会做出反应。”

自从上次在联公约处吃瘪,阿多尼斯就在议会每个重要人物身边安插了眼线,时刻汇报消息,与他同行的拜尔斯的队伍自然也不会放过。

他原本是做好了接一场硬仗的准备,不过那次酒会,他看奚嘉对古斯塔夫的表现不像装出来的,考虑到安莱·拜尔斯和奚嘉的关系,之后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波。

“嗯,时机到了,是时候返程了。”阿多尼斯拿起奚杉翊提供的一叠手稿,“顺便,回去看看这些东西能为我换来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的,这就去安排。另外还有一件事,几个小时前,阿芙拉·威利女士和老威尔科特斯先生在宅邸花园里吵了一架。”

阿多尼斯的手指一顿,“又闹离婚?”

琼把整件事简略地汇报给了阿多尼斯,最后,补充道:“……老威尔科特斯先生被打了一巴掌。”

“给他送点补品去。告诉他,要离早点离。”

阿多尼斯翻看着手里的纸张,轻描淡写道,“马上换届选举了,别拖着,最后给我添麻烦。”

“是。”

...

泛人类星际帝国,核心区,母星·人类帝星。

这里的气候经由行星环境改造,四季如春,宏伟的宫殿建筑群坐落在茂密植被和澄澈湖泊之间。

作为执政官,奚嘉的办公室在帝星最好的观景点。

办公室的墙壁上贴着墙纸,勾画精美的纹样是帝国成立之初传承下来的,现在看已经有些过时,屋内陈设整洁有序,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花香,香味来源于帝星温室花园内栽培的鲜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奚嘉正惬意地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喝着附庸于帝国的外星种族酿出的美酒,欣赏着最近才收入囊中的名家画作。

他心爱的哨兵古斯塔夫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身侧,任由他把玩着手指。

今天虽然是工作日,日程上的事项都已经处理完毕。如果没有突发事件,他一整天都可以和古斯塔夫腻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满足的了。

奚嘉心情颇好地又喝了一口酒。

“阁下!出事了!”

他的助理惊慌地推开门。

喊叫声在哨兵听起来有些过于响亮,古斯塔夫小幅度地皱眉,视线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地毯。

“康塔,谁允许你直接闯进来的!你需要重新去学一遍礼仪吗?”

奚嘉面色不愉,如果不是顾及新地毯和四周的画作,他早就把酒杯掷过去了。

“慌慌张张地像个什么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放下杯子,看着康塔紧张地在原地站定,才道,“出什么事了?”

康塔急切地说:“阁下,刚才我们收到了拜尔斯少将的副官传来的消息,说是威尔科特斯阁下在行星H-06遭遇了刺杀。行刺的是希望重工在行星上的雇员,家族旁支也有参与。目前恒星系已经被下令完全封锁了。”

奚家听前几句的时候还觉得正常,听到有旁支参与刺杀时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等到“完全封锁”这几个字一出,他脸上的惊讶毫无遮掩,下意识脱口道:“什么!”

一直在走神的哨兵也悄悄集中了注意力,认真听康塔的话。

“威尔科特斯阁下关押了不少人,还收缴了舰队的大量武器装备。宣少校的消息还说,他们的通讯受到了限制,让我们不要随意回复他,以免被抓住破绽。”

康塔谨慎地说:“我试着联系过驻守在那里的奚承望先生,没有收到答复。”

奚嘉放开了古斯塔夫的手,从沙发上站起身,背着手左右走了两步,斩钉截铁的说:“查!查寰宇矿业这两天的动向,他们的私人武装有没有往H-06去。”

奚嘉上任执政官后的第一把火,就是促使军部议会通过[殖民地风险管控]决议。

自那时起,寰宇企业能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并以区域维和为理由,进入企业分部所在的行星,进行安保等工作。

希望重工作为帝国的军工巨头,分部众多,此外,巨企扩张私兵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和武装人员,希望重工一鱼两吃,赚得盆满钵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名下的寰宇矿业占据了能源和矿业生产的大半市场,私人武装和一般的巨企比起来,只多不少。

奚嘉沉稳的态度让康塔稍定了心神,他点头道:“这就去办。”

“你现在立刻就近从公司分部调一支小队,去H-06调查,名义上就是希望重工的例行巡查,表面功夫做足。”

奚嘉停下脚步,“还有,再调一支公司的步兵,带上引爆器。如果……阿多尼斯真的要和我们撕破脸,就把那里的恒星炸了,让他,永远,留在H-06。你明白了吗?”

恒星爆炸,整个恒星系内的行星都会受到冲击,死伤人数不会局限于一名两名。

古斯塔夫猛地抬头,眉头下压,仅剩的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颈环上的指示灯变红闪烁。

即使是帝国的几次物种净化行动,也只是炸毁了目标所居住的行星,没有对恒星动手。

康塔提醒道:“拜尔斯少将他们也在那里,如果提前通知少将撤退,恐怕……”会走漏风声。

奚嘉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多管闲事,护送任务本就有风险。那里临近帝国国境线,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意思是准备让拜尔斯也陪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遵命,执政官阁下。”

康塔没想到奚嘉会这么狠,暗自咬牙,应下了这可能会被拜尔斯家追责的苦差事。他不敢耽搁时间,鞠躬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奚嘉站在原地又思索了一会儿,正准备往办公桌走去,余光瞥到了古斯塔夫脖颈上的红光。

他脚步慌乱地转身,眼中满是关切,“塔沃,你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古斯塔夫扭头避开了奚嘉的手,偏长的蓝色发丝挡住了哨兵脸上的表情,奚嘉只能看到他抿紧的嘴。

几乎是同时,奚嘉那双棕色的眼就冷了下来。

“好吧,我该先让你自己缓一缓,你自己,嗯,正好我也有事要忙。”

奚嘉露出一个笑容,顺势眯起眼,遮掉眼中的冷意,“如果真的很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他用力按住了古斯塔夫的肩膀,另一只手不顾哨兵反对,捏住了哨兵残缺的左小臂,拇指在凹凸不平的疤痕上轻扫。

“我爱你,塔沃。”他俯身弯腰,低语道,“除了我,没人能照顾好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行星H-06,集中居住区。

时文柏哼着小曲儿,步伐轻快地走在居住区房屋之间的小道上。

阿多尼斯“接受”他了,如果一切顺利,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能和自己喜欢的向导腻在一起。

一想到自己每天都能看到那张漂亮的脸、闻到香喷喷的向导素、还可以体验超爽的性爱,时文柏就难掩笑意。

即使这一路上夹杂着细碎冰晶的冷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走过一个弯,遇到了切斯特。

切斯特的整张脸像是装了衣服后被抽真空的压缩袋,看上去老了好几岁,见到时文柏的时候,愣了好久,才有气无力地抬手挥了挥。

“柏小哥……”切斯特的嗓音比风声还破碎,“这就已经是‘明天’了啊。”

天亮之前,他们在一起喝酒,那时,他还说希望明天能再见到时文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确实见到了,又觉得恍如隔世。

时文柏扶了他一把,找了能避开冷风的角落。

时文柏没有嗅到血腥味,这意味着切斯特的身上没有外伤,可他精神萎靡的样子,明显是遇到了什么。

“怎么了?”

“都死了!他们、他们都死了……那里……好多人……”

他在执法者那里供出了他知道的,所有和里德有关的消息,成功活着离开了那里,然后他就没忍住跑到了小吃街的旧址看了一眼。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一早的时候杉翊面露难色。

炮击事件发生后,所有的武装人员都被安排到护卫和审查岗位上了,小吃街没人打扫,还保留着爆炸发生后的原样。

因为行星气候寒冷,尸体和残肢没有腐败,红的筋肉、黄的脂肪、白的骨骼,氧化发黑的鲜血冻结在青白的皮肤上,有几个比较完整的脑袋上还能看到无措的睁着眼的表情。

都是切斯特认识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切斯特抖了下,像是才从噩梦中醒来,捂着嘴干呕几下。

时文柏理解切斯特的难受,不过,在战场上泡久了,他早已对尸体脱敏,夜里没能把那些人从酒精中唤醒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想到了现在的结果。

他自认不是个同理心爆棚的人,也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于是伸手拍了拍切斯特的肩膀,道:“节哀。”

切斯特哽咽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呢。”

时文柏小声嘀咕了句,心思已经飘远。

他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气氛,但又不能劝切斯特这个普通人单枪匹马去为朋友报仇,论关系,他和那些死者也不熟……如果切斯特愿意出钱雇用他,他倒是可以试试再干一票。

不过切斯特也没指望他能给出安慰或是建议,成年人的崩溃即使是外露,也只会出现一小会儿。

切斯特双手攥拳搓搓热,吸了吸鼻子,道:“你也是寰宇矿业的,对吗?”

时文柏踢开地上的一小颗石子,低头笑了,新上任给寰宇矿业大老板暖床的,也是寰宇矿业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是吧。”他说。

切斯特:“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先说说看。”

“能帮我把这个……”切斯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送给杉翊。”

银灰色的,容易粘毛的材质,被仔细装在一个大小合适的塑料封套里,袋口用彩色的缎带系了一个左右对称、十分完美的蝴蝶结。

“是我用水晶石做的一条手链。”

时文柏没法用精神力探查,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手链,没有伸手接,问:“她不就住在这一片吗,为什么不自己去送?”

“她离开了。”

切斯特露出遗憾的表情,把先前发生的事仔细地告诉了时文柏,从他被杉翊牵着手跑远、到他早晨在杉翊的房间里醒来,再到今早接受的审查。

时文柏不赶时间,听完了他的故事,兴致勃勃道:“哦,所以你喜欢、嗯,暗恋她。她进了首府就没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切斯特点点头,“我去首府打听,执法者说她乘舰船离开了,因为有很多人护送她离开,所以那个执法者记得很清楚。”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应该是回H-02了,她的家人在那里。”

切斯特叹了口气,说:“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希望重工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寰宇矿业……寰宇给了更好的合作合同,我可能也要走了……

“我想你可能还会在这里待一会儿,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把礼物转交给她,不行的话就算了……昨天晚上,谢谢你给我们的预警,要不是你,我也死在那里了……”

之前那些欣喜和愉悦如同虚幻的肥皂泡,飞得很高,最终在风中“啵——”得一声爆开。

时文柏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

屋檐下两个成年男人并肩而立,沉默着,看着冷风中的冰晶逐渐化作更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

“你的那个…”切斯特突然开口,“你办公室恋情的对象,你们在一起了吗?”

“都说了,不是办公室恋情。”时文柏垂眸,“没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拍肩膀安慰的人换成了切斯特,他感慨道:“那也要抓紧现在能见面的机会,早早表明心意,总是等啊等啊的……就会像我,哪天一场意外,想说的话,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时文柏的手指敲击着裤子的侧边裤缝,“……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如果、如果一个人没几天可活了,是不是不打扰他更好。”

“你要是真觉得不打扰他更好,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切斯特眼睛一睁,用力拍了下手,“对了,跟我来!”

“怎么?”

“我给杉翊做完手链,水晶石还剩一大半,送你了,你总不能干巴巴说几句话就算告白了。”

切斯特说完,才想到追问:“你在矿区做过工,会石雕吧?”

“当然。”

时文柏未觉醒的那几年,跟着尉天宇学了很多。矿区做不缺的是石头,石雕既能消磨时间,也有成就感。

他笑道:“你让我学你做手工送礼就算了,还是用边角料?”

“什么边角料,你知道那水晶有多大吗,而且,它真的特别好看!哥发誓不骗你,骗你我以后喝的酒都是假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切斯特拉起外套兜帽,冲进大雪中。

时文柏想起地下遗址里的那个立方体,心中有了打算。

阿多尼斯当时就很想要,如果用漂亮的水晶石给他雕一个,他肯定会喜欢的吧?

“快点跟上!”切斯特喊道,“这雪,嘶,要冻死我了……”

切斯特喊话的语气和雪中朦胧的身影,像极了尉天宇,时文柏双手合拢,朝手心呼了口热气,迈步跟了上去。

...

窗外大雪纷飞,天空被厚重的云撑满,灰蒙蒙的。

阿多尼斯忙完了所有要处理的事。

办公室里有供暖,但他手边的茶水也已凉透。

他向后靠坐在椅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腿末梢泛起隐约的疼痛,像针刺,又像是指甲抓挠过后的钝痛。比之前更加明显。

以往只要忙起来,她就能把身体的不适抛到脑后,但这次,用惯了的方法失效了。

“是睡眠太少,还是着凉了?”

阿多尼斯小声嘀咕着,手抚上酸胀的大腿,用力按压。

也有可能是义肢链接时间过久了——他从下遗址到现在,只短暂地在洗澡之后稍微卸下义肢清洁。

阿多尼斯用力推了一下桌沿,办公椅往后滑了一段距离。

他伸长手臂,手指钩住裤腿向上卷起,一直翻过膝盖位置,露出大腿皮肤和金属的链接处。

动作轻柔地取下义肢靠在一旁,阿多尼斯仔细检查着,皮肤没有红肿,也很干爽,但腿部肌肉有强烈的疲乏感。

止疼药有镇静效果,对精神力也会造成干扰,他很少吃,外用的药膏又总是有股难闻的味道。

阿多尼斯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从记忆里翻出时文柏上次帮他揉腿的手法,试探着轻揉了几下。他的手指不暖和,大腿上的皮肤比指尖更冷,两者互相接触,感觉很麻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效果没有上次那样的立竿见影。

阿多尼斯又按了按,“还是差点什么……”

另一条腿疼得不厉害,他懒得再做无用功,将义肢重新接好。他无视肌肉的抗议,站起身,走了几步来到窗边。

地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

办公室窗户的密封性很好,隔绝了呼啸的风声,雪花盘旋着落下的画面因此显得格外静谧。

阿多尼斯虚望着窗外,永恒也从精神海里跑了出来,站在他的肩头。

“很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雪了。”阿多尼斯自语道,“帝星的景色很美,连着看几年也是会腻的。”

永恒展开翅膀,兴奋地扑扇了一下。

阿多尼斯受到量子兽的情绪影响,勾唇笑了,“想去玩雪?”

