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日(2 / 2)
就这样。
怎么了?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的脾气……
“就想让我逼你……”没好气的腔调。
洛萤终于再度抬起头,又一次对上弟弟藏在阴影里那双眼,她知道,他没有生气。
眉蹙着,嘴角却微微上扬,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无奈表情,洛烛摘下她的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手戳戳她的脸,声音很轻。
“姐姐……你就是想要我做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边都想要。
全都想要。
哪怕双方矛盾。
心中有倾向吗?不好说,她不想做出选择。
——那能替她选择的人只有一个人。
由他替她决定去向,由他来担当风险,由他来承受她不愿意面对的选项后果。
所有责任都交给他。
猜中她不愿意面对的心思,她不会承认,猜错,她也不认。她只负责指责埋怨,不论他选择的是哪一边。
就是这样任性不讨喜。
“……不行吗?”
“……”视野里的他,嘴角上扬的幅度又大了些,她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摇晃,犹如水上晃动的波痕。“没有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不行……”柔和的嗓音轻轻重复,恍惚间她似乎听出一丝令人不解的欢悦。“姐姐,只要你需要……我来做坏人就好。”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会这样明白她,包容她,哪怕是妈妈和爸爸都做不到这点,她无比清楚。只有她弟弟,只有洛烛,会这样成全她的贪欲。
“所以——”他侧身看向东边,清晨青蓝色的光线在他侧脸上书写世界的呼吸,俊朗又柔和的轮廓,“我们继续走吧。”
“……我不要。”
“我不管。”
“我不要。”
“说了不管你。”
就这样用力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往继续向上爬的道路。
对。
就是这样。
“被逼无奈”的她,不得不向上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替她做出了选择,在她给出的选项里。看似是她不得不听他的,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缰绳始终在她手上。
这是只属于他们的默契。
那一天,他们走走停停,却还是赶在日出之前抵达山顶,然而最后谁都没有心思欣赏太阳升起的美景。
世界披着光纱,将旖旎的色调融入天地,万物都氤氲模糊起来。露珠从一片普通的叶子上悄然滑落,盈缩着世间光亮的水滴藏起某个角落里发生的故事。
影子在日光中拉长。
凑近的温度。
呼吸交错。
两人的轮廓一同融化在白色的光中。
浑然一体。
——那是洛萤二十岁时的四月。
又一次抵达山顶,此时的心境与似乎那时截然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
那时候的她,还没想过会和洛烛分开。
亲姐弟之间,明明不可以。她当然知道,但并不理会,执拗认为他理所应当待在她身边,就算不能公开,就算只能偷偷摸摸相处……只要他们两个彼此相伴就好。
可是现在……
到底能不能想起呢?
最初的最初,还是普通姐弟的他们,是什么模样?
目光所及,光芒交汇之处,似乎出现了两个小孩子。
幼小稚嫩的形象宛若根据记忆与想象塑造出来的伪物,她以毫无可能的第三人视角,注视着聚在一起玩耍的两个孩子。
他们在搭积木。
高楼竖起,又摇摇欲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当时,想过吗?
日后的分别。
眺望橙粉色的天空,眼睛稍微感到刺痛,画面有那么一瞬失真模糊,难以直视的亮光藏在远方天际线下,呼之欲出,她与洛烛并肩站在一起。
小孩子笑叫的声音,成年人欢声交流的声音,树叶飘拂的声音,林间鸟叫的声音……明明嘈杂的声响沸沸扬扬,四处涌动,她却莫名在呼吸的节拍中听见自己心脏的跃动。
“啊,出来了出来了!”
“摄像机摆好了没?”
“妈妈,我看不到……”
“大家别急,小心,哎,也别挤。”
……
吵吵嚷嚷,却给了她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
“洛烛。”止住他的话,双手藏在身后,手指交缠,洛萤深吸一口气,再徐徐吐出。“天亮了。”
“啊?天亮了……嗯,是亮了。”显而易见的事,她这么一提,他感到莫名其妙。
“新的一天……”她转身面对他,鼓起勇气注视着他的双眼,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发抖,“我觉得……我们也应该有个新的开始。”
洛烛没有出声,神情却一僵,怔怔看着她。
他不是蠢货。
几乎下意识就能推断出——这话的言外之意,绝对不是什么关系更进一步之类的东西。
恰恰与之相反。
“这半年来的……胡闹。”她艰难吐出这个词。“该有个了结。”
心脏仿佛漏了个洞,冬日冷风不断灌入其中,将裂口撕扯得更大,直到世界因此破碎灰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疼吗?
不疼,只是感到麻木,仿佛经历过无数次。
“我们,像以前那样相处,也很好……对不对?”
无数次,在噩梦里。
曾经听说,谎话说多会变成真话。可噩梦做多了,也会变成现实吗?
一切似乎都早有预兆,他本应早有准备,却还是手足无措。
“洛烛、小烛……是我不好,那些事……但我们——”
“姐。”他异常冷静打断她的话,以一种平静到诡异的态度面对她,“你的意思是,用不着我了?”
“……”
该怎么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萤毫无头绪。
他是她弟弟,是她重要的家人,他对她的必要性无需多言,可是他的问法太过刁钻,太过奇怪,奇怪到她不禁蹙起眉。
什么叫用不着?这种像指代工具、物品的说法。
她从没这么想过他——真的吗?
迟来的疑问敲响警钟,洛萤诘问自身,陷入自我怀疑。
真的没有吗?
把洛烛当做一件工具,甚至让他接受这个身份,甚至让他心知肚明地维持下去。
可是,真的有吗?如果有的话,如果她现在才意识到的话……
那个勉强的笑再次摇摇坠坠出现在视网中。
她知道,她清楚,她一直一直一直依赖着洛烛,因为他是她的弟弟。他们年龄相仿,关系要好,总是待在一起,共同话题很多,只要他们想,能话题不重复连续聊上好几天,她还发自内心信任他……对她来说,洛烛既是另一个自己,又是另一个与自己互补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毫无疑问是她最亲近的家人,就连妈妈,就连爸爸,也比不过他。
她从未想过其中是否还有其他因素。
工具?
小时候,当她因身体只能待在家里时,总是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更多经历,更多故事,然后想象自己也处于其中,他是她汲取外界信息的重要途径。
——这种工具吗?
她想不出还有哪些方面。
可是上小学以后,他们就无需再像那样通过话语分享外界生活——她已经可以自己探索世界了,即便在那时让他产生这种想法,也不应该持续到今天。
洛烛,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与那双沉寂的眼眸对视,她手指发冷,身后在那瞬间冒起一股寒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上金光万丈,山下阴雨绵绵。
追逐弟弟的身影匆忙下山,直到冰凉的雨丝打湿额头时,洛萤才想起拿伞出来,等到伞面撑开,她的头发已经沾染上湿漉漉的水汽,抬眼张望四方,她在不远处的树下发现洛烛的身影。
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却顾不上太多,连忙赶过去将伞撑过他头顶,将止不住的雨珠隔离在外。
冬季的雨阴湿潮冷,粘稠的湿发贴在他脸上,将他的神情掩饰,洛萤什么都看不清。沉默在两人之中蔓延,耳边能听见的只有雨点敲打伞面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微启唇,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氛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之前山上那个问题,她没有给出答案,还来不及得出答案,他却像不在乎回答一般,丢下一句话匆匆与她擦肩而过。
“姐你……决定好的话……”
十分耳熟。夲伩首髮站:po18ma.
“——我都听你的。”
压低的声调,并没能好好掩饰其中的喑哑。
洛烛……是哭了吗?
她后知后觉回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拉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脏酸涩难受,像新开的碳酸饮料溢出密密麻麻的气泡。她又欺负他了……就因为这样,就因为会这样,她才不怀念这时候呀。总是被她欺负的弟弟……她分明不想让他难过的。
喉头梗塞,鼻腔酸楚无比,洛萤咬着嘴唇跟上去。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却没有一束光属于他们。
“姐姐……”
微弱的呼唤险些被雨势遮盖,直到他又叫了一声洛萤才确信不是自己幻听,洛烛真的在叫她。
“嗯?”
“……对不起。”她听见洛烛哑着声音说,鼻音浓厚,咬字模糊,“对不起……我会听你的话,不要生我的气……对不起……”
几乎被晨雨埋没的抽泣声。
啪嗒,啪。
雨声倾斜,似有一大滴雨珠砸到伞上,洛萤手头一震,险些没抓紧伞柄,雨水急匆匆流泻而下,打湿他们的衣摆。她懵怔注视着弟弟被发丝遮掩的侧脸,似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她能看见的,只有被他半咬着微微发颤的双唇。很快,就连那唇也被抬起遮脸的手肘给挡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尝试张口出声,却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空气堵在胸口,闷得她心慌。
为什么呢,洛烛。
为什么要道歉?
该道歉的人,不应该是你吧。
……
……
面对这场来势汹汹的雨,手头的伞只能说聊胜于无,他们仍是披着一身水汽回到家。
洛醒枝一见他们进门就惊呼:“怎么淋成这样,雨大不会躲躲吗,岁岁还好吧?哎,妈妈就怕你们傻兮兮的冒雨回来熬了姜汤,都去喝一碗——”
洛烛闷声不响点点头,正欲朝厨房走去,被洛萤一把抓住。
“妈妈,让洛烛先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随意把伞塞入沥水架,她急忙拉着弟弟往卫生间走去,“他淋得比我多。”她顶多表面湿了些,他却是里衣都被打湿了。
“我没事,姐你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洗澡。”强硬地将他推进浴室,洛萤抽下一旁的毛巾搭在他身上,“快,我去给你拿衣服。”
“……”
妈妈动作利落,趁他们说话时已经把衣服取来,洛萤将衣服挂在门口知会他,从汩汩水声中分辨出他回应的音调后,她把自己淋湿的外套丢进脏衣筐,这才离开卫生间。
回屋换了套家居服,她走进客厅,洛醒枝朝她招手:“岁岁来,先把汤喝了,妈妈给你吹头。”
吹风机热风呼呼飘来,配合姜汤的作用,洛萤感到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大概还有早上起得太早的原因,此时的她脑袋点点顿顿,窝在妈妈怀里,有些困乏。
“嗯?困了?等等,让妈妈看看——嗯,没发烧……好,去睡一会儿,午饭妈妈再叫你。”
“嗯……”她犹豫地偷瞄一眼卫生间,点点头。“那我去了。”
之后该怎么面对洛烛……她还没想好,睡一觉舒缓心情也好。
陷入柔软的被窝,失去意识前,洛萤隐约听见卫生间那头开门的声音,以及……窗外,街边,藏在淅淅沥沥雨声中隐约的节奏——
咚咚,锵。
那是……鼓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意识缓慢下沉。
咚咚。
好熟悉……
锵——!
近在咫尺的敲击,声响犹如耳畔惊雷,震得洛萤大脑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直到被弟弟拉远还有片刻耳鸣,半晌才眨着眼缓过神来。
“姐?你还好吧?”
身旁的洛烛边问边将她拉进一家奶茶店,玻璃推拉门将外头的响声削弱不少,两人捡了个空位。
“嗯……”洛萤揉着太阳穴坐下,长叹一声,“好吵……”
“毕竟是庙会嘛。”洛烛倒是不以为意,给两人各点杯果茶后坐到她身边,“你要不适应,我们等一下直接回酒店休息吧。”
不坏的提议。
不过……来都来了,就这样回去会不会有点不够意思?洛萤沉默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又来了。”
对。
又。
真正的坏人又在逼迫她弟弟。
然而身为坏蛋代言人的弟弟并没有感到不满,丢下那句无语的陈述之后,他迅速开始搜索行程:“那——我们往河边走。”
“河边?”
“嗯,就是河边,位置好像有点偏。昨天我们就逛了这边,那边没去,听说那里有段灯笼走廊,刚好去看看。”
“听起来人也会很多……”
“还好吧?”洛烛看向门外,“这边应该才是最热闹的,但也没到人山人海的地步,那边不至于会比这里夸张吧。”
“唔……”
“而且那边路面没这边宽,应该不会放面大鼓在你耳边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点道理……?
“最重要的是——”洛烛扬起嘴角。“我不管你想不想去,反正我想去,你得听我的,姐姐。”
——这是代言人专属特权。
她给的权力。
洛萤抿着唇移开眼,沉默十几秒,淡淡开口:“做好了,去拿。”
果茶。
……
穿过熙来攘往的人群,拐过前面的小巷就来到河岸。
岸边的栏杆与地面搭配小镇的古朴风格,表面皆采用木质纹理的图案。踩在木褐色的地板条上,洛萤仰头打量头顶上方交织成网的小红灯笼,顺着起点位置看向末端,古树巨大的树冠舒展开,朝着天空伸出枝叶,宛若承接上天恩赐虔诚的手。枝干上似乎也挂着若干小灯笼,远远看去,就像藏在绿叶中成熟丰满的果实,很是喜庆。
比起不熟悉的庙会,她觉得这更像提早庆祝新年的场合。
树下人流繁密拥挤,洛萤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停在栏杆前,望向河面。河水流淌,隐约有游鱼闪过,水面圈圈涟漪扩散交错,波光粼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趴在栏杆上,又侧头看洛烛。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者也将注视水面的目光转回她身上,静静对视几秒,他歪着脑袋不解发问:“怎么了,姐?要喝水?”
他疑问时,眼睛总会稍稍睁大,看着圆溜溜的,有些俏皮,有些孩子气,过于明亮柔和的眼神又像只温顺的小兽,洛萤有些手痒,想要摸摸他的头,直到他的头发被蹂躏得乱七八糟。
可这是室外,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洛烛不介意她也会感到羞耻,暂且作罢。
“嗯……给我吧。”
从弟弟手里接过果茶,酸酸甜甜,冰冰凉凉,勉强压下去她心中的悸动。
终于朝着人群聚集的树前走去,两人站在外围旁观了一会儿才知道这里在免费分发小灯笼,然而人多拥挤,洛萤还是拉着弟弟走开了。
不知不觉,手从腕骨向下移,温热的掌心相贴,两人十指交缠牵在一起。
小的时候,他们也常牵手。有时候是因为长辈要求,有时候是模仿大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成了习惯,以至于不能保持“习惯”时,她感到慌乱。
如果不能握住弟弟的手,那她应该抓住谁呢?还能抓住谁呢?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逝,不知怎么,那一刻她心脏加速跳动,喉咙干燥,手头力气无意识加大,仿佛在确认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
我。
他。
对洛萤来说,洛烛是什么?
——弟弟。
毫不犹豫的答案。不需要区分,也不需要冠上其他名号其他身份,洛烛是她弟弟,一直是,永远是,哪怕让她承认自己是会对亲弟弟下手的人渣,她也不会去设想洛烛不是她弟弟的情况。
她依赖他,喜爱他,亲吻他……都是因为他是她的弟弟。她清楚,却想不通究竟是哪些方面出了问题,为什么她会在笃定对他情感的同时感到……迟疑?
“姐,我们要去哪里……?”
蓦然回神,洛萤抬眼,发现两人已经离开了灯笼走廊,眼下正在某条眼熟的小街里。
“前面……好像有间庙。”
“嗯?啊……对,好像有,要过去看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萤点点头。
昨天经过这里时,他们只在庙门口瞄了几眼,这还是第一次踏进去。
烟雾弥漫。
她看不清此间神明的模样。
跟随其他人点香上香,但到抽签的时候,她犹豫着拒绝了。她不抽,洛烛自然也没那个心思,两人欲退出寺庙,突然听见一道声音说后门有个许愿池。
来都来了,游客们自然不会错过,洛萤也和弟弟一起过去看看。
穿过小庙后门,空气顿时清新不少,追随小物丢进水中传出的“咕噜”声,两人来到所谓的许愿池前。不大的池中银闪闪一片,乍一看有些花眼,水波晃荡,又一枚硬币落入水中,紧接着响起撞击同物品的声音。
叮咚。
“我身上没有硬币……”扫码支付的时代,别说硬币,就连现金也没几分在身上,洛萤一时感到尴尬。
“我有——”洛烛也翻了翻口袋,眼睛一亮,“一个。”他递给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一个啊……”
“一个就够了。”洛烛耸肩,“我不用许愿。”
“什么愿望都没有?”
“唔,也不是,不过用不着许愿吧。”他看着许愿池,神色没有多大变化,“顺其自然……就够了。”
顺其自然。
也就是,不强求。
洛烛……你求的是什么?
她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
昏沉沉醒来,洛萤放空大脑片刻,取过手机看时间,发现临近十二点。屋外的雨还在下,但肉眼可见变小了,空气中飘浮着饭菜的香气,想来很快就是午饭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厨房做饭的动静掩盖住开门的声音,她悄悄溜进弟弟的房间。
洛烛,应该没有再出门吧?应该也在休息吧?
光线遮得严严实实的房间内视线昏暗,可她听得见空气中脆弱的呼吸声。
……似乎有些不对。
凑近床边,热气腾腾,她心中咯噔,下意识抚上弟弟的额头。
好烫……
滚烫的温度在手心凝聚。
【悲报】没有存稿了TT大家之后随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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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温度计放到一边,跟父母说了声,又取来药哄弟弟吃下,洛萤手掌翻来覆去贴着他的脸,灼热的温度让她惴惴不安。
洛烛全程都没有清醒过,就连吃药也像下意识听从指令行动。
“岁岁,让弟弟睡吧,你先出来吃饭。”负责午饭的爸爸在门口朝她招手。“小心别被传染了。”
“……嗯。”
魂不守舍吃完午饭,妈妈又去给洛烛测了一遍体温,出来后和他们商量,若是下午还不退烧就带他去吊瓶水,又警告洛萤这几天和弟弟保持距离,小心感染。
女儿身子弱,真要染上,估计又得躺上几天。
洛萤面上乖乖点头,却没有半点听从的意思,等父母回房休息之后,她就再次轻手轻脚潜入弟弟房间。
热空调的风声轻微,倘若不站在风口下,她甚至感觉不到多少暖意,走到床前,她又习惯性摸摸弟弟的脸,注视着他的眉眼出神。
房中很暗,没有开灯,窗边是不透光的窗帘,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在这种晦暗的视野中,看清他的脸。
可她确实看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一直在睡,他的神态却带着深深的疲倦,清浅的呼吸没有规律,时快时慢,像是在梦魇中微弱挣扎,夹着令人忧心的无助与脆弱,让她忍不住凑近他,将自己的脸也贴上他的脸颊。
光滑的肌肤依然炽热。
若此时有光,想来他的脸上一定是红彤彤一片吧。
她心中难受不已。
弟弟身体好,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当然有让她嫉妒过,可这不代表她愿意看见他生病的模样,何况还是因她而起的病情。
身体再好,他也不是铁打的,冬季冰凉的雨水浇灌到身上,又在冷风中吹了一阵,她早该想到会这样……
不知不觉鼻尖一酸,莫名地,感到面上的温度又热了几分,那是窘迫难过的温度。抬起脸,她像小时候一样,在弟弟脸颊上轻轻吻了吻,起身坐到他床边。
她还不想走。
结束关系是她提的,按耐不住自己的也是她,如果不能像当初一样长期独自在外地生活,拉开彼此的距离,她一定会和洛烛藕断丝连。
她明白自己的坏毛病。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环境,熟悉的相处,熟悉的人……家是她习以为常的舒适圈,只要待在这片区域内,不论想做出什么样的改变,最终她还是会回到原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懒散”。
工具吗?
她该正视,该承认的。
她早就习惯在洛烛身上寻求……什么东西。
什么呢?
安全感?安心感?
杂乱无章的频率在脑中断断续续,然而她却在这一刻模糊领悟到——若是她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此处的她,正是因逃避而存在的。
……
……
不强求……难道是错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昏昏沉沉的意识深处,一道声音如此发问。
朦胧间仿佛回首看见了“过往”,陌生的画面却让他感到异样熟悉,硬币银色的光芒落入小小的池中,水面波澜起伏,姐姐闭上了眼睛。
她在想什么?许了什么愿?
不论是什么,只要他能帮上忙,只要姐姐需要他,他都会去做。
这是洛烛存在的意义。
温度在上涨,身体犹如浸泡在火中,疼痛而脆弱,视线摇曳着陷入模糊,姐姐的身影也化为一团看不清的轮廓,他下意识想要抓住她,却只有一缕风从掌间穿过。
……对。
抓不住的。
他清楚,他不能。能做的只有等待,除非“抓住她”是姐姐的要求。
但——
他可以看着她,可以跟着她,保持着距离跟在她身后……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灼烧的温度熏烤着意识,呼吸不知不觉变得艰难,他感到难以形容的心慌,仿佛蒙上眼行走在路上,随时可能一脚踩空或撞到什么。
“小烛……”
姐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洛烛努力提起精神去辨别,蓦然发现那声音近在咫尺,就在他身前,无比轻柔地呼唤着。
他猛然睁眼。
“姐?怎么了?”
