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万字番外 教皇召幸叛军领袖(1 / 2)
('番外教皇X叛军领袖
进入房间前,他们解开了他的镣铐。
这令他多少有些遗憾,那镣铐本就困不住他,却能麻痹看守的戒心,并在关键时刻变成一件趁手武器。
亚伯特一边活动手腕,一边好奇挑眉——被关押半月有余,他的身体机能略有退化,但拧断一只雄虫脖子不过举手之劳,他们怎么敢放任他就这样靠近教皇?
“他已久等了,请您快点进去吧。”雌虫侍卫长低声说。
他的态度比亚伯特想象中更温和,甚至称得上敬意。这很能说明一些事,比如他主人的风格。
亚伯特微笑点头,怀着一丝玩味猜测,这只雌虫被教皇操过么?
侍卫长年轻英俊,身姿挺拔,尽管竭力掩饰,仍流露出青春期少年为情所困的苦楚神态。很显然,教皇在寝宫召见叛军领袖的事实令他的天都要塌了。
这至少说明一件事,教皇并非滥情之徒——若是夜夜笙歌不断,这小子断不会如此纯情。事实上,亚伯特从未听闻九十二世的任何绯闻,不过介于本代御座一向低调又极其注重隐私,没听说不代表不存在。
深红大门被拉开,亚伯特步履悠闲地步入其中。倘若不知情者见到,大概会以为那不过是晨会过后帝王本人回到自己的居所。
寝宫十分奢华,却比想象中要小许多,也可能是因为到处都是浮雕壁画、镀金家具和刺绣窗帘,导致视野过于拥挤的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随意扫过四周,他便确定房里只有教皇一虫。
本该至少有三个贴身雌侍——那不过是被亚伯特杀死的小贵族的规格,据说宫内仪仗更气派,后宫三千并非虚指。
然而此时此刻,教皇独自卧于垂落的四柱床帷里。
猩红天鹅绒布料十分厚重,亚伯特看不到雄虫的身影,仍然无法挪开视线。他死死盯住象牙柱上雕刻的藤蔓,尝试集中注意力,以此抵抗后颈传来的森然压力。
他现在明白教皇为何不需护卫了。
无与伦比的精神力,足以使任何雌虫俯首跪地。
原来那竟不是舆论造势。
两年前,先皇重病弥留,亚伯特趁乱发兵国都,眼看将要改朝换代,九十一世违背“金诏”,越过选帝流程,册立商略为新任教皇,一时间举国哗然,不仅叛军争相追问“这谁?”帝国权力高层也为之震荡,四大洲主教公然不奉诏,在国都的大王公们更是直接发动兵谏。
亚伯特的情报网络不足以向他提供当夜政变是如何平息的内幕,总之老教皇崩逝七日后,这位甚至从未就读过神谕所的平民雄子如期加冕。
当时虫族普遍认为,商略只是皇权交接时的过渡工具,一个临时占位用的傀儡,乃至一只替罪羊——一旦新帝即位,便能将内忧外患归咎于商略个人的昏聩无能,继而重塑君权正统。
即位初期,商略的存在感确实极为薄弱,只在首都因被围困而出现粮食短缺时推行了一套配给制度,并组织劳动力开垦空地,轮作短周期作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那时亚伯特已留意到皇帝的手段。这种战时管制极大概率走向暴动,大饥馑甚至只是前奏,而他却奇迹般保障了民生。
第二年,教皇亲笔手书向亚伯特求婚,无关一见钟情,只是利用政治联姻来平息战争的手段而已。
虽然只是空壳皇帝,这么豁得出脸皮,还是令亚伯特夸目相看。
然后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一时间教皇沦为小丑中的小丑,千古未有的雄虫耻辱。本就得位不正,又声名扫地,他的政治生命已经到头。
但在最后一丝和平解决争端的希望破灭后,商略终于崭露残酷的统治才能。
对内,他以雷霆之势肃清异见、镇压敌对势力,组建属于自己的王党武装;对外,他运用灵活多变的战术,协调外援突破叛军补给线,屡屡创造军事神话,并在一过程中赢得了越来越多的拥趸。
两年来,亚伯特与商略以这五大洲四大洋为棋盘屡屡交锋,他不得不承认,先皇将其称之为“雄虫最后的希望“,并非夸大其词。
然而即便那时,亚伯特也只是服膺于他的智谋,对“祖灵再世级别的精神力拥有者”这一说法依然嗤之以鼻,同为阴谋家,他明白如何造神。
但假如那并非宣传手段呢?
亚伯特仍然稳稳当当地站着,任由大量汗水顺着后背流下,仿佛暴雨冲刷过铜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要抗拒的不仅仅是下跪臣服的本能,还有……欲望。
雄虫的精神力是世界上最猛烈的催情药物。
雌虫,难道生来便如此卑贱么?连他都无法逃脱低等生理本能的操控。欲火和怒火同时燃烧,令他想要撕裂自己,狠狠拽出那勃勃跃动的情欲神经。
囚困于生理酷刑中,他甚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帘帷开始晃动,毫无预警的,教皇探出一颗脑袋。
亚伯特差点没认出他。
倒不是说他从未见过他,本代教皇再是低调,一年到头总得出席几个重大活动。但官方报道里的他总是将头发后梳,露出光洁额头,五官依稀是清秀的,在华冠丽服浓妆的加持之下,愈发消弭了特征,与一走廊的先王肖像并无区别。
这或许是亚伯特第一次真正看清商略的样子。
据官方资料,商略今年已有二十五岁,看上去仍十分稚气,他身形瘦弱,一头鸟窝般乱糟糟的乌发,苍白皮肤将黑眼圈衬得更浓重,像个通宵打游戏的大学生。
他迷迷瞪瞪地望了亚伯特一会,仿佛还在梦中,接着他的喉结动了动,轻轻“啊……”了一声,听起来懊丧极了。
他又倏然缩回了头。
犹如汪洋大海的精神力跟着一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亚伯特本该因此解脱,实际却因过于空虚而全身疼痛,不得不微微张嘴喘息。
很快帷幔又被拉开,教皇下了床,先忙着找拖鞋,找了一圈还是缺了左脚的,他局促不安地蜷起光脚,迟疑了一下是就此放弃还是再尝试一把,然后他趴下身子,伸手往床底寻摸。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尾巴翘得太高了,将睡袍顶到腰际,露出蓬蓬南瓜裤和两条大腿。
S级雌虫的超级视力令亚伯特没有放过一丝细节。
他差点没忍住一声轻笑,不仅因为甫一见面,君王的威严已化为齑粉;更因为此情此景像极了拙劣的色情电影,一个雌虫水管修理工上门,而高贵的雄虫假装弄掉浴巾……
亚伯特默然弯腰,从床柱后拿出那只绿色青蛙毛绒拖鞋。
“谢谢……让你见笑了。”商略尴尬地挠挠头,耳尖仍然泛红。他低头瞪视自己的拖鞋,仿佛头一回发现它们有多幼稚。
冷场片刻,商略又勉强自己开口了,因为不知道如何待客,只能说些客套话,“吃过了么?”
他起身时衣袍被虫尾挂住了,仍然大剌剌露出半截屁股,亚伯特嘴角抽搐了一下,总算露出得体微笑,“是的,已用过餐了。”
这并非实情,侍奉教皇自有严格流程,他已禁食半日且彻底灌肠清洁。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商略一眼,猜测他确实对此毫不知情,这增加了教皇贞操仍在的可能性,但也不排除在他之前的每任男宠都和他一样撒了谎,毕竟没谁会向主子多嘴这种腌臜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吧。”教皇随意道,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满一杯,又一口气喝完了,颓唐架势令亚伯特怀疑杯中装的究竟是什么,“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无须在意这种事。”亚伯特在沙发上坦然落座,这个姿势不仅能令他尽量远离商略,更方便他掩盖勃起。
为此他不得不压抑心头焦渴——他的本能告诉他,他本该跪在那个青年脚边,就像他刚才其实就想握住他的脚,亲自为他穿上鞋哪怕是一只该死的绿色青蛙毛绒拖鞋。
“您用过餐了么?”到头来他也没能使话题变得更有新意,但仍能保持风度翩翩已是一件壮举。
商略沉默片刻,瞟了一眼挂钟,终于确切地点了点头。
亚伯特毫不怀疑他这是睡糊涂了,并且连自己什么时候吃的上顿都没数。
性格内向,缺少城府,粗心大意,作息紊乱,不知饥饱……
见面的十秒内不算教皇埋头找拖鞋的二十秒亚伯特已能更准确勾勒出商略的形象,那他也不必故作诚惶诚恐了。
“我相信殿下绝非好色之徒,也无意通过性暴力来施加征服欲,更别提报复我当年拒婚之事。”
听到他这么说,商略先是有些吃惊,他似乎已经习惯被误解,然后明显松了口气,并且微微露出感激的笑容。
“您说得没错,我希望继续与总督联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回轮到亚伯特难掩惊讶。
明明进门前,他已完全做好一个男宠的准备——教皇的男宠可比死囚有前途多了。只要留下一条命就能伺机脱身,更有甚者把握“狐媚惑主”的机会,一步到位重回权力中心。
再说做商略的男宠,他心中并无一丝屈辱。他是被他正大光明击败的,这世上不会有另一个雄虫比商略更强大,放诸三千年历史,他也位列最伟大的君王之列。亚伯特一直渴望他,和他做爱根本算不上惩戒,而是……如愿以偿。
虽然如果亚伯特真的取得胜利,他只会尽快杀掉商略。他早已知道这个雄虫会毁掉自己,他绝不能碰他,最好连见都不见,如此才能抵抗那宿命般强烈的吸引力。
当然,事已至此,由不得他做选择,但没想到,商略竟会给予他如此优厚的条件。
假如联姻条约不变,他将成为教皇的法定雌君,执掌七大军团之首的帝国圣骑士团,并拥有霸主级机甲“六翼天使”的驾驶权。
更不可思议的是,商略竟称呼他为“总督“。
总督一称,是他自行设立的官职,意指区域最高行政长官。这一职阶彻底废弃了“一圣一军,雄主御雌”的传统架构,被视作对瓦尔纳法典的极大背离,因而官方始终只称其为军阀。
三年内战期间,亚伯特总辖塞勒涅星军政,主持了大量由军队向社会延伸的改革,教育普及、医疗保障、自由婚姻……一千日风潮激荡,举世震慑的强大军队所到之处,平等的诉求从未如此被高声传颂。
缔造新世界的代价同样可怖。异星之上,每天都在上演恐怖镇压、流血冲突、公开处决和秘密暗杀的惨剧。据帝国军情机构粗略统计,死者名单超过四万,包括军雌、教士、平民和比亚伯特更年轻更激进的意见领袖。
无论功过是非,总督这一称呼都和那场被称为“去序列革命”的大型社会实验一起,葬送于帝国的铁蹄之下,成为难以见光的历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教皇却亲口承认其合法性,亚伯特心中自然掀起狂澜。
果然,商略继续道:“您将继续您的改革,但不再是塞勒涅星了,那儿太远,影响力终归有限。我把奥斯特里亚给您。但有三个前提,第一,您将与我一起制定新的平权试点法案,您先前的那些……太过特殊时期了;第二,您不能限制任何民众的自由流动,是去是留,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这下亚伯特完全被震住了,甚至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他为什么在夺走一切后又悉数奉还?奥斯特里亚虽然是五大洲里最小的,但也因孤悬海外,拥有最大限度的自治权。那是块公认的好地方,适合流放,也适合当土皇帝,通常教皇会用其安抚功高震主的雄子主教。
亚伯特不认为自己仍有任何政治资本令教皇向自己妥协,所以事实上皇帝是在施予一个恩典。
问题是,为什么?
他并不好奇商略为何会重用一个乱臣贼子,他已不再是棋手,而是教皇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真正令他不解的是,教皇为何会试图保留一种从本质上动摇帝政的新秩序?
商略像打好腹稿,必须一口气说完,“以上协约的最后一个前提是您与我发生性关系,并且未来每个月都回到首都与我共度一夜,不然……”他干巴巴的嗓音终于因为惭愧而放轻了,“您会很难受的。”
一旦建立深度联结,得不到雄主抚慰的雌虫将生不如死,他的饥渴程度取决于他与雄主的羁绊以及双方的实力。亚伯特毫不怀疑,一旦他与商略结合,他会……会彻底离不开他。但他还是不敢想象,自己将会变得多么不堪,多么淫荡,多么失控。
商略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种用性来控制您的手段很卑鄙,但我更清楚您是一个多么有野心和能力的男人。给予您那么大权力又放任不管的话,下一场内战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他笑了笑,“如果您不感兴趣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五个月后,您就能恢复人身自由了。不过仍将受到终身监视——没有办法,您实在是位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突然卡壳了。
因为亚伯特跪倒在他脚边,“我愿意。”他低声道,一边说,一边握住商略的手,落下一吻。
在商略给予他拒绝的权力时,他的心真正被困住了。
他听到商略屏住了呼吸,再吐出气时又热又乱,“你,你真的想好了么,我……我会对你好的……我……保证只有你一个……我……其实我……其实我……”
商略结结巴巴一阵,又羞怯地打住了,转而慢慢抬手,摸了摸亚伯特的脸颊。起先那动作有点像游客去动物园体验抚摸猛兽,任谁第一次将手伸向狮子,都必定是谨慎试探的。
但当他真正碰到他的皮肤时,困惑地眨了一下眼,“你………好烫,怎么了?”
归功于亚伯特惊人的自制力,商略这才发觉他一直处于情欲折磨下,“是不是我?我刚才就刺激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协议都不算数!我先去给你找抑制剂,我们改天再……唔!”
他的嘴被堵住了。
亚伯特俯身将他压向沙发,狠狠噬咬他的唇,一手撕扯他的衣服,一手扣住他的腰身,不容他做出任何反抗。
教皇一定已经见过太多摇尾乞怜的雌虫丑态了,可他和他们不是一路货色。他确实是商略的手下败将,但也曾是他唯一的对手,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势均力敌,亚伯特本可以占有他,将一代圣君变成自己的禁脔,而不是倒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他松开唇时,商略漆黑的双瞳已经雾蒙蒙的了,他似乎想再确认什么,却没有出口。亚伯特可以清楚地看到,决心是如何在他眼中汇聚,最终变成令人心惊的坚定的。
这令亚伯特陡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孩子气的青年已经为帝三年有余了,偏偏是打仗最凶的三年。即便被誉为“用兵如神”,他的每一道命令仍然带走数十万将士的生命,他们心中名为“小我”的天平早就坏掉了。
“既然您不讨厌,那我们就去床上吧。”他轻声道。
亚伯特二话不说,将他横抱起。两只毛绒拖鞋再次被甩飞了,商略的睡袍和尾巴一起摇荡,空落落的可怜。
他的乖顺之态消弭了亚伯特的最后一丝抵触,尽管他比谁都清楚,商略的处变不惊建立于绝对掌控力之上——但强者的驯服本就比弱者的寒噤更让他心醉。
亚伯特掀开帷幔,床上乱成一团,杂七杂八堆着抱枕、文件夹、书籍和各色数码产品,不过这一切看起来都更商略了。
金碧辉煌的寝宫是一个教皇应该呆的地方,这张床才是他自由自在栖身的小窝,弥漫着他的信息素味道,那是一种让人想躺下的味道,像一堆被太阳晒得干燥的秋叶或者毛绒绒的软和毯子。
即便一个月前,这个青年正是在这里抓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制定出令亚伯特万劫不复的决战计划的。
他将商略重新放回那堆柔软云团里,商略始终不发一言,却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
起先他垂着脑袋,似乎不敢在那么近的距离直视亚伯特,但当他终于抬起眼,又像被吸入亚伯特那双钢铁般沉郁的灰眸里,再也挪不开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你。”商略轻声道,语气近乎惆怅。
“我的样子还过得去么?”
过去他并不重视自己的外貌,因他从不屑也不需将自己放置于评判标准之下;但他现在确实在乎眼前雄虫的观感,他希望自己足够有性吸引力,足够符合他的口味。
商略用力点了两下头。
于是亚伯特满意一笑,又俯身压了上去,尽管动作强势,却没有愤恨,只有狂热。哪怕抛开性别,商略也一直是他最敬重和倾慕的宿敌,与他对战甚至能激发出不亚于顶级性爱的快感。
商略从他的热情中汲取了一些勇气,伸手环住他的腰,这让他更加激动,不自觉用上更大力气,将硬物压向身下的雄虫,带着与生俱来的侵略性和占有欲,狠狠顶动。
突然间他呼吸骤停,像被抽掉全身骨头般虚软倒下。
商略再次释放出精神力,倾泻而下,将他浸透了。
他终于明白,那曾令他大汗淋漓的压迫,只不过是商略熟睡时一丝无意识的外泄,而现在他像被丢进太阳风暴里,高热包裹皮肤,连骨头都要融化,更别说脑浆了。
他无法抵抗诱惑地将头埋进商略颈窝,深深嗅闻那暖洋洋的气味,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发情期被完全诱发了。
“受得住么?”商略问,摸了摸亚伯特的头发,似乎在传达安慰之意,然而他的指尖仿佛点着火苗,被加热的血液一路往下烧,引得亚伯特阴茎抽动,难言之地更加湿润。
亚伯特咬牙忍受,不由攥紧了商略的领口,若是轻轻柔柔的一搭,大约别有缱绻风情,但他没控制好手劲,把商略勒得呛了一声,边咳边苦笑道,“看来还有力气。”
亚伯特松开手,改为死死攥拳,“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冒犯您了。”他烦闷道。
赖以为生的力量被轻易夺走,他第一次陷入如此无助的境地。
对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而言,这难得外显的脾气,其实有一丝“你要对此负责“的撒娇成分。他自己意识不到,商略却很自然地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哄慰道:“是我不对。你太强大了,我刚才有点害怕,才不小心开大了。”
“您永远不必怕我。”
“如果你是胜利者,我现在已经死了。”商略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
“您既然知道,还愿意与我做这种事么?这并非帝王气度可以解释。”
“因为我……因为我……我本来就……”商略气馁道,“这是我自己要处理的问题,你不用在意。”他最终还是含含糊糊地代过了,倒像害怕真相吓到亚伯特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亚伯特很快发现自己的虚弱状态并非全无益处,这显然赋予了商略采取行动的正当性,他一下子放开许多,甚至将手往下伸,攥住了那根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他身上作乱的凶器。
修长的手指合拢,刚刚捋动一下,就被亚伯特喷了满手,甚至溅到了下巴,他怔怔地眨了眨眼,连吃惊的表现都比别人慢一拍。
亚伯特此时已无暇考虑冒不冒犯的问题了,前面被满足,后面的空虚更加无法忍受,籍由恢复的一点力气,他干脆利落地翻身骑跨在商略腰上。
教皇的呼吸骤然乱了,“其实我不介意躺平享受,但这种体位不符合生理法则,也……也不够深入……我要保证这一次能和你建立最全面的联结。”
亚伯特闻言不由微微打颤,这个宣言和“我会把你操成性奴”并无区别。他说不清自己是在恐惧还是期待。
接着商略双颊泛红,努力维持平淡语气:“不介意的话,先去吃一点吧,吃了后你的身体对我的接受度会更高,交配过程也能轻松些。”
“……”亚伯特屏息,他知道商略让他吃什么。雄虫的精液对雌虫而言是强成瘾性物质,一旦吃下去,日后也需要定期摄入。
但当他像吃婴儿辅食那样吸空一管精液时,感觉这个说法并不准确,不是“日后“,而是最好一直含着。
他悉心卷舔茎身,舌尖意犹未尽地顶弄马眼,身下的躯体再次无力抽动。
教皇看起来比他还需要喊停,根本无力贯彻“全面深入”的豪言。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发出好听呻吟,尽管抬起手背捂住脸,仍能看见眼角渗出点点泪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样的柔弱情态,无法不勾动亚伯特的怜爱。
本能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他抓起商略的尾巴,将尾针插入自己的精孔,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尖针顶入冠头,立即开启榨取模式。尖锐的快感从大脑爆开,好一阵时间他彻底陷入失神,身体兀自剧烈痉挛,眼前泛起阵阵白光。
他听到商略在他耳边说些什么,他必须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理解他话中含义。
“翻过身来,好不好?”
他懒洋洋地遵从了,变成趴跪的体位。他本该抗拒这种任人摆布的状态,可耳畔声音如此柔和,更像一个照料者。
轻而密的吻落在肩胛,亚伯特被他弄得有些不耐烦,他不明白商略为什么在那里流连不去。
然后他想起来,机甲驾驶装置采用嵌入式金属扣带,固定点位于肩胛两侧,长时间战斗时,常被剧烈摩擦,留下了深深勒痕和高温灼伤。
意识到这个动作并不与情欲挂钩,他的胃部忽然一阵翻搅。他从不曾被谁这么怜惜过,温柔让他心生不安,因为那超出经验范围。
商略无法领会亚伯特此刻矛盾的心情,但感到对方身体一瞬紧绷后,还是按耐下焦灼情欲,弯腰抱住了他,树袋熊那样,一动不动的笨笨拥抱,轻声呢喃:“别害怕,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亚……”
不,商略完全搞错了,他不害怕,他只是……亚伯特低低喘息。商略就不能简单粗暴地操他一顿么?他从不怕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被商略抱得心头酸软,先前被打断的快感反而更加来势汹汹,他重新放松脊背,并且下压肩膀,这是再明确不过的雌兽求欢姿势,连商略都不至于误会。
身后的呼吸骤然沉重了。
一双温热的手穿过他的腋下,摩挲着他的胸膛,轻轻掐挤乳头,他仰起脖颈、挺起胸膛,喘息都变了调。
肉嘟嘟的大东西顶在他早已湿滑的洞口,他本以为自己会恶心,事实上情欲泛滥如潮,一次次磨蹭令那里敏感异常,身体越来越炙热,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反手掰开屁股,希望那笨蛋玩意快点捅进来。
“额……别这样……还没扩张过……”商略崩溃,一边崩溃一边顺势顶进去了一个头。
亚伯特腰身猛的一颤,穴肉已迫不及待绞紧,哪怕最没创意的打桩,都能立即将他操射。
然而灾难刚刚开始。
“太紧了……我……我动不了……”教皇发出无助害怕的叫喊,听起来像个被裤链卡住鸡鸡的小男孩。
现在亚伯特相信他真是处男了。
但这个处男并非寻常的处男,因此也采取了不同寻常的解决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痛觉减弱50%,快感加强三倍。”他对着他的屁股命令道。
亚伯特根本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但紧接着恐怖的事发生了,他的快感神经像被直接挑了出来,任何触碰都足以使他陷入白热化,每一下抽离都令他颤抖痉挛。他狂乱摆动身体,一次次高潮,仿佛永无休止,由于太强烈的冲击而完全失禁。
等高潮的余韵散去,床上已是一团混乱,水多到他甚至得操心商略的那些游戏机会不会被泡坏了。
商略瘫倒在他身上,好一阵子同样动弹不得,很勉强才撑起身子,把脸凑到亚伯特屁股附近,仔细打量半天,松了口气似的宣布:“还好……没有流血,也没有创口,你有哪里感到不适么?”
