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1 / 2)
我伸手,探进梧桐的身体内部抚摸,曾经焦烂的粗糙感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久经打磨的细腻触觉。似乎是前几日被春雨浸泡过,树身发朽,用力摁下去,是柔软又有韧性的,很容易让我联想到潮湿的子宫。
晚上莫亚蒂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我精力不济,由他负责采购。我领他到梧桐树跟前。黑夜,梧桐的裂口正对我们,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切面。
莫亚蒂也有些意外,我问他这种金色代表什么?他仔细观察了一圈,回答说这是雷击木里非常罕见的现象。
“以前的古人认为这种被雷电劈出金色的树,是得道成仙。”莫亚蒂说,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成为更高维度的生命了。”
我再次打量这棵死去的梧桐树,带来死亡的创口反倒金光闪闪,恍若哺育着一线未知的生机。如此想来,还挺治愈。
前年冬天莫亚蒂陪我去柏砚的工作室过新年,今年他要我陪他回家,说这样才算公平。
他把公平这个词扯出来,胁迫似地要求我。我对他的虚张声势颇为不解,“就算你前年没陪我去柏砚那儿,我也可以陪你回去的啊。”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还要用半胁迫的方式表达请求。明明我很少拒绝他,偶尔反驳,也是他的要求太离谱。比如昨晚上他要我往他的浴缸放切好的菠萝与花椒,他说这样能治疗头痛,但我怀疑他是想把自己煮了。
“你是担心我拒绝你吗?”我问莫亚蒂。
莫亚蒂摇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
莫亚蒂撑着下巴,也开始思考起自己的行为模式。过了一会儿,他迟疑地望向我,“除了你以外,我几乎没有请求过别的任何人。”
说着,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奇怪的神情,杂糅了难以启齿的尴尬,又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我没有经验。我不习惯请求别人。”他说。
承认了这一点,莫亚蒂当即由于羞耻过度,将脑袋埋在墙角里,陷入了消沉的自闭。
他这么一说,我细想下来,貌似还真是这样。
去年和莫亚蒂旅居他生活过的地方,三个地方陡然不同,但唯独所有原住民对他的感情是相同的,基本上都是感激、尊重。
不管是作为moyati还是莫亚蒂,的确总是别人在向他寻求帮助。他们需要他聪明的大脑、需要他可靠的担保与承诺、需要他果断的决策力和行动力。
而莫亚蒂对所有人却都是淡淡的。他的生活从过去到现在始终充斥着对方需要他的单边关系,哪怕他处在不平等的金钱与性的关系中,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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