在应话的,是他的声音。
坐在他怀中的人抱紧了他。
明明是这样,他却像这副躯壳中的旁观者,以第一人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却无法参与或改变什么。
“明天就要回去了……”少见的语气,姐姐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郁闷,又带着淡淡的撒娇。
灯光的光晕在她发上摇晃,带着温暖的色彩,夜晚的虫鸣隔着一层窗传进来,与空调风声交织在一起,意外清幽静谧。
“嗯,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萤抬头看他,细碎的光点在眼中跃动,像极了夏夜苇丛间的流萤,她撇着嘴小声说:“没有所以。”
——那就是有。
你想得到什么答复?他低下头,与她对视。
他在她的眼中,隐隐看见自己的眼。
相似的眼。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家长总喜欢给他们买同款式或同色调的衣服,每当他们这样打扮出门时,总会有不知情的外人以为他们是双胞胎,夸赞他们的可爱,认可他们的相似。
一岁多的年龄差,长到四五岁时已经分辨不出谁大谁小,何况他的姐姐身体不好,那时发育得慢,甚至看着比他还要纤细一些。
他曾经为此感到得意,压在他头上的姐姐在他人眼里也不过如此,他们长得像,他们是一样的,她并不比他高贵。
可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对某些区别待遇感到……委屈。
他们难道不一样吗?
孕育于同一个子宫,生于同一个母亲,遗传信息来源于同一对父母,在同样的家庭里长大,口味喜恶相似,拥有如出一辙的眼睛和嘴唇,甚至脚踝上的小痣都在同一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会产生他们是双胞胎的错觉。
尽管,正因为他们不是双胞胎,他们才会如此相似。
而今的他为此感到庆幸。
全世界,只有洛烛和洛萤最像,没有人能够否定他们的牵绊。
呼吸贴近,他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她下意识闭眼睁开,又一口,闭眼睁开,又一口……这样玩闹了一阵,她终于红着脸别扭地推开他的脸。
“回去后……很忙。”她别别扭扭开口。
“忙什么?”
“……学习,上课,写作业。”
“嗯。”
“又要一段时间……”她声音越来越小,“不能见面。”
“嗯?”洛烛眨眨眼,“姐姐想见我的话,我每天都能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顿,目光往旁边游移,语气微妙:“……也没有那么想。”
——那就是很想。
真是的……其他人谈恋爱时也会有这种体验吗?相处时间越长,恋人性情就越别扭,明明当初主动的都是她,总是打他个措手不及。
如果有的话,其他人都怎么想呢?
会像他一样……也感到整个人都泡在甜到牙酸的碳酸饮料里吗?笑意犹如其中持续上浮的气泡,无法压抑,难以言喻。
他的姐姐,是世上最可爱的人。
忍不住捧起她的脸,洛烛再次吻上去。
细密的睫毛在他鼻梁上扫了两下才安分落下,环抱着他的双手也在一瞬紧张后更加用力抱住他,指腹隔着薄薄的棉白T恤将温度烙印在他心上。
坐在他怀中的姐姐,她的重量与温度令他心安。
她就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舔舐她的嘴角,吮吸她的唇舌,沾染她的气息。
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不,还是有的。
他不该忘,不能忘的。
四年前,她第一次吻他那天。
她给予他新的定位那天。
“姐姐……”咕啾的气泡声消失在分离开的唇瓣间,两人胸口微微起伏,他轻声回应,“我每天都来见你,好不好?”
犹豫的瞬息转眼即逝,洛萤将脸埋进他的脖颈,热气腾腾,耳根通红,终于吐出一个含糊的音节。
——嗯。
又在一起黏糊一阵后,洛萤起身说热,打算再洗一次澡睡觉,洛烛趁机收拾行李,减少明天的工作量。
他背对着浴室那边收拾,但听觉丝毫不受影响,能够清晰听见水声汩汩响起,也能听见离开浴室的脚步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给妈妈和爸爸买的土产,要不提前寄回去好了……也省得他们费劲带回学校再寄,跟姐姐说一声吧——
脚步停在侧后方,洛烛正欲扭头跟他姐说这事,一阵潮湿的水汽从耳畔飘来,来路不明的水珠从他肩颈滑落至锁骨又继续向下滑,两只手搭在了他的双肩上。
接着是还带着潮意的下巴,凉凉的。
“姐?”他忍不住笑了声,“怎么了,不困了吗?”
“想睡……”
“那就睡吧。”他说,“还是想让我陪——”
她贴上他的后背。
洛烛僵住了。
哪怕是傻子也能分辨出此时靠在他背后的人……身上没有衣物。异性柔软的部位抵在他身上,一件夏季单薄的衣物,根本无力隔开其触感。
砰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心不受控制乱跳起来。
“姐、姐……”那瞬间,词句的组成……甚至连话语的音调都想不起,他只是下意识叫出那个熟至骨髓的称呼。
“嗯?”
齁得慌的鼻音。
抓着土产盒子的指尖微颤,他抓紧盒子,若非还存有一丝理智,险些连手中的东西脱落都察觉不到。
他对现况毫无实感。
半天才憋出一句——
“会、会感冒的……”
房间中寂静无声。
若非湿热的吐息依然盘踞在他颈上,背后的触感依然鲜明,他甚至会怀疑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一场不是噩梦却也不能称作美梦的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确实发生了。
也就是说……这是现实。
现实。
咔嚓。
现实?
咔嚓。
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什么破裂的声音。
咔嚓。
“呼…………小烛。”他听见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带着一丝颤抖,细弱的声音竭力保持平静,却如同火苗般点燃他的思维。“我想……”
温热的吐息落在耳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和你……”
咔嚓。
视野扭曲。
沸腾的温度。
他又一次被打个措手不及。
世界嗡嗡作响。
“——做爱。”
头痛欲裂。
咔嚓。
陷入黑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睁眼入目的是一片漆黑,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前,洛烛险些以为自己失明了,不过他很快便想起自己在喝完姜汤后回屋休息的事。
他向来习惯在无光的环境里睡觉。
身体虚弱无力,喉头干燥疼痛,不用多说,他有常识,知道自己病了。
不过比起这个……
他迟钝地扭头看向旁边。
另一道呼吸声。
他看不清,鼻子也没有往常灵敏,嗅不到什么味道,却莫名认出了她。
姐姐……怎么在这里?
要是被自己传染了……这样一想,洛烛下意识想要离她远点,然而呼吸系统终于能够分辨出冰凉的空气,他顿时猛烈咳嗽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头埋进被子转身面对墙壁,振动的胸腔难受不已,甚至让他感到头晕目眩,有几分恶心。
一双手倚上他的背,轻轻拍抚,姐姐的声音充满焦急。
“小烛,很难受吗?我去给你倒水。”
待到他终于缓过来,房间中的灯已经被打开,洛萤坐在他床边,将空水杯放回桌上,神色忧虑。
“再测一下温度吧。”
洛烛沉默点点头。
桌上闹钟指向下午一点,他睡了近五个小时,屋外已经没有雨声。清晨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却没有力气再去多想。
事已至此。
“38℃……退了一点。”
将温度计放好,姐姐的手习惯性抚上他的额间,有些凉。他想像以往一样蹭她的手,却失了那份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难受吗?”
他摇头。
“饿吗?”
他摇摇头。
她点头。
一时无言。
到底该说什么,到底该做什么……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来自分手后的尴尬,落在本是亲人的他们之间,更显得折磨。
洛萤率先投降,起身说去给他拿药,匆匆离开他的房间,咔哒一声,门合上了。
侧眼看向书桌上的药箱,洛烛叹息闭眼,拉起被子蒙过脑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洛烛的病来得急,恢复得慢,尽管早已退烧,但在那之后的日子里咳嗽不断,他干脆戴上口罩,减少说话频率,能用动作表达想法的坚决不开口。
因此,父母并没有察觉到姐弟之间略显僵硬的氛围。
他们依然一起上下学,一起买零食,弟弟给姐姐打饭端菜,姐姐和弟弟一起洗碗,然而距离感只增不减。
临近元旦假期,放假前一周班里举行了一次小考,在放假前一天出成绩,洛萤拿到成绩单松了口气。
大概是为了平静自己内心想法,这阵子的她废寝忘食,更沉浸钻研学习,成果比不上那些正经高中生优秀,但至少有了当年百分之八十的水平。
进步还算快,她已经很满意了。照这样下去,下学期就能回到正常水平,说不定高三还能更上一层楼。
那么现在唯一的难题还是回到洛烛身上。
或许该说贪心。
她擅自切断和弟弟某一方面的联系,知道这会打击他伤害他,却还是希望他不要介意,希望他能和过去一样和她好好相处……然而她不得不承认,这很难。
即便行为举止上,他们还是和睦相处的好姐弟,但情感上他们已经拉开了距离,甚至在中间出现了一道天堑裂痕。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修复,也许那是不能修复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旦连休三天,他们举家出游,开车来到隔壁温泉市。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洛萤手机看累了便闭眼休息,不知不觉真有了几分睡意,脑袋顺着靠背下滑,蓦然落到弟弟肩上。
她猛然惊醒,说着抱歉坐回去。
妈妈在前头笑:“岁岁这就困了?昨晚几点睡的?困就睡弟弟身上呗,姐弟俩客气什么,你弟还能嫌弃你不成?”
洛烛顿了顿,轻轻扯了扯口罩,低声附和:“你睡我身上吧,姐。”
母子一唱一和,洛萤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小心翼翼瞥过弟弟一眼,见他扭头看向窗外,这才慢吞吞再次靠上他的肩。
她闭上眼。
很奇怪,明明他们身上都穿着好几件衣服,就连外套也足够厚实,她却能隔着这么远感受到他的体温。
暖暖的。
味道也是。
洛烛身上的气息,依然那样干净温和,毫不刺激。
紧贴着他,她仿佛能够从皮肤,从骨骼,触摸到他心跳的声音,呼吸的频率,她隐约意识到——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当然的吧。
别说他只是个高中生,就连自己这个出过社会的人也依然无法心平气和。
九成以上顺风顺水的生活经历,让她时至今日依然像个生存在象牙塔中的人。
不成熟的她,连抚慰自己都勉强,又如何能引导他?
车停在酒店前,洛醒枝先一步领着两个孩子进去,房间他们已经提前订好,就差现在登记。
洛萤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直到一家人走进电梯,看着爸爸按下十二楼,她隐隐感到哪里不对。
十二楼?
她怎么记得当年是……十五楼?
她不会记错的。
那时候,趁父母泡温泉,她跟洛烛先走一步回到房间,一层一层数着电梯,两人的呼吸都很局促。
在浴室里,两人生涩探索身体,他们都很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体相贴交接,洛烛被打湿的刘海贴在她额头上,她抬眼能看见弟弟清俊的眉眼,水流顺着他的颌骨滴下,涓涓水流与锁骨擦肩而过,落在两人贴在一起的胸膛。温凉的水滴更衬得双方的身体滚烫无比,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也是。
弟弟鼓胀的阴茎堵在她下方的小口前,靠着膛道口的湿润挤进半个头。被撑开的地方传来难以言说的酸胀感觉,她开始感到恐慌。
那瞬间想起了许多有的没的。
他们曾凑在一起逗弄外婆邻居家的小土狗,玩得浑身脏兮兮的,又模仿小狗互相舔舐脸上的污浊,然后被看见的外婆敲打了一遍。
他们曾躲在衣柜里玩家家酒,模仿着电视里的情侣唇贴唇,亲完觉得不带劲,又去找爸爸妈妈亲亲看,被哭笑不得的家长捏鼻子。
他们曾在雨中接吻,她主动的吻,然后她冒雨慌乱跑开,接着在当天晴朗的夜晚,弟弟给了她回应。没有开灯的阳台,被落地窗与窗帘隔开的阳台,在星光点点的天幕下,两人的嘴唇再次青涩地迭合在一起,那是属于她的仲夏夜之梦。
……
现在,他们将要进入更密切的结合,她却由一开始的跃跃欲试转到惶恐不安。
真的要继续吗?
她真的有那个勇气承担这一切后果吗?
潜意识里,她还是认为做爱和接吻不同。一旦真的做了,他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皮发麻。
下身的感官体验鲜明,甚至能想象出挤入她身体的器官形状,他又进来一点。
“姐姐……”
喑哑着嗓音,弟弟吻着她的耳根,将暧昧又依恋的声响导入她的骨髓,他收紧环住她腰肢的手。
她想起伴随电梯上升,屏幕中一层层亮起的通报数字,想起抵达楼层灭掉的数字15,橙色化为灰色。
想不起在哪里看过这么一个说法——
十五代表完整,十五象征圆满。
她和还未满十六岁的弟弟在酒店的十五层做爱,是否也一样象征着圆满?
可她瑟瑟发抖。
洛烛察觉到了。
他们没有继续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弟弟吻着她的嘴唇,在间隙中轻声说:“没事的,姐姐,没事的……我们不做。”
……
十五层的房间是套间,记得那还是一个有三间卧室的豪华套间,父母一间,她一间,弟弟一间。
然而十二层的房间,却是三床房。
屋内做了隔间,走进房间先入眼的是两张床,床头靠着一堵墙,墙后的隔间里是第三张床,隔间旁边是卫生间。
不出意外,外面两张床属于姐弟,隔间里那张属于家长。
洛萤毛骨悚然。
这间房的布局太过眼熟……
大三那年陪爸爸去给曾祖父扫墓,小镇里酒店不多,他们一家勉强订了间三床房,也是这种布局。
那天晚上,她和洛烛——
“咳咳……姐,你要睡哪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过神,弟弟正站在两张床中间偏头看她。
洛萤默默走到靠窗那一侧,洛烛意会,将包丢在另一张床上。
她在想什么……这次不管怎样他们都不会做了。
不会。
午饭时间,凭着自助餐券,一家人走进酒店餐厅。餐桌上,洛萤终于在今天第一次见到洛烛遮挡在口罩下的脸。
称不上憔悴,但也没多少精神。
她注意到,他的嘴唇似乎有些干,莫名自己舔了舔唇。
“……”
他闪了闪眸子,移开无意瞥到她身上的视线。
饭后,爸爸决定中午先去泡一趟温泉,舒缓一下开车的疲倦,妈妈也兴致勃勃跟着去,问到两个孩子的安排上,洛萤老实回答说想睡午觉,洛烛犹豫了一下,说要出去透透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酒店里有一片绿化区,四舍五入也算一个小公园,往来的人除了酒店客人就只有工作人员,很安全。
家长们点点头,不再关心这件事。
独自回到房间,洛萤漱口完爬上床开始睡觉。
不知是不是潜意识中受房间布局的影响,她梦见回去给曾祖父扫墓的那个夜晚。
他们真是胆大包天。
隔着一堵薄墙,墙的那头还有父母拉着被子低声说话的声音,他们却在一张床上难舍难分地交缠在一起。
不能发出声音。
他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阴蒂,难以适应的刺激感让她忍不住闷哼尖叫,叫声却被弟弟尽数吞入喉咙,只留有唾液交换的水声。
被子将他们造成的声响掩盖。
清明时节的潮湿本应在空调中淡去,然而肌肤相亲带来的汗液与下体的湿润却将湿意扩散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恍惚间,他们似乎泡在水里。
唇舌分离,弟弟的嘴唇吻过她的下颚,脖颈,肩颈,锁骨,最后停在胸部,含住那颗红色的蓓蕾。
她能感受到他在吮吸,胸口轻微的拉扯感带来些许刺痛,然而精神上更多是兴奋——她的弟弟像孩子一样舔舐她的乳尖,甚至在那一刻,他就是她的孩子。
……有点变态,对吧。
可她若是正常人,也不会和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发展到这一步。
弟弟的牙齿轻轻滑过她胸口的肉粒,她感受到莫名的威胁,行为却与想法相反,手指插入弟弟柔顺发间,热气染到她指尖,她下意识按住弟弟的脑袋。
离我再近一点。
他们的距离。
最好能将他揉进她的血肉中,无法再分离。
“另一边……也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压低声音,喘着气说。
弟弟从善如流。
身体与被子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洛烛边在搅弄她的乳粒,边伸手探入她湿润的甬道,将分泌出的津液涂抹到边缘,到她的大腿上。
热的同时感到凉。
有些羞耻。
终于,他进去了。
阴茎一寸寸挤进她体内,小腹被按压着,饱胀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蜷缩脚趾,脚面摩挲着着他的大腿。
断断续续沉重的喘息溢出喉咙。
墙壁后方突然传来一道拔高的声音——
“还没睡吗?明天还要早起去扫墓,你们两个别玩了,早点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顿住。
没有人发出声音,没有人回应。
洛醒枝也不奇怪,他们家两个孩子从小就这副德行,晚上不睡觉一起玩,被他们发现就立马装死,等到解除警报,又继续玩闹。
一点没变。
想起孩子们小时候的稚嫩模样,她忍不住笑了笑,又在丈夫耳边感叹小孩长得太快,不知不觉就换了个模样。
好在内壳没变。
还是她最爱的宝贝们。
洛寻峰也感慨,想当年孩子们刚出生不过他巴掌大,现在站起来都快比他高了。
无人知晓墙对面在发生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萤没有规律的鼻息与轻喘被咬着嘴唇压下,洛烛进得十分艰难,额上细汗浮现。
距离他们上次做爱,其实也没有过很久,两周前他们才在洛烛生日那天做过,然而妈妈突然的叫唤,还有被想起的出行目的,却让她一下子紧绷起来。
迟来的心虚感。
身体里夹着弟弟的阴茎,感受到的是弟弟的温度。
她现在,可是在跟弟弟做爱。
他们的妈妈爸爸就在隔壁,四舍五入,甚至是当着父母的面做爱。
啊。
或许还能加上他们出世以前就过世的曾祖父,说不定曾祖父的亡魂也会在旁边看着这对交媾的曾孙。
真可怕。
明明罩着被子,她却莫名有种被人猛地拉到夏日烈阳下暴晒曝光,一阵风吹过却毫无遮挡方法的赤裸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夹得更紧了。
内壁四面八方挤压着弟弟粗硬的器官,她听见他从鼻腔里发出的细弱喘息。
洛烛轻缓又无措地埋在她颈里叫“姐姐”,声音低哑,像在撒娇,脆弱又令人怜爱,他舔了舔她的脖颈。
她抱住他的脑袋,微抬下身回应他,将他全部吞入。
不论是第一次和洛烛做爱那时,还是之后的每一次,她都能从中体会到一股充实的满足感——这跟身体舒不舒服无关,她从未在乎这些。
让她满足的,自始至终是占有洛烛这件事。
他完完全全属于她。
不论是身还是心。
洛烛只会在洛萤的掌心徘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洛萤是被一阵哗啦哗啦细微的水声吵醒的。
睡前她只拉上一半窗帘,阳台落地窗那边没有遮拦,因此轻而易举通过光线判断出现在的时间段。
色调浓郁,光线刺眼,大概是下午两三点。
揉着眼睛取过手机确认一番——两点十五,通知栏上还有妈妈发来的消息,她点开查看。
真享受啊。
夫妻俩在泡完温泉后,又去蒸桑拿,做按摩,估摸要三点多才会回房间。
那……在浴室里的人,是洛烛吗?
脑海中还残留梦境印象,她还能模糊想起自己梦见什么,不由面红耳赤,转身再次蒙入被子。
她怎么会梦到那些?
浴室和卫生间虽然连在一起,但有干湿分离的设置,也有一面磨砂玻璃隔着,因此她在卫生间中洗脸提神并不会打扰到玻璃那边的人。
哗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边水声混在一起,让她发自内心感到一股错乱感,仿佛她该待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充满水汽的那头。
他们当然也有在浴室做过。
温暖的水从头顶浇下,细细的水珠落到身上痒痒的,耳边只能听见花洒沙沙的声音,以及在地面汇集的水流拂过脚面流入下水道的咕咚声。
他们从里到外都是湿的,水雾缭绕,配合着潮湿的墙壁与氤氲朦胧的镜面,两人犹如停滞在短暂的幻境中。
唯一要做的,只有抵死缠绵。
那时候的他们真幸福啊。
镜中少女眉眼柔和,神色却少了分生动,洛萤望着自己发怔。时至今日,她依然不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她也不知道怎样选才能让洛烛好受。
是现在及时止损,斩断两人错误的缘分好,还是曾经那个直到大学毕业时才生硬了断的情感好?
从小到大,一直是洛烛在包容她这个任性的姐姐,她也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做点姐姐该做的,可是她不懂,没有人教过她。
她是姐姐,却几乎没做过“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这个身份的存在感,只在于——所有人都要求洛烛保护她,让着她,爱她,因为……
她是他的姐姐。
洛烛是听话的孩子,所以他也一直这么做了。可这种听话,到现在的她眼中,已经不是能够顺其自然接受的东西。
如果说,他的喜欢,他的爱,也只是来源于家人的要求呢?
