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一十六()(2 / 2)
但无论如何,三皇子他们依旧是直冲着颜家来的,颜淮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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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之前都是试探,颜家都是被牵连涉入,且大多都是冲着身在朝堂的颜淮而去,那此回便是直挺挺冲着颜家而来。
如今皆知颜家nV儿,颜子欢年纪尚小,陆望舒虽住在颜家,但谈婚论嫁那也是陆家的事,唯有颜子衿一人及笄,有心人自然会盯上她。
可为何偏偏是江家呢,甚至偏偏是江三郎此人,而且甚至是江家主动来提亲。颜子衿总觉得蹊跷,但一时也想不通在哪里,估计要回去以后才能瞧明白。
但若颜子衿一旦回去,这门亲事既然应下,那颜淮又要如何处理呢?
不想倒没什么,这一想起来,颜子衿便发现自己失忆这段时间里,京中局势似乎变化了很多,如今颜明颜殊渐渐大了,颜淮自然该为两人谋划,他一人既要面对朝堂的事,又要放着有人觊觎内宅nV眷,一时分身乏术,更不说一旦他外出征战,家里便只能靠着秦夫人一人。
可木檀寄香她们早早就被颜淮带去别院,这段时间颜家内宅的事她们并不清楚,然而见颜淮现在的态度,别说告诉她颜家的情况,就算问他有事为何三缄其口,说不定颜淮也不愿说。
心里越想越气,颜子衿甚至还生出一GU子委屈,摔了笔就要出门去找颜淮,可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长公主正说说笑笑地朝这边走来。
“她们好几日不见你,惦念得紧,我今日有了机会便来瞧瞧,谁知颜淮不知道哪儿去了,只好先来找你。”
颜子衿立马要拜,可下一秒就被长公主一把抓住了手腕,只见她笑得明媚,手拿着绯红绢扇摇得欢喜:“哪来这么多规矩,当初在绣庄也没见你拜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便笑语拉着颜子衿往院里走,木檀她们哪里见过长公主,自然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见她径直进来也有些迷惑,颜子衿则冲她们摇摇头示意备茶。
与长公主在水边亭中坐下,长公主望了望周围的景sE摇着扇子笑道:“我当年也瞧上这院子了,可惜实在太贵,那会儿我还买不起呢。颜淮倒是财大气粗,不仅买下了,还修缮得这么好,这院子倒真适合你。”
木檀她们奉了茶,又被颜子衿示意退下,可实在好奇,不由得站在远处朝这边小心瞧着。
“您今日来此,似乎找兄长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就问问之前送来的东西怎么样了。”
“送来什么?”
端茶的动作一滞,长公主抬眸看了一眼颜子衿,随后笑着饮了一口,这才缓缓道:“这不是中秋快到了,你哥哥托我给你备一件衣裳,结果做好送来也不见人回复,这才前来问问。”
颜子衿摇了摇头,自己倒是从来没见过颜淮提过什么衣裳,长公主闲聊了几句,便又提起绣庄姐妹来,乔春儿与那琴师据说中秋以后便要成婚,大家现在正在替她准备着呢。
见乔春儿好事将近,颜子衿也心里欢喜,可也不知那会儿自己还在不在苍州,便说着请长公主先替她带一份礼去。
长公主笑着应下,可又继续笑YY地瞧着颜子衿,颜子衿看着她,想起那一套光彩YAn丽的嫁妆正是出自绣庄,而长公主在得知颜子衿与颜淮的事后,却似乎并不意外,心里忽而一阵敲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您当年为什么要来苍州呢?”
也不知颜子衿为什么会问起此事,长公主本翻着手边的书本,也停了动作看着她,随后问道:“颜淮告诉你多少了?”
斜倚着凭靠,长公主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本来,也不愿离开的,皇兄和皇嫂那般待我好,我从小到大,却只在他们那里才得到过所谓的亲情。
“我那无能父皇,只管一哆嗦就什么都不管,要不是我母妃拼着血尽将我身下,要不是嬷嬷抗命将我保下,我估计早就随着母妃去了。后来我被丢给一位才人抚养,虽活了下来,可她却莫名恨我,整日活得心惊胆战,我才五岁,就已经会在g0ng中察言观sE了。”
颜子衿默默听着,自己五岁时,还在家里无法无天,天真烂漫,实在无法想象长公主是如何在g0ng中过得步步小心如履薄冰,她明明可是金枝玉叶的皇nV呀。
“后来,老头子昏聩g出了夺媳的事,我那汉王兄长哪里受得住这样的侮辱,一时怒发冲冠g了傻事,结果闹得大齐乱成一团。”长公主说着说着也是无奈叹了一口气,那会儿先皇不在g0ng中,g0ng里人人自危,也无人顾得上她,“那时已经有g0ng卫开始肆无忌惮,动刀杀起人来。是当今的太子,带了人冲到g0ng里,我当时不认识他,还有些害怕呢。明明他b我也就小几岁,结果他反倒像个小大人,说是专门来带我走的。”
长公主说着说着忽然噗嗤一笑,似乎回想起自己这个小侄子当时的模样,实在忍不住,但笑着笑着,却又有些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
“皇兄与皇嫂对我视如己出,我头一次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亲情,可越是这样……我便越是要远离,”长公主看向颜子衿,“无论是为了大齐,还是为了他们,我留不得。”
颜子衿没有说话,默默饮着茶,不知怎得,听着长公主的话,她竟然有些莫名其妙地……感同身受?
可颜子衿当年想着离开,是担心与颜淮的纠葛会牵连到颜家,那长公主又是为了什么,非要辞g0ng离开亲人独自来到苍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听兄长说,殿下一直不愿回去,后来却应下,有我的原因?”
“是,”长公主也不犹豫立马应下,“你若不愿做回颜子衿,就算颜淮跪在我面前,我也不回去。可你既然要回去,我便无论如何也得答应了。”
“为什么?”
“你如今回去,若安安稳稳便好,若出了什么风波,让人知晓你流落在外足有一年,你就是再如何自矜也是百口莫辩,你觉得京中众人该如何想,又该如何看颜家呢?”
手里动作一顿,颜子衿的瞳孔难以抑制地慌乱颤动,尽管再如何强行稳住心态,却还是不小心洒在衣裙上,连忙放下茶碗擦拭着。
“你与我同去,即使有什么事,有我出面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至少,不敢对着颜家说什么,你家中两个姊妹也不会在明面上为难。”
擦拭的动作渐渐放慢,颜子衿垂头听着长公主的话,沉默许久,这才抬头看着她:“您答应回去,并不仅仅是为了我对吗?”
“为何这么说?”
“殿下您说您再也不关心朝堂之事,却又如何得知我家中如今多了一个姐姐。而且那时在林府,林夫人也并不意外您的身份,想必林知府他们也已知晓……”颜子衿说着说着,语气一顿,先是看了一圈周围,确认只有她们两人在此,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殿下,您是为了什么才选择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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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眉头一挑,似乎意外颜子衿这般单刀直入的提问,她目光看向颜子衿身后那些正在探头张望的木檀她们,无奈地笑了笑。
坐起将桌上的东西都扫下,即将棋盘上的残局大乱顺出一块空隙,这才拿起一枚白子道:“我且试你一试,你若答出来我便告诉你。”
说着白子落在棋盘上,这才缓缓开口:“京中有一官员,年过半百,初到京中不过三年,任翰林院主事,行事规矩,为人和善,家中无姬妾,生得一独nV,万千宠Ai。此nV及笄当年便立马定下婚事,四个月后出嫁,他求到绣庄,为AinV制备嫁衣,他奉上一百八十两白银做定,制成后送上剩余的一百二十两银子。你从中看出什么?”
颜子衿一愣,长公主这段时话虽有头有尾,但就是这有头有尾,看不出半处不对,她一时也不知道要看出什么问题来,只得先略略沉Y,将其中每个字都思索一番。
长公主却也不急,而是拿起黑子攥在手心,自己拿着茶盏慢慢品着,颜子衿口味偏淡,茶水味道也b平人要轻,入口只有一点绵长的茶香,长公主一向浓茶惯了的,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毕竟日夜要盘算支出收入,要真是靠着淡茶,岂不是早早地就撑不住了。
“这位官员家中无姬妾,后宅支出便不算大头,且膝下只有一位AinV,自然是早早地便为其谋划嫁妆,”颜子衿缓缓开口,也是在一边想一边开口,“即使为了AinV早早存了银两,又托人来绣庄,花上将近三百两银子置办嫁衣。可一份嫁妆并不仅仅只有一份嫁衣,其余开支也是不小的数目,他并不至于要为此大加破费。既然是初到京中,即使年禄再多,但毕竟是一名翰林院主事,再如何积攒也得不了多少,整个家宅支出下来也花得差不多。”
“所以呢?”