能有什么事?教皇用鸡巴操了他,然后他的世界被彻底颠覆了而已。
“您应慎重对其他雌虫使用认知修改,心智比我薄弱的雌虫或许会被彻底搞坏脑子,永远无法回复正常。“
商略顿时脸色苍白了,“对不起,我看书上说……是我缺乏经验,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亚伯特微微含笑。
他本以为一旦交配结束,自己会像其他完成圣婚的雌虫那样,变得战战兢兢毕恭毕敬,但现在他甚至能坐视不理雄主的悲鸣道歉,过了会才好整以暇道:“确实很舒服,下次我们可以再试试,不过最好循序渐进,不要三倍起步。”
“好,好的。”商略把脸埋进枕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默蔓延了一会,亚伯特领会了逐客之意。
这是正常的,侍寝后雌侍大多并不留宿,亚伯特这么告诉自己,尽管有什么卡在喉咙里,迫使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喷出夹杂着不解的怒火。
与此同时,他心中有一个永远冰冷的声音道:交易已达成,本该如此。你有什么资格冲他发火?难道你已经被惯坏了,忘了自己是谁?
他不疾不徐地穿上衣服,找到满地乱飞的两只绿毛拖鞋,将它们正正摆在床边,接着他走向门口,尽管臀部仍然酸痛,步伐一如来时沉稳。
走出这扇门,他就是奥斯特里亚总督,宏图伟业正待开启,任凭其他虫族嚼口舌去吧,他不介意权力因何而来,因他未来必将重谱历史。
他拉开门,正对上侍卫苍白的脸,他本可以像个胜利者般淡淡一笑,但他突然嫉妒起这个小雌虫能一直留在商略身边。
他刚被权力慰藉的心情又变得恶劣了。
作为报复,下一次他要用正面体位,狠狠骑哭那个狠心的雄主。
可下一次要到什么时候?
这么想着,他又转过身,“我不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立马忘记装睡,错愕抬起脑袋。
侍卫焦急呼喊:“陛下!是否需要我驱逐……”
“关上门。”亚伯特随口命令。
“我没事,把门关上吧。”
世界又安静了。
亚伯特冷静地问:“您今天三番五次犹豫,究竟想说什么?”
商略本以为逃过一劫,又被正面逼问,立即陷入无措。他狠狠揪了一把头发,吐出一口气,“我……我其实一直对您抱有好感……”
和说谎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亚伯特不同,教皇本性诚实,不喜也不擅隐瞒,一旦说开,他的言行举止坦然许多,呈现“事已至此”的平静忧伤,“这是我需要解决的个人问题,您完全不必为此负责。我们的地位本就不平等,我的感情无疑为我们的协定增添了不应有的负担。但请您放心,我发誓全力克制自己,绝不滥用权力。
“我想我们现在面临一个问题。”亚伯特声音沙哑。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我说我本就爱慕你,我该如何令你相信这是真话,而非我刻意取悦你?”
商略立即露出思考的表情,很显然他只是将其视作一个假设,根本没听出亚伯特已回应他的表白。
这种不合时宜的学术精神令亚伯特发出一声轻笑。
真是奇怪,他本以为教皇的秘密会是一把匕首,譬如“其实我一直计划事后找借口处死你”,没想到竟会是一把心房深处的玫瑰。
亚伯特慢条斯理道:“这是一个死结,我的身体从属于你,我的意志从属于你,你永远无法肯定是您命令我爱您,还是出于我的自我意志。你可以得到您想要的一切,唯独无法确定我是否真爱你。”他的语气很奇特,双眸明亮,说不清闪烁着的是恶意还是喜悦。
这是独属于雄虫的真爱诅咒,但除了眼前这个倒霉蛋,亚伯特还没见过谁在乎的。他简直有点同情他了。
“真爱么?我甚至从没指望过这事呢。”商略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自己都不懂什么是爱,怎么有资格辨别他人的?”
“我也不相信海誓山盟的爱情承诺,但我们可以反复尝试证明。”亚伯特意味深长道,“爱侣总是难舍难分的,在我赴任前,请让我一直留在皇宫。”
商略烦扰道:“您……!您根本不知道您对我的影响有多么巨大……我已察觉到自己对您有毫无底线的倾向,这对决策者而言是极度危险的,我认为我们应当暂时保持安全距离。”
“如果连底线都不为我打破,怎么证明您对我与他虫不同呢?”亚伯特用一种哀怨的语气说,“而我所求的只是临行前在您身边多留一会而已,难道您其实并不想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有点被他搞糊涂了,讷讷地还想争辩什么,又被他捧住脸庞吻了一通,情欲的气息翻腾,甜蜜又强势,今夜远远未结束。
“让我留下吧,求您了,我的主人……”
“好……好吧。”
“只能一个月见一次么?如果我饥渴难耐……”
“啊……一个月……啊……是底线,不是上限,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商略被他骑得气喘吁吁,总算完整说完了一句话。
“仍出于义务感和责任心么?”
“……”
“假如这么想能减轻您对情欲的罪恶感,我并不介意,但我还是想请您暂时放纵一下自己……”伴随着魔鬼的低吟,亚伯特再次吞下了他,“喜欢么?”
“嗯……喜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序我即风暴
第七军元帅授杖仪式即将开始,至尊教堂前的广场已被清场,荷枪实弹的警卫军连成墙,隔开乌泱泱的观礼群众。
庄严肃穆的国乐一遍遍奏响,掩盖了细碎的议论声。官方直播间的评论被逐一审核,只剩好顶赞的车轱辘话和“神佑虫族”的祷词。
几大实况转播平台,海量弹幕正在刷屏。
“开幕式延迟快半小时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不来……”
……
“来了来了!”
“怎么会是装甲车……好没排面……”
“和上几届完全没法比,真扫兴,早知道不等了。”
长空蔚蓝如洗,林荫大道的尽头,孤零零驶来一辆黑色敞篷礼车。虽然也是高规格的军用装甲型号,但和前几任军团长争奇斗艳的游行相比,实在朴素过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年前,为庆祝建国三千年,七大军团齐聚首都阅兵。雄鹰与猎犬簇拥着的燃烧战车上,战神阿瑞斯的铠甲比太阳还要夺目;阿修罗王骑在巨大白象上,宛如神灵降世,每一步都洒下缤纷花雨;六马并驱的商家青铜错金鸾车上,少年将军神采飞扬,一箭射落天下……
漫长的王朝历史中,军雌元帅们大多出自血统高贵的将门,世代传承荣耀与使命。现在可好,边境殖民星的野狗竟也敢横行,怕是连“麾仗”二字都没听过,活该今天出尽洋相。观礼台上的老雄虫贵族们冷眼观之,第一百次发出世风日下的叹息。
但当镜头拉近第七军新晋元帅的面容时,他们又齐齐噤声。
S级军雌亚伯特今年三十二岁,近两米高的强悍体格放在军队中也极惹眼。恒星风令他的皮肤深如古铜,鬓角旧疤反而色泽浅淡。他的眼珠与头发皆是罕见的铁灰色,往后梳起的头发好似狮鬃,“银狮”的绰号正来源于此。
平心而论,他的容貌极之英俊,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然而观者往往无法在这一维度做出评判。作为塞勒涅星前线指挥官,数场机甲大战中厮杀出的怪物,不祥的血腥气已浸入他的骨髓,以至于只惯风月的贵族们一看到他就感到胃部不适。
他负手而立,目光淡淡扫过全场。比之战士的勇武激昂,他的视线更为深沉从容,却让每个对视者莫名战栗,仿佛置身暴风眼。
不止在场观众有这种模糊感受,后世史学家也常以“钢铁风暴”来指代这位王者,以他回到首都为契机,拉朽摧枯的剧变,万丈狂澜的革命,皆由今日而始。
犹如漫长屏息后的深呼吸,二十秒空屏后,弹幕一股脑倾泻。
“帅死了!”
“真的很帅!”
“啊啊啊啊啊爱看!多来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精气神真的绝了,再看军旅片都没味儿了,演员根本演不出来。”
“说帅的都是雌虫吧?!这么凶巴巴的大龄乡下雌虫,玩一下还可以,要我是绝不会嫁给他的。”
“……”
“……”
“……”
一排排省略号滚过,虽无法直抒胸臆,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宏大的英雄交响曲中,亚伯特拾级而上,阶旁林立的银甲骑士依次敬礼,如起伏的浪潮。大门洞开,他步入圣殿,元老院重臣及各区主教们围聚在猩红地毯两侧,凝固的石像一般,只在他经过时微微转动眼珠。
他走向灯火通明的祭坛,枢机主教奥托手持黄金权杖,正含笑以待。
奥托是神皇的嫡长子,拥有王族标志性的金发蓝眸,虽已年逾五旬,但因勤于健身医美且未蓄须,看起来只在三十上下。
作为宗教世俗化的推动者,他在这种场合竟也身穿银色西装,系着明紫领带,比之宗座,更像一位儒雅富豪。
“亚伯特,亚伯特!”他咏叹般念了两遍,“三十二岁的军团长,真是年轻气盛,我果然没看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冕下。”亚伯特单膝跪地行礼,接过权杖,并垂下了头。他的姿态无可挑剔的标准,却因雷厉风行带来异样压迫感,令奥托突然卡了壳。
细碎的脚链铃声打破了僵持,一直侧立于大皇子侧后方的第一军元帅、他的雌君阿修罗上前一步,侧身挡在他面前,呈保护姿态。
阿修罗姿态优美,一举一动皆有舞蹈般的玄妙韵律,来自东方的香料扑面而来,大约是从那披拂及腰的乌黑卷发间散开的,亚伯特抬眼,正与他视线相交。
他向亚伯特伸出手,温和道:“听说您是商自迩的接班者,我一直想见您。”
亚伯特眯了眯眼,与他两手相握,就势起身,“我也很荣幸见到阁下。”
一个是世袭罔替的最强战神,一个是尸山血海里爬出的平民元帅,这一握之间,既有剑拔弩张的抗衡之意,也蕴含一种莫可逆转的交接感。
砰———
十万发烟花向天空疾射,好似开战后的密集炮火,象征国旗的金色巨墙拔地而起,沿中轴线横贯首都。它是如此壮丽,就连消散时也如云如瀑地喷涌。
“这种大场合都没出面,看来神皇老头真的药丸。”
“我靠,谁把萌新放进来了,打缩写不会啊!这下大家要被你害死了!”
别自己吓自己了,你看我说了根本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信息发送失败】
【你的账号已因违规被封禁】
被骂萌新的雄虫刚悻悻甩开全息眼镜,光脑就弹出通讯请求,再一看备注——异端审判庭,他按键的手指顿时颤抖了。
“你是否于前天注册了瓜尔纳论坛,用户名是白项圈的狗?”
“是……是………”
“开一下门。”
导播深谙流量密码,一直熬到仪典尾声,才肯将镜头对准观礼台最上方。华盖下静静坐着七位圣子,他们身穿统一的阔袖白袍,容颜散发淡淡辉光,立即令所有观众眼前一亮,点击率瞬间飙升,连网都卡了。
娱乐化时代,尊贵美貌的继承者们不仅仅是宗教符号,更是全球顶级偶像,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能霸占热搜多日。
不止粉丝们打生打死,这种集体亮相的场合,正主也会在妆容及配饰上暗暗较劲,以至于瓦尔纳流传着一句俗谚:触角环是圣座战争的微缩舞台——雄虫额间生着两根柔嫩触角,其敏感度堪比眼球,无法打孔,小小的“王冠”便成了最受欢迎的单品。
今日份比美无疑又是第五圣子胜出,他戴着一只黑曜石触角环,材质本身并不昂贵,却以精妙手法切割而成,此时被金色焰火逐面点亮,恰如夜空中的塞勒涅卫星,有着阴晴圆缺的变化。
第五圣子微渺的笑意与宝石相呼应,矜持地释放出示好信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投票】
你觉得新军团长最有可能配给谁?单选
□第一圣子.:温柔嗓音笑容治愈实力宠粉心理医生11.2%
□第二圣子:十二科满分智商160天才生物学霸10.7%
□第三圣子:月色与星光的奇迹·宇宙天籁歌姬12.2%
□第四圣子:世间水蜜桃唯你真甜天使乖宝老幺7.3%
□第五圣子:美商一流露脸即吸粉的真皇族17.8%
□第六圣子:顶奢代言断层倍杀的豪门资源帝7.3%
□第七圣子:“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之第二集·商妃回宫33.5%
“投商颂一票。”8733200赞
“那啥不是要开始了么?娶老五稳拿入场券。”4337125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不……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种事轮得到他选么?你当菜场挑大白菜啊?”1362570赞
……
“如果他还在就好了……”105赞
“真是换了批用户在混论坛,现在的小年轻都没听说过他了。”3赞
“已经被封杀的前队友粉怎么敢招魂的啊,真当大家失忆了?幸好我还存着黑历史[点击查看图片]”65赞
“长图一秒裂了,啧,商家势力真恐怖。”3赞
无论是怀恋还是争议,零星几条评论转瞬又被淹没在数万层高楼里,掀不起一星半点水花。
“没有监听设备。”副官罗曼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冲亚伯特点点头。虽然这种事可以吩咐勤务兵来做,可他就是放心不下,生怕遗漏任何风险。
“你的膝盖还没好么?”亚伯特微微蹙眉。
罗曼笑道:“毕竟刚回主星,引力不同,得适应一下。”
“开完会后去医院检查。”明明在关心对方,却用了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以至于罗曼应是时下意识敬了个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亚伯特落座后,其余高级将领也跟着坐下,一共也才八位,都是他的心腹——不过不是全部的,还有大半留守塞勒涅星。
因为亚伯特并不在意繁文缛节,他们大多说话随便,“亚伯特,你今天的表演真是精彩,你是没看到,你顶撞奥托那一下子,多少老东西的眼里放出了光,恐怕他们这两天就要来勾搭你了。”
另一个军雌意犹未尽地喝彩:“一炮而红!要真是歌剧,此时我已冲去后台献花。”
亚伯特微笑,“这么老套的角色,还没看腻么?”
“嗨,就爱这一口!”
再也没什么比胸大无脑的武夫更适合当一把称手刀子了。
至于宝刀一旦出鞘,等闲是否还握得住,显然从不在那些自大政客们的考虑之列。
气氛正活跃,副指挥官阿赫摩斯大步走进了门,他是这栋首都豪宅的真正主人,刚刚差遣仆役们准备晚宴去了。
他一开口就让在场雌虫沉下脸,“好险啊,还以为我们今天要去劫狱了!”他的语气可听不出多少后怕,反倒跃跃欲试。
亚伯特不在意道:“总要过这一关。”
新晋军团长回到首都就职前必须接受背景审查,世家出身的元帅们往往只需走个过场,亚伯特却在审判庭被扣押了三天两夜,险些耽误了册封仪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底哪方在施压?”阿赫摩斯正色问。
亚伯特望向圆桌正中的权杖,眼中既无觊觎也无不屑,“不止一方,主要是大皇子。”
“这老狐狸!我们都是一伙的了,疑心病还那么重。”一个雌虫骂道。
另一个冷笑,“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真不打算背地捅他一刀似的,骗骗他就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阿赫摩斯单手托着脸颊,坐没坐相,一脸惫懒,“好在他们什么都没查出来,不然我与诸君的尸体已挂上城头。可下一关呢?圣婚可没法糊弄。”
神圣婚礼,又名圣婚,指的是每任军团长晋升后必须配婚一名圣子。
民间普遍将其视作军功奖励及无上荣光,并为此创作了无数或浪漫或狗血的桥段。去年票房冠军《逃嫁圣子》讲述了一位纯洁到迷糊的小圣子偷溜出神谕所,对某个军雌一见倾心、历经误会分合又终成眷属的故事。
唯有真正了解S级雄虫精神力有多恐怖的高级军雌们,才会谈婚色变,甚至背地里将其称为“狗链”和“卖身契”——一旦深度结合,雌虫将彻底沦为雄主的附庸,对其言听计从,不得违抗分毫。
千百年来,教廷正是通过这一途径来间接控制军队的。
如果他们无法摆脱这重锁链,任何反抗计划都不可能实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娶第三圣子吧,他是平民,没后台。”一个军官率先提名,“到时候我们可以把他关起来……”他瞧了一眼亚伯特,声音有些发虚。
雌虫对雄主并非只是单纯的臣服,而是镌刻于基因的爱与忠诚。结合后的雌虫将产生强烈保护欲,只要活着一天,就不许雄主受任何伤害。
因此哪怕只是假设,那位军官也小心翼翼,生怕被秋后算账。
亚伯特平静道:“你说得没错,但还不够保险。真到了那一天,记得把我也关起来。”
“您不会变成那样的……”
座下军雌嗓音干涩,视线游移,不敢看向亚伯特。
雌虫天生渴望被雄虫支配,热衷服务与取悦雄主。发情期更是毫无廉耻可言,对雄虫的精神力与体液极度渴求——等级越高的雌虫,性瘾越深重,越容易丧失自控。
全球最大的色情网站每天都能爆火几个标题为“[军雌][凌虐][放置][精厕]”的小视频,军雌们少年时都躲在被子里看过,又惧怕又心痒。
可一旦将床戏主角代入眼前这位刚毅淡漠的长官,他们只感到天崩地裂的恶心,仿佛连最后剩下的那一点尊严也被践踏。
“小王子怎么样?”阿赫摩斯摸着下巴,打断了异样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王子指的是第五圣子,同时也是二十五皇子。
“威逼不成,只能利诱。神皇没几天可活了,今年一定会举办选帝战。比起大皇子和十三皇子,他的势力最弱,一定最乐意合作。”
亚伯特摇头,“入局太早,不值得。”
雌虫们又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名了几位圣子。
第一圣子,精神特质是着名的“心灵哲学”,具体触发条件不详,似乎在一定距离内能窥探雌虫思想。身怀如此绝技,自然早已被钦定为下任审判庭庭长。对他们这伙心怀不轨的反贼来说,娶他回家无异于投案自首。
第二圣子,科学院头号种子,神经元机甲研发天才,家族企业垄断高端生物芯片,如能拉拢他,便可一举突破技术封锁。然而根据绝密情报,第二圣子私下利用残疾的雌虫幼儿进行大量活体实验,甚至不是变态的那种,只是天经地义地将他们当成实验动物。
……
“商家那个小不点……我记得叫商颂,他怎么样?民间向来管第七军叫商家军,商自迩折了不到七年,他的旧部依旧把持机要位置,简直软硬不吃,是我们计划的最大绊脚石。若能借机联姻,便能将整个第七军攥在手里。”
“谁趁机把谁吞了还说不准呢……”阿赫摩斯苦笑,“你永远不该小觑商家。”
亚伯特始终不置可否,似乎有些出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阳光透过花形细窗,在他浅色的头发上投映出形状分明的阴影。渐渐的,这群无法无天的兵痞也静了下来,不敢惊扰他的思绪。
“还有一位圣子。”他淡淡开口。
“啊?不一直都七个么,哪来的……”一个军雌随口道,随即反应过来,吃吃道:“你是说……商略?”
在场将领闻言都静了静,各自神色复杂。
商略。
这个名字仿若弃置仓库多年的破损瓷器,积满厚厚的尘灰,早已不复温润光华。
“他……他不是已经……不行了么。”
“这么一说……他,他虽然不行了,但官方好像从未下达退位诏书……”
“不行……也算好事吧……”
满座支支吾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支持他。”一个军官深吸一口气,再出口时已无比坚定,“我曾参与过伯利恒山谷守卫战。”
这话乍听没头没脑,但没有哪个军雌会忘记那场血战。
十年前,泰坦族集结六百艘战舰,突袭了伯利恒山谷——那是塞勒涅卫星军事要塞的重力井,一旦失陷,基地内所有飞船都无法升空。
黑暗冷寂的太空中,能量炮发出的光束交织成血腥的棋盘,地面上的战机与机甲纷纷爆炸,如一朵朵凋亡的火焰之花。
正当虫族防线大面积溃散,山谷中冉冉升起了一颗金色星辰。
那是前日刚刚到访基地的第七圣子商略的旗舰。
圣子即位后须“牧灵”五大洲及塞勒涅卫星,布道、演讲,握手、晚宴……每个地方至多停留两三天,没成想那次竟碰巧被困住了。
眼看圣子把握最后一线机会逃生,军雌们纷纷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坐以待毙。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旗舰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缓缓出阵。
全体军雌们的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少年清朗平静的声音,“请和我一起再坚持五分钟,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并未采用雄虫常见的命令句式,却同样坚决有力。
因为那是一个承诺。
满场先是陷入死寂,随即呐喊声骤起,狂暴激奋,几要掀翻整个战场。
“为了殿下!”“为了殿下!”“为了殿下!”
