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 / 1)
早、安。 太久没经历过枕边有人的画面,简青屏住呼吸,过了两秒才继续:“松开。” “不要,”蹭乱的发尾蓬松翘起,嗓音明显发哑,贺临风摇摇头拒绝,闭眼把脑袋埋进毯子,“好困。” …… 咚。 骨碌碌—— 砰。 五秒钟后,仰躺在地上的贺临风委屈地揉了揉胳膊。 “大清早就这么暴力,也不怕把我磕傻了。”大字形摊开手脚,他腰间缠着毛毯,自下而上望去。 简青镇定瞥了眼早早被对方挪到角落的茶几。 确定某人是碰瓷,他穿好拖鞋,绕过贺临风时,轻轻在对方小腿踢了下:“起来。” 软绵绵瘫着像什么样子。 贺临风立时抱着膝盖哼哼唧唧,只差没滚来滚去:“疼。” 睡醒就作妖。 简直和真正的大型犬毫无区别。 果断无视对方的“胡搅蛮缠”,黑发青年躲开某人直勾勾的注视,快步走向卧室。 手背搭住额头,贺临风收回目光,盯着白晃晃的天花板调整了几次呼吸,才扯掉毯子,鲤鱼打挺似的坐起:“啧。” 真险。 差点要露馅。 万一被发现,脸皮薄的简总肯定得赶自己出去。 熟门熟路摸去外间的浴室洗漱,他在里面磨蹭许久,比简青还慢,带着满身水汽把后者堵到冰箱前:“衣服好脏。” 昨晚简青睡在客厅,贺临风怕吵到对方,没敢洗。 “我的你穿不了,”客观陈述事实,简青手里握着两个鸡蛋,后退,弯腰,从橱柜里拿出挂面,“冰箱关上。” 浪费电。 “早饭还有我的份儿?真高兴,”顺手摸了盒牛奶,贺临风乖乖听令,又紧跟着凑过去,“找套运动服就行。” “别说你没有。” “咱们前阵子刚一起爬过山。” 简青不为所动:“你可以打电话叫汪来。” 送点东西而已,想必真朋友会很愿意。 “确定?”美滋滋扯了扯身上与青年同款且小一号的居家服,贺临风拖长语调,“我倒是挺期待,但……” 简青洗菜的手停住。 以他这些年对汪来浅薄的了解,贺临风在自己家过夜的事一旦被前者知道,约等于传遍整个市局。 “卧室衣柜,”一字一顿,简青妥协,“去拿。” 贺临风挑眉,指指自己:“我?” 简青:“否则?” 他相信贺临风是个懂分寸的人,与其反复擦手洗手浪费时间,不如让对方自个儿忙活,看上哪套挑哪套。 事实证明,贺临风的确没打算在简青卧室探秘。 大喇喇开着门,他借用客厅透进来的光,迅速打开柜子找出几件自己能穿的,全程未乱瞟一眼。 包括最下层看起来锁着的抽屉。 趁着简青做饭的功夫,他又麻利把客厅沙发收拾整齐,顺带将茶几复位,打水擦净摆在门口的鞋。 “昨天跑了好几趟水库人工湖挖土,()”????艶?????赑Ⅻ????aaldquo硞絙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简青:“佟彤的案子?” “嗯,找到最初的埋尸地在哪儿,或许就能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双手伸进池子,贺临风示意,“喏。” 简青拧开水龙头。 “你说的那个朱强还真奇怪,”长腿一支,贺临风歪头,“宏达建筑,熟吗?” 简青咔地往锅里打了个荷包蛋: “一般。” 自家集团近年转型明显,和主攻房地产和娱乐业的宏达合作不多,最多只是些名利场上的照面。 况且,父母祖父母去世后,无数同行忙着瓜分简氏,宏达亦是其中之一,他能理解,却无法再谈什么交情。 “朱强现在是宏达旗下一个小项目的包工头,”贺临风好奇,“颓废摆烂了这么些年,你说他哪来的钱?” 主动接过青年手中盛了汤面的瓷碗,他道:“我来。” “别烫着。” 简青懒得客气,索性乐得清闲:“股票?” 如果他是穿书者,只要无脑投资主角,便是笔稳赚难赔的生意。 以前也有人试图这样做,最终却贪心不足,为“攻略赢得更多奖励”进了监狱,后来简氏越做越大,即便是“未卜先知”的穿书者,照样缺少上桌入局的本金。 但朱强穿越的节点够早,或许能攒下些积蓄。 “炒过,却赔得倾家荡产,”稳稳放好早饭,贺临风替简青拉开椅子,“而他重新发迹的时间,恰恰与佟彤尸骨被搬动对应。” “你最近小心些。” “朱强这个人,有猫腻。” 简青拿起筷子:“嗯?” “你没关注他,他却很关注你,”贺临风解释,“我让汪来查了下他的搜索记录,都是和你有关的新闻。” 如此一来,对方在警察上门时装成一副快忘了简家的模样,就显得异常可疑。 “最近我会经常过来,”努力板起脸,贺临风端出警察的架势教育,“遇到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硬撑。” 简青垂眸咬了口面:“哦。” “哦什么哦,”恶向胆边生,贺临风抬手在对方鼓起的脸颊上戳了戳,接着一秒正经,“放心,我会喂饱咪咪再找你。” 咪咪和贺玉树不一样,安静且喜欢独处,即使他没空天天去溜,隔三差五出差,也能照顾好自己。 三下五除二吃光早饭,贺临风抢着洗完碗筷,掏出手机:“今天起得有点晚,要迟到,明天再送你。” 单手调整领带的简青:“不……” “真帅,”完全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男人一把扯过挂在门边的大衣,食指与中指并拢,笑眯眯冲他送 () 了个飞吻,“走啦。” 叮。 电梯到达,贺临风晃晃套在食指上的车钥匙,喜气洋洋出了单元。 即将坐上驾驶位的前一秒,他忽然回头,朝小区种满常青树的绿化后瞧了瞧。 冷风吹过。 毛绒绒的野猫跳出垃圾桶钻进花园,消失不见。 北江今个儿大变天。 刚起床时还是晴空万里,没过多久便乌云压顶,阴沉沉,透出秋末冬初独有的萧瑟。 地铁站和市局有点距离,松晓彤嘶嘶哈哈进门,搓搓手,扒拉下挡住脸的围巾:“早啊。” “幸亏出门买了袋豆浆揣兜里没喝……”话音未落,她猛地睁大眼睛,“贺哥,你这什么打扮?” 大衣配运动服的某人低头看看自己:“有问题?” 昨天出外勤时,他嫌外套碍事,干脆丢在了车里,反而落得个干净,所以早晨管简青借的只是内搭。 “虽然咱长得好看,可也不能随便糟蹋,”委婉地,松晓彤劝,“而且今天挺冷的。”赶紧给她换件高领毛衣。 贺临风悠悠:“下次。” “看来昨天的工作挺顺利?”见对方气色红润,松晓彤挂好包包,走向饮水机,“不对,这衣服……” 她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特别像简总爬山时穿过的那件。 没骨头似的靠住椅背,贺临风挪开面前的资料,歪头,食指抵在唇前: “嘘。” 松晓彤双眸瞬间亮起。 “大眼瞪小眼,”前后脚进门,从卫生间回来的颜秋玉环顾四周,道,“你俩打什么哑谜?” 松晓彤飞快摇头:“没事没事。” “鉴证科那边怎么说?” “比对结果出来了,”语调轻松,颜秋玉答,“和尸骨旁边散落土质最接近的地点,是新云水库那片。” 松晓彤立刻输入搜索引擎:“新云水库。” “秀玉湖?” 颜秋玉:“对,原来是个湖,后来改成了水库,规模不大位置又偏,最近两年才总有人去钓鱼。” 松晓彤:“它在兴安区。” 颜秋玉颔首:“对。” “朱强报失车辆的派出所也在兴安区,”闷头翻了好几柜子的纸质档案,松晓彤激动,“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颜秋玉冷静:“那是他曾经的居住地。”专门跑到别的辖区才奇怪。 “反正我觉得巧合得有个限度,”丝毫没被打击,松晓彤一脑袋猜测无处发泄,“汪哥和周哥呢?怎么还没来?” 颜秋玉:“他们俩去盯朱强了。” “你们两个等下陪我去趟新云水库,再带上之前去过郊区仓库的几位警犬兄弟,找找曾经埋着佟彤的坑在哪里。” 根据洛卡德交换原理可知:犯罪过程实际是物质交换的过程,既然郊区仓库的土混杂了新云水库的土、被动暴露凶手精心隐瞒多年的藏尸地,那新云水库附近一定也能找出有关凶手的痕迹。 贺临风轻轻戳了戳桌角的黑猫保温杯。 事情发展到如今,连松晓彤这样的新手都能看出朱强和佟彤的死脱不了关系。 最早提供给他线索的简大总裁还真真是个谜。 难道是对方幼时亲眼看到朱强带走了佟彤? 职业习惯般的猜忌一闪而过,便被贺临风坚定打碎:如果简青当真做了目击者,对方必不会沉默至今。 他太了解这人的底线。 车,尸体,水库…… 倘若他是凶手,在技术落后的二十多年前,该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让警察一辈子也抓不住把柄? 若有所思起身,贺临风道:“颜队。” “我想调设备、试着捞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