熟悉的心悸伴随着刹那间刺痛的耳后神经袭来,她恍恍惚惚,在四肢发软的同时心中仿佛落下一块石头。
大块的,厚重的,掀起一圈尘埃。
她总是故作不知,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会摆到面前。
跨越欲望蓬勃的青春期,褪去被情热占据思考的荷尔蒙滤镜,她沸腾的心思也开始学习平静,开始整理过去发生的种种——
她开始怀疑洛烛的情感。
那究竟是对姐姐的爱,还是对洛萤的爱?他们错误的开始,是弟弟在纵容她,还是洛烛在回应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心生疑虑。
然而伴随着这些想法诞生,或者说她被迫需要察觉并直视的,还有另一样——
她不得不开始反思。
她呢?
洛萤呢?
洛萤对洛烛的感情,又真的是纯粹的爱吗?
或许,她对他,也不过只是扭曲的占有欲。
她把被他包容,被他纵容当成理所当然的事,也将他属于她看作理所应当,她无法接受他会有不属于她的一天,于是错误开始了。
他们之间,或许只是错位的情感在交流。
从指尖流过的水突然断开,只有一滴来不及收回砸到她指腹上,洛萤蓦然回神,迟钝地发觉浴室那头水声早已消失,甚至里头的人已经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侧后方出现了一道人影。
卫生间里的光线明亮,她能在镜中看清洛烛每一个细节。
他倾身过来替她关水,伸过来的是结实的手臂,长袖被捋起堆迭在臂弯,臂上还浮着湿漉漉的光泽。肩颈上厚厚的白毛巾无声吸附从发梢滴下的水珠,然而从刘海处逃开的水滴却顺着他面部轮廓落在他锁骨下,接着滑入领口。
红扑扑的,不论面部颈部还是耳尖,大概是受热水澡的影响,他看着就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让她一下子想起小时候两人一起洗澡的画面。
白瓷般的小不点染上鲜艳的粉,她忍不住凑上去啃了一口,惹得他委屈地扁嘴。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一丝牙痒,像是面对一份美味佳肴,舌尖仿佛有唾液分泌。
湿润的唇在光下更显柔软,她同样能够想起他的嘴唇印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瞬间。
再往上——
她顿住,意识到自己这番打量多有冒犯。
姐姐,不该这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心里又不知从何传来一声冷笑,嘲讽她装聋作哑,虚伪至极。
她的停顿,只是怯于对上她弟弟那双眼罢了。
找什么借口?
她是懦弱的,她根本不敢面对自己真正的心情,也不敢去探究洛烛真正的情感。
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不论是这个洛烛,还是那个洛烛。
若是她想跳开这层枷锁与束缚,也许,她该鼓起勇气面对这一切,而不是一不做二不休,闭上眼无视。
假装一切从未发生。
会受伤的,他们都是。
那……从她开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视自己的感情。
她对洛烛,到底是怎么想的?
与弟弟擦肩而过,无言离开卫生间,洛萤回到自己的床上,倚着床头思考。
卫生间内,洛烛打开吹风机,呼呼的风声规律又隔着墙壁沾上一丝白噪音的味道,在这种环境中,她也感到些许安宁平静。
从往事末梢的现在回溯过去,如同在迷雾中探索繁星,记忆的起点……究竟在何方?
飘忽不定的遐思四处扩张摸索,下陷的意识中忽然响起一道遥远又陌生的声音,虚伪的语气,带着假惺惺的热情与感慨。
“咱家侄女这身体真让人担心啊,幸好还有个弟弟,就算出了什么事还有点慰籍……诶大过年的,我说什么呢,掌嘴掌嘴,别放心上啊嫂子。”
砰。
鞭炮炸裂的声音倏然埋没那道声音。
有人靠了过来,温柔的香气,她知道……那是妈妈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听见妈妈在她耳边小声啜泣。
……
……
洛萤五岁那年,洛寻峰破天荒同意了老家那边把孩子们带回去过年的提议。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他爷爷过世的第三年,爷爷的忌日也刚好在过年期间。
洛寻峰是被他爷爷养大的,除此以外的亲人他都不认,更别提他那个同父异母压根没说过几次话的弟弟。
自开始工作,他再也没回家住过,只是偶尔回村探望爷爷,过年期间也一样,待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更乐得自在。
结婚以后,如果不是为了看爷爷,他从未想过回老家,甚至回去看望爷爷的次数也因为工作繁忙少了,更多时候还是爷爷带着土产过来探望他们。
直到爷爷过世,除了每年忌日与清明,他不再回去,与老家那边的人也因此断得差不多了。
回去祭拜爷爷的事,洛寻峰向来是一个人去的。潜意识里,他总觉得那个少了他爷爷的村子多了几分晦气,或者说正是因为没有了他爷爷,那村里的晦气压不住了。
他对那里没多少感情,反而有说不出的嫌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地方带上妻子和孩子,若是让他们也沾染上晦气怎么办?
然而这一年,爷爷去世的第三年,哪怕会委屈到他的家人们,他也还是希望他们能一起来。
村里年味浓,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四处都是,地面堆积着一窝窝红色的炮屑,空气中飘荡着抹不去的烟雾。
女儿的状况非常不好。
她的身体先天不良,过于脆弱,在这烟尘缭绕的环境中待着,几乎不能呼吸。洛醒枝抱着孩子匆忙进屋,被安排进最里边的屋子才感到硝烟味淡了些。
即便如此,对洛萤来说,这种程度的空气依然是个负担,她被呛得咳了好一会儿,疲惫不已,昏昏沉沉。
洛醒枝心疼地哄她:“岁岁累了?睡一会儿吧,妈妈在这里陪你,来。”
鼻腔中的烟雾依然熏得她难受,但洛萤只是乖乖闭上眼。
隔着一扇门,一堵墙,依然能听见过年期间的吵吵嚷嚷,村中来客串门的交流吆喝此起彼伏,窗外不时有单颗鞭炮炸裂的声音。
呼吸困难,意识忽上忽下,犹如浸泡在没过胸口的水中,难以适应的压力遍布全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咚咚。
敲门声。
开门声。
有人进来了。
“诶嫂子,侄女不舒服啊?”陌生的声音。
“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不用特地招呼我们。”洛醒枝客气道。“你们聊。”
“好,好。”那声音嘴上附和,却不依不饶般又说了两句。“哎呀,咱家侄女这身体真让人担心啊,幸好还有个弟弟,就算出了什么事还有点慰籍……”
……什么意思?
她会出什么事?
弟弟?为什么要说“幸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萤听不懂。
洛醒枝没有接话,但洛萤却奇妙地听见妈妈变得沉重的呼吸声,像是用尽全力压抑着什么。
那人大概也察觉到氛围有些僵硬,连忙笑着打哈哈找补:“诶大过年的,我说什么呢,掌嘴掌嘴,该打该打,别放心上啊嫂子——”
砰——啪——
近在咫尺的鞭炮声蓦然响起。
那人说了什么,又或许什么也没说,总之待到鞭炮声湮灭,屋里已经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除了妈妈。
妈妈啜泣的声音让洛萤手足无措,心揪成一团。
为什么……妈妈会哭?
浓烟从门缝下钻进来,原本相对清净的空气被迅速污染,支气管受其扰害,就连眼睛也被熏得火热起来。
洛萤抑制不住自己咳嗽的行为,迷蒙睁眼,眼眶被烟雾刺痛,甚至呛出眼泪。模糊的视线中,妈妈红色的眼眶依稀可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妈……咳……妈妈……咳咳……”
她听见妈妈慌乱的声音。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待着,岁岁乖,妈妈抱你,我们走。”
……
说走,是真的走。
什么过年,什么忌日,什么面子,在洛醒枝眼里不值一提,她只知道再待下去,她女儿的命可能真要落这里。
不是不明白爷爷对丈夫洛寻峰的意义,但对她来说,死人远远比不上活人,何况她女儿是她辛苦怀胎生下的。
表面上不显,然而女儿的早产与病弱一直是洛醒枝心中一颗刺,从女儿出生至今,她依然时刻担心某一天,她的女儿会突然夭折,这几乎成了她的心病。
忽然有这么一天,有人大大咧咧提到这一点,她能按耐下脾气不上前打人,已经给足了面子,她忍不下了。
匆忙把女儿抱出屋子,视线在院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丈夫,却发现了其他事物,洛醒枝顿住脚步,眉头皱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中一角,儿子洛烛正一脸茫然被人拉着说话,嘴巴嘟着,逐渐变扁,迷茫又有些不耐烦,他是个不喜欢跟过于热情的陌生人打交道的孩子。
显而易见,洛烛的耐心也快被拉到底。
和他说话的,正是刚刚进屋跟她打招呼的人——洛寻峰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孩子们的叔叔。
这是第一次见面。
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人能不能离她的孩子远一点?
怒火又一次在心中聚集,越烧越烈。
洛萤趴在妈妈肩上,迟缓扭头看去,拉拉妈妈的头发,又指了指弟弟:“妈妈,小烛。”
“……嗯,我们去叫弟弟,我们回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洛萤和弟弟洛烛出生年龄差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只有一年半左右,约等于他们妈妈出月子不过半年又怀上了。
自洛萤有记忆以来,弟弟一直是她固定的家庭成员,甚至在她眼中,他是她的分身,他的手脚,是她的手脚的延伸。
她的身边一直有弟弟的陪伴,她从未想过这其中有何不妥。
然而那一天,所谓的叔叔的话,却让她头一回思考起来。
如今过去了十几年,她早已不记得那时自己想了什么,想了多少,却记得自己由叔叔那些话得出的结论——
洛烛是为了代替她存在的。
也就是说,洛烛将会取代她的存在。
这个认知像刺破气球的细针,心脏酥酥麻麻跳动,胸口似乎压上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变得无措。
该怎么描述那时的心情呢?
一直以为你是我的一部分,直到这一瞬间,直到发觉我们之间存在的“竞争”,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是我,你是你。我只有十根手指,从前与你一体拥有二十根手指的日子不复存在。
将一个明明是独立存在的个体,看作自己的一部分,多奇怪。那时候,她却理所当然这样认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好,她发现得及时,没让自己成为一个会对竞争者示好的蠢货。
洛萤和洛烛,再次成为两个人。
哗哗。
睫毛颤动,循声望去,洛萤看见已经从浴室出来的弟弟正扶着杯子倒水,被吹干的头发看起来有些蓬松。
“姐,要喝水吗?”他平静地问,没有回头看她。
虽然这么问,但在洛萤回答以前,她已经听到另一束水流倒入杯中的响声。
她没有出声。
洛烛也没在意,咕噜灌下一杯水,接着又将杯子端过来放在两人共用的床头柜上,她知道那一杯属于自己。
隔着半张床的距离,她能嗅到他身上陌生的洗护用品香气……不刺鼻,却让她很不适应,心中蓦然因此升起一道名为不满的情绪。
在家的时候,他们常年使用同款沐浴露洗发水,哪怕她很少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可对洛烛身上的味道很敏锐——他身上的气味总是柔和的。
与现在的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不清具体哪里让她不适应,明明也是清冽的味道,可她就是感到不舒服,甚至在这一刻,她忽然就能嗅到自己身上的气味了,和他截然不同。
这让她难以接受。
洛烛坐到另一张床上,掀开被子轻声说:“我要睡一会儿。”
他躺下了。
她顿了一下,缓慢点头,按在被子上的手无意识捏紧。
全程,他都没正眼看过她一眼。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她可是他姐姐。
有必要生分到这种地步吗?
她想要的……是回到过去的姐弟模式,而不是现在僵硬的陌生人模式。不,这甚至不是陌生人,陌生人是不会顾虑对方的,他们现在像更可怕的——认识却称不上熟识的尴尬关系。
“……”呼吸在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绝对不要这样。
这不是洛萤想要的结局。
簌簌——
被子窸窣的声音。
回过神来,她已经单膝压在隔壁床的被子上,单手按住洛烛的肩膀。
“……姐?”洛烛茫然地看过来。“怎么了?”
她的阴影重重落在弟弟身上,仿佛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怀中。这个想法令洛萤感到一股奇异的满足。
思维在刹那失去控制,单纯顺从心意开口——
“我要和你睡。”
无比冷静的语调。
洛烛睁大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眼神,犹如注视一只从史前穿越过来的怪物,那只怪物在他面前口齿清晰地说出了标准普通话。
“我要和你睡。”
她复读。
说完不再理会他僵住的动作,自顾自拉起被子,钻了进去。
鼻腔中尽是令人不悦的气味。
必须贴近,再贴近,不断贴近,这样才能将他身上的味道覆盖。她抱住他的手臂。
很暖和。
房间中本来就不算冷,在他身边就更温暖了,只是抱着他的手,只是这样待在他身边,她就感到满满的安心。
恍惚间,她看见当年那个自己。
那个认输的自己。
“……姐……”她听见洛烛小声叫着,语调微妙,像提醒又像试探,“家人……会这样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会。
也不会。
已经不是小孩子的他们,这样当然是不妥的。
她也知道他真正问的,其实是这段关系的走向——
我也不知道啊。
家人还是恋人?
洛萤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绝对不能忍受弟弟的疏远。
他绝对不能这样对她。
就像当年,她因为竞争意识而不愿意搭理弟弟,却又喜欢有他陪伴的每一天,却又满心期待他与自己分享的幼儿园趣事,却又深深依赖他。
可人心是相互的,她伪装出来的冷漠也使得他逐渐与她拉远距离,她的身侧变得安静,如同一潭死水。
不知何时起,只有在妈妈爸爸的要求下,他们的手才会再次牵到一起,接着又在某一刻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随手心的温度落空。
早该意识到的……她从来就不想他的手松开。
她总是不愿意承认,是洛萤离不开洛烛,于是她一次次推开他,却又希望他能主动靠过来,哪怕她固执又任性,他也会不顾一切朝她伸手。
但洛烛是人,不是只为实现她想法的工具。
她抵触的态度,自然会引来他的退缩,他同样有他的自尊。
可是,不可以。
他不可以再这样对她。
如果这条路的尾声是两人永远的疏离,她宁愿选择那条无法回头的错路,哪怕那是深不见底的危崖。
从再次苏醒那天诞生的想法,动摇,坍塌。
这一次,她主动吻上了弟弟的唇。
温凉柔软,洛烛的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弟弟的嘴唇。
他的呼吸顿住,鼻息变得急促,细碎的不解从嘴中流出。
“姐……姐?你唔——”
你想说什么呢?
唇齿相交,紧密压迭。
湿滑的舌头从缝隙中钻入,追逐着下意识躲避的另一条舌尖,吮吸汲取吞咽,分享彼此的味道,温热的吐息在相贴的脸上徘徊。
之后再告诉我,好不好?
现在的她,只想吻他。
还不到一个月……二十多天而已。
她就这样想念眷恋与他的吻。
不禁疑虑起来,过去的她是怎么忍住的?那几年,又是怎么熬过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怎么能拒绝他?
温度持续高升。
胸口,肩颈,脸颊,发丝与搅和在他们中间,被子下的两人,腿脚交缠在一起,相抵的肌肤滚烫光滑。
与不论如何总会在接吻时乖乖闭眼的弟弟不同,洛萤睁着眼睛,她能清楚看见潮红爬上他的脸,与刚洗过热水澡无关,那是充满暧昧与欲望的红色。
欲望。
也许,那也是她的欲望。
她将被欲望重塑。
扣住洛烛的手腕,她感到掌心一片炽热,逐步往下爬动,一点一点凑近他的手掌,十指贴合,再交错紧扣。
用力,非常用力地抓住他。
她闭上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暗之中,另一只手给了她回应。
紧紧地。
就像五月里那个晴朗的夜晚。
……
……
也不知道是不是学校对这一届毕业班极为信任,总之距离中考还有两个多月的时候,校方宣布建校五十周年的校庆将在五月,也就是一个月后举行,每个班都需要出一个节目,毕业班也不例外。
此消息一出,先不提学生,前来抗议的准毕业生家长就一波接一波,学校领导却顶着所有压力坚持要毕业班一同参与。
原因洛烛是不清楚,但要他站队的话,他其实也属于不想参加那一列。
毕业班本来就课业繁重,现在还要抽时间去排练,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最重要的是,自他姐读高中后,两人一起上下学的时间大大缩短,现在又来个放学后排练,这下和姐姐放学一起回家的时间也没了。
他要高兴就见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先声明,他并不是姐控,当然也不恋姐。他只是单纯地从小习惯照顾他娇弱的亲姐,每天不围着她转两圈,确认她平安无事,总觉得哪哪不对劲。
初中三年来,作为洛烛前后桌见识过他对他姐殷勤面孔的王某与赵某,曾不解发问:“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落你姐手里了?这么狗腿。”
这个年纪的孩子,刚进入青春期,对于跟异性相处相当敏感,即便对方是自家姐妹,多少也会有几分别扭,像洛烛这样十四五岁还这么爱黏着姐姐的委实少见。
他们想不通,只能猜测他姐拿捏他的手段。
对此,洛烛相当高冷抛出四个字:“要你们管。”
难道他还能说出口——自己从小就是被当作姐姐最忠诚的仆人培养长大的?
“呵,我们才不管,你就当你姐掌事公公去吧!”
那时的洛烛听了这话,全然不放心上,自然也不会意识到某种程度上他们一语成谶。
节目班里报了话剧。
剧本据说改编自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洛烛没读过原作,但从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剧本时那深深皱起的眉头,他猜改编出来的故事和原作,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相似之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通过了。
甚至有吻戏。
学校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尽管剧本上只是要求亲吻脸颊,但放在十几岁还大多相互嫌弃的异性少年中,堪比能摧毁大地的天雷地火。
抽到女主角的女同学们强烈抗议,抽到男主角之一的男同学洛烛也不接受。
然而能排练的时间不多,老师只是给他们提供别的思路——例如借位或吻手之类的法子,大改剧本是别想了,没人有那精力。
匿名撰写剧本的同学乖巧地装死。
那阵子的洛烛忙透了。
上学刷题复习,放学排练节目,就连只有一天的周末休息时间也得抽半天出去为校庆节目献身。
这周更倒霉,周日上午出门排练,中午一家人开车到徽望外婆家给表哥洛童秋过生日,下午匆忙回家收拾一下晚上还得返校上晚自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今天的行程,落座在饭桌前的洛烛心中哀叹不已。
切蛋糕的流程被安排在饭后,他习惯性先给他姐夹菜,却发觉他姐的注意力悠悠从饭菜转移,似乎落在……对面?
他抬眼瞥了一眼。
对面是今天的主人公,他们的表哥洛童秋,读大一,此时他正在给坐他右手边的同龄女性剥虾。
唔,进门时似乎有听到介绍,说是表哥女朋友。
不过这和他们没关系,自去年姐姐生日被表哥表姐A了爸妈一笔,他就对两个舅舅家的表哥表姐有了一定膈应。
虽然说不上痛恨厌恶,可就是不大愿意主动搭理放心上了。
想了想,洛烛凑到姐姐洛萤耳边,悄声问:“姐,你想吃虾?”
洛萤一愣,摇摇头。
那她看什么……看表哥?表哥有什么好看的?看表嫂?也没意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纳闷地又扫了眼对面,洛烛一头雾水。
……
吃完蛋糕,也还没到散场的时候。大人们还有的聊,何况洛童秋带了女朋友回来,自然也要好好招待一番。
这些大人的应酬,与还是孩子的中学生没多少关系,洛萤悄悄溜到外头散步,弟弟洛烛自然也跟着她。
下午五点左右的天色还早,太阳依然大大咧咧,落在楼栋上的金光与粉灰色的阴影形成鲜明对比。
迎面而来的是舒服的凉风,衣物却在细汗之下半黏着后背,五月的凉爽与闷热从来不矛盾。
洛萤在沉思。
——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是否会随着彼此成家立业而变淡,甚至消散?
她爸那边先不提,她的妈妈有两个哥哥,也就是她两名舅舅,印象里他们关系不错,可在某些事情上,妈妈也会跟爸爸在背地里吐槽舅舅们,也会因为经济纠纷产生埋怨。
想来,对面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的时候,他们大概也亲密无间分享过糖果饼干,分享过枕头被子,可人到中年,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当新家庭的利益与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有了冲突,后者无疑需要为前者退让。
两名舅舅的感情还要更好一些,甚至房子也买的一个小区,他们的孩子洛童秋和洛童深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尽管是堂兄妹,相处却和亲兄妹没有差别,因此洛萤从不区分看待他们。
然而今天却头一回感到割裂。
表哥有了女朋友。
当然,这很正常,她也不为此感到奇怪,却不知为何那时的她会突然想起——表哥以往都是给表姐剥的虾。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件事,其实今天表姐也坐在表哥身侧,他女朋友在他右手边,表姐就坐在表哥左手边,可表姐神色如常,一点也没将这件事放心上。
洛萤看得出来,表姐是真的不在意。
或许,这才是正常的?
