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二十六、(1 / 2)

('二百二十六、

长公主眉头一挑,似乎意外颜子衿这般单刀直入的提问,她目光看向颜子衿身后那些正在探头张望的木檀她们,无奈地笑了笑。

坐起将桌上的东西都扫下,即将棋盘上的残局大乱顺出一块空隙,这才拿起一枚白子道:“我且试你一试,你若答出来我便告诉你。”

说着白子落在棋盘上,这才缓缓开口:“京中有一官员,年过半百,初到京中不过三年,任翰林院主事,行事规矩,为人和善,家中无姬妾,生得一独nV,万千宠Ai。此nV及笄当年便立马定下婚事,四个月后出嫁,他求到绣庄,为AinV制备嫁衣,他奉上一百八十两白银做定,制成后送上剩余的一百二十两银子。你从中看出什么?”

颜子衿一愣,长公主这段时话虽有头有尾,但就是这有头有尾,看不出半处不对,她一时也不知道要看出什么问题来,只得先略略沉Y,将其中每个字都思索一番。

长公主却也不急,而是拿起黑子攥在手心,自己拿着茶盏慢慢品着,颜子衿口味偏淡,茶水味道也b平人要轻,入口只有一点绵长的茶香,长公主一向浓茶惯了的,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毕竟日夜要盘算支出收入,要真是靠着淡茶,岂不是早早地就撑不住了。

“这位官员家中无姬妾,后宅支出便不算大头,且膝下只有一位AinV,自然是早早地便为其谋划嫁妆,”颜子衿缓缓开口,也是在一边想一边开口,“即使为了AinV早早存了银两,又托人来绣庄,花上将近三百两银子置办嫁衣。可一份嫁妆并不仅仅只有一份嫁衣,其余开支也是不小的数目,他并不至于要为此大加破费。既然是初到京中,即使年禄再多,但毕竟是一名翰林院主事,再如何积攒也得不了多少,整个家宅支出下来也花得差不多。”

“所以呢?”

“咱们绣庄在京中虽在达官贵人之间颇有名气,但都知求庄里制衣并非易事,若此门亲事是故交之间约定,不至于及笄后才忽然定亲,四个月后就出嫁,而且真按着交情,也不必大张旗鼓为此准备,京中并非没有其他上好的绣庄。”颜子衿说着也不由得捏紧了衣袖,“这位官员AinV心切,断做不出献nV求荣一事,想必这门亲事是有人临时说与,他实在无法拒绝对面的权势,只得无奈应下,nV儿高嫁,做父亲的生怕nV儿遭夫家看轻,这才狠下心花了重金求了庄里。其他东西多少,有多贵重,一时无人会仔细去研究,唯有这身嫁衣,是出嫁时大家一眼就能瞧见的,他奉上几乎超出一半做定金,便是铁了心一定要这一身。”

说完又细细琢磨一番,颜子衿也是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位官员与人和善,又是初入京中,京中高门最重门当户对,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忽然看上一位新任小官的nV儿,总得有迹可循,哪里这般突然,所以这门亲事,自然是为着这官员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虽是翰林院主事,一名小官,但我想他大概是主管科举一事,陛下圣恩,无论是高门子弟还是苦寒书生,都得一视同仁过了这科举才行。”颜子衿说着抬头看着长公主,“想必这门亲事便是为此,娶了这名官员的独nV,无论如何做父亲的都要为唯一的nV儿,还有未来的外孙考虑,两家这商议便有了方便。您也说了,此人行事规矩为人和善,也不排除会圆滑行事的情况。”

秋风吹起来有些微凉,但还是夹杂着些未散的暑气,颜子衿端着茶,长公主的目光不由自主在她手上伤痕处一扫而过。

“所以,那夫家想必是个世家名门,不知大小,也不知是主房还是偏房,但也是这官员一时半会儿高攀不得的,自家哥儿们自然是有其他法子,此举大概是为了扶持自己在朝中的关系。这位官员的独nV嫁进来,他年过半百,也无其他子嗣,无论如何也得为其谋划,便有了拿捏的法子,只要让他在其中活动一番,他们行事就方便不少,就算被人查到,那也是这位官员的主过,要保也容易,要撇也能撇得g净。毕竟嫁出去的姑娘,就已经是夫家的人了。”