永恒绕着他飞了两圈,在向导精神力的覆盖范围里一个闪现,出现在了窗玻璃的另一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片的雪花立刻就把黑白相间的羽毛团子裹成全白,永恒不服输地摇头振翅,然后,气势汹汹地被风吹着打了几个滚。

阿多尼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精神力向外探,门外站着的是琼。

“进。”阿多尼斯道。

“老板,”琼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小声汇报,“执政官那边已经有了反馈,很快就会有希望重工的小组抵达H-06,以及,确认了武器情报,对方会携带引爆器。”

“引爆器?”阿多尼斯有些诧异,“安莱那边有动向吗?”

“目前只有舰队内部的日常命令在流转。”

在窗外吹够冷风的楔尾伯劳回到了主人的肩上,抖了抖,覆盖在羽毛外的一层雪花受热融化,在阿多尼斯的肩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水迹。

“奚嘉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重情重义的表现是仅供古斯塔夫的吗,还是说,完全就是演戏?

阿多尼斯叹了口气,感慨道,“是我太想当然了。”

琼说:“舰船已经安排好了,是从附近的公司分部调来的,舰队成员也都通过了背景审查。您可以随时返程。”

阿多尼斯抬腕看了眼时间。

时文柏还没回来。

阿多尼斯还记得哨兵说“别抛下我偷偷走了”,于是按下了立刻启程的心,道:“再等一会儿。”

“好的。”

琼还有一些工作要交接给已故行星总督的副手,没有在办公室多停留。

他离开后,阿多尼斯才打开光脑,给哨兵编辑了一条信息。

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在身侧不远处响起,阿多尼斯望过去,在沙发扶手和靠背形成的折角里,看到了他给时文柏的备用光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竟然没有把它带在身边?

从地下矿洞出来的时候,阿多尼斯短暂地解除了这台备用光脑的星网链接限制,在电磁波干扰后,权限自动封锁。

可能就是因为没法链接星网,哨兵才把它落在了这里。

阿多尼斯眉头微蹙,走过去把光脑拿了起来。

“是什么事耽搁了?”阿多尼斯思索着要不要个琼发个消息,派一组人把时文柏找回来,顺手把备用光脑的星网权限打开了。

出乎他意料的,信息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时文柏在断网前登录星网圈,验证了身份,此刻,重新登录的账号收到了积攒的消息。

禾舒宜:[兄弟,我的人还在等着接应你,你现在到哪儿了,给个消息。]

禾舒宜:[……]

禾舒宜:[快一周了,你还活着吗?]

莫雷:[有空的话还是来再做一次检查吧,说放弃还太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舒宜:[……]

禾舒宜:[急急急,你现在在哪儿,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康纳:[之前你让我联系的舰船买家,有消息了,约个时间?]

禾舒宜:[我可从来没等过一个人这么久,文柏你真的不厚道。……,我们收到消息,威尔科特斯离开帝星了,你这家伙,不会真的和他搞在一起了吧!?]

禾舒宜:[……]

禾舒宜:[从温柔乡醒来之后记得回个消息,不要忘记兄弟我啊!对了,你有没有可能吹吹威尔科特斯的枕边风?我们最近要去探索“传送门”了,需要采购大量的装备,有偿,包有偿的。]

阿多尼斯看完了这些消息。

他“认识”这个“禾舒宜”。

光脑投影的冷白光印在金色的虹膜上,没有将它们照亮,反而衬得瞳孔的深色部分更加暗沉。

他和时文柏的初见,是一场刻意的精心谋划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联公约已经不满足于将他杀死?

阿多尼斯手指用力,攥紧光脑的腕带。

心口隐痛,情绪复杂到大脑来不及处理,花了好一会儿,阿多尼斯才品出占据主导的那部分——愤怒。

他愤怒,不仅是因为遭到了背叛,更是气自己又轻易地踩入了陷阱——包裹着甜蜜糖壳的虚假谎言。

为什么没能早点察觉到?

或者说,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有遭到时文柏背叛的可能,为什么没能提前准备好解决方案,以至于在面对这些消息的时候感到束手无策。

一次又一次。

仿佛他永远摆脱不了那个没有获得关爱的童年,只能重复地体验期待和失望的循环。

即使他已经拥有了许多。

即使他自己就能过得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是他……

也会感到无助,和……恐惧。

无力改变的恐惧。

用力过度的手在发抖,像是有电流钻入了神经之间。

骨头在疼,依附其上的肌肉抽筋似地收缩,阿多尼斯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很快,这种疼痛就向深处蔓延,仿佛是把所有的内脏都拧成了一团,阿多尼斯再也站不稳,踉跄两步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姿态变换引起了耳鸣的爆发,他觉得天旋地转,即使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稳坐在沙发上,也觉得毫无依靠。

疼痛和眩晕感同时作用,整具身体的各处都在报错,大脑也跟着宕机。

不知过了多久。

意识摆脱情绪的干扰,从身体中解脱出来,疼痛如同被静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再次看到了蓝色和紫色的雾,以及雾中的人影。

比上一次要清晰很多。

深色的长发在她身后飘动着,发尾晕开与云雾融为一体,她金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阿多尼斯。

“安东,我很爱你,”她道,“未来也会有很多人爱你,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活下去。”

她的声音也比之前要清楚很多。

爱?

阿多尼斯沉默地注视着她,将这个幻想中的“灵魂”和自己记下的照片仔细比照。

女人的身影也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你已经死了,唐婉慈女士。”

阿多尼斯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婉慈抬手,食指竖在嘴唇前,轻轻摇头。

阿多尼斯漠然地看着她谜语人一般的行为,见她不准备开口,又说:“我现在感觉不到痛,我也已经死了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萦绕在这片空间中的一缕烟,“要怎么做才能算是活着呢?”

“别去公司总部。”

唐婉慈给了他一个突兀的答复。

阿多尼斯微微愣神。

唐婉慈的表情变得很严肃,重复道:“别去总部大楼的办公室。”

她容貌艳丽,板起脸,脱去温柔的气质外衣后,眼神锐利又冷酷,又符合她在阿多尼斯心中的会抛下孩子的形象了。

阿多尼斯突然觉得,对着一个幻影输出情绪的自己很可笑。

唐婉慈去世的时候还年轻,一个没活明白就死了的人,怎么能教会活人如何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能依靠的最终只有自己。

“你走吧。你已经错过了我的人生,在走马灯的时候冒出来说这些,毫无意义……”

阿多尼斯说。

唐婉慈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云雾淡去,她的身影没有坚持多久,也同它们一起散去。

持续、令人作呕的疼痛席卷而上,牢牢箍住阿多尼斯的手脚,将他拉扯回沉重的皮囊中。

阿多尼斯用手臂盖住双眼。

...

切斯特的宿舍有些偏远,回来这段路,以哨兵的脚程也花了近半小时。

时文柏穿得不厚,在寒风和大雪中走了这么久,鼻尖冻得有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捋了下沾了雪水软塌着的头发,站在行星首府的大门外跺了跺脚,依附在他身上的雪花抖落一地,才走了进去。

首府的工作人员都眼熟他,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时文柏三步并两步,上楼,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房间的窗帘被拉上了,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光线是暖黄色的,和供暖的装置散发出的热气融合得很好。

阿多尼斯和上次时文柏拿着药膏来时一样,靠坐在沙发上。

很安静。

因为沙发不是正面对着门,几缕发丝遮挡了他的侧脸,时文柏摸不清他是不是睡着了。

“……亲爱的?”时文柏放轻动作关上门,低声道,“在休息吗?”

沙发上的人慢半拍似地微微抬头,停顿了几秒才扭头看向他,“回来了?”

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表情也是时文柏经常在阿多尼斯脸上看到的那种,但哨兵的第六感告诉时文柏,有问题。

他脱掉了被融化的雪沾湿的外套,朝阿多尼斯走近了一些,把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湿漉漉的刘海,“这雪来得太突然了,路上多耽搁了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得轻松,语气也带着几分挑逗,笑得让人捉摸不透,“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向导背对着唯一的光源,金瞳暗淡无光,嘴唇上的血色散了个干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褪色后的苍白。

哨兵注意到了他下唇的齿痕,和搭在膝盖上正在轻微颤抖的指尖。

阿多尼斯看着矜贵娇气,其实很能忍,这幅样子一看就是不舒服极了。时文柏神色凝重,把试图缓和气氛的话被抛到脑后,走到阿多尼斯身边坐下,抬起他的一只手。

太冷了。

和外面的雪花有得一拼。

凉透的指尖带着微弱的颤抖,时文柏甚至怀疑自己多握一会儿,它们就会像雪花一样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么冷?”时文柏感到心底一阵不安,于是他攥得更紧了,他搓着阿多尼斯的手掌,问,“要喝点热水吗?腿疼不疼……?”

阿多尼斯只是一声低哑的笑,道:“时文柏……”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语气自然,让阿多尼斯短暂地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消息是假的。

但他不敢赌,也不想赌。

“你就这么喜欢照顾人?”

时文柏没意识到他话中的嘲弄,仍是温和地回应:“这个问题我好像已经回答过了,不是每个人我都会这么照顾的~”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我是特别的?”

所以需要精心谋划的套路?

时文柏感受不到向导的精神力波动。他听到阿多尼斯的话,心头升起的是突然被逼着表白的慌乱。

“那肯定,您这样的向导我这辈子可能也就遇到这一次了。”

说完,时文柏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我给你带了礼物,想看看吗?”

阿多尼斯盯着他的笑容看了好一会儿,金瞳深邃如湖面,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时文柏没再多卖关子,从一旁的外套内侧袋里掏出一个深绿色的绒布袋子。

他把它放进阿多尼斯的手里,“拆开看看。”

绒布表面隐约还残留着哨兵的体温,暖烘烘的,阿多尼斯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指尖。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注视着和哨兵眸色相似的袋子,连精神力探查都懒得做,勾着蝴蝶结的一条尾巴,打开了它。

袋子里面装着一块绚烂多彩的石头,是阿多尼斯没见过的材质,色彩斑斓,被雕刻成正二十面体的样子,拇指大小,每个面上都篆刻了精美漂亮的花纹,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阿多尼斯捏着它翻看,很眼熟,“是地下遗址里的那个?”

“对,那块大石头看着就不安全,我想给你做一个一样的。”

时文柏解释道,“这块石头很美,我就想着,也许你会喜欢。不过我很久没做手工了,一些小细节因为没有精神力辅助,不是那么完美。等回去了给你做个更好的。”

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对哨兵的“攻心计”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不用,足够了。”

阿多尼斯的指尖因为时文柏刚才的动作回温,有了血色。

他专注地看着时文柏的作品,金瞳被水晶石反射的光照亮一点点,彩色的,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时文柏在看他,看他卸下了上位者的凌厉和傲慢,露出的柔软的那一面。

时文柏见过阿多尼斯对其他人的态度,尤其是对待那个同样心思不纯的安莱·拜尔斯。

这样的差别对待,是否意味着,他对阿多尼斯来说,也是特殊的?

时文柏有些心痒痒,裤子口袋里那个硬质的盒子存在感也更强了。

“阿多尼斯……”

时文柏在心里博弈了一会儿,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第一次听到时文柏用严肃认真地语气喊他的名字。

这又是要做什么?

他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于哨兵营造出的梦幻泡影。

“是什么?”

他的嗓音滞涩,却隐含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期待和不安。

时文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首饰盒,缓缓打开。

“给个机会?”

——黑色绒布中嵌着一枚戒指,戒面和之前的正二十面体材质相同,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彩色光。

“我……”

阿多尼斯被光线刺痛,偏过视线不去看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再早一点,在他看到光脑消息之前,他真的会伸手接过,再给时文柏一个更加靠近他的机会。

但现在……

“我可以再给你一管向导素,”他冷冷打断了时文柏,“够了吗?你没必要再向我献殷勤。”

知足收手吧,看在之前的那些温暖上,他可以不计较那些欺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文柏的心猛地一沉,现在他有些后悔自己总是把向导素挂在嘴边了。

他急忙辩解,“因为精神力问题,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也确实没法助力你的事业,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给个机会,我……”

阿多尼斯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联公约给了你多少?”

“什么?”

“信用点还是能量币,或者,职位、舰船、星球,……向导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突然又扯到联公约了……?”

阿多尼斯的耐心见底,抬手把光脑扔了过去,“你要演蠢货演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在演……”

时文柏茫然地解锁光脑,看到了禾舒宜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他和向导之间的信任是一块玻璃,它不会自发碎裂却又是那么易碎,只需要一点外力的冲击,不论是一句话还是一次错误的举动,都能让它不复存在。

“我不是……他这是在……”

碎裂来得太突然,他和联公约的关系太复杂,时文柏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和他们没有合作了,也不是针对你……”

时文柏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试图抓住阿多尼斯的肩膀,但在接触的瞬间,就被向导冷冷地推开。

向导的目光依旧如冰,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痛苦,这一切都让哨兵感到窒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为你做的那些,是出于我本意,和联公约没有任何关系!我们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你看不出我的真心吗?还是说,你在害怕……?阿多尼斯,相信我,我不是在演,我是真的喜欢你!唔——!”

