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魔神(上)(1 / 2)
('第十五章魔神上
妙光凑近脑袋,与他额头相抵。
商略无法掩饰厌恶地别过头——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曾害死多少雌虫。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他脸上,力道大得令他的头偏向一侧,半边脸像火烧般发烫,接着他又被重重捏住下巴,掰正了脑袋。
“你难道从未怀疑过,为何你如此强大么?不,你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强大,明明有掌控苍生的天赋,却甘心屈居一隅,真是暴殄天物。不过没关系,你现在有我了……”他的声音异样柔和,犹如一尾蛇嘶嘶吐出信子,“我比你更有觉悟,更配领受天命。”
察觉到意识之海被入侵,商略紧紧蹙眉。
为了避免无意识入侵人类精神,他一直采用自囚式的识海构造。他的识海模仿了一个月球陨石坑,绝对的黑暗真空,广大,空旷,死寂。
他能感觉到,那缕潜入他识海的异种意识一时迷失在了在这太空牢笼中。
但他没法就此松一口气。
他的识海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御能力。
并非他格外孱弱,而是所有雄虫都如此——他们从来都是猎手而非猎物,压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其他猎手的枪瞄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在那黑暗的世界之心,绽放一盏莲花,每瓣都白得微微透明,随着舒卷开合,荡漾开虚幻的银色水波,又仿佛一片片剥落的火焰,向四周沉坠。
这大约便是对方的精神特质“心香一瓣”的具象。
真是糟糕,商略苦笑,他本来还想占据空间优势,但没想到对方竟用光与色将他的整个精神世界给浸染了。
他用虚幻之眼凝视那朵不断升腾的莲花,试图召唤一把大花剪或者一只大鲤鱼,但什么都没出现。他怀疑是他的常识体系太顽固了,无法创想出任何不该出现在现实中月球坑的东西。
念头掠过的一瞬,无形的力量从远方袭来,一颗巨大陨石自天空轰然落下,正正砸扁了那朵莲花。
下一秒,陨石噼啪开裂,莲花再次“破土”而出,这一回越发巨大了,犹如神话中的世界之树,每一瓣都遮天蔽日,银光越发汹涌,海啸般冲来。
大脑被挤压得发胀,商略几乎无法继续思考。
刚才那一步,自己走错了。
他空旷的识海本来使对方缺乏体积参照物,那颗陨石却为其提供了膨胀尺度。
接下来用什么,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空理应没有火。
何况实体攻击似乎对其无效,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抬起“眼”,望向那颗莲花,又立即强迫自己改变了视角,类似于将摄像镜头拉远,从高空俯瞰——这是意识层面的战斗,视角会影响他的认知,仰视的话,会先输了气势。
但当他俯视那朵莲花时,困惑之情并未减少半分。
那朵莲花太过清净高华,不像妙光能够“结”出的。
所以,是幻相么?
他用力眨了两下眼,这一回,他幻想自己有一双火眼金睛,结果什么都没发生。神话还是太过抽象,他不能理解其原理,便也无法显化。
不过眨眼过程中,视线偶有模糊,他突然觉得那玩意很眼熟,让他隐约想起某个平时常见的图案,从内向外打开,万象森列,圆融有序……
是曼荼罗。
三周以前,他还时常在陶器上绘制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并不总是记住每个纹样。但这个纹样是特殊的,它是上古遗物之一。
新国在旧城里升起,哪怕烈火焚尽文字,人类文明依然留下许多痕迹,从科技到饮食,从建筑到神话,记忆残片被不断“再发明”,终于造就出如今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
曼荼罗一词来自梵语,意指密宗的圆形道场,诸位尊者聚会时,在高台上围坐,天尊居于正中说法,显妙理遍于一切处。
看透了莲花名相的一瞬,商略的视角忽然从高空“掉”了下去。
挣扎着身子重新坐起,恍然已身处一叶莲座上。
很显然,他掉进了曼荼罗的内部。
往四周看去,每瓣花上都盘腿坐着一个黑袍雄虫僧侣,盘腿合十,口中默诵经文。
及天彻地,不知其数的花瓣,不知其数的僧侣,宛如传说中的无遮法会,十方法界,六道群灵,诸天诸佛,有情众生,一一列席。
此情此景本应十分神圣,但商略左顾右盼,发觉自己的“同桌“都怪怪的。有一些瘦骨嶙峋,有一些体态佝偻,更有一些明显畸形。他们大多愁眉苦脸,甚而满含怨毒绝望,使得此地不像传授真理的道场,更像关押厉鬼的囚牢。
商略努力伸长脖子,往那巨大花朵的“花心”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坛中央,趺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尽管垂眸微笑,模样却比任何僧侣都更恐怖。他的肉身早已朽坏,只剩一架白骨,又接着一颗栩栩如生的头颅,容貌秀美异常。
“如是无量百千万亿劫以身布施;若复有人,闻此经典,信心不逆,其福胜彼……”
他淡色的嘴唇开合,商略听不懂一个字,却已无法挪开视线。
他心底暗道不妙——难道他不曾见过那些雌虫是如何被蛊惑的?现在轮到自己了么?
尽管竭力抵抗,他还是很快陷入恍惚,心底深处唤起一直被压抑、被忽视的知觉体验。
每一天,他都在审判自己的言行乃至念头,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单是因为他是一个雄虫,也必须跟着忏悔那些他的先祖、同族和时代犯下的罪。
他最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曾有好几次,他希望自己能像其他雄虫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剥削和特权,那一定……会轻松很多;又或是成为一只像亚伯特那样的雌虫,蓄积着正当的仇恨与拼命的决心,名正言顺地领导革命,彻底消灭一切压迫者。
可到头来,他还是那个装着人类芯子、虚伪又虚弱的雄虫。他的灵魂过早的成熟,注定终其一生活在矛盾里。如果他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谈何从无到有地摸索一条出路,引导全人类的复兴?
他将一切痛苦深埋心底,从不曾向谁吐露。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受苦,他连痛苦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说一句“不”都是对父亲的否定,对过往革命流血牺牲的背叛,他没有这样的勇气。
而现在,在这些与他分享着同种命运的雄虫面前,他终于可以敞开心扉………他与他们难道不是一样的么?他们是雄虫,又是秘密的反抗者,承接着拯救雌虫的使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湿漉漉的花瓣,无数重叠的身影,是他们交汇的道途,一部属于“天命之子”的合着狂想史。
有生以来第一回,他不再孤独,不再特殊……
身下微微晃动,他回过头,发现妙光趴伏着身子,不知何时已爬到他的那瓣花朵上。他一边冲他甜甜微笑,一边伸出手,“交给我吧。”他的声音很轻柔。
答应他,只要答应他,立即就能得到解脱。
一个好字已经徘徊在舌尖,恐惧又漫上心头,抛却一切责任的他,还会是他么?