毕竟那是女朋友,毕竟有了女朋友。
再要好的兄弟姐妹也需要让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
她皱起眉。
如果那个人是洛烛呢?如果是洛烛有了女朋友呢?她能像表姐一样不当回事吗?
几乎是瞬间得出了答案。
——绝对不能。
她没有办法想象洛烛不以她为首,以她为中心转动的画面。
如果表姐的态度是正常的,那她的想法就是不正常吗?
诚然,洛烛也有他的生活,他也会有他的生活,他不可能,也不该被她这个姐姐一辈子绑在身边。
可她……
矛盾的想法在大脑中激烈争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吃冰淇淋吗?”
洛烛欣悦的声音不期然打破宇宙平衡,彼时他们即将路过小区便利店。
洛萤怔怔抬眼,看见她弟弟扬起的眉毛,发亮的眼睛……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毫无意义。
分离,独立,是必然的。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像妈妈与舅舅们,像表哥和表姐那样产生距离,她的意愿不会影响结局。
她点点头。
或许她该提前做好准备,做好弟弟也会围着其他人转的准备。
学会当一个不自私的姐姐,将她弟弟让出去。
祝大家新年快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洛萤坚信,她的初心总是好的,可是想法从来不决定行为,也无法为原本正确的行动确立提供保证。
校庆举办那天是周六,然而家长们依然有工作要忙,只能拜托洛萤这个做姐姐的代替他们前去观赏儿子在初中阶段最后的舞台高光。
洛萤至今还记得,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她踩着夏季凉鞋走进曾就读过的学校,在一片熟悉的环境中,心中突兀冒出陌生的感触。
斜雨点点,打湿她的小腿,她走在通往学校礼堂的路上,两侧绿树在细雨中倾斜,她的身影从地面水洼中扭曲经过,由水渍构成的脚印很快消失在雨水中,没有留下半丝痕迹。
她记得开场前,礼堂里的洛烛坐在班级区朝家长座位区域张望,看见她时欣喜的表情,看见只有她时一瞬的失落。
并非总是这样,由姐姐代替妈妈爸爸。
但绝大多数情况确实如此。
自他们上了中学,大人的工作越来越忙碌,就是洛萤也经常面对这种情形,但洛烛的经验或许比她丰富,因为她鲜少参加这类活动。
主持人在台上发表冗长的讲话,她坐在台下和洛烛通过手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她想要安慰他,他却一点机会也不给,反而跟她闲扯起其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下上场姐你别笑我啊]
[笑什么?你演的什么?]
她只知道他演话剧,具体演什么,什么角色还真不清楚。
[魔改的……]
[??]
[你看了可能也不知道,不跟你说了]
[喂]
不知不觉节目开始,一个又一个表演过去,洛烛突然丢下一句“我要去准备了”,不再回话。
她抬头看着他的身影跟随大部队离开,即将消失在后台拐角前,洛烛忽然回头朝这个方向抿着唇笑了一下。
很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也抿着唇,露出和他一样的笑。
台上表演还在继续,洛萤对此毫不上心,只是跟随周身观众在该鼓掌时鼓掌。
阴雨天的礼堂,四处洋溢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人的心情也随之浮躁。
雨丝拍打树叶的动静全然不受观众低声交流的影响,从礼堂侧方的窗口徐徐传入耳中,她偏头向外看,窗面是透明的蓝色,窗外树干枝桠茂盛,有叶子贴上窗缘,与雨水交汇,浇灌出一片朦胧的青色。
洛萤没有读过幼儿园,和她的身体有关,也跟见不得她眼泪而选择溺爱的父母有关。与绝大多数初次被送入学校的小朋友一样,她头一回被送到那个陌生的场所,面对一众陌生人,她哭得惨烈狼狈,熬了不到三天就被她父母心疼带回家。
幼儿园方也与家长谈过,道理他们也并非不懂,却无可奈何。
没有办法,幼儿园不行,那启蒙教育只能由为人父母的自己来。
那几年夫妻俩过得很折磨,一面上班工作,一面教育孩子教她读书习字,还有一个二胎需要照顾……时隔多年,他们至今对那段日子心有余悸。
等到儿子能上幼儿园的时候,这次不管怎样,他们都铁了心让他读完。
好在洛烛也不像他姐姐——难以适应陌生环境,去了两天就能主动背起小书包等待校车接送,替他们当家长的省了不少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不知道,自家儿子表现得这么积极,最主要的因素也是因为他姐。
这么大岁数的小孩,多是小碎嘴,一整天滋儿哇乱叫,表达欲极强,根本静不下来,张嘴就是各种异想天开,能从门口的地垫到台阶上的蜗牛,从今天坐的凳子是蓝色的到那个小朋友衣服上绣了海绵宝宝……诸如此类话题说个不停。
洛烛也不例外。
小孩子的叽叽喳喳,就算是他们带着滤镜听的父母也感到头疼,喋喋不休的洛烛敏锐嗅到了妈妈爸爸的敷衍。
他不高兴地鼓起脸,但很快就蹦蹦跳跳将书包一丢,兀自跑进他姐姐的房间,将今天吃的喝的遇见的经历的通通说了一遍。
他有更好的听众。
洛萤相当配合,丝毫不会感到不耐烦,相反,她对弟弟在幼儿园的生活很是好奇,总是缠着他问来问去,一来二去,她的好奇心和洛烛的表达欲都得到满足。
那段日子毫无疑问是快活的,他们从来都是最好的玩伴。
为了能有更多事情和姐姐分享,洛烛对上学这件事无比积极,在幼儿园里无时不刻不关注着周围,生怕错过半个事例素材。
也是在这时,为了能更形象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他无师自通点亮绘画技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萤收到第一副来自洛烛的画,画上是一片被虫蛀破的叶子,据说是他在活动课上和同学一起发现的,叶子本体被那名同学拿走了,他只能画给她看。
画本该是绿色,但他错拿成青色的蜡笔,于是青色的叶子长久留在洛萤脑海中。
如出一辙的青。
“感谢同学们的精彩表演,接下来……”
舞台上主持人播报节目,马上轮到洛烛他们班,洛萤将视线移回来,打算好好欣赏弟弟一个月来努力的成果。
光线暗下,音乐奏起,聚光灯蓦然亮起,角色们逐个登场,表演开始了。
少男少女演技青涩,台词也念得生硬,但胜在用心专注,不少地方引起观众不带恶意地会心一笑,只是这些观众并不包括洛萤。
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舞台上,洛烛殷勤地对待他的女主角,洛烛的手扶着他的女主角的肩,洛烛与他的女主角携手出发,洛烛与他的女主角拥抱,洛烛亲吻他的女主角的脸颊……
如果是正常的姐姐,她是不是应该和其他观众一样露出笑容呢,包含对弟弟的调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她做不到。
落幕之际,周身掌声此起彼伏,纷纷扬扬,她在欢悦流动的礼堂中俯下头,脑袋抵在发凉的手背上。
洛烛的表演结束了,她想,她该走了。
早上洛烛出门前,雨就已经在下,他一定也有带伞,她不用担心他会被淋湿,因此只需要走的时候跟他说一声。
冷静按照规划给他发消息,洛萤起身离开座位,走到礼堂外,原本只是萦绕在耳边隐隐作响的雨声骤然清晰可闻。
雨似乎变大了,哗啦哗啦吵个不停,白色的雨线将天地原本的色彩遮掩,徒然给人一种虚弱苍白的观感,萧条之下,只有浓郁的绿色最为显眼。
身边经过几名进出的家长,有的从雨中赶来,匆匆收起伞往里头走,有的迈着匆忙的步伐撑伞步入雨中,哒哒脚步声在她耳边回响。
嗡嗡。
手机在振动。
屏幕上跳出洛烛回话的消息,说要和她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刻,她若有所感,自己为何站在这里等候。
她不是在等雨小,而是在等洛烛。
一定会来找她的洛烛。
可她,为什么要等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使她惴惴不安,一抹慌乱浮上心头,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她打开伞闯入雨幕。
噼里啪啦。
大雨敲击伞面的杂音将其他声响隔开,她得以在这孤身一人待着的空间中喘息片刻。
那一定是病态的。
她对洛烛的执着,对他的占有欲。
但要从何处医治,她毫无头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可怕。
身前仿佛爬起一只漆黑狰狞的怪物,摇摇晃晃欲将她吞噬,可在她与它对上视线的瞬间,她惊恐意识到,它真正的目标是她的弟弟,而“它”——其实是她自己。
要怎样才能独占?
怪物问她。
她怯弱地摇摇头,抓着伞在雨中奔跑起来。
冰凉的雨水溅在她腿上,被践踏的水面如同一块破碎的镜子,七零八落倒映出她混乱的影子,某一瞬间,怪物似乎从每一道影子中爬了出来。
“——姐!”
她被怪物包围,猛然下蹲,恐惧之下,只有一道声音清晰可闻,将她从紧绷的思绪中唤醒。
涟漪在遍地水洼中荡漾,水面斑驳倒映出灰色的天空,绿色的林叶,以及……突然出现在画面中的洛烛。
今天的他,校服外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运动外套,在阴郁的雨天中,犹如一道从云缝中漏出的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侧后方绕上前,外套上出现不少灰色雨痕,连发上也有几丝水光,手头伞的用途发挥不大,他边调整乱糟糟的呼吸频率,边朝她伸手,纳闷问:“姐你跑什么?有人追你呢?”
她发怔般看着他,被他拉起。
“姐?”她的状态看着诡异,洛烛蹙眉,伸手去摸她的脸,“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的手是烫的。
伴随他的动作,洛萤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颤抖了一下。
“我……我没事……”
抿着唇,她竭力镇定下来,侧脸避开他的手。她不可能告诉他,自己似乎对他存在多么可怕的心思,她甚至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那些恐怖的想法。
洛萤是洛烛的姐姐,亲姐姐,他们是生于同一对双亲的血脉至亲。
她怎么会对他……
“真的?”洛烛对她的烦恼一无所知,他姐的脸有些凉,但也没到不正常的地步,尽管不解她的举止,却也找不到其他破绽。“那你跑什么……都说了我和你一起走,啊,你是不是没看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了。
可实话更解释不了她的行为,洛萤垂眼看着地面,摇摇头。
校庆日,为了方便家长进出,本就管理不严,学生到退基本靠老师约束,就是管不住也没辙,加上大雨干扰视线,两人一起离开学校时,看守大门的保安只是抬眼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在意。
洛烛出门时提的伞比洛萤拿的折迭伞大,他干脆让他姐把折迭伞收起和他一起遮,洛萤保持沉默听他安排。
雨天氛围沉闷,洛萤也默不作声,洛烛有意活跃气氛,从脑海中挑出一些话题讲个不停。
例如他要跑时被班主任叫住,好说歹说就差立字据保证自己是出来找姐姐才被放过,这中间还有他们班主任也教过他姐的缘故,老师认识洛萤。
例如在后台准备那会儿,同学们紧张得穿错衣服,负责化妆的同学不小心手重,险些画出斗殴妆。
例如舞台上大家都假装淡定,其实有同学踩到另一名同学脚上,后者还因为在表演中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含着眼泪保持僵笑。
例如表演里那个吻——
洛萤顿住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烛还在滔滔不绝,排练时他们练借位练了好久,好在最终效果还不错……
伞猝不及防撞上洛萤后背,雨水从伞面滑落,浇淋到她身后,透过外衣打湿她的腰,很凉,很冷,也能让人清醒一瞬。
然而,仅仅是一瞬。
洛烛比她多走了两步,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她,边道歉边拉她,下意识想看看她身后情况,却被他姐姐忽然抓住。
洛萤认为此刻的自己很清醒,然而她也无法否认自己的疯狂。
弟弟扭过来的脸无辜又慌张,她心跳得飞快,犹如被鼓手重重敲击振动的鼓面,手落在他握着伞的手上。
伞在晃动,洛烛习惯性将其抬起拨正,却被姐姐接下来的举止打断。
姐姐单手捧住他的脸,他下意识垂头看去。
倾斜的伞,倾斜的雨,落在他身上。
倾斜的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刻不知是谁按下慢进键,慢到他能看清每一帧进行的画面。
淡红色朝他接近,嘴唇,雨声,姐姐,吻。
和去年落在他眼睑上的吻不同,这一次,毫无疑问,她吻的是唇。
姐姐吻上他的嘴唇。
洛烛僵住。
耳边是心烦意乱的雨声。
持续不到十秒的吻。
洛萤松开手,放下踮起的脚,与茫然的弟弟对视。
令她恐惧的双眼。
忽然,心脏似乎被划破一道口子,空虚的感觉让她刺痛的同时,也让她体会到慌乱与难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做了。
怎么办?
她回应了怪物,教导了怪物。
到底要从哪里窃取,才能拥有面对这些不堪的勇气?她找不到答案,惊慌之下,她再次头也不回奔入雨中。
雨冷得叫人心慌。
她却感到脸上热气腾腾,那是名为万念俱灰的心虚。
怪物成为她,她彻底成为怪物。
新的一年我想要更多反馈哭捶许愿机.jpg没有这种jpg.jpg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个任性妄为的姐姐是怎样一种体验?
千言万语说不尽,话到嘴边道不出,最终只能勉强吐出几个字——
“就那样,习惯了。”
出尔反尔,反反复复,费尽心思做好的心理建设被她轻而易举推翻,他内心的煎熬无人在意。
总是这样。
可他无法抱怨,因为……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喜欢就推拒,不愿意就拒绝,他有过无数次机会,可他选择了参与,那就怪不得他人。
于是他跟他姐姐,又恢复到了可以接吻的友好关系。
有什么变化吗?洛烛想。也许是有的,但就像深陷台风眼而感受不到台风的威胁一样,他分辨不出来,只能继续在姐姐柔软的嘴唇中坠落,坠落……
他不知道下方是深海还是陆地——不管是哪个,都足够让他粉身碎骨。
六点左右,一家人下楼提着换洗衣服吃晚饭,准备饭后直接去泡温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点用餐的人比想象中多,四人桌和六人桌都没了,只剩十人桌和十二人桌还有空位,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和其他人拼桌。打过招呼,洛萤坐在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性旁边,对方看起来是大学生,身侧的似乎都是她朋友,有女有男。
洛烛替她端来喜欢的食物,坐在她左手边,身旁的女生随意扫了他们一眼,忽然笑着说:“你们是姐弟吗?还是兄妹?长得真像。”
健谈的人。
“他是我弟弟。”洛萤回答,她弟弟在旁边附和点头,抿了一口橙汁。
“真好啊……我也想要个弟弟妹妹,每次一个人在家待着我都觉得怪没劲的!”
“得了吧。”女生对面的同龄女性不屑道,“要真有弟弟,你现在得恨不得把他串烤架上烤着吃。”
“哪有那么夸张!我也没说一定要弟弟,妹妹也好啊!”
疑似有妹妹的人立即接口:“妹妹也没好到哪里去,等到家里都偏心小的时,有你难受的。”
“对对,还是得看你家里的态度,不端水的家庭,总会有一个孩子难受,还不如家里就一个强。”
“……”身为家中被绝对偏爱的对象,洛萤此刻心情微妙,下意识看了洛烛一眼,不想他刚好抬眼看来,两两对视,彼此默契移开目光,专注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和爸爸端着盘子姗姗来迟,她莫名有些庆幸他们没听见刚刚的对话,隔壁的话题也已经转到了温泉后的安排。
饭后泡温泉,他们选的是根据性别分女汤和男汤的室内温泉,四人在进入更衣室前分开,洛萤跟着妈妈走。
温泉的热气水雾蒙蒙,换好衣服的母女二人小心翼翼踩入池水,适应了一会儿才在角落找个地方坐下。
她们一同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脸上满是热气蒸腾的红晕,洛醒枝忽然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看见她懵懵递来的眼神,忍不住笑着蹭蹭她的脸。
“妈妈?”
洛萤没有躲开,只是不明所以。
“你小的时候,总喜欢这样跟我们玩,我想想……好像是学的糕糕吧?”
糕糕是外婆邻居家的小狗,小的时候,洛萤每次到外婆家都会跑过去跟它玩。邻居是一对和外婆年岁相仿的老夫妻,儿孙常年不在家,对于洛萤他们这样年幼的孙辈最是热情,总是大大方方敞着门,任他们过来做客。
“好像……是吧。”
童年的记忆朦胧中掺杂半分清晰,某些片段一闪而过,某些场面历历在目,她也想起了那只小狗,想到邻居家的奶奶和爷爷,想起他们都还在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醒枝搂过她的肩,母女贴在一起,洛萤能嗅到她身上温柔熟悉的香气,只属于她的妈妈的香气。
妈妈感慨说道:“那时候你那么小一只,和糕糕一起玩的时候,不仔细看总找不到你,担心糕糕压着你……现在也长这么大了。”
洛萤不是注视孩子的母亲,也没有类似照看孩子的经验,因此对妈妈的说法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尤其被注视的对象还是她自己时。可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读出了另一层含义——
“你是能长这么大的。”
自小幼弱的孩子,可能会夭折的孩子,时刻警惕见不得明天的孩子……在那么多忧心下,终究还是活了下来,顺利长大的孩子。
“……我会继续长大的。”
有一点孩子气的发言,果不其然带来洛醒枝更深的笑意,她又蹭蹭女儿的脸,笑呵呵道:“当然啦,嗯……也别长太大,太大妈妈就抱不动你了。”
“我来抱你就好。”
“哎,岁岁也这么会说话了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脸皮多薄,舅舅想跟你多说两句你都不愿意,直往你爸怀里躲,一拉你你就哭——”
“……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不上多丢脸,但被提起来就是莫名尴尬,洛萤窘迫不已,洛醒枝却是来了兴致喋喋不休。
“你弟弟本来跟你们表哥玩得好好的,听到你哭也跑过来,想拉你被你拍开,你们就一起哭起来了……”洛醒枝越说越憋不住笑,“二重奏!魔音入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你们了,还怎么哄都没用,只能等你们自己哭累了歇会儿。”
这事洛萤没什么印象,但耐不住她妈妈说得详细,她跟着脑补,竟也有几分既视感,眼前仿佛看到两个莫名其妙大哭的孩子。
“你们哭得我头都痛了,第一次后悔有两个孩子,就是因为这件事……太吵了。”
“好不负责……”她嘟嚷。
“等到你当妈妈听孩子哭的时候就知道了!”洛醒枝没好气捏她鼻子,“一个混世魔王,两个翻天覆地。”
“那你为什么要生两个?”洛萤下意识回嘴,却见妈妈脸上的笑意一凝,她一顿,仔细回想自己刚刚脱口而出那句话,感到一丝不解与无措。
不太合适……吗?问这句话。
然而洛醒枝给出答案,回答了她。
“因为……妈妈自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明白吗?
当你只有一件珍宝,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失去它,直到再拥有另一样时的慰籍,跟你同时有两件,不得已失去一件时却还有一件存在的安慰。
这绝对是不同的。
早产,体弱,小病连连……洛醒枝所珍视的第一个孩子,给本就劳累不堪的她带来巨大的精神压力。不论在家还是在医院,耳中似乎总能捕捉到刺激神经的敏感信息,例如——
早夭。
怀孕的疲惫,生产的痛苦,她曾发誓此生只体验这么一次,之后再也不要,然而面临虚弱的孩子可能会出现的夭折情况,她毛骨悚然。
无法想象自己辛辛苦苦怀孕诞下的孩子会有这种结局,却无法停止想象。
女儿哭泣,会不会被眼泪呛死?女儿熟睡,会不会在睡梦中窒息?女儿喝奶,会不会被奶水噎死?女儿被送入医院,会不会突然永远闭上那双才睁开不久的眼睛?
恐惧笼罩着她,哪怕妈妈哥哥丈夫都在努力劝慰她,她似乎不敢松懈。
终于有一天,她被想象中的压力压垮,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要一个孩子。
所以,匆忙落地的第二个孩子,来源于她的自我满足。拥有他,仿佛拥有一件可以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的替代品。
当时的她,甚至没想过,如果第二个孩子也虚弱多病怎么办。
所幸,他是健康的,健康到无需她盯得太紧,也照样平安长大。
……
从温泉里出来,母女无言回到房间,妈妈说今天玩累了要想休息,洛萤替她将床头灯关上,退出隔间,不再打扰她。
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子呆,洛萤感到闷得慌,决定出去透透气,却在走出电梯时被一道声音叫住。
“妹妹——”
叫……谁?
洛萤愣了一下,追随声音看过去,发现是晚饭时坐在她身边的女生,对方正朝她招手,她迟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我吗?”
“嗯,等一下,我先问问,你忙不忙啊?要是有事的话当我没说……”女生挠挠脸,看了眼身后的朋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我们打算玩牌,但有几个朋友困了不参加,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玩?”