精神鞭笞精准地打击了时文柏的精神海。

剧烈的疼痛令他蜷缩起来,痛呼声从他的齿缝间漏出,口腔内侧被突然合拢的尖锐虎牙刺破,涌出鲜红的血液。

装着戒指的盒子落在了地上,戒指掉了出来,滚了几圈,掉进了茶几下方和地面的缝隙里。

“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自己,想要让我感激你,想要让我感动,然后找机会杀了我……”

阿多尼斯弯腰,一把扯住金色的发丝向后发力,让时文柏抬起头。

时文柏疼得眼前阵阵发白,一时间分不清听到的是阿多尼斯的话还是耳鸣,被误解的委屈和不被信任的怒火交缠在一起,让他不假思索地回道:“你说的对,我是为自己做的。可是到底为什么,即使有我本人在你面前,你也根本不敢相信我。你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几条仇人发来的信息,却不敢相信你眼前这个人!”

时文柏咬牙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缝隙中挤出的刀,尖锐地刺进阿多尼斯的耳中,他眼中闪过一丝愠色,手掌用力掐住哨兵的脖颈,“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自以为是,自说自话地闯进来。还说什么‘喜欢’我?你不过是把自己代入我,认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真心对你!如果呃…我真的要杀你,呵……”

时文柏艰难地呼吸着,几乎是嘶吼出来。他的喉结滑动,血痕沿着下颌留在了阿多尼斯的手背上,“嗬呃…你、早就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手指用力,愤怒几乎要吞噬他所有的理智,“你以为我需要你这个‘真心’吗?”

窒息感令哨兵眼前发黑。

时文柏脑中闪过很多念头,有委屈、有愤怒,也有难以言喻的解脱感——反正没几天好活了,这样死在喜欢的人手里,似乎也不错?

在脑中闪回的走马灯跑过和向导缠绵的画面,时文柏突然又觉得就这么死了,有点亏。

“咳……”他的手握住阿多尼斯的手腕,微微用力,哑声道,“做吗?”

什么?

话题转得太快,阿多尼斯急促地喘息两下,微微松开手。

“做?在这里,现在……?”

“不谈真心,那只能谈‘肉体感受’了,既然你想杀了我……我本来也咳咳……没几天好活了,不如……”

时文柏露出有些癫狂的笑容,邀请道:“干死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血珠滑过阿多尼斯的手背,留下蜿蜒的痕迹,在他掐着时文柏脖子的时候,挂在他小指指根凸起的关节位置,摇摇欲坠。

直到阿多尼斯松开手,它才颤抖着往下,砸在沙发表面。

指甲盖大的红色小花盛开,细碎的声响在哨兵的耳中如同滴水进热油锅,他盯着向导的视线和呼吸一起变得炽热。

时文柏张嘴正要喊阿多尼斯的名字,手臂试探着抬起,就见向导先前愤怒的表情渐渐消失,金瞳像是蒙上了一层乌云的月亮,暗了下来。

哪怕大脑还没从精神鞭笞带来的痛苦中缓过来,哨兵多年从军练就的危机感还是让他的身体先一步反应,反手撑着沙发坐垫就从阿多尼斯的身边远离。

他下意识地朝门的方向跑了两步,视线才重新聚焦到门上,和稳稳站在门把手上的楔尾伯劳对上了眼。

跑不了。

三个字在脑中闪过的瞬间,时文柏就闻到了浓郁的玫瑰香气,冰冷带刺的枝条缠住了他的脖颈。

“你果然还在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你只是想找借口逃跑罢了……”

“我那是战斗本能,嘶——轻点!!”

阿多尼斯指尖用力,几乎要在那片脆弱的、布满向导素接收器的皮肤上压出指甲的印记。向导素越来越浓,广藿香的苦味就越来越明显,混杂着李子的酸,盛放的玫瑰多了一层陈腐的气息。

时文柏心脏狂跳,意识像是朦胧的雾气慢慢向上飘,一阵剧痛又将他扯回了现实。

看着身下的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阿多尼斯半眯起眼,俯身靠近他的耳边,道:“干死你……?你觉得我会好心奖励一个背叛我的人?”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解……”时文柏喘着粗气,正欲说话,却眼前一黑。

耳边一片寂静,五感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向导接管,疼痛骤然消失,时文柏对外界的感知只剩下触觉。

阿多尼斯的指尖在他的皮肤上划过,像是巡查领地一般,时不时停下来留下一些痕迹。

时文柏越攀越高,无意识地微微挺胸,触碰却突然停止,被屏蔽的痛觉神经重启,陡然从天堂落到了地狱,他痛呼一声,冷汗直流。

“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按在哨兵颤抖的皮肤上,阿多尼斯心底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意,“疼就对了。”

刚才他也是这么疼的。

“唔……别…呃!”

“你不是想被我干死吗?”

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时文柏抓着他的手腕,喊道:“阿多尼斯!!”

被直呼名字的向导表情不变,继续把哨兵的五感牢牢控住,随心所欲地拨动它们之中的一两项。

“你和联公约的关系那么密切,肯定知道他们之前对我的刺杀行动吧?”

翠绿的虹膜收缩,中央的瞳孔随之放大,时文柏躺在地上,听得到阿多尼斯的话语,但身体不能在大脑的控制下作出反应,只有刺激之下的低级反射。

“那你知道,在废弃的地下矿道里东躲西藏,没有食物和水、也没有药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阿多尼斯慢半拍地察觉到自己在说什么,顿了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忆闪回,饥饿、寒冷和令人厌恶的疼痛涌上,仿佛将他带回了那一刻。

——“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如他曾经被队友背叛,在病床上醒来后,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背叛他的人死的死残的残,联公约也在他脱困后的一个月里受到了重创,不仅被迫搬离了旧总部,规模还从原本的四个星系缩减成了一个。

如果不是突发事件绊住了他,联公约早就不复存在。

过去的阴影趁虚而入,细碎嘈杂的声音又在阿多尼斯的耳边响起。

太吵了。

五感操控因为向导的愣神中断,哨兵呜咽了一声,眼中浮起水色,颤颤巍巍地在他手里攀上顶点。

指间的湿润令阿多尼斯皱眉,他没想真让时文柏这么快爽到。

他随手在时文柏绷紧又放松的小腹上抹了几下,然后拽着哨兵的头发将人拎起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

时文柏还在急促地喘气,直觉他不能让向导继续说什么,抢答道:“我是真喜欢你,真不是联公约派来杀你的……”

哨兵的话被耳边的声音完全覆盖,阿多尼斯只能听到巴尔克在问:“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自在?”

阴影的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们明明做着一样的事,你也从中感到了愉悦,不是吗?”

“闭嘴,巴尔克。”阿多尼斯心道。

“不,你比我更恶劣,我只是杀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垃圾,而你……”

巴尔克的语气慢悠悠地拖长,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杀了他!快动手吧,阿多尼斯,就像你杀我那样,扭断他的脖子,让他再也不能背叛欺瞒你,让他永远属于你。”

阿多尼斯皱着眉,眼神狠戾,“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呼…”时文柏缩瑟着弓起腰,“什么?”

“要么你今晚杀了我,要么,就向我证明你的忠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空气仿佛被撕裂般紧张。

这一刻,所有的压抑、怒火和失望全都化作了暴力和欲望的冲动。理智在疼痛的刺激下越发清醒,身体却顺从本能地起了反应。

涌动的喉结、不停起伏的胸腔,绷紧的肌肉勾勒出的线条微微颤抖。阿多尼斯白色长发的发梢被时文柏的汗水打湿,在蜜色的皮肤上描绘出妖冶的花纹。

哨兵把这当成人生中最后一次享乐,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热情得不像话,甚至敢作死扯着向导的头发讨了几个吻。

向导吃痛,狠狠咬了回去。

两个成年男性都不是温和的性子,肉体欲望迅速升级成暴力,却又总是恰巧在暴力互殴的途中因为对视起了亲吻的念头。

交缠的热吻迅速软化了气氛,将一切带回了最初的轨道。

室内只有一盏灯仍在顽强地工作,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满是乌云,雪雨下越大,风将雪花拍碎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轻响,又被房间里回荡的喘息与打斗声盖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帝星。

阿多尼斯的住所位于帝星的中央政务区,距离执政官府邸大约二十公里。

与世代传承的执政官府邸不同,议会的议员们可以在这片区域按照自己的喜好修建房屋,但其他议员的住所相比,阿多尼斯的房子并不刻意张扬,而是展现出一种冷峻的庄重感。

白色大理石和深色的金属相互穿插,设计上融合了古典和科技感的元素,就审美来说,奚嘉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他并不喜欢这里。

他喜欢热闹,喜欢繁复的堆叠和华丽的装饰,这样“冷清”的居住环境只会让他感觉压抑。

一想到今天来这里的原因,奚嘉就更不愉快了。

穿过修剪整齐的庭院,路过一片小湖泊,奚嘉走到了大门前。识别装置运行,门缓缓开启,露出宽敞明亮的大厅。

大厅中央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即使现在是白天也点亮着,柔和的光斑散落在四周的墙壁上。

奚嘉的视线在墙上挂着有关帝国历史的画卷和星图上一扫而过,走进大厅,却没见到阿多尼斯的身影。

跟他一起过来的随身护卫左思远看了眼光脑,小声提醒道:“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见面,就来了个下马威?

奚嘉的情绪又降了几分,但他也不打算呆站着等,在大厅的一组沙发中选了个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坐下,扬声道:“阿多尼斯,你在哪儿呢?”

向导的精神力扫过,左思远作为哨兵,应激般地站在奚嘉面前,展露出防御姿态。

大门自动合拢,一股寒风从另一个角落涌上,风中浓重的血腥味让奚嘉皱眉。

脚步声这才响起,偏重,皮靴和地面相触,声响中混上了粘腻的尾调。

阿多尼斯走过昏暗的转角,被透过落地窗玻璃的阳光、水晶吊灯的灯光和大理石地面的反光照亮。

“抱歉,没注意时间。”

他边走边用一块红色的手帕擦着手,一反常态地穿了一身黑,白发被梳成低马尾,衬衣的领口敞开,露出的一片皮肤苍白没有血色,嘴唇却红艳艳的,像是刚饱食一顿的吸血鬼。

地下室的暗门合拢,大厅内的空气循环系统全功率运作,先前那阵血腥味逐渐减淡,直到阿多尼斯在奚嘉的对面坐下,才又浓重起来。

奚嘉盯着对方手背上溅射状的星点血迹,想到家族失联的几个旁系,心头一跳,不过他没有直接发问,而是先让左思远退下,客套道:“来你这里连杯茶都没有,还是该去我那里。”

阿多尼斯将红手帕扔在茶几上,向后靠坐,没有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管家机器人姗姗来迟,端着托盘送上点心和茶水。

奚嘉轻扶眼镜,并没有喝茶吃点心的意思,换上了更熟稔的笑容:“你在H-06遇到的事我都听说了,他们这次真的太过火,我代表家族向你道歉。”

他手指微动,左思远上前,把他准备好的“诚意”送上。

阿多尼斯接过那两张轻飘飘、却承载着十几人的身家财产重量的纸张。

白色的睫毛因为眼球转动而轻颤,片刻后,他语气平淡地说:“不够。”

“当然不止这些。”奚嘉道笑容不变,靠坐的姿态因为阿多尼斯讨价还价的举动更加放松,“议会正在调查这次事件,等结果出来……我想想……‘联公约’已经没什么威胁,这次不如就从‘掠夺者’开刀吧?”