感到他的迟疑,妙光那甜蜜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强压焦躁,继续柔声劝诱:“我明白,开启新生活时,总不免充满对未知的恐惧。但想象一下吧,你终于可以过得无拘无束,尽情享受你一直渴望的事,完全活出本我,不必背负任何负罪感……”
妙光向他伸出手,以高高在上的救赎者姿态;他也抬起手,似乎终于坚定了决心,迎向终极天堂。
他们的指尖即将相触,仿佛神与人之间的第一次联结。
然后商略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扑,用尽全力将妙光从花瓣上推了下去,而妙光甚至震愕地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
商略扒在花瓣边缘,往下瞧了一眼,只能瞧见无底的黑暗。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害怕得压低身子,飞快往回撤了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他也不清楚,掉入这个意识黑洞会发生什么,或许是比死更恐怖的事。
他看向自己仍在剧烈颤抖的双手,就是这双手,刚刚杀了一个虫族。
他曾以为妙光的精神特质是集体控制,现在看来,更接近精神洗脑。受控者被唤醒内心最隐秘的渴望和弱点,再进入一种集体无意识幻觉中,以“被理解、被接纳、被包容”的名义,交出自身主导权。
可是商略早与他的伤口密不可分,最新一道正是由妙光留下,这鄙贱又残忍的雄虫。
他绝不忘记,绝不释怀,绝不原谅。
亲手完成复仇的那一刻,他终于有了为帕玛哀悼的资格。
他抱膝坐下,默默流泪。
在他的一生中,还是头一回发泄恨意。这泪不仅是为帕玛所流,也是为了父亲,为了其他惨死之人,他们都欠缺一场真正的葬礼。
沉默的泪水中,一片片莲花剥离,陌生的潮汐落下,唯余一声虚幻的长叹。
他抬起眼,看见那净琉璃般的白衣少年,坐于永恒梦境的中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目相对的那一霎,灵魂走向灵魂,无需言语,他已懂得了一切。
这朵曼荼罗本是世尊迦蓝残留的精神特质,在一代又一代后裔中传承,其内核依旧不染纤尘。
八百年前,迦蓝出走圣域,创立众生平等的盗火教。临死前,为了确保新兴教派继续保有S级雄虫的强大能力,他抛却易于腐朽的肉体,使自己的精神特质在无限时间里轮转。
一代代继任者死了,他始终停留在这里,任由尸体堆积如山,最终凝结成这圣座。
他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类似商家那样的人类遗族,所以他只是在无尽的荒原上,静候另一个走向他的开悟者。
这片荒原是如此广大无垠,没有道路也没有标牌,他们相遇的概率是多么微乎其微啊!
商略紧紧抱住了他,相遇一如重逢。
他想问他,为渺茫理想付出自己一生,受尽了苦难与怨谤,往者无人追忆,来者也不会被后辈所纪念,哪怕一次又一次坚持下来,到头来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连初衷都被玷污篡改,再一次沦为奴役压迫弱者的工具,这一切值得么?
这些问题,他也曾想问自己的父亲。
迦蓝伸手抚摸他的头发,什么都没说,真正的迦蓝早已死去,眼前的只是精神特质的投影,然而那温柔的触碰却又如此真切,仿佛枯骨重新生出血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想起少年时,父亲也曾抚着他的头,“道德经里说,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小商,你受得了么?”
“好吧,如果没有其他人了,我来接过。”泪水令过往的一切崩塌,那声音仿佛从商略体内长出。
这说法似乎仍有些不情不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克服了多少懦弱和胆怯。
莲花终于解体了,碎成千万片,化成银亮的雨,没入他体内。
在这虚空的光海中,他看见许多纷乱的记忆片段。
一个衣着华贵的孩子站在古代墓穴前,雌虫侍从们试图拦阻他,但他仍从他们的臂弯缝隙中瞧见,墓穴中掩埋着一对紧紧相拥的骨骸。
他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为何采用这种姿势。
但这一切仍倒映在这孩子澄明如镜的瞳孔中,再也不曾被忘却,终在许多年月之后,将他导向那条通往过去与未来的孤独旅途。
那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连忧伤都变得太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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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雨落尽,商略缓缓睁开眼。
另一种强大力量伴随着另一种道路的可能性,被注入他的体内,甚而填平了他的旧伤——过往,每当他使用精神力,都会产生濒死错觉;可现在,他行过那幽谷却不怕遭害,因他心中落英缤纷火炬高举。
意识彻底归位,他发觉自己躺在丹柯怀中。他低头注视自己,哑声道:“您打赢了一场艰难的仗,现在您是我们的新世尊了。”
商略微笑,“是的,所以你自由了。”
“若我真是自由的,请您让我继续追随您。”
“你有十六岁吗?”
他急迫道:“没有,但……”
商略莞尔一笑,慢慢撑坐起身,承重部位传来钝痛,他才想起手臂受伤了。意识到这点后,疼痛立即加剧了,他咬紧双唇,努力调整呼吸。
“你无须向我证明你是多么优秀的战士,因我已亲眼目睹,但如果你想为我继续工作,必须达成一些条件。首先,我要求你进行身体治疗;等到完全康复后,你需要前往商家,完成为期三年的学习。”
商家学堂自然也不是什么乐园,但好歹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三餐一宿上学下课,好过打打杀杀命悬一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丹柯似乎以为商家是何等严苛试炼之地,眼里反而燃起坚定的火苗。
商略在心中暗叹,换作以前的他,只会忙着声明自己绝不打算成为丹柯的新主人——却不曾注意到眼前雌虫已如风中残烛,此刻放他自由,无异于让他自杀。
和亚伯特在一起后,他的世界不再只有自己。从看见亚伯特开始,他才真正看见了雌虫。
“世尊,我相信商家定会通过严格训练使我派上更多用场,但在我离开前,想请求您尽快接收盗火教势力。身负“心香一瓣”,您已是毫无悬念的新教主,但盗火教内部争权夺利,大长老们架空世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
丹柯将视线投向过山车,商略这才第一次注意到妙光的尸体。他的尸体被端正地放于座椅上,双目已被合上,微微仰起头,因为不再做狰狞表情,五官便松懈了下来,像个在放假回家的列车上熟睡的中学生。
“他……”丹柯的眼里蒙着一层忧伤。“为了保证血统不被稀释,历代世尊必须与自己的兄父交媾,直到培育出下一个能承纳道祖精神特质的S级雄虫继任者。妙光的疯癫和畸形,或多或少由乱伦导致。一代代世尊死后,肉体被制成提升雌虫等级的秘药,灵魂被永远囚锁于虚无中——妙光因此终日活在极度恐惧中。这些年来,他不惜一切代价,试图找到一个能与他互换命运的雄虫。世尊,我说这些并非是为了他辩解,只是想令您知晓,这使命虽然荣光,也无比艰巨。不过……”
丹柯微笑了一下,“如果点燃革命的箴言为真,那么这一切的苦难,都将在您手上终结。”
商略一眨不眨地听着,不时擦去额头热汗,不知为何,气温又升高了,热浪蒸腾,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他苦涩地想:这么一比,我竟一直活在天堂了,不仅身心健康,更不用去操亲爹。
脑海中划过迦蓝那垂眸微笑、仿佛有着无尽耐心的面容,这一回商略的观感更为复杂——是否只有疯狂和冷酷到这种程度的理想主义者,才能真正贯彻理想?