说着说着,颜子衿心中不免为这位父亲慨叹一番,年过半百的老人还得为nV儿C持,殊不知就算这样,那夫家要是存心折磨,他这个当小官的父亲也奈何不得。

父母Ai子,自然是百般谋算千般计划,那件嫁衣,也许是他此时为nV儿能做到的最好的T面。

而且就算因此得了亲家扶持,但又能扶持到多少呢?

说完颜子衿连忙放下茶盏坐直了身子:“臣nV一时愚见,还请殿下——”

还没说完,长公主立马抬手制住了她的话:“都说了,我今日是绣庄庄主,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你别这么紧张,而且你才是主人我才是客人呀。”

将手里黑子随意放在棋盘上,长公主示意颜子衿落子,颜子衿虽不解,但还是拿起了白子落下。

“你觉得苍州有什么好?”

“依江而立,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消息往来都方便。”

“便是这样,苍州的布匹织造才能盛誉京中,也多亏了这江水,可临江的城池不少,我当年也不至于执着于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公主笑着继续落子,可落子总是不时游离于棋局之外,颜子衿一时要顾着大局,一时要防着那些散着的棋子。

“吃穿住行,若说吃,珍馐多是新鲜越好,远离京城反倒得不偿失买椟还珠;若是说住与行,真有急切之事,等着送来苍州也迟了,若是机密之事,岂是轻易透露的。唯有穿一事,瞧着无足轻重,但宅中事无怪乎内宅外宅两处,后宅最是隐蔽,也最是藏着秘密之处,想来……殿下这些年为着g0ng中置办过不少衣裳了。”

“哈哈,你倒是聪明得很。”长公主爽朗一笑,停下了手中动作,此时棋局早已成了两处形势,内里一团厮杀正浓,外侧你争我斗已经将中间的棋局围了一圈。

“苍州陆路水路最是方便,消息来往灵通不假,但你可别忘了,苍州离骆州,快马加鞭也不过一月来回。骆州交通重城,不说周围五城十八郡,就连送往北境的辎重都要途经此处。”

见长公主提起辎重这般重要的事情,颜子衿不由得深x1一口气,不敢回话,只敢默默听着。

“而且你在苍州待了这么久,想必也听说过榆林镇。”

“离苍州城不远,快马加鞭来回不过八日。”

“榆林镇下有一处小镇,唤苍悬镇,多生苍松,盛产煤玉,多有林木珠宝商人来往贸易。”

听到煤玉两字,颜子衿心里不由得一个咯噔,她以前听颜淮说过,一些稀奇古本里曾小小提过一句,苍玄石与煤玉虽并非共生,有石无玉,有玉有石,若有盛产煤玉的矿洞,往深处查探必定有苍玄石的存在。

苍玄石是制备JiNg甲兵器的最好材料,大齐最是盛产苍玄石的地方是廖州,那里矿洞陛下早已命重兵守卫,任何人无诏都无法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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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此番提起这件事,大概是故意试探,毕竟她也不清楚颜子衿是否得知此事。颜子衿意识到苍玄石的重要X,她目光有些躲闪,却有意无意地看向长公主。

轻抿一口茶,长公主也不急着说话,而是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思索着该如何要落子,半晌,这才“呼呀”一声落下一枚白子,抬头看向颜子衿:“我赢了。”

颜子衿低头看着棋局,明明黑子尚有生机,长公主何来的赢局一说?

“此事说与你听,你也不必太过惊慌,这件事该知晓的自有办法知晓,不该知晓的再怎么着半点也得不了消息。我既然肯与你说,自然也不担心你说出去。”

“殿下为何这般信我?”

“你又为何信我?”