圣子亲征是史无前例的事,带给军雌们的心灵震撼也无与伦比。被击溃的军队迅速以旗舰为核心,重新集结,狂潮般向前推进。
泰坦主帅也有擒王之意,调转主力直扑旗舰。
王与王的正面决战开始了。
虽然军雌们悍不畏死,但双方兵力差距太过悬殊,很快又显露颓势。血肉横飞之间,一发炮弹正中旗舰左腹,令所有目击者肝胆欲裂。
好在一阵电流滋滋声后,圣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断断续续,“辛苦大家了……咳……最后……一分钟!”
每一秒都是激战,每一秒都由尸体堆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旗舰再次被击中,火球似的自空中坠落。军雌们却不再慌乱,如果注定葬身于此,他们与他同在。
然而就在圣子陨落之地的侧后方,突然冒出了一支舰队,如咆哮奔袭的狼群,冲入泰坦族军阵中,源源不断地发起冲锋。
这是从哪儿变出的大军?在场军雌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当天降神迹,一个个竟开始祈祷。
他们事后才得知,商略将有限的残余兵力部署于旗舰侧翼,四线排列,接着以自身为饵,诱使敌军主力汇集、最后命令伏兵单刀直入,冲溃敌方阵型。
“对不起了各位,还需要……包抄……”这是圣子因浑身数处骨折而晕厥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最终,伯利恒山谷之战以泰坦族主力部队被歼灭而告终。尽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虫族却取得了战略上的重大突破:千年战争中一直处于微弱优势的泰坦族自此元气大伤,不得不休养生息,尽管仍派遣小股武装力量犯边,短期内已无法发起大规模侵略战争。
第七圣子商略在此战中展现出乾坤一掷的勇气与临危不乱的智略,士兵们甚至坚称他进行过“对军”级别的精神疏导,“像天使降下透明的蝶翅,将我笼罩在温柔静谧的怀抱里。”
由于这种说法太过抽象,当时官方并未采信,仅将其归因于十数万军雌在极端情境下的集体狂热和偶像崇拜。
无论如何,年仅十五岁的圣子一跃而成全球顶流,旗舰还未返回瓦尔纳,媒体已开始用“启明星”来指代他。他的担架刚被抬下舷梯,就陷入闪光灯的海洋。商略脑震荡未愈,被闪得弯腰哇哇大吐,却迎来更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接下来两年,商略火得一塌糊涂,上了数十档新闻脱口秀,传记、写真集和公仔都卖爆,代言接到一放广告就能大头连连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后有流行文化研究者分析称,大量商业活动消耗了商的神秘感,而且由于商并非那种天生偶像,过度曝光只会令其短处毕现。
比如那没来得及注入灵魂的呆滞眼神,总是慢一拍的综艺反应,永远带着点尴尬意味的笑容、还有狼狈笨拙的举止,至于唱跳皆废一事,可谓毫无悬念……
这位学者显然是浅薄的,其一,作为一个粉丝文化研究者,他甚至没观察到,喜欢商略这种反差感的大有虫在,每次商略直播,弹幕区常被“小商宝宝泪抱一抱爱心”的嚎叫占领;
其二,该学者根本无法想象在厚达六百页的元老院内部文件中,国家安全机关将商略的一系列活动定性为“别有用心的舆论政治宣传攻势,以募集阵亡战士抚恤金为由,煽动军队中的不满情绪,妄图通过亲民形象拉拢底层雌虫……”
据说商略一生中曾两次叹息过,“我本以为战争已经结束,没想到战争才刚刚开始。”不幸的是,商略以“外战内行,内战外行”的评价闻名后世,总在后革命阶段一败涂地。
伯利恒山谷守卫战两年后,商略的雌父、第七军元帅商自迩被极端恐怖分子刺杀。虽然具体情形不详,但商略似乎也在场,由于受到过度惊吓,诱发了极罕见的“精神力退行”症状,等级跌落到连F级都不如,举世为之哗然。
商自迩以国葬规格入殓半月后,元老院弹劾商自迩以权谋私,借《军雌福利改革法案》受贿千亿。
商家被抄过一回。
尽管此案并未公开审理,商略的圣子头衔也得以保留,但商家势力一落千丈,商略再未公开露面。
“小韩帮我查了,他很多年前就离开了商家。”亚伯特若有所思,“他会去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负责情报的军官豁然起身,“我这去找!”
亚伯特垂下眼睫,“我猜他没有离开首都,你可以缩小搜寻范围。”
阿赫摩斯听得嘴角抽搐,好不容易才压下一个讥讽的笑。哥们儿,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既然你早就认准了他,何苦看我们耍猴戏呢?”
似乎听到了他的腹诽,亚伯特望向他,不疾不徐道:“商家无疑是现阶段是最合适的联盟对象,但那取决于谈判结果。备选方案必不可少,且应同步进行——就以第三圣子为备选。”
接下来他们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的事,通信、资金、渠道……安排妥当后,几位军官陆续离开了。
阿赫摩斯磨磨蹭蹭,留到了最后。他起身踱了两圈,瞟了眼亚伯特,更加夸张地长叹一声。可惜这番造作始终未曾吸引元帅的注意力,他只得嗫嚅道:”反正你心里有数。”然后也飞快逃掉了。
唉,真怀念当年那个指哪儿打哪儿的愣头青。
也许其他将领对亚伯特的早年履历不甚清楚,曾做为亚伯特长官的阿赫摩斯却深知,当年还是一名大型机甲驾驶员的亚伯特也参与了伯利恒山谷守卫战。
“商家是最合适的结盟对象”,可真义正辞严,不知夜半三更时,元帅可敢问自己一句真心话……
阿赫摩斯走出密室,长日将尽,夕阳流泻于重重殿宇之间,令剥落的镀金壁画重新焕发光彩。九十二个王朝已逝,连他也不记得自己的家族是何时没落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莲花廊柱的阴影里,溜出一个秀美的雄虫少年,含笑向阿赫摩斯行礼。
阿赫摩斯揽过小男宠的肩膀,“走,宝贝儿,陪我喝一杯,烦心事太多了……你说我们是不是生来犯贱,总是招惹自己惹不起的对象?”
小男宠依循阿赫摩斯家族的审美,身穿轻薄的亚麻白袍,画着黑色眼线,线条妖媚尖细,笑容却很柔顺,“越是危险,越是诱惑,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的尾钩如灵蛇般攀绕,抵在阿赫摩斯的尾椎,“忘却烦扰的方法,可不止饮酒……我已等候您多时。”
阿赫摩斯只觉小腹发酸,一股热流迅速下涌。他笑着刮了刮美少年的鼻尖,嗓音却已经哑了,“好吧,好吧,先陪你玩一会,不过事先说好,别勒脖子,会被看出来的。”
“谨遵您的吩咐。”
残暴的欢愉早已浸入骨髓,他一刻也等不及,搂着少年快步拐入一间房间。
五分钟后,他跪倒在地毯上,高高撅起屁股,臀肉被撞得一颤一颤,发出淫靡水声。
如此堕落,如此极乐。
他想,有朝一日,那个极度禁欲的亚伯特也会被雄虫干得涕泗横流,卑微又狂乱地乞求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官,您今天特别……骚。”
“哈哈,是么,那你得……好好罚我……”
“好的。“雄虫乖巧道,尾钩上的倒刺扎入他的马眼,“您今天不许射。”
“帮你收起来吧。”副官罗曼说,像个收拾玩具的老父亲。
亚伯特微微颔首。
元帅权杖还躺在桌上,细伶伶的孩尸一般,缠着奢华尸布。
罗曼无所谓地拿起来端详了一番。
挺沉的合金,权杖顶端镶嵌各色宝石,拼出昆虫图案:蚂蚁的触角,螳螂的身子,蝎子的尾巴。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帝国图腾,这种马赛克工艺却令罗曼打了个哆嗦,脑中朦胧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个虫子是拼出来的呢?
因为蚂蚁、螳螂、蝎子都是真实存在的昆虫,可他从未在自然界中见过这种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起头,感到四周怪怪的,光线、温度、色调……都发生了微妙变化,仿佛不知不觉间进入异质空间。
过了会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到了黄昏。
塞勒涅星每十四天才日升日落一次,并且因为没有大气层折射的关系,从白昼到黑夜的变化极为突兀,像突然关掉了灯;而瓦尔纳主星的黄昏是如此苍茫,太阳慢慢沉入地平线,整个世界都跟着静了下来。
黯蓝的东方天穹,他们永恒的故乡升起了,银白的一轮。
作为对抗泰坦族的前哨站,塞勒涅星数千年来屡次遭受大当量的核弹冲击,哪怕相隔几十万米,也能看清它越发斑驳的表面。但在淡白的晕光里,那些疮痍不再可怖,恰如瓦尔纳诗歌里的桂树。
罗曼痴望了许久,直至室内彻底陷入黑暗。
亚伯特还是一动不动,不知想着什么,一双眼睛极清亮透彻。
有时罗曼可以理解,为什么后世的人物传记沉迷于将他比作狼,那确实是狼的眼睛。
或许只有与他切身相处过的人才明白,比之兽性,亚伯特更接近神性。一位从荒野中而来的王,一个亡灵国度归来的英雄,为某个使命降临人间,不惜燃尽所有的生机,以至于令观者产生难以言说的敬畏。
“亚伯特……”他踌躇着叫了声,试图从此世与彼岸的夹缝中唤回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那双沉着的眼睛看过来时,罗曼不禁感到欣慰,并因为后怕,一股脑说出了心里话:“亚伯特,我跟着你快十五年了,比谁都清楚,你其实没得选。你太强了,七圣子没谁能压制得住你。我根本不担心你会臣服于哪个雄虫,可……你的发情期不能再拖了,你需要精神疏导,不然你会疯,会死的!”
“事成之前,我不会死。”
罗曼可真希望那只是孩子的气话,然而亚伯特的不在意发自肺腑,连冷酷都说不上,只是……早已下定决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一章等级码
商略快要画完手头这个冥器了。
是一个釉下彩瓷瓶,通身沁了素净的天青色,复用细笔勾描花样子。两年前他刚开始勾线时,线条扭扭歪歪,粗得像手擀面,现下则已得心应手,水墨自笔尖流淌,浓淡合宜。
八岁的雌虫拉吉莎抱膝坐在一旁,用手指了指瓶沿花朵,又仰起头,睁大眼睛盯着他。
商略兴致勃勃道:“这个么?这种花的名字叫……”
脑中浮现出一长串字母,fler……什么的,他歉意道:“一下子给忘了,等我回家查一下,明天告诉你。”
拉吉莎闻言立即抬起两手,做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状,又伸出食指,抵在嘴边,两眼笑弯弯。
想去你家上网,偷偷的,别跟帕玛告状。
“不好意思,今晚我有约会。不过周末来我家看电影吧,和大家一起。”
拉吉莎先是眼睛一亮,又犹豫了,面露隐忍的悲伤。若非经历过太多坏事,一个儿童本不应这么懂事。
“我来想办法,你到时候只管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拉吉莎呆住了,睁大浅茶色的双眸,像在问:我真的可以么?
“相信我!”商略笑了笑。他很少用这种确信的语气,不过为了让小孩安心,冒充一下英雄也无妨。
拉吉莎用力点了好几下头,满眼崇拜。
小哥哥太厉害了,简直像帕玛讲的睡前故事里的神灯……不,比神灯还要厉害,自己甚至还没许愿呢!
他怎么知道我超级想去他家看电影!
周末去商家看电影早已成了这一带雌虫的公共娱乐活动。
除却警察局、医院、学校等公共场所,底层雌虫家中鲜有网络。商略两年前刚搬来贫民窟时,叫了外头的通讯公司来铺设网线,立即引发围观。
又过了几周,商略邀请工友来家里看电影,一转眼的工夫,窗口已经挤满了街坊,一个个瞪直了眼,却都悄无声息的,令他头皮发麻……
“要么……一起来看吧?”
那天屋里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商略琢磨了下,下单了投影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下子家庭影院彻底开张了,每周末晚上院子里都坐得满满当当,墙上树上更是黄金位置,早早被抢占。
起先大家非常郑重,连鞋子都擦得锃亮,像参加婚礼。他们在门口排队,挨个献上祭品:烤肉、煎蛋卷、面包、时令蔬果……
后来商略才弄明白,因为头一回工友来看他时,慷慨打包了剩饭,大家便以为投喂此间主人是规矩。不过对不会做饭的商略而言,一周份的伙食都能解决,实在帮了大忙,也就没有澄清……
一晃两年过去,街坊邻里早混熟了,再无起初的拘束。商略明明喜静,这时也乐于坐在一隅,感受大家观影时的投入情绪。
他只“逮到”过一次拉吉莎,躲在院外的垃圾箱后,黑黢黢的小影子,像只无声无息的猫儿。那儿根本什么画面都看不到,顶多传来些声音。
可是再近就要被发现了。
拉吉莎从不敢出现在其他虫面前,因为他是一个哑巴。
根据《种族净化法》,身患残疾的新生儿必须立即送往特殊教育中心,接受集中改造。
那些孩子从此音讯全无。
一定是被直接杀掉了……任谁都会这么怀疑,但面对“强制执行”,家长们还是无力抵抗。且因帝国鼓励邻里举报黑户,私藏婴儿难于登天。
商略第一次见到拉吉莎时,简直以为自己见证了奇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奇迹的代价总是昂贵的,拉吉莎从出生起就几乎没离开过工坊,更别提与其他小朋友玩耍、正常上学和参加庆典。
拉吉莎从眩晕般的快乐中苏醒,想起这些年来的委屈,满脸涨得通红,他鼓起勇气,抬手抱住商略的腰,把脸埋进柔软的衣服里,终于流下了眼泪。
商略的舌头一下子打结了,“怎……怎么了?”
他摸了摸拉吉莎的小脑袋,突然间福至心灵,清了清喉咙,“咳……你是不是有点怕生。没事,我也害怕虫多的场合,到时候你牵着我的手,受不了就捏三下,我立马找借口带你逃出去……”
拉吉莎心想:我才不怕,我最喜欢热闹了。
好吧,第一回亮相,确实有点怕,就一点点……
不过当他听到小哥哥絮絮叨叨地说自己怕生时,害怕的情绪彻底消失了,内心像扬起的帆一样,被保护欲涨得满满的。
他一定会牵好哥哥的!
“拉吉莎,别缠着小哥哥了。”伴随着滚轮声,帕玛坐着轮椅出现了。他是拉吉莎的雌父,四十出头,头发半白,脸型瘦长,眉心皱痕很深,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因长年坐轮椅,肌肉已萎缩,腰板依旧笔直。
他原是一名C级军雌,在伯利恒山谷守卫战中失去了两腿,退役后用伤残抚恤金开了这个瓷窑,专门烧造冥器——哪怕早已步入工业化时代,贵族们依旧青睐手工陪葬品。
虽然常被嫌弃不吉利,好歹也是小本生意,这些年来帕玛不仅养活了自己和孩子,还招了六个帮工,其中就包括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温和道:“拉吉莎,可以请你帮我去看看窑床么?每次你摆的支烧具位置都是最好的。”
这种对待成年者的态度总能让孩子充满干劲,拉吉莎点了点头,风一样冲了出去。
商略又等了一会,确保拉吉莎走远了,才从随身的帆布袋中拿出一台小小的电子设备。他目光熠熠,难掩一丝密谋者的兴奋,“儿童学习机。我让朋友帮忙越狱了,不需要身份验证就能用。”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惜没有包装,我昨晚拿彩纸试了试,弄得太丑了,就又撕了……”
“不不……太感谢你。”帕玛局促道,赶紧接过来,看了一会,抬头微笑,又咬了咬唇,怕给他添麻烦似的,飞快问了一句,“有教材么?”
“一到五年纪的都下齐了。拉吉莎好像很喜欢植物学,我放了几本图鉴,还有童话,还有动画片,还有百科全书……”他丢三落四地补充,“总之需要下载什么,来我家联网就行。”
“可你……终究要离开吧。”?
商略一下子静了,触角耷拉着,一副沮丧又无辜的样子。
帕玛悔得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我真该死啊,贪得无厌的坏虫子!
他赶紧转换话题,“你刚才说要带拉吉莎去看电影?”
说到正事,商略又打起精神,难得的语气严肃,“帕玛,我想和你商量。拉吉莎越长越大了,总被……”他本想说“关着“,又觉得不妥,换了种说法,“他偷溜出去好几回了,这样太危险了,所以我想给你一个东西……”
大约是包里太乱的缘故,商略先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发票和纸钞,他脸皮微微发热,终于从最底下挖掘出了一沓轻薄的透明卡纸,上面印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帕玛在看清的那一瞬惊呼了声,惊恐地退了退,竟忘了自己已瘫痪,直至后背撞上轮椅靠背。
让他避之不及的东西是黑色字母纹身贴。
如果细看,会发现大写加粗的F字母覆盖着像素级水印,以极之精细的形式排列,类似技术被用于制造纸钞,绝非市面上的印刷机所能仿冒的。
这种字母被称为“等级码”,是独一无二的身份标识,每个雌虫一出生就被强制要求化验血液,根据“浓度”划分等级,并将其黥于右手手背。
瓦尔纳教典开宗明义,雌虫因血统而分高低贵贱;一年级教科书的说法则更科学,“浓度”指的是战斗潜力。浓度越高,与脑机的同步率就越强,A级以上雌虫甚至可以驾驶振山撼地的神经元机甲。
商略还记得书上画了只笑容灿烂的Q版小虫子:低级雌虫宝宝们不要灰心,虽然你们无法成为保家卫国的战士,但核废品回收工同样伟大。
这套绵延数千年的雌虫管理机制不仅适用于征兵,而且渗透进教育、医疗和婚姻等方方面面。常有雄虫发帖表示:好羡慕雌虫手背上的二维码啊,我三天两头忘带光脑,付钱的时候翻遍浑身口袋,差点被店主扣住哈哈哈哈哈。
然而等级标识不只提供了便捷,更构成无孔不入的天网和一望即知的歧视链条。低等级雌虫被视为不洁者和贱民,从事毫无尊严的繁重劳役,严禁与高等级通婚……
正因这套社会制度如此不可逾越,伪造等级标识是足以判处死刑的重罪。
仿佛只是在推销新品洗发水,商略慢条斯理地介绍:“这个码是真实的,可以正常使用。公共交通、开非处方药、入住旅馆都没问题,大数据不会查得那么细,可惜还是不能在学校和医院重复建档……另外纹身贴不是永久的,大概每半年就会褪色,需要补新的。我拜托朋友印了三百份,应该够用了。”
“谢谢……”帕玛嗫嚅,心头震惧依旧如巨浪,却已不顾一切地接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了它们,拉吉莎就自由了!
将F级雌虫拥有的权利称为自由似乎有点可笑,但在此之前,拉吉莎甚至在社会层面不存在。
“要是还能下地,我一定给你磕三个头。”帕玛说。
“不用……”
“我明白你冒了多大的风险。”
商略苦笑,“其实还好。”
达官贵族们为了带小情儿进入某些豪华场所,经常盗用其他高等级雌虫的等级码。对底层贫民而言,等级码是绝不能触碰的铁壁,对上层统治者而言,不过是心照不宣的后门。
当然临时冒用和长期顶替的难度天差地别,商略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周转了几重关系,总算赶在拉吉莎生日前办妥了。
“还有一件事,我的孩子不会说话……”帕玛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期冀而明亮极了。商略不禁留意到拉吉莎有多像他。
商略挠了挠头发,“只能寄望于思维盲区了——大家看到他的等级码,绝不会联想到他是天生残疾。后天失声的话,腺病毒感染是常见原因。你如果不介意,到时候我会告诉大家,拉吉莎是我的乡下子侄,来你的陶瓷坊做学徒。反正大家都当我是怪胎,突然冒出个亲戚也不足为奇……”
“谢谢你,谢谢你……”帕玛今天不知道道了几次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能帮上忙就好,太好了,没有给你添乱,我本来还担心……”商略莫名羞窘,前言不搭后语,赶紧低头,假装干活去了。
……糟糕,刚才画到哪儿了?
给陶瓷上色的颜料叫做“化妆土”,本质也是一种泥,泥融于泥,不易显色,常常需要勾描三遍,很容易深浅不均。
“反正是给死鬼用的……”商略喃喃了一句,随机揪了根花边继续描画。
帕玛静静注视着他。
商略盘腿坐在满地的盆盆罐罐之间,专心致志绘画。
他看起来脏兮兮的,尽管系了围裙,深灰T恤上仍蹭了不少颜料和铅笔灰,乌发凌乱,碎碎地遮住眼睛,戴一副黑色圆框眼镜,兴许太大了些,低头时镜架总会微微下滑。
他身材修长,容貌可称清秀,眼角下垂,鼻梁秀颀,一笑有酒窝,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拥有知性的学者气质,时常沉浸于自我思绪中。
若说主观印象,商略大约会选用窝囊、懒惰、缺乏生机等负面词汇来形容自己,但在周遭雌虫看来,商的个性柔软友善,有种孩子气的纯真,轻易博得大家的怜爱。尽管雌虫们常拿他调笑打趣,却绝无恶意,只是觉得他呆呆的可爱,忍不住逗弄而已。
“画完了!”
商略放下笔,扯掉眼镜,用手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又伸了个懒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帕玛看得眼睛酸涩,喃喃道:“亚当……”
“谁?”商略心不在焉地问。
“拉吉莎那孩子的雄父。”
商略擦拭镜片的手指一顿,显然话题已经航行至了他最不擅长的情感领域,“这样么,第一次听说……”他含混道。
如果商略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帕玛或许会飞快收拾好情绪,就此打住,但正因商略像个刷新失败的垃圾桶,满脸空白,帕玛才忍不住倾诉的欲望。
“他是个社会学家,来战地医院研究军雌,我被要求每周与他见面,他问了我很多事,我不想回答,因为都是伤心事。可他一定要我说,我太难受了……我们做了,后来每周都做,在办公室里。”
这样是不对的……商略心想。
帕玛的叙述存在断裂,商略不确定他是被逼迫还是自愿发生关系的,但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双方的权力关系根本不平等。
商略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出自己的判断,或许从没谁对帕玛说过类似的话。但如果帕玛相信那是一段爱情,并靠这个信念支撑着……商略暗暗决定,一旦帕玛开始骂那个混蛋,他就跟着骂。
“后来我去图书馆,用电脑查过他的名字。原来那时他才十九岁。他发表了几篇论文,我从头到尾读了,没有提到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帕玛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名字叫亚当·戈特弗里德,你听说过他么?”