在这个资格与血统挂钩的叙事中,继承者的堕落是必然,所以他仅将他们当作中转自身能力的容器,当这能力被移交给下一个真正的革命者,他们的使命也就终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历史角度,这场跨越千年的接力是多么伟大,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对他的后代又是多么残忍啊!
“还有一件事,我认为有义务告诉您,是关于亚……”
一线灼热擦过商略面颊,紧接着是皮肉被穿透时的沉闷“噗嗤“声。丹柯的胸口爆出血花,细密的血珠喷溅到商略的脸上、手上……温热而黏腻。
这一回不是麻醉枪,而是货真价实的子弹。
商略眼睁睁看着丹柯倒下,犹然无法反应过来,但听到背后脚步声后,他不假思索地将他挡在身后,慌乱中仓促道:“不!!!不要杀他!他不会伤害我!”
亚伯特从平台边缘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闻言又站定了。他的目光静静的,若非夜风吹拂染血又结痂的银发,看起来几如一座没有生命气息的石像。
见他没有更多行动,商略来不及解释更多,立即转身查看丹柯的情形。
是哪边胸膛中弹了?左侧。
那渗出鲜红血迹的地方,是心脏的位置么?
商略的心沉了下去,就算他没有任何医学常识,也看得出丹柯的生命在急速消散。
他能信手平定任何精神暴乱,却对如何挽回肉体的崩坏一无所知,他拽起一截袖口,按住丹柯的胸口,立即被汩汩涌出的鲜血染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茫然不知所措地看向亚伯特,“能救救他么?
亚伯特漠然摇头。
商略大脑一片空白,梦话般喃喃:“好的……”
浸在血泊里的的手被轻轻碰了碰,他表情空洞地转过头。
丹柯贪婪地看向他,灼热的疼痛感在体内蔓延,他早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临死前,他想竭力记住他的样子。
视线彻底模糊前,他将头转向亚伯特——多么熟悉的容颜啊!偏灰的皮肤是塞勒涅矿区的辐射产物;一头银发则是“换髓”的后遗症;日环般灼烧的眼睛,与他一样闪烁着久远的仇恨。
他们同为法外之地的孩子,他和他,他们……被土豆花包围的铝制平房里,一代代儿童拿起枪,他们对着同一个靶子叩响板机,学会如何一击毙命。
这些年来,他立誓献身道祖迦蓝的平等教义,却屡屡沦为一把屠杀同胞的刀,今天才第一次找到了活着的意义,马上却又要死了,死在和他同种手法的子弹下,仿若命运的循环。
这么想着,他本已涣散的神经再一次被触动了。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要为商略做一件事。
他濒死的体内再次迸发出力量,他飞快抬起枪,扣下冰凉板机,冲亚伯特的方向射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要为商略杀了他。
他比谁都更知道,那地方能养出什么样的恶魔。
砰——
第二发子弹依旧来自亚伯特。
“请让我为您包扎。”亚伯特沉沉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商略身上,声音听起来很担忧,“您的手臂……”
商略微微摇头,踉跄起身,一步步退后。他感到异常愤怒,却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亚伯特观察着商略的反应,等待一场盛怒的问责。但眼看商略离他越来越远,他仍感到咬噬心脏的剧痛。他的雄主曾一次次主动走向他,这一回却是刻意拉开距离,而他已经无法忍受任何疏离。
心火灼烧,他的双眸再度泛起血色,不由自主迈开步伐……没错,他要把他抓回来,彻底禁锢于怀中……无论是被绑架还是主动离开,他都不允许。
但最终,还是他主动停下,一字一字地冷峻道:“不要再后退了。”
平台并不大,再退商略就要掉下去了。
“你是故意杀了丹柯的。”商略轻声问,“你不想让他说出你的秘密,其实我已经猜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么地方可以容纳十万人以上的聚落,又不被覆盖全球的监视器发觉?
倘若那地方根本不在地球呢?
盗火教发源于月球地下城,亚伯特的故乡。
铁锁噼啪拍打着岩壁,亚伯特古怪地笑了笑,他突然道:“比起我,你更喜欢他。”
商略蹙起眉头,不悦于亚伯特仍纠缠于这种……争风吃醋,他轻轻道:“我搞不懂你……这是你转移话题的方式么?”
“你觉得我在故意打感情牌。”亚伯特的语气丧失了所有起伏,听起来冷淡又乏味。
商略心头立即涌起一阵懊悔,他下意识想道歉,又被怒气压住了。现在他能隐约抓住那怒气的冰冷本质了——亚伯特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地杀了其他雌虫,没有一丝歉意乃至任何解释。
他不仅愤怒于一条生命的轻易逝去,也愤怒于亚伯特竟敢公然愚弄他,那是一种自身权力被冒犯的不悦,这次他试着不再回避它。
他不仅是一个享有特权的雄虫,更是一个发自骨子里的人类,他不想再对自己受到的伤害假装迟钝了。他不想开口闭口就是民族、大义、复兴,却对自己的尊严浑不在意、对身边的受害者无动于衷。
“你讨厌我。”亚伯特固执地再一次重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没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亚伯特充耳不闻,“正是您厌恶的那部分使我活了下来,所以我不在乎。”
他本该采取更为示弱的策略,他可以告诉他,他被掳走后,自己太过担忧,以至于丧失理智。他知道商略吃那一套,商略同情雌虫的生理缺陷。
但他此时被一种自暴自弃的疯狂控制——他迟早会暴露冷酷本性和残忍手段,而商路则会厌恶他、恨他、再也不想见到他。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那一天注定到来,与其徒劳无功地遮掩,不如早点结束这该死的过家家游戏——他从来不习惯坐以待毙,如果要结束,就由他主动结束。
商略依然执着于自己那逻辑自成一体的辩论:“难道你希望活在一个只有心狠手辣才能活下去的世界么?如果是这样,新世界岂不是全是罪人和刽子……”
一阵疾风忽起,卷起几点细碎火星,从商略眼前飘过。
哪来的火?