“我落难时殿下善心留我,锦娘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无论如何,我都该信殿下。”

“既然如此,我自然也信你。”长公主放下茶盏,摇着绢扇道,“当然我也不仅仅只因为你,还因为颜家。”

“颜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公主没接颜子衿这句话,而是招了招手命周娘子上前来,周娘子捧了一件匣子放在桌上,颜子衿看着好奇,长公主把匣子打开,从中取出一张四掌长的锦帛。

颜子衿倒是对这锦帛眼熟,以前常见长公主拿着这东西摆弄,她不知道是什么,也从未问过。

“我见你绣工出众,可你母亲却是擅琴,到从未听过她有这般技艺?”

“原是家中姨娘所教,小时候姨娘带我,我便跟着学了不少,后来又跟着家里的姐姐练习,到也说不上什么出众。”

“哪里的话,我可从未瞧见这么好的技术,既然如此,倒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长公主将锦帛递给颜子衿,颜子衿接过摊开一看,上面绣着各种字T的“寿”字,只是本已经绣了大半,却剩下一小段空荡荡的。

“我本来是想着什么时候将这《万寿图》绣好,什么时候便答应回去。一开始是我自己动手,可我只会打算盘哪里会这些拈针引线的,就放弃了。后来拜托绣庄的姑娘们帮我,可她们却实在学不会那针法。”

听长公主提到针法,颜子衿的手指一点点m0过那些绣好的“寿”字,一开始针法有些粗糙,中间倒是JiNg细不少,而到后面,这绣在上面的“寿”字竟仿佛写上去一般,若不细细摩挲根本感受不到丝线的存在,仔细瞧去,却依稀能看见上面的针脚痕迹。

这样出神入化的针法,颜子衿只在玲珑手里见过。

“你可记得江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公主提到江柔,颜子衿先是想到阿棋她们口中说起的那个有些骄横跋扈,针法却巧夺天工的绣娘,随后才意识到她或许便是那位顶替了自己回到颜家的“小姐”。

有些心情复杂地微微颔首,长公主这才继续开口:“她在我绣庄虽有些小心思,但也听话,我教她这针法她学得也快,于是我便把这东西托付给她,谁知江柔竟一时糊涂,偷跑了出去,这东西便丢在这儿了。”

那江柔偷跑出绣庄的原因,其实颜子衿还没想明白,毕竟绣庄并未苛待她半分,甚至在阿棋乔春儿她们口中,长公主几乎是将她捧在手里对待,她为何要离开呢?

“如今我既答应回去,可这图还没绣好,总不能空着手去见皇嫂,”长公主笑着道,“便想请你瞧瞧,能不能学着江柔的针法,将这剩下的‘寿’字绣完?”

听见长公主有托,又是要献与陛下与娘娘的《万寿图》,颜子衿一时心里没底,便低下头去瞧那针法。

然而瞧久了,颜子衿心里竟吓得先漏了一拍,随后剧烈狂跳起来。

这针法颜子衿见过,然而却是在很久以前。

那时颜子衿瞧上婶母的蜀绣锦囊,便闹着秦夫人去要,秦夫人正忙着照顾怀孕的朱姨娘,无暇顾及她,便独自生了闷气坐在台阶上不理人,连颜淮也劝不住,最后是玲珑去哄她,说给她绣一个差不多才好。

最后玲珑绣给她的锦囊虽是用透纱制成,但上面的纹样却如同用笔画上一般,半点看不出针线的痕迹。

可为何玲珑与这江柔会学得相同的针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里有疑虑,颜子衿却没有显露在面上,只是笑着将锦帛接下,说着自己量力而行。长公主只说不强求她必须与江柔那般一模一样,绣得差不多就够了。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长公主这才说着时候不早要回去C持事务,便起身要离去,她没有让颜子衿送,只到了院子门口就让她快些回去。

顺着花廊走了几步,就看见奔戎急匆匆朝这边跑来,临近时奔戎立马减下速度,快步走到长公主面前行礼拜道:“将军听闻殿下来了,正前往赶来拜见。”

“他是怕失礼,还是怕我对颜锦娘胡说八道呢?”长公主笑着虚抬一下让奔戎起身,自己自顾自地往外走,没多时颜淮便面对面赶来。

“别急别急,没说什么呢。”长公主笑着走到颜淮面前,扇面抬住颜淮的手让他收礼,“你不让,我也不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可这日子也近了,你总不能憋到最后一天才说。”

“我知道。”

“你和林玉生商议了多少?”