“咱们绣庄在京中虽在达官贵人之间颇有名气,但都知求庄里制衣并非易事,若此门亲事是故交之间约定,不至于及笄后才忽然定亲,四个月后就出嫁,而且真按着交情,也不必大张旗鼓为此准备,京中并非没有其他上好的绣庄。”颜子衿说着也不由得捏紧了衣袖,“这位官员AinV心切,断做不出献nV求荣一事,想必这门亲事是有人临时说与,他实在无法拒绝对面的权势,只得无奈应下,nV儿高嫁,做父亲的生怕nV儿遭夫家看轻,这才狠下心花了重金求了庄里。其他东西多少,有多贵重,一时无人会仔细去研究,唯有这身嫁衣,是出嫁时大家一眼就能瞧见的,他奉上几乎超出一半做定金,便是铁了心一定要这一身。”
说完又细细琢磨一番,颜子衿也是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位官员与人和善,又是初入京中,京中高门最重门当户对,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忽然看上一位新任小官的nV儿,总得有迹可循,哪里这般突然,所以这门亲事,自然是为着这官员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虽是翰林院主事,一名小官,但我想他大概是主管科举一事,陛下圣恩,无论是高门子弟还是苦寒书生,都得一视同仁过了这科举才行。”颜子衿说着抬头看着长公主,“想必这门亲事便是为此,娶了这名官员的独nV,无论如何做父亲的都要为唯一的nV儿,还有未来的外孙考虑,两家这商议便有了方便。您也说了,此人行事规矩为人和善,也不排除会圆滑行事的情况。”
秋风吹起来有些微凉,但还是夹杂着些未散的暑气,颜子衿端着茶,长公主的目光不由自主在她手上伤痕处一扫而过。
“所以,那夫家想必是个世家名门,不知大小,也不知是主房还是偏房,但也是这官员一时半会儿高攀不得的,自家哥儿们自然是有其他法子,此举大概是为了扶持自己在朝中的关系。这位官员的独nV嫁进来,他年过半百,也无其他子嗣,无论如何也得为其谋划,便有了拿捏的法子,只要让他在其中活动一番,他们行事就方便不少,就算被人查到,那也是这位官员的主过,要保也容易,要撇也能撇得g净。毕竟嫁出去的姑娘,就已经是夫家的人了。”
说着说着,颜子衿心中不免为这位父亲慨叹一番,年过半百的老人还得为nV儿C持,殊不知就算这样,那夫家要是存心折磨,他这个当小官的父亲也奈何不得。
父母Ai子,自然是百般谋算千般计划,那件嫁衣,也许是他此时为nV儿能做到的最好的T面。
而且就算因此得了亲家扶持,但又能扶持到多少呢?
说完颜子衿连忙放下茶盏坐直了身子:“臣nV一时愚见,还请殿下——”
还没说完,长公主立马抬手制住了她的话:“都说了,我今日是绣庄庄主,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你别这么紧张,而且你才是主人我才是客人呀。”
将手里黑子随意放在棋盘上,长公主示意颜子衿落子,颜子衿虽不解,但还是拿起了白子落下。
“你觉得苍州有什么好?”
“依江而立,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消息往来都方便。”
“便是这样,苍州的布匹织造才能盛誉京中,也多亏了这江水,可临江的城池不少,我当年也不至于执着于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公主笑着继续落子,可落子总是不时游离于棋局之外,颜子衿一时要顾着大局,一时要防着那些散着的棋子。
“吃穿住行,若说吃,珍馐多是新鲜越好,远离京城反倒得不偿失买椟还珠;若是说住与行,真有急切之事,等着送来苍州也迟了,若是机密之事,岂是轻易透露的。唯有穿一事,瞧着无足轻重,但宅中事无怪乎内宅外宅两处,后宅最是隐蔽,也最是藏着秘密之处,想来……殿下这些年为着g0ng中置办过不少衣裳了。”
“哈哈,你倒是聪明得很。”长公主爽朗一笑,停下了手中动作,此时棋局早已成了两处形势,内里一团厮杀正浓,外侧你争我斗已经将中间的棋局围了一圈。
“苍州陆路水路最是方便,消息来往灵通不假,但你可别忘了,苍州离骆州,快马加鞭也不过一月来回。骆州交通重城,不说周围五城十八郡,就连送往北境的辎重都要途经此处。”
见长公主提起辎重这般重要的事情,颜子衿不由得深x1一口气,不敢回话,只敢默默听着。
“而且你在苍州待了这么久,想必也听说过榆林镇。”
“离苍州城不远,快马加鞭来回不过八日。”
“榆林镇下有一处小镇,唤苍悬镇,多生苍松,盛产煤玉,多有林木珠宝商人来往贸易。”
听到煤玉两字,颜子衿心里不由得一个咯噔,她以前听颜淮说过,一些稀奇古本里曾小小提过一句,苍玄石与煤玉虽并非共生,有石无玉,有玉有石,若有盛产煤玉的矿洞,往深处查探必定有苍玄石的存在。
苍玄石是制备JiNg甲兵器的最好材料,大齐最是盛产苍玄石的地方是廖州,那里矿洞陛下早已命重兵守卫,任何人无诏都无法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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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此番提起这件事,大概是故意试探,毕竟她也不清楚颜子衿是否得知此事。颜子衿意识到苍玄石的重要X,她目光有些躲闪,却有意无意地看向长公主。
轻抿一口茶,长公主也不急着说话,而是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思索着该如何要落子,半晌,这才“呼呀”一声落下一枚白子,抬头看向颜子衿:“我赢了。”
颜子衿低头看着棋局,明明黑子尚有生机,长公主何来的赢局一说?
“此事说与你听,你也不必太过惊慌,这件事该知晓的自有办法知晓,不该知晓的再怎么着半点也得不了消息。我既然肯与你说,自然也不担心你说出去。”
“殿下为何这般信我?”
“你又为何信我?”
“我落难时殿下善心留我,锦娘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无论如何,我都该信殿下。”
“既然如此,我自然也信你。”长公主放下茶盏,摇着绢扇道,“当然我也不仅仅只因为你,还因为颜家。”
“颜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公主没接颜子衿这句话,而是招了招手命周娘子上前来,周娘子捧了一件匣子放在桌上,颜子衿看着好奇,长公主把匣子打开,从中取出一张四掌长的锦帛。
颜子衿倒是对这锦帛眼熟,以前常见长公主拿着这东西摆弄,她不知道是什么,也从未问过。
“我见你绣工出众,可你母亲却是擅琴,到从未听过她有这般技艺?”
“原是家中姨娘所教,小时候姨娘带我,我便跟着学了不少,后来又跟着家里的姐姐练习,到也说不上什么出众。”
“哪里的话,我可从未瞧见这么好的技术,既然如此,倒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长公主将锦帛递给颜子衿,颜子衿接过摊开一看,上面绣着各种字T的“寿”字,只是本已经绣了大半,却剩下一小段空荡荡的。
“我本来是想着什么时候将这《万寿图》绣好,什么时候便答应回去。一开始是我自己动手,可我只会打算盘哪里会这些拈针引线的,就放弃了。后来拜托绣庄的姑娘们帮我,可她们却实在学不会那针法。”
听长公主提到针法,颜子衿的手指一点点m0过那些绣好的“寿”字,一开始针法有些粗糙,中间倒是JiNg细不少,而到后面,这绣在上面的“寿”字竟仿佛写上去一般,若不细细摩挲根本感受不到丝线的存在,仔细瞧去,却依稀能看见上面的针脚痕迹。
这样出神入化的针法,颜子衿只在玲珑手里见过。
“你可记得江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公主提到江柔,颜子衿先是想到阿棋她们口中说起的那个有些骄横跋扈,针法却巧夺天工的绣娘,随后才意识到她或许便是那位顶替了自己回到颜家的“小姐”。
有些心情复杂地微微颔首,长公主这才继续开口:“她在我绣庄虽有些小心思,但也听话,我教她这针法她学得也快,于是我便把这东西托付给她,谁知江柔竟一时糊涂,偷跑了出去,这东西便丢在这儿了。”
那江柔偷跑出绣庄的原因,其实颜子衿还没想明白,毕竟绣庄并未苛待她半分,甚至在阿棋乔春儿她们口中,长公主几乎是将她捧在手里对待,她为何要离开呢?
