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宾客如云(1 / 1)
(' 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什麽的,赵孝骞说不出口。 来自千年后的他,在那个年代,男男女女把爱挂在嘴边,随口便说,说的人多了,能做到的却太少,于是「爱」这个字似乎已失去了它本该有的圣洁。 千年后的爱,连系着太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存款,资产,彩礼,房车—— 看看,所谓的爱情,是不是已经成了一种实实在在的身体与物质的交换? 单纯的男女互相吸引爱慕,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多麽简单的一件事,一旦牵扯了物质,味道完全变质了。 男人持金择色,女人待价而沽,男有财女有貌,认识当天就能结婚领证,婚礼上深情款款互相对视,面不改色地说出「我爱你」。 经历过虚情假意的人,学会的最大的教训就是谨慎,山盟海誓不要轻易说出口,否则若干日子后,自己半夜醒来,会忍不住狂扇自己耳光,责怪自己的轻许与不值。 赵孝骞从没对狄莹说过山盟海誓,他觉得挺矫情的。 哪怕他清楚,在大宋这个年代,爱情依然是爱情,它未失去原本的颜色,可他前世的经历终究成了心魔,束缚了他的今生。 幸好狄莹不计较,不强求。 她要的爱情,简单而纯粹,也许就是刚刚,从花轿外递进来的一块榛子糕。 翻译翻译,这特麽就叫爱情。 回王府的路上,迎亲队伍吹吹打打,鼓乐笙箫喧嚣了整座城池,引得汴京城内无数路人百姓围观。 这次迎亲队伍的鼓乐节奏终于正常了,步行的速度也正常了。 狄家的陪嫁不少,一车车的丝帛,珠玉,成衣,铜器等等,为了与楚王府的联姻,狄家显然掏空了大半的家底。 队伍回到王府,狄莹在鸢儿和喜娘的扶下走出花轿。 王府大门敬开,禁军和下人们列队迎接。 赵孝骞与狄莹并肩入了中庭,来到银安殿。 银安殿内,同样是一身吉服的赵颢和冯氏端坐高堂,笑吟吟地看着一对新人走进来。 冯氏欢喜得眼眶微红,不时扭头偷偷拭泪。 赵颢圆滚滚地坐在椅子上,笑得像敦煌石窟里雕刻的弥勒佛。 礼赞官侧身立于高堂身旁,说了一大通根本听不懂的古文,大概是这对新人今日成亲,双方明媒正娶,名正言顺,合情合理合规矩,所以他们以后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然后便是拜堂,拜天地拜高堂。 在宾客们的观礼下,一切繁琐的程序走完,鸢儿和喜娘将狄莹送入洞房,而赵孝骞却无法走开。 因为·————开席了。 夜色下的楚王府,处处张灯结彩,无数高挂的灯笼下,王府的院子里,厢房里,前庭后院,总之只要有空馀的地方,都摆上了桌椅酒菜。 道贺的宾客不知多少,赵孝骞堆着满脸笑容迎客,最后表情都麻木了,仍机械地微笑应酬,说着各种「久仰」「客气」「哪里哪里」。 银安殿是主席,但坐在主位的却不是赵颢和冯氏,而是赵煦。 当今官家居然亲临观礼,委实令赵颢受宠若惊,同时也令今晚所有的宾客纷纷惊慑。 传说楚王世子甚得官家宠信,今日看来,传言果然不假。 莫说是官家,往上数几代,前面那几位大宋的官家,谁亲自参加过臣子的大婚之礼? 简直绝无仅有,显然官家对赵孝骞是何等的器重,这位已经颇具传奇色彩的楚王世子,未来的前程恐怕不仅仅是提辖皇城司那麽简单。 