他的语气隐含期待,还指望那混蛋是个能让孩子骄傲的大学者。
没有……
雌虫学是商略极之感兴趣的学科,可他从没听过什么姓戈特弗里德的知名学者,加之对方那时也才十九岁,大概率只是某个急功近利的大学生为了加学分而开展的暑假社会调研吧。
然而迎上帕玛的眼神,商略怎么也说不出自己的猜测,“我……我对这方面关注的比较少,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帕玛轻轻嗯了一声,又忍不住笑了,泪水流淌,“连谎都不会说……”
帕玛好多年没哭过了,看到商吓呆了一样的表情,他为自己感到羞耻,又控制不了宣泄而出的情感。
商略迟钝的大脑开始检索这种情形下该做什么,对了,递纸巾……他去翻包,又翻出了一堆脏兮兮的零钱,赶忙收手。
帕玛看着他,笑得更厉害,哭得也更凶了。
商略万分无措,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干涩道:“不要伤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啊,对我们这么好干嘛……”
世界那么大,他们这些贱民哪儿也去不了,在无形的围墙里生生死死。十五岁的帕玛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没了两条腿。商却像亚当一样自由,拍拍屁股就能走掉,让他这辈子再也追不上。
帕玛将脸深深埋进掌心,泪水仍如泉涌。他忽然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拢住他的肩头。商略抱住他,好像一只笨拙的企鹅,拍打早已退化的翅膀,“帕玛,对不起,其实我一直想向你道谢。七年来我走遍这片大地,一直在寻找像你一样的人,为了保护所爱而鼓起勇气对抗威权,是你们让我看到了希望,而我也想守护这份希望……”
商略说得很慢,有种字斟句酌的郑重感,帕玛其实不是很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不妨碍他为此感到心与心之间的亲近。
商略说完了也没松开手,维持不舒服的驼背姿势,静静拥抱着帕玛。
帕玛不记得上次被异性关切是什么时候了,就连亚当也从没对他这么好过。亚当眼里只有他自己,要么忙着吹嘘成就,要么急匆匆脱裤子办事。上床的那半年里,亚当只夸过他一句,“帕玛,我干过的雌虫里,你的水是最多的。”
帕玛在商略怀里重新活了过来,他现在感觉好极了,头一回,他认清了亚当究竟是个什么货色,认清了他的庸俗懦弱。
可他仍然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他活过来,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明明如月的雄虫。哪怕帕玛已老了残了,哪怕他从来没得到过,他仍然渴望爱。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拉吉莎的,听起来更沉重迟缓,简直像头大象。帕玛轻轻推开商,是时候重新振作了,他早已过了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年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章大世界
搬运工五郎走了进来,一口气卸下三百来斤重的陶土袋,大地为之震颤。
他撩起T恤,胡乱抹了把满脸的汗,接着缓缓瞪大了眼,“操!商,你怎么把老板给气哭了!”
“我没……”
帕玛微笑,“我没事,你今天和小商有约吧?别耽搁了。”
“真没事?”
“嗯。”
“今晚教堂有免费冰淇淋,要我们给你带一碗回来么?”
“没事,我待会儿也要去主街办事。”
“那好!”五郎一把抓过商略的手,拔足狂奔,徒留一声“等等,我包还没拿上!”的无力呼喊。
五月的傍晚,日光依旧灿亮,十七岁的雌虫少年像匹小马驹,在摊棚之间横冲直撞。商略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心脏剧烈跳动,却感到一阵轻快,仿佛把所有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这么想着,五郎猛地刹住了。商略比他矮了一头,撞上他结实的后背,顿时眼冒金星,缓了几秒才从他背后探出脑袋。
前方路口停了好几辆军用大卡,宪兵队正在征收劳役。地上趴了一个青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动不动。其他雌虫排着长队,有老有少,没谁说话,甚至看都不往那边看一眼,不知是出于麻木还是恐惧,“不要多管闲事”是每个贫民窟居民的生存法则。
五郎攥紧了商略的手,商略轻声道:“走左边。”
他们拐进小巷,先贴着墙根蹑手蹑脚走了一段路,才又跑起来,仿佛终于逃出生天。
小巷两侧都是毛坯矮房,他们跑过一户人家,门开着,一个少年正蹲在地上洗头,泡沫流到地上,在阳光下五彩斑斓,再经过一户,穿着白背心的老头坐在小板凳上记账本,被他们惊动,从老花镜下抬起眼,嘟囔着骂了句方言。饭菜的香味不知从哪儿蹿了过来,大约是红烧排骨吧……商略头晕脑胀地想,然后原地起飞,避开一只大老鼠。
小巷尽头是片玉米地,商略实在跑不动了,挣开五郎的手,撑着膝盖直喘气,汗水流下额角,眼前的世界跟着在热浪中蒸腾。
“噗哈哈哈哈!”五郎绕着他打量,笑个不停,突然伸手搡了他一下。如果换做别的虫,一定能识别出那种黏乎乎的调情信号,但商略是个完全没开窍的傻瓜,令五郎失望之余更爱动手动脚了。
“我这几个月每晚都跑步二十分钟啊!无论如何总有进步了吧。”商略喘过气来了,幼稚地辩白。
“你那叫跑步么?我单脚跳都能赢你。”
“……接下来怎么走?”
“不是你让我走左边么?不认路还敢瞎指挥?”五郎说话时多用反问句,夹枪带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有你在嘛。”
听他这么软绵绵服软,五郎心里熨贴,终于不再呛他了,“穿过这片玉米地就到了。”
他说话时,商略一直盯着他瞧,迟疑了几秒才确认道:“你换发型了。”
“才发现?怎么样?是不是帅爆了?”
商略微笑,“帅。”
这几天大街上突然冒出了许多刺猬头,想也不用想,一定是模仿授杖仪式上的亚伯特。商略倒是看着十分亲切,他在塞勒涅卫星长大,那里的引力仅为主星的六分之一,万事万物都轻飘飘地往上走,看似特立独行的嚣张发型,其实只是土特产。
不过显然不是谁都适合这种发型,五郎的发质偏软,即使靡费大量发胶,一下午功夫就有几绺塌了下来,但看起来更加青春可爱了,所以商略并不打算提醒他。
他们走入一望无际的玉米地,秸秆比人还高,结成青油油的海洋,里头连风都没有,热得像个蒸笼。
五郎存心吓唬他,一连讲了好几个玉米地里发生的凶杀案,可商略还是一脸淡定。五郎不知道他是真的胆大,还是一点防备心都没,随随便便就能被拖走奸杀。
五郎急刹住脚步。
于是商略又一次捂着额头问:“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郎着魔地想:是啊,我可以在这里强奸他。
他每晚手淫时都想着商,想和他干,想得发疯。
商会反抗么?F级雄虫甚至无法施展最基础的精神威慑,单凭体力……我能在两秒内撂倒他,接下来……不能打晕,否则鸡鸡硬不起来,可以绑起来,就用裤腰带。邪念一个接着一个,令犯罪计划迅速得以充实,他手心渗出了汗,豁然转身。
叶片浓重,彼此脸上阴影交杂。一片动荡的暗色里,商的双眸清润如昔,似乎能将灵魂都看透。
五郎抬起手,掸掉他头顶的碎茬,“蠢死了!”他铆起劲往前走,商略在后头踉跄追赶,同样一声不吭,四下里只有玉米叶的沙沙响动,像划水时荡开的涟漪。
走了足有七八分钟,他们才钻出那片阴翳闷热的玉米地,眼前是开阔的河岸,下游灯火星星点点。一片低矮的平房中,教堂的钟楼极为显眼,镀金尖顶凝着最后一缕夕阳,那就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一缕晚风拂过面颊,五郎的大脑突然清醒了,方才感到后怕。他记得雌父说过,黄昏是“逢魔刻”,他刚才真是活见鬼了!
他心慌极了,开始没话找话说,斗殴、偷情、赌博……一天天的,全是这种事,连他都讲腻了。
最终,他像抓住救命稻草,翻出了一件新鲜事。
“商,你知道冉冉么?”
商略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冉冉是我小学同学,他最近走狗屎运,钓上大佬了。他本来在A级贵族家做园丁,我们都说他一定是这样剪树枝的。”
五郎高高翘起屁股,啪的拍了下,“骚不骚!”
商略静静不发一言。
“你懂个屁啊!!!”五郎被气死了。冉冉每天不好好干活,尽琢磨怎么勾引高阶雄虫,犯贱不是一回两回了,他真没冤枉他!
五郎越想越气,推了商一把,把他推得趔趄,差点滚下河堤。五郎先吓了个半死,手忙脚乱地拽住了,然后干脆牵着不放。
商略有些不自在,倒不是针对五郎,只是向来不惯肢体接触,好在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河道的一部分早已干硬,堆放着小山似的建筑垃圾,再往里看去,杂草丛生,低低飞舞着许多蜻蜓,细细的尾尖轻点河面。
商略的视线追随着它们,轻轻感叹:“虫子……”
他的语气很奇异,竟像谈论陌生事物,惹得五郎回顾,见他仍是一派悠闲,打量着四周,仿佛头一回出远门的孩童,瞧什么都稀奇。
“想要蜻蜓么?我捉给你。”
商略笑着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风景时,五郎在看他。
相传雄虫是上天派来的神使,因此身姿格外修长轻盈,踮踮脚就能翩然凌空。和其他雄虫不一样,商的步伐向来很沉稳,每一步都走在地上,可他漆黑的眼中却仿佛有一条日夜川流不息的大河,一直流到天边去。
有时候五郎想,如果自己抓住这条河流,是不是也可以去到新世界。
大伙私下里都猜测,商很有可能就是电视剧里常演的那种“家族耻辱”。高贵的雌虫世家也会不幸生下几个F级废物,虽然大多偷偷掐死了,但总有几个舍不得的,还能怎么办,好吃好喝地养在家里。
五郎不指望商会像电视剧主角一样,砰的一下进化成S级,然后逆袭打脸风光无限,但他经常幻想自己嫁给商后住进那种豪宅,有独立卫生间,想拉多久屎就拉多久,不会被砰砰拍门催促。
大概他盯着商盯得太久了些,商收回东张西望的视线,转而望向他,微微笑着,眼神温和,等待他开口。
五郎又觉得,如果一辈子都能被他这样注视,哪怕每天捡垃圾也无所谓。
终于到了主街,两侧都是店铺,大多是卖彩票烟酒杂货的,也有小诊所和五金店,玻璃门上被喷涂了各种脏话和大大的红叉,街角垃圾堆成山,散发难闻气味。
青少年们单肩挎着书包,三五成群地聚在角落抽烟,在商略和五郎走过时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知谁对着商吹了声口哨,五郎机关枪似地骂了回去:“屁眼里长蛆流脓的死全家玩意再敢发骚看我不一巴掌抽死你个狗日的!”
每次五郎猛猛骂街,商略都有点扛不住,却也自知祸水,没立场说什么,只得别过头去,见到不远的路灯下站着个雄虫,正瞪大了眼瞧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雄虫还是个少年,至多十六七岁,一头金发小卷,明显是染的,顶心已露了黑,身上穿着仿造圣子款式的白色法衣,但皱巴巴的,更像件廉价睡裙,尾钩从裙摆下大剌剌地探出,顶端扎了根粉色丝带。
“知不知道他干嘛的?”五郎逗商略。
“嗯。”
商略忍不住又瞧了那雏妓一眼,还是个半大孩子,一脸刚睡醒的傻乎乎样子,根本无心招徕生意。
“操!看什么呢!你该不会想搞同性恋吧?!”五郎捅了他肚子一肘,把他揍得弯下腰,嘶嘶倒吸冷气。五郎就又开心了,牵起他的手,哼着婚礼进行曲,一同走进教堂。
教堂是几百年前建的,外观依旧庄严,里头却不怎么样,桌椅竟都是塑料的,大概是某个快餐店倒闭时淘汰下来的,过道旁的长桌上摆着几大筒冰淇淋和加料用的各色小碗。
五郎凑头看了眼,快乐大叫:“还有坚果味的!”他很快装满一纸杯,洒上巧克力豆,然后捧着它加入了对话。先来者早已三三两两地凑堆,说笑交谈一阵,又很自然地交换对象,不管在哪儿,话题只有一个,亚伯特,亚伯特,还是亚伯特,为此形成一种共振般的兴奋气氛。
“你觉得亚伯特怎么样。”一个雌虫问。
“挺厉害的。”商略随口回答,立即被五郎抢过话头,“什么叫挺?放尊重点!我现在崇拜死他了!你去没去广场上看大屏直播?他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大皇子!爽死我了!太给咱们挣面子了。”
"嗯嗯。"商略附和地点头,脑中仍是一团乱麻……关键信息缺失得太多了,他根本无法对亚伯特进行全面分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七军原军团长暴毙,亚伯特仓促上位,背后站着哪方势力?他在授杖仪式上顶撞大皇子,出于什么目的……
商略突然笑出了声,惹来对面的奇怪目光,又赶紧收敛。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嘛,一旦离开了可靠信源,自己和网上那些“我只能说这里的水很深,利益牵扯太大”的阴谋论者根本毫无区别……
他低头舀了勺杏仁味冰淇淋,皱起了脸。所谓的杏仁味,大概只是某种化学合成的香精吧?可那奇怪的味道也和杏仁毫无关系……
起先商略像雏鸟般缀着五郎,转了一会场就转累了,很想溜走,可五郎明显没玩够,他只好躲去给司祭打下手——只要手头有事干,就不会显得太孤僻,这是他屡试不爽的社交小窍门。
不过他忘了另一重考验正等着他。
“商,我上次借你的经书你看了么?”二十出头的D级雄虫司祭瓦莱热切地询问。
“啊?嗯……看了一点……感觉很有收获。”
完全没看。
还在神谕所时,他的神学成绩就总是低空飘过,因为他对那门课不感兴趣,只肯分配给它刚好不挂科的精力。
但不知为何,瓦莱坚信商略能成为优秀的司祭,一见面就试图拉他入伙,害得商略担心自己被腌入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瓦莱正等着商略细说收获,商略已战略性地转头招呼起排队的雌虫,“好的,草莓味和巧克力味,加什么料?”
才舀了十几分钟冰淇淋,小臂就开始发酸,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缺乏锻炼,又厚颜无耻地开解道:今日份运动量已经超额完成,待会就不去跑步了。
门外一阵喧哗,两个小伙子帮忙把帕玛的轮椅抬了进来,商略笑着和他打招呼,在他犹豫哪种口味时,轻快地鼓励道:“不妨每个口味各来一种。”
香草、巧克力、芒果……他给他足足垒了五个冰淇淋球,壮观得像座小山,大伙瞧着都笑,是那种善意的笑。
角落里有信众弹起电子琴,大概是初学者,手还比较生,断断续续的,但听得出是个明快的调子,点缀在嘈杂说笑声中。
商略感到没来由的好心情。他喜欢像一只水母般漂浮在这种愉快的氛围里,不用离得太近,又能与众生隐隐联结,分享同调的情绪。
瓦莱走到教堂中央,做出静一静的手势,乐声停止了,笑语声渐歇。
这是要开始宣礼了。
雌虫们都坐到椅子上,五郎也回到他身边。
“神就说,雄虫是我爱的,雌虫是我恶的,雄虫天生优越于雌虫,因此雌虫要服侍雄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祭刚一开口,商略就熟练地魂飞天外,拿木棍慢慢搅着早已融化成一团稀泥的冰淇淋,把它们搅得更加恶心。
……
“试问,神有什么公平的?列座的各位雌虫,你们在何事上污秽过它?在何事上顶撞过它?在何事上亵慢过它?为何你们生而造业?为何你们转生为奴?”
“神禁止我这么说,可我偏要问,什么是正路?什么是定制?什么是律?”
……
商略的思绪如轻飏的蛛丝,又绕回亚伯特身上。尽管在刚才的讨论中并未显露出特别的兴趣,但他这几天已多次回看元帅授杖仪式的录屏。
越是在意,越不愿意谈论,这是他心思深沉的表现之一。
……
“今夜,我们将迎来一位怜悯慈爱的尊者,他出自尘世,如今却已觉悟。当他重回神座,必将昭告真理,降示生命。他将与你们同在,为你们伸冤,为你们辨屈。”
“……你或许会问,众生平等,到那时雄虫和雌虫也是平等的么?不!我们要坚持审判,追讨所有雄虫犯下的暴行,用火狱和石刑来惩戒他们中作恶的,直到他们悔改为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现在,同我一起呼喊,一起召唤。”
“世尊显世!”
“世尊显世!”
“世尊显世!”
……
雌虫们的声音一浪叠得比一浪高,商略终于被惊醒,蹙起眉头环顾四周。世尊?那是什么?哪怕他学艺不精,也清楚瓦尔纳教典上可没这茬——虫神乃是唯一的真主。
他倒是在某些历史文献里听说过这个名头……是……
某个叫盗火教的异端。
“五郎,去帕玛那边,把他抱起来,我们从后门离开。”商略压低了声,语速飞快。
五郎也在跟着喊,起先只是凑热闹,很快上头了,像灌了一整瓶迷幻酒,飘飘然的亢奋,因此被商略“拽”出来时,格外没好气,“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突然看到了商略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阴沉锐利,五郎的心脏跟着砰砰急跳起来,飞快点了点头,猫着腰正欲起身,又被一把扣住手腕。
“干、干什么?”
商略直直看向前门,“从现在起不要离开我。”
来不及了。
那团难以名状的东西正在飞速靠近。
如此强大邪恶的精神力,像腐烂的尸体,像黑沉的泥淖,铺天盖地而来。
商略的手指微微颤抖,危机感仿若电流,令他的神经末梢灼烧。
门外那团东西,究竟是什么?
长长的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满架灯烛随之簌簌摇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三章拟态
雪糕要化了,口味混在一起就不好吃了。
帕玛在其他信徒呐喊时跟着动动嘴皮,只盼着早点散场。今天出门前和拉吉莎说了,会给他带冰淇凌,他还等着呢。
正门突然被推开,跑进来一个少年,穿着及踝袍子,看样式与圣子法衣有些相似,却是纯黑的,狂奔时如乌云翻涌。
是雄虫啊,真少见。更稀奇的是,居然是个光头……说实话,圆滚滚的脑门支着两根触角的样子非常可笑,还有点恐怖。
有头发的时候,大家瞧着都差不多,雄虫还格外美丽,一旦秃了,生理上的差异就凸显了出来。
少年是迟到的信徒么?那也不必那么慌张跑来。
而且一般迟到的话,更该轻手轻脚落座才对,他却毫无顾忌地直奔祭台。这下子所有雌虫的目光都投了过来,面露茫然和惊讶。
瓦莱司祭噗通一声跪下,激动大喊:“世尊!您真的降临了!!!”他嗓音颤抖,夹杂着啜泣,“六等级从因生,于我法中做尘埃……”他如痴如醉地飞快背诵经文,内容比之方才的布道更为深奥。
那少年不耐烦地打断,“密道在哪儿?!!”
“以一切众生平等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问你,密道在哪儿!!”他声音尖锐,怒气勃发。
雌虫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面对雄虫的怒火,他们惯性噤声。
在这一阵寂静里,帕玛听到了外头的异动:杂沓密集的脚步,伴随叮叮当当的金属碰击声。
从军多年,他比平民更能辨识危险信号,立即判断门外正有一大群携带武器的虫族在逼近。
是追着这个少年来的么?
“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全都是蠢货!全都是疯子!!!”那少年歇斯底里地吼叫,“快给我指路!”
瓦莱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子,表情痛苦抽搐,“您……您怎么会是这样的啊?”
他嚎啕大哭,像个受了骗的孩子,边哭边冲向祭坛后头的圣像,似乎要一头撞死。
圣像被撞得一歪,轰隆声中,暗门缓缓开启了,入口幽深狭窄,仿若一只黑洞洞的眼睛。
少年二话不说就往里钻。
与此同时,帕玛紧咬牙关,竭力转动手推轮,往侧门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他尚且四肢健全,会在此时大吼一声示警。可他是个残废,一旦在场群众蜂拥逃窜,他不仅会落在最后头,而且轮椅大概率被踩踏。
他的余生都会因为此刻的自私而不得安宁。
前提是他活下来。
拉吉莎还等着他。
那少年钻进密道,从里使劲拧转机关,圣像渐渐归位,就在门关上前一刻,他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动作,眯起眼扫视四周雌虫,表情阴冷。
“心香一瓣。”他先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接着声音变得无比娇软,“待会儿正门一打开,会跑进来很多穿着银色铠甲的坏蛋,你们要冲上去战斗,替我打跑他们。你们每个,绝对,不许,后退。”
他勾起嘴角,甜甜地笑了,“我是世尊,你们救我是大功德,我会保佑你们来世投个雄胎的,再见啦~”
圣像彻底合上。
帕玛的大脑倏然空白,他忘了自己本来要干什么,只是原地待命,胸中涌起久违的激情,仿佛又回到了青春年代,与同伴们并肩作战,无畏无惧,甚至渴望赴死——战亡的雌虫将蜕去污秽,归于星辰深处的圣殿,多么荣光、多么神圣……
在那浑然一体的宏大幻象中,他的衣角被谁拽住,怯怯的,却很固执,一次次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低下头,迎上一双浅色的大眼睛,满怀依恋与惶惧。
帕玛,帕玛,帕玛……他从未这么叫过自己,可千百次无言的呐喊,早已刻骨铭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谁?
一个名字,一道闪电,骤然击中了他。
拉吉莎!