“如今我既答应回去,可这图还没绣好,总不能空着手去见皇嫂,”长公主笑着道,“便想请你瞧瞧,能不能学着江柔的针法,将这剩下的‘寿’字绣完?”
听见长公主有托,又是要献与陛下与娘娘的《万寿图》,颜子衿一时心里没底,便低下头去瞧那针法。
然而瞧久了,颜子衿心里竟吓得先漏了一拍,随后剧烈狂跳起来。
这针法颜子衿见过,然而却是在很久以前。
那时颜子衿瞧上婶母的蜀绣锦囊,便闹着秦夫人去要,秦夫人正忙着照顾怀孕的朱姨娘,无暇顾及她,便独自生了闷气坐在台阶上不理人,连颜淮也劝不住,最后是玲珑去哄她,说给她绣一个差不多才好。
最后玲珑绣给她的锦囊虽是用透纱制成,但上面的纹样却如同用笔画上一般,半点看不出针线的痕迹。
可为何玲珑与这江柔会学得相同的针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里有疑虑,颜子衿却没有显露在面上,只是笑着将锦帛接下,说着自己量力而行。长公主只说不强求她必须与江柔那般一模一样,绣得差不多就够了。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长公主这才说着时候不早要回去C持事务,便起身要离去,她没有让颜子衿送,只到了院子门口就让她快些回去。
顺着花廊走了几步,就看见奔戎急匆匆朝这边跑来,临近时奔戎立马减下速度,快步走到长公主面前行礼拜道:“将军听闻殿下来了,正前往赶来拜见。”
“他是怕失礼,还是怕我对颜锦娘胡说八道呢?”长公主笑着虚抬一下让奔戎起身,自己自顾自地往外走,没多时颜淮便面对面赶来。
“别急别急,没说什么呢。”长公主笑着走到颜淮面前,扇面抬住颜淮的手让他收礼,“你不让,我也不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可这日子也近了,你总不能憋到最后一天才说。”
“我知道。”
“你和林玉生商议了多少?”
“自然是将一路上的事务都安排妥当了。”
“临了却还是辛苦他费心这些事,cH0U空我也去瞧瞧吧。”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呢?”
“……”
“你还真打算不说?这中秋过了咱们可以就动身了。”
“我……”
“这事,你最好在苍州就处理明白,回去后可没这个闲心给你解释。还有江柔的事,按我们之间说的,放心交给我就好。”
“是。”
长公主因要安排自己回g0ng后绣庄的诸项事宜,她说自己还要回来的,总不能荒废了,将东西托付后便不再来拜访。
而这几日颜子衿也几乎瞧不见颜淮与木檀两人,奔戎说颜淮正忙着护送长公主回京一事。
虽然此番回去,长公主是绣庄庄主一事也不再是秘密,可长公主却说自己不希望一路都大张旗鼓,最好还是先秘密前往,等到快入京了再去禀报陛下他们。为此自然是得各种打算,少不得要与与林玉生商量一番。
而木檀则是为了这宅院上下的修缮布置忙碌,虽然此处并非久住,而且颜子衿瞧着已经差不多了,但颜淮却还是命木檀再去上下查看,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连忙安排人修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颜淮这是什么想法,总觉得他这是在折腾木檀,可木檀没说什么,似乎还有些乐在其中,见状颜子衿也不好阻拦什么,便专心于那副《万寿图》上。
这一日颜子衿将给绣庄姐妹们的礼物都准备完善,虽然那晚被颜淮打乱了计划,但最后他还是老实道了歉,又认真寻了一套来陪着颜子衿试sE。
最后颜子衿选定了三种颜sE,今日那店家才将东西全部装好送来。
寄香奉玉帮着她将东西点好,收进屋里避光暂时存着,颜子衿捧着茶杯,站在亭中一边休息一边看着她们忙活。
转头见颜淮来到院里,好奇他怎么忽然来了,是不是已经忙得差不多,颜子衿正打算放下茶杯上前询问,颜淮却提前一步来到亭子。
“今日可是闲下来了?”颜子衿歪头问道。
颜淮紧抿着唇,面sE似有些为难,颜子衿本就觉得他瞒了自己不少事,此时见他这样便也想借此问个明白,可颜淮却先抬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语气低沉:“锦娘,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
“顾见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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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手中茶杯在地上碎了一地,颜子衿SiSi瞪着颜淮,瞳孔几乎不受控制地颤抖。
“谁、谁?”
“顾见卿。”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尤其是在颜淮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颜子衿有一种处在梦中的恍惚感,顾见卿的事情她相信颜淮早就知晓,自己也曾找了机会将与他的所有事全盘托出。
颜淮不会不知道顾见卿,可颜子衿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颜淮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看着颜子衿这般掩饰不住的震惊,颜淮不由得微微垂了眸,似乎有些后悔,下一秒颜子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他还活着?”
“玉生留了他一命,藏在天牢中。”颜淮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有些事情只有他知晓,但他一定要见了你才肯说。”
顾见卿此人行事总是让人m0不准,颜子衿不知道顾见卿为何又会要见自己,就像明明那日要烧Si她和林秋儿,却又与她留下了披风和水囊。
当时一切都是那么混乱,等到颜子衿恢复记忆时,顾见卿早已没了消息,颜子衿想着官兵们那样大的阵仗,许是早已伏诛,没想到今时今日,竟还能见他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若不想去也不强求,只是——”
“让我去。”颜子衿回答得斩钉截铁,随后似乎又想起什么,连忙说了句“稍等”便往屋里跑去,差一点同奉玉她们撞了个满怀,颜子衿甚至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径直跑向妆台。
在匣子中翻找一阵,终于翻出一个已经褪了sE的旧花锦囊,颜子衿看着手里的锦囊,似是下定了决心。
外面因为入秋已经多了几分凉意,可大牢里却是cHa0闷地捂出一GU难闻的腐霉味,W水和血汗在地砖上腻着,甚至还有些酒水的馊臭味。
颜子衿以往断然是不会来到这样的地方,颜淮也不会让她来这里,当走在大牢的石阶上,被隔绝外面的yAn光时,不知是害怕还是怕冷,她还有些微微颤抖。
终于踏下石阶来到关押重犯的地牢,地牢里似乎是特地被人打了招呼,一个看守的官兵也看不见,也瞧不见其他的犯人,颜淮说此处不b其他,凡是到了此处的人都活不了多久,所以经常是空荡荡的。
颜子衿看着周围用砖石木桩隔绝开的,格外Y森的牢房,里面铺着g草和早已稀碎的棉絮,隐隐约约间还能听见鼠虫爬过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些不适地咬着唇,颜子衿不知怎的,还是偷偷用指尖拨开一点兜帽,却正好瞧见角落那尚凝结着血锈的刑具,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那么骇人。
尽管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那刑具上不显自露的Y冷气息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朝颜淮身侧躲了躲,后者几乎是下一秒便伸手将她往身边护了护。
两人往深处又走了好一会儿,这才看见在尽头站着奔戎和弃毫两人,他们身侧的牢房中默默坐着一个人,披头散发,穿着薄薄的囚服。
顾见卿在想,若颜子衿听得他还活着,是无论如何也会来的,所以当看见颜淮身边身着披风带着兜帽的人时,心里顿时就有了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缓缓站起身来,连带着手脚拷着的镣铐链子哗啦啦作响,这链子的另一头嵌在身后的墙上,限制住了他的活动范围,他便只能靠近这一侧的栏杆。
“我想着你一定会来,”顾见卿笑着看向颜子衿,“好久不见,阿瑶,还有……舅兄。”
最后这声称呼顾见卿故意扬起一点俏皮的音调,奔戎和弃毫哪里知道这一直沉默寡言的爷会这样说,瞬间吓得头皮炸开,颜子衿察觉到颜淮一瞬间露出的怒意,也知道顾见卿这是故意为之,连忙抓住颜淮的手臂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听说你要见我。”颜子衿上前一步取下兜帽,奔戎弃毫两人在颜淮的示意下退到一旁候着。
顾见卿很早很早已经就见过颜子衿,那时他化作挑柴的沙弥,正故意接近携家眷轻装入京的将军,那时将军的小nV儿许是坐累了,正掀开侧边的窗帘,向骑着马的兄长撒娇闹着要下车。
顾见卿没有瞧见她的样貌,只瞧见从车窗中伸出的细小手腕上,金铃叮当作响。
“瞧瞧你是不是还活着,没想到这么大的火,你竟然逃出来了。”顾见卿收回记忆,他依旧是那样脸上挂着笑,可此回他的笑却浅显地进不去眼底。
“倒是多谢你的水囊,不然我也逃不出去。”
“水囊?”顾见卿说着不由得又笑出声来,“我放的不是酒吗?”
