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要和他一起去澳洲了。(1 / 2)
声控灯在男人背后亮起,逆着光,那张脸有一种说不出的阴翳和不真实。
廖永。
虽然跟十年前比发了福,像一只被撑胀皮的油肉包,但就是廖永。
孟昭下意识握紧手机,嘟嘟声在这时停下自动挂断,那是打给谢家麟的电话。
他急忙要关门,可门外并不只廖永一人,马仔跟在廖永身后,片刻功夫就全涌进屋。
那些人上来推搡他,廖永就静静站在玄关,甚至回手把门关上。
“彭”一声响。
等到孟昭被反压着两条手臂跪下,廖永才走近,低下头看着他:“香港现在毕竟还是英国人做主。我呢,老爸有爵位,他一死,爵位传给我这个长子。那个词叫什么?”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哦,秘密特赦。”
“不过我现在做不了警察,而且生意又被你们搅黄,你知不知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
客厅的灯亮着,廖永正好站在灯下,满是油光的脸上布满沟沟壑壑,尤其是两道快蔓过嘴角的法令纹,拖不动耷到嘴角的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用这么一张脸展示着丰富得近乎神经质的表情:“我觉着应该给Ash那个后生仔一个教训。”
电灯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廖永身上的狐臭味充盈整间客厅,孟昭不敢想他要干什么。
他带来的十多个人,孟昭十年前在许祖辉的那个别墅见过,这些应该都是廖永的心腹。
“我记得,你和Ash认识就是因为录像带吧?”
廖永拆了一片包装露骨的助兴药粒,没有喝水,就那么干嚼咽下去,然后招招手。
他身后的马仔随即端起部手持摄像机,扳开寻象板,红色的工作灯亮起来了。
廖永在孟昭面前蹲下,捏起他的下巴:“看看你上不上相。”
一声炸雷在天际轰然响起。
谢家麟偏头去看,闪电像飞快的刀,飕的割开夜幕。
不一会儿,雨点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邀他客串的前辈撑开一把伞举到他头顶:“天气预报也没说下雨,这怪的,一起宵夜?”
谢家麟接过伞,斜过去挡着对方,等他把自己手里那把也撑好才撤回头顶:“不了。”
圈子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他的事情,男人笑着打趣:“家里有小娇妻?”
谢家麟只跟着笑笑。
摸出手机再次拨给孟昭,依旧是忙线。
这上面有孟昭打过来的未接来电,他当时正在拍戏,等打回去,又一直不通。
心脏突然一阵剧烈的绞痛。
他想,大概是开工前那杯浓咖啡闹的。
前辈送他到停车场,看着他上车,嘱咐道:“路上开车小心啊。”
他降下车窗朝人点头:“回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吹的雨点潲进车内,谢家麟生起车窗,也不管雨越下越大,直接踩油门轰速度近一百迈——也幸亏这条路上车少,十分钟的归程,他开了三分钟。
车到了自家楼下,他握着手机再次给孟昭回拨,仍是不通。心脏绞痛感袭上来,一钝一钝。
熄火,开车门,连伞都不拿,抬头看自家窗户。
还亮着灯,窗户上有个熟悉的轮廓。他太熟悉孟昭,看不清面目也知道那就是他。
谢家麟安下心来,刚想朝对方招招手,笑意猝然定在脸上。
“咔嚓”一声巨响,落地窗玻璃碎了,那个轮廓笔直地掉下来。
从八楼,笔直地砸在草丛上。
谢家麟站着一动不动,再次看向那扇窗,没有窗框格挡的一整面素净玻璃。只有他家的窗户是那样,确实是他家,没有错。
掉下来的人趴在草丛,谢家麟的周围静悄悄的,一声都没有,连蝉虫都忽然不叫了。
他的脑子一片空,仿佛丧失了知觉,直到把草丛上的人翻过来,血流到谢家麟的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热的。
孟昭的口鼻都在流血,什么反应都没有,腿以一个反向九十度的折角扭曲着。
他再次抬头,看那扇窗。
破碎的玻璃里面,廖永狞笑着盯着他。
谢家麟用力闭了下眼,打横抱起孟昭,抱起来他时总觉着自己一不小心就要将他碰碎。
车就在身后两步远,他把孟昭放上后座,关车门,跳上驾驶位,启动,踩死油门把车开出去。
谢家麟不记得自己怎么到的医院,大概是本能,等他终于有了人的知觉,是听见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但情况不好,脾脏破裂,而且左腿不光是腿骨粉碎性骨折,膝盖骨也碎了,神经大面积损伤,这条腿很可能保不住……”
年轻的男医生一板一眼地说,旁边年长的女医生将他拽走,低声训斥:“还没手术,你现在跟家属说这些干什么!”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谢家麟什么也做不了,就站在门外,盯着红灯,想起孟昭紧张时会啃指甲,他把指甲放进唇边,啃了两下,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至少比干盯着那枚红灯要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灯在7小时之后暗了。
缝合过后,护士推着手术床出来。
床脚的四只滑轮在瓷砖滚动,他想起那天把孟昭带回家,米老鼠行李箱的滑轮也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那张盖着墨绿色被子的手术床离他越来越远,他眼睁睁看着,不敢跟上去。
半晌,朝着相反的方向迈开步。出了医院大门,雨已经停了。
想抽烟。
他不像孟昭烟瘾那么大,平时口袋里一般不备。
随便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店主认出他,要签名,他拿着笔,对着纸,想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名字的比划。