“……”
社牛人士。
就这样找上完全陌生的他人,洛萤自愧不如,但对他们的提议,她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她是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但此时出于某些放松心态,也不是很介意跟她们一起玩,问题在于——
“我不会打牌……”
有些东西从来就没怎么接触过,重来一世还是不会,例如打牌,例如麻将,这些洛萤全都不擅长。
谁知对面丝毫不介意,听出她并不抗拒一起玩的意思,笑眯了眼,忙说:“这有什么,那我们就不打牌,扑克牌又不是只能打,我们也能玩其他的的啊。”
话说到这份上,洛萤也没了拒绝的想法,她点点头,干脆答应:“好,那我也一起。”
“对了,你弟弟呢?要不把他也叫上?人多才有意思嘛。”另一名女生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需要再来点男的……现在就我们几个,怪不安全的。”有男生啧啧道。
“有你在谁能安全?”
“喂,什么意思啊?”
那边拌起嘴,洛萤轻轻扫过那名提到洛烛的女生,心里怪怪的,有些不是滋味。上辈子好歹也算个社会人,她承认自己不够成熟,但也不是毫无眼见,若扯上洛烛她还能更敏锐一些——他人对他的异样心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你们也才见过那一面吧?
小小年纪,招花引蝶……
心底酸不溜秋嘴弟弟,但洛萤没有拒绝他们的提议。虽然这类活动参与不多,但她也算有点经验,大多数情况下,考虑到薛定谔的安全问题,结束时人们总会安排男生护送女生回房间……尽管有些对不住,但对她来说,比起安心,这种安排给她带来更多的是苦恼。
就算是她认识的异性同学送她,她都会感到不自在,何况是陌生的异性。洛烛在的话,到时候他们能一起回去,也就不用顾虑太多。
然而眼下有个问题——洛烛他们,从温泉里出来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刚刚好。
洛萤给弟弟发消息的时候,她弟弟恰好从淋浴间走出,一打开更衣室柜子就看见亮起的手机屏幕。
三分钟后,他盘腿坐到他姐姐身旁,不着痕迹观察形势。除他跟姐姐外,一起玩的有四女二男,看起来都是热情开朗大学生,且擅长玩乐。
那种外向社牛人士身上自带的游刃有余,对性格相对内倾的姐弟俩来说,如同几座名为压力山大的大山。
可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也得上……至少也要坚持个十分钟吧。给对方面子,也给他们自己面子。
跟洛萤打招呼那名女生叫李清玟,扑克牌在她手上唰唰排洗,变换多样,她身边的顾灵啧啧称赞:“专业啊玟玟。”
“八个人玩什么好……”叫章彰的男生问。
齐绛把饮料拿来,每人分一瓶,哥俩好坐到章彰身边。
“三公?抽鬼牌?真心话大冒险?国王游戏?”陈蔚,也就是提到洛烛的女生,报菜名提议。
“大家都不怎么熟,还是别玩太过分吧。”付如枫说,洛萤记得她是今天嘲讽李清玟想要弟弟妹妹的那位。
陈蔚撇撇嘴:“游戏有什么过不过分的,惩罚时都有点分寸不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理的确如此。
关键是“分寸”,各人底线不同,能承受的压力也不同,对分寸的感知程度自然也不同,谁也不知道对自己来说不以为意的事,在他人看来会不会是冒犯。
在场还有完全陌生的参与者,斟酌之下,不管其他人怎样哀嚎无聊,李清玟兀自选择取消惩罚玩法,如此一来,游戏的进行只能靠参与者的良心了。
真心话不冒险。
首先靠黑白配将玩家分为两组,大洗牌之后,将牌也分为两组,对照玩家组。每人从各方牌组中抽取一张牌,哪组抽牌的和大,哪组即为胜者。若是有一方抽到鬼牌,则默认该方胜利,若双方都抽到鬼牌,则持有大鬼牌一方胜利。
胜组需要讨论出一个问题,输方每个人都要以真心实话回答。以问题回答完毕作为回合结束节点,每回合结束后,都需要重新进行玩家分组。
第一回合,洛萤和洛烛分到同一组,一起的还有章彰和付如枫。
11,5,2,13,他们的和为31。
另一组也将牌面摆出来:13,8,4,12。
“37,我们赢了!”顾灵最先算出,笑嘻嘻回头看向组员,“来来,什么问题好?”
“第一个问题就简单点吧。”李清玟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绛:“你们随意。”
“那……”陈蔚摸摸下巴,拉着几个人迅速讨论一番,翘着嘴角随意抛出问题,“初吻还在吗?”
“……”章彰一脸无语,“说好第一个简单点呢,你们故意折辱我是吧?”
“也就是说,你的还在啊。”顾灵点点头,“嗯,也是,也对。”
“你什么意思……”章彰抓狂。“撤回撤回!把你脸上的不屑收起来!”
“好啦,其他人呢?每个人都要回答,不准装死。”
洛萤抿了口饮料,面不改色开口:“不在。”
几人古怪瞅了她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外表看起来和传统乖乖女没什么两样的女孩子,竟然没有看上去那么乖。虽然真正乖的孩子压根不会答应和陌生人一起玩的提议。
不过早恋的风气本来也不弱,中学时期悄悄谈恋爱的多不胜数,这样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目光又转到其他人身上。
“……”洛烛垂着睫毛飞快瞥了他姐姐一眼,也跟着平静开口,“不在。”灯光下,无人察觉到他发后染红的耳根。
“弟弟你才多……”陈蔚扯扯嘴角,到底还是没说下去,只小声嘀咕,“现在的小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的小孩……玩得可真花。好在她对洛烛,本也只是出于对好看男孩子的欣赏,只想多看几眼,没真有什么特殊心思,不然非得郁闷死。
付如枫也回答得干脆:“还初吻,你问二吻三吻都不在了。”
“也就是说这里只有章鱼弟还存着初吻啊?啧啧。”
“不是吧你们……喂!咕咕收收你不屑的嘴脸!”
笑闹了一阵,第二回合开始了。
这次和洛萤一组的有李清玟,付如枫,以及顾灵,全是女孩子。她们抽到的牌分别是:12,11,3,11,总和也是37。
“这么巧……嘿嘿,我就不信这么大的数字能输。”顾灵自信满满,“你们也开牌吧。”
8,2,10,6……
章彰又一次抓狂:“你们手怎么都那么臭啊?”
陈蔚一个白眼丢过去:“这里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你了,看看你抽的2。”
胜利方开始讨论问题,洛萤只在其他几人开口提议时附议点头,并没有开口,问题确立时,她下意识瞟向身侧洛烛,发现他似乎……一直在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目相对,不约而同错开视线。两人紧挨着的大腿,似乎温度升高了,有点热。她欲盖弥彰又喝了口饮料。
太甜了……不解渴。
“简单的,真的简单,不骗你们!”顾灵作为发言人拍着胸口打包票,“说说你们最怕的东西,事情也行——简单吧。”
“确实简单,姑奶奶,我最怕你。”章彰第一个开口。
顾灵挑眉:“你最好是,齐绛呢?”
“猫。”齐绛回答得很简洁。
李清玟边洗牌边插嘴:“猫毛过敏的可怜人士,这辈子都体会不到撸猫的乐趣。”
齐绛不置可否。
轮到洛烛,他迟疑一瞬,犹豫道:“……被骗。”
隔空体验到千夫所指的感受,洛萤心跳慢了半拍,扣在饮料上的手指猛地心虚抓紧。
“不是吧,居然有人忍心骗你?”顾灵调侃道,“看你长得这么俊,我还以为只有你骗别人的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熟人,不好应答。
“得了,别逗人小弟。”见洛烛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尴尬笑笑,章彰忙出口相助。“人长得好看怎么你了?你这是偏见!”
“好好好,是我有偏见,我自罚一杯。”顾灵也意识到人家小孩子是不经逗的,顺着台阶喝了口饮料,将话题转移到最后一人身上——
“那阿蔚呢?快快报上你的把柄!”
陈蔚顿了顿,心不甘情不愿回答:“……我妈。”
“啊?想不到啊……”
“嗯……”付如枫配合点点头,“你妈确实挺可怕的,小时候去你家,你妈总逼我在门口把乘法口诀背一遍,背完才准我找你玩。”
“哼,你也没来过几次吧。”
“你妈这样谁敢去,我又不是爱口诀爱到不背会死的人。”
牌洗好了,第三轮开始。
洛萤这次和李清玟、章彰,以及齐绛一组,抽牌分别为3,11,10,1。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面的牌则是9,2,2,4。
当即确认是自己这边赢了,章彰立即兴奋地搓搓手,得意洋洋:“终于轮到我了,咕咕你等着瞧吧!”
对此,顾灵只是不屑地扬起下巴。
讨论问题的环节,洛萤心不在焉地捧着饮料听,被李清玟问想法的时候才猛地回神,她眨着眼,表示自己没有想法。
李清玟也只是见她游离在外,担心她是太拘谨不好意思参与,见她这样笑笑,转头和其他人一起讨论去了。
喝得有些饱,洛萤将饮料放在她和洛烛的侧后方,不免需要侧转身子。
因靠得近,对距离的把握难免有些偏差,为防止撞到她,洛烛下意识抬起半边盘着的腿,不想时机的偏差恰恰使得他的膝盖撞到洛萤胸口。
“嘶……”
“啊,姐,你还好吧?”本能做出反应,洛烛忙问,就要上前拉她看看情况,却在看见洛萤将手窘迫搭在胸前时猛然顿住,后知后觉自己撞到的是什么地方,红晕在脸上扩散开来。“我……对不起……”
“没事……你坐好。”
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因他俩亲姐弟的关系,落在外人眼中又没那么尴尬,这一小插曲很快被人抛在后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对于两名当事人来说,显然没那么容易绕过去。
还在发育期的身体各部位时常产生酸痛的感觉,不论骨骼还是……被撞到的地方。洛萤不擅长应对那种酸胀,平时避不开时也会尽量放轻力度触碰,当下被这重重一击,只觉胸前火辣辣的疼。
她咬住下唇内侧,努力掩饰自己的神情。
洛烛本来就时不时暗中偷瞄他姐,现在见她这样更是坐立不安,既担心他姐姐有没有事,又担心之后她会生气不理他,紧张得不得了。可撞到的地方又那么敏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问出口,只好扭捏一会儿,悄悄伸手在她尾椎附近戳了戳。
唔。
手指被她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猛然抓住,微凉的指尖被温热的掌心裹住,他甚至能感到一丝紧张的湿意。
他们本来就坐得近,两人的手被盘起的腿脚和冬季显厚的衣物遮挡,无人注意到他们的手不知不觉勾到一起。
“好,问题就是——你撒过最大的谎是什么?”
“没撒过。”话音刚落,顾灵立马接口。
章彰呵呵一笑:“好,现场演绎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有,就是没有啊!”
这两人看起来相熟甚久,交情颇为久远,翻旧账能从小学一年级尿裤子陷害到对方身上开始说起,听得旁人哈哈大笑,就连洛萤和洛烛也禁不住勾勾嘴角。
无人知晓,随着胸前时而传来的阵阵刺痛,她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掐紧她弟弟的手指。
疼时掐,稍微缓和时又用不长的指甲轻挠他的手背,大概是岁月更迭加上移情的缘故,洛烛从前一直觉得他姐姐和她书桌上的笔筒——羚羊造型那个,有几分相似,故而心里偷偷想过,他姐要是变成动物,绝对是只羚羊。可这一刻,他却觉得姐姐其实也很像猫。
她的爪子锋利又柔软,挠的仿佛不是他的手,而是心。
“我……跟我妈说在图书馆自习,其实和舍友到方特玩了。”或许是已经坦白过对妈妈的畏惧,陈蔚呼出一口气,再次提到母亲也没那么局促。“大一那会儿吧。”
“就这啊。”
“你妈妈到底管你管得多严……都大学了,诶,那这次出来呢?”
陈蔚耸耸肩:“不告诉她,就不叫骗。”
这就是成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付如枫则想了好久才想出一个:“初中我爸妈到外地进货不在家,让我给我弟做饭,我嘴上答应压根没理他……那几天饭都让他做了。”
“……”
“你弟多大来着?”李清玟问。
“小我四岁?五岁?你要早几年问我可能还记得,现在没多少印象了。”
“让小学生做饭,你还真不担心他把你家烧了。”章彰啧啧惊叹。“他回头没跟你爸妈告状?”
“当然告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通气,他就跑过去邀功说自己会做饭了。”付如枫揉揉太阳穴,“害我被臭骂一顿……不过臭小子做饭倒挺有天赋的,第一次做饭就比我做的好吃。”
“挖掘出大厨天赋了。”顾灵总结,眼神转到洛烛身上,“嗯哼,又到弟弟了,来!”
洛萤也看向洛烛,能明显察觉到他从手指到身体的一瞬僵硬。她很好奇,她弟弟撒过什么谎呢?不喜欢被骗的他,又骗过谁?
“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洛烛停顿了好一会儿,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也有可能在斟酌。“我……不知道。”
不知道?真不知道还是不好意思说?
就连洛萤都看不出她弟弟的话有没有言外之意。
顾灵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别不好意思啊,你看其他人连欺负小学生的话都能说出来,你不会干过比这还坏的事吧?”
付如枫面无表情:“欺负小学生对不起啊。”
“我想不出来……”洛烛抓抓头发,“小时候把我爸碗打碎,骗他说是野猫干的……算吗?”
“这算什么大谎……我小时候干过十几次类似的。”
“不行也没办法,我想不起其他的。”
顾灵不甘心看向洛萤:“弟弟说过什么谎,做姐姐的应该很清楚吧?有没有能分享的?”
洛萤摇摇头:“我也没什么印象。”
这是真话,她一直觉得洛烛很乖,至少比自己乖,他不是那种擅长惹祸的人,也不像她那样仗着家长宠爱任性妄为。可是……某一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怎么了解他,或许她对他的认识也只是表面的,她不敢断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他撒的谎。
想到这里她又泄愤般捏了捏弟弟的手指,被他不经意抓住,小小挣扎一番才被松开,她不满地悄悄瞪他一眼,反手将饮料拿回来灌了两口。
“嘁,没劲。”
其实也没怎么相信她的说辞,但毕竟不是亲友熟人,继续追问也不合适,顾灵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了先前的回答。
“那接下来是第四——嗯?我接个电话,你们先洗牌吧。”把牌朝中间一推,李清玟提起振动的手机起身走远。
齐绛朝她的方向看了看,微微蹙眉:“好像有点事。”
“嗯?怎么了?”陈蔚抬头,也跟着看过去。
那头李清玟电话已经挂了,回头朝他们看了看,匆匆走回来问:“你们有谁带卫生巾了吗?”
付如枫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我有,我去拿,给谁?”
“宁宁她们房间,她表妹要用,我和你一起去吧。”李清玟说,低头冲其他人不好意思笑笑,“你们先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说自己还会不会回来。
在场的人只剩六位,除去姐弟俩,两男两女面面相觑,仿佛失了主心骨,不知道该做什么。
洛萤看得出,李清玟毫无疑问是这个小集体的枢纽,大家在一起吵吵闹闹时看不出她的重要性,她一离开,微妙的氛围就盖不住了。
顾灵和章彰算能活跃气氛的,但他们对视一眼,选择提议——
“要不今天就到这儿,早点回去休息?”
齐绛第一个点头:“我没意见。”
“那就回去吧。”陈蔚也不反对。
见对面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洛萤也点点头:“嗯。”
洛烛本来就是被他姐叫来的,自然一切随姐,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散场了。
时间刚过八点,对于休息来说尚早,洛萤看向落地窗。外头正是酒店绿化区,即便处于冬季依然繁盛的植物在灯光下摇摆着大叶子,晃动的阴影被吹进室内,天上半边身子掩在云后的月亮微光莹润,一圈圈光晕清晰可见。
陌生的玩伴们先走一步,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洛萤拉拉弟弟的袖子,小声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到底还是想出去。
酒店大厅宽敞明亮,距离前台有一段距离的下陷式地面,给若干沙发软椅的布置提供了便利,花盆植被作为栏杆隔开一块块区域,提供相对独立的空间,他们刚刚就是在这里玩,通往绿化区的门就在不远处。
洛烛颔首,两人一同朝室外走去。
远处是深邃的紫,近处是迷离的橙,绿化区路灯橙黄,隔两米一盏,凭空给人一股温暖的错觉,中间的路段交由灌木丛边缘的星星灯照亮,小道上树影交迭,叶片相抵的声音沙沙作响,除了大自然的声音,风中只有他们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呼……”
失策。
在温度适宜的屋内呆太久,洛萤险些忘了眼下还是冬天,就这样穿着一件长袖卫衣走出来,她被冻得瑟瑟发抖。
“要不回去吧。”洛烛说。
“我想……透透气。”
洛烛和她打扮一样,也没穿外套,眼下没办法把衣服脱下来给她,只好担心地说:“实在撑不下就告诉我,我们马上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你也是。”弟弟刚病好不久,她也不是很想难为他。
十字交叉小径,洛萤放眼张望,选择了附近有长椅的一条,他们在长椅处坐下。手头饮料冰凉,只剩最后一点,她猛然灌下喝完,看着路面上颜色各异的鹅卵石,突然问:“你真的没说过其他谎吗?”
“……姐。”洛烛叹气,仰头看天,“游戏已经结束了。”
“我没在玩游戏。”洛萤说,“这是普通交流。”
“那你说过什么谎?”他反问。
“现在是我在问你。”
“我已经说过了。”
“我问的是其他谎。”
“那你也知道了,再回答不全是我说?”洛烛撇嘴拒绝,“交流的交在哪里?你先回答才行。”
臭小子在这里给她抠字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里铁定有鬼。
“我……”
张嘴欲言,却又顿住,她说过什么谎呢?
很多,很多。
喜欢他的谎言,讨厌他的谎言,想要分开的谎言,想要在一起的谎言……只是比起他人大多对外的谎言,她总是先对自己说谎。
洛萤垂下睫毛,盯着灯光下空易拉罐边缘随着发丝飘动游走的光斑,终于开口:“你上小学的时候,有同学上门找你玩。”
“嗯?”洛烛茫然看过来,似乎毫无印象。
这是当然的。
因为洛烛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她说了谎,她对那名同学说了谎——
“那天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还没睡醒,我告诉他,我不认识你,这也不是你家,要么是他记错了,要么就是他被你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要说谎?
那时的她,给出的理由大概是不喜欢其他人闯入自己家,尤其在弟弟的同学对她来说等于陌生人的情况。
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意识到,她不愿意看见的,是陌生人闯入她和弟弟共有的天地。洛烛是她的弟弟,她的玩伴,双方的房间是共同的乐园,她不能容忍有人肆意入侵。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想看见洛烛和其他人高高兴兴一起玩的模样。
“……”洛烛盯着她,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哦。”
没有其他评价。
向来如此,他从不评价她,包括她的行为,至少从不当着她的面公开打分,也正因如此,她从来就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她。
曾经的曾经,她不在意这点,后来却变成了害怕知道这点,到现在,她害怕又好奇。
“我说完了……到你——”
“姐,我们换个游戏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猝不及防被打断,洛萤愣住,好会儿反应过来,不高兴地斜睨他。
干嘛,想溜?
洛烛没有看她,自然也没收到她传递过来的眼神,他低下头拨弄手机,在她气闷开口前将光亮的屏幕转向她。
随机数生成器。
她不解抬眼看他,却见他露齿一笑,柔和的桃花眼狡猾地翘起眼尾,像只小狐狸……或惹事却坚决不悔改的比格。
他不乖的一面,似乎蠢蠢欲动。
“我们来点随机数吧,轮流来,谁的数字小,谁就说一句真话。”
这跟之前的游戏有什么区别?洛萤蹙眉,听起来无非是规模上的差异。
“没有问题,也没有答案。”他露出淡淡微笑,“只要真话,只要是真话,说什么都行。”
她想反驳他不过是找借口逃避,可冥冥之中意识到,或许他只是想听她的真话,真心话,不被拧巴性子掩饰的真实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难。
对她这种别扭的人来说,在这种状态下老老实实表达真正的心情,折磨程度堪比让没长牙的婴儿生啃肉块。
可她无法拒绝,她心动了。
交流是相互的,她也能在其中听到洛烛的心声,这是她翘首企足的场合。
最终,她轻轻点头。
“嗯。”
数字范围取自0~10,允许重复,两人数字相同则默认平局,直接开始下一轮。
手机移到她身前,两人凑在一起盯着屏幕看,第一个点下生成数字的人是洛萤。
6。
不大不小的数字,难以第一时间判断出输赢,心脏紧张地跳动,她屏住呼吸,看着洛烛伸手点下按钮,生成第二个数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0。
“你输了。”
“嗯……”洛烛开始思考,目光扫过她,“我,想要姐姐抱我,现在。”
“……”
……啊?
是这种游戏吗?
洛萤无语瞪他:“说真话的游戏,不是许愿机吧?”