“自然是将一路上的事务都安排妥当了。”

“临了却还是辛苦他费心这些事,cH0U空我也去瞧瞧吧。”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呢?”

“……”

“你还真打算不说?这中秋过了咱们可以就动身了。”

“我……”

“这事,你最好在苍州就处理明白,回去后可没这个闲心给你解释。还有江柔的事,按我们之间说的,放心交给我就好。”

“是。”

长公主因要安排自己回g0ng后绣庄的诸项事宜,她说自己还要回来的,总不能荒废了,将东西托付后便不再来拜访。

而这几日颜子衿也几乎瞧不见颜淮与木檀两人,奔戎说颜淮正忙着护送长公主回京一事。

虽然此番回去,长公主是绣庄庄主一事也不再是秘密,可长公主却说自己不希望一路都大张旗鼓,最好还是先秘密前往,等到快入京了再去禀报陛下他们。为此自然是得各种打算,少不得要与与林玉生商量一番。

而木檀则是为了这宅院上下的修缮布置忙碌,虽然此处并非久住,而且颜子衿瞧着已经差不多了,但颜淮却还是命木檀再去上下查看,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连忙安排人修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颜淮这是什么想法,总觉得他这是在折腾木檀,可木檀没说什么,似乎还有些乐在其中,见状颜子衿也不好阻拦什么,便专心于那副《万寿图》上。

这一日颜子衿将给绣庄姐妹们的礼物都准备完善,虽然那晚被颜淮打乱了计划,但最后他还是老实道了歉,又认真寻了一套来陪着颜子衿试sE。

最后颜子衿选定了三种颜sE,今日那店家才将东西全部装好送来。

寄香奉玉帮着她将东西点好,收进屋里避光暂时存着,颜子衿捧着茶杯,站在亭中一边休息一边看着她们忙活。

转头见颜淮来到院里,好奇他怎么忽然来了,是不是已经忙得差不多,颜子衿正打算放下茶杯上前询问,颜淮却提前一步来到亭子。

“今日可是闲下来了?”颜子衿歪头问道。

颜淮紧抿着唇,面sE似有些为难,颜子衿本就觉得他瞒了自己不少事,此时见他这样便也想借此问个明白,可颜淮却先抬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语气低沉:“锦娘,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

“顾见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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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手中茶杯在地上碎了一地,颜子衿SiSi瞪着颜淮,瞳孔几乎不受控制地颤抖。

“谁、谁?”

“顾见卿。”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尤其是在颜淮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颜子衿有一种处在梦中的恍惚感,顾见卿的事情她相信颜淮早就知晓,自己也曾找了机会将与他的所有事全盘托出。

颜淮不会不知道顾见卿,可颜子衿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颜淮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看着颜子衿这般掩饰不住的震惊,颜淮不由得微微垂了眸,似乎有些后悔,下一秒颜子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他还活着?”

“玉生留了他一命,藏在天牢中。”颜淮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有些事情只有他知晓,但他一定要见了你才肯说。”

顾见卿此人行事总是让人m0不准,颜子衿不知道顾见卿为何又会要见自己,就像明明那日要烧Si她和林秋儿,却又与她留下了披风和水囊。

当时一切都是那么混乱,等到颜子衿恢复记忆时,顾见卿早已没了消息,颜子衿想着官兵们那样大的阵仗,许是早已伏诛,没想到今时今日,竟还能见他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若不想去也不强求,只是——”

“让我去。”颜子衿回答得斩钉截铁,随后似乎又想起什么,连忙说了句“稍等”便往屋里跑去,差一点同奉玉她们撞了个满怀,颜子衿甚至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径直跑向妆台。