走出便利店,又开始对着手里这包烟发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从不让人在自己车上抽烟。第一次破例是把那个浑身是伤的男孩捡回来,那孩子问他可不可以抽烟。
他抬手盖住眼睛,低着头。坐在空无一人的长椅上。
忘记买打火机了。
他站起身,上楼,回到病房。
止痛泵快要点完了,孟昭闭着眼,嘴唇起了一层翘边的干皮。视线往下,落于他的左腿。
被子下面没有隆起腿的形状,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抱着侥幸探手去摸被子,轻压,只摸到被子,下面是床垫。
单人病房里设了家属床位,他只是拉凳子贴近床,只占据一小部分床沿,趴在上面,闭上眼睛,轻松唤道:“阿昭。”
孟昭觉着头很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睛睁开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醒了,第一反应是庆幸,还好,只是做一场噩梦。
他想坐起来,左边胯骨完全使不上力气,抬头去看,却看见本该盖住左腿的被子紧贴着床单。
“医生说可以进食了,不过只能喝点粥。”
他看了眼和他说话的人,是谢家麟,那人在病床边支起了折叠桌,正把小菜和不重样的粥摆上桌。
男人还是一贯的模样,连摆个一次性餐盒都会在盒子落桌那瞬间刻意放慢放轻。
孟昭收回视线,垂眼继续看他自己的左腿。攥成拳的手不停发抖,终于还是一把掀开被子。
还没等看清,他急忙把被子盖回去。好像这样他就仍然拥有一条腿。
谢家麟斯斯文文地从包装袋里掏出一盒盒米粥:“不知道你想喝什么,咸的甜的我都买了一些。”
“我……”孟昭说不出话,情绪激动,大口喘气,腹部立即传来针扎一样的剧烈锐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家麟也在忍耐着,他沉默着拿出最后一盒粥,那盒太满,盖子没盖严实,滚烫的米粥洒出来落在手背,他松开手,粥倒在桌上,蒸腾的热气扑出来。
沉默许久,他抬头看向孟昭:“为什么要跳?”
孟昭被这种直勾勾的眼神吓了一跳,对方忽然提高音量重复道:“为什么、要跳?”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淌眼泪:“你……别跟我喊。”
谢家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喊。他捏了捏鼻梁,忽然快步走到病床边,掀开孟昭身上的被子,看他小腹上的纱布。他哭得小腹一抽一抽,刚缝好的刀口肉眼可见地洇出大片的血。
那片血刺得谢家麟眼睛极痛,他呼出一口气:“不许哭,我去叫医生来换药。”
医生不仅换了药,还给孟昭上了新的止痛泵,药劲儿冲上头,昏昏沉沉,他只能睡觉。
晚上姜琪来看他。
他想起许一文,便问她许一文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琪擦擦眼泪,告诉他只是轻微脑震荡,其余都是皮外伤,有惊无险。
他点点头,再次睡过去。
住院不到一个礼拜,孟昭发现自己不光是腿的问题,他对时间的感知越来越混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也不管用了。
不想让谢家麟知道,就努力记对方身上的衣服。
如果颜色不一样,那么说明是第二天了——他又莫名其妙丢掉了一天的记忆。
再后来,他好像变成一个间歇性的色盲,看东西经常是黑白的。不知何时起,终于一点儿彩色也剩不下。
病房里除了电视机,没有其他的消遣。
新闻报道,一个失踪女孩的尸体被找到,尸体缺少眼角膜、心脏、肾脏。
女孩的父亲恶狠狠地瞪着镜头,说凶手会得到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月后,这位父亲在廖永公寓对他开枪,廖永被打穿肺叶,保住了命,但那位父亲被廖永当场射杀。
廖永被判定正当防卫,但因非法持有枪支被起诉,最后只判了缓刑。
谢家麟最近几个月开始接他以前从不接的通告,访谈、台庆、店庆,剪彩……
曝光率增加,影迷也成倍地增长。到哪都有一大堆记者和影迷早早守在那儿。
单人病房安静得有些冷清。
盯着电视里被人群簇拥的谢家麟,孟昭有时会阴暗地想,他就是不想待在自己身边才去拼命接工作。
谢家麟给他定做了一条仿真假肢,可那东西套在腿上太痛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刀子。他不信邪,戴着在屋子走了一天,摘下假肢,发现那处畸形丑陋的断肢被磨出血了。
主治医生不让他坐轮椅,说如果坐轮椅,右腿肌肉也会跟着萎缩,肌腱变短,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谢家麟依然腾出空就来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越来越不想见谢家麟。患得患失,自惭形秽。
渐渐的,他开始歇斯底里地跟他闹,最后终于问出来,自己被人轮着上一遍更好么。
谢家麟抱着他,没有回答,就在孟昭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时,他轻轻说,也许。
孟昭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叫他滚。
之后一连几天,只要谢家麟来,他就直接丢东西砸过去。
谢家麟把自己的住宅低价卖掉了。
忙搬家忙了一整天,主要是看着仙女,怕搬运工弄坏它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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