帕玛再次清醒了,不知过了多久,教堂内已化为一片燃烧的血海,两方正在激战,火力交织成网,高能量炮弹落在平民之间,爆开一团团血雾,他们非但不躲闪,反而前仆后继涌向“舞台”中央,满脸狂热与陶醉。
帕玛闭了一下眼。
来得及,趁现在……还能逃。
——绝对,不许,后退。
方才听到的那句话把他钉在了原地,哪怕他绷起全身肌肉,还是动弹不得,他不肯放弃,继续使劲,一眨不眨盯着门,眼白爆出根根血丝。
只差一点儿!!!
轮椅挂包飞了出去。
帕玛在轮椅后背系了个挂包,安放随身物品。他总能从包里掏出各种好吃的来,水果、蛋糕、糖果……每次他一回家,拉吉莎就笑嘻嘻地迎上来,往袋子里探头探脑,像只小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死了谁来保护拉吉莎……
这是帕玛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死不瞑目。
一子错,满盘输!
商略一手拽着疯狂前冲的六郎,一手死死抠住柱子,像只暴风中的小鼠,随时都要被卷走,抑或是干脆被扯成两半。
在那少年发疯喊叫时,商略已推想出前因后果——少年是邪教头目,被圣骑士团追赶,逃进教堂绝非巧合,此地估计早已沦为异教徒的秘密据点。
眼看少年钻入密道,商略因为不用与他正面对战而松了口气。
至于追兵?身为前圣子的他比谁都熟悉那些“银色铠甲坏蛋”的做派,圣骑士们一个个都是死脑筋,如果接受的命令是搜捕那少年,那么绝不会滥杀无辜,并非良善之故,而是基于办事效率。
所以商略本打算等他们一进门,就立即站出来指认密道所在。
这种告密者的形象谈不上光辉,事后大概会被异样眼神看待。
不过只要把祸水引开,所有平民都能得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少年似乎也担心在场有谁会泄密,抑或是害怕其他雌虫跟进来,故而临走前下达了那个让他们送死的邪恶命令。
真正令商略没料到的是,他竟拥有群体洗脑的精神特质。
通常而言,雄虫虽然也能临时驱使雌虫,但只能完全掌控那些与自身订立契约的雌君雌侍们。
即便如第三圣子那样借由歌声大范围施展魅惑,其效力也随着受控者数量而急剧削弱。
那个年轻的邪教头目能如此轻易地命令上百名雌虫送死,即便放眼教廷的诸圣子,也是数代无一的强大。
好在少年忙着逃命,下达的指令仍有可乘之机,“待会儿正门一打开,会跑进来很多穿着银色铠甲的坏蛋”,小前提是从正门进入,那么只要想法子引开对方,规则应该就不会被触发吧。
如果追进教堂的仅是圣骑士团,商略仍有协商的把握,祭出身份也在所不惜。
可惜第二个变数出现了。
少年竟还有一群负责断后的护卫,一进门就与圣骑士们展开激战,这下被殃及的平民彻底成了炮灰,商略也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
唯一算得上幸运的是,他习惯坐在僻静角落,那些挡住视线的柱子在此刻也为他拦下了大量流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的情形仍说不上安全。四处都在着火,天顶石灰不时被震得簌簌如雪,洒了满头满脸;身后的彩窗玻璃在又一轮爆炸中碎裂,其中几片划伤了他的肩胛。
商略曾不死心地探过一次头,试图分析场内局势,然而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是混乱,枪声震天,硝烟弥漫,火焰熊熊,能量炮划过无数白亮的轨迹,即便立即移开目光,光热感仍停留在视网膜上。
别说分析局势了,连看清谁在打谁都成问题。
毋庸置疑,商略拥有超凡的军事才能,但他向来稳居后方,纵览全局,比之冲锋陷阵的将军,更像一位棋手。
这是他第一回卷入近战,应变能力约等于零,完完全全抓瞎;就连方位、出入口、应急逃生路线等基本信息,竟也全无印象,只因他每次来教堂,都埋头跟在五郎后头,根本没费神观察过环境……
他晃了晃脑袋,现下不是懊丧这种事的时候,每一秒都有更多平民死于乱战。
必须抓紧时间……
试试看吧。
为今之计,只有动用自己的精神特质。
精神特质是一种特化的精神力,分为两大类:情质与理质,情质使用者的能力随情绪而变化,上限高而发挥不稳定;理质使用者依循某种知识体系,技巧完善而局限性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此之前,商略一直被认为是情质使用者的代表:十二岁那年,为了拯救在战场上濒临精神失控的雌父,他从F级跃升至S级,五年后又因目睹雌父之死而跌回F级,如此大起大落,非情质不能解释。
然而事实上,还是个幼儿的商略就能精准地上下拨动精神力等级。
因为他的精神特质恰是隐匿自身精神力。
纵观三千年虫族史,大概也不会有比这更奇葩的精神特质了。
因为雄虫的精神力天生是用于操纵雌虫的。有的可以提升那些活兵器的威力;有的类似枪法剑法,属于某种独特的使用方式。
像商略这种自我束缚的精神特质,完全违背了常识,所以就连朝夕相处的雌父,也始终未曾觉察商略的秘密——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精神力。
商略开始调节“电流强度”。
高等级的理质使用者经常借用某种客体来数值化自己的精神力,以便更精准地操控和输出,如游戏积分、音阶、脉数等。
其中威力最强大的往往是那些具有自损特性的,如被誉为中兴之主的神皇十七世,他的数值客体是水位,一旦过度使用精神力,便有溃坝之虞,自身理智亦将毁于一旦,但当他位于临界点时,正如他的名言所说,“吾之强大一如死亡”。
商略的精神力数值无疑也是一种自损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摸电门会死。
5毫安,上升至B级精神力强度,头皮发麻,皮肤刺痛。
15毫安,上升至A级精神力强度,呼吸急促,喉咙扯紧,胸口窒闷。
50毫安,上升至S级,四周的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心跳却异常响亮,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死死咬住唇,一动也不敢动,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100毫安,仍是S级,因为他的精神力之强远远超过当世所有评级指标。此时他已无法站立,蜷倒在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抽搐,双眼紧闭,看样子已经彻底崩溃。
七年前他已然很强,但远没有现在这么强,也没有现在这么虚弱。
那一回他太过急切也太过傲慢,以凡夫之身越过了生与死的界门,妄图与神明争夺权柄。
从此以后,每当使用精神力,死亡的诅咒就如影随形,并非比喻意义上的,而是指他使用能力时,会产生濒死般的惊恐症状——精神力数值本该只是一种象征,现下却有了切实的威力。
伴随着利刃刮骨的疼痛和灭顶一般的恐怖,强大力量再次充盈体内,时隔整整七年。
差不多可以了……他睁开眼,漆黑的瞳中似乎也隐隐流动着电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该喊招式了。
特质是一种形而上学的存在,必须被被语言照亮,如何定义至关重要,甚至决定了能力方向和上限。很多豪门不惜聘请大师、对雄虫幼崽进行长期分析、只为取出一个最恰当的名字。
而商略则因隐瞒自身能力,并未得到家族支持,本人也一团懵懂迟钝,致使能力迟迟不曾定型。
直到九岁那年,雌父送了他一枚枯叶蝶书签,包装袋后头附着说明:枯叶蝶为躲避天敌,停栖时合拢翅膀,一动不动,与环境融为一体。
那一刻,商略从中获得了自己那个顶级窝囊废技能的命名灵感。
起先所指的,不过是隐匿,像一片干枯的蝴蝶,无人注目,无人在意;但随着能力逐年增强,精神特质的涵义也开始扩展,变成了……模仿。
“拟态·心香一瓣。”
下一秒,他模拟并接管了那个少年的精神特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四章一字箴言
“停下。”商略轻声道,近似自言自语,但涟漪快速扩散,冲击全场。
无论是交战双方,还是前冲的平民,都瞬间定格,恍若一二三不许动的童年游戏。
大概能维持一分钟。
商略在心中估算。
由于直接逆转了前一个命令,耗费的精神力非同小可,加之那少年的特质实在太过邪恶,浸润其中仿佛历经种种地狱变相,进一步加剧了身心负荷。
一分钟能做什么?
商略扶着柱子,慢慢站起身。疼痛已经缓和,浑身肌肉依旧酸软,每动一下都有千斤重。
他环顾全场,硝烟渐渐平息,仿若数千年前被火山岩浆吞没的城镇重现世间,凝固于最后一刻的惨状。室内千疮百孔,尸体横陈一地,巨大的寂静中,整个世界都已死亡——
不,除了商略外,还有别的活物。
是瓦莱司祭,身为雄虫,他始终不受精神特质的控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啊——啊———他站在祭坛上,仰着头凄厉恸哭,像个刚刚诞生于世的婴儿,那么无助,又那么撕心裂肺。
他已不再诵告,因为正是他的神把他们送进这个炼狱的。
……
四十五秒。
商略终于看清了,此时教堂内共有两班武装力量,被堵在门口的是教廷的圣骑士们,身穿银色重型装甲,手持能量炮,大多是A级军雌,身材孔武高大,甫一进门就重新集结为战斗队形,足见训练有素。
令商略讶然睁大眼的是,叛军的实力竟与帝国顶级特种部队不相上下。
一共二十几个A级雌虫,身穿薄薄的黑色锁子甲,尽管缺乏有效防护,身形却更灵巧,孤身楔入阵中,刺客似的收割头颅——这是在数量不占优的情形下,突破战阵的唯一方法,然而这种犬牙差互的混战对单兵素质要求极高,很容易被敌方围歼。
敢于采取这种战术,叛军领袖的勇毅可见一斑。
商略的目光终于捕捉到了他,他冲在最前方,宛如领头的黑色大雁,率领一支箭形小队搏击暴雪洪流。
他是一名S级雌虫。
这不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雌虫新生儿一出生就会通过抽血化验等级,A级、S级会立即备案,从小受到严密监视,并在完成初等教育13岁后强制进入封闭管理的军校,理论上不可能有那么多成年的高阶雌虫流落在外……
那个邪教既有S级雄虫又有S级雌虫,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不,不是想那种事的时候……
现在该做的是挽救剩余的平民,“停手”的命令无法永远维持,勉强冻结的一分钟,只是供商分析下一步策略……
其实只剩三十秒了。
……
圣骑士奉命追杀异教头目。
叛军殊死阻拦对方。
平民则被迫向前,无差别卷入激斗。
根本不存在一个指令能同时协调三方的需求,就算商略能暂时让大家贯彻爱与和平的信念,放下武器拥抱彼此,一旦用于洗脑的精神力耗尽,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
或许,他可以让圣骑士们自相残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伴随着最终死亡人数的计算和对比,又被他立即否决。难道圣骑士们就该死么?再说亲手下达屠杀指令的自己,和那个邪教首领有什么区别?
……
二十秒。
想啊,快想,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商略的眼珠神经质地快速转动,一遍遍检视眼前这片黑白交错的血腥棋盘,试图找出那颗胜负子。
……
“小商,你知道雄虫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他们太依赖雌虫了,却总是忘了雌虫是活生生的个体,有其私心与欲求。”
耳畔响起父亲的教诲,电光石火一般,商略意识到了什么。
……
不是棋子,从来都不是孤零零的棋子,而是“河”,那条棋盘上的分界线。
盗火教的叛军们一直拼命将圣骑士们堵在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的站位太靠前了。
明明此时此刻最合理的战术是借由教堂内的错综环境展开伏击,并将平民当作扰乱视线的肉盾。
那个叛军领袖没想到这招么?还是说……
商略决定赌一把。
赌他也想尽量保护雌虫同胞。
……
十五秒。
商略收回视线,寻找实施计划所需的关键道具。
他很快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块足以遮掩头面的布。
那块布盖在电子琴上,以前大概是装土豆的麻袋,上头还印着商标,
电子琴一看就是小孩玩具似的便宜货,物主却珍爱备至,一弹完就盖上,生怕琴键进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有机会再奏响它么?
商略抿了抿唇,飞快掀起麻布袋,囫囵披到头上。
“世尊”是个光头,想要伪装成他的话,必须遮住头发。
……
十秒
商略胡乱揪着布角在脖子下打结时,忽然感到一道目光投来,他愣愣抬头,与五郎对视。
因为实在拽不住五郎,所以刚才优先对他下达了指令。此时五郎虽然还动弹不得,意识却已渐渐恢复,一睁眼见到蒙头盖脸的商略,先松了口气,紧接着破口大骂:“做贼去啊你!”
又被吼了,商略苦笑,感到一丝忧伤的亲切。
商略一直明白,对五郎那样的孩子来说,爱与怨本是一体。他好几次见到五郎的雌父举着拖鞋追打五郎:“臭小子你怎么还不去死!!”五郎则边躲边顶嘴,“老东西要死你先死!”
这是五郎习以为常的爱,怨憎嫌恶,抛舍不下。
所以商略从没生过他的气,虽然挨打确实挺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不起。”商略无声道,一脚把他踢翻。
万一待会仍有零星交火,倒伏的生存几率会更大。
他为之道歉的,并非是这一脚,而是长期以来的欺瞒,和不告而别。
……
五秒。
商略试图寻找一个显眼点的位置,往前迈了几步,突然间瞧见倒翻的轮椅,冰淇淋流了一地,五彩斑斓,混入血泊。
他的大脑直接空白了三秒。
……
二,一。
商略冲叛军领袖厉声喊道:“快带我从侧门走!!!”
那个雌虫不愧是S级,最早摆脱商略的拟态控制,他回过头,盯着头上顶着土豆袋子的商略,呆了一下,接着冲了过来,一个健步将商略拦腰抱起,踹开侧门,冲入夜色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余的护卫毫不犹豫,紧随其后,如一群无声息的黑影,贴地飞行。
圣骑士们根本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S级雄虫目标再度出现了,他们鱼贯而出,紧追不放。
教堂内,平民们慢慢停下步伐,迷茫四顾。
“……哥哥,你在哪儿?”
“啊啊啊啊啊———”
“快过来帮忙!他还有气!”
“商?商!……死哪儿去了?急死我了!”
形形色色的叫喊与瓦莱神父的哭声混为一体,几要掀翻穹顶。
……
商略在那颠簸的怀抱中喘息,仍然心有余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赌对了。
他假扮成雄虫少年,命令护卫带自己离开,由于这一招是为真世尊引开追兵,他们自然愿意执行。
圣骑士们那边比较好办,他们向来单纯得像驴,只追着眼前的胡萝卜,被轻易诱出教堂。
最后,平民失去了“银色铠甲坏蛋”的目标,禁制无法继续发动……
商略甚至没用上精神力,而是顺应交战双方的心理,并将自己当作那枚决胜子,决然投入局中。
……
“可以往正门绕一下么?”商略恳求道,他怕正门外仍有圣骑士留守,对逃离的平民格杀勿论。
这样绕路无疑会增加风险。但对方立即点头。雌虫带着头盔,仅露出一点下巴,线条刚毅。
缀在身后的圣骑士们越来越多,夜色中火光交织,战斗此起彼伏,有几次子弹嗖嗖从耳边掠过。
他们沉默地沿河奔逃,居然又跑进了玉米地,叶片迎面而来,疯狂抽打脸颊,商略往那战士怀里缩了缩,他抬起手掌护住他的后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米地是个巨大的迷宫,在那儿他们成功甩脱追兵,拐入僻静小巷,月光静静洒下,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蝉鸣声一阵大一阵小。
战士小心翼翼地将商略放下,“得罪您了。”
“没……事。”商略歪了一下身子,及时扶住墙。对方关切注视着他,静待商略从眩晕中缓过来。
“我为雄主残害百姓的行为向您致歉。”
向我道歉有什么用……虽然很想用这句俗话堵回去,可面对眼前这位奋不顾身的战士,实在说不出口。
况且雌虫称呼少年教主为“雄主”,必定是他的雌君或雌侍,根本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
“我会赔偿。”雌虫道。
商略抬眼看了他一眼,他说得那么坚定,显然不打算经过主君的同意,私底下自掏腰包。
商略摇了摇头,“不要给钱。圣骑士团只知打打杀杀,但这个案子很快会被移交给审判庭,在场所有雌虫都有邪教同党的嫌疑,如果再接收来路不明的钱款,只会害了他们。”
头盔下露出一双湛蓝如海水的眼睛,诚恳地问:“我该怎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悲剧往往有着冗长的回音,一死并不能了之,今日教堂里很多遇难者是家中唯一劳力,留下无以为生的老小。
“我会尽量想办法的。”商略轻声道。
“谢谢您……”
商略胡乱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请等一等!”
商略站定,心中叹息,果然还是是要绑票或灭口么?
电流还未萦绕周身,骨头已提前痛了起来,真的好痛,每次发动精神特质都像经受酷刑。
“请您接掌盗火教!”
商略愕然回头。
叛军领袖像坏掉的木偶,关节扭曲地慢慢下跪。他摘掉头盔,狮鬃般的银色卷发在月光下灿亮抖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个英俊的年轻雌虫,比商略想象中还要年轻,估计才十七八岁,虽然又高又壮,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那表情、那眼神,完全还是一个少年。
“请您接掌盗火教。”他又说了遍,被捅了一刀似的深深弯下腰,尽管默不吭声,浑身却都在颤抖,身后几位同伴想来扶他,又被他挥开。
商略面露不忍。这个雌虫的主君擅长精神控制,对他的束缚绝对超乎想象,说出这种话,形同背叛,会受到严厉惩戒。
“您也看到了,本代世尊妙光……”他眼神痛楚,“根本不配传承道祖的教义,我并非为他辩解什么,只是想说,盗火教创建八百年,始终以众生平等为己任,旧的火种已式微,正该接引新的,此火为大,必将燎原。今夜阁下所表现出的勇气、智慧与仁慈,堪当我们的新世尊。”
商略不吭声。
雌虫急于解释,“我并非一时轻率,您,您是商略殿下吧?”
商略歪了歪头。
他是商略这件事,并不难推断。当世所有S级雄虫,除了自己外,要么主政各大洲,要么在神谕所授习,绝不可能大半夜闲逛。但商略销声匿迹已久,能够迅速联想到他身上,对方有着卓越洞察力。
“道祖迦蓝早已预料自己的血脉终将堕落,因此在教义里规定,如果有一位新圣子愿意为了雌虫出走圣域,应当将权柄交托与他。他还预言,后继者将携一字箴言,彻底点燃革命。”
商略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才未显得过于震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想到迦蓝圣子竟凭一己之力,几乎勘破历史的迷雾。
所谓的一字箴言就压在商略舌下。
在早已消亡的各种语言里,它大多只需要两个发音,而在商氏的母语里,那个咒语甚至只需要一个音节。
它是如此简洁,因为它曾被如此普遍地使用,是最早被发明出来的文字之一,刻在岩壁上,刻在甲骨上,或跪或立的样子,直到它从字典里剔除,从记忆中磨灭,从文明中消亡。
这个字的威力可以很大,也可以毫无意义。
“你叫什么名字?”商略问。
似乎没料到会被过问姓名,雌虫愣了一下才回答:“丹柯。”
“听我说,还不到时候……”商略深吸一口气,“首都局势波诡云谲,不管你们打算做什么,我劝你们就此收手,保留有生力量……如果真的想有所作为,等到选帝战后吧。至于领袖……”商略微微笑道,“勇气、智慧与仁慈,丹柯,你不就是最合适的选择么?雌虫的革命应当由雌虫引领,我注定只是个旁观者罢了。”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这一回没再被喊停。
“若您真是预言之子,那一日到来时,您必领受天命!”雌虫冲着他的背影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不做理会。
天命这个词,对他而言从来都是诅咒多于祝福。
他加快步伐,走出很远才又站定,抬起沉重的眼皮打量四周:这里是哪儿?他向来是不认路的,手头又没钱打的,该怎么回家……
他呆呆站在街头,没过一会,冶游的青年降下车窗,喝得醉醺醺了,口齿不清地笑道:“小宝贝,干一炮多钱啊?”
“对不起,可以送我回家么?地址是十九街……”
赶在精神力耗尽前,他最后一次借用了那个名叫妙光的雄虫的洗脑技能。
雌虫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商略不等他回答,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倒在后座,默默蜷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动物。
汽车再次启动了,车窗外霓虹灯星星点点,静静晕开夜色。
商略想到帕玛的死,并不感到难过,只是空空的茫然。
因他的情绪向来是囫囵的,根本没法消化,只好整个搁置到一边,转而思考一些实际问题:帕玛死了,拉吉莎由谁来照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由自己带走吧,可以暂时寄宿在阿布家里,又要麻烦他了。
走之前留个纸条,否则大家会担心的。
不……等等,不能一走了之,得回去给帕玛收尸。
怎么会忘了这事呢?因为又忘了帕玛已经死了,死了会变成尸体。
收完尸后,还要举办葬礼,事情越来越多……
明明经历过一回,商略仍对葬礼流程一无所知。
当年父亲死后,因为多方政治博弈,无法“盖棺定论”,竟一直停灵,到第三天尸体有点臭了,老祖宗拍板,送到冰窖里,才又拖了十天。
最终以国丧之礼入葬圣殿。
葬礼长达六小时,商略听着空泛的生平回顾,想到覆盖着金色国旗的巨大灵柩里,那根名为老爹的冰棍正在融化,竟然还笑了一下。
“爸爸……”商略用两手捂住脸庞,泪腺依旧干涸,声音里却有无限疲惫,“我还是那么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汽车停在家附近的路口,商略下了车,拖着脚步走到家门口,才想起钥匙还在帆布袋里,而包落在了工坊。
他浑身力气一下被抽光了,蹲在路边,累得没法再动,连思考都放弃了。
不过也才瘫了几分钟,就又挣扎起身。
他计划走回工坊拿钥匙,拉吉莎会给自己开门的,可一想到见了拉吉莎要说什么,商略的喉咙就被堵住了。
还是试试看爬树翻墙吧。
五郎不是做过很多次么?连八岁的拉吉莎都会,没道理自己不……
他抬起头,忽然浑身僵硬,树影婆娑间,电影正无声地放映着,宛如一场梦境。
除了周末,他平日从不打开投影仪,不可能是自己出门前忘关了。
有谁正在他的家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五章与君初相见
商略盯着自己在路灯下拖得长长的影子,许久一动不动,似乎看得入迷了。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虽然并未察觉任何监视,但四下里一定被重兵把守,否则对方不会打草惊蛇。
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如果没有今夜的教堂惨案,至少商略还有底牌,可现在就连精神力都已耗尽了。
怎么办呢?