清剿叛军需要士兵、军舰、武器弹药和后勤补给。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奚嘉和阿多尼斯合作过几次,大家都有得赚。

刺杀议员的罪名太大,奚嘉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因此蒙羞。

他补充道:“我再让一成利,作为我个人的赔礼。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是被我牵连的。”

“再加上边陲所恒星系。”阿多尼斯把两张纸放回茶几上,正挨着染血的红手帕。

血腥味陡然加重,气氛也凝重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H-06?”奚嘉镜片后的视线直直盯着阿多尼斯,观察他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知道了那些活性金属里含有大量的纳米机器人的事。

阿多尼斯也确实不知道这一点。边陲所恒星系的位置很好,把星系中矿产资源丰富的H-06收入囊中是他最初的计划。

“很有纪念价值,不是吗?”阿多尼斯抬手,指腹轻抚过之前被子弹灼伤的皮肤,“我可是很记仇的。”

“边陲所星系不是我的私产……”

矿产和食物是星际时代永远的硬通货,要把自家的金山拱手让人,即使是奚嘉也有些心痛。但他来之前就做好了最坏打算,因此,他故作沉思了一会儿,就点头道:“转让需要一段时间,半个月,我会把一切办妥。”

半个月,也足够他摸清楚那些纳米机器人是什么来源了。

奚嘉的反应和阿多尼斯预想的都不同,在议会锻炼出的敏锐嗅觉给了阿多尼斯一丝灵光,他直觉话题中心的恒星系还藏着不为他所知的隐秘,也露出一个笑容,“静候佳音。”

要事谈完,奚嘉没有和阿多尼斯叙旧的意思,稍微客套几句后就在左思远的提醒下起身,一副因紧急事件提前离场的模样。

阿多尼斯没有起身送客,奚嘉顶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温和表情,从容地往外走,只在等待大门打开的时候,回头问道:“好好休息,希望能在这周的晚宴上见到你。”

阿多尼斯点头回应。

大厅因为客人的离去再次变得寂静,管家机器人按照程序设定上前收拾茶几。阿多尼斯在它圆滚滚的脑袋上拍了下,在它收走点心之前,拿起了一盘饼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下室的门一打开,浓郁的血腥味就顺着裤脚爬了上来,越往里走,阿多尼斯手臂上的刺痛感约清晰。

等走到了尽头,他脸上先前云淡风轻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金瞳中一片沉寂,中央映照出哨兵的身影。

时文柏的手脚上都扣着镣铐,结实的锁链将他的活动范围牢牢钉死在靠墙一米的范围内,他身上有着零星的血迹,伤口在哨兵强悍的恢复力下都以愈合。

他轻扯勒得过紧的皮项圈,笑吟吟地和重新出现的向导对视,声音低低的,含糊着,听上去带着些亲昵的埋怨:“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吃饼干……”

没有亲昵,也不是埋怨。

阿多尼斯很清楚,这语气不过是伪装出的懒散姿态,是十分钟前那场冲突的延续——他挥拳回报哨兵咬向自己的动作,力道之大让时文柏的鼻腔流血,喘息间全是浓烈的铁锈味,甚至他的手背上也溅到了一些血点。

现在,时文柏却对着他笑,那笑容刺得阿多尼斯心口发紧。

“够了,时文柏。”

阿多尼斯冷冷地开口,声音压得低哑却无法掩盖其中翻涌的情绪。

他的手指扣住白瓷盘的边缘,不知觉间用力过度,骨节因紧张而微微泛白。被哨兵咬伤的手臂疼得发麻,皮肉间隐隐渗出的钝痛和脉搏的跳动混杂在一起,像潮水般将不安和怒火送到心脏。

“我还没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轻声回应,语调不急不缓,眼里却浮着某种挑衅的意味。

阿多尼斯的下颌线紧绷,冷笑着:“别再试图激怒我,你的伎俩很无趣。”

“其实我很好养活的,”时文柏用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语气,话里却藏着刺,“只要你愿意让我晒晒太阳,饼干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的视线从阿多尼斯的脸移到因为弯腰而微敞的衣领,随后不经意地落到盘子上。

距离有点远,够不着。

这场囚禁对阿多尼斯来说是权力的宣示。

哨兵沉默了片刻,抿嘴,舌尖在虎牙上撩了一下,努力从血腥味里品出一点向导素的香气。

“行吧,没太阳就没太阳……如果安排我的伙食也能满足你的一部分掌控欲,我会努力配合的。”

“满足我的掌控欲?”阿多尼斯冷冷重复,声音低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眯起眼睛,目光锋利得几乎要将时文柏刺穿,“如果我真的想满足,就不会给你留下一点反抗的余地。”

他太清楚自己的内心深处在动摇,他的心绪如同撕裂的网,强迫自己紧抓控制的假象,却无法阻止情绪在网眼间溢出。

时文柏勾了勾唇角,像是没听出警告似的,又往盘子靠近了点,试探地伸手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近在咫尺却够不到的食物,无语到极点,笑了一声,“那倒是,我也很好奇,你究竟还能容忍我多久。”

这句话像火星落入干柴堆,让阿多尼斯的脊背陡然绷直。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时文柏,手臂上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胸腔里积攒的情绪压得让人窒息。偏偏,哨兵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只有让人恼火的执拗。

“时文柏,”阿多尼斯低声开口,语调冰冷得像结霜的刀刃,“你可以继续试探,但别指望还能全身而退。”

这句话说得近乎威胁,却又带着不愿承认的妥协。

空气沉默了几秒,时文柏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回应道:“没事,大不了就是死呗。”

他笑得随意,仿佛他不是那个被囚禁的人,而是掌控了局势的那个。

阿多尼斯的眼神从冰冷转为阴沉,他盯着时文柏那双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睛——那种明知不该却依旧肆无忌惮的目光像火焰,一点点焚尽他的伪装。

烧得阿多尼斯心头发烫。

“我有点想不明白,”时文柏嘴角还噙着笑,语调平静,“亲爱的,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呢?还是说,你其实不敢?”

阿多尼斯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上前一步,动作迅猛得让人猝不及防,一手掐住时文柏的下颌,将哨兵的话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他低头,凑近到几乎贴上对方的脸,声音低沉,带着彻骨的冷意:“闭嘴。”

时文柏笑出了声,目光在阿多尼斯的唇上扫过,语气轻浮,也有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亲爱的,你又动摇了,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其实爱惨了我’。”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阿多尼斯心里,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冷静,手上的力道收紧,几乎让时文柏喘不过气来。

但下一秒,他的动作却停住了——哨兵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他,没有恐惧,只有挑衅与洞悉的意味。

呼吸交缠,然后,他吻了他。

这个吻没有任何温情可言。

阿多尼斯几乎是带着愤怒和惩罚的意味咬住了时文柏的嘴唇。他的动作粗暴且决绝,像是在宣示什么,也像是在试图将自己的怒火和不甘全都压在这个吻里。

他的指尖掐着时文柏的下颌,另一只手强势地将手指挤进严丝合缝的项圈中,将人完全固定在原地,不容挣脱。

时文柏因为更剧烈的压迫感微微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安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起眼睛,直视着阿多尼斯,嘴唇上火辣的疼痛混杂着向导素的味道,让他的心跳乱了一拍。他没有反抗,反而微微勾起唇角,在这个不带温度的亲吻里用力咬了一下对方的下唇。

阿多尼斯猛地松开他,喘息着后退一步,眼神复杂得几乎无法辨认。

他的目光在时文柏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嘴唇上带着细微的血迹,那是哨兵留下的痕迹。

“你真是让人恶心。”阿多尼斯低声开口,语调里有压抑的怒火和无法言说的欲望。

时文柏舔了舔嘴角,被咬破的地方渗出了一点血。他依旧笑着,像是在享受这场荒诞的对抗:“彼此彼此,继续吗?”

空气再一次陷入死寂。

阿多尼斯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手臂上的伤口还在疼痛,情绪却逐渐冷却下来。他不再看时文柏,只是转身将白瓷盘踢到墙边,盘体碎裂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饿着吧。”

阿多尼斯说完便离开了房间,留下时文柏独自一人,仍旧站在原地。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低声笑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地下室的门重新闭合,不愉快的对话被按下了暂停键。

阿多尼斯靠在门边站了片刻,直到感到额角的青筋隐隐抽痛,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有些急促,像是要甩开什么看不见的枷锁,最终进了浴室。

关上门,将自己浸入热水的蒸汽中。

洗去地下室残留的冷空气后,阿多尼斯拢了拢浴袍,踏入了书房。

他的量子兽楔尾伯劳在房间里盘旋几圈,巡查完领地,确认一切无恙后,它停在书桌旁的木架上,开始用喙梳理细密的羽毛。

书桌上堆着几个文件夹,右手边缘的位置放着一盆文心兰,被制成永生花后仍然保持着明亮的颜色,和四周冷清的布置格格不入。

阿多尼斯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又波动起来。

他曾经相当喜欢它,甚至让助理琼在外出时特意将它带上舰船。但返程那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花被琼小心翼翼地重新摆回了书房角落,却始终被他忽视。

他端详着那盆文心兰,每一片花瓣都被完美保存,他现在还记得起哨兵送花给他时的表情。

如今再看,这花艳得和赠送者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偏偏他收下了,甚至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腐败,将它制成了永生花——摆在这里,作为一份暧昧不清、让人烦躁却又无法丢弃的情感的现实体现。

“蠢透了。”阿多尼斯冷冷地低语。

他转身为自己泡了一杯茶。

热水冲击茶叶的声音填满安静的房间,他的目光刻意避开那抹亮眼的黄色,落在桌上那几本未拆封的文件夹上。

里面的内容他再清楚不过:商业报表、对手的情报、合作伙伴的更新进展……还有更隐秘的东西——

时文柏的体检报告,统一星网匹配库的答复,关于哨兵未被履历涵盖的过往,甚至是他那几个早已断了联系的家人的信息。

这些都是他返回帝星的第一天,阿奇尔奉命搜集整理后送来的。

文件夹完好无损地躺在桌上,已经三天了,阿多尼斯却始终没有动它们。

他端起茶杯,茶水的热气氤氲在眼前,让他的思绪更显得模糊。

他本以为,将时文柏关在地下室,就可以将那个人的一切,从行动到气息,都彻底控制住,事实却并非如此。

时文柏没有消失,反而渗透进了他的生活,成为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从那个人送的花,到文件夹里那些被压下的调查报告——每一处,都在提醒着他,他有多么沉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性且果决的,但面对时文柏,他的情绪却像被搅乱的泥潭,越挣扎越深陷。

阿多尼斯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桌沿,短促而急促的声音像是试图将他心头翻涌的情绪压制下去。

几秒后,他伸手,指尖悬在那份关于时文柏的调查报告上。

“为什么还在犹豫?”阿多尼斯低声自问,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一旦翻开这份文件,里面的一切都可能改变他对时文柏的认知。或许他会发现更多不堪的过往,或许是一些可以动摇他信念的事实。

他最终还是略过了那份报告,从最安全、最熟悉的商业文件开始,重构生活的秩序。

时间飞逝,直到茶水早已冷却,他才意识到自己机械化地专注工作了几个小时。

眼睛有些酸胀,明黄色出现在视野边缘,哨兵的名字和那双绿眼睛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阿多尼斯心一跳。

他没安排人给时文柏送饭,会不会真把人饿死了?

随后阿多尼斯想起哨兵的强悍体质,不吃不喝好几天都不会有事,又觉得该给哨兵点教训,至少也让哨兵感同身受一下他曾经逃亡时饿着肚子的痛苦经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但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该怎么做,做出理智判断的前提是日常生活的回归。

议会的例会就不去了,至于奚嘉提到的宴会,就在后天晚上,可以参加一下。

他缺席社交圈有几天了,再久就会有反效果。

至于时文柏……

阿多尼斯略过调查报告,抽出哨兵的体检报告,着重查看了精神力相关的数据——不管怎么看,哨兵还活着都是个奇迹。

S级哨兵如果精神狂暴,杀完星球上的活物再把行星全部犁一遍都不是问题,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给琼发了条消息,让他和贝锦欣一起照顾好时文柏。

两天后。

执政官举办的宴会如同往常一样奢华而庄重,精心装饰的水晶将整片空间照亮得如梦似幻,高脚杯轻轻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与低声交谈的嗡嗡语调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复杂的交际乐章。

身处宴会中对罗兰·马歇尔觉得自己最近倒霉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门逛逛却飞来横祸,不仅他最爱的飞梭报废了,他的脸也破了相,最严重的一道划伤鼻梁,只差几毫米,他就得和自己原装的眼球说再见。

工作也不顺,运货航线被未知势力劫了好几次,损失的货物加总快比上公司十年的货损了。

倒霉鬼罗兰担心自己会被宴会上的点心噎死,端着酒杯站在离甜品台最远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上前与他搭讪的哨兵聊着。

宴会厅突兀地安静了几秒,罗兰下意识地朝入口处望去,辨认出来人后,眼前一亮。

向导穿着一身剪裁合身深蓝色礼服,深色衬托得他的肤色更加苍白,肩背线条利落而挺拔,像精心打磨的锋刃。一头少见的波浪般的白发让他比平时多了一分柔和的美感,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甚至更显出一种难以接近的贵气。

他一向是宴会的焦点之一,稍有改变的造型十分夺人眼球,加上参会者都或多或少听说了他缺席了一周议会会议的原因,人群一时寂静。

“阿多尼斯!”罗兰穿过人群走到阿多尼斯身边,毫不掩饰地打量了一番阿多尼斯的新发型,“你的头发……天啊,阿多尼斯,你总是知道怎么让自己看起来更惊艳。”

有罗兰出声,众人又重新三三俩俩地聊起来,排除那些或明显或隐晦地落在阿多尼斯身上的视线,一起重回原样。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再不出现,我也得上门拜访了。”

罗兰的嘴角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我还从没见过你卷发,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随便试试。”阿多尼斯的语气与平日无疑。

临行前,他面对镜子,突然对自己一成不变的形象感到厌倦。或许是最近情绪起伏带来的微妙影响,又或许只是为了向他自己证明,他仍然掌控着一切,他确实换了个发型。

他从仆侍端着的托盘上取了杯酒,目光扫过大厅,与几个熟人对视时,勾唇微笑当作是打了招呼。

“奚嘉不在?”他问。

“刚才还在的……大概是回去陪哨兵了。”

罗兰也跟着扭头望了一圈,没找到奚嘉的人影,于是便和阿多尼斯聊起来,“你这两天在家休息,大概是不知道,他家哨兵这次闹得挺大,差点就没救回来,现在还在监护室里躺着。”

古斯塔夫不知从哪里找齐的爆炸物,想炸死奚嘉,可惜奚嘉命大,护卫也多,只是受到了些冲击波的影响,就蹭破了点皮。

没等奚嘉返回找古斯塔夫算账,就得知哨兵在家往自己心口连捅了好几刀。

阿多尼斯举起酒杯浅酌一口。

他早有渠道知道了这事,虽然他的地下室关着另一颗威力更大的不定时炸弹,他也完全不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罗兰轻轻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听我说,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只有知根知底的哨兵,保证不会无聊,绝对能让你忘掉烦心事。”

阿多尼斯偏头看了他一眼,那金色的瞳孔里有一瞬的冷光闪过,“没兴趣,你还是留着这些安排给别人吧。”

“别这么无趣,阿多尼斯,”罗兰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叹了口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来试探我,拐弯抹角地问你的消息。你可是议会的顶梁柱,太紧绷可不行。”

他将香槟杯轻轻举到眼前晃了晃,视线却落在阿多尼斯的脸上。

“难得改变了造型,不改改作风?”看到向导下颌角附近的颈侧上的吻痕后,罗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啊,怪不得——原来你在家里吃饱了,瞧不上我提供的小零嘴。”

阿多尼斯微微皱起眉,他知道罗兰是在用他特有的方式试图缓和气氛,但他实在无心与人调笑。

时文柏的存在太特殊了,在杀了他一劳永逸和放走他免得再被干扰中间,阿多尼斯选择了留下他。

阿多尼斯抬手捏了捏宝石袖口,从指尖传来的压痛中汲取到一丝安稳感。

他不会向罗兰透露什么,目光向右撇,下一秒,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宴会厅的边缘——他看到了巴尔克。

巴尔克是少年时的模样,抬起手,向阿多尼斯展示奄奄一息的猫咪。他的嘴角带着冷笑,眼中满是挑衅,另一只手再颈侧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唇瓣开合,无声道:“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抓着猫咪的手抬高,仿佛要把手里脆弱的生命摔到地上。

——“你瞧,你什么都抓不住……多么可悲啊。”

宴会厅内的喧闹似乎被那嘲弄的声音覆盖了一瞬,阿多尼斯的呼吸一滞,他猛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巴尔克已经消失了。

阿多尼斯更用力地捏紧袖扣,重新将目光投向罗兰,“我对你的聚会不感兴趣,如果有其他重要的事,再通知我。”

“要说重要的事……”罗兰打了个响指,“对了,还记得出发去探索河外星系的先遣队吗?他们这两天就回来了。”

帝国疆域近乎占据了整个银河系,星际人类扩张地盘的豪情不减,近百年来派出过几支探索河外星系的舰队,最近一支接受任务的,就是由上一任执政官派遣、由S级哨兵牧开诚带领的队伍。

阿多尼斯点头道:“原计划的返程日,不是还有三年吗?”

