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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真想看什么, 就是随便拨一拨。 通讯录里, 第一个位置还是薄彦。 他之前拿她的手?机在自己名字前加了个大写的“A”,所以这通讯录无论怎么调,他都是第一个。 聊天软件也是,在通讯录里加字母时,顺带着把和她的聊天框置顶,成为她软件里有且唯一一个的置顶联系人。 和他谈的这大半年, 她的生活边边角角都挤了他的身?影。 反正他这人就......真挺霸道?的。 车窗降了一些, 她支着下巴,侧脑靠上窗框往外看了一会?儿?。 太阳正要落山, 不远处的天际被?霞光染成一片绯红,红色浓郁,像打翻的调色盘。 司机师傅是个上了些年纪的华人,笑?着跟她讲,最近湿度高,是火烧云。 她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去年到薄家的第一天。 当时段之玉去机场接她和林薇,车子到了薄家的别墅前,段之玉和林薇许久没见,说说笑?笑?先下去,她因为看手?机晚了几秒。 从副驾驶下来,快步往车尾走拿行李箱时撞到人。 正是八月末,很热,男生穿了黑色T恤,短发利落,脖子上挂了个头戴式耳机,前额刘海稍遮住些眉毛,眉眼锋利。 他扶了把她的手?肘,她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他当时眼神是怎样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时也是傍晚,从她的方向看,他身?后霞光一片。 难得的火烧云,和此刻天边的差不多鲜艳。 加拿大飞国内,十四个小时的行程,她在飞机上晕晕沉沉一直睡,但总也睡不踏实。 做了两场梦,一次梦到父母小时候带她去游乐场。 她那时候七八岁,正是玩儿?的时候,前一天听?学校的小朋友说,近郊新开的游乐场多好多好,期待了好久,在家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 但等第二?天去时发现?好像并?没有同?学说得那样好玩,一些危险的项目,林薇不许她坐,除她之外,她的父母兴致也不高,在游乐场呆了一下午,好多时候他们都在接打电话。 家里的,工作上的。 另外一次梦到的是在薄家,她在二?楼露台拿猫条逗不行,薄彦冷不丁从身?后过来,用手?里的冰可乐冰了下她的脖子,她转头时,又俯下身?子问她,说楼下刚让人送了不太甜的巧克力蛋糕,要不要吃。 她手?掌撑着前额揉了两下,打了个哈欠,正回忆那家蛋糕的名字,头顶传来空姐的语音播报。 说飞机五分钟后下降,让所有乘客收起小桌板。 ...... 这次比赛后有一周多的休整时间,四月十号,所有参加八月份比赛的港队选手?要进行为期四个月的封闭训练。 两个月在香港,两个月在国外,教练团跟着,不会?再有任何放假和休息的可能,直到八月比赛结束,才会?再有休假的时间。 颜帛夕出门是晚上六点,薄彦是八点开始烧起来的。 近两个月时间,从香港到北京,再从北京到柏林,再到西南,加拿大,辗转了太多地方,精神和生理的双重压力,身?体本就吃不消。 颜帛夕再走,情绪和心理上得不到满足,他也没想到的,这么容易就病倒了。 正是二?十多的年纪,他作息好,又有大量的运动,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被?流感?侵袭的时候。 颈下枕了个不高不低的抱枕,侧脸蹭着粗粝的抱枕布料,能明显感?觉到的身?体温度升高。 嗓子干到滚喉都有刀片割般的疼痛。 撑着额角咳了两下,精神涣散,不太想拿药。 他不知道?自己温度有多高,但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除了发烧外,更?多是心理性依赖的强行掐断。 上次颜帛夕离开,没有这么严重,是因为他潜意识认为找得到她,没多久还能和她呆在一起。 但这次不一样。 像极度饥渴时,有人把你仅剩的水源拿走,比戒烟和减重不能碰食物时都要再难受十倍。 他耳廓蹭着抱枕,随手从茶几上摸了个刚用过的冰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后颈。 被?冰冰到的一瞬间,从颈后蔓延至全身?的透心凉,身?上的躁动却并没有好一点。 真服了。 他扯着唇往沙发里又埋了埋。 迷迷糊糊睡过去,再醒已?经是半夜,人难受到几乎昏厥。 强行戒断的症状有很多种,头昏,意识模糊,忽冷忽热,身?体冒冷汗,或者打颤。 因为是心理疾病,更?多是幻觉上的疼痛,生理上温度可能只?比平时高一点,但反应到身?体上,却会?觉得自己烫到不能忍受。 他摸过茶几上的手?机。 按亮屏幕,盯得有差不多两分钟,才辨认出显示屏上的时间。 加拿大时间的凌晨两点。 朝前倾身?,左肘支在膝盖上撑着额,花了点功夫拨出一个电话。 国内下午三点,吴文宇前一天通宵跟人打游戏,这会?儿?还在睡觉。 手?机铃响,看也没看直接摸起来,喂了两声没听?到声音,模糊睁眼,才看到自己把手?机拿倒了。 拇指蹭着接听?键划开:“喂?” “来加拿大找我一趟,把不行带过来。”对面人语声慢而沉。 吴文宇睡得天不知天,地不知地,懵了两秒,倏然睁眼坐起来,又看了眼屏幕,手?机再贴到耳旁:“你声音怎么跟鬼一样?” 哑得不行。 薄彦是撑着最后一点精力在跟他说话。 耳边有幻觉性耳鸣,他深深闭眼,从不断的耳鸣中分辨吴文宇的声音,压抑的声音重复道?:“没事的话带不行过来一趟。” 他嗓音太哑,沉到几乎听?不出他的声线,吴文宇被?吓到,衣服都顾不上穿,撩被?子从床上下来:“我去,我去,你怎么了,不是去比赛吗,我下午看还查了公?众号新闻,你不是拿了奖?” “怎么,银牌不行?拿个银牌你崩溃地跟死了一样干什么??” 吴文宇聒噪得像个鹦鹉,连说了几句对面都没人回,他停住从衣柜里拿衣服的动作:“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行不行,颜帛夕呢,她不是跟你一起......” “走了。”薄彦闭眼,滚喉。 “什么??走了?那你呢,你俩没在一起?”吴文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俩什么情况,不是感?情好得去北京集训都要呆一起吗?” 对方提到颜帛夕,薄彦耳边的轰鸣声终于小了点。 可能是大脑还保留有被?她触碰时的记忆,所以听?到她的名字,他也会?舒服一些。 身?上还是短袖T,背后被?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