他打开光脑,给阿布发了条消息,“带走拉吉莎,地址是十九街的摩揭陶院。”
随后,他慢吞吞走到门口,扬声道:“那个,我忘带钥匙了,可以帮我开一下门么?”
不管来者摆出了什么阵仗,大概都没料到这种情形。
沉默蔓延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分钟后,门内终于传来跑动声,一个雌虫打开门,向他敬礼致意,又飞快隐入黑暗中,似乎生怕被商略抓住盘问。
商略胡思乱想:如果自己是侦探主角,大概不用发问就能通过细节推断出来者身份。
可惜商略什么都没看清,仅知对方受过军事训练,或许是亲兵之流。
这一结论毫无意义——由于帝国强制服兵役的政策,年满15岁的C级以上雌虫必须参军。
他走进院子,宅邸正门虚掩着,门缝底下斜斜透出一道明黄色的光。
他又开始磨蹭,转头望向院子,认出了正在播放的电影,那部大名鼎鼎的《逃嫁圣子》,正演到雌虫爬上神谕所的高塔,隔窗诉衷情,“您还记得我么!!!我的小星星~~”
因为是盗版资源,画面上方一直滚动着“点击立即私聊性感热辣雄虫”的诈骗小广告,形成某种诙谐的呼应。
商略笑不出来,他静静伫立于黑暗中,一阵风吹过,枣树的影子如潮汐般起伏,一遍遍漫过他。
其实冥冥中已有预感,门内是谁在等候。
但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合理推论还是在………期待。
他攥住门把手,手心微汗,一鼓作气推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眼就看到了。
那个雌虫从来都是存在感的代名词。
亚伯特侧立于窗边,揿灭烟头,转过头来。
他举止敏捷,并无贵族式的矫揉,却因精准控制力量而显得优雅无比。
感觉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高。
这是商略此刻唯一的想法,因为大脑在冲击之下,已无法处理任何比这更复杂的信息。
亚伯特深深凝视着商略,双眸明亮如星,本来已酝酿着笑意,却在微微翕动鼻翼后,眼神一紧,转而变得严肃。
商略呆望着他,视线相交片刻,头皮便开始发麻,仿佛有一线东西正在迅速收紧,他不堪承受地猝然避开眼。
亚伯特的眸色一下加深,他迈出一大步,如猛兽在漫长蛰伏后的一扑。
“!”
商略飞快合上门,仿佛只是不小心走错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从里头被拽住,力气大得他跟着一个前扑,跌入屋内。
亚伯特像老练的猎手,立即察觉自己逼迫过紧。他主动后退几步,右手抬至胸口,掌心向内,紧贴心脏,微微垂首欠身。
这是高级将领向圣子及主教们的标准问安手势,他做得异常舒缓,释放出安抚信号。
商略早已忘了该怎么还礼,点了点头,又怕对方误会自己刻意怠慢,开口道:“谢谢……”
回答得太不伦不类了,商略耳朵发烫。
他困窘得不肯再抬眼,转而盯着亚伯特的胸口,以他们的身高差,这正是他的水平视线所处位置……
亚伯特身穿黑色军装,立体剪裁更彰显其伟岸挺拔的体格,胸前佩戴各种连着黄金穗子的勋章。
虫族是一个尚美的种族,又因现代战争的特性,军服的装饰性犹胜于功能性,但像这样全副披挂,几乎只见于某些隆重场合。
亚伯特为他盛装而至。
这个发现令商略心中微微一涩,他由衷希望此刻的自己也能像样点,至少洗把脸……
“给雌虫看电影,有意思么?”亚伯特轻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像被猎手故意弄出的异响吸引的鹿,呆呆地抬起头来,再次看向亚伯特。
亚伯特神色沉静,仿佛只是在派对上随意抛出一个破冰话题。
商略却感到问题背后隐含的锋利,正正刺中他多年以来的自省:他是否自诩启蒙思想家,一边播撒平等自由的真理,一边却又美其名曰“民智未开”然后高高在上地强行灌输?
那种熟悉的恶心感又冒了上来,商略摇摇头:“有时我并不觉得好看,但片子是他们选的,他们爱看就行。”
亚伯特微一挑眉,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兴味。
那一瞬间,商略已做好迎接下一轮挑战的准备,他猜他会问:“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抑或是“他们是通过哪种形式选择的?”
哪怕只是决定每周看什么电影,也是民主民选的微小实践。
商略感到一种可耻的兴奋,甚至为此微微眩晕。通常来说,他厌恶争吵,总是好脾气地附和,但那只是因为根本不在乎。事实上,他一向喜欢智性的辩论,喜欢旗鼓相当的对手。
然而亚伯特并未继续追问,“还未因私闯宅邸一事向您致歉。我在外等候时,遇到一伙不速之客走出您的房间,出于安全考虑,便自作主张……”
亚伯特低沉柔缓的声音仿佛紧贴着商略的头皮,害得他什么都没听进去,过了会才重新集中精神,又被话里的信息量给弄懵了。
今晚怎么全赶一块去了,他这口冷灶都要烧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速之客……会是审判庭么?
即便这几年浪迹天涯,他从未得到过真正的自由。无论搬到哪里,审判庭的代行者们都时常搜检他的住所。他们暗中行事,很少留下痕迹,所以商略也不清楚造访频率,只当一些“必要的代价”,默默忍受着……
“您是否用了晚餐?”
“还没有……”这是一个事实性的问题,所以商略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才绷紧下巴。他已经被亚伯特千变万化的话题走向给彻底搞糊涂了,甚至有点恼火——他骨子里讨厌被打乱节奏,讨厌失控。
“那么作为赔礼,请让我为您临时准备一顿简餐吧。”亚伯特凝眸微笑,不等商略回答就走向开放式的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
商略下意识跟了过去。
煤气灶一时点不燃,商略讷讷交代,“可能太久没用……”
亚伯特随意摆弄了两下,蓝色火苗腾地蹿起。
商略默默站了会,眼看帮不上什么忙,又缩回客厅,坐到椅子上,等着开饭。
亚伯特背对着他,脱下外套,挽起衬衫袖口,小臂线条紧绷,右手始终戴着黑色皮质手套——黑手套是军雌元帅们的权力象征,他们被特许遮挡等级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理台对亚伯特而言偏矮,切菜时必须俯下身,于是某个部位被合身的马裤裹得格外显眼,成熟而饱满。
商略想起“撅屁股剪树枝“的糟糕笑话,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了。他侧过头,望向被夜风吹动的窗帘,因为产生了性上的联想而生自己的闷气。
尽管不再去看,仍能听见厨房里的动静,刀叉锅碗的碰撞声,热油下锅的爆响,很快食物的香气飘了过来……
商略的心也变得轻飘飘的,充满不安,半小时前他还在生死场上挣扎,现在却过起家家来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总觉得才过了几分钟,亚伯特就端来餐盘,弯腰时在他近旁投下阴影。
商略不由自主僵住了。
“怕我么?”亚伯特低声问,沉重的呼吸扑向颈畔,似在深深嗅闻。
商略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掩饰地低头看向餐盘,先是一怔,然后笑开了,轻声道:“是菠萝炒饭……”
亚伯特垂眸注视着他因为惊异而显得天真的笑容,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能吸进一切光亮。
菠萝蛋炒饭是塞勒涅星的特色料理,说是菠萝,其实是菠萝罐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塞星基地拥有室内农业种植系统,食物种类依旧匮乏,借由轨道物流运输的各类罐头便成了居民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食材。
离开塞勒涅星后,商略已有数年没吃到过菠萝炒饭了。灯光下蛋炒饭冒着热气,米饭被翻炒得油亮,菠萝丁一看就酸甜可口。
他才发觉自己有多饿。
这一整天除了冰淇淋,他再没吃过别的,直到现在才感到头重脚轻,胃部沉沉下坠。
他拿起勺子,先前被蹭破皮的掌心一疼,嘶的松开手,勺子落下,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亚伯特眯了一下眼。
“不好意思。”商略为发出噪音而喃喃道歉,换了种握法,笨拙地舀起饭,吃了一口,微微睁大眼,加快了进食速度。
亚伯特定定观察着他,目光专注,眉心始终微蹙。
商略很快吃完。因为吃得太撑,血都涌到胃里去了,他眼神放空地道谢,“非常美味……”
“左边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窘迫地接过亚伯特递来的纸巾,擦掉了嘴角的饭粒,然后又开始发呆,一动也不想动。
在他的大脑深处,防御机制仍在负隅顽抗,不断警告他: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太过于松懈了。
但因为他始终下意识将舒适等同于罪恶,所以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松懈正是雄主接受了雌侍的服务后特有的状态。
亚伯特收走盘子,再回来时商略已经困得快闭上眼睛了。亚伯特微微一笑,并不打扰,只是坐在对面,两手交叉,眼神温和地端详着他。
商略脑袋越来越低,猛地点了一下头,像上课打瞌睡的学生一般惊醒。
“想必您已知晓我的来意。”
“不清楚。”他干巴巴道,暗藏一丝少见的尖锐,比之威慑对方,更像是再次提醒自己:眼前是个危险的家伙,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我此来并非仅仅向您求婚,更是希望与商家结盟。”
因为早有预料,“求婚”二字并未在商略心头激起一丝浪漫的涟漪。
不过亚伯特在碰了个软钉子后立即换成单刀直入的沟通方式还是博得了他的好感,于是他也不再兜圈子,“商家不打算卷入最近的纷争,阁下还是另寻盟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您自己呢?”他始终语气平静。
“嗯?”商略做出不解的样子。
“您甘心么?”
商略抿紧嘴角。会这么问,很显然亚伯特已经知道了什么。问题是他知道了多少?是猜测还是试探?是威胁还是交底?商略的思绪飞速运转。
“我可以为您……”亚伯特一哂,“不,以您的激烈个性,准确的说法是我可以助您复仇,哪怕凶手是那位也在所不惜。”
那位……
尽管不可说,但用“那位”指代的,唯有那位。他是凡世中神的代理,他的权柄高于一切,唯有他能清算众生,唯有他的荣耀永不衰退,直到世界终焉。
哪怕凶手是那位也在所不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何等的狂悖、仿若一把锋利的剑,裂开华美帷幕,直指至高神位。
商略的灵魂都为这宣言而震颤,对他的好奇心和探究欲一下达到顶峰。帝国不缺野心家,不缺傻瓜,甚至不缺“英雄”——造神运动与军国主义是一对双胞胎,真正罕见的是付诸实际的反抗者。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想要做什么?怎么做?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商略有一连串的问题,但他沉默许久,再抬起头时,神色是一贯的木然,“你或许听到了一些传言,但那并非全部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懂那一字封印的真相,不懂商家传承数千年的使命如何将一代代后继者缠缚,个体的仇恨在一个文明的兴亡前从来不值一提。
亚伯特沉吟,“我确实不懂,想必此时也不配知之,但今夜我不止为商家而来,亦是为您而来,您明白我的意思么?”
商略这下真的陷入迷茫。为他而来,是说借用他的圣子身份来推挡婚约么?还是指他的精神特质——对方应该不知道自己仍能调用能力……除此以外,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亚伯特忍不住低叹:“您想要什么?”
换做以前,商略大概会开玩笑似地说出真心话:我想要世界和平,我想要众生平等。但那些都是无私的宏愿,是从诞生伊始就植入他脑内的信条。
王,天下万民之所归往,无偏无陂,无有作好。
他被当作一个王养大的。
一位人王。
为此他已伪装得太久了,从“不敢要”到“不想要”,再到如今,早已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然而此时此刻,亚伯特目光炽热而固执,紧盯着他不放,不容他再逃避。他看见自己倒映在亚伯特的瞳中,天地间小小一个,孩子般迷茫,被嵌套在无尽轮回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中泛起绝望,眼前跟着一阵阵发黑,为了抵抗眩晕,商略抬手扶额,“我想要……想要……”他再也无法忍受,“你别看我了!”
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任性的要求?
真是不应该……
他一头栽向桌子,然后落入了亚伯特的臂弯。
那怀抱异样的用力,商略感到自己不是被揽入怀中,而是被嵌了进去,不留一丝缝隙。
“被逼成这样了么?”
商略闷闷地嗯了一声,将脑袋埋进亚伯特厚实的胸膛,听着对方心脏无规律地急跳,感到幼稚的满足,原来不止自己这么狼狈……
一只大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掌心温暖而干燥。
他缓缓合上眼,放任意识消失,像余烬熄灭在一场大雨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六章渴望
老骨头了,罗曼想。二十几岁时能不眠不休地蹲点,现在将四十了,空调车里坐两小时就腰酸背痛。
他看向遮阳镜,发现自己越来越秃了,尽管每天早上用小梳子悉心扒拉,仍然露出了光亮的头皮。
老了的另一个标志是爱追忆往事。他老想起十几年前,那时候他们胆可真大,只要钱到位了,什么龙潭虎穴都敢闯。韩逐接收情报,亚伯特孤身突入,他负责接应,从没失手过。
听到军靴踏出的熟悉脚步声,他迅速揿灭烟头,打开车门锁,回头扫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烟圈呛进肺里,差点咳死。
亚伯特怀里抱着一只雄虫,一手托在臀下,一手护在后背,抱孩子的抱法。
雄虫被裹在军装外套里,只露出一头杂乱黑发,身材已算修长合度,但在亚伯特钢筋般粗壮的小臂的衬托之下,仍显得娇小。
罗曼的脸都青了,脑中立即浮现出许多可怕的猜想,但再是忧虑也没忘了本职,亚伯特一坐上车他就踩下油门。
等开出一段安全距离,他才借由后视镜偷眼打量。圣子蜷缩于亚伯特怀中,许久一动不动,仿佛晕死过去了。
亚伯特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在衬衫挺括,发型一丝不苟,并不像法外狂徒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罗曼鼓起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受了点伤。”
“要带他去看医生么?”罗曼一下紧张起来。雄虫体质娇弱,有时候磕碰一下就会骨折乃至内脏破裂。
“嗯。”
“那我就近导航?”
亚伯特又嗯了声,然后才道:“阿赫摩斯有家庭医生,我刚才联系过了,直接回去。”
那你嗯什么……
亚伯特感到他复杂的视线,却无心解释。
因为商略正软趴趴地依偎在他怀中,睫毛低垂,毫不设防。相比这个认知,这世界上的其他事都微不足道,他像沉入水底,被隔绝于意识边缘,那是比迷醉更可怕的平静感,仿佛怀抱这个雄虫,就已抵达时光尽头。
亚伯特静静玩味这种感受,并且尝试抵抗。此时此刻,他唯一的敌人是他自己。他已通过了太多残酷的试炼,但这回不一样,不是剥夺,而是得到;不是痛苦,而是满足。
“痛……”商略喃喃。
“哪里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又不吭声了,手指搭在衣服边角,呼吸促急。
亚伯特的手探进军装下,轻轻抚摸商略的后颈。这是一个异常僭越的动作,因为雄虫恰是通过尾刺插入雌虫后颈的方式来完成初级标记的。
他并非无缘无故触摸这里。
第一次靠近时就闻到了,这儿不久前被另一个强大的S级雌虫碰过。
无法忍受。
为此他用军装将商略裹了起来,用自己的气味占领雄虫。
他合拢两指,叼奶猫一般揪住商略的后颈肉。只要再用力一点,颈椎就会断裂,亚伯特想,心脏紧缩,几近兴奋,当恐惧太强烈时,大脑会下意识进行这种替换。
商略吃痛地哼了一声。他又松了劲,转而将手指插进他的发丝,爱抚他的后脑勺。
商略渐渐停止颤抖,蜷在他胸前的两手却开始使劲,亚伯特把他往上提了提,商略便如愿以偿地将脑袋埋进了亚伯特的颈窝,如此契合,彷佛他的脑袋天生就该搁在这儿。
这个姿势比趴在胸口更亲密,湿润而轻浅的吐息吹拂在皮肤上。
亚伯特强迫自己关注细节来分心:商略乌发乱蓬蓬的,沾染尘灰、硝烟与血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亚伯特为此蹙眉: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作为一个柔弱的雄虫,他本不该以身涉险。
除此以外,商略眼下有黛色阴影,显然长期睡眠不足。头发故意留长,两根触角习惯耷拉,混在雌虫堆里也瞧不出来。
伪装。
他第一眼见到商略,就知他仍是一位强者。只有强者才拥有那种漫不经心的轻松态度。即便被亚伯特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仅仅表现出不适,就连最后的情绪失控,也大概率受累于极度恶劣的身体状况。
亚伯特想,自己这次选了个好时机,方能窥见商略面具下的一部分本性。
一离开那怀抱,商略便觉寒冷,并非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无助,仿佛破壳而出的幼雏。
他的意识起起伏伏,对外界有朦胧感知,却始终醒不过来,只感到浑身酸软无力,玩具似的被随意摆弄手脚。
脱下衣服时,扯到了后背的伤,火烧火燎的痛,他呜咽了一声,对方动作更为轻柔,再没弄疼他。
绑尾被解开了。
通常而言,雄虫只穿袍子,尾钩摇曳于层层叠叠的裙摆间,矜持又隐含炫耀。
只有少数下层雄虫才会绑尾,顾名思义,是为了方便干活,用布条将长尾盘卷起来,再固定于后腰。这样腰线会变得鼓鼓囊囊的,实在称不上美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不见天日的尾巴耷拉了下来,漆黑的硬质节段,先粗后细,弯弯的一弧,在尾节处又膨起一个蝎尾式的毒囊。相较商略清癯的身材,这根粗大的鞭子是如此不协调,更因疏于打理而黯然无光。
尾巴被一只抹了护理精油的大手从头到尾轻轻捋动,即便在昏迷中,商略也痒得蜷起了尾巴尖,无力甩摆了几下,试图抽走,又被握住不放。
他不敢硬挣,但出于防御本能,末端瑟瑟探出了一根血红的毒刺,惹来讶异的低笑。
“……”
尾巴……我的尾巴……又被嘲笑了……
悲伤的童年记忆翻涌而起。
其他雄虫两三岁时就能用尾巴卷起水杯,灵巧得像第三只手,商略却好像和自己的尾巴不太熟,时常不小心踩到后一头跌倒,不仅承受了双倍痛苦,还招来小伙伴的疯狂嘲笑。
捉迷藏时,他本来已经努力藏好了身子,却浑然不知尾巴还长长垂在外面,被雌虫一把拽住,狠狠拖了出来,痛得他手脚扑腾哇哇大哭。
雌虫与雄虫的性别比约为10:1,高阶雄虫五岁起就被接入神谕所教养,家属院里除他以外的小朋友都是雌虫。
雌虫在性成熟前对雄虫怀有隐秘的恶意,商略又是个F级闷葫芦,时常被欺负。
商略像幼年习惯的那样,把大尾巴夹起来,紧紧抱到胸前,穿山甲似的努力缩成一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坏蛋就揪不到他的尾巴了。
“怎么这么委屈?”那声音蕴藏着笑意,但商略并不觉得讨厌,只是有点害羞。
亚伯特也不来硬掰他,而是把他一整个端了起来,放到铺开大毛巾的床上,慢条斯理地擦干他的全身,更趁着他弓背的姿势,给后背抹药,吹干头发。
一番顺毛后,商略又没出息地慢慢展开了。
最终他的手被抬起,棉签沾了药水,点触掌心,难免刺痛,他好几次想要抽走,又被握住。
上完药,雌虫正要起身,商略蜷起手指,轻轻勾住了他的手。
对方一顿,紧接着他的手被妥帖但干脆地塞回被子里。
他还是走了。
商略等了一会,终于寂寞地晕了过去。
通讯器刚一响起,阿赫摩斯的男宠真夜就在黑夜中睁开眼,视线熠熠清明,“怎么了。”
“没事儿,你接着睡。”阿赫摩斯本来蜷在他脚边,含着他的尾巴尖睡觉,这会也被惊醒,从被窝里爬出来给了他一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披衣下床,走远了些才解锁光脑,扫了一眼消息,“呵”了一声,出门去联络那个和他一样倒霉的家庭医生,并在指示中夹杂了一些私货:伤哪儿了?怎么伤的?务必报给我,所有细节!
他余兴未尽,亲自把家庭医生领进主卧,希望能趁机观瞻一下那位直接被掳来的“在野”圣子阁下,可惜四柱床的猩红帷幔已落下,他再是心痒也不敢伸手扒拉,只得悻悻离开。
阿赫摩斯慢悠悠走过墓道般华丽的长廊,两侧俱是先祖们的彩漆壁画,在黑暗中视线绰绰,瞧着极为阴森,似在质问不肖子孙为何令一个野种雌虫入主神殿。
军团元帅们有一个月时间筹备神圣婚礼,契约达成前不得离京。相比其他回老家度假的贵族们,亚伯特是彻头彻尾的异乡客,甚至未曾置办私人房产,于是暂时借住在了阿赫摩斯的祖宅。
阿赫摩斯漫不经心地环视周遭的祖先们,亢奋地心想:没见识的老东西们,感到荣幸吧,你们将同我一起见证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他路过宴会厅,见主窗大敞,月光如海水般倒涌,一点黯淡的火星漂浮其中,颇有寂寂之意。
也不知道亚伯特躲这儿抽了多久的烟。
阿赫摩斯的直觉向来灵敏,深知此时万万不可去触霉头,正待假装没看到,却被叫住了。
“你现在可以说你上次没说的话了。”
他定定看向他,眼神晦暗。
阿赫摩斯像正面撞上一头困兽,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什么啊?换成其他雌虫,他这会儿已勾住他的肩笑嘻嘻道,“你没吃过他的鸡巴吧,谢天谢地,老弟,那你还有救,听我一句劝,真爱不得好死。”
“他还好么?”阿赫摩斯没有问亚伯特好不好,而是问圣子的安,这是他的狡猾之处,谈论对方最在意的东西。
“精神力见底了,给他用了Z3。”
阿赫摩斯在心中暗叹。
Z3是非常昂贵的精神力补剂,一直特供给神谕所的S级雄虫。据说雄虫快挂了磕一瓶都能跳起来给自己主持葬礼,连他家都没库存,不知道亚伯特从哪儿紧急调来的。
“帮我查一下,今晚贫民窟发生了什么动乱。”
阿赫摩斯干脆地应了声,第一回因为谈公事而松了口气,正欲借机告退,又听到亚伯特平静地问:“你打算拿那个代行者怎么办?”