他低下头,眯起近视的眼。
整个游乐场已沦为火海,橙红光芒照亮夜空,他们白日经行的一切都被烈火吞噬,在黑烟中扭曲变形。摩天轮像一头燃烧的巨兽,不堪重负地掉落木梁,直至轰然倒下。
他茫然自失地凝望着眼前的光景,头脑被强烈的视觉冲击搅得发痛,耳边也跟着嗡嗡刺响。
一切都是那么虚幻,万事万物在火中融化,仿佛某种描绘地狱的宗教壁画;一切又是那么真实,而在此之前,他不过是在一场若有知也无知的醉梦中,迟迟不肯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一阵热浪扑来,商略眼前发黑,身子跟着晃了晃,尽管最终稳住了,但他的心似乎已经朝大地飞坠。
亚伯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单枪匹马的他如何摆脱无穷无尽的雌虫?
大火焚尽了阻碍,指明那被守护的珍宝,哪怕无数人为此死去,亚伯特也要重新找回商略。
明明隔得尚远,可商略再一次闻到了人肉被烧焦的气味,他弯下腰,不住干呕,痉挛的双手紧紧抓胸口衣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亚伯特低低一笑,然后那笑声越演越烈,近乎凄越,仿佛一头负伤的野兽,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来本就并非为了和平,而是要这世上起刀兵。”
烈风火海之间,亚伯特傲然宣布。
商略慢慢直起身,安静地回视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他的眼镜又丢了,其实看不清亚伯特此时的神情,不过没关系,他想,他已看清了他渴望破坏、颠覆乃至毁灭的本质。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将旧有的一切彻底焚尽,重写整个世界的秩序。
但这样的人,万万不可为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冷静评估着,心中泛起一丝惆怅。
属于他的约会结束了。
那些身的燥热,心的悸动,日思夜想的少年情愫,都让位于商氏家主、第七圣子与那作为人王的使命。
商略向他走去,直到能看清他紧抿的双唇、看清他因咬紧牙关而越发锐利的下颌、看清他脏雪般的灰色眼睛、看清他褪色大半的染发。他隐隐想起一些白日发生的庆典,可那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
商略终于停下脚步。
火星在身边淅沥飘落,一闪一闪的红雪,静静穿过他们的命运,商略开口:声音有些空茫,“跪下。”
亚伯特眼中闪过奇异笑意,在这失控又混乱的局面里,他终于又抓住了某种确定性。最糟糕的情形得到应验,他反而感到安心——死心何尝不是安心?既然商略和其他雄虫一样,那么他也可以……解脱了。
他已剔除唯一的软肋,重新变得刀枪不入。
至于那残留的空洞和刺痛,只是最不值一提的代价。
“遵命,我的殿下。”他单膝跪地,亲吻商略的手背,恭恭敬敬行了雌侍礼,再挺直脊背时,却像一柄利剑,散发出冷冷的寒芒,将所有柔情重新冻结。
“我要你。”商略说,他不能放任他永远点燃战火,“我答应你的求婚;我的条件是,无论发生什么,你不可动商家,至于其他的……在夺取天下之后,我亲自与你一较高下,成王败寇,绝不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亚伯特抬眼望向他。
火光在商略漆黑的眼底翻滚,有什么熄灭了,但在那余烬之中,又燃起更为夺目的光亮,简直能将茫茫尘世照彻。
就连亚伯特也忍不住觳觫:商略的风华是否只有这乱世才能点燃呢?
当他还是那个被宝石鲜花簇拥的圣子时,如一抹苍白怯弱的虚像,游离于种种浪漫之外;但在纷飞战火里,他是传说本身。
这么一想,还真是不祥。
亚伯特勾动嘴角,淡淡道:“谨遵您的命令。”
婚约缔结了。
以血火为开场,不诚实的王与他异心的骑士终于站上了争夺天下的棋盘。
商略闭上眼,往前倒去,他站不动了。无论如何,亚伯特还是会接住他的。哪怕无法成为爱人,在互相厮杀的终局之前,他们依旧是最好的共犯。
那人果然抱住了他,但也仅是规规矩矩地任他依靠,再无更多举止。闭上眼,体温心跳一如昨日般熟悉,却没了亲吻,没了爱抚,没了哄慰的话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样了。
所有选择都有代价。
商略伏在亚伯特肩头,用力眨了眨眼,希望把眼泪眨回去。
他不想让亚伯特发现他哭了。
眼泪是很沉重的东西,他不该向他索取安慰,他们现在只是公事公办的关系。
他更不敢面对他的反应——如果他真的哭了亚伯特还是无动于衷的话,他会更难过的。
不,他现在已经难过得要死了,怎么会那么难过,他搞不懂,他真是个笨蛋,这也搞不懂那也搞不懂……可一想到他们以后都只能这样子了,他就伤心到无法呼吸……
这么痛苦的体验,一定是爱情吧,他终于感到了爱情,在失去时……
怀里身躯不停颤栗,却又一声不吭。亚伯特心脏紧缩,他痛恨自己仍然无法克服想要紧搂住商略的冲动,终是叹息道:“怎么了,殿下。”
“手臂很痛……”商略咕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到借口的那一瞬,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趴在亚伯特肩头,任由泪水浸透了对方的一大片衣服,湿润的温暖由此扩散,像伤口流出的血。
泪眼婆娑间,世界轰然一亮,商略怔怔抬头,看到无数烟花在黑夜中上升、炸裂、绽放,又在他们头顶流泻而下,徒留下硝烟之云。
是预先设定好的零点烟火吧?真是梦幻啊,可惜遍地都是尸体,除了他们两个,再无任何观众。
太过漫长的一天,没想到是这么收场的,如果没有发生所有的事,他们此刻在做什么呢?