“不清楚,具体情况要等领队的牧开诚回来才知道。”罗兰饶有兴致地嗯了声,“我还没玩过S级哨兵呢……”

他知道阿多尼斯在他的提议下抓了个哨兵玩,阿多尼斯和迟谦的联系也没有掩饰,稍微调查一下,他就知道了那个倒霉哨兵是谁。

帝国境内活跃的S级哨兵屈指可数,罗兰是真的好奇,“好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不想接话。

去H-06之前他还能平静地评价一句“好玩”,现在一想到时文柏,他脑子里就乱得要死。

他压着火道:“等牧开诚回来了,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罗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丝滑地转移了话题,又唠了几句有的没的,倾斜酒杯和阿多尼斯的轻碰。

“阿多尼斯,偶尔放松一下对你没坏处。”

说完,他优雅地转身,融入了另一群宾客的谈话中。

阿多尼斯站在原地又抿了一口酒,将一切混乱的思绪都压下去,他挪动脚步,投入到宴会的喧嚣中,仿佛那片刻的动摇从未存在过。

……

地下室的灯光一如既往地明亮,没有昼夜之分,也让人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具体感知。

时文柏背靠在金属墙边,双腿半屈,指尖拨弄着那条束缚他脖颈的皮项圈,微微蹙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面前摆着一份帝国杂志,是阿多尼斯的助理送下来的,可时文柏翻了不到两页便失去了兴趣。

皮革带来的触感早就不新鲜了,可它勒紧时,仍然让人无法忽略自己被囚禁的事实。时文柏的心情复杂得像一团解不开的线。

他知道,那个一向骄傲的向导选择以这种方式处理他们之间的矛盾,分明是掩盖了某种更深层次的不安。

向导分明也是喜欢他的,却不愿率先低头,这让时文柏觉得可笑。与此同时,他无法否认,阿多尼斯的愤怒和不安让他感到某种近乎病态的满足感。

他盯着对面放置食物的托盘,良久才慢慢挪过去,将盘子拢到手边。

三明治还温热,食物的香气掠过嗅觉,隐隐撩起胃的抗议,他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咬了下去。

他咀嚼时没发出任何声音,目光越过盘子,落到另一个角落。那上面放着几盒药品,是阿多尼斯让人准备的,甚至细心到连剂量都标好了。

时文柏就着食物把药也吃了,味道残留在舌根,微苦,但不是不能忍受。

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监控摄像头上,那个小小的设备藏在房间角落里,似乎在无声地告诉他,他被注视着。

他把自己拖到墙角躺下,用手臂遮挡光线,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中,意识像是飘向了另一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模糊的画面浮现,他确实见过刚毕业的阿多尼斯——那是在向导学院和哨兵学院的毕业季,也是舰队招新的好时机——向导穿着笔挺的军服,不像现在一样留着长发,面无表情时带着一股疏离感,像一块未经打磨的玉石。

要是那时候就认识……

荒唐。

时文柏咬住舌尖,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口腔中能品到那几乎微弱到不可察觉的血腥味。他把手从眼睛上移开,抬高,看着自己的手指,指节骨骼分明,却因长时间未动显出些许青白色。

过去两天里,他的精神力隐隐有些紊乱,最明显的征兆是胸口那种莫名的沉闷和疲惫感,阿多尼斯提供的药只能让他的失眠没那么严重,没法帮忙稳定精神力。

最有效的药还得是向导素。

时文柏用另一只手抹掉掌心的冷汗,试着握紧拳头,筋腱的酸痛如潮水般涌上来。

他确实活不了多久了,这点毋庸置疑,区别只在早晚。

如果在帝星狂暴,结局会和他曾经预想的一样吗?那阿多尼斯怎么办?

时文柏闭上眼,手心抵着额头,低声自语,带着半分嘲讽,“都快死了,还在担心会不会伤害到他,你没救了啊,时文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死了,这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

这个念头紧接着浮上心头,时文柏竟然觉得好笑。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时文柏支撑起上半身,扭头望去,眼神微微一动。

他知道不会是阿多尼斯,阿多尼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甚至连这些杂志和食物都是别人送来的,但他仍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期待那扇门会突然打开,然后看到那张熟悉又带着隐隐怒意的面孔。

没有。

门外安静下来,只有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有些欣喜,因为这代表制造出声响的不是别人,正是阿多尼斯。但他又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疲惫。

他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

只需等待,向导终究会再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温热的水流拂过身体,将皮肤一寸寸浸湿,阿多尼斯展开手掌,流水在掌心积蓄片刻,就被推着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如果用力握拳,它们只会更快地消失。

人人都懂这个道理,他却还是用力攥紧了拳头。

不能退让,退让意味着失去。

他在幼时吃过它的苦,在战场和商场上吃过不退让的战果,所以在发现时文柏有背叛他的可能时,他通过自己熟悉的直接手段重新掌控了局面。

虽然这半个月他都没再去地下室和时文柏见面。

但边陲所恒星系转到了他的名下,公司已经开始了建设;新的殖民地开发工程拿到了帝行的首款,开拓者小队已经开始了行星气候改造;和下一届执政官的几位候选人也搭上了线……

他的东西永远都是他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阿多尼斯穿上浴袍,仔细吹干了头发,走出浴室,在卧室的衣柜前站定。

今天是河外星系探索先遣队复命的日子,牧开诚呈上的报告写得很简略,说是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在会上宣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那消息是好是坏,光是“河外星系”四个字就已经足够令人兴奋。

帝国的发展自大扩张结束后已经停滞了近两百年,为帝国开疆扩土的人数不胜数,如今还活着的都老了。

新的一辈也渴望着能在帝国的史书上留下鲜明的一笔。

阿多尼斯穿戴整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把头发烫卷了。

临出门前,他瞥了眼监控画面。

地下室里分门别类地堆放着时文柏自己要求的物件,忽略掉锁链和墙上的铁钉,已经看不出那原本是作为囚室使用的。

时文柏盖着薄被,蜷缩在角落处的沙发里,还没睡醒。

他身边的地上散落着向导素喷瓶,昨天阿多尼斯命人送下去的时候还是满的,这会儿看,只剩下一半。

向导素成瘾对哨兵来说绝不算是好事,但考虑到时文柏的精神力状况,这个消耗速度又不显得夸张了。

阿多尼斯安心地关闭光脑,将礼服领子上的胸针拨正,登上了来接他的飞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板,阿德莱德少将今天一早发布了会参加下届执政官选举的消息。”琼坐在前排驾驶座,向他汇报。

卡米尔·萨曼莎元帅是目前在军部服役的五位S级哨兵之一,她的妹妹阿德莱德是个普通人,凭着优异的战绩升到了少将军衔。

依照帝国的法令,执政官必须由普通人担任,且不能与议会元帅、上将有亲属关系,所以阿德莱德的竞选意味着卡米尔的退位。

阿多尼斯有些意外萨曼莎家族的选择,“卡米尔今年还不到九十岁,离衰老期还远,这就准备离开议会了?”

琼道:“我们的人传来了她的精神力检测报告,她必须要遵循医嘱休整几年,所以应该是顺势把阿德莱德少将推上去。”

“是这样……”阿多尼斯扭头望向窗外。

盘踞在帝国上层的大家族们不会断了传承,就是因为他们内部的精英们会互相扶持。

“老板,还有一件事。”琼放慢的语速,声音也压低了一些,“老威尔科特斯先生听说了拜尔斯少将和您的匹配度很高,昨天已经和拜尔斯家进行了谈话。我们推测是执政官在推动,也不排除这是拜尔斯少将自己的意思。”

“哦?我告诉过他,别给我添麻烦吧。”阿多尼斯轻笑一声,“琼,你说,怎么别人都会想方设法帮助家人,到了我这儿,却全是拖后腿的?”

琼没有接话,他知道阿多尼斯并不是真的在问他问题,也无意作为助理掺合进老板的家庭问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拜尔斯家有什么值得攀的,”阿多尼斯一早的好心情散了一半,语气嘲弄,“他真是太闲了。让他和威利离婚,自己去和萨曼莎家族的相亲。”

琼瞥了眼后视镜,仔细观察了两秒阿多尼斯的表情,点头道:“好的。”

他读得出自家老板心情不好,没有问出和时文柏相关的事,只默默地把今天的送餐送药计划提前一些,再多送一些吃的——军部的会议结束后就是授勋仪式和紧随其后的宴会,他们整个驻守帝星的临时办公室都会很忙,顾不上在地下室的哨兵。

……

议事厅的形状类似贝壳,圆弧所在的一半,座椅围绕着一张圆桌排开,平直的另一侧墙上,悬挂着与墙面大小接近的巨幅显示屏。

厅内席位已经坐满了大半,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喜悦和好奇,显然都对河外星系的情报很感兴趣。

罗兰也提前到了,正被一圈哨兵围绕,阿多尼斯看了一眼就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阿多尼斯。”白金发色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浅棕色的眼中带着笑,“好久不见了,我是耶尔,还记得我吗?”

少有人知道阿多尼斯记不住人名和人脸的对应关系,琼是一个,另一个就是耶尔。他是阿多尼斯在向导学校的同学,也是朋友,纯靠观察发现了这一点。

阿多尼斯没几个朋友,不至于记不住他,点头道:“记得,你结束旅行回来继承家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拖了三年又三年,还是没逃过上班的命运。”耶尔长叹一口气,“牧开诚怎么就不能再晚几年回来呢?”

他母亲是前任执政官,对政坛变化的嗅觉敏锐,在收到河外星系探索队即将返程的消息时,就当机立断地把儿子推上了议员席位——上周极权派的席位变动就是为了他。

阿多尼斯知道他不是在刻意炫耀,没多在意。他和耶尔没有利益冲突,能维持一段纯粹的友谊是很稀罕的事,没有意外的话,他不想多生事端。

“你知道我最讨厌穿正装了,还有一会儿的宴会,想想就头疼。”耶尔不适地理了理袖口,想起母亲给自己的叮嘱,眼角抽了抽,“我妈说,今晚授勋仪式后的宴会就是相亲宴,是真的假的?”

阿多尼斯道:“是真的。”

先遣队内不少人都会晋升,他们离开银河系有十几年了,重回帝星,宴会自然是个很好的建立新关系的平台。

耶尔压低了声音,“S级只有牧开诚一个,怎么分?”

“我没兴趣。燕云我不清楚,但罗兰好像是想试试。”阿多尼斯笑着分析道,“罗兰只有A级,你的胜率更大。”

没想到耶尔松了口气,“太好了,希望罗兰和他看对眼,这样我妈就不会乱点鸳鸯谱了。”

“你是S级,你母亲自然想给你最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也得是我喜欢的啊……”

“多明尼卡少爷,好久不见~”罗兰强势地挤进两人的谈话中,“你的旅行摄影集我很喜欢,什么时候出第二本?”