见顾见卿事到如今还是这般嘴里翻花,颜子衿却已经无心再与他多说,便移开了话头道:“你要见我,是想对我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难道不是你想见我,想对我说些什么才对吗?阿瑶,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颜子衿看着顾见卿,如今她恢复了记忆,再与他相见时已经是不一样的心境。
其实无论她是燕瑶还是颜子衿,事到如今,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颜淮说他在牢中忽而提出要见自己,颜子衿便不由得又生出一丝疑惑:“我听说林知府想本打算放你一马,可你为什么不答应?”
“答应,”顾见卿觉得有几分好笑,“我为什么要答应,阿瑶,我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顾见卿走到栏杆前,伸手抓着其中一根柱子,牢房的栏杆b其他地方还要密一些,不过成年人一拳左右的宽度,他凑近些,好透过缝隙看着颜子衿。
“我Si了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顾见卿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颜淮身上,颜淮自一开始便默默站在颜子衿身边不说话,好几次他语句里故意挑衅,颜淮却一直不为所动。
目光收回,顾见卿继续看向颜子衿,眼里满是柔情缱绻:“杀父之仇得报,我Si了,便无人可证实你在山上发生的事情,你便能安安稳稳回去做你的将军府大小姐。我若是你,怎么会不想着让对方去Si?”
“顾见卿!”颜子衿蓦地提高了声音,不知怎得,听到顾见卿这般说话,她却忽而生出一GU怒意,直气得双眼酸疼。
那晚顾见卿来见她,颜子衿一眼就瞧见他身上的那个东西,她被掳上山时就在大当家身上瞧见过,每一次见他都是随身带着,想来是大当家的贴身之物,后来却在顾见卿手里,还有顾见卿额上那不深不浅的刀伤,若他们真的没有这个心,顾见卿哪里还来得及去找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只是不明白,她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想顾见卿活着,他却偏偏要选择去Si?
“我爹Si了,头颅挂在城墙上,我三叔Si在你哥哥手里,我二叔当晚便自尽了,寨中兄弟Si得Si伤得伤,是我亲手造成的,而你我之间又隔着血海深仇。”顾见卿笑得有些凄凉,“我回不去,也走不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凭什么不能去Si?”
听到顾见卿这些话,颜子衿因为他这么久的疑虑,这么多的疑问一瞬间茅塞顿开,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顾见卿会那般反常,明明自己已经答应与他下山,到最后却又要回到山上去。
或许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感同身受的。
但颜子衿的父亲,颜准曾经与她说过,人啊总得努力活着,无论如何活着最大,若是Si了,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若是Si了,便什么都没有了。”颜子衿握紧了双拳,身子不由得颤抖,语气越不由得软了下去,“明明根本没有人想让你去Si,你爹、你的叔叔们,他们都没有,我……我也没有。”
“你竟然想让我活着,为什么?”
“毕竟你在山上护我是真,你救我一命,我也得还你一命。”
眼底的一点光瞬间荡然无存,顾见卿脸上的笑意僵住,他沉默半晌,竟觉得自己笑得极为尴尬,便g巴巴地问道:“你不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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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Si我父亲,害我母亲断臂差一点一尸两命,害我兄长重伤,我岂能不恨你,可也是我把地图送出去,害了你寨中众人,所以……我想救你。”
此番顾见卿先是一愣,最后忍不住大笑出声,一开始听见颜子衿不愿他Si,顾见卿还抱有一些痴心妄想,可如今看来,颜子衿仅仅是觉得自己害了人感到愧疚,仅此而已。
没想到颜子衿如今仍觉得顾见卿对自己有恩,竟然还觉得自己对她有恩,倒真是傻得可Ai,却又忽地令顾见卿生出几分不舍。
顾见卿轻叹一口气,可在看向颜淮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意味深长地开口朝颜子衿问道:“我本就了无牵挂,只是可惜了那身嫁衣,也不知制成没有,你回绣庄后可曾瞧见过?”
听见顾见卿提起此事,颜淮虽不动声sE,可掩在披风里的手却不由得握紧,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颜子衿,又匆匆移开,但这仅仅一瞬却被顾见卿捕捉到。
一时间顾见卿有些得逞的欣喜,随后看向颜子衿,却见颜子衿从袖中拿出那枚旧花锦囊:“我已经问了庄主那身衣裳的价格,当时我手中的月钱还不够,便典当了一些首饰,向绣庄姐妹们借了一些勉强凑够。这些钱我自作主张,请人替你母亲修缮了墓碑,又托了义庄的老人,请他们每年安排人去祭扫,如今还剩下一些,都还给你。”
这段话连颜淮也始料未及,他的目光落在那枚旧花锦囊,随后缓缓移到颜子衿如今还有些瘦削的背影上。
顾见卿SiSi盯着那枚锦囊,他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目光却开始躲闪,显得避之不及,指甲SiSi扣着栏杆,木屑扎进指尖也似乎并未察觉。
临到最后,顾见卿仿佛认命一般伸出手,微微颔首,示意颜子衿将锦囊给他。
上前几步,颜子衿将那枚锦囊认认真真放在顾见卿手心,锦囊里她纠结了许久,还是只写了“叶知秋”三个名字,毕竟她没资格替玉知秋做决定将真名告诉顾见卿,而且她也不忍心告诉顾见卿,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母亲名字,并不是真名。
然而就在颜子衿即将收手的下一秒,顾见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将她扯到身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她!”众人始料未及,颜淮一声厉喝,奔戎弃毫更是立马要打开牢门。
“若是怕伤到她,就别靠近!”顾见卿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颜子衿,他瞅准了时机透过空隙抓住她的手臂,将颜子衿拉到身前,她的肩膀撞在栏杆上,疼得令她有些皱眉。
“阿瑶、阿瑶,”顾见卿像是负隅顽抗的困兽般,急切而又紧张地朝着颜子衿问道,“如果、如果我当年没有弃官而去,如果我安心留在京城做官,等到你们入京,等到你长大及笄,到时候我正大光明地向你提亲,你可否愿意?”
似是请求,似是恳求,顾见卿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颜子衿,然而后者只是抬头,隔着栏杆直视着他,目光平静:“你说如果,若真有如果,能还我爹爹的命,能还我娘亲的手吗,那时候你还是顾见卿吗?”
瞬间如遭雷击,顾见卿张了张嘴,g涩嘶哑地说不出话来,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减轻,颜淮见状冲上前见颜子衿护在怀里退后,随后连忙查看着颜子衿的手腕,所幸并未有丝毫的损伤。
“带锦娘出去。”颜淮柔声安抚了颜子衿几句,替她戴上兜帽,随后冲奔戎弃毫两人吩咐道。奔戎将钥匙交予颜淮,自然也不敢再让颜子衿在此停留,和弃毫两人护送着她快些离开。
“阿瑶,那晚我要是答应与你下山,你会跟我走吗?”顾见卿极为不甘地又唤了一声,随后他心中便立马跳出早已得知的答案。
颜子衿离去的步伐没有丝毫的迟缓,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视线中,顾见卿仿佛失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勉强被当做床铺的石台上。
颜淮这才上前打开牢门缓步走入牢房,在顾见卿对面的木凳上坐下,两人沉默许久,颜淮这才开口道:“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哈,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与她的事情后,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是锦娘愿意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见卿沉默,他看着眼前的颜淮,明明b自己还小上几岁,却显得格外的成熟,除了刚才的突发情况,之前无论自己如何试探都不见他有什么波动,活脱脱一个冷面将军。
那天在山上顾见卿与颜淮也有几分交手,纵使他曾学了几招功夫傍身,自认为身手不弱,可对方招招见杀,没几时顾见卿便败下阵来,颜淮不愧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与苍州那些官兵b起来简直云泥之别。
“你们为何会觉得让我见了人,我就真的会答应告诉你们?”