可惜已经这样了。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他们共度的时光还是太过短促。
现在商略更想挣脱亚伯特的怀抱,躲起来痛痛快快哭一场。
为了所有死去的人和他死去的爱情,太多太多,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等到把所有眼泪流干,他就能做回平时的自己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尾声
十日后,沉寂已久的教廷接连颁布了三条神皇御旨,由于这三条都与商略有关,又被后世成为商三条。
第一条,商略重新获封圣子。
第二条,准许圣子商略配婚第七军军团长亚伯特。
第三条,选帝之战正式拉开序幕,除却七位常规候选人,商略也赫然在列。
等待芸芸众生的,注定是一场最壮丽最疯狂的选帝战。
历史又将再次被重写,世纪末最后一场烟花落尽,月亮依旧高悬当空,停留在一切已逝与未至的时间里,停留在万千人的眼里。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第一卷·今人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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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商略收到亚伯特的礼物。
礼物是一只装在像框里的皇蛾阴阳蝶标本。
蝴蝶左侧翅膀通体漆黑,毫不起眼。右侧翅膀则华丽得多,黑白胫脉相间,点缀红色眼斑和金色绣边,阳光下,青金蝶粉闪耀,那长长拖拽的尾柄如玉带一般翩然,因为只有单根,更添不对称的奇异感。
阴阳蝶指的是雌雄嵌合体,一边是雄的,一边是雌的。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才会出现这种基因突变。它们的飞行能力极差,且无法繁衍后代。
商略常常想,当今的雌虫不也是一种雌雄嵌合体么?真正的人类女性已灭亡,徒留长着子宫的人类男性,除了与虫族交媾外,无法自行孕育后代。
当世界上最后一个女人死去时,人类就已从生理学层面灭绝了。
他翻过那装着标本的像框,试图将它拆开,抠了半天也没抠开,怒从心起,弹出光脑旁的激光切割器,Biu的一下把玻璃烧穿了——自从上次被绑架,他开始携带一些小武器,不指望和谁展开白刃战,至少更加方便脱逃。
火力控制太差,激光直接烧穿了蝴蝶翅膀。他发了一会呆,甚至说不清自己刚才究竟想做什么,总之现在这珍贵的标本已经被他毁了。
他将像框扔到一旁,颓然躺上床,用枕头盖住了脑袋。过了不知多久,远方传来连声闷雷,他抬起头,发现窗外乌云密布,正酝酿着一场雷暴。
瓦尔纳帝国定都于原罗马城,亚平宁山脉阻隔了海洋西风,夏季炎热晴朗,本该极少见雷雨天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才想起现下已经八月末,阴湿多雨的秋天本就相去不远。
夏天就这样过去了,光阴空空流走的忧郁漫上心头,他懒怠地躺了一阵,却是一再拖延。
雨点噼啪落下,下一秒就变得更为密集,整个世界都在隆隆作响。
他一骨碌坐起来,给自己的执事发消息:“请帮我预备提取仪,今晚要用。”
他决定给亚伯特回礼,送……额……
自己的精液。
首先,他真的不是变态。
其次,他感觉亚伯特需要这个。
雌虫一向处于性饥渴状态,交配过的雌虫更将进入规律性和排他性的发情期。通常来说,他们每隔一月就必须重新与雄主交配,得到精液灌溉才能缓解身体不适。
他用尾钩替亚伯特纾解仅是两周前的事,更何况他们甚至还没发生关系,可商略就是感觉……亚伯特已经进入发情期了。
感觉,全是空口无凭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雄主确实能感知雌奴的欲求,但不是这种相距几十公里的情形。
所谓的“感觉“或许只是他渴望亚伯特需要自己的自恋臆想。
设想一下这种情形吧——亚伯特平平常常地上着班,突然收到一个神秘包裹,拆开一看,是管精液……听起来像是那种狂热变态粉丝才会做的事。
即便如此,商略还是打算送出“药”。
因为他真的感觉到了。
亚伯特很难受。
很难形容这种通感的体验,有点像隔着手套端起一锅沸腾的水,光是这样传递而来的热度已让他体感不适,更何况在那锅沸水里头煎熬的亚伯特。
商略惴惴等待亚伯特联络自己,预备满足他提出的任何要求。但一天、两天……一周过去了,亚伯特那头始终一声不吭,反倒是商略忍无可忍,决定主动介入。
哪怕自取其辱,他也不愿他有一丝受生理折磨的可能性,更不希望他再滥用对身体有不可逆损伤的药物了。
他保证过的,下次亚伯特难受时,他一定会发现的。
他对自己说:这本就无关情爱,而是我已决心担负起的责任。亚伯特即将成为我的伴侣,我致力于保障对方的人道福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想着,他打开光脑投屏,继续整理亚伯特的“病历”档案:
特殊生理周期紊乱……信息素水平异常震荡……抑制剂已失效……行为学评估……病耻感……回避性沟通行为……长期使用非规范激素受体调节剂,或将增加进入诱导性发情期可能性……高风险因子为……
他没有参考亚伯特过去的体检档案,他太了解他了,那一定是假的。
亚伯特不会将自己的异常和弱点暴露于体制下,但这也意味着他从未得到过合适的治疗。未来,商是他的伴侣,也预备成为他的私人医生——如果他允许的话。
帘外,雨水顺着大殿垂脊奔涌而下,又从千只蟠龙石兽口中泉涌,哗哗不绝。天色暗得像入了夜,光脑的冷光映在商略的镜片上,他全神贯注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屏幕。
他将一行文字删除又重新输入,再一格格删除,最终仍然保留了下来。
——对特定雄虫个体的强烈情感依恋也可能是发情期诱因之一。
晚上,和老祖宗一起用餐时,商略盯着面前的一大碗炖牛鞭,假装根本没认出来那是什么玩意。
然而商复不打算那么轻易放过他,“你下手不慢。”他满意道。
“只是意外……”商略含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意外总是发生的恰到好处。”
商略苦笑。他希望亚伯特不会同样觉得一切都是他蓄意为之,但从结果来看,他确实占尽上峰——仅仅一夜时间,他就将盗火教收入囊下,相关见证者死无对证,唯一活口是刚被自己“绑定“的雌虫。
事后,商略想明白了更多,亚伯特之所以放火,也是为了拖延官方找到叛逆分子的时间,他不希望盗火教的秘密暴露。
然而这一切考量最终只是成全了商略。
晚八点左右,采样仪器送来了,已被清洗组装。那东西的样子很直白,就是个飞机杯,压根不需要看说明书。
雨已经停了,月光一径大亮,把楼下树木都照得纤毫毕现。商略做贼心虚,死死拉紧窗帘后才脱掉裤子。他靠在床头,刚往掌心抹了点润滑油,大猫墩墩就跳了过来,慵懒地甩甩尾巴,坐进他的怀抱,蓬松,沉重,宝相庄严。
商略腾不出手,用胳膊肘轻轻顶开它,墩墩却锲而不舍地凑近脑袋,好奇嗅闻他手上的味道。
商略嘟囔着“坏小猫”,用虫尾卷起它,举到半空中再松开,墩墩灵巧落地,发出一声嗲声嗲气的委屈叫唤,一溜烟跑没了。
尽管中途尾钩因为不堪十斤肥猫的重荷而不住的发颤,却已经比以前灵活多了。他一边麻利撸管,一边神游天外地思及心理学原理,诸如尾钩是雄虫的自我身份认同的表征云云……
商略对手淫这事已经很熟悉了,这些天来,他每天起码来上两回,才能纾解旺盛的情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已不记得一天当中,多少次闪回那些淫乱画面:埋在自己胯下的脑袋,不断翕张的粉嫩肉穴,被揉捏乳尖时挺起的胸膛……这和看片完全不一样,不仅仅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更因为这具淫荡的肉体是属于亚伯特的,因商略的刺激而做出反应,或者更直白地说“发骚了”“欠操了”。
商略浑身都热了起来,加紧撸动,手下发出暧昧的哔叽水声。他知道自己不该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意淫他,他们已经不是情侣了,他这样和性幻想同事有什么区别?