耶尔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疏离客气,“真让我意外,还以为你这样的大忙人肯定对摄影没兴趣的。第二册明年就会开始正式宣发,到时候一定给你寄一本。”

他也没忘阿多尼斯,道:“也会给你寄一本。”

罗兰还想再说些什么,执政官奚嘉到场,时间也到了。

他们各自落座,执政官和四位元帅的座位在中央的圆桌上,奚嘉先是宣读了一下极权派的席位变动,向众人介绍了新任议员耶尔·多明尼卡,随后,很快便进入正题。

牧开诚站在议会厅的屏幕前,他授勋仪式还没开始,肩章和军礼服还是少将的制式,他发色红棕,身型高壮,深红的眼睛看着瘆人,眉眼反倒没什么攻击性。

不过他的汇报做的很好,图片和口述结合,将探索队在河外星系收集到的地图、情报以及遭遇的几场战斗描述得引人入胜。

阿多尼斯坐在位置上,想着有机会可以让时文柏也穿上军礼服给他看看,毕竟他只在履历照片上见过哨兵正经的模样。

牧开诚带回的好消息比在场众人想象中的都要好,先遣队在河外星系没有遭遇马克辛虫族外的其他宇宙文明——剩下的前f时代的文明无法进行太空战斗,不足为惧——河外星系直接成为了一个香喷喷的蛋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建造星门、行星气候改造和开发、派遣殖民……无数赚钱的机遇隐藏其中,整个议会厅的气氛都有些燥热。

“但是,”牧开诚说,“我们在探索途中找到了一个被外力毁灭的星系,在那里,竖立着‘门’。”

屏幕上展示出一个长方形空洞,边缘模糊,散发着微光。

“它不具有黑洞类似的引力,直径为一万六千五百千米。我们的探索器和小分队进去后完全失联,最后只回收到了一些碎片。”

牧开诚的表情严肃,“那里与马克辛虫族的战斗痕迹,它们死伤惨重,我认为,这是比继续探索河外星系更重要的信息,于是申请了提前返航。元帅同意了我的申请,原因是这样的‘门’也出现在了帝国境内。”

圆桌上的执政官和四位元帅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开口,反倒是帝国主义派的上将蒲白曼扬声道:“我们确实在联公约和掠夺者的势力范围内观测到过类似的存在。”

但众人都心知肚明,这绝不是那两个反叛势力的手笔,如果叛军有这样的科技,他们早就兵临城下了。

“如果这是和星系风暴一样的强大外敌,我们需要早做准备。”牧开诚道。

奚嘉笑着问:“少将有什么建议?”

“必须要清剿叛军,在‘门’的周围设置警戒区,还得加速研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说着,牧开诚发现整个议事厅都安静地听他一个人在说,明明和之前作报告时一样,气氛却诡异地沉闷。

离开帝国十几年的少将不知道议会现在的行事风格,叛军背后是谁在供养、剿匪是谁在获益,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没人想当出头鸟。

阿多尼斯的光脑震了一下,是耶尔发来的消息——

耶尔:「你说我把他的这段发言给我妈看看,我妈是不是立刻就会打消让我和他相亲的想法?」

阿多尼斯:「说不定会更满意,像这样心思简单的人不多了。」

耶尔:「啊……罗兰不会也觉得他很蠢,所以放弃吧?」

阿多尼斯往右瞥了眼,被耶尔点名的罗兰,笑得挺开心的。

不说牧开诚的长相身材戳不戳罗兰性癖,就光看那个S级哨兵的头衔,阿多尼斯就确信罗兰会找机会睡一睡。

奚嘉作为执政官给牧开诚解了围,“关于‘门’的事项,我们下次会议再讨论。少将请继续没完成的报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开诚皱着眉,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不过仍然尽职尽责地继续往下讲。

耶尔没等阿多尼斯回复,发来新的消息:「但他说的也有点道理,要是那些门真的是外敌,我们不早早准备不是又要损失惨重?」

阿多尼斯冷笑了一声,手指拂过膝盖,隔着裤子摸得到义肢冷硬的关节。他回道:「在场的有几个会真的上前线?」

耶尔:「!」

耶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揭你伤疤。」

耶尔一股脑发来了一堆消息,阿多尼斯挑着看了几条,回了个「没事」就再没管他。

一场报告会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晚宴直接和授勋仪式并在一起。

帝国将迎来一位新的中将和三位新少将,还有一堆晋升了一两级的尉官校官,能参加晚宴的人比以往多了好几倍,奚嘉不得不将温室花园也划为宴会区域。

牧开诚肩上别着红飘带,刚从授勋的二楼高台上下来,就被罗兰挡住了去路。

阿多尼斯没有动,端着酒杯站在二楼露台处,等待着感兴趣的目标自己送上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室花园内的灯光透过外侧的玻璃,将周围的一小片照亮,有一个人影反常地快速远离,阿多尼斯望过去,只看到属于少将的肩章。

黑色头发,少将,那是谁……迟谦?

没等阿多尼斯细想,右侧有男声传来:“威尔科特斯阁下,晚上好。”

来人正是卡米尔元帅的侄子,A级哨兵席伊·萨曼莎。

按照推断,他就是阿德莱德少将位置的后继者。

比起早就宣布要参加执政官竞选的其他人,阿多尼斯对阿德莱德的观感更好,和席伊接触,是为新的可能布局。

他唇角带笑,应道:“晚上好。”

授勋仪式开始前,他和新晋少将就聊了几句,聪明人自能意会到他的意思。

席伊恭敬地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说:“很荣幸能认识您,也很荣幸能代表萨曼莎家族和您开展河外星系的开发工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宴会厅内热闹非凡,地下室里则格外冷清。

时文柏难得睡了个好觉,就睡了太久,醒来也觉得昏昏沉沉。

他背靠着墙坐着,缓了会儿,才捂着额头站起身。向导素喷瓶翻倒在地,咕噜咕噜地向外滚了一段距离。

他上前几步弯腰将它拾起摆正,随后伸了个懒腰。

人类的适应性很强,这几天下来,他不仅适应了锁链碰撞的响声,连它们的重量也都感受不到了。

一旁的矮桌上放着食物保温箱,打开盖子后,时文柏发现吃的比平时多很多。

“断头饭吗?”

他嘀咕着,先往另一个角落走,准备简单洗脸刷牙,门口却传来细微的响动。

心跳突然加速,时文柏满怀期待地转身回头。

出现在面前的并不是他期待的那个身影。

“迟谦?你怎么会来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穿着素色的短袖和中裤,露出的手脚都被锁着,脖子上的项圈压得周围皮肤发红,迟谦越发后悔自己曾经被强权压迫着出卖了他,不敢细看。

因为紧张,他忽视了四周的布置,只慌张地说着“我来救你”,就麻利地用钥匙开锁。

时文柏来没得及阻止,左手一轻,腕上的镣铐被咔哒一声打开了,连接着的链条落在地上发出脆响,像是夺命的钟声。

“等会!”

时文柏伸手就拦,被迟谦一把扫开。

“等不了,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潜入的。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牧开诚的授勋仪式上,赶紧跟我走。等你安全了,我会好好向你道歉,为我之前的错误……”

“牧开诚,他从河外星系回来了?”

时文柏注意力分散,对话间,另一个镣铐也打开了。

“是的,他带回了很有价值的生物样本还有情报,还有,唉呀,一不小心又开始聊天,不行不行。今天来帝星的人很多,这是我申请的通行证,舰船给你备好了,在T3100-c泊位,赶紧走。”

迟谦蹲下把时文柏腿上的镣铐也解开,然后把舰船钥匙钮和通行证一把塞进他的手里。

“可我没打算走。”时文柏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打算……走?”

迟谦睁大了双眼,从进门后第一次和时文柏对视。

后者没在开玩笑——迟谦和时文柏共事多年,看到那双眼睛的瞬间,就读出了他眼底的认真。

“那个恶魔用什么威胁你了,你脖子上这个是为了掩盖植入的定位器,还是……”

同为哨兵的迟谦后知后觉嗅到了玫瑰的香气。

“是向导素!?卑鄙!!”

他表情扭曲地骂了句脏话,问:“你们匹配度高吗,啧,怎么办。”

时文柏心中又是感动又觉得好笑,道:“不高。有没有可能,是我自愿留在这儿的?”

“啊,别开玩笑了。向导素上头的时候没有哨兵是理智的,我能理解。”

迟谦指了指他的黑眼圈和脖子上被勒出的红痕,“你仔细想想,你留在这儿图啥?”

时文柏还真顺着他的话开始仔细思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可把迟谦吓坏了,在他看来,时文柏现在和紧急救护所那些过量使用人工向导素的家伙们差不多,已经被阿多尼斯洗脑了。

他连忙拽着时文柏的手臂,想把人赶紧送走,“别想了,你总不可能是图向导的美色。向导遍地都是,好看的向导多了去了,既然你们匹配度不高,就别在他身上吊死。”

遍地都是、多了去了……是吗?

时文柏反问自己。

不见得。

像阿多尼斯·威尔科特斯这样的向导还是很罕见的。

哨兵的精神状态一般,思维发散得很——

阿多尼斯身材很好、打人很疼,会把长发盘起来睡觉,睡着了会不自觉地靠近热源,冷淡的时候是真的冷淡、凶的时候很凶,被烫到不知道喊疼,精神状态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做爱不喜欢用后入的姿势、喜欢掐脖子,是个操纵感知的大师,套子用的是定制的品牌,喜欢吃零食……

那个饼干真的挺好吃的,可惜到现在也没搞来配方。

排除额外的“伤痛”,他们俩在床事上还是很合得来的。再说了,和死亡相比,与情欲扯上关系的疼痛能算是一种增味剂。

仔细想想,每次他们做得都很过头。但意识被欲望完全搅乱的感觉,真的……爽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不太想对着迟谦剖析自己可能变成了受虐狂,停下脚步,只笑着道:“他很辣。”

“啊啊啊时文柏,你疯了吧,喜欢谁也不该喜欢那个恶魔啊!”

迟谦总是被人吐槽恋爱脑,回头在时文柏身上见到了他自己吹老婆时常见的表情,绷不住地吼了出来。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如今“深入虎穴”,没有吼得太大声。

时文柏倦怠地垂眼,“……我确实疯了。”

或者说,他一直都是疯的,不然怎么会对那样的家伙动心。

迟谦看了眼光脑,留给他们俩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眼看着时文柏不被说服绝不会离开,认真道:“啧,你这么上头,为了性连命都不要了,他可只把你当作鱼塘里的一条鱼。”

他将自己早前听到的流言也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拜尔斯家的哨兵和他匹配度极高,听说两家已经见过面了,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订婚。还有,阿德莱德少将也准备参加下届执政官的竞选了,她的弟弟今天新晋少将,就是这个……”

他从相册里调出今天刚拍的照片,打开光脑权限递到时文柏面前。

照片上的向导打扮得漂漂亮亮,是时文柏从没见过的卷发造型。

他身边围绕着几位将官,都是时文柏看着有些陌生的面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谦指着其中一人道:“授勋仪式开始前,他们站一块儿聊了好久,眉来眼去得眼神都拉丝了,一会儿宴会结束肯定就去做了。他身边不缺哨兵,你就算待在这儿,又能待多久?”

下一张照片就是阿多尼斯和哨兵对视的样子,金色的眼睛微眯,落满了光,嘴角噙着笑,温柔得陌生。

时文柏不满地咋舌,“他都没对我这么笑过。”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冷着脸,连生没生气都要靠他猜,做得爽的时候倒是笑过,但哪有这么和颜悦色……

一想到他们十七天两小时三十八分没见,向导在外潇洒,时文柏就气得牙痒痒。

“不是,哥们,你怎么还吃起醋来了。”迟谦收起光脑,“我是想告诉你,你上头把他放在心里,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乎你。”

不在乎他怎么会把他关在这里,好吃好喝地养着?

时文柏垂眸,没有反驳也不应答迟谦的话。

“为了救你,我冒了很大的风险,你……”

“我没有求你来救我。”时文柏道。

“……是,是我自作主张,和上次一样,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谦一下泄力,脊背都弯了几分,“你以前说过的,你买下了一颗废弃行星,那里有山有海,等你把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就可以安心地去‘养老’。我只是希望你……至少在最后这段时间里,能过得自在开心……”

他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只能这样点明时文柏命不久矣的事实。

时文柏确实愣了下。他过去变卖了不少收藏品,早早地在帝国外环买了一颗行星,准确来说,是包含目标行星的一整个恒星系。

那里是帝国早期对外扩张时的殖民地,星系内物资开采完毕后,人口陆陆续续都转移到了其他星系,建筑和生活设施还保留着,是一颗低价值荒星。

那是时文柏早就选好的埋骨地——在去帝星报复的念头出现之前——不必担心自己死前的精神力紊乱杀死其他人,也不会成为太空垃圾。

“亏你还记得……”

时文柏只觉得心口像有个气球,被这段时间堆积的各种情绪撑得好大,压得他难以呼吸,在这一刻,那个气球被扎了个小口,汩汩漏完气,剩下厚重的疲惫紧紧扒着心脏,无法甩脱。

“需要东西都给你送来了,舰船在T3100-c泊位,物资齐全,走不走由你自己决定。警报系统会在十五分钟后恢复,如果不走,记得把地下室的门关上。”

凡事做必留痕,迟谦今天闯进阿多尼斯的私宅,即使什么也没带走,也必定会被查到。早在谋划这次救援的时候,他就已经和自家向导商量过,也做好了承受阿多尼斯的报复的准备。

他已经做错过一次了,这次虽然也是自作主张的补偿……但他真的……

迟谦语气郑重地说:“不论你怎么决定,这次,我都会承担我该承担的后果。珍重,时文柏,很高兴能和你作为战友并肩作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手握拳——按照两人告别的习惯,他们应该碰拳——见时文柏没有动作,他只当自己并没有得到原谅,退而求其次,苦笑着在时文柏的手背上轻轻撞了下。

“再见。”