“你要本就不愿意说,便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你们倒是自信得很,”顾见卿g笑了几声,他随意靠着墙,如果忽略四肢上的镣铐,甚至还显得他有几分惬意,“你们想找线索,便去寻我二哥顾宵吧,当然他在外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
“他叫什么?”
“我最后一次见他时,别人叫他兰公子。”顾见卿说着又摊了摊手,“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我二哥报复心很强,是个被穿了x口也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r0U的X子,他若是遭了他们的毒手,定会留下东西到时候反咬一口,你们要找迟早能找到的。”
“你知道他会藏在哪里吗?”
“这我是真的不知道了,但他提起自己成过亲,如果我没记错,他说是在江南那边。”
“我知道了。”
顾见卿挑了挑眉,他们对自己这般大费周章,这点东西难道就已经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后面的事情他已经无所谓,也与自己无关,于是顾见卿冲颜淮继续笑着道:“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你要怎么处置我,请随意。”
“叔之已经决定将你流放边疆,我自然不会说什么。”
顾见卿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由得又想起刚才颜淮那一声又一声的“锦娘”。
颜子衿,颜锦娘,顾见卿每次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名字时总觉得有几分拗口,不似燕瑶那样熟悉,可转念又想,燕瑶终究不是真名,颜子衿才是陪伴着她十几年,属于她的真实名字。
听着颜淮那般熟练而又随意地唤着“锦娘”,顾见卿便觉得心肺被火烧烟熏,竟嫉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于是顾见卿便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你瞧她的眼神不g净。”
顾见卿忽地提起颜子衿,颜淮脸上神sE总算有些松动,他看向前者,似乎有些不解和警惕。
“一开始,我原以为她失了身,怕是早已嫁作他妇,恐她想起来后弃我而去。没想到,她竟然是shIsHEN于你,”顾见卿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笑了一声继续道,“得知这件事后,我反倒放下心来。”
“为何?”
“我是不忠不义不孝无耻之徒,你是枉顾人l违逆祖宗之辈,你我两个人无论是谁,都得不到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实在抱歉,因家中突发意外,一时打击过大,这么多天才勉强调理好心情,让大家久等了。
二百三十、
顾见卿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如今已经是这般处境,却还是毫无顾及地想着去激怒颜淮,也许是在知道颜淮与颜子衿的事情后,无端生出的一丝不甘,想着若他与颜淮最后谁都得不到颜子衿,也能借此给自己几分慰藉。
亦或者只是不满颜淮,明明b自己年轻几岁,却做出一副处变不惊的老成,仿佛在颜淮眼里,顾见卿才是那个r臭未g的小子。
更甚说,顾见卿这般连自己都意外的样子,不过是为了掩盖住自己的慌乱与不安罢了。
刚才无论自己对着颜子衿如何意有所指,还是故作暧昧,颜淮都不会露出特别明显的情感,唯一一次彻底激怒颜淮的,便是自己对颜子衿贸然出手撞疼了她。
可颜淮生气的点,分明在于自己弄伤了颜子衿,似乎自己对颜子衿说的那些话,在他看来并算不上什么,他并不在意。
为什么?难道他毫不在意自己与颜子衿之间发生的事情吗。
顾见卿眼底溢出难以掩藏的疑惑,不由得看向面前的颜淮。
“人非器物,得不得到,本就不是他人可以擅自决定的。而且我若真顾忌这些,便也不是现在的模样,”颜淮语气平静,似乎并未因顾见卿这句话有所波动,“枉顾人l如何,违逆祖宗又如何,只要锦娘点头,这些又算得上什么。”
顾见卿指尖敲着膝盖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有些意外于颜淮的回答,可转念又想,颜淮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无怪乎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抬眼与颜淮对视,两人隔着一人抬臂宽的距离,顾见卿记得初次见颜淮,还是他装作沙弥为颜准指路的时候,那时颜淮还是个小小少年,束着高马尾,策马跟在父亲身后,面对生人时总是有些故作严肃,可当看向马车内时便又不由得柔下眉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了这么多年,颜淮的容貌似乎与顾见卿初见他时并无什么太大变化,只是为人明显沉稳了许多,但还残留着几分少年气。
看着看着,顾见卿不由得戏谑地笑道:“那林知府愿意放我是一回事,难不成你也愿意放我一条生路?”
“你救过颜家一次,我还你一次。”
顾见卿神sE微变,随即敛了笑开口道:“你知道了?”
“宁国公曾说,他们前来接应父亲的时候,是一名小沙弥从寺庙中逃命出来,误打误撞跑到人群中,为他们指了路这才能及时赶到。可后我问及寺庙幸存僧人时,他们都说寺庙中多是成年僧人,唯有一个不过六岁的孩子,却也Si于那场劫难中了。”
顾见卿沉默,那场围杀的后续他并未一直见证到最后,自然也不知晓那寺中幸存者有几人。
那日顾见卿得知宁国公的人赶来,心里忽而打算去找他们,如今回想起原由,不过是自己还藏在寺中探听消息时,曾隔着墙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对着院里的菩萨石像喃喃自语,说自己的母亲如今怀了宝宝,在这里求菩萨保佑母子平安。
那个时候,顾见卿忽而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不由得捏紧了手里那枚旧花锦囊,这时听见出口方向传来动静,两人一起偏头看去,便瞧见林玉生站在不远处,他似是冲着颜淮点了点头。
或许是颜淮待的时间太久了,上面的人等不及便下来催促,顾见卿嗤笑一声,他自然知道林玉生为何会保下自己的命,自然也想到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颜淮。
只是顾见卿没想到颜淮竟然能就这么应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是因为你,锦娘才会被掳上山去,但你却也将她护住,护得她几分安稳,此事我该谢你。”
等到林玉生走后,颜淮忽然起身缓步走向顾见卿,顾见卿听得他说的这句话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一GU寒凉,利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刺入腹部,短剑几乎没入身T,剑柄狠狠抵住腹部,因为用力甚至还穿来几分压痛。
“但这不代表我不想杀了你。”
顾见卿此刻才缓缓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看不见颜淮的表情,自己四肢因为剧痛还在不住打颤,可当他反应过来颜淮是个什么意思时,竟有一种得逞的狂喜,他终于在颜淮的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反馈。
原来颜淮并不是那般x有成竹,他并非毫不在意。
顾见卿“哈”地一笑,随即便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几乎染红了颜淮后背上的披风。
“哈……哈哈……”顾见卿粗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从额头淌落,他感觉自己的后背也已经Sh透,但还是强撑着坐起不让自己倒下。
“你、你杀不了我……”顾见卿看着昏黑cHa0Sh的牢房墙面,喉中腥甜差点呛住自己,“有人可不想让我Si。”
“但也没说顾见卿不可以Si。”
听出颜淮话里的意思,顾见卿“哈哈”一声,便又继续道:“你……你明明是个打仗的,怎、怎么说话这样、这样……拐弯抹角,说实话,我最喜欢、喜欢的还是你、你当初那句‘恭喜’。”
腹部忽然一凉,随后便又察觉x下剧痛,剑刃擦过肋骨,顾见卿似乎能听见两者在自己T内摩擦的声音,眼前视线逐渐模糊,他努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想看清楚什么,可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右手抓住颜淮的左臂,顾见卿如同风箱一般不停喘息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在颜淮耳侧道:“靖州、把靖州……拿回来……别被他们、他们再卖一次……”
起身cH0U出短剑,剑身上的血珠顺势甩在地上的茅草上,颜淮后退一步冷眼看着眼前人,他的右肩和背部几乎染满了顾见卿的鲜血。
失去了支撑,顾见卿便立马仰倒在石床上,他用手捂着腹部,但早已疼得没了力气,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那枚旧花锦囊被另一只手SiSi攥着,可还是沾上了点点血迹,顾见卿微微侧过头看着它,眼前似乎还能瞧见自己抓住颜子衿手腕时,她的衣袖滑落,从中露出的灼伤疤痕。
“阿瑶……我再救你一次……”
颜子衿离开地牢后并未径直回去马车中,而是站在外面的院子里,院子有一株不知名的大树,上面攀垂着无数不知名的花藤,五花八门五彩缤纷地坠着花儿,瞧着倒是几分好看,可不远处便是玄铁制成的地牢大门,便又显得几分格格不入。
抬头看着头顶的大树和花藤,颜子衿本想着在这里等颜淮出来,可等了许久,却还是不见人影,问及奔戎与弃毫时,他们只说颜淮还有事情要问,让颜子衿回车里等待。
哪里会听不出他们两人是想快些支开颜子衿,想必颜淮还有事情瞒着她。颜子衿最是明白,以颜淮的X子,既然他知晓自己与顾见卿的事,绝对千般不愿她与顾见卿再见面。
如今主动开口提起顾见卿,想必是有什么事情,无论如何也要从他口中得知,又联想起顾见卿便是当年害得颜家遭难的罪魁祸首之一,这很难不让颜子衿往这个方向去多想。
目光不由得看向紧闭的玄铁大门,却看见林玉生从中缓缓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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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生想是意外颜子衿竟会在此处,他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又看了一眼颜子衿,思索一番这才走上前来。
“知府大人。”颜子衿朝他行了一礼,林玉生伸手虚抬让她起身:“你怎么不回去休息,反而在此g站着?”