但……天啊,太色了。
他用尾巴卷起“飞机杯”,缓缓套了进去,很紧窒的包裹感,紧得他头皮发麻,这是和手淫完全不同的体验,他从来没有试过,因为他害怕自己上瘾后真去找雌虫开苞。
他的呼吸轻而急促,不自觉挺起腰,一下下顶进那个“肉穴“,很快就感觉到不满足。飞机杯是死的,没有任何反应。要是亚伯特的话……他那么湿,肯定一顶就顶进去了,然后他会不由自主颤抖,发出那种低沉沙哑的呻吟。
每当商略听到他那么叫,心尖都被摩挲得直发痒,有种想把他抱紧的冲动。
有时候,他又想狠狠对他做点什么。
明明是天底下最严于律己的男人,世界排名第一的强大战士,却完全无法承受一点来自自己的刺激,又是喊叫又是喷水的……性感得要命……
想象他躺在自己身下,用那双因为染上情欲而泛着水光的冷灰色眼睛注视自己,商略重重往前顶动,终于射了出来。
他侧过身,将被子搂成一团,紧紧抱住,像搂住亚伯特一样,然而心灵的空虚还是没法被填满,自我厌恶感紧随其后,抛去爱情的伪饰后,性欲显得越发可耻了,他觉得自己又变态又恶心,是一个讨厌的大色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种说法是什么?性爱过后的动物性感伤?
现在他就可想哭了。
他本来以为哭过一次就够了,结果眼泪好像流不完一样。就像他本来以为那天就已经是结局了,可最近他总是不停回想“要是……就好了……”
如果我当时做得好点就好了,为什么要让他跪下呢?
他也不是没有怨气的,为了他的残忍,也为了他那么亲他吻他抱他说他会爱上他,现在却完全不理睬自己了。
他一会儿劝自己:作为合作对象,你们之间本不应该掺杂更复杂的私人情感,不然就会像现在一样陷入不必要的矛盾!
一会又凄然了,“不管他喜没喜欢过我,现在一定讨厌死我了,以后也不会再爱我了……”
各种强迫性思维不断反刍,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默默流泪。
他连哭都没法哭太久,因为猫又跳上床来玩那个飞机杯,他和猫展开激烈争夺,终于救下一管鲜榨精液,匆匆打包后送走了。
——说是匆匆,其实动用了最高级别的安保措施加以护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S级贵族雄虫的精液千金难换,如果中间被不法分子截获并滥用,几个月后商略可能就会多出上千个孩子,这不仅将造成可怕的伦理困境,更将污染整个虫族血统基因库——近一千年来,高阶贵族之间的近亲繁殖问题越发严重,每个雄虫世系都以族谱形式登记在册,避免三代以内乱伦。
当然,这不是商略考虑的事了,像商家这样的世家,早有一套完备的保密运输流程;他真正犹豫的是,是否要提前发信通知亚伯特。
但他直觉亚伯特即便需要也会拒绝。
这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寄过去,如何处置是他自己的事。
最坏的情形也不过是皱着鼻子扔进垃圾桶。
与商略分离的前三天,亚伯特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有生以来第一次,那头豢养在他体内的情欲饥兽被喂饱了。他立即忘记了自他初次遗精以来便一直困扰他的生理折磨。
然而第四天,情况急转直下。他的“需求”比一切官方给出的预估时间都出现得更早,反扑得更为猛烈。
一切都失效了。
甚至连曾经被他视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用”的激素阉割法,也只能令他清醒三小时。过去一周,他将每天必要的公务和会议压缩至那三小时,然后反锁房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亚伯特敞开两腿,疯狂撸动肿胀的性器。情欲如同恶瘾,叫嚣着发泄,却什么都射不出来。他抬起头,满眼血丝,仿佛困兽仰望囚笼,汗水流下紧绷如块垒的腹肌,昭示着其人确实正在承受一场酷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发情十五小时后,他终于意识到,他先前的情欲并非被平复,而是认主后的驯服,从今往后他只能被商略满足,忠贞到连自慰都不行。
连他也没料到,他的身体竟然这么淫贱下作。
他曾在高阶雄虫的宴会上听说过一种玩法,他们令雌虫幼儿从小佩戴锁精环,再用药物催熟性征,唯有雄虫肏穴才允许高潮,如此调教十数年,便能得到一个“只忠于主人”的淫荡性奴。
商略不曾积年累月地改造他,只是用尾钩榨了一回精,他就……
亚伯特狠狠咬紧牙关,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终于低低嘶吼出商略的名字,饱含愤恨,仿佛要将那名字本身给撕咬下血肉。
那孩子把他给毁了!
上次的高潮体验无与伦比,宛如一场爆炸,给他的神经系统留下了永久烙印,稍加回想头皮便空虚发麻,普通强度的刺激再也无法使其满足。
除了生理改变,还有更深层次的心理驱动因素。
即便当时因快感陷入失神,那种源源不断分泌乳汁精液、被雄虫上下需索的感受实在太过……
怪不得那些“精牛”总是一脸骄傲与虔诚——他们每日吃下大量高氨基酸的滋补品和特别风味的食物,然后产出营养美味的白浆供雄虫主人榨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亚伯特的阴囊饱胀发鼓,蓄满精液,只为满足他的主人而存在。
他可真是成了他的奴隶了!他冷漠与嘲讽地一笑,精神在高处蔑视着这具屈辱而可怜的肉身,蔑视着生而为雌虫的软弱本能,然后继续徒劳无用地手淫。他已经不奢求解脱,但仍希望证明他能掌控自己的身体。
发情期第三天,阿赫摩斯在他门口鬼鬼祟祟丢下一个小包裹。
是圣子的阴茎倒模按摩棒,地下黑市历久不衰的销冠,无数单身雌虫的救星。
亚伯特拆开包装,哑然失笑。先不说那玩意与真货相距甚远——商略的颜色才不是狰狞的紫红色,也没长到可怕的25厘米——他绝不会让这种冒名顶替的玩意进到他肚子里去。
最重要的是,阿赫摩斯把他当成什么了?刚刚遗精的无知小男孩么?连假鸡巴都不会用。
他的后穴无时无刻不在饥渴收缩,流下淫水。得益于S级雌虫的超敏身体感知天赋,他甚至能觉察到小腹深处那隐匿的子宫入口已如怒放的花心般翻开,灼烫,饱胀,不仅亟待被浇灌,更已完全做好孕育雄虫后代的准备。
回味商略精液喷溅的瞬间,他的口腔分泌出唾液,不自觉微微张开唇,仿佛希望重新容纳它。
