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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在深夜中悄无声息回了宫。 快到养心殿前,苏培盛小心翼翼道:“万岁爷,叫膳房送些吃……” 胤禛冷声打断苏培盛的话,“取一坛子玉泉春,去老地方!” 苏培盛心里发苦,万岁爷连晚膳都没用几筷子,这空腹喝烈酒可不是个事儿啊! 胤禛不理会苏培盛,说完就紧抿着薄唇,大跨步往北五所角落的青玉阁去。 青玉阁在北五所和安置犯罪妃嫔的延春阁夹角,是一座废弃的两层阁楼,因为没什么用,一直没修葺过。 实际上,背靠北五所的那面暗地里修好了内部,胤禛每每有念佛都压制不住的情绪时,就往这里来痛饮排解一番。 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准备上朝,胤禛也没打算喝多,只是心中悲愤交加,万难安睡,准备就着酒劲小憩,在彻底的安静中,把想要杀戮的戾气压制下去。 只可惜,他刚端起酒,窗口处就传来了不那么安静的哀嚎—— “庄重的妖娆……旗装秀?不行不行,那最多就露个胳膊……” “还得委婉着让他欲.火焚烧……这比五彩斑斓的黑还难搞呜……老天爷,烧死我好不好?” 胤禛面色发黑:“……”也不是不行。 第4章 (微调) 苏培盛万万没有想到,大半夜竟有女子敢往这么偏僻的地儿来。 且不说怕不怕鬼,宫门下钥后,除了当值内侍和万岁爷身边的人,禁制外出走动,是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的规矩。 一旦被发现在下钥后私自走动,就有窥探帝踪和弑君的嫌疑,是可以诛九族的罪过。 所以不只苏培盛,连皇上身边的暗卫,都没想到有人胆子能滔天到这份儿上。 不等主子爷发话,苏培盛赶忙躬身。 “万岁爷息怒,奴才这就去把人处置了!” 他话音刚落,外头还没感觉到危险的耿舒宁,灌了自己两壶青梅酒,晕晕乎乎进入状态,捧着肉嘟嘟的小脸,口中继续念叨—— “庄重……可以在殿内布置,性.暗示搞一下,这够委婉了吧?” “妖娆……唔,黑衣鼓上舞,红金大鼓,对比足够强烈……” 苏培盛快给外头那位姑奶奶跪了。 将才只听声有点耳熟,仔细回想,他记起这是谁了。 是太后娘娘宫里的耿佳舒宁。 现在看,这位想做风流小寡妇,怕是只能等下辈子才能如愿了。 见万岁爷面色越来越黑,苏培盛不敢再说话,轻轻冲门口挥了挥手,想让人赶紧捂嘴处置了。 但没等门口暗卫行动,胤禛便开了口,声音里竟带上了笑意。 “把人带过来。” 苏培盛身子躬得更低,赶紧掂着脚往外走,片刻不敢耽搁。 他没错以为万岁爷对耿舒宁感兴趣,熟知自家主子的苏大总管非常清楚,这是气笑的。 啧……好歹也是个宫里少有的鲜活女子,怕是连好好着上路都不能咯。 苏培盛不走心地在心里替耿舒宁默哀片刻,带着暗卫往后头青玉亭去,带着一股子没有声响的雷厉风行。 * 耿舒宁没察觉危险。 地儿是钮祜禄静怡告诉她的。 她不会轻信钮祜禄静怡的话,但通过原主的记忆,还有不动声色从小太监们那里套来的信息,知道这个地儿确实不会有人来。 一则,延春阁是紫禁城的冷宫,住着的都是犯了大错的罪妃,谁也不敢轻易靠近,怕被牵连。 二则,这里半夜容易出现呜呜咽咽的声音,有时候是罪妃闹腾,有时候明明没人闹,声儿也是断断续续的。 时下人信佛信道都有,还格外虔诚,都觉得这里阴气太重闹鬼,谁也不敢靠近。 钮祜禄静怡当初被家里逼着放弃大选,跟个小宫女一样进了宫,被家里姐妹嘲笑,误打误撞在这里哭过。 后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再也不敢来了。 耿舒宁从膳房讨了两壶度数不算高的青梅酿,偷摸给看宫门的小太监使了银子,从侧门出来的。 来了以后,她也没急着开始造作,沉了一个时辰无声喝着小酒。 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不过是夹角和假山的缝隙被风穿过发出的声音。 她不怕鬼,上辈子踏着星星月亮,穿过大山去上学她都不怕。 就算蹦出来个人,她下了死功夫学的女子防身术也不是白学的,手边银针金簪子都在袖口,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一个时辰后,什么意外都没有,周围安静得格外巴适,酒意上来,耿舒宁也就放松下来了。 头脑风暴不能落在纸上,被人看见就是找死。 她也就在嘴里多念叨几句,回头去找嘎鲁代她们,确认可执行性再写下来,呈送给永寿宫的主子娘娘。 就像苏培盛没预料到她的存在,越念叨脑子里主意越丰富的耿舒宁,也完全没料到会在这碰上苏大总管。 “舒宁姑娘,万岁爷有请。”苏培盛还算平和的声音,在只有一盏昏黄油灯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柔。 耿舒宁吓了一跳,记着这是紫禁城,她捂着嘴没喊出声,只小脸煞白。 而后她就发现,不只是苏培盛,还有四个精壮黑色身影包围在亭子外头,挡住了所有的去路。 包括苏培盛在内,这些人肯定都有内家功夫。 耿舒宁被酒意浸染到轻飘飘的心猛地沉下来,后背起了一层细毛汗。 枉她以为自己小心谨慎,喝了酒竟还错以为是在上辈子。 “姑娘,万岁爷不喜欢等人。”苏培盛见耿舒宁不动,轻声提醒。 这姑娘被吓一跳都没喊叫,看起来倒是个有胆色的,可惜了。 耿舒宁顾不上观察苏培盛眸底的怜悯,只心底沉甸甸地,半是被送,半是被押着进了青玉阁。 一上二层,看到拐角处与旁处不同的那间屋子,耿舒宁心里就更紧张了。 四大爷也发现这地儿好,俩人撞爱好了! 进屋后,闻到浓郁的酒香,耿舒宁垂着头,完全没什么红旗下长大的骄傲,噗通跪地,规规矩矩手心着地,叩头下去。 “奴婢请皇上圣安!” 胤禛没说话,屋里安静得除了呼吸,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越安静,耿舒宁就越能感觉到令人窒息的逼人压迫感。 细密的汗从额角滴落手背,身上的汗也一点点渗出,如同虫蚁在身上爬,难受得让人想哭。 穿越这几天,耿舒宁自恃有原身的记忆,没露破绽,还不动声色怼了欺负自己的人,心里松懈不少。 她觉得只要兵来将挡,一年多后离开这座困人的牢笼,不管能不能穿回去,凭本事她也能过得肆意。 太想飞,也太相信自己上辈子的本事,耿舒宁忘了,这里是规矩最为严苛的清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