“许久未出门,刚才在下面待得有些闷,出来见这里有花,索X在这里瞧瞧花透透气。”
“我家娘子这几日其实也惦记着你,你若是得空,去陪她说说话也好。”
“劳夫人惦记着。”
林玉生上下打量颜子衿一番,随后轻叹一口气,有些自责地开口道:“若我那日肯放下手里的事,陪夫人去一趟绣庄,你哥哥也不至于苦苦寻你这么久,你也不会……”
听林玉生这样说,颜子衿倒是想起来,自己尚在绣庄时,那林夫人也刚到苍州不久,确实来过几次,说是听闻绣庄的名声,借了便宜,特地来求几匹布为儿nV制衣,也正因为如此,颜子衿后面才会与林夫人多有交际。
不过与林夫人见了这么多次,回头看看,倒是真的从未见过林玉生哪怕一面,颜子衿陪着林夫人时,听得最多的,便是他在书房里处理事务脱不开身。
后来又想,就凭颜淮没有瞒着林玉生,请他帮着在暗中寻找颜子衿的交情。若林玉生真的一早见了颜子衿,就冲着颜子衿与颜淮这般相像,他又怎会直到现在才会让颜淮知晓。
都说凡事讲究因缘际会,说不定颜子衿在这件事上偏就差了这么一点运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府大人要为苍州百姓负责,又是临危受命来此,日理万机,夫人曾与我说过您常常掌灯到深夜,哪里还有时间来绣庄闲坐,”颜子衿轻轻一笑,“您也不必多心,虽中间生了些波折,但事情总算是圆满的。”
“我与你哥哥算是多年旧识,当年书院里先生cH0U查,还是我给他准备的小抄。”林玉生粲然一笑,颜子衿之前每次见他,对面总是时时蹙着眉头,显得有些几分老成,如今见他这般一笑,才反应过来其实他与颜淮年纪相仿。
看着林玉生,颜子衿忽而想着他如今都已经成亲生子,连宋玟他们也早早说了亲事,亦或者收了房,而颜淮却还是一个人,旋即又想起其中缘由,颜子衿不由得心中微颤。
“我长颜淮两岁,你叫我一声叔之兄长也可,一直叫大人反而有些见外。”
“叔之兄长。”
林玉生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问道:“其实今日……我一开始本不想让谨玉带你来,但他说此事你总得知情,愿不愿意来都得先问了才行。”
“您与兄长,早早地便知道顾见卿没事吗?”
“顾见卿那晚只是被我们制服,并未诛杀,毕竟他们身上牵扯到的事情太多,若真让谨玉放开了X子杀g净,再去查更是没了头绪,前功尽弃。”
颜子衿自然已经知道颜淮那日上了山,可听到林玉生口中他似乎杀红眼的样子,还是不由得露出探寻的目光,林玉生见她看向自己,本想开口,可又见奔戎与弃毫在一旁疯狂使着眼sE。
想着颜子衿一个姑娘家,打打杀杀没必要知晓太多,正yu闭嘴扯开话题,颜子衿却先一步转身看向奔戎与弃毫:“你们先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将军说了……”
“他是颜家的人,难道我就不是了吗?难不成经历这些事情后,还要我装作一无所知吗。”颜子衿面sE露出些许不悦,语气也不由得重了不少,旋即又看向林玉生,“顾见卿他们谋划灵光寺血案,害我全家,又杀我父亲,后来又将我掳上山去,以兄长X子断不会再让我见他,可如今却又应了他的条件带了我来,想必是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信息。”
说着说着,颜子衿不由得往前踏了一步:“既然让了我来,又凭什么不让我知晓?”
“此事我一个外人也不该多言,想来总得让你哥哥亲口告知才行。”
“既然此事外人不好多言,那烦请叔之兄长替锦娘解答另一件事,”颜子衿微抬起头看着林玉生,“如今颜家在京城,是何处境?”
没想到颜子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林玉生一时语塞,又看向奔戎他们,结果两人皆是茫然。
“您说这些是颜家家事,那锦娘有空自会向兄长问个明白。叔之兄长也是自京中来,与兄长相识多年,想必朝堂上之事了如指掌。锦娘常年待在深闺内院中,对院外的事所知甚少,如今虽出了门,可苍州离京城千里远,更是无从知晓。”颜子衿说着,手指不由得绞紧了衣袖,“兄长既然能将寻我之事托付与您,想必最是信任不过,叔之兄长您也说了,与兄长是多年旧识。”
“我与谨玉当为挚友。”
“那兄长自然也知晓我遇袭落水后的事情,也知晓后来兄长奉命前来领兵剿匪一事。”说到这里颜子衿情绪也不由得激动起来,“且不知那莫名出现的姑娘是何目的,单说此番苍州剿匪,这些年兄长苦寻追凶不得,怎么忽而便知晓这山中贼匪便是杀父仇人,又拿到机会得以亲手报仇。更不用说他们还是宝船遇袭之事相关之人,此事事发蹊跷,又事关陛下,岂敢轻视,而苍州苦匪患多年,如今能一举除掉匪头,天大的功劳,难不成就因为亡父,其他人便这么拱手让与兄长?”
秋风吹得花藤摇晃,藤影树影落在几人身上影影绰绰,分外地令人心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叔之兄长既然那日一同上山,想必也见到山中大火,那般大的火岂是无意间所成造成的?而且据锦娘对兄长的了解,有优势在手,他断不会做出这般毁山灭林、丧尽天良之事,这山火绝不会是他所为。”
此话说完,颜子衿这才迟迟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对林玉生这般咄咄b人实在失礼,于是连忙止住剩下的话,咬着唇微微低下头去。
那玄铁大门依旧紧闭,颜淮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众人沉默半晌,林玉生才主动开口温声道:“想必你应该知晓,那赵家小姐与敏淑公主皆青睐你哥哥的事情。”
颜子衿抬头,有些不解为何林玉生这个时候会忽然提起这件事,迟疑地开口道:“是……”
“那梁贵妃,虽然与当今赵大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按理说也是赵家小姐的亲姑母,赵小姐又得老夫人亲手教导,是赵家最出sE的nV儿;而敏淑公主,是当今皇后的亲nV,自出生起便抚养在身边,又曾在宁国公府待过两年,在宁国公手里学得一手好骑术。”
“此事,我曾在别人口中听说过一二,也知她们两位对兄长另眼相待,多有几分背后势力的缘由,可这众人明眼可见——”
“明明京中男儿不输你哥哥之人不少,但你可知她们为何会都对你哥哥另眼看待?”