“是真话啊,我就是这样想的。”
“……”
她不会……上当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谱。
她迟迟没有动作,洛烛悄悄看她,有一点失落地递出台阶,好不委屈道:“唔,我这样想,也没说一定要你照做……说真话而已,没有要求必须要实现,姐你喜欢怎么来都行。”
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意思,洛萤倒是微妙听出阴阳怪气。
拿他没办法。
她扯着嘴角转身面对他,在他蓦然亮起的眼睛中,缓慢伸手环住他的腰,脑袋顺势落在他脖颈上,鼻间满是他身上的味道。
冷空气中发凉的衣物传递着寒意,寒冷却很快消解在两人紧紧靠在一起逐渐升腾的温暖中。
她听见洛烛低低的笑声,从胸腔顺着骨骼传到她耳中,又像从心脏顺着血液注入她的骨髓,她抱住他,就像在拥抱自己灵魂的另一部分。
安心感。
“那,第二轮开始咯?姐,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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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规中矩,但赢的可能性不算小。洛萤注视着屏幕,等待弟弟生成的数字。
6。
“你又输了。”
连续赢两局,本提着的心不知不觉放下,洛萤轻挠他的腰,听他忍不住叫痒的笑声,感到久违的放松。
这样到底更像姐弟,还是恋人?
她依然分不清,但,或许也没有分清的必要。
“唔……那——我想亲你。”
这家伙……
“……都说不是许愿机了!”气笑的洛萤倏然一掐,“而且听起来怎么都像在奖励你?”
“嘶……我只是在说真话啊。”洛烛委屈巴巴,抓住她的手,扣入自己掌心,不让她有再次动手的机会。“要不要奖励我,还不是看姐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他自己都说那是奖励,洛萤哭笑不得。可他说的也没错,一切取决于她,她要不想,什么奖励都是虚的,愿望也只是愿望而已。
最后,她还是扬起头,飞快在他嘴唇上点了一下,满足他。
并未深入,只是小孩子一样的吻,却足够让他挂上欢悦的笑容,眼尾翘起,橙色流光游弋在他眼中,瞳孔被衬得清澈见底。
洛萤心颤得发软。
她的弟弟……是狐狸精,有点后悔没继续亲下去。
“姐,姐姐……这个游戏我们以后可以常玩。”
蹬鼻子上脸。
“……没门。”
果然还是不想太纵容他。
第三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萤又随机出一个7,想到刚刚的事,她抿着唇,默不作声推推洛烛,要求他速速动手,给个痛快。她是看出来了,这场游戏的输赢没有意义,输的一方未必不是赢家。
就看谁比较无赖,谁更心软罢了。
“嗯,是9。”念出屏幕上的数字,洛烛笑了笑,“姐,这回轮到你了。”
轮到她了。
该说什么好?
不是不能像弟弟一样,将追求亲密的心声道出,只是……
真话,真话,真心话。
倚靠在弟弟肩颈处,她能感受到胳膊下跳动的心脏,咚,咚,一下又一下,在律动中逐渐化为她的心跳。
能说吗?
从未对他说出口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曾经讨厌过你。”
五岁那年,因“竞争关系”升起的厌恶,本该早已忘却,然而她却记到今天。没人会记得不在意的事物,能长久存在记忆中,说明那件事对她来说一定有非凡意义。
不论有多平凡,渺小,不值一提。
小孩子的危机感,认知的拓展,世界的延伸,就那样在她记忆深处留下一抹名为“不安”的浓墨重彩。
那是无法被“喜欢”与“爱”覆盖的感受。
可现在的她知道,除此之外,那时的自己还在被另一种情感拉扯着,矛盾别扭,令人气恼——她“讨厌”他的同时,竟然还是“喜爱”他。
喜欢和他一起玩,喜欢听他说幼儿园里发生的事,喜欢他总是能够理所当然被她依赖……他是她的家人,朋友,伙伴,她没办法不喜欢他,不爱他。
妈妈说,弟弟的诞生源于她的自私,他是为满足妈妈的渴望落地的。
可是,对不起啊,妈妈。
我比你更自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她的认知早在日夜相伴的岁月中有了定型,那就是——洛烛是为洛萤存在的。
他是我的。
没有比这一刻,还要更清楚自己想法的时候。
风将发丝搅得乱糟糟,几根垂落到面前,拂过睫毛与鼻根,洛萤闭上眼,无比清晰听见身下心脏跳动的频率迅速高升。
很吵闹,也很安静。
她不再出声,他也没说话,静默在蔓延。
手指被紧攥着,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也没有很久,因为她蓦然睁开双眼,面前的场景尚未出现长时间注视黑暗产生的失真,洛烛说话了。
“姐姐……你真是……”
沮丧的语气,犹如兴高采烈走在路上却迎面遇上一盆泼出窗口的冷水,带着不甘心与失落。
“……一定要在我高兴的时候说这种话吗?”不满地咕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真话。”无比可恨地,她说道。
“我不想理你了……”
“这是真话吗?”
“……假话。”他郁闷地撇开头。
“不是真话游戏吗?”
“哼……这局输的可是你,我说假话没关系。”
就连这样无聊的拌嘴也许久不见,洛萤忍不住垂头闷笑,在他反应过来前,挣开他的手,两手捧起他的脸,硬生生将他扭开的脑袋摆正。
他不情愿地瞟她一眼,又侧眼避开与她视线交流。
孩子气。
不对,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
可怜的,被他姐姐长久侵占,之后也会一直被她占有的孩子。
她的目光落到他润泽的唇上。
一直。
天旋地转,光影迷离斑斓,金灿灿的树叶随风摆动,亲吻细碎的吱唔声被风掩盖,不知不觉她坐到了他腿上,单膝抵在他腿间,轻柔舔舐着他的嘴角。
仿佛被迫承受她的吻,洛烛任由她肆意勾缠舌尖,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积极配合,他只是,不反抗。
只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弟弟是不会推开她的,否则,也不会有罪恶的今日。
他们是永远的共犯。
“……色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由来冒出这么一句话,洛萤稍稍将脸倾向后方,眯眼注视着他。
灯光下她弟弟的神态一目了然,那是慌张与窘迫的结合,然而他瞄见她略显调侃的神情,又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说什——”
声音倏然顿住。
还是很明显呢,接吻过后低哑的声音。
洛萤好整以暇看着他,重复道:“我说你,色狼。”
抵在他双腿间的膝盖,能够明确感受到随着深吻,那里膨胀的感触,上升的温度,热得惊人,而她似是而非的指责,更让他身下的部位活跃。
几乎是瞬间,她感到自己的膝盖被结实顶住。
身前的洛烛局促又难堪地想说点什么,可张嘴不受控制流露的,却是一声带着喘息的闷哼,他连忙闭嘴。
然而面上羞窘的表情无从掩饰,青涩的举止挑拨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心弦,他慌张看向洛萤,睫毛起起落落,脸上是被暖色光线晕染得更加鲜艳的红晕,眼睑最终选择垂下,他不敢再看她。
他这样,怎能不让她对欺负他这件事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并不想欺负弟弟的,可他这副神情,分明是在邀请她做一些……坏事。
但她不能。
现在迎面遇上一盆冷水的人换成了她。
倏地,洛萤收起脸上轻松的表情,泄气般将头抵在弟弟肩上,他的身体下意识紧绷,直到察觉她并没有其他举止才小心翼翼开口。
“姐……你生气了?”
她的好弟弟。
压根不会想到她对他危险的想法,只是单纯在意她的情绪,在意他是不是闹脾气闹过火了。
“小烛……”洛萤闷闷不乐,“你怎么还是小孩呢?”
小孩。
这个词第一时间触动的是洛烛心中的警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他太幼稚了吗?好像是真的……因为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就跟姐姐耍脾气,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不成熟……她是不是,对他失望了吗?
消极的想法在脑海中打转,正在心中排列自己罪该万死的十宗罪状,洛烛忽然又听到他姐姐叹了口气,他心下一紧,下意识看过去,气流扑面而来,须臾间亮光被遮得七七八八,支离破碎的视野中只有姐姐垂落的发丝。
热气扑洒在唇际。
他清楚这个信号的含义——该闭眼了。
可是——姐姐不是在生他的气吗?
这种时候,她也愿意吻他吗?
“只能亲一下,多亲几下……”他听见她低声说。
似乎在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他尚在思考。
她压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
舌头从唇缝间挤入,湿滑的触感,甘美的气息,愉悦的味蕾,呼吸被掠夺的呜咽,一切感官交织成网。
恍惚间,她成了蛛网上虚位以待的主人,迎接的是自投罗网的猎物。那些自愿交付自己性命的雄蛛,为的是种族延续,可这与他们无关,他们选择的道路,注定要将这些割舍。
那洛烛的付出是为了什么?
又一个吻结束,依然沉浸在湿吻余温中的两人皆有些魂不守舍。
一阵冷风吹过,洛萤打了个激灵,洛烛本能伸手将他姐姐揽在怀里,喑哑着声音问:“回去吗?”
现在几点了?
适逢其会,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洛萤趴在弟弟怀里摸索,一开屏幕就看见爸爸问他们在哪里的消息。
她想了想,回复一句“外面散步,马上回去”,接着回答洛烛——
“再玩一轮,最后一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四轮游戏开始。
坐回洛烛身侧,不知怎么,洛萤总觉得他情绪有点怪,似乎有些失落,可也不像在计较她更替座位的举止,难道是还在耿耿于怀她先前说的“讨厌他”?
他听不懂时态吗?
曾经讨厌,不代表现在也讨厌。依她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和讨厌的对象做到这一步的,他难道不懂?
“姐?点吧。”
“——哦。”
总之还是等玩完这轮吧,她想,她有的是时间告诉他,他对她的重要性。
2。
8。
她输了,在看见自己的数字时,她就做好了再次道出心声的准备,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太想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烛静静盯着她看,轻抿的唇却暴露他紧张的情绪,是害怕她又来一句对他的抱怨吗?
将手移到弟弟脸上轻轻摩挲,他的脸依然是烫的,对上他发怔的目光,洛萤轻声询问——
“小烛你……为什么不拒绝?”
不拒绝我的越界,不拒绝和我接吻,不拒绝和我一错再错。
为什么呢?
她是明知故犯的主动方,他却是一无所知的承受者。洛萤清楚,在五月的那个吻之前,她在洛烛眼中一直都是“姐姐”,毫无杂质,纯粹的“姐姐”。
青春期的悸动?乱伦的刺激?无脑的盲从?
再要好的姐弟,也不会理所当然追随她犯下这种错误吧?可他回应了她。
究竟为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丝清晰的意识扯带出连片清醒,蓦然从睡梦中回神,洛烛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
窗外冷白的光线刺眼可怕,他揉着眼睛推开房门,风凉凉穿过走廊,带着转瞬即逝空荡荡的呼呼声,客厅安静得吓人。
洛烛抬眼盯着对面那扇门,悬挂在门上的手工门牌歪歪扭扭写着他姐姐的名字。
太静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now.
家中仿佛只剩他一人,只有他一个人被丢下,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他心中凭空萌生出委屈酸涩的情绪,还夹带着难以形容的惊慌。
发散的幻想没有由来,洛烛下意识想到逃难,该不会发生什么灾难,妈妈爸爸带着姐姐逃走,却忘了他还在睡吧?
可是家里很平静,不像电视里遇难时那么杂乱。
唔,又或者他们一起出去玩了?去那个舅舅之前说的水上乐园,然后把他一个人丢下了?他们都忘了他也在家?
本就因刚睡醒而视线朦胧的眼睛,此刻更是水雾蒙蒙,眼眶不受控制湿了,喉头干涩,他吸了吸鼻子,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
可很快,他又想到姐姐,姐姐总是记得他的,她绝对不会把他忘在一边。
这个认知令他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草草抹了把眼睛,洛烛踮起脚触摸门把手,小心翼翼打开姐姐的房门。
“姐姐……”
不知道姐姐是否清醒着,他只敢小声叫唤,生怕打搅到姐姐休息。
一片寂静。
他探出头朝床上看去——
空无一人。
姐姐不在。
……
……
“为什么不拒绝我?”
姐姐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游戏的规则是说真话,她只是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即便是问句,他也没有回答的必要。然而洛烛隐隐察觉到,如果想要将这种关系持续下去,这是他必须回答的问题。
但……这种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说出来,又真的不会再次加快两人分离的步伐吗?
抿着的嘴唇缓慢松开,他开口,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她的眼睛突兀吐出一句:“我也……讨厌过你,姐姐。”
洛萤一愣。
这句“姐姐”,不是撒娇,不是亲昵,不是情调,只是单纯的“姐姐”。
他的真心话。
一碗水难端平,多子家庭尤其如此,再顿感的孩子也不会察觉不到天平倾斜的偏心,何况他们家从未掩瞒过这份偏爱。
家长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姐姐身体不好。
当然,若非如此,他大概不会有出生的机会,自诞生的理由开始对比,他和他的姐姐就有区别。何况姐姐是比他更脆弱的存在,更需要关照关心关爱,所有人的目光都理所应当优先放到姐姐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是替代品,而是候补。
是需要等到他与之对应的正式成员告退之后,才能得到注视的候补。
……虽然,他从未想过姐姐不在的情况。
某个新年,他们跟着爸爸回到爸爸的老家。车停在陌生的老屋门口,烟雾缭绕,妈妈抱着不舒服的姐姐匆忙进门,爸爸去停车,洛烛本想跟在妈妈身后,却被院中往来高大的大人遮蔽了视线,再接着,他跟丢了。
被丢下的忐忑不安在心中弥漫。
第一次来的地方,遍地都是陌生人,没有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就算是性格表现得偏外向的洛烛也感到拘谨。妈妈不知去向,他也不知道爸爸在哪里停车,又要什么时候回来,只好怯生生地窝在大门口等待。
期间不是没有人朝他搭过话,可那时的他不过三岁多,距离四岁还差一个多月,又因为紧张,难以将来龙去脉组织成完整清晰的句子,磕磕巴巴开口说不清楚,对方只听出他在等爸爸,便提议让他去屋里坐着等,但——
到屋里的话,爸爸能看见他吗?
他不敢冒这个险,只能用力摇摇头。
对方拿他没辙,知道小孩子固执起来够犟,不再相劝,笑着走开了。
鼻腔充斥着鞭炮燃烧的烟味,再不愿意,等待期间洛烛还是挪了位置,从门口移到墙边角落里,为门口的鞭炮腾出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如此,他站的地方距离大门并不远,因此能听见震耳欲聋的炮声,尖锐刺耳,又像重击胸口的拳头,砸得他晕乎乎的,心脏仿佛要蹦出去,难受的感觉令他恐惧地捂上耳朵,忍不住又往墙角钻了钻,视线却不敢从门口移开,生怕错过父母经过的身影。
随着最后一道响彻云霄的轰鸣,一道影子落在他身旁,忽然有人站到他身边,洛烛下意识以为是爸爸,欣喜地抬头看过去,入目的却又是一张陌生的脸。
陌生人跟他搭话,他懵懵看着对方。
十句里九句听不懂,唯一听懂的是最后一句话——
“……你看起来很乖啊,要是你姐姐哪天不在了,你爸妈也不——”
“姐姐要去哪里?”
长篇大论中,洛烛只对这句话作出回应,带着纯粹的茫然。
然而他没能等到回答,妈妈抱着姐姐出现,将他带走了。
当天晚上,父母卧室中似乎传来零星争执的吵闹,洛烛没有细听,只是悄悄跑到姐姐房间,想要和她一起睡。
时间过去太久,现在的他已经想不起具体,却莫名有个印象——姐姐似乎有些不情愿。
那时的他们经常睡在一起,甚至能将其看作一种理所当然,她突如其来的生分反应让他感到些许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最终,她还是答应了。
……
某个春季流感频繁,即便打过疫苗也不会百分百逃过,洛萤正是不幸中招的孩子之一,整整一天高烧不退,洛醒枝特地请假在家照顾她。
洛醒枝本想带女儿上医院,看看打针吊水能不能让孩子退烧,可人山人海的儿童科几乎没有落足之地,坚持在里头排队等候的结果,极有可能是排不到的同时还害女儿染病更深,纠结之下,她选择回家。
家中静悄悄,丈夫还没下班。
女儿滚烫的脸靠在她胸口,洛醒枝能清晰感到一股热气在发散,她匆忙提着在药店买的药品走进房间,意外在洛萤的床上看见小儿子熟睡的身影。
记得她们出门前,他还不在这边。
洛烛是听话的孩子,家中危险的东西、危险的地方跟他强调不准碰之后,他是不会动的,因此能让她放心地将他一人暂时留在家中。
可看着儿子脸上残留的泪痕,她突然意识到,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在全然未知的情况下醒来,发觉家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当然会感到不安与害怕。
滞后的内疚感油然而生,但眼下更紧急的是将女儿放下,以及避免儿子也被感染到,需要将他哄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被叫醒的洛烛不愿离开,只是揉着眼坐在一边,泫然欲泣地扁着嘴。
拿他没有办法,洛醒枝只好让他尽量坐远一些,柔声说:“那等姐姐吃完药,你跟妈妈一起出去好不好?”
“我想跟姐姐一起。”
“听话,姐姐不舒服要休息,不要打扰她。”
这个理由说服了他,洛烛勉为其难点点头,他看向躺在床上的姐姐,既希望姐姐能快点好起来和他玩,又在心中松了口气。
——他没有被丢下。
人的一生中,总会在记忆里留下某些不知缘由格外清晰的片段,洛萤有,洛烛当然也有。
例如那天醒来以为自己被抛弃,例如被妈妈用湿毛巾擦去眼泪的安心,例如……妈妈坐在床上抱着高烧迟迟不退的姐姐,紧张到落泪的画面。
他就坐在姐姐的书桌旁看着,胸口不知为何闷闷的,难受不已。
生病的姐姐让他难受,抱着姐姐的妈妈也让他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倏地,一个莫名的想法从迟滞的思绪中闪过,他呆呆地想,要是自己能代替姐姐就好了。
小孩子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也无法具体分辨出自己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代替姐姐生病,代替姐姐被妈妈紧张,代替姐姐被大家在意。
担心,嫉妒,渴望……就像调色盘里搅和到一起的颜料,搅拌到最后只剩黑色。
尽管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明白,他唯一能够理解的只有——他难受。
在姐姐的房间里待着,看着那幅画面,他感到莫名感到窒息。
有点……讨厌。
他像个局外人。
……
讨厌的表现是不理不睬,然而要做到却很难,洛烛早就习惯目光追逐姐姐的身影,跟姐姐分享所见所闻,以及一切异想天开的悄悄话,他根本做不到不搭理姐姐。
最重要的是,姐姐是唯一一个“依赖”他的人。她的依赖,她的注视,让他感到自己被需要着,他是重要的存在。每每回应她的需求,洛烛都能感到自己的存在一点点凝实,如同空气凝结出拥有影子的实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姐姐依赖他,他也一样依赖着姐姐,姐姐需要他,他也同样需要姐姐。
就像在摇晃中走向平衡的天平,他能在其中体会到“平等”的滋味,哪怕那个天平到底还是没能稳住停歇,依然一摇一摆走过五年,十年,甚至更久。
想要什么呢?
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不论是糖果,玩具,还是……吻。
道路的分歧出现在面前,一方是姐姐一如既往的需要,一方是父母乃至世俗的认可。
他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人不能太贪心,大人们从小就这样教育他。姐姐要他,那他也一样,有姐姐就够了。
那场雨中突如其来的吻,将他对父母目光的憧憬彻底剪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是磕磕绊绊的讲述,顺序颠三倒四。
洛萤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听进去多少,只记得那时,她看着洛烛,眼前的面容忽然与另一张相似的面孔重迭在一起。
可是,隔着朦胧的距离,已然不真切。
当时的她说了什么?
似乎,只是呆呆看着他,下意识不客气地说道:“谁准你学我了?”
洛烛茫然与她对视。
就像两只呆板的鸭子,他们坐在长椅上大眼瞪小眼。
直到洛萤再次开口,郑重其事:“不准学我。”
至于学什么,学哪里,半句解释也没有,全靠他自己领悟。
其实这话她从前也跟他说过,不如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人,尤其是他们这样年龄相仿的孩子,总是会无意识相互模仿,而小孩子模仿大孩子会更多一些,因此她对弟弟学她的行为有一定敏感度。
她是被家人捧着长大的,自我中心意识极强,多少有些看不惯其他人未经许可学她,即便这个“其他人”是她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也正因为他是她弟弟,所以她也只会说出这句话,而不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傲慢甩开头,不屑一顾。
小孩子也是懂尴尬的,被她这样说,难免委屈,但她是洛烛的姐姐,在他眼中她的权威可见一斑,于是只能憋屈地低下头应声:“哦……”
洛萤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但也没再说什么,直到她有幸见到其他人对其弟弟妹妹说出这句话,对方不是不断反问“为什么”,就是叽叽喳喳全然无视,她才后知后觉她弟其实比她以为的还要乖。
也可以说怂。不过她是受益者,管他呢。
镜头转回现在,洛烛面对她这句话发愣,她以为他还是会像过去一样委屈回个“哦”字,想不到他倏忽回神,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前方。
“晚了。”不以为意的语气。
晚了。
洛萤扯动嘴角,莫名想笑。
她当然也知道晚了。
她应该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反复强调。
不要学我,不要学我,不准学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准学我。
可惜晚了,他已经长成和她无比相似的个体。就连那些差异,也成为只为完美嵌合她形状的存在,仿佛洛烛整个人都是为洛萤独家定制。
……真讨厌。
讨厌,但离不开。
讨厌,但又喜爱。
这是洛萤,也是洛烛。
不倒翁摇摇晃晃,两个方向出发的船只在同一个港口相遇,地球是圆的……
毫无意义的黑色线条乱糟糟铺在黄白色的草稿纸,有太阳,有简笔吊灯,有三角船帆,也有认不出模样的萤火虫。
洛萤被身边的季思菱戳了戳,茫然抬头,移动白板前的莫疏雪放下板刷,转过身来面对大家。
“……我们的课就上到这里,这半个月辛苦大家了,老师给每位同学都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作为纪念,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配合!”