“真夜么?还能怎么办,玩玩而已,这会儿还能用来传假消息,等碍事了,杀了呗。”他做出无所谓的表情。
“我不是在逼你。”
“亚伯特,我心里有数。”他已多年未当面唤他名字,其他雌虫都可以,独他不行。他已太接近权力核心,到了要避嫌的程度。
“盗火教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先各洲支部都有异动,似乎在准备干一票大的,现在反而突然销声匿迹……”
滴滴声打断了他的话,这种特制的铃声是专门用于紧急情报传递的。
亚伯特接通视讯,倏然冷笑,压抑着强烈愤怒,“还是那么斩尽杀绝。”
位于贫民窟的教堂燃起了大火,犹如印象派的抽象画作,泼洒大量橙红色,再用潦草笔触涂抹出扭曲的黑烟。金顶融化,圣像熏黑,穹顶轰然倒塌,神们自己依旧缄默不语。
“父亲,您为什么恨我?”
“因为你是虫族,是我的天敌。”
这段对话发生在什么时候?一定早于三岁前。或许父亲觉得那个年龄的小孩不记事,才肯吐露真心话。
之后再未听到过类似的言语,然而微妙的厌恶仍像沙粒中的碎石,时不时划伤商略那颗其实很敏感的心灵。
梦境匆匆轮转,他看见一盏台灯,不同色块的六边形拼接而成,皮质细腻,透出温润黄光,照亮一个个F或E。一盏由雌虫皮肤拼凑成的台灯,第六圣子的珍藏。
下一个梦里,他坐在游行马车上,无数雌虫信众伸手来够他,那么虔诚、那么狂热,眼含热泪歌唱着:“虫神啊,是您驱逐了黑暗的侵略者,是您赐予万民一切,您是幸福源泉,您是光辉指引……”
烈火转瞬吞没了他们的面庞,尸体倒伏满地,横七竖八垒成小山,鲜血到处流淌,混合着五颜六色的冰淇凌糖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在噩梦之间辗转,所有梦最终都指向那一天,父亲死的那一天。
尽管外界传言商自迩遇刺时他也在现场,然而事实上他被刻意支开了。
老祖宗紧急召回他时,父亲已经重伤弥留。在此之前,商略曾想像过他渐渐衰老的样子,但没想到离别毫无征兆。
为了获知他遇害的真相,他潜入他的意识之海,看到了凶手们——尽管他们刻意伪装成极端雌虫组织成员,但代行者的战斗风格不容错认。
一切都是神皇的旨意。
神皇抹杀了他的父亲,也抹杀了军雌福利改善法案,抹杀了公投选举法,抹杀了数千年来又一次内部改革的尝试。
商略跋涉于乱梦中,终局与起点交织,当他做这些噩梦时,他才发觉他这一生经历过许多坏事,原来他从未忘记,从未释怀;他比谁都恨,却没有资格恨;他比谁都强大,却不得妄动。
耳畔传来细微的交谈声,“烧一直退不下去……根本没有睡着……这样子得不到休息。”
没关系的……商略想说,失眠是他多年的老毛病,放着不管也行,总会晕过去的。
一个低沉的男声道:“我试试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感到雌虫靠近时的热度,然后他的脸颊被轻柔抚摸,似要替他拭去那不存在的泪水。
梦境一下转好了。
他梦到自己要过生日了。
商略每年都很期待自己的生日,因为父亲会为他准备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
有的是他期盼已久的,一个限量版机甲模型或是化石标本套装。
有的则纯粹属于整蛊,譬如猛地弹出玩具蟒蛇的礼盒。若是看到向来容易受惊的儿子大叫一声,以无比狼狈的姿势滚下椅子,那家伙还会笑得前仰后翻,实在过分极了。
父亲死后,他再不过生日。
可如今一个大礼物就摆在近前,他太想要了,会是什么呢,他的人生中好像从未得到过能与之相媲美的好东西,那是他最想要的,却从不敢说出口。
——我立誓弃绝私欲,不可行那可憎之事,否则便是犯了罪,必致败露……
——为什么独独只有我不能放纵呢?云若满了雨,就必倾倒于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能!永远不能对雌虫出手!
——我也想要占有,想要掌控。
他发出微弱喘息,因为自我抗争而痛苦万分。
紧握的拳头被一股力道轻轻展开,避免他再次撕裂伤口。
那点温热夺去了他最后的理智。
“请上床来吧……”商略虚虚回握住,耳语般轻柔道,像个因为生病而难得任性一回的孩子,再一次乞求陪伴。
没有动静。
……怎么不听话?
被违逆的事实终究令他渴望支配的天性占了上风。
“上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回,他伸出精神力的“触手”,轻轻一拽。
拽不动。
他大吃一惊。
他深知自己的力量有多强大,就算没有父亲的教诲,他也从不随便对雌虫使用精神力。可实在是太难了,简直像一只大象避免踩到蚂蚁,每时每刻都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松懈,否则就连日常交谈都会变成强制命令。
刚才那道指令他虽未动真格,却也自知威力不凡。
想不到竟无法撼动那个雌虫分毫。
“过来。”
第二道命令灌注了更强大的压迫感,好似一朵闪烁电光的乌云。即便到了此时,他的语气也无愤怒不耐,只有与生俱来的威严和享受征服的愉悦。
他是荒原上最后一头大象,从出生起就孤独地游荡,从没有吨位相当的伙伴与它嬉玩。突然间,它的眼前出现了……一辆铁皮重卡,让它可以放肆地用鼻子拱一拱,不用担心弄出人命来。
仍然没有听到那声服从的“是”,床垫却重重往下一沉,亚伯特跪伏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脑袋旁,将他完全笼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怕商略闭着眼,也感到视野一下暗了下来。
缓慢而灼热的呼吸一遍遍拂过面颊,仿佛一头饥肠辘辘的兽。商略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要蜷起来,既出于恐惧,也出于处子特有的羞涩,他其实隐约知道会发生什么,并期待被揭示生命的真谛。
可等了又等,亚伯特始终不肯再往前一点,小心避免任何肌肤触碰。
尽管仍未完全清醒,商略的头脑也开始勉强运作,意识到亚伯特在利用规则漏洞来敷衍命令:这样算过来么?这样算上床么?够近了么?闹完了没?
第十次了,他第十次得罪自己,商略在心中记账。
未经许可闯入他家算一次;一见面就吓唬他算一次;上菜时故意调戏他算一次;死盯着他不放算一次;车上揪他后脖子算一次;洗澡时抓他尾巴算一次;甩开他的手算一次;请他上床他不上,一次;求他靠近他不来,一次……
这么盘算时,他的心情非常愉快,像一位等着收利的债主。
亚伯特不仅力量强大,而且态度强势,这种“强”令商略不能更满意。
这个雌虫将成为他最好的游乐场。
“抱我。”商略的声音依旧柔滑如丝绸,这回却已放开了所有克制,精神力势不可挡,如万丈狂澜袭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到底明不明白……”沙哑的声音近在咫尺,再也无法压抑愤恨和渴望。
下一刻,商略被扯进一个怀抱,又急躁又粗暴,力道大得像连皮带肉的撕咬,商略快要无法呼吸,而且赤裸的皮肤也太烫了……
他力道微弱地反抗起来,却被死死抓住不放,到头来像只不长眼的蛾子,迅速被火焰吞没了。
好在不适只是一时的,他很快觉出了这样紧紧相拥有多舒服,就连过高的体温也带来皮肉融化般的极致亲密。
商略伸出双手,主动勾住亚伯特的脖子,手脚交缠,下身相贴,若有若无厮磨挤压。
热度迅速渗透进了体内,在血管内翻腾,汇成朦胧的渴求,这回轮到他想做更多的事,就连瘫痪多年的尾巴都开始唰唰扫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尾巴断电似地突然卡住了。
商略的精神力刚恢复了一点又被挥霍一空,还来不及大展雄风就倒头昏死。
这就是您所谓的F级么?真是有趣。亚伯特低笑,眼神莫名,手指插进商略的乌发中,漫不经心地捋动,呼吸却越来越粗重,直至忍无可忍地将头埋进商略的颈畔,毒瘾发作似的贪婪深嗅。
总算洗干净了硝烟味和那个S级雌虫的恶心味道,剩下的就是商略自己的了。那体味太淡了,不具备任何刺激性,很难说清主调是什么,用时下粉黑通用的形容,这种大概属于……氛围感。
如果亚伯特成长于大自然中,他也许会说那是秋日阳光晒在枯叶和猫咪毛皮上的味道……可亚伯特一生中绝大多数时光都在塞勒涅星地下城度过,所以他只能想起电灯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那种白惨惨的节能灯,而是贫民家中更常见的钨丝灯,灯壁早已被熏黑了,纤细的灯丝依旧明亮如火花。长达十四天的严寒长夜里,还是个幼童的他常会合掌搂住梨形灯泡,仿佛那是个小生灵。
最初的光明,最初的温暖,最初的陪伴,这是商略的气味带给他的印象。
本不应该这么——这么——
亚伯特浑身紧绷,别开下巴,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仿佛也跟着发烧了。
他可以忍受鼠蹊的灼热和早已坚硬到抽搐的阳物,却没法不去在意湿润翕张的后穴,本能的饥渴令他心中燃起漆黑烈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七章手活
商略醒来时,同时意识到两件事,第一件事,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精神前所未有的轻快,仿佛卸下了长久以来的负累;第二件事,他的身边躺着一个雌虫。
这两件事迅速在他脑海中形成关联,让他的心沉入了谷底:他终于还是失控,伤害了他人。
他竭尽所能地后撤身体,差点从床沿滚下去,被一只手及时拽住,再次撞入坚实的怀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商略面无血色,双手颤抖,捧住雌虫的脸庞,就要抵上额头,不由分说进入精神疏导环节。
亚伯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冷冷道:“看清我是谁。”
“你……亚伯……”这个名字没有任何迟疑地跳入他的大脑,他慢慢睁大眼,视线在他的面孔逡巡,将他看了又看,然后长长松了口气。
商略挺直的腰身又塌了,虚弱地倒回床上,蜷成一团,整张脸埋在枕头堆里,只露出一头睡得乱翘的乌发。他发出沉闷的咕哝声,听起来既困窘又崩溃,大概是渐渐回想起一些片段。
让亚伯特感到惊讶的是,雄虫居然很快又鼓起勇气,一骨碌坐起身,“如果我伤害了你,请一定要告诉我。”
雄虫身穿亚伯特的睡衣,领口松松垮垮的,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可他的语气异常严肃,似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打算肩负起来,哪怕他还怕着他,为此眼神游移,避免任何视线相交,手指紧攥袖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又缩回了那个局促的F级雄虫壳子里。
然而在终年烛光昏暗的床帷里,他的姿容与周遭的一切又是如此融洽。真丝靠垫的光润,金线刺绣的奢华,还有强壮英武的雌虫,仿佛这些与生俱来就簇拥着他。
亚伯特低声一笑:“真想骗你说……”他忽然停滞,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先去洗漱一下,我们再谈正事。”
商略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然后看到……
他跳下床,连拖鞋都来不及找,慌不择路地逃走,然后时隔数年再次踩到尾巴,发出一声变了调的痛叫,跌撞着冲进洗手间,砰地一下甩上门。
他硬了。
尽管由于多年失眠和作息紊乱,他的晨勃频率不算高,但作为一个姑且称得上健康的成年雄性,勃起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没事的小商,没事的……
他一面努力说服自己,一面背倚着门,隔着睡裤粗鲁地撸动,指望速战速决,可越是着急,那玩意越不配合,干巴巴地简直要擦破皮。
他不得已在脑内回放一些色情视频的片段。然而就像过往那般,挤满屏幕的肉色器官和大差不差的抽插运动都让他索然无味。
唯一一次与性相关的切身经历则可谓惨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电影钟情于塑造那些纯情到可笑的圣子主角,实际上顶级特权阶级的性生活非常淫乱。他们生而高贵,被顶礼膜拜,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又从未被惩罚过。
商略还记得自己曾误入第五圣子的“宴会”,美艳的金发小皇子被壮汉簇拥着,好几张脸凑在他胯下,如饥似渴地舔吮。他瞧见商略,懒懒道:“还不快去,不要怠慢我们的客人。“
立即有几只高阶雌虫膝行爬来,媚笑着仰起脸……十五岁的少年仓皇后退,被起皱的地毯绊倒脚跟,赶在被分食前,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此时此刻,他微微仰起头,喉结颤动,加快撸动,尾巴不耐地抽打门板。
难道真的要做一辈子处男么?明明以前并没那么难熬,是因为潜意识里已经知晓了放纵的滋味么?
渐渐的,记忆中爬行而来的雌虫面孔被替换了。他看见亚伯特跪在自己面前,像加冕礼那回,第七军元帅单膝跪下的姿势霸道又优雅,接着他仰起头……商略已知晓他的凝视究竟有多么灼热,简直势在必得……
天啊,他连想都不该去想他,快停下!
然而就像那个经典的思维实验,越不去想,越挥之不去。仅仅几小时的相处,他已拥有太多可供幻想的素材,这其中他最钟爱的,还是亚伯特趴伏在流理台上的背影,他精健饱满的臀部是多么适合握持……
商略发出细微的呻吟,又猛地屏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感到亚伯特迫近了几步。
随着精神力的回复,他已能隐约感知雌虫的位置。此时此刻亚伯特就在门外,他们是如此之近,只隔着一扇挂着绒绣毯的门。
他后颈刺麻,仿佛能听见雌虫的粗重呼吸……商略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却又前所未有的兴奋,小腹快速起伏,一下下挺动腰身,直到彻底僵住。
他的后背贴着房门慢慢下滑,眼神混乱而茫然。过了好一会才用手背拍开水龙头,洗净手上的白浊。
睡裤依旧黏湿,他扯过纸巾,伸进去疯狂擦拭,一想到雌虫的嗅觉有多敏锐,又开始疑神疑鬼。
好在一打开衣柜,便看见了干净衣袍。冲洗一番下身后,他将脱下来的睡裤塞进垃圾桶,扯下更多纸巾覆盖,最终将塑料袋打了好几个死结。
匆匆销毁物证时,雌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甚至不肯再和我呆在同一个房间……商略在自我厌恶之余,涌起一阵沮丧:抛开S级圣子的光环,他果然是一只缺乏魅力、不被渴望的雄虫。
他一脸愁云惨淡地刷牙洗脸,磨蹭了半天才推开门。
卧室果然空无一人,商略走进套房的客厅,终于有机会打量室内装潢。砂岩墙面满是浮雕,到处垂挂幔帐,绿植的叶片如一尾尾孔雀错出,焚香气息弥漫于空中,营造出热带古国的深幽气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檀硬木桌上已摆好早餐与餐具,他的眼镜放在一旁的细亚麻垫布上。商略立即戴上它。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中,旧物令他稍感安心,像加覆一层防御罩。
他独自用餐。早餐可称丰盛,主食甜点水果一应俱全,有一道蜂蜜浸渍的肉尤为美味,不过当他看到肉排上烤得微微焦脆的部分,胃部突然筋挛,起身跑去洗手间吐了个精光。
他昨天才知道,如果被能量炮弹击中,尸体会因高温碳化,到最后根本不成人形。
吐得两眼发黑,他走向露台透透气。
夏日清晨,露水已经蒸发,微风依旧凉爽,阳光静静照在花圃,紫色鸢尾娇艳而杂乱,fleurdelis,他终于想起那花的学名,心中迟来的一痛。
往日这个时候他还没从床上爬起,得磨蹭到十一点才出门。走大概十分钟,路口转角有家早点铺,他会买热狗面包加热豆浆,总是如此,因此店主一见到他就热情招呼,而他则感到淡淡的尴尬。
他不希望被记住,也不希望被摸清规律,所以有时他会故意点别的,哪怕最钟意的还是热狗面包。
摊位很小,没地方坐,他会把早点带到工坊里吃。拉吉莎已等着交作业了。那时他们没有学习机,商略从网上找来习题,打印出来后由帕玛装订。帕玛手巧,每次用挂历做封面,然后一笔一画地认真写:算数,语法,科学……他们把作业本用布包好,藏在后院的丝瓜藤架下。
再也回不去了,商略想。有时候习以为常的生活会因为某个人的死去而彻底消失,而帕玛就是这样一个有力量的人,一旦他不在了,家就不再是家。
这时他看到亚伯特大步走入庭院,只着衬衫、军裤和长筒靴,没有穿外套。在强烈阳光下,他看起来没那么高深莫测了,仿佛只是一个过分高大的英俊男人,由血肉构成,而非传闻中的钢铁与兽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抬起头前,商略退回金丝菱花绣帘后,等待了比预想中更久的时间,终于听见敲门声。
出于一种对逝者的柔软情感的迁延,他在亚伯特走进起居室时甚至心平气和地微笑了一下,“有关求婚……”
“有新情报。”亚伯特打断了他,打开微型光脑。
商略困惑瞪着他,又升起不悦之情。一夜过去,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平静下来,却再次被他的自行其是搅乱了节奏。
他似乎毫不尊重他,甚至吝于解释。
不过看到投屏的第一眼,商略立即变得全神贯注,那是一种政治动物的敏锐,他曾如此娴熟地生活其中,毒药、军队、旨意……生死悬于一线间时,情绪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是蜻蜓台的现场直播。在诸如广场、市政厅等公共场所,蜻蜓台是全天轮播的唯一官方频道。身穿灰色西装的秀丽雄虫已播报了二十年,有一百个营销号靠琢磨他的精巧措辞来分析上头意图。
此时雄虫主播用一种故作沉痛的拖长腔调宣布:“我们刚刚得知,极端恐怖分子于昨夜蓄意攻击并焚毁了位于十七街的神圣教堂,本堂司祭瓦莱不幸殉难,这是前所未有的恶性事件,我们发誓将全力找出元凶……”
尽管已早九点,贫民区街道空无行人,挨家挨户紧锁门窗,路口用黑色栅栏围起哨卡,警卫军正在紧锣密鼓地列队。明明同一时刻窗外艳阳高照,视频里的天空却泛着铁灰色,大概是加了什么滤镜,像电影那样。
压抑的死寂中,传来哒哒的蹄声,一匹身披华丽银饰的白马缓缓步入画面正中央。它高高昂起脖子,鬃毛光滑如丝绸,随风飘拂。穿行于现代化的枪炮与装甲车之间,它是如此突兀,仿若梦境的产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任谁都知道这是第十三皇子的爱骑,去年发行的十分纪念邮票的票面正是一幅名为“哈维主教赢得马术比赛冠军”的油画。比之机械造物,雄虫向来更偏爱骑兽——驾驭雌虫的精神力对其他生物也管用。
此时此刻,电台摄像师精心选取仰拍视角,将马上哈维的身型拍得格外威严,宛如天神降临。
哪怕只是遥遥看他一眼,商略的眼皮都是一跳。
那只雄虫曾是他学徒时代的噩梦。
S级雄虫进入神谕所后将经过多轮选拔,竞争七位圣子的席位。尽管每位雄虫在外面的世界都千尊万贵,但在那个小团体中,秩序依旧分明。家世、关系、能力、前景……大皇子奥托毕业后,哈维是少年中当之无愧的主宰者,而乡下来的大龄“转学生”商略的待遇可想一斑。
尽管商略从未在明面上顶撞过他,甚至在他发言时跟着鼓掌点头,说一些客套话,太好了、我同意、没错、就是这样,可哈维还是盯上了他。
或许是看出了他骨子里的不以为然,又或是一场游戏中总得有个挨打的靶子。总之很快,他和他的喽啰们开始成天为难他,故意找茬、害他出丑。
商略试图不去理会,好几次甚至为莫须有的事干脆道歉,可他们还是不放过他。那些残酷的恶作剧一直等到哈维出嫁后才算平息。
哈维配婚了第五军统帅兰斯,前两年迁至埃弗利肯洲的驻地。但在年初的神裁后,他和其他几位皇子一直滞留首都,准备迎接选帝战。
新闻直播画面中,哈维神情激愤,“今天,我们的圣殿被焚毁,我们的神使被杀害,这是对神圣帝国不可容忍的挑衅!更是对至高虫神的叛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抑扬顿挫地宣告,每说一句就狠狠挥舞右手的鞭子,似乎隔空抽打叛徒。他的右手无名指戴着一枚硕大的红色钻石婚戒,随着手势一闪一闪,那便是享誉全球的“玫瑰之心”。
“我们的敌人试图削弱我们的力量,破坏我们的信仰,但我们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侮辱!”
和其他皇族不同,哈维有一头浓艳红发,脸型消瘦,眼睛很大,总是神经质地微瞪着,鼻子小巧上翘,私底下传说他做过手术,原先的鼻翼太大了,不够精致,不过现在这个早已是整容模版。
尽管脸泛潮红,哈维仍小心留意镜头,避免表情走形。每次商略看到他的拙劣表演,可笑之余也深觉不安,这么一个小丑,却能大行其道。
“年轻的战士们,站出来!拿起你们的武器,是时候让叛教者为他们的恶行颤抖!是时候书写属于你们自己的不朽荣耀!”