在匣子中翻找一阵,终于翻出一个已经褪了sE的旧花锦囊,颜子衿看着手里的锦囊,似是下定了决心。

外面因为入秋已经多了几分凉意,可大牢里却是cHa0闷地捂出一GU难闻的腐霉味,W水和血汗在地砖上腻着,甚至还有些酒水的馊臭味。

颜子衿以往断然是不会来到这样的地方,颜淮也不会让她来这里,当走在大牢的石阶上,被隔绝外面的yAn光时,不知是害怕还是怕冷,她还有些微微颤抖。

终于踏下石阶来到关押重犯的地牢,地牢里似乎是特地被人打了招呼,一个看守的官兵也看不见,也瞧不见其他的犯人,颜淮说此处不b其他,凡是到了此处的人都活不了多久,所以经常是空荡荡的。

颜子衿看着周围用砖石木桩隔绝开的,格外Y森的牢房,里面铺着g草和早已稀碎的棉絮,隐隐约约间还能听见鼠虫爬过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些不适地咬着唇,颜子衿不知怎的,还是偷偷用指尖拨开一点兜帽,却正好瞧见角落那尚凝结着血锈的刑具,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那么骇人。

尽管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那刑具上不显自露的Y冷气息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朝颜淮身侧躲了躲,后者几乎是下一秒便伸手将她往身边护了护。

两人往深处又走了好一会儿,这才看见在尽头站着奔戎和弃毫两人,他们身侧的牢房中默默坐着一个人,披头散发,穿着薄薄的囚服。

顾见卿在想,若颜子衿听得他还活着,是无论如何也会来的,所以当看见颜淮身边身着披风带着兜帽的人时,心里顿时就有了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缓缓站起身来,连带着手脚拷着的镣铐链子哗啦啦作响,这链子的另一头嵌在身后的墙上,限制住了他的活动范围,他便只能靠近这一侧的栏杆。

“我想着你一定会来,”顾见卿笑着看向颜子衿,“好久不见,阿瑶,还有……舅兄。”

最后这声称呼顾见卿故意扬起一点俏皮的音调,奔戎和弃毫哪里知道这一直沉默寡言的爷会这样说,瞬间吓得头皮炸开,颜子衿察觉到颜淮一瞬间露出的怒意,也知道顾见卿这是故意为之,连忙抓住颜淮的手臂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听说你要见我。”颜子衿上前一步取下兜帽,奔戎弃毫两人在颜淮的示意下退到一旁候着。

顾见卿很早很早已经就见过颜子衿,那时他化作挑柴的沙弥,正故意接近携家眷轻装入京的将军,那时将军的小nV儿许是坐累了,正掀开侧边的窗帘,向骑着马的兄长撒娇闹着要下车。

顾见卿没有瞧见她的样貌,只瞧见从车窗中伸出的细小手腕上,金铃叮当作响。

“瞧瞧你是不是还活着,没想到这么大的火,你竟然逃出来了。”顾见卿收回记忆,他依旧是那样脸上挂着笑,可此回他的笑却浅显地进不去眼底。

“倒是多谢你的水囊,不然我也逃不出去。”

“水囊?”顾见卿说着不由得又笑出声来,“我放的不是酒吗?”

见顾见卿事到如今还是这般嘴里翻花,颜子衿却已经无心再与他多说,便移开了话头道:“你要见我,是想对我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难道不是你想见我,想对我说些什么才对吗?阿瑶,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颜子衿看着顾见卿,如今她恢复了记忆,再与他相见时已经是不一样的心境。

其实无论她是燕瑶还是颜子衿,事到如今,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颜淮说他在牢中忽而提出要见自己,颜子衿便不由得又生出一丝疑惑:“我听说林知府想本打算放你一马,可你为什么不答应?”

“答应,”顾见卿觉得有几分好笑,“我为什么要答应,阿瑶,我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顾见卿走到栏杆前,伸手抓着其中一根柱子,牢房的栏杆b其他地方还要密一些,不过成年人一拳左右的宽度,他凑近些,好透过缝隙看着颜子衿。

“我Si了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顾见卿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颜淮身上,颜淮自一开始便默默站在颜子衿身边不说话,好几次他语句里故意挑衅,颜淮却一直不为所动。

目光收回,顾见卿继续看向颜子衿,眼里满是柔情缱绻:“杀父之仇得报,我Si了,便无人可证实你在山上发生的事情,你便能安安稳稳回去做你的将军府大小姐。我若是你,怎么会不想着让对方去Si?”