掌声滔滔滚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疏雪端出一个小篮子,坐在圆弧形座位两端的莫疏楼和元述起身帮忙分发纪念品,很快便将东西发到二十多个学生手里。
是钥匙圈。
每位同学各不相同,洛萤手上的是只发光的萤火虫,背面印着她的名字,她身边的季思菱则是菱角图案,名字同样印在后方。
元述拿着自己的钥匙圈回到座位上,季思菱随口问他的是什么模样,他伸手,是一本摊开的书。
“哈哈,我还以为你的会是一张嘴呢。”
元述腼腆笑了笑,将钥匙圈收起来。
为期两周的英语课,他跟洛萤还有季思菱是同一组的,但从头到尾也没多熟,他羞赧,洛萤冷淡,只有季思菱性格相对热情,将三人关系建立得不好不坏,能聊,但不亲近。
对洛萤来说,其实也足够了。
周围的同学开始窸窸窣窣收拾东西,动作快的已经起身将椅子推到桌下,笑嘻嘻上前跟老师道别。
洛萤等人也在走前跟莫疏雪打个招呼,聊了两句。季思菱和莫疏雪是一个小区的老熟人,此刻直接挽上她的胳膊,撒娇道:“疏雪姐,你怎么就给我选个菱角啊?”
“怎么,不喜欢啊?我可是想着你最喜欢吃菱角了才给你选的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喜欢吗?狡猾!”
口袋嗡嗡振动,是手机。洛萤打过招呼,先一步离开教室接电话,对方声音由电波转为话语传入耳中时,她恰好看向窗外。
“呼……姐,你们下课了吧?”电话那头的人压低声音,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才接着说话,“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外头乌云密布。
“呃,不管带没带都别走,我去接你。”
亮白的珠串组成一片白色的海,淡蓝色的玻璃窗上水花四溅。
“——姐?你听到了吗?”
他的声音与雨声融到一起,有些模糊,洛萤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才回答。
“嗯,不急,等雨小一点再来吧。”
冬季的雨鲜少这么大,但走的速度也很快,挂断电话,洛萤坐到大厅里,不到十分钟,雨势肉眼可见变小了。
季思菱家就在这个小区,晚点离开也没什么,因此她不急着走,在雨转小之前,她和洛萤坐在一起随意闲聊,不知怎么灵光一闪,忽然好奇问:“洛萤,你以后想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什么?
梦想?工作?大学专业?
不明白她的意思,洛萤迟疑了一下,反问:“你呢?”
“我?”季思菱犹豫片刻,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开口,“我嘛……我说了你可别笑我啊,我,我想做游戏。”
“……”洛萤错愕看着她。
该说刻板印象所致吗?季思菱就算说自己想当外交官、国家领导等职业,洛萤也不觉得好笑,甚至能够理解,可从她嘴里听到“游戏”两字,只会让洛萤茫然失措。
游戏?
她以为季思菱是根本不会接触游戏那种人。
认真的吗?
她下意识想这样问,可还是憋住了,她看得出这么说的季思菱其实也很紧张,那是对自身的话怀着一抹质疑,又怀着一丝期待的忐忑。
这是一个想法,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是梦想吗?
洛萤没什么梦想,一直都是得过且过,即便偶尔内心不知缘由萌发出一股对当下处境的不满,可那种不满也很快随着合上的双眼消散,一切趋于平静。
读着算不上喜欢的专业,做着算不上喜欢的工作,但因为同样算不上讨厌,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于是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想做游戏?”
“嗯,因为我喜欢?”季思菱蹙眉思考,“我喜欢玩……咳,当然没影响学习啦。不过,玩游戏和做游戏好像是两件事。我,我也不好说。”
迷茫,但没什么不好。
有思考,有想法,才有迷茫。
得过且过的洛萤甚至有些小嫉妒,不论是她在这个年纪时,还是现在的她,都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些,她似乎对其他事物并没有强烈的喜恶。
“那,你想做什么游戏?”
“这个嘛……其实我也还没想好。”季思菱手指卷着胸前的长发,注视着脚下瓷砖,讪笑,“是不是有点胡来?其实我什么规划都还没有,就算有些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而且……说不定还很无聊。”
“无聊不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游戏怎么能无聊?”季思菱下意识反驳,“无聊的话……就没有人喜欢了……”
洛萤对游戏不怎么了解,好奇问:“市面上的游戏都很有意思吗?”
季思菱一愣,迟疑道:“我……也不好说,千人千面,有些我看着无聊的游戏,也有人喜欢……”她顿住。
雨声小了些,大厅门口出现一道身影,两人下意识抬眼看去。
洛萤意外朝她招手:“杨暮?你怎么在这里?”
将伞放进雨伞架,杨暮朝她们笑笑,边拍着沾满水汽的毛呢大衣,边扫视周围一圈,这才走向她们:“我来接人,你们全都下课了吗?”
“对,你找谁?”季思菱也扭头帮她看,“好像有几个人还在教室里。”
“我找——哦,他出来了。”
一名男生提着透明的文件夹从教室里走出来,洛萤仔细一看,原来是元述。
元述朝这边看过来,神情似乎也带着一丝疑虑,但还是走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是你爸妈朋友的孩子?”洛萤问。
季思菱讶异道:“你们之前没说好吗?他好像很惊讶。”
“嗯。”杨暮点点头,“他爸妈可能没说清楚吧……他们家里突然有点事,他爸刚刚才急忙找我爸帮忙接他。”
几人综合的交情也只能聊到这里,再往下细说多少有些冒犯,和她们道别后,杨暮领着元述消失在雨中。
还要继续刚刚的话题吗?洛萤正纠结着,季思菱就开口了。
“刚刚都在说我,洛萤你呢?”
“……我……我不知道。”洛萤老老实实回答,“我好像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事情。”
写作,绘画,摄影,手工,下厨,科研……就是硬挑都挑不出尤其中意的。
说不定这辈子都找不到喜欢做的事。
不过这话说出来难免矫情,她还是好面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思菱倒是没在意,只是定定看了她一眼,忽而一笑:“这样……那就慢慢找呗。其实我也不敢说自己特别特别想做游戏,说不定过几年就有其他想法了……但我觉得,怎么样都好,你这样也很好。”
什么很好?洛萤不解。
“你觉得你没有很感兴趣的事,说明你也有想过吧?”季思菱说,“我妈说,只要有过谨慎的思考,怎样出发都没关系,就算不出发也行。”
就算半途而废也行,因为是自己慎重斟酌过的选择。有的人不甘心而继续拼搏,有的人从未有什么“不得不”的信条。
都很好。
“……”
曾经得过且过的她,也很好吗?
不止一次疑惑,比她年长的人就算了,为何同龄人也都比她要老练得多,即便她也开始工作,开始学着独立生活,身上却依然浮着似乎不属于社会人的笨拙。
现在,连年幼的、学生时期的季思菱都比她想法成熟,洛萤感到挫败。可不知怎么,她又隐隐感到些微欣喜。
在这之前,她几乎从来就没有和其他人讨论过这些。除了身体健康,快乐成长,妈妈和爸爸对她没有任何要求,洛烛当然也总是顺着她的,没有人询问她对未来的希冀与梦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一种幸运,因为他们将其全数交给她自己决定,他们尊重她的想法。只是对于毫无想法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无奈的不幸。
最接近讨论的一次是临近大学毕业,最后的答辩以前,她和杨暮在校外火锅店边吃边聊,刻板又随意地聊到这个。
“没想过。”她是这么回答的。
“我也是。”杨暮说。
两人不约而同一笑。她们身上,是有几分臭味相投的。没有特别执着的事,也就对其他事看淡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纠结,松弛的态度与紧绷的社会氛围形成鲜明对比,不论如何都会带来焦虑的情绪。
但这一刻,洛萤似乎有那么一些想开了。
“啊,我要先走了,我妈让我回去给她捎瓶酱油,小区超市还要绕一圈。”季思菱拎着手机匆忙起身,低头看向洛萤,露出笑容,“那先这样啦?开学见!”
“嗯,路上小心。”洛萤也朝她微笑,“开学见。”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烛在季思菱离开两三分钟后赶到,手里只拿着一把伞,洛萤朝他伸手,他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另一把折迭伞。
“和我撑不行吗?”
“那你带两把伞干嘛?”
“……”还不是因为她。
洛萤垂眼笑了笑,飞快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先一步走进细雨中。
“你这个傻子。”
洛烛懵懵扭头看她,似乎想不明白她看着怎么那么开心,难道欺负他就让她这么痛快?
“——姐,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正文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妈妈到底还是没有再来。
胸口发闷,脑袋有些沉重,这阵子断断续续的低烧经常让洛烛感到疲惫,或许他该找人——搬家公司或是跑腿服务来帮忙。
只是一想到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会闯进这间屋子,理所当然按部就班地打乱房间,他心中总会出现一抹怪异的感觉。
摩挲无名指上冰凉的物件,他仿佛能够预见这样一个场景:帮忙的人进进出出,忙碌间无意推翻一个平平无奇的玻璃杯,伴随折射的光线与清脆的响声,地面满是尖锐晶莹的碎片。
很危险,很麻烦。
如果发生那种事就糟了。
想到这里,他开始庆幸过来的是自己,果然有些事还是自己来最好,例如整理。尽管客厅中的杯子、餐具以及其他易碎品,早在昨天就运了出去,他的担心多此一举。
客厅很安静。
洛烛走进屋子,合上门的瞬间能感到空气猛然收缩,有那么一刻他感到气息被掠夺的窒息,听觉被无限放大,胸腔心跳阵阵,窗外树叶沙沙,然而屋内依旧寂静无声。
七月不合时宜的冰凉空气缠绕在鼻间,他倏忽嗅到一阵淡淡的香气,如梦初醒般,他得以再度呼吸。
吸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气。
深呼吸维持清醒的思绪,他继续面对昨天未完成的工作,将客厅中的物件一一收拾。
门口没有鞋柜,装着鞋子的只是普通的鞋盒,看得出屋主对此的敷衍,洛烛莫名笑了笑,将散落在地板上的拖鞋装进另一个空盒,再把盒子迭在一起。
懒人沙发上散落着几本书,他随意拎起一本翻阅,只看见一条条划线注解,像是“我也想吃”“难以想象这种搭配”“好可爱!”之类的内容不算少,若是被正经的读书爱好者见了,指不定会得到怎样的批判。
可洛烛又笑了,他想,或许回家后他也能来读读这些书。
客厅角落有个半透明的大收纳箱,隐约能看出里头装放着部分书籍,他打开确认一番,意欲将懒人沙发上的书一同放进去,动作却在发现某物时顿了顿,反手将其取出。
一本小相册。
很轻,很薄,看得出里头并没有多少东西,可他还是翻开了。
这算不算侵犯隐私?他漫不经心地想。但那又怎样,相册的主人也不会再跳出来殴打他。
何况。
看着照片上的笑脸,如同回应一般,洛烛也朝她露出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照片,本来就是他拍的洗的再交给她的。
她还留着,真好。
第一张是他二十岁生日时,两人到宁远海边约会留下的照片。他们提前一天腻在一起,生日当天直到下午两点才出门,匆忙解决掉午餐就赶着去看电影,电影很没意思,内容半点想不起来,可轻捏她的手指又被她故意拍开很有趣。
那是他从小牵到大的手。
从影院出来,他们接着去吃晚餐,晚餐没有选在什么高档餐厅,而是去了他们都很喜欢的一家,那家有他们吃过最甜嫩的布丁。
出来时已是傍晚,然而天光一面亮如昼,一面西沉走向绀蓝,他们商量着乘坐地铁,来到宁远的海滩散步。
天空色调柔和,明朗清澈,远方海天相接之处一片奶油色。两人提着鞋挽手走在潮湿的沙滩上,涛声袅袅不绝,脚下浪花涟涟,温凉的海水洗刷脚趾,又卷走脚底一层沙,她挽住他胳膊的力气加大,像是担心自己被海浪扯进深海。
二十岁,他依然为自己被她依赖感到欣喜。开着玩笑,将她的神态用相机一一留住。他都想好了,她笑得最开心的洗两张,一张给她自己存着,剩下的都归他。
皱眉,佯怒,龇牙咧嘴……都归他,都是他的。
她说给他订了蛋糕,晚上回去的时候记得提醒她拿。他假装抱怨,这样毫无惊喜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爱吃不吃。她踢起水花溅到他小腿上,趾高气昂。
海风很咸,他们在岸边礁石上歇息,她慢慢吞吞从斜挎小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又一次对他说出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他怎么会不快乐,只要在她身边,他总是快乐的。戒指,她说过送他的,样式和他送给她的一样。即便不是对戒,也可以是。
脚下是细沙与海水,他们坐在不高的礁石上接吻,直到夕阳下只剩两抹黑色的身影。又或者是,倚靠在一起的一道痕迹。
总之他们在一起。
往后翻,出现的是一张红扑扑的脸,照片里的人穿着浴袍,他应接不暇进入另一段记忆。
那是国庆最后两天,刚和家人们过完她二十一岁的生日,两人就借口回学校,偷偷开始高中那时就约好的双人温泉游。
他们尝试每一种温泉,在鹅卵石路上牵手散步,在趋于满月的月光下做爱,他对她说,姐姐,我是你的。
奇妙的,在光源只有月光的情况下,他依然看得出她的身体包括面容红得不可思议,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揽住他的脖颈,小声说,当然啦。
当然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直是她的。
她脸红的样子可爱得不可思议,可这种时候他没有办法停下来记录,只好等到事后歇息她换上浴袍从浴室走出来,才举起相机。
而后被她窘迫地咬了一口。
这些镜头以外的事,只有他知道。
只有他知道了。
洛烛垂眼笑着,缓慢看向第三张——这张照片没有出现人的面孔,只有一只手。
青葱白净,以天光群山为背景的剪刀手。
她真奇怪。
当镜头由脸转向手时,她脸上的笑容比千万模特还要上镜,熠熠生辉,可镜头转回来,她又会猛地抿紧嘴唇,耷拉着嘴角瞪他。
他会画画,可以参考记忆将这副画面用笔记录下来,但这也意味着他需要不断回忆那段时光——难道说,这也是她提前预留的惩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真恨我啊,姐姐。
洛烛不再往后看,而是将相册放回收纳箱,连带之前那几本书,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回忆,不急于一时。
起身的瞬间有些头晕,眼前黑暗若隐若现,是供血不足,大概也有一点低烧影响,但不碍事。
客厅残余的东西不算多,琐碎的物件很快就整理完毕,接下来要收拾哪里?他看向卫生间。
卫生间不大,三平米左右,包揽了淋浴花洒、马桶与盥洗台,台上瓶瓶罐罐有些倒在水槽里,他大概知道原因,应该是妈妈昨天不小心撞倒的。
妈妈在卫生间里发现了那样东西。
姐姐,你没放好呢。
那条系着两枚戒指的项链。
冲出卫生间的妈妈,手中的项链叮当摇摆,她不敢置信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妈妈当然知道这条项链,也见过他们送给姐姐的戒指系在上头的模样,可他们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也送给姐姐一枚戒指,然后和他们送的那枚一起藏在她的衣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们以为她是财不外露,殊不知,不能外露的是她与他变质的姐弟关系。
其实错在他。
几周前,妈妈无意发现他挂在脖子上那枚戒指,还兴致勃勃调侃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他没有否认,只是避开了家长要求他带人回来吃饭的提议。
直到这一刻,妈妈看着他,眼神像是哀求,求他说:相似的戒指只是巧合,他们是关系要好的姐弟,审美自幼相似,这只是最寻常的巧合。
可是,不是巧合。
他不打算辩解,反正只有他了。
妈妈捏着项链夺门而出。
他追出去,只是担心母亲会在冲动之下发生意外,对于那条项链、那枚戒指的去向,他并不关心。那些只是死物,主人已死的死物。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戴在手上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还在上班,麻木拆图补图布线,脑里只有晚饭吃什么和炮轰全世界,想着熬完这个月他就不打算干了——每个月他都这样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短两天内爸爸打来的又一个电话,将他脑中开炮的手按下,木然通知:岁岁,你姐姐……也不在了。
他甚至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谁姐姐?
什么不在了?
她不是叫岁岁吗?
岁岁平安的岁岁。
眼前蓦然出现重影,身体的温度似乎有所上涨,洛烛单手撑着盥洗台,手贴额头看向前方,镜中的自己面貌模糊,乍一看,竟有几分与她相似。
是了,他们本来就是有几分相似的姐弟。眼睛,鼻子,嘴巴……如果不是男女轮廓随着年龄增长显露差异,他们还能更像一些。
如今朦胧的视线将棱角打磨圆滑,将轮廓半遮半掩,他们又相像起来了。
可他只是她的所有物,他不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用品,全都不需要了。
没有什么浪不浪费的,主人不在的物件,全是废弃物。
他也是。
客厅和卫生间处理完,只剩一个地方还没进去过。
其实不该这样一间一间收拾的,出租屋的空间本身不大,这样做的效率相对还低一些,可昨天的他不知怎么,不大敢进去。
但必须进去了。
手扭开卧室的门把手,漆黑的寝室什么也看不清,阴凉的风与他擦肩而过。
啪嗒。
开灯。
刺眼的光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色窗帘严严实实遮蔽外头的景象,窗前书桌纸笔散乱,椅子旁的垃圾篓满是揉成一团的废纸,左手边开放式衣柜一半规矩用衣架挂着衣服,另一半直接被衣物堆迭——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随意将服饰往上一丢的潇洒动作。
右手边是床,床上的被子还保持着主人出门前翻开一角的形状,洛烛抚摸着冰凉的被角,忽然仰躺上去。
很凉。
对他来说,却刚刚好。
没觉得自己做了多少事,然而发热的身体兀自感到疲惫,躺下来,像是陷入一个温柔的怀抱,他闭上眼,昏昏欲睡。
姐姐的味道。
她总是说,明明全家用的都是同一款洗浴用品,可妈妈身上是妈妈的味道,爸爸身上是爸爸的味道,那些来源于洗发水沐浴露的香气只会停留在他身上,她什么也没有。
简直胡说八道。
她的身上,不但有洗浴用品的香气,也有姐姐的香气。他能清晰闻见,且记忆犹新。
灯光隔着薄薄的眼皮刺痛双眼,他开始怀念刚刚的黑暗。黑色很好,黑色让他感到安心,黑色给予他足够多的安全感,黑色里有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儿时他们习惯一起睡觉,在漫长的黑夜里讲着无数闲暇琐碎的悄悄话,窗帘拉上,小夜灯不开也无所谓,睁着眼他能看到姐姐的脸,闭上眼他能闻到姐姐的味道,他一点也不害怕。
雷雨夜,他们能够拒绝家长的陪伴,一起缩在漆黑的被窝中手牵手,彼此看不清面容,可温度与气息无时不刻提醒对方的存在。
台风天,停电的房屋与呼啸的风声将他们的小床化为孤岛,他们依然不害怕,反而聊着琐事大笑起来。
属于他们的黑色还有很多很多。
十五岁那年阳台上的吻,不也一样藏在黑暗的影子里吗?
身后隔着遮光帘,客厅里的家长跟着电视节目欢笑,他的眼前只有姐姐,能感受到的只有彼此的颤抖。不论嘴唇,还是身体。
即便如此,他们没有分开。
胆怯与勇敢是两面一体。
……是两面一体。
三年前他不甘心想要挽回,在车中吻住她,可她又一次提醒了他,他是她的,只能听她的,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烛,应该是洛萤最乖的弟弟。
这不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吗?