时文柏站在原地,直到迟谦的身影在地下室的入口处消失,才恍惚地抬起手。钥匙和通行证本身没什么重量,却沉甸甸地坠着他。

他一开始还能信心满满地等待向导出现……

阿多尼斯盯着他的时候眼里只有他。

他没想过自己会被人“需要”,他不知道其他人面对那样的眼神会是什么想法,但他真的沉迷了。

可是就像迟谦说的,阿多尼斯并不需要他,这么多天,阿多尼斯可能根本没挂念过他。相反,是他一直想着阿多尼斯,是他需要向导。

昨晚发疯似地用向导素自慰的回忆涌上心头,时文柏垂眸看着镣铐在他手腕上压出的痕迹。

因为哨兵的体质,它们已经消退了大半,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时文柏突然一阵心慌。他用另一只手在印记上反复摩擦,直到那片皮肤发热、变得通红,才感觉自己和世界又重新联系到了一起。

额角突突地疼,借着精神狂暴杀穿军部议会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双目通红,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原本拿在手上的钥匙和通行卡“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唤回了他的一丝理智。

今天不行,他的战友们都在,议会的决策和他们无关……

阿多尼斯也在……

他用掌根猛地敲了几下额头,另一只手的食指屈起,牙齿死死咬住骨节的位置,呼吸间全是血腥气,缓了几秒后,他往回走,弯腰捡起钥匙和通行卡。

视线在自己生活了半个月的“小窝”上盘旋一圈,他上前收起了药盒,还有没用完的半瓶向导素。

时间才过去五分钟。

时文柏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多拖延,合拢地下室的门,目标明确地直奔二楼阿多尼斯的卧室。他之前那次成功“捕获”喝醉的阿多尼斯,和向导打赌,拿到了一瓶向导素,就知道向导把喷瓶放在了哪里。

他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抽屉里除了空瓶,真的有两瓶储备的向导素。

目标得手,时文柏又打开了衣柜,顺手捞了几件向导的贴身衣物。

临出门,他没忍住回去又转了一圈,想将整座房子的装潢设计全部记在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进书房的时候,时文柏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的那盆文心兰。金黄色的花缀在翠绿的花枝上,依旧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时文柏捂着胸口,对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无奈地笑了一声,“跳也没用,不会再见了。”

没有动书房的东西,他动作敏捷地沿着迟谦离开的路径,离开了向导的家。

……

和席伊谈完合作事项,夜已深。

阿多尼斯正准备返程回家,就遇到了摸到二楼喘口气的耶尔。

“原来你躲在这里。”

耶尔揉了揉假笑太久、有些僵硬的脸,走到他身边,像他一样把酒杯放在阳台栏杆上,向外望去,“这地方风景不错。”

阿多尼斯调侃道:“相亲结束了?”

“早结束了,你不知道哦,那个牧开诚看着老实,和罗兰‘达成共识’的速度可快了,现在应该都在哪个角落做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不像。”但并不算太意外。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耶尔做作地拖长语调,“他还朝着奚嘉看了好几次,不过奚嘉心事重重的,没注意到他。”

“他看奚嘉?”

阿多尼斯这下是真有些意外,奚嘉是个未觉醒的普通人,如果牧开诚想要个精神安抚或者想畅快做一场,罗兰是比奚嘉更好的选择。

阿多尼斯问:“他们有私底下联系吗?”

“应该有,毕竟他回来作报告前肯定汇报过几次。”耶尔思索道,“但我听说奚嘉最近的心思都在他家那个,叫什么……额,算了,反正不重要,牧开诚这是回来得不巧,没机会。

“而且他刚升中将,要升上将也不会是短时间内就能成的事,就算和奚嘉睡了也没啥用。”

耶尔说着说着,感觉有点渴,拿起酒杯又喝了口,“难不成他不是去找奚嘉,是去找奚嘉的哨兵的?”

阿多尼斯道:“那还不如去找奚嘉,古斯塔夫自身难保,还能给他什么帮助不成?”

“反正别来找我就行,他真的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耶尔连连摇头,视线扫过楼下三三两两的人群,扭头好奇地问:“我听说你也……?”

“什么?”阿多尼斯放下空了的酒杯。

清冷的月光从上方洒下,照亮了杯口的一点水渍和他的指尖。

“没什么。”

耶尔突然就觉得那些八卦挺无聊的,阿多尼斯的情感关系和他无关。

他话题一转,邀请道:“好久没见了,再喝点多聊一会儿?我在轨道观测站住了好几个月,看了好几个前星际时代文明的故事,蛮有意思的,感觉很适合搬上剧场演出。”

阿多尼斯应邀下楼。

他和耶尔面对面有说有笑,旁人识趣地没来打扰。

心情很好,阿多尼斯喝得有点多,大脑轻飘飘像是羽毛,远离了一切烦恼。

即将爆发的战争是资本增长的催化剂、河外星系的潜在市场预订了大半、可能会被提前的下一届执政官选举,今天在军部议会得到的好消息太多,多到他也有了倾诉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家后他连礼服的外套都没脱,就往里走,一直到地下室入口映入眼帘,才停下脚步。

他一言不发,整个大厅内只有管家机器人休眠充电的细微声响。

耳边又响起嘈杂的声音,不单单是巴尔克的,还混着他不熟悉的男声和有些耳熟的女声——他们似乎在争吵。

阿多尼斯抬手捏住微卷的发尾,垂眸看着,手指无意识地轻捻。

静息凝神,是他常用的摆脱耳鸣和幻听的办法,即使是在人多眼杂的会议中,他也能熟练地不被人抓到破绽。

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的指尖很快发凉。

蔓延而上的冷意诡异得有种湿润感,让他联想到哨兵的舌头。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跪下认错?我可以跪下给你口,但道歉?我还不至乐呵呵地背莫名其妙的黑锅。”

——“阿多尼斯,我没有背叛你,是你自己毁掉了我们之间的信任。”

时文柏的声音穿过重重耳鸣,阿多尼斯的手指猛地一颤,松开发丝,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像是时文柏会说出的话,但,哨兵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阿多尼斯皱着眉回忆,却只从记忆中翻出了一句:“身边要是没人分享喜悦,找到了再大的宝藏也少了点什么味道。”

喝了酒的人不够理智,只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即使他们已经不如当时那么亲密,他还是很想和时文柏分享自己今天的喜悦。

他休整得够久了,是时候为这段关系定性,也是时候为这段时间的情绪拉扯画上句号。

他伸手,指尖拂过金属门,才触到冷硬的表面,还没用力,门就开了一个小缝。

阿多尼斯的心跳骤然变快,一个难以置信的推测闪过,快到他来不及思索——门开了。

餐盘里的食物还没动过,镣铐是被解开的状态,今早还盖在哨兵身上的毛毯皱巴巴地团在地上,药瓶和向导素瓶不见了。

东西丢了,人也不见了。

……“他的”哨兵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那只擅自跑出暖棚的猫一样。

记忆中布满血迹的小小尸体逐渐模糊,化作时文柏的模样。

烦人、苦闷的尖锐情绪又涌了上来,阿多尼斯紧咬下唇,左手用力攥住右手手腕。

死掉的是猫。

他在心里重复道。

时文柏是哨兵,不会被巴尔克…

不,不对…!

巴尔克已经死了,没有人能……

可是猫死了…

如果巴尔克死了,猫又是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要跑……?

一瞬间的情绪抽离,剩下只有迷茫。

还能是为了什么?

那只猫会和他亲近,不过是因为他会投喂猫粮,换了谁都可以摸到。

而时文柏…时文柏不管和联公约到底有什么关联,那些温存时刻,归根结底,都是他用向导素换来的。

“真蠢。”

阿多尼斯嗤笑一声,是在说逃跑的家伙,也是在说自己。

他打开光脑,无视手腕上被自己攥出的红痕,拨通了琼的通讯。

“时文柏跑了。”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琼的第一反应是主宅被入侵了,于是连忙询问:“您安全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琼沉默了几秒,语速极快地说:“我立刻就派人搜寻。主宅的安防系统和巡逻组也会彻查,十分钟之内给您结果。时少将的机甲和舰船都在我们的管控下,他应该没法跑多远……”

话还没说完,琼想起今天是帝星难得的盛会日,来往进出的将官和士兵比往常多好几倍。时文柏曾任少将,必然有可以帮忙的同僚。

一时间,饶是工作经验丰富的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老板的情绪,“他…我们会尽快找出他的行踪……”

“不用找了,就当他死了吧。”

阿多尼斯打断了琼,转身不再看满是哨兵生活痕迹的房间,往楼上走,“把地下室收拾干净,该扔的都扔了。”

“……是。”

“十分钟后来接我,去公司总部。”

“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清晨,阳光慢悠悠地从地平线的一侧爬出,染红了附近的一片云彩。

床上躺着的人眉头紧紧皱着,额前的金发凌乱地垂下,黏在微微发汗的皮肤上。

时文柏抱紧怀里的衣服,翻了个身,试图寻找到一丝重回梦境的可能,但脖颈间的筋骨传来刺痛感,迫使他放弃挣扎。

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缓缓睁开,他的目光没有聚焦,茫然地落在天花板上,虹膜的绿色像是一汪枯竭的潭水。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时文柏攥紧手里的布料,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用力按在脸上,大口呼吸着,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熟悉的安慰。

织物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香味,但气味已经极其微弱,几乎要被时光的流逝吞噬。

不够。

“唔……根本不够啊……”

一小瓶向导素正孤零零地摆在桌角,透明的玻璃瓶壁上只剩下寥寥几滴液体。

哪怕他再怎么小心翼翼珍惜着,不直接喷在耳后、只是在衣服上点一下,他从阿多尼斯那里顺来的向导素,还是在这一个月里迅速见底。

他也从最初能安稳睡满十个小时,到现在,只要气味挥发完,便立刻会被迫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肩膀不住地轻颤,拼命忍耐精神力崩溃带来的撕裂感,五官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眼下的青影浓重,脸上一片颓败。

贴在太阳穴上的阻隔器被他用力扯下,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破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

“好疼……好想休息……可我睡不着——!”

他把衣服抱在怀里,指尖紧紧抓着布料的边缘,指甲泛白,青筋隐约可见。

微弱的光透过窗框的裂隙洒进房间,窗玻璃上布满细小的裂纹,让透过来的光晕显得支离破碎,笼罩在他身上。

那微微蜷缩的身体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困兽,挣扎却无力冲破束缚。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发呆,房间里的气氛一片死寂,只有偶尔穿过缝隙的风声还带有一丝生气。

他苦笑了一声,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还能撑多久呢?”

安静的环境被突如其来的通讯提示音打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皱眉,朝床头柜上的光脑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禾舒宜。

手指慢吞吞地滑过连接键,他起身,拿着光脑向后靠回床头。

屏幕另一端的画面晃动了一下,禾舒宜的面孔出现了。他脸上的神情复杂,既有些许担忧,又掺杂着微妙的不安。

“时文柏,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哪儿?”禾舒宜率先开口,“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没事,不需要你操心。”

时文柏疲惫的神情未变,手指在衣服的布料上摩挲。

禾舒宜沉默了一瞬,随即轻叹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说真的,看到你还活着就好。”

有什么好的?

时文柏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别拐弯抹角了,说重点吧。”

禾舒宜一时语塞,但很快调整了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好吧,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不绕圈子了。渊启想和你谈谈。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了。”时文柏直接打断了他,“我不会再去帝星。”

禾舒宜咬了咬牙,声音稍微拔高了些:“时文柏,那些‘传送门’的存在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了,它们被确认和其他外星文明有关,已经有几支先遣队穿过传送门,引发了小范围的混乱。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战争已经不是‘可能’,而是‘必然’!……时文柏,你清楚的,帝国一旦开始动员,像我们这样的人要么活得更痛苦,要么根本没机会活下去!”

“所以呢?”

时文柏的声音透着冷漠,他微微眯起眼,绿色的瞳孔幽深至极。

禾舒宜深吸一口气,说:“我们需要你,渊启需要你。只有你能和议会碰一碰,再加上你和威尔科特斯接触过还活着,说不定他就是最大的变数……”

“闭嘴!”

时文柏突然怒喝,手里的衣服被他狠狠地甩到一旁。

他猛地站起身,俯视着光脑投影,语气决绝:“不要再提他,也不要再提那些计划。我已经做好决定,这里就是我的墓地。”

禾舒宜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挤出一句:“好吧,但如果你改变主意……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通讯挂断,房间内恢复了平静,只有印在地板上的影子和他面对面。

时文柏骂了一声,弯腰慢慢捡起被甩到地上的衣服。

往外看,窗外的阳光越发耀眼,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被一股巨大的火光点燃,随后一团黑烟升腾而起,遮蔽了初升的阳光。

惊天动地的巨响划破寂静,时文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哨兵敏锐的五感让他的耳边充斥着遥远的爆炸声和大气撕裂的震动。

那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共鸣,像是提醒着什么不可忽视的威胁,将他扯回现实世界。

“……飞船?”

这里怎么会有飞船?

难道是禾舒宜说的外星文明先遣队?

飞船坠落的地方在旧城区,高楼和浓烟都很遮视线,哨兵的视力再好也看不清飞船的涂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中此刻倒是很安静,没有炮火或者射线的痕迹。

时文柏没有精力也不想被牵扯进麻烦事,只想在这里安静地避世终老。

但有一种难言的冲动让他无法无视。

他该去看看,第六感这么告诉他,否则一定会后悔。

哨兵叹了口气,将手上的衣服妥善叠好,自嘲地笑了笑,“最后还有机会做个好人好事,也算是提前为下辈子积德。”

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变成了一片荒凉而又充满生命力的废墟。

高楼的钢铁结构早已锈蚀,玻璃窗碎裂,取而代之的是蔓延的藤蔓与枝条,像无数条生命的脉络,将它们紧紧包裹。

飞船的解体在钢筋水泥和植物构成的“森林”中砸出一片创口,空气中充斥着焦糊的气味。

时文柏带着武器,穿过满是碎石和残骸的区域,目光迅速扫过现场,很快锁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阿多尼斯背靠着一块突出的残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义肢在坠毁中受损,左腿的金属关节被扭曲,将西裤的膝盖位置撕开一个大口,穿了出来,布料边缘泛着烧痕。

时文柏用力在自己小臂上掐了一把。

不是在做梦。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阿多尼斯,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体内躁动的精神力加剧波动,像是长久压抑的深渊在沸腾。

他不知道该惊喜还是愤怒,只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呼吸瞬间乱了节奏。

他的脑海里翻涌着无数问题——为什么阿多尼斯会在这里?是谁袭击了他的飞船?为什么要对其他人笑得那么温柔?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名字:“阿多尼斯?”