不知哪儿吹响了应景的号角声。
圣子们是真正的出场自带BGM,当年商略那浩浩荡荡的随侍队伍里,也包含乐队和唱诗班,这被视为“合乎身份的仪制”的一部分。
砰——砰——砰,伴随着号角,银甲骑士们以枪戟击地,“真神以下,唯帝国与忠诚!”他们紧握拳头,一遍遍狂热高喊口号。
这群雌虫是隶属于主教的亲卫军,每一位都从圣骑士团中精挑细选,大多是S级血统的贵族少年,仪表堂堂,眼神骄傲。他们的铠甲镌刻着卷草纹和精美的家族徽章,戟刃甚至镶嵌着宝石,在阳光下绚丽夺目。
“就在此刻,作恶的叛教徒仍藏匿在该区。每家每户,我们的战士都会一一搜查,确保一切渎神者被歼灭,胆敢包庇者也将被斩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屁……”愤怒席卷了商略,他不自禁站起身,厌恶地喃喃。
教堂是谁烧的还说不定。
有一定几率是瓦莱为了避免暴露组织机密而自行焚毁,但根据商略对死要面子的帝国的了解,一个勾结邪教内部腐化的司祭更是需要被掩盖的丑闻。
此外,猩红主教哈维作为保守贵族一派的大明星,向来主打反低阶雌虫,威望正是建立在肃清“异教徒”的战功之上,故此一定会借这次惨案继续扩大矛盾,煽动情绪,寻找发泄口。
对他那种虫而言,真相从不重要,一切都只是政治斗争的手段而已。商略已从他的威胁中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纵火、损毁、逮捕……如果找不到罪魁祸首,他想必不介意迫害平民,甚至展开大屠杀。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这次他必须要阻止他。
亚伯特静静观察着商略,眼神若有所思。
商略起身时一手扶住桌沿,自然而然形成遮挡在身前的姿势,有种自我保护的意味。
可随着新闻播放,他的双眸越来越明亮锐利,他准备好战斗了,整张脸庞都因此被照亮,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困境能阻拦他。
在一旁的亚伯特再次感到心摇神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雌虫始终是慕强的一族,即便才真正认识他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已然感受到商略身上那种极其内敛的支配感。然而似乎只有面对同族时,他的力量才不加压抑。
“打算怎么做?”
听到询问,商略才想起亚伯特还在身旁,暗暗吓了一跳。虽然做偶像的那几年里他就常因发呆而被骂臭脸,但那时确实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
亚伯特的存在感强得像房间里的狮子,他怎么会把他给忘了呢?
“我只是一介平民,又能做什么?”商略笨拙地抛回直球,感觉自己像后宫剧里勾心斗角的雌侍,说着自以为机智其实非常弱智的台词。
解嘲的同时,他已开始忧虑,他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新闻?他在明示我什么?无论如何,我得快点离开。
亚伯特俯下身,凝视着商略,双眸幽深,“我可以制止他,只要你……给我一样东西。”
这次商略没后退,也没再挪开视线,哪怕头皮又开始发麻,他依旧回望他,“什么东西?”他听到自己问,语气干涩。
“临时标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八章临时标记上
“啊?”
那和答应求婚有什么区别?商略呆掉了。
临时标记打在后颈上,是一种雄虫标记所属权的方式,效力约三个月,在此期间雌虫会对其他雄虫的精神力极度抗拒。
介于圣婚定于一个月后,打上这重标记的雌虫等同于婚前失贞,其他任何一个有尊严的雄虫都不愿再接手他。
“我知道您仍有能够动用的资源与势力,但据我所知,哈维亲王一直坚称商家有叛国嫌疑,若您牵涉其中,他定然会将这次恐怖袭击转化为对反对派的肃清。所以保险起见,请让我为您操作……”
亚伯特的声音并无起伏,异常平静地罗列条件,商略的大脑跟着他的思路飞速运转,可在称量利弊的理性天秤之外,他渐渐留意到眼前雌虫的神态。
其实亚伯特一直波澜不惊,商略也向来不擅分辨表情,可他就是感觉得出,亚伯特没有昨晚那么笃定了,像是刻意压抑着什么,甚至有些……不安?
商略紧盯着他的面庞不放,不知不觉间着了迷。
“标记仅对我有单方面约束,未来三个月中,我会倾向于服从您——假如这样能令您更加信任我。此外,您不用担心我借此要挟您,我向您承诺,不会向任何人泄露标记来源……”
话语本身渐渐退潮,商略看到了其下隐藏的真相:雌虫将选择权交给自己,是去是留由商略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商略的心中乱成一片。
是什么使他犹豫了?明明昨晚还势在必得地逼迫自己,今早却大度到可有可无。
而自己本该因为重获自由而松了口气,为什么心脏沉沉紧缩,说不出的难受。
他不懂他,也不懂自己。
于是他像以往那样,不再体会那些纷繁的情绪。只要听凭理性运转,不难发觉,亚伯特开出的条款有多完善。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有关初级标记,我该怎么做?”
商略听到短促的鼻息,仿佛是笑声,他正要确认,亚伯特已背对商略,双膝跪地。
商略一下圆睁了眼,简直喘不过气来。
亚伯特扯掉领带,又解开几颗扣子,抬手拉扯领子,露出更多后颈部位,然后将双手背在身后。他举止迅敏,并无挑逗炫示之意,然而强健肌肉随着动作而鼓胀,将衬衫绷得紧紧的,在柔柔的清晨阳光下隐约透出肉色。
商略下意识舔了舔唇,忘了自己本来打算干什么,却完全挪不开视线。
“请用尾钩插入我的后颈。”亚伯特的声音依旧沉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的……”商略脑袋晕晕的,话语也变得支离破碎,“我以前……额,什么来着……我以前学过,别担心。”
那只是下意识的宽慰。他确实上过雄虫生理必修课,但因为从没想过这辈子会标记任何一只雌虫,自然没认真听讲。
商略抓紧自己的尾巴,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像举着水管准备给大型犬冲澡的新手。那样子一定看起来蠢爆了,他庆幸亚伯特背后没长眼睛。
亚伯特静静跪着,尽管垂下的头颅显得异常驯服,但肩背笔挺舒展,呼吸平缓,犹如猛虎蓄势,散发出威严气魄。
商略清了清嗓子,嗫嚅道:“我来了。”
然后他深深屏住一口气,拿尾巴尖怼了亚伯特的脖子一下。
亚伯特沉默片刻,“尾刺没弹出来。”
“尾刺没弹出来。”商略茫然地重复。
他以为像圆珠笔芯一样,摁一下就会出来的。
他突然间非常生自己的气——他的身体好像压根就没有本能这回事,总是害他出丑,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亚伯特又发出了那种鼻息似的轻笑,“雄虫尾刺只在受到威胁时或渴望征服一个雌虫时才会伸出。您不想要我,所以没有冲动,请不要介怀。”
也不是不想要,商略下意识在心里反驳。有那么一瞬,他惊恐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尾巴,等待它像叛徒一样泄露自己的本心,但过了几秒,它依旧龟缩。
商略这下总算明白自己有多别扭了,不是不想要,也不是想要。
“那么,只能借由第一种方式了。”
“是什么……啊!!”
商略的尾巴被一手捋起,亚伯特轻转手腕,金属的寒光一闪,一把小巧的匕首几乎贴着尾钩削过去。
商略头皮一寒的同时,猩红色的毒针噌地弹了出来。
商略还没来得及发火,亚伯特又转过身,飞快低下了头。虽然没有出声催促,但似乎假定商略随时会软掉。
“……”商略强压羞耻心,再次拎起尾巴。
连他自己也没见过几次尾刺,他总以为至多像针头一般细长,事实上却是铅笔尖大小的圆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粗……全部戳进去会留下一个血洞吧,这可是通过后颈椎管注射神经毒素,万一乱插,会不会把他给插瘫了……
他弯下腰,将头凑得近近的,辨识石碑字迹一般,用大拇指一下下抚过亚伯特的后颈,试图寻找合适落点。小心翼翼摸了一会骨,依旧全无把握,却感到亚伯特的皮肤已因汗水潮润,随着碰触极细微地发颤,仿佛被持续烫伤。
那热意燎了过来,带着莫名的熟悉感,商略也跟着两颊发热,呼吸不稳。他本该询问亚伯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内心深处却渴望让他抖得更厉害,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真是施虐狂?
就在他分神的片刻功夫,尾巴突然抽搐了一下,眼镜蛇狩猎一般,先是往后一甩头,然后又快又狠地向前弹了出去。
商略一下避开眼,不忍直视。
鳞片本身由类似指甲的硬化角蛋白构成,并不包含神经末梢,然而入肉后仍传来那种被紧裹的压迫感。太过了,商略大脑一下子轰鸣,抖个不停。
“可以了。”不知死机了多久,他听到亚伯特嗓音嘶哑地提醒——可能已经重复了几遍。
“是要拔了么?”商略虚弱地问,脑海中立即浮现尖钩倒卷皮肉的血腥画面。
亚伯特轻声说:“请容许我……”
他反手一拽,随意地像拔掉插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晃了晃身子,失魂落魄地后退两步,然后强迫自己正视创口,他有义务善后,譬如止血……
指甲盖大小的血洞竟在迅速闭合,像一朵逆转时间、从盛放到含苞的花,带来一种既淫靡又恶心的异形感。
“这样就算好了么?”商略愣愣地问。
“是的。”
“那……你现在感觉还好么?”
“并无任何不适。”
“啊……”商略无话可说。
“您可以离开了。宗座使节和商氏管家皆已等候在前厅。”亚伯特起身微笑,没有看向他,“只是被我带走了一夜而已……您还是那么受欢迎。”
“我会再留半小时。”
“可以问理由么?”亚伯特措辞谨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完疫苗不是都要留下来观察一阵子么?看看有没有过敏反应……而且刚才都忘了消毒,万一细菌感染……”
亚伯特淡淡扫了他一眼,眼中飞快掠过某些情绪,“请您放心,雌虫的身体恢复力非常强。”
商略盯着地毯,不吭声了。表情有点倔强,也有点委屈,就那么孤零零杵在原地,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他编不出别的理由了,可又不想就这么走掉……
哪怕全无浪漫幻想,这也是彼此的第一次,总得再做点什么吧?商略感到一阵可耻的失落。
“咖啡?茶?”亚伯特坐到壁炉旁的沙发上,彬彬有礼地邀请。刚才的标记仪式仿佛只是一梦,他又重新掌控了局面。
“茶。”
亚伯特从银制茶壶里倒出红茶,加满半杯牛奶,毫不犹豫地扔进五茶匙砂糖,然后……推到商略面前。
商略一落座便讨好地端起来喝了一口,因那恰到好处的柔和甜味而惬意地眯起眼,感到自己的情绪飞快好了起来。
很多年前,哈维指着他的鼻子骂:“瞧你那点出息,一点好吃好玩的都能开心半天,天生就不是成大事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对此可没有任何不满,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过上除了操心每天吃什么以外再没烦恼的日子。
他有些笨拙地捏住小巧的茶杯把手,兴致勃勃地询问亚伯特,“说起来我一直想知道,静海战役中,您在破译泰坦族的通信密码后,究竟传递了什么消息?”
他确实对此好奇,但在此刻抛出问题,其实暗含着转换身份的期许:只要他们聊得足够专业,就能做回普通同事。
“供给舰被袭的假情报。”
“那在去年的银色闪电计划中,元帅借由小行星带的掩护,令舰队突入惑星轨道,但当时电磁干扰强烈,是怎么传递信号的呢?”
“使用了空间激光通信方向的新技术。”
“哈哈,我果然落伍了。”
商略又丢出了几个问题,亚伯特始终惜字如金,像接受一个讨厌记者的采访,甚至带点火药味。商略再迟钝也感觉出来了,他止住问话,低头看向杯中深红的茶水,从倒影中看到一双闷闷不乐的眼睛。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之间只剩时钟滴答声,商略心中有一点点埋怨:我不吭声,你怎么也不说话呢?好歹我也是雄虫,总该有些优待吧……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名为“反省你的特权”的警铃立即大作,他紧急忏悔,却也因此不肯再深思自己的心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尴尬地不停喝茶,很快喝干了杯里的,因为怕亚伯特给他续杯,干脆伸了个懒腰,借机起身去书架那里转悠了。
整架都是成套成套的帝国史和宗教经文,或黑或紫或绿的绒面大部头,书脊镶着金箔边饰,排在一起极富装饰作用。
如果在古代,藏书大概是了解一个人最好的途径,不过现在全由光脑办公,连商略自己都好久没看过纸质书了。
他对那些书没什么兴趣,转而打量起挂在墙上的巨幅挂毯,不出几秒便反应过来,这儿压根不是亚伯特的宅邸。
深红绣毯上金线交错,赫然勾勒出一棵巨树,千枝万叶,每一叶都是一个姓名,字母只有米粒那么大。
这玩意商略再眼熟不过,几个千年世家都有这样的族谱。
商略凑近了细瞧锦缎镶边。自从转行陶艺,他就对各色花纹格外关注。当他研究刺绣时,始终感到亚伯特的视线紧盯着自己的背影不放,那目光异常露骨,充满侵略性与压迫感,如针般锐利,恨不能将一只蝴蝶钉死在木板上。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看我?
这一回,商略只敢在心里嘀咕。看来理智恢复的副作用是变得更加窝囊了。
他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躲到纸莎草绿植后,装模作样翻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古时代,雄虫通过尾钩注射毒素,令“原始雌虫”更为依从,继而减少性交风险。不过经过数千年的基因改造与社会规训,当今雌虫早已驯服无比,完全丧失了反抗意愿。
正因初级标记已沦为无用之举,反而成了雄主的隆宠象征。一份被公开标记为所有物的殊荣,足以令一干雌虫抢得头破血流。
这……是……物……化……他一边审判自己,一边情不自禁地想:一个标记,只要他站出来认领,任谁都会承认亚伯特是他的了。
只属于他。
商略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正因如此,他现在缩手缩脚地躲在一棵草后,盯着虫族始祖神自星空彼岸降临的插图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亚伯特终于挪开了视线。商略本该松一口气,却莫名有些不安。他放下书,深吸一口气,刚探出脑袋,就听到一声低笑,“不躲了?”
“……”
第十三次。
商略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不计较不计较不计较,然后快步走向他。
亚伯特很有城府,总是微笑以对,至少维持着表面上的尊敬。这么直白地挑衅,要么是状态下滑了,要么有意阻止自己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在他身边蹲下,审视他的面容,立即皱起眉头,“出了好多汗,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亚伯特的声音平板,但比之先前更为沉闷。他面无表情,两手紧抓沙发扶手,肩背笔直,肌肉极为僵硬,像拉满的弓,
商略困扰地抓了抓凌乱的黑发,开始挨个排除,“伤口还疼么?头晕么?想吐么?会不会发烧了?”
他正玩着拙劣的扮医生游戏,又骤然噤声,他担心自己在逼迫亚伯特——烙上初级标记后,哪怕他并未施加任何精神力,雌虫也没有说谎的权力。
可一旦他停止排查,亚伯特什么都不肯交代。
死倔一个。
商略盯着他轮廓深峻的侧脸干着急。他们挨得很近,他看到一滴汗水从亚伯特的眉弓滑落,他不假思索地伸手打算擦掉。
亚伯特瞳孔微缩,先是往后避了避,又一把攥住商略的手,商略痛得“啊”了一声。
他试图往回拔,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撼动分毫。微弱的挣扎反而招致更冷酷的辖制,商略简直觉得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情急之下,他总算想起寻常雄虫在类似情形下的应对,“亚!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先亚伯特的神情全然是野兽般的残暴,只剩下掠食本能,但很快恢复了一丝清明的光亮。他慢慢松开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手指微微张握,似乎正艰难地把那头失控的猛兽重新塞回笼子。
看到他这么难受,商略感到一阵歉疚,他意识到亚伯特刚才就在强忍不适,而自己居然还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商略回握住他的手,“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好点。”
来自雄虫的肢体接触有助于缓解雌虫的精神紧张与生理不适,至少书上是这么写的。
亚伯特不由自主抬头看向他,铁灰色的眼中翻滚着暗影。他安静地看了商略一会,最终微微颔首,“我很感激您的仁慈与慷慨。”
商略隐约觉得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立即大受鼓舞,更加卖力地温柔起来,“还要我做什么?”
“这样就好。”亚伯特闭了闭眼,神色松弛了些,不像放松,更像放弃对抗后的疲惫。
商略蹲了一会腿就麻了。他用另一只手撩起尾巴,左腾右挪了几下,然后扑通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惹来亚伯特微微讶异的目光。
“您知道这……不合规矩吧。”他的声音微哑。
商略坐在亚伯特膝边,举高那只和他相握的手,输液似地一动也不敢乱动。此刻他仰起头,反应过来,脸红了,“噢,我都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雌虫平时必须跪在雄主脚边,少数仁慈的主人会允许他们席地而坐,但也必须仰起脑袋,露出自己的咽喉,并且只能注视主人。
大致便是商略此刻的体位。
“我不介意,你呢?”他故作潇洒地笑道。
亚伯特绷紧下颚,视线有些游移,“我也不介意。”
“好点了么?“
“是的。”
商略歪着脑袋,像一只努力辨认主人想法的狗狗,看起来严肃极了,最终他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我们继续?”
“嗯。”亚伯特简短地回答。
商略和他牵了一会手,有点后悔没把书带来,干坐着好无聊。他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一朵云都无,阳光耀眼极了。
除去握手会官方称呼是赐福礼,他上一次和雌虫牵手是什么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印象最深的是六岁那年,他和爸爸副官的儿子小戒指私奔。小戒指是唯一一个从不凶他的雌虫小孩,商略挺喜欢他,但他答应完全是因为“私奔”一听就很好玩,比“郊游”或“冒险”还要好玩一万倍。
那天小戒指一大早就来找他,他们做足了准备,小书包塞得鼓鼓的,里头全是零食。他们顶着烈日,手拉着手走了很远的路,直到累得走不动。
商略已忘了那条路通往哪里,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却还记得一些零星的风景:银色的天线“大锅”,丢在路边的电缆,集装箱仓库……除了偶尔隆隆驶过的大卡车,天地空旷寂静,像个巨大坟场。
那天之后,他再没见过小戒指,也没见过爸爸的副官。他问了身边每一个大人,没人肯告诉他他们去了哪儿。长大后,他的权限足以查阅当日事件的原委,可他已经不敢搜了。
他太早学会了一时兴起的代价。
然而这么手拉着手,仍然让他感到与当年类似的安心。世界无尽延伸,道路前方尽是未知,至少他们有彼此可以作伴。
正沉浸在记忆中,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抬高,温热的呼吸扑了上来。
商略怀疑亚伯特在闻自己。他有些尴尬,也有些莫名的兴奋,哪怕心脏快得要跳出胸膛,仍然刻意保持静止。
“您干了很多活啊。”亚伯特低声道,嗓音中蕴含着某种难以被描述的深沉情感。
商略先是一愣,随即面颊泛红,“确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身为圣子时,连美甲打磨的弧度都有讲究,这些年来疏于保养,皮肤多少变得有些粗糙,指腹生出老茧,除了不记得被什么磕出的淤青,还有数道小猫的抓痕。
尽管平时毫不在意外观,可一想到亚伯特看到的已不是一只好看的手,他仍然感到局促,为此微蜷起手心。
亚伯特搭上他的小臂。与刚才的禁锢不同,这一回轻飘飘地落下。
“会痛么?”他问。
那里埋着一个教廷的皮下信号定位器。
这么多年来与异物伴生,商略几乎忘了它的存在。不知道亚伯特发现肋下那个没?那是商家的,如果连按三下,就会发出求救信号。他早就按过了。
“不痛。”商略回答。植入时似乎红肿过一阵子,但肯定没疼到他难以忘怀的地步。他主动解释道:“只是定位,没有监听功能。”
“我知道。”亚伯特的笑容有些飘忽,微醺似地摇了摇头,“那么跟我讲讲吧,这些年您都做过什么?”
“这几年就是当处走走,当过小学老师,除了体育什么都教;做过一阵广播站通讯员,整天读那种擦边球武侠;还进过厂子,不过就是弄弄出入库记录,没下过流水线。”
他老老实实地交代,生怕自己讲的没意思,搜肠刮肚想了件趣事,“对了!我还干过销售,是卖SM情趣用品的,虽然业绩很差,老是垫底,但因为那份工作,我认识可多稀奇古怪的玩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亚伯特半闭着眼,亲吻了他的手指。
商略眼睁睁看着他的嘴唇微微开启,看着自己的食指陷进湿热的口腔,以一种非常肉欲的方式被进进出出地吮吸。
商略整张脸爆红,一团火焰在体内炸开,他不敢置信地发觉自己又硬了。
“真的不好意思!我完全不知道初级标记会导致……我我我马上离开!”
他以别扭的姿势起身,迅速走到门口,拧开门把手的手微微颤抖,因为汗湿而打滑,他为此绝望地晃了两下门,像个被困住的恐怖片主角。
“请等一下。”
商略飞快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期冀又无助。
“安全起见,请您暂时在前厅等候,我的副官罗曼会开车护送您出门。另外容我冒昧,我已将通讯方式录入您的光脑。”哪怕语速放慢,因为不稳的呼吸而断续,他的表述依然温和有礼。
商略看着亚伯特侧弯的身影,感到喉咙发紧,他真的要一走了之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八章临时标记下
罗曼视线下飘,偷偷扫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战情通报会议已经开始了二十五分钟,亚伯特仍未上线。
他们每天和留守塞尔纳卫星的第七军总参谋长韩逐保持视频通讯,既是为了一起规划战术,也是出于确认人身自由的考量。
亚伯特在此时缺席,无疑亮起危险红灯。
“他……还在么?”屏幕对面,韩逐轻声问。室内光线很暗,他的整张脸笼罩在浓重阴影里,只见一头枯槁的白发。
“他走了快一个小时了。”
不言自明,话里的“他”指的是商略圣子。
韩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咳嗽起来,颤抖的手四处找药,为此不得不开灯。
倘若谁第一眼瞧见他,必定会被他的外貌吓一跳,那是一只瘦骨嶙峋的雌虫,皮肤白得毫无血