“顾见卿!”颜子衿蓦地提高了声音,不知怎得,听到顾见卿这般说话,她却忽而生出一GU怒意,直气得双眼酸疼。

那晚顾见卿来见她,颜子衿一眼就瞧见他身上的那个东西,她被掳上山时就在大当家身上瞧见过,每一次见他都是随身带着,想来是大当家的贴身之物,后来却在顾见卿手里,还有顾见卿额上那不深不浅的刀伤,若他们真的没有这个心,顾见卿哪里还来得及去找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只是不明白,她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想顾见卿活着,他却偏偏要选择去Si?

“我爹Si了,头颅挂在城墙上,我三叔Si在你哥哥手里,我二叔当晚便自尽了,寨中兄弟Si得Si伤得伤,是我亲手造成的,而你我之间又隔着血海深仇。”顾见卿笑得有些凄凉,“我回不去,也走不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凭什么不能去Si?”

听到顾见卿这些话,颜子衿因为他这么久的疑虑,这么多的疑问一瞬间茅塞顿开,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顾见卿会那般反常,明明自己已经答应与他下山,到最后却又要回到山上去。

或许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感同身受的。

但颜子衿的父亲,颜准曾经与她说过,人啊总得努力活着,无论如何活着最大,若是Si了,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若是Si了,便什么都没有了。”颜子衿握紧了双拳,身子不由得颤抖,语气越不由得软了下去,“明明根本没有人想让你去Si,你爹、你的叔叔们,他们都没有,我……我也没有。”

“你竟然想让我活着,为什么?”

“毕竟你在山上护我是真,你救我一命,我也得还你一命。”

眼底的一点光瞬间荡然无存,顾见卿脸上的笑意僵住,他沉默半晌,竟觉得自己笑得极为尴尬,便g巴巴地问道:“你不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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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Si我父亲,害我母亲断臂差一点一尸两命,害我兄长重伤,我岂能不恨你,可也是我把地图送出去,害了你寨中众人,所以……我想救你。”

此番顾见卿先是一愣,最后忍不住大笑出声,一开始听见颜子衿不愿他Si,顾见卿还抱有一些痴心妄想,可如今看来,颜子衿仅仅是觉得自己害了人感到愧疚,仅此而已。

没想到颜子衿如今仍觉得顾见卿对自己有恩,竟然还觉得自己对她有恩,倒真是傻得可Ai,却又忽地令顾见卿生出几分不舍。

顾见卿轻叹一口气,可在看向颜淮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意味深长地开口朝颜子衿问道:“我本就了无牵挂,只是可惜了那身嫁衣,也不知制成没有,你回绣庄后可曾瞧见过?”

听见顾见卿提起此事,颜淮虽不动声sE,可掩在披风里的手却不由得握紧,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颜子衿,又匆匆移开,但这仅仅一瞬却被顾见卿捕捉到。

一时间顾见卿有些得逞的欣喜,随后看向颜子衿,却见颜子衿从袖中拿出那枚旧花锦囊:“我已经问了庄主那身衣裳的价格,当时我手中的月钱还不够,便典当了一些首饰,向绣庄姐妹们借了一些勉强凑够。这些钱我自作主张,请人替你母亲修缮了墓碑,又托了义庄的老人,请他们每年安排人去祭扫,如今还剩下一些,都还给你。”

这段话连颜淮也始料未及,他的目光落在那枚旧花锦囊,随后缓缓移到颜子衿如今还有些瘦削的背影上。

顾见卿SiSi盯着那枚锦囊,他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目光却开始躲闪,显得避之不及,指甲SiSi扣着栏杆,木屑扎进指尖也似乎并未察觉。