想要吻,那就给她吻。想要在一起,那就和她在一起。想分手了,他也会乖乖听话分手。因为他是最乖的,他会听姐姐的话。
这是依赖,是需要,这就是他所追求的。
他不可以再越线,再犯规,再违背她的意思。
于是一切到此为止。
“姐你决定好的话……我都听你的。”
都听你的。
脑袋昏昏沉沉。
世界默不作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么从眼角簌簌滑过,冷淡的白光俯视屋中一切光景。
寂静中,积郁的情绪在默默燃烧,火焰高涨,温度爬升,气流艰涩流过胸腔,喉咙滚烫,仿佛能够将人灼伤。
忽然耳边嗡鸣作响,不知谁在困惑发问,逐渐与他的声音重迭——
“姐姐要去哪里?”
空荡的回声来回游走。
没有人回答。
画笔从开始连线,一个点接一个点,黑色的线条歪歪扭扭,目光聚焦于当下,直到停在最后一点上才后知后觉放远视线,认出笔下的图案。
是这样。
原来是要去没有我的地方。
大人们忧心挂念的夭折,如同睡美人躲不开的纺车针,跨越近二十年的光阴终于还是落到她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意外。
其实他比自己以为的要平静。自代替父母完成认尸工作之后,他的心情一直这么平静。有必要的话,他还可以笑着说出:开什么玩笑。
哈哈,开什么玩笑。
如果——
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说什么都不会听她的结束这一切。不管她怎么想,父母怎么想,手段强硬一点将她留在身边,或者无视她想独自生活的愿望到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无论如何也比现在阴阳两隔好。
什么听她的……
才不想听你的。
才不听你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新年照旧到外婆家吃饭过夜。
准确来说,是徽望乡下的外婆家,而非市区里的房子。
从小到大,除了偶尔几次他们一家留在琼野过年,其他时候都会回到这边和外婆他们一起过,即便是没有和外婆等人一起跨年,初二初三也一定会来。
在洛萤看来,这边也算得上是她的老家。
年夜饭也照常是大家一同准备的。
除了外婆,全家老小一伙人忙前忙后,大舅和二舅还弄来一头猪架在院子里烤,香气四溢,连邻居路过都要在门口探头探脑瞧瞧。
和两个舅妈还有表姐洛童深一起择完菜,洛萤先是到厨房去看看她家两个大人要不要帮忙,被推出去后又到水池旁围观弟弟和表哥洛童秋洗碗洗菜。
洛童秋余光瞥见她,问她想不想帮忙,洛萤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就被洛烛抢先一步开口:“水太冷了,姐姐身体不好,容易感冒,不合适。”
身为全家最脆皮的孩子,洛萤在表哥遗憾的目光下默默点头,顺手揉了把弟弟的脑袋,走进屋里陪外婆听戏曲。
今年的橘子格外甜,她开了一个又一个,外婆一瓣自己一瓣吃得不亦乐乎。期间当然也少不了外婆问身体学习生活的话题,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高中生了,对于未来已经没有曾经那种未知的恐慌,也就没有因感受到隐形的压力而焦虑烦躁的情绪。
当然也会紧张学习,当然也会想考好,但这些都不至于占据她情绪的大部分。未来很重要,但对她来说又没那么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天逐渐暗下,乡下的夜空暗色浓郁,然而大地遍布光亮,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凡。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年夜饭,大人们聚在一起打牌,推着孩子们去放烟花,洛童深便拉着小辈们到院子里清点烟花。
但洛萤没有参与,她决定去洗澡,早点窝进床铺。原因家里人也都知道,她呼吸道不怎么好,不擅长应对烟花鞭炮的烟雾,还是早早躲进屋里为佳。
把换洗衣物放好,刚脱下衣服就听见敲门声,洛萤连忙吱声:“有人。”
怪了,这不是关着门开着灯吗?谁这么没眼见。
老家的房子有三层,其中外婆和大舅和大舅妈住一楼,二舅和二舅妈加上洛萤双亲住二楼,三楼则是四个孩子住。
每层都有卫生间,而且三楼较高,除非实在着急,一般没人特地跑上来上厕所——但也说不定是着急的时刻来了,不管怎样,洛萤都只能表示遗憾,她衣服都脱了,没打算让出位子。
然而她想不到的是,在自己话音落下不到三秒,门就“咔”地一声,打开一道缝,她顿时寒毛竖起,下意识将衣服揽在身前。
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是就因暴露在空气而有些鸡皮疙瘩的肌肤更加夸张。
“姐……是我。”洛烛的声音在门后幽幽传来,一只手搭在门上。
“……你变态啊。”心脏还在疯狂跳动,洛萤狠狠瞪了他出现在视野里的手指,又隔着门板瞪向后方出声的位置,“做什么?我现在要洗澡,快出去啦,不是还要放烟花吗?”
“我的已经放完了,我也想洗澡。”
他的语气陈述自然,洛萤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吐槽“这才几分钟你就放完了”,还是“你听没听懂我在洗澡的意思”。
“……去二楼。”
“二舅妈说她要洗。”
“一楼——”
“有大舅。”
“你等等会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怎样。”洛烛忽然放低声音,软腔软调,“我就是……想和你一起。”
神经。
这又不是在家,洛萤可没那么大胆子,要是被回来的表哥表姐发现就糟了,想到这里,她打算再次发声拒绝,却在这时,忽然听到楼下有人踩上台阶的声音。
很清晰的脚步声。
毫不意外目的地是三楼。
卫生间就在楼梯口旁边,尽管进来还要经过一段短短的走廊,可——
反应过来的时候,洛萤已经下意识将门外的人拉进来,锁上门。
不对……她为什么要把他拉进来?应该把他推出去锁门才对啊。
追悔莫及。
“姐姐……”洛烛在她身后叫唤,气音压得低低的,好像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抵在门上,洛萤侧过脸,只见她弟弟笑眯了眼,接着她被一股力道推进他怀中。
……为时已晚。
上身失去衣物的阻隔,身前只有一件无痕内衣,不知道他怎么想,反正洛萤是被这奇怪的触感折腾得面红耳赤。
她很奇怪,如果是自己主动的场合,不管做什么,在哪里,都莫名有一种名为理直气壮的从容,可当她沦为被动方,她就会开始慌乱紧张,对周身的一切都感到敏感,甚至心虚。
可这种情绪,又不至于强烈到让她厌恶对方,于是终归还是半推半就。
自然,这个“对方”,也只能是她弟弟。
想一起洗……就一起洗吧。
不过——
登上三楼的脚步声停顿在不远处,洛萤心一提,生怕传出去什么奇怪的声音。
吱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开门的声音,某间房。
“其实,上来前,我听到大舅妈跟童深姐借充电宝。”洛烛跟她咬耳朵,气流扫得洛萤耳根发痒,她不自在地轻踢了他一脚。
知道不是冲着卫生间来的,她也放松不少,准备开水洗澡,有水干扰,就算大舅妈会过来问候两句,她也可以根据情况假装没听见,何况大舅妈不是那么多事的人。
果然,那脚步声又很快转移向楼下,远去消失。
热水从花洒中唰唰喷出,湿发落在肩上,贴在背上,洛萤不大喜欢,但眼下的她无法分心去将它们捋开。
洛烛抓住了她。
一手被弟弟握在掌心,一手搭在弟弟肩上,两人在水雾中接吻。额头相抵,却阻挡不住水流滑过颧骨下颔,舌尖勾缠时甚至有水一同搅和其中,伴随着吮吸的声音逐渐吞咽。
“喝自来水会不会肚子疼……”
“一点点没事吧?”洛烛也有点心虚。
他认为自己没那么脆弱,但他姐有没有那么虚还真不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不定呢。
还是不亲了,暂时。
“那我们洗澡吧。”
洛萤没好气瞟他一眼,伸手帮他扯身上湿掉的衣服,嘟嘟嚷嚷:“我本来就要洗澡。”
都怪他耽误她。
话说回来,错觉吗?这才几天,他怎么好像长高了一点点,她伸手扯衣服都觉得有点吃力。顿了顿,洛萤松手站直让他自己来,自己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他一遍。
……好像又没变化。
“姐?怎么了?”洛烛一脸莫名其妙。
他倒也没一定要姐姐帮忙,三两下就能把衣服脱下,可她是怎么了?
眼神怪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小孩对吧?”
“……”
怎么又是这种问题。
谁会喜欢在这种场合承认这点,何况她还问得那么奇怪,可如果他反驳回去,好像就更幼稚了,像是在反面证明他就是小鬼头。
洛烛木着脸看她,默不作声。
幸运的是,洛萤也没想要他的回答,她自己能得出答案。
“唉……”她叹气的声音在有限的空间里回响,就连水声都没法将其遮盖,洛烛的心也随着回音来回跳动。
什么意思?
“唉,你好像长大了。”她说。
洛烛听不出她是喜是哀,困惑地挑起半边眉毛,试探发问:“你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错了吗?怎么印象里之前的她还在唉声叹气他还小,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不是。”洛萤果断摇头。
那是什么意思啊?
洛萤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眼:“我是想说……不能长得更快一点吗?”
洛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古怪地开口:“我长快些,长大了,然后呢?”
然后?
然后——
她什么都不会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概是受上辈子的影响,那时的两人在这个年纪虽然也有严重的擦边行为,但彼此的第一次终究还是在两人都成年的大学时期,因此不管她内心有多想和他再亲密一些,终究还是没办法对现在的他下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恶的小孩!
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洛萤将肩上的头发捋到身后,抓了几把,让热水充分润湿,装模作样转身找起洗发露:“我要洗澡了。”
手落在按压泵头上的同时被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腰上多出一条胳膊。
后背贴上弟弟的胸膛,可以感受到那与热水显然有差的温度,然而紧贴在一起的触感也在模糊那道温度差。
好烫。
肌肤好烫,心跳好烫,就连呼吸也好烫。
弟弟的吐息落在她耳后,温度仿佛能够将她灼伤,又像点燃她心口火山的着火源,他一本正经开口:“姐姐,色狼。”
嘶。
这是还击,洛萤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表示:“我是你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又怎么了?”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含糊不清重复,“姐姐是色狼。”
“不准……学我!”
“晚——了。”
唇齿的触感清晰可闻,舌尖的抚摸带着潮湿。
耳边黏糊的水声不断搅乱思绪,想要反驳的话语不知不觉全都消散,洛萤以自己最后的倔强掐住他的腰,趁他吃痛松手,连忙再次转身面向他,将他推开。
惯性之下他向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墙面瓷砖上,只感到一阵冰凉。
“唔……”
她这一连串动作不带半点迟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都嫌弃他,洛烛这次是真的委屈得想哭了。
可没等他抗议出声,他姐姐又凑了过来,双手端起他的脸,抿着嘴,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开口说话:“我是你姐姐——”
这当然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根本不需要她反复强调,他也知道。
“我当然也是啦。”
他看着她。
“你是色狼……我是色狼的姐姐……我当然……”磕磕绊绊,她还是说不下去,全身上下都是窘迫的红色,两手落在他肩上,干脆将脸埋在他胸口。
“……姐……”
模模糊糊的气流,有点热,有点凉,在胸口流过,洛烛隐约听见一声“嗯?”的回应。
“你……”为什么这么可爱。
说不出口。
倒不是因为尴尬,单纯是他忽然陷入失语,语言系统紊乱中。
唯一能作出回应的只有加剧的心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撑起场面的还是做姐姐的洛萤,她还记得自己要洗澡洗头,遂起身重新去摸洗发露,将泡沫堆上头发。
只是,她想规矩完成这次沐浴,现实却事与愿违。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洛萤脑袋几乎一片空白。
湿热的,柔软的,舔舐她腿间的,那是……弟弟的舌头。
他轻轻吮吸,敏感的器官无缝将刺激的感官传递到大脑中,她颤抖着身子,无意识收紧大腿,扣住他同样被打湿的脑袋,头皮发麻。
小孩不能做的,小孩能做的……都有什么?
对这种事,其实她有经验,不如说没有才奇怪,读大学那时的两人不管是年龄还是身体都正处于欲望蓬勃时期,对性食髓知味,尝试过的东西委实不少。
但另一方面来说,她,或者说现在的身体,的确没有经验。
对于这种刺激,她生理上有些受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的她是怎么适应的?
想不起来。
难道是……积少成多吗?
回到房间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所幸表姐表哥还没上来,楼下打牌的欢声笑语动静大,洛烛把洛萤抱进房间没被任何人发现。
“为什么……是你的房间?”
三楼房间均等分为四间,四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间,洛烛的房间是最后一间,以防引起注意,洛萤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房门与自己擦肩而过,进了屋才无语看向弟弟。
“远点隔音更好,也好清理。”
“啊?”他这话仿佛在暗示什么,洛萤腿软得只想跑路。
“——开玩笑的。”洛烛狡黠一笑,坐在她身边慢慢给她擦头发,“我想跟你一起跨年,姐姐,这里隔音更好。”
隔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又重复了一次这个,洛萤费解地拧起眉毛,既然那个是开玩笑,他要隔音做什么?
大概读懂了她的疑惑,洛烛无辜看着她:“你忘了?小时候,其实也就几年前吧,我们在你房间跨年许愿,被童深姐敲门说太吵了。后来转到我房间,她就不来了。”
太久了。
洛萤真的没什么印象,他这么一说才模糊跳出一点画面,那还是洛烛还上小学时的事了——尽管现在的他距离小学也才不过三四年,然而青春期的孩子就是长得这么快,快到让人有些怅然。
在这段关系没开始前,都读了中学的他们尽管亲密,但该有的性别意识和距离都是有的,他们都知道,越界是错误,于是一起在房间里跨年的习惯也随着成长结束,直到,他们知错犯错。
后来,分手之后的他们又回到所谓“正确”的路径,那样过了几年,洛萤也对曾经这段回忆模糊了。
怎么说呢?
恍如隔世。
尽管,的确是隔世。
“对了,你之前说你的烟花放完了?你才放了几个呀,这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烛不以为意道:“我就玩了两根仙女棒,其他的都丢给表哥表姐他们了。”
“你被嫌弃了?他们不带你玩?”
“我想和你玩。”他是认真的。“那边随便参与一下就行了,他们也不在意。”
都不是小孩子了,应付一下大人的关心,之后想玩就一起玩,不想玩就各自找地方待着,犯不着过度关心,这是大孩子的默契。
将头发吹干,时间才九点,暖风热烘烘,洛萤靠在弟弟身上昏昏欲睡,又惦记着跨年的事,时不时惊醒一下。
洛烛哭笑不得让她直接睡,反正他们待在一起,醒着睡着都是跨年。
他说得颇有道理,洛萤信服地点点头,躺进床铺,人到底还是不如床舒服。只是她刚闭眼,又想起一件事,睁眼看向洛烛,与后者蓦然对视,只见他眼中灯光盈盈,眉眼温柔。
她心跳错了半拍。
“怎么了,姐姐?不是困吗?”
“呃,许愿……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时候他们的仪式感来源于此——在零点跨年之时,交换彼此新一年的愿望。当然,记不记得住是另外一回事,小孩子并不拘泥于此。
洛萤自认还算了解洛烛,至少在这种日子,没发生什么必须尽快醒来的大事,他是不会叫醒她的,就算她强烈要求。
她自己也做不到在零点自然苏醒,那只能提前询问他的愿望了。
可是他摇摇头。
“不行,新年还没到。”
洛萤瞪他。
他笑着低下头,在她脸上蹭了蹭,又亲了亲,躺在她身侧,握住她的手,温声承诺:“没关系的,姐姐,你睡醒我会第一个告诉你,我也只会跟你说,所以不用急……你就在梦里……嗯,准备醒来后要告诉我的愿望吧……晚安。”
晚安。
……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绵不绝的雨,波涛汹涌的江,消失在水中的身影。
那是灰色的幻想,绝望的梦境。
耳边少女的呼吸均匀平缓,睡颜安静平和,手指的温度与他浑然一体,她就在他身边。
他闭上眼,恍惚间,仿佛站在一面镜子前,他问镜子那边的人,你的愿望是什么?
看不清面容的人,连声音都是模糊失真的。
然而那几个字又意外清晰,不是借助耳朵,而是直接刻在他脑中,犹如他自身的想法一般——
我要姐姐岁岁平安。
……
我也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洛萤高中毕业这年暑假,广场钟楼建成,一场以庆祝为目的的烟花秀计划在周末举行。
时间刚好撞上洛烛放假,洛萤也刚从毕业旅游回来,还保持着外出玩耍的新鲜,两人便商量着一起去凑个热闹。
傍晚时分,天色渐沉,吃过晚饭的两人在攘来熙往的广场上无所事事闲逛,等待烟花秀开始。
记得上一次,洛萤也和弟弟来过这里,只是那一次他们来得晚,到的时候已经接近烟花秀的尾声,比那声势更大的是一行人的求婚。
其实,他们也是之后才意识那在求婚。
那时喷泉还没建起,洛萤只记得一开始伴随着五彩斑斓的天空与尚未停歇的烟花声响,人们在广场中央叫着笑着,走过跑过,人间声色,纷纷扬扬。
不知谁带来音响,热烈的音乐流淌而过,有人携手起舞,一个两个,一对两对,逐渐围成一个波动的大圈,位于圈子中间的两人有些失措地张望周围,却在目光相撞之时不约而同一笑。
正式求婚的流程不新鲜,受周围环境影响,旁人也听不清那两人在说什么,但洛萤对他们脸上的笑容印象深刻。
比起“幸福”,她觉得“默契”更适合这两人。
砰——
又一朵烟花在头顶绽放。
她抬头向上看,红的绿的,粉的金的,是盛开的花,是倾泻的瀑布,将夜空染上瑰丽的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她以为,他们的人生也会一样如此精彩美妙,却忘了烟花是美丽的,也是短暂的,它们转瞬即逝,独留余韵。
“呃,有点烫……”
回过神来,身旁的洛烛嘟嘟嚷嚷,手里端着一小份烤冰淇淋球,神情怨念。
热气烘烘的夏天。
“那就直接吃里面的冰淇淋吧。”洛萤可没有他那种“就是要一起吃才叫烤冰淇淋啊”的观念。
洛烛闷闷不乐戳着球,戳着戳着外皮破了,里头的冰淇淋露出来,他又转手喂给他姐。
“奶味挺足。”洛萤客观评价。
一口接一口,冰淇淋全都到她嘴里了。
吃完冰淇淋,天也黑了,广场上亮起橙金色的灯,人如涨潮般涌来,他们不得不牵着手穿梭在金灿灿的人海中,以免走散。
人声鼎沸,即便他们紧贴着,依然需要凑到对方耳边大声说话才能听见彼此的声音,与其相反的,周围人群忽然发出欢快的哄叫,有人大叫说开始啦,声音拉长却清晰,人浪开始向某一方向同时拍去。
洛萤和弟弟顺着人潮来到烟花燃放的欣赏区,不多时,烟花秀正式开始。
尖锐的呼啸破空击出,划破天空的沉静,作为序曲点燃这个夜晚。炸开的火星五彩斑斓,还未来得及落下,一颗又一颗光点接踵而至,分散开的光焰交汇,光轨层层迭迭,与轰鸣声一起敲在人们心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着那么远,却依然能闻见空气中的硝烟味,洛烛担心她受不了,洛萤摇摇头,这种程度她还是能接受的。
炮声间隙中能听见人们惊叹欢笑的声音,也有小孩子好奇的叫声,有人怔怔用眼睛与大脑记录,也有人举起手机相机留下回忆,光芒没有贫富贵贱之分落在每个人脸上,耳濡目染的真实聚焦于此。
洛萤忽然感觉心上少了什么,多了什么。
就像一直行走在人群中,哪怕肩并肩,臂膀贴着臂膀,她依旧能感受到自己与他人之间那层看不见的薄膜,始终被距离感与抽离感束缚。
既有主动,也有被动。
在重来之前也是如此。
可莫名地,这一刻起,像在风中飘浮的气泡蓦然破裂,她的眼前出现了真实的世界,五光十色,熙熙攘攘。
手被蓦然抓紧。
夏季的潮热,手间的湿意,加大的力气。
本能侧头看去,眼前的脸如同被蒙上岁月回忆的薄纱,烟花盛开的光亮在那瞬间模糊了视线,洛萤下意识叫出他的名字:“洛烛——”
乍然,声音卡在嗓子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露出天真笑容的弟弟对视,洛萤突然感到片刻迷茫,却很快用力地摇摇头,朝他露出笑容。
她知道自己依然是自私的。
目光游移落在一旁本该是主角,却仅仅是引子的钟楼身上。钟面上的灯光早便亮起,如果是一般日子,一定很显眼,然而今天的它只能作为黯淡陪衬。
洛萤不期然想起一年多以前,自己醒来前,那场抽象诡异的梦,她难得清晰记得的梦。
时间在倒流。
经历过的正确与错误,喜悦与悲伤,幸福与痛苦,全都在时光回溯中消失,重新建立起来的故事已与其擦肩而过。
全都擦肩而过。
记忆是给她的奖励,让她不要重蹈覆辙的奖励,同样也是惩罚,使她无法重蹈覆辙的惩罚。
她无法回头,只能将来时路刻在心中。
每一笔,每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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