那是真正品尝过美味肉棒的器官,他想念他沉甸甸的肉感和热乎乎的滋味,想念他每一次生机勃勃的顶送,即便萎靡时也那么敏感、那么柔软、那么可爱,什么都无法替代,胜过亚伯特曾拥有的一切。
时间早已错乱,梦一般缓慢,晨昏仅透过窗帘缝隙,投下一痕淡影,他迷失于黑暗中,不知熬过多少天,交配欲望如烈焰如激流,永无尽头地漫过他,他第一回想到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者换种说法,如果得不到商略,他不知该怎么活下去。
接受了这一既定事实,他终于放任自己再往那温柔深渊堕落得更深一些。
他仔细洗净手,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密封袋,取出商略曾穿过的睡袍。他将脑袋埋入那团皱巴巴的云朵里,然后深吸一口气,纳入商略残留的信息素味道。体内立即荡开甜美的涟漪,他融化般动弹不得,四肢沉重酸软,只能急促喘息。
当晚,他梦到商略来找他,依旧那么笨拙,像只刚生下来的小马驹,纤长四肢方才撑起身,就得学着奔跑以躲避天敌。他立即便不再恨商略了,一心只想保护他,将他环进自己的臂弯,在这冷酷又癫狂的年代,他们只有彼此。
那衣服帮他挺过了两天,直至气息渐渐消弭,并为他自身体液侵染。
他想求他再留一会,于是犯起傻,命侍从买回一瓶以商略为灵感的香水。这种号称能够捕捉圣子信息素的香水一向是大教堂最热门的纪念品。商略款的在数年前已停产,好在还能收到二手。
他只是打开闻了闻便兴味索然地丢到了一旁,太甜腻了,一股香草冰淇凌的化学味道。
不过“图书馆密语”的命名启发了他。
不是花香,不是果香,是书的气息。他急切打开随身行李箱,能够精细操纵机甲的手指在那刻竟因期冀而发颤,他从中拿出一本幻想,盖到脸上。
是他,他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目光朦胧,身体松弛下来,得救似地静静躺了一会。
那书是他从塞勒涅星军事基地的私人图书室里带出来的。
作为新任军团长,他继承了商家盘踞数代的元帅府邸,他在商略曾经的卧房里发现了许多自己的海报和机甲手办,有且只有他的。
他还记得那时他有多么惊愕。
他长久止步不前,与墙上蒙尘的自己对望。他第一回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关注者。他竭力轻描淡写,心中却涌起一种全新的鼓噪,并在日后每次想起时都感到温暖。
这缕柔情意外使他的肉欲平息了些,尽管他越发想念商略了,不再是急迫的占有,而是一种精神上的亲近。
他戴上全息眼镜,眼前出现了商略的温室。微型热带雨林被笼罩于金属穹顶之下,空气温暖湿润,蝴蝶的踪迹闪烁不定。
他盘膝坐在桫椤树下,商略曾读过的书,神话里的众神无日无夜纵情欢爱,一次交合便持续一千年,一百个季节宛如一个夜晚,如同海底的火焰从未被海水熄灭。
忽然间,他发现一片夹在书页里的枯叶,起先他以为那是虚幻的投影,直到指尖真实触碰到它的脉络。
十几年前,那孩子也曾坐在孤月之上的雨林,随手摘下一片叶子当作书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亦真亦幻的交错瞬间,他的思念再也无法抑制。不顾一切去找他的冲动竟比欲望更强烈,令他的心脏都为之抽痛。
他放下书,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注射激素抑制剂。
接着他一丝不苟地穿好军装。
今天,他有一场与大皇子奥托的会谈,他太久没有公开露面了,需要安抚盟友的戒心。
出发前,他送出了那只皇蛾阴阳蝶,跨越漫漫光阴,他也希望为他的雄虫采撷世间一切珍美之物。
—————
*“交合一千年”一句是描写印度神话里的湿婆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十六章发情期中
入秋的第一场暴雨伴随狂风横扫落地窗,远方的海天交界处被溶解,近处花园的橄榄树剧烈撼动,露天泳池汹汹涨起,已经没过边沿。
这间极简主义的空旷会客室内,仍然静得落针可闻。
亚伯特站立于窗前,屈指轻叩黑曜石墙面,猜想其采用的是什么隔音结构。
商略最爱这样东摸西看了,简直是不分场合的好奇心。亚伯特甚至为此误判过几次。他总以为商略别有目的,到头来证明那只是知识分子的无用爱好。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他又在想商略了。
他由衷厌恶这种……分心。
在这个需要重新部署作战计划的当口,他的每个决断都不容闪失。婚期已经定下,就在二十日后。加之神皇刚刚公开了七位选帝者,他的雄主竟在名单中,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凝望窗外,思索待会与奥托的会面该如何措辞。闪电接二连三落下,一个穿着雨衣的雌虫匆匆跑到泳池边,应当是负责检修水泵的仆役。
商略身边也围绕着无数雌虫……
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坐回靠窗的黑皮沙发,强迫自己观察环境,这是他在盗火教时学到的转移注意力的小把戏:找出五样能看到的东西、找出四样能触碰的东西、找出三样能听到的声音……
他发现灯光是柔和的琥珀色暖光;空气清新畅通;室温被精准控制在约20度,这是高代谢、高肌肉量的雌虫的最适宜体感温度。
比任何军团的隔离室都要奢华,他阴郁地想。
雌虫五感超敏,哪怕只是光脑消息的震动,也如摩托轰隆驶过耳畔。这类隔绝外界刺激的场所能有效缓解雌虫的精神压力,但不是谁都能负担得起的,隔离室通常只供给高阶军雌,且要经过漫长排期。
无论如何,愿意为潜在的雌虫访客营造这方空间,奥托的示好可见一斑。毕竟绝大多数情形,都是雌虫无底线配合雄虫——熏香、音乐、闪烁的星星灯,永远温暖如春的26.5度。
他没有等多久,枢机主教奥托已从旋转楼梯缓步走下。他仅身穿白色浴袍,浅金短发湿漉漉的,却给人以容光焕发的印象。根据他仍有些异常的心跳变异指数,亚伯特推断他在沐浴前应该进行过力量训练,也可能是一场激烈性爱。
亚伯特微笑起身行礼。
他明白对方的居家装扮并非刻意怠慢,反而是一种拉近距离的亲切表现,就像奥托孤身前来,并未携带自己的雌君一样——这也是对亚伯特“放心”的表现。
“请坐。”奥托回以笑容,做了个手势。他们一同落座,奥托捏住铃绳,拉了几下。很快进来两位身穿燕尾服的雌虫侍仆,一位拎着装酒的冰桶;另一位端着托盘,上面是几盒名贵雪茄。
奥托只打量了一眼便拖长嗓音道:“韦伯,难道偏偏这时候用完了雷尼亚加雪茄么?”