临到最后,顾见卿仿佛认命一般伸出手,微微颔首,示意颜子衿将锦囊给他。

上前几步,颜子衿将那枚锦囊认认真真放在顾见卿手心,锦囊里她纠结了许久,还是只写了“叶知秋”三个名字,毕竟她没资格替玉知秋做决定将真名告诉顾见卿,而且她也不忍心告诉顾见卿,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母亲名字,并不是真名。

然而就在颜子衿即将收手的下一秒,顾见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将她扯到身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她!”众人始料未及,颜淮一声厉喝,奔戎弃毫更是立马要打开牢门。

“若是怕伤到她,就别靠近!”顾见卿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颜子衿,他瞅准了时机透过空隙抓住她的手臂,将颜子衿拉到身前,她的肩膀撞在栏杆上,疼得令她有些皱眉。

“阿瑶、阿瑶,”顾见卿像是负隅顽抗的困兽般,急切而又紧张地朝着颜子衿问道,“如果、如果我当年没有弃官而去,如果我安心留在京城做官,等到你们入京,等到你长大及笄,到时候我正大光明地向你提亲,你可否愿意?”

似是请求,似是恳求,顾见卿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颜子衿,然而后者只是抬头,隔着栏杆直视着他,目光平静:“你说如果,若真有如果,能还我爹爹的命,能还我娘亲的手吗,那时候你还是顾见卿吗?”

瞬间如遭雷击,顾见卿张了张嘴,g涩嘶哑地说不出话来,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减轻,颜淮见状冲上前见颜子衿护在怀里退后,随后连忙查看着颜子衿的手腕,所幸并未有丝毫的损伤。

“带锦娘出去。”颜淮柔声安抚了颜子衿几句,替她戴上兜帽,随后冲奔戎弃毫两人吩咐道。奔戎将钥匙交予颜淮,自然也不敢再让颜子衿在此停留,和弃毫两人护送着她快些离开。

“阿瑶,那晚我要是答应与你下山,你会跟我走吗?”顾见卿极为不甘地又唤了一声,随后他心中便立马跳出早已得知的答案。

颜子衿离去的步伐没有丝毫的迟缓,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视线中,顾见卿仿佛失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勉强被当做床铺的石台上。

颜淮这才上前打开牢门缓步走入牢房,在顾见卿对面的木凳上坐下,两人沉默许久,颜淮这才开口道:“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哈,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与她的事情后,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是锦娘愿意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见卿沉默,他看着眼前的颜淮,明明b自己还小上几岁,却显得格外的成熟,除了刚才的突发情况,之前无论自己如何试探都不见他有什么波动,活脱脱一个冷面将军。

那天在山上顾见卿与颜淮也有几分交手,纵使他曾学了几招功夫傍身,自认为身手不弱,可对方招招见杀,没几时顾见卿便败下阵来,颜淮不愧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与苍州那些官兵b起来简直云泥之别。

“你们为何会觉得让我见了人,我就真的会答应告诉你们?”

“你要本就不愿意说,便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你们倒是自信得很,”顾见卿g笑了几声,他随意靠着墙,如果忽略四肢上的镣铐,甚至还显得他有几分惬意,“你们想找线索,便去寻我二哥顾宵吧,当然他在外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

“他叫什么?”

“我最后一次见他时,别人叫他兰公子。”顾见卿说着又摊了摊手,“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我二哥报复心很强,是个被穿了x口也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r0U的X子,他若是遭了他们的毒手,定会留下东西到时候反咬一口,你们要找迟早能找到的。”

“你知道他会藏在哪里吗?”

“这我是真的不知道了,但他提起自己成过亲,如果我没记错,他说是在江南那边。”

“我知道了。”

顾见卿挑了挑眉,他们对自己这般大费周章,这点东西难道就已经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后面的事情他已经无所谓,也与自己无关,于是顾见卿冲颜淮继续笑着道:“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你要怎么处置我,请随意。”

“叔之已经决定将你流放边疆,我自然不会说什么。”

顾见卿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由得又想起刚才颜淮那一声又一声的“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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