颜子衿一时无言,颜淮一直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会被其他姑娘瞧上她当然不意外,可一个是皇后亲nV一个贵妃侄nV,无论是身份才是能力,配皇子还是郡王都是绰绰有余,两人能同时瞧上颜淮,而且两边竟都有几分默许之意,若是以往颜子衿倒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却不由得开始多想。
今日听林玉生忽而提起此事,颜子衿心里暗自思索一番,可想了许久缘由,除开颜淮这些年亲手打出来的功名威望,她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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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生前已是定远将军,Si后被追封骠骑将军,你母亲又破例封了一品诰命夫人。那时你还小或许还不懂,如今若与你说这都是陛下和娘娘全凭怜惜为之,你信几分?”
颜子衿微垂下眼,略略思索一番,随即缓缓摇了摇头,林玉生便又继续道:“武将与文官不同,文官有无心争先者,还能得过且过本分做事。可武将无论如何,都是实实在在得在战场上拼杀,能活着回来的哪个不是与阎王抢命。以你父亲这么多年的军功,生前怎么可能只封一个从三品,但我也听谨玉说过,世伯一直都不在意这些,得的封赏多是讨给分给麾下的士兵。”
“父亲说他家里有大伯他们接济,靠着年禄家里已经足够,封赏多了他拿着烫手,不如给那些士兵们,跟着他苦了这么久,多寄些给家里也是好的。”
“你父亲善待下属,也无意外他们这般忠心,更不用说世间人与人最深的交情,都抵不过生Si两个字,”林玉生说着目光不由得看向大门,“如今朝中那些武官,多是曾与你父亲并肩作战的,而你哥哥如今手下那些旧将和士兵,大多数人当年随你父亲不知上过多少次战场。谨玉年纪轻轻手握皓羽营,短短几年能在这朝中站稳,除了他自己敢拼命能服众外,想来多是因为你父亲的旧情。”
听林玉生这样说,颜子衿便想起自己在颜淮身上瞧见的那些累累伤痕,平日里颜淮从来都不与他们说起,若非颜子衿能够瞧见,恐怕颜淮还不知道打算瞒着她们多久。
颜淮如今为了颜家已是这般拼命,若是没了颜父那些旧恩扶持,想必早已举步维艰,更何谈要为父报仇了。
“锦娘,你如今也该明白了,你父亲手里有多大的力量。”
“可我父亲一直并不想与这些事情有所牵扯。”颜子衿低眉,小时候每次父亲打仗凯旋,去述职不过几日,便匆匆赶回临湖来见妻儿们。
颜父回来后从不提起这些事,只说着一路上见到的奇闻轶事、风土人情,有时还会带着满满一车别处的特产分给家中众人。
有时候颜子衿便觉得颜父出门不像是去打仗杀敌的,反倒是像出去游山玩水的。
“说起来有件事你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抬头,林玉生见她眼里充满疑惑,轻叹一口气道:“想来谨玉还未告知你,不过他说过你一向聪慧,若是知道了此事,想必就会明白为何当年陛下会忽然封赏你父亲,还特地让他入京谢恩。”
“是……什么事情呢?”
“倒也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事情,如今大将军最疼Ai的小孙nV,与三皇子是青梅竹马,而贵妃娘娘也早有结亲之意。”
听到林玉生提起此人,颜子衿也稍有印象,那日在船上见过一眼,她就坐在宁国公夫人旁边,生得娇憨可Ai,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意,任谁看了都喜欢。
只是颜子衿没想到,也从未听人提起,她竟然与三皇子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世家姻亲多是盘根错节,利益牵扯,纵然双方再如何举案齐眉你情我愿,少不得会为了自个儿的家族打算。即使大将军如今态度再如何中立,可一旦与三皇子结了亲,这立场便不好说,而陛下再如何信他,在这个情况下也不得不多生犹疑。”
“叔之兄长说起这些,难道如今颜家也是这样的处境?”
“差不多吧。大将军在朝中的名望,你即使在后院也应该听说过几分,更别说他如今掌控着羽林军,无论是哪边都想争取到他的支持。如今谨玉在朝中也算是崭露头角,自然有多双眼睛盯着他不放,但与对大将军的态度相反,b起拉拢,他们似乎更喜欢颜家保持中立,”林玉生说着轻笑了一声,“这也就是为什么赵家和江家,都提起过要与颜家提亲,不过我倒是不懂,为什么谨玉这回会答应。”
“我也从未听兄长说过缘由。”
“想来他心中自有打算,不打算让你多想,不过你放心,你哥哥瞧着也不像是会参与其中,毕竟他曾与我说过,如今只求家人平安。”
听林玉生这么说着,颜子衿立马想到了阿依勒,那个有着一双宝石般流光璀璨眼睛的少年,可想起那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却不由得垂下眼,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捏紧。
林玉生还想再说些什么,身边的侍从匆匆朝着走来,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便见林玉生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颜子衿见状想着大概是公事,也不好开口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听起林玉生说起几句林夫人的近况,只是颜淮一直都还不出来,外面站久了,即使穿着披风,有风吹过还有些微凉。
林玉生说颜淮可能得好一会儿,让颜子衿回去免得着凉,颜子衿没有再执着,拜别了林玉生,默默回到马车里休息,奔戎让弃毫在大门处等到颜淮,自己则站在车外安静候着。
颜子衿靠着车厢壁,周围安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x1声,只是她现在心里乱糟糟一团,半点也静不下来。
在林玉生口中得知大将军的小孙nV与三皇子是青梅竹马后,颜子衿便立马想明白许多事情。
想必三皇子他们无论如何都会促成这门亲事,若此事成了,大将军的立场便开始微妙起来,更别说他如今手里掌握着羽林军,几乎决定了整个皇城的安危。
想到这里,颜子衿顺势记起颜父当年进京受赏的事情,听颜淮后来说,似乎陛下当年是有意将统辖羽林军的职责托付给父亲。
颜父在朝中多年,为人处世行事作风人人皆知,陛下或许考虑到大将军这件事,想着今后以防万一,便打算将皇城安危交予可靠之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去安排自己手下之人,总之最后思来想去,便想到了颜父。
不过颜父虽然一向X子温和好说话,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便是固执得谁都劝不了,据说年轻时还曾有前脚刚得了赏赐,后脚便随手交予好友,不顾劝阻,一人一马直接独自跑回家的荒唐事,但谁都因此看得出来,他对这朝中势力争斗并不怎么感兴趣。
原以为此回颜父依旧会拒绝,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回却应下了。
然而对面似乎并不希望这个位置被自己计划之外的人得到,亦或者在他们看来,颜父答应下此事,便代表他已经主动站了队,于是宁错杀也不放过。
后来便是颜父带着一家人前往京城,于灵光寺中深陷顾见卿他们的设计,最后力竭被围杀至Si。
有些疲累地让头靠着车壁,颜父去世时颜子衿年纪尚小,而且被那一晚的事吓得不轻,惊惧多日;后来随着颜淮一起扶灵回去料理颜父身后事,颜淮被众多事务缠身,颜子衿那时还没缓过来,日日跟着颜淮,哪怕累极了也不敢休息,生怕他也会离开,更不用说后面还生了一场大病,养了多日,病得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病好了,回到京城见尚在襁褓中哭闹的颜殊,还有生产完身T虚弱得不行的秦夫人,又见颜淮实在分身乏术,颜子衿不知道忍下了多少次泪意,撑起小小的身子主动照顾起母亲弟弟来,后来又生怕母亲伤心,更是极少主动在她面前提起父亲。
虽然颜子衿曾梦见过颜父,也偶尔提起,但也只是匆匆一句带过,有时候梦醒了,没多久便早已记不清梦到了什么,即使有时记得住一些残缺片段,却也因为会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一夜,而害怕得不得不强行让自己快些忘记。
颜家的仇被颜子衿默默埋在心里许多年,她很少对任何人主动提起,却并不代表已然不在意,今日之事虽然看得出依旧还有人在背后C纵,故意设计颜家入局,但不得不说,他们却因此为颜父报了仇。
当年参与围杀颜家的凶手之一,三当家Si在颜淮手中,谋划陷害他们的主谋之一顾见卿已经伏法,而他们背后作为依靠的山寨,也因为颜子衿送出的地图而被一举剿灭。