银安殿的主席上,除了赵煦理所当然地坐在主位,赵颢作陪,旁边还有皇族的宿老赵宗晟,这位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是皇族辈分最高的长辈,而且还是赵孝骞的媒人。 旁边还有章怀,曾布,蔡卞,蔡京等一乾重臣。 赵孝骞成亲,大宋的整个朝堂几乎都来了。 ', ' ')(' 当然,还有一位不合时宜的苏辙。 以苏辙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坐在银安殿主席的,但苏辙却不愿与章怀同坐一桌,跑到偏殿另坐。 老头儿就是这麽倔强,官家在场他也不给面子。 银安殿内,赵颢频频向在座的重要宾客敬酒,从赵煦到赵宗晟,再到章曾布这些位宰相。 没办法,在座的任何一个人,赵颢都惹不起。 老子不像儿子,儿子头比较铁,连章怀都敢,完后章怀还不得不挤出笑脸表示是一场误会。 赵颢陪着宾客,赵孝骞却在殿外迎客敬酒,父子俩各忙各的。 最后赵孝骞脚步跟跪地回到银安殿,二话不说又向赵煦等人继续敬酒。 正要端杯满饮,却被赵煦按住了胳膊。 「今日子安大喜,人生最得意之时,可千万莫喝醉了,不仅出了丑,也误了春宵,明日酒醒怕是要怪我们坏了好事,朕可不愿做这恶人。」赵煦笑眯眯地道。 言毕,满堂大笑,就连向来严肃不苟言笑的章也扯了扯嘴角。 好吧,领导开玩笑,不管好不好笑,下面的人必须要笑。 赵煦表了态,在座的其他宾客自然不好意思再灌赵孝骞的酒,于是纷纷劝他浅尝辄止,不必勉强。 赵孝骞是差事儿的人吗? 于是,他果然浅尝辄止。 赵煦开玩笑,但话其实没说错,今晚是人生大事,他不想喝得醉的像滩烂泥,然后一夜过去啥都没干。 夜已深,但宾客仍在王府内痛饮,许多人喝醉了,当即便被王府下人抬到厢房安排睡下,也有酒兴未酣者,觉得王府饮酒不过瘾,于是呼朋唤友聚集起来, 打算去下一个不良场所继续喝。 好不容易等到赵煦尽了酒兴,银安殿内的其他贵客也跟着起身告辞,赵颢父子将众人送出门外,自送赵煦和贵客们的车驾远去。 繁华之后,唯剩寂静。 赵颢转过身,朝赵孝骞笑了笑:「今日好在没出大纰漏,也算功德圆满了, 我儿大婚之后,便算成家立业。」 「回想多年前,你还只是个稚龄孩童,牙牙学语的样子,为父一生难忘,没想到转眼却已成家了——..— 「哈哈,老夫兴之所及,崂叨两句,不耽误你洞房了,快去看看儿媳吧,等了大半夜,她也应累了。」 赵孝骞点头,随即望向冯氏:「娘,今日已晚,您不如暂在王府住下,如何?」 冯氏冷冷警了赵颢一眼,道:「住不了,马车已在门外等我了,骞儿记得明日带上儿媳来芳林园,我给你们做饭菜羹汤。」 说完冯氏抬手抚了抚赵孝骞的头顶,露出满脸慈爱之色。 「成亲了,长大了,也懂事了。以后好好做人,对妻子不欺不负,待之若亲。莫学你爹,不仅没人味儿,连个人样儿都没有,一辈子失败之极,像狗。」 一旁的赵颢脸色铁青,碍于赵孝骞在场,只好深呼吸努力压制怒火。 赵孝骞急忙仰头望天,指着夜空惊奇大叫:「好黑的夜啊,太黑了!」 再不转移话题,这会儿他俩得打起来。 冯氏的目光不经意警过赵颢,脸色迅速冷了下来,眼神里的厌恶和憎恨简直喷薄而出。 朝赵孝骞笑了笑后,冯氏转身便走向门外,上了等候已久的马车。 直到冯氏离去,赵颢才跳脚骂道:「恶妇得意个啥!若不是我儿大婚,敢进我王府,本王必叫人乱棍打出去!修了几年道,她还成精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