两人目光交汇。

“时文柏……?”

大腿和义肢连接处的皮肤传来剧烈的疼痛,阿多尼斯的背后已经满是汗水,他咬紧牙关,往残骸后方藏了藏,右手死死按住腰间。深色的西装外套湿了一片,这一按,他的指缝间也全沾上了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确定哨兵有没有看到自己腰间的伤,尽管虚弱,还是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藏得更远一点。还是说,又是联公约的鬼把戏?”

时文柏能肯定这一切和联公约没有关系,否则,禾舒宜刚才在通讯里一定会得意洋洋地提到这件事。

“明明是你,不讲理地又出现在我面前。”

时文柏听得出阿多尼斯在讽刺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去回应。他声音低哑地说,“这里说不定还会爆炸,我在这里有住所,有药,你还能走吗?”

阿多尼斯正欲开口拒绝,左腿的义肢突然爆了个电火花,在西装裤上灼烧出几个孔洞。

他的拳头紧了紧。

义肢是用神经触点链接的,短路会带来更严重的问题,应该要拆下来。可飞船坠毁时他为了保护自己,透支了精神力,现在他孤立无援,又没法确定哨兵的立场,拆下来的话……

还没等他做好决定,看到火星的哨兵已经快速来到了他的面前。

时文柏嗅到血腥味就感觉不对,抬眼一看,向导白皙的手此刻已经被血覆盖,“怎么伤得这么重!你的护卫呢?”

阿多尼斯没有答复,反问道:“这次是演好心人英雄救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没心情多争论,伸手去扶阿多尼斯,但阿多尼斯倔强地推开了他。

“别装了,”阿多尼斯的嘴唇因剧烈的疼痛微微颤抖,声音却冷得让人寒心,“要杀我现在就动手吧。”

“麻烦。”

时文柏半蹲下,麻利地把断了一半的金属义肢强拆下,原本就破了个大洞的西裤直接被扯破。

义肢短路,被粗暴拆下的时候没有触发电流刺激,阿多尼斯只觉得腿上一轻,随后一阵天翻地覆,眼前也因为失血阵阵发黑。

他哑着声音道:“你放开我,不要得寸进尺!”

时文柏拒绝口头的无效沟通,手臂微抬,将阿多尼斯向上颠了颠。

怀里的人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借此稳定重心。

时文柏满意地笑了,说:“不想摔下去的话,就安分点,抱紧我。”

他攥紧被拆下的那条义肢,挂在上面的布料因为重力滑落,手指触碰到金属的冰冷,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抱起来很轻,时文柏不确定这是因为他身上少了一条义肢的重量,还是没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向导又瘦了。

怀里的人急促地喘息着,额头贴在了时文柏的颈侧,他才发现向导身上的热度高得惊人,无识间散发出的向导素闻着热乎乎的。

沾了汗水的长发溜进了他的衣领,有些痒,时文柏顾不上把它们捋出来,抱紧怀里的人加快脚步往家赶。

回到屋内,阿多尼斯已经失去了意识。

时文柏把损坏的义肢扔在地下,小心翼翼地抱着阿多尼斯绕开茶几,将人放在床上。

解开西装的扣子,铅灰色的衬衫上洇开一大片血迹。

他将人轻轻抬起,想把碍事的衣服全部脱掉,耳边传来阿多尼斯的呢喃:“疼……”

“你也知道疼啊,刚才还冷着脸赶我走。”

时文柏一鼓作气脱掉阿多尼斯的全部上衣,用自己的医疗包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消毒清创。

创面整齐,应该是被飞船的金属残骸割出来的,虽然割开了肌肉,但万幸没有贯穿进腹部,清理完就可以缝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给自己准备什么医疗物资,这个医疗包还是上次被“追杀”时,阿多尼斯提供的物资之一——幸亏不是他自己准备的,包里有麻药也有镇痛剂。

哨兵认真地为他缝合伤口,力求愈合后不会留下伤疤。

意识不清醒的阿多尼斯皱着眉,眼皮轻颤。

他睡得并不安稳,絮絮叨叨的声音环绕在他耳边,精神力被过度使用后的头疼牵扯着他的意识,不让他陷入彻底的沉睡。

高烧让他的呼吸炽热,但没多久,一阵凉意渗入唇缝,额头上也覆上了寒冷的东西。

他又做梦了,梦见自己被推进了海里。

海水呛进气管和肺里的感觉很难受,他咳嗽着努力挣扎四肢想逃里大海,却喘不上气来。

恐惧还没浮上心头,似乎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有人哼着母亲留下的曲调。

梦境也随之陷入了更深的一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小的阿多尼斯因为落水发了烧,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穿着合身的、正式的礼服,乖巧地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得知母亲要来,他是欣喜的——在那天之前,他还从没面对面见过自己的母亲。

可是,女人看着他,冷漠地像是在看一个陌生路人,“就这点小事?”

阿多尼斯攥紧了外套的下摆,“……妈妈?”

“你知道我的研究有多重要吗?就为这点小事打扰我,真是废物!”

女人冷着脸丢下这句话,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妈妈……?”

呢喃。

时文柏轻拍安抚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你在喊什么呢?我才不是你妈,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抬起光脑打开摄像头,开启录像,轻轻捏了捏阿多尼斯的脸颊,“快点,再喊一遍,等你醒了我放给你看。”

阿多尼斯嘴唇嗫喏,喉结耸动了一下。

又长又密的白睫毛颤动着,一颗晶莹的水珠从中冒出。

失血让他的皮肤看上去更加苍白,脸颊处因为高热呈现出冷调的红,泪水从眼尾落下,展现出令人惊艳的破碎感。

……你也会哭吗?

时文柏把调侃的话咽了回去。

“…别走……”

向导的声音含糊不清,饶是以哨兵的听力也只分辨出两个字。

又是一颗眼泪。

时文柏倏地回神,用手指抹掉阿多尼斯脸上的泪痕,舔了下指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的眼泪里,没有向导素啊……

哪里…

有向导素?

时文柏攥住了阿多尼斯的手腕,喉结涌动,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白皙透粉的指尖。

直到眼白再次泛起明显的红血丝,他才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哑着嗓子低语道:“啊……我,真的要疯了……”

话音未落,他扯着向导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发着烧的人指尖却冰冷刺骨,冻得时文柏下意识地打了个颤,他双手并用把阿多尼斯的手拢在掌心,移到嘴前捂着,哈了几口气,试图将它们捂热。

隐约的玫瑰和广藿香在手掌和脸颊构成的狭小空间里打转,时文柏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忍了一会儿,伸出了舌尖,轻轻舔了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四处都是火,树木、房屋,一切都在燃烧,通红、炽热,熊熊燃烧的火将帝星的一切点燃,甚至连湖泊和海洋也化作了岩浆。

仿佛整颗行星正在用自焚的方式,向着成为恒星转变。

在极度的干渴和灼痛中,阿多尼斯醒了过来。

大脑胀痛,像是生锈了的齿轮艰难运作,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好几秒,才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

……是时文柏。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时文柏?

他原本是在去往总部行星的路上。

因为“门”内新出现的外星势力正在帝国各处挑起骚乱,他出行时有公司的舰队护卫。这样的行程他最近这个月已经进行了几次,这次却遭遇了一支奇怪的舰队。

没有涂装、陌生的造型,奇怪的武器装备——那支舰队发射出的“炮弹”是蓝紫色的,不引起爆炸,只一击就让舰船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多尼斯所在的飞船也没能幸免。

被击中之后,飞船的仪表板显示各个部件都没有损坏,却没了仪器运转的声音。来源未知的外力拖着他们不断向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艘飞船进入了异空间,大片的紫色云雾掩映下,星系在他们的四周快速掠过。船上的其他人都像是定格在被击中的那个时刻,直到他们“重回现实”,才纷纷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飞船的仪表盘也亮起了各种颜色的报错。

阿多尼斯被未知的能量冲得头昏脑胀,却是整艘船内唯一还保持清醒的人,他勉力维持舰船的航行,最终不敌行星的引力,和飞船一起一头撞在了地表。

因为迫降弹射的装置坏了,向导的精神力也不能像哨兵一样干涉现实,阿多尼斯只能尝试自曝精神力缓解飞船撞向地面的速度。

再之后,就是他拖着受损严重的义肢,从残骸里走出来,遇到了时文柏。

他对着时文柏提起过“联公约的鬼把戏”,但他清楚联公约没有这样的本事。

琼没和他乘一艘舰船,他不确定对方是死是活,必须尽快联系……

嗓子隐隐作痛,阿多尼斯轻咳了下,牵动了腹部的伤口。

他皱眉想要起身,右手腕上传来阻力。

绷带在他的手腕上缠了几圈,另一头牢牢地捆在床头柱上,打了好几个结。

左腿空荡荡的,令人不安,阿多尼斯抬起左手就去够那几个绳结,印在手指上的齿痕印入眼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几排,层层叠叠压在一起,从食指和中指的指尖一直蔓延到指根,最深的地方是虎牙压出的小坑,皮下透着深粉,几乎破皮。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被反复啃咬吮吸的麻木感。

是时文柏!

阿多尼斯气得额角刺痛,反手攥着床柱往上挪了挪,努力地解开那一堆复杂的绳结。

他的一条腿蜷起,膝盖顶在床垫上助力,睡裤的另一条腿松垮地铺在床上。盖在他身上的毛毯在滑落到地上,睡衣的下摆被扯起一段,露出腰间裹着的纱布,尚未愈合的伤口渗出的血让它染上了一小片红。

白发的发尾因为他微微侧身的动作显得杂乱,鬓角处的发丝被汗水粘在脸侧。

他紧抿着嘴唇,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全神贯注地解着绳结,偶尔还皱眉不耐烦地用力拉扯一下腕上的绷带。

时文柏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退热贴还好好待在阿多尼斯的额头上,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门被打开的动静,这符合时文柏对现状的预估——向导必然是在先前的事故中伤到了精神力,否则早就甩精神鞭笞过来了。

时文柏刻意抬手敲了敲房门,唤回向导的注意力,问:“饿了吗?”

阿多尼斯扭头看到他,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你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尚往来罢了。”

时文柏无视他警惕的神情,走到床边,把一碗热汤放在床头柜上,语气轻描淡写,“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别有用心吗?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阿多尼斯眯起眼睛,“你这是想要报复我?还是联公约让你把我困在这儿?”

“别什么都往联公约扯,阿多尼斯。”时文柏愣了一瞬,随即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向导空荡荡的裤腿上,阿多尼斯没从中感受到嘲弄或是戏谑,却还是忍不住攥紧拳头。

久违的……屈辱。

他侧过脸,既是藏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又是刻意忽视哨兵的存在,自欺欺人般地让自己从现下脱离。

时文柏不如他所愿,弯腰伸手,攥住了他自由的右手,指尖摩挲着自己啃出的痕迹,“阿多尼斯,再次遇到你之前,我从没觉得,命运对我格外眷顾。”

阿多尼斯冷笑,任由他作弄,没理睬他。

“说起来,”时文柏慢悠悠地说,“你之前还在我怀里喊我‘妈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猛地回头,“你说什么……”鬼话?

没说完的字句消失在两人的吻中。

阿多尼斯躺在床上,时文柏的另一只手撑在他脸侧,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受制于人的感觉让阿多尼斯十分不适,他毫不留情地咬住哨兵的舌头,手臂发力推拒。

哨兵吃痛退开,向导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一边平复呼吸,一边试图从哨兵的言行中找到破绽。

仔细看来,他才发现时文柏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眼下也是青黑一片,整个人比上次见面时更显颓废和疲惫。

哨兵背着光的绿色虹膜幽深一片,浓烈的情绪翻涌而出。

“时文柏!”

阿多尼斯还没从失血的虚弱中恢复过来,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更是让他起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多动拆了义肢的左腿,抬起右腿踹向时文柏。

攻击被轻而易举地拦截,时文柏翻身上床,屈腿把他的义肢死死压住,双手攥着他的手腕,把向导的手臂向上扯,用没用完的纱布和另一只手绑在一起,一起固定在了床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你放开我!”

这回和喝醉了酒的情况完全不同,阿多尼斯先被埋伏受了伤,又受制于人,真的起了火气。他少见地骂了几声脏话,随后直直盯着压制着他的时文柏。

“想用精神鞭笞,精神力能用吗?”

时文柏看透了他的意图,笑嘻嘻地舔掉嘴唇上的血,说:“我的精神力现在一碰就炸,如果亲爱的想和我殉情的话,我很欢迎。”

时文柏掐着他的下巴,在他的嘴角又啄了一下,轻声说:“你已经没得选了,不是吗?你一直都知道我要什么……”

哨兵想把他当作向导素的供给源!

“别做梦了。”

阿多尼斯咬牙切齿,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你不给,”时文柏往后退了退,换手按住他的义肢,另一只手勾着他的睡裤裤腰向下扯,“那我只能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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