可这并不能说明颜家的仇就这么放下,此事虽然确实是由顾见卿他们出手谋划,但他们背后的C纵者另有其人,可颜家如今,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直接向其讨个公道。
这也是为什么颜子衿会答应来见顾见卿,她想颜淮一定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或许便与颜家当年之事有关,既然如此,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本以为事到如今,自己会有一种大仇得报的酣畅淋漓,然而真要说起,颜子衿当时还是燕瑶,什么也记不起来,更遑说为父报仇。
这个所谓的亲手报仇,反倒像是天公作巧,无意成之,就连这件事,甚至还是颜子衿恢复记忆后,才慢慢意识到。
积压在心中深埋多年的恨意,想过无数种为父报仇的场景,可如今真做成了,却又有一种飘忽的不真实感。
心中像是忽地被人用力挖去一角,随之填充而入的则是近乎汹涌的无力与悲伤。
一直到今日,颜子衿这才总算能肆无忌惮地去回忆与父亲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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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三、
在颜子衿的记忆里,父亲总是个乐呵呵的X子,祖父祖母去世得早,他们几兄妹都是被族中的长辈带大。
听祖爷爷说父亲打小就跳脱,家里的屋顶除了祠堂都被他翻过,最后即使被罚跪祠堂,不仅没有好好反省,反而借着祠堂安静无人来打扰,索X背起兵书来。
等到第二天人们来瞧颜父的反省情况时,他正晃着脑袋将大半本兵书倒背如流。
听三叔公说,当年祖爷爷本打算着让颜父其他几位族兄弟读书试着考取功名,而教导颜子衿的大伯与四叔掌家,结果颜父忽然不辞而别,众人寻了他多年都不得消息。
等到祖爷爷他们以为颜父早已客Si他乡,准备替他准备一座衣冠冢时,他铁甲白马,顶着一身受赏的军功回来了。
听婶母说,这回颜父还没感受到什么叫做光宗耀祖,便被祖爷爷一拐棍赶去了祠堂跪着,等跪了整整三天,这才放了他出来,还不等祖爷爷开口问起这些年他的经历,颜父便笑嘻嘻地开口,说自己瞧上了秦家的大小姐,想请姑NN出面帮他做主提个亲。
据说当时祖爷爷差点气昏过去,还好他早习惯了颜父的脾气,身子骨一向y朗,这才勉强撑住。
秦夫人说颜父未成婚之前,只穿着便装,谁瞧了都觉得是个纨绔公子,半点看不出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她虽在闺中有所听闻颜父在战场上的事,但最开始却半点不想与其有所交集。
直到两人后来因琴相识相知,才逐渐知晓他脾X如此,明白是可所托的良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成婚后颜父便稳重了不少,甚至有些太稳重过了头,尤其是在颜淮出生时,毕竟初为人父,颜父还有些手足无措,想着要在儿子前树立些身为父亲的威严,于是便故作严肃不近人情,结果没几年还是忍不住破了功,恢复了本X。
而在颜子衿出生后,颜父一来也觉得自己之前那般对颜淮有些小题大做,二来得了个亲亲闺nV哪里还舍得板着脸,宠溺疼Ai都来不及,所以颜子衿从小的印象里,颜父b起父亲,更像是个Ai带着她玩乐寻欢的“孩子王”。
颜父口中总会冒出不少稀奇古怪的故事,或是龙nV嫁狐狸,或是YAn尸报恩,亦或是兔子嫁儿,他Ai听,也Ai与孩子们说,颜家那些孩子只要无事,便带了零食果子跑到他们在临湖的院子里,来找颜父听故事。
这个时候颜父就Ai抱着颜子衿,一边找他们讨着零嘴,一边绘声绘sE地说着故事,每每故事说完,两父nV就已经吃了个半饱,然后晚饭时被秦夫人教训得不敢抬头,但转头两人又装乖哄她,秦夫人无力地像是打在棉花上,又气又笑,拿他们父nV俩没办法。
每当盛夏时,颜父会带着颜子衿与颜淮一起划船到湖中,这边指导着颜淮垂杆钓鱼,那边领着她下水采莲挖藕,这几乎成了每年的惯例,也多亏了颜父手把手的亲自教导,颜子衿的水X极好,之前落水后才得以活命。
颜父将颜子衿宠得无法无天,为了哄她更是特地去学了扎灯笼和糊纸鸢,只为了颜子衿想要时,能立马给她最好的,等到后面颜明和颜子欢出生时,颜父已经学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木工。
许是之前带两个孩子,一个开始实在过严,一个实在过宠,颜父后面总算把握住了度,再加上年纪渐长,也稳重不少,只是面对孩子们时,还是有些按奈不住自己的玩心。
那时他们入京途中,在灵光寺借宿休息,颜父带着颜子衿和颜淮四处逛着宝刹古殿,指着里面的壁画偶像,说着相关的经文故事,甚至还唬她说佛寺中的石雕听多了佛经,有些偷偷便生了灵识,小孩子本X天真质朴,b大人更能听得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正因为如此,颜子衿这才肚子跑去拜了拜院中的菩萨像,求菩萨保佑母亲和腹中的孩子平安。
颜父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颜子衿甚至还记得他当时兴起,还说要找主持借几些竹条宣纸,给颜子衿扎一个老鼠灯笼玩。
等颜子衿从回忆里cH0U出时,这才恍然发觉,这已经是近乎七年前的事了,但口中似乎还残留着颜父随身揣着的,莲子薄荷洋糖的甜辣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说接触Si亡对颜子衿来说是一道天边乍起的惊雷,那接受Si亡便是一场cHa0闷沉重的Y雨。
深呼x1了几次想要勉强压下涌出的情绪,可每x1一次气,x口便多一分憋堵,到最后呼x1也变得越发急促,连咬着下唇的牙齿也不由得打起颤,颜子衿实在按耐不住,连忙用双手捂住脸,紧接着便是逐渐滚烫的眼眶,和愈发cHa0Sh的脸颊。
也不知过了许久,奔戎总算瞧见颜淮带着弃毫朝这边走来,他一直分心注意着车厢内的动静,见颜子衿没有声响,以为她是等得无趣,所以在颜淮靠近时便上前小声说了几句。
颜淮听奔戎说颜子衿也许已经睡着,却没有打算骑马不打扰颜子衿,而是将手里的披风递给弃毫,径直上车进入了车厢。
果然颜子衿如他所想那般并未睡着,只是她正用双手捂着脸,整个人蜷在车厢一侧默不作声也不知多久,怪不得奔戎会以为颜子衿睡着了。
车厢内其实并不大,但颜子衿这样蜷着,倒是腾出不少空间,颜淮即使坐进去,两人之间还隔了些距离。
颜子衿自然是察觉到颜淮回来,她没有立马抬头,而是等车马缓缓驶动后这才看向颜淮,她的额发鬓发胡乱地贴在脸上,眼角不知是强忍哭声还是被胭脂晕染,红彤彤地显得极其可怜。
颜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拿出手绢想要替颜子衿拭去泪水,可就在他刚拿出手绢,便听见颜子衿因为压抑而有些嘶哑的哭音:“哥哥,已经七年了。”
颜淮身子微微一颤,不由得缩紧了瞳孔,一时间连动作也顿住,颜子衿看着他手里的手绢,没有伸手拿过,而是顺势抓住颜淮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双手抱住他的臂膀,整个人则伏趴在他怀中。
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但颜淮仍旧条件反S般地自后向前回抱住颜子衿。颜淮身上的衣衫不似来时,还带了一GU浓厚的沉香,不过还是掩盖不住残留的那GU血腥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闻到这GU味道,心里便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她如今没这么多力气去想,她的头靠着颜淮上臂,有些闷声地开口道:“哥哥,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
“我记得明明不久前,爹爹还故意唬我去和菩萨石像说话。”
“嗯。”
“可我才发现,我已经有七年没听到爹爹说话了。”
“嗯。”
“我还想娘了。”
“我知道。”颜淮紧咬着唇,随后强撑着对颜子衿轻声道,“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们就回去。”
颜子衿默默点了点头,这时颜淮忽然低头抵住她的肩膀,颜子衿察觉到他有些微微的颤抖,肩上的衣料逐渐传来一点轻轻的cHa0意,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双手抱紧了些颜淮的小臂,将头朝颜淮的臂弯处靠了靠,好借此悄悄拭去眼角不住流出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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