眼看侍者颔首致歉,奥托冲亚伯特做了个哭丧脸,“很遗憾不能让你见识我的最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亚伯特轻笑:“无法见识冕下的最爱,我也深感遗憾。不过久闻阿修罗族的塔尔雪茄,很想尝试一次。”
“那个啊,劲可有点大呢,我从来受不了……”他一边喋喋抱怨,一边拿起金制小剪刀,亲自为亚伯特轧去口子并点燃雪茄。
亚伯特道谢后接过,很自然地将身体后仰,手臂搭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起来。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仿佛在专心品味那神秘的芳香。
亚伯特按耐不耐烦,“丁香和檀木极好地舒缓了辛辣感,是绝妙的搭配。”
“丁香和檀木?这你都尝得出?真不愧是S级雌虫啊!我可什么都分不出。”奥托带头大笑起来。过去许多年,类似的亲民发言为他赢得了无数粉丝。
亚伯特跟着勾起嘴角,想把他的头摁进冰桶里。
奥托又递给亚伯特一根棕色雪茄,“阿修罗说这个发酵太久,禁止我试呢,你来替我尝尝。”
确实比刚才那根更烈,但和亚伯特以前抽的没法比。小作坊下料猛得多。底层雌虫习惯用土制烟草提神,顺道麻痹嗅觉,不然真的太臭了,地下城就是个垃圾场。
“你和小商,现在怎么样了。”奥托举起酒杯,用家中长辈的关切语气问,“小商是个好孩子,就是性格太单纯,哈哈……有的时候……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和他说的,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开口。“
听他说商略单纯,亚伯特立即感到愤怒,甚至比方才奥托拿自己逗乐时还要痛恨。是的,商略是单纯,他会利用这点的,但他不允许其他虫族为此轻视他乃至试图狩猎他,不,他甚至不允许他们用那种轻佻语气和暧昧笑意谈起他,这群脏东西根本不配。
他泰然自若地与奥托碰杯,“我的主君确如绝壁花朵,等闲雌虫难以企及,得到他青睐的我毫无疑问是幸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高兴你也拥有一段美满婚姻,并仍能专注于自己的事业,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提倡的性别分工,下一回我的访谈节目可得邀请贤伉俪分享心得。”
亚伯特微笑,带着点宠溺的无奈:“您也知道的,小商他脸皮最薄,能不出镜就不出镜,我只能代他婉拒了。”
奥托眯起眼睛,眼角皱纹终于透露出些许年龄痕迹,“哈哈,看来你能做他的主啊!”
亚伯特谦逊道:“承蒙雄主信赖,代他处理琐事而已。”
他倒不反感奥托此时的试探,连他自己都觉得和雌虫合作是件很麻烦的事,一旦与同阶或高阶雄虫深度结合,雌虫便会完全失去个体意志,不仅无法保守秘密,更是唯雄虫是瞻。哪怕之前商量得好好的,都能随时被一句“雄主不允许我……”给搅黄,毫无信用可言。
多亏商略一直以来表现得无欲无求,亚伯特这套说辞才具有信服力——商略懒得管事,重要的是商家的合作意向。相信以奥托的谨慎,绝不会偏信他这个“中间商”,而是早已自行与商家接触过,并得到了满意答复。
奥托放下酒杯,发出重重一声,仿佛心烦意乱,“小商是难得的好孩子,我现在就怕……唉,这话我真的……”他吞吞吐吐,“不知道你听说没,一直以来他……似乎都……”
亚伯特对他的表演万分嫌恶,仍不得不配合地微露窘迫:“其实,我和雄主已经……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他都令我满足。”
呵,奥托才不会没事干关心他的性生活。他是怕商略精神力退化到F级,哪怕缔结圣婚,也无法通过确保雌虫彻底服膺于雄主的“神裁”。
听到商略还堪一用,奥托立即爽朗地笑了,“我也不想管你们,省得又要被骂老古董了!但作为过来人,还是得多劝一句,你自己要上心,抓紧时间引荐新雌。我记得你的副军团长是荷鲁斯家族的,性情十分活泼,正好与你互补。“
亚伯特继续微笑点头,心中陡然泛起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把手陪嫁”一直是常例,一来方便圣子掌握整个军团的势力,巩固政治版图;二来也被视作对“正妻“的尊重,确保其在雄虫的后宫中自带盟友,增强影响力。
或许是被商略一口一个爱情给搅昏头了,他竟忘了现实世界究竟是怎么运行的了;又或许是因为在认识商略之前,他根本不在乎雄主是否妻妾成群。
按照他的计划,整个雌雄体系都会在二十年内彻底成为历史,与奴隶制无异的婚姻也将随着权力再分配而土崩瓦解,根本没必要在此时费心。
于是他甚至是怀着一丝惊奇,发现自己那非理性的占有欲竟然如此强烈,以至于完全无法将“商略另有新欢”这件事视作必要的革命代价。
无需想象商略拥抱亲吻别的雌虫,单是想到那温柔关切的目光可能落在其他雌虫身上,他就没法忍受。他希望商略永远只会这么看着自己,不,不是希望,而是他只允许商略这么看自己。
心神不定稍顷,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重新捡起话头,拉过“家常“之后,终于转向正事——即将来临的选帝战以及入选者们的派系。
事实上,除了商略这个被神皇直接指定、打破议程的天外来客,任命名单另有出乎意料之处。
按照传统政治框架,七大洲枢机主教及七圣子都有资格参与教皇选拔,再经由主教团和元老院的所有高阶雄虫秘密投票,决出七个选帝侯。
这种差额选举的方式使得前期的候选者竞争就已十分激烈且充满变数,入选未必是好事,或许只是陪跑乃至炮灰;落选也未必是坏事,而是避开浑水自立门户。
总之,每次选拔名单的出炉意味着下届核心领导层的大换血,很多内幕被摆到台面上,谁进谁出都值得细细商榷一番。
身为老练政客,亚伯特自然不会毫无保留,但随着对话的进行,他越发心浮气躁,好几次露出锋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先他怀疑是自己的发情期症状又冒出来了,但比起欲火焚身,更接近于……
他不动声色地细细探查起自身神识。
他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雌虫能做到这种事——雌虫的强化五感是向外部世界的,能在转瞬之间凭本能输入万千信息,却对自身精神状况和理智水平十分迟钝,稍不留神就爆表狂化。
“向内探查、评估并进行疏导“一向是雄虫的专长。
而亚伯特不仅建立起了完整的精神屏障来避免雄虫的窥探和操纵,更在不依赖任何雄虫的前提下,将屏障后的“识海”打理得井然有序。
或许不能称之为识海,毕竟那玩意是拥有强大精神力的高阶雄虫独有的,但亚伯特参照其构建原理,模拟出了一个系统化的精神宫殿来处理过载信息,这才使比一般S级雌虫强大敏感十数倍的他,至今仍能维持稳定意识。
他的“识海”是一片浩瀚的水网,千万条支流在银白的神经网络之间交错延展,将充满威胁的洪峰层层抚平,最终归于恒久的寂静。
他径直走向无边无际海水中的孤岛,那是他存放与商略相关的情感记忆的地方。它是唯一的陆地,重负之中的轻,却也是涡流激浪汇集之所,每每使他中心动摇,无法吞没也无法绕行。
如今岛的四周风急浪涌,但那横越水面的孤峦的形体依旧明晰,黑暗不在那儿。他移开了目光,风般继续行于水上,直至找出粘稠黑潮的异样源头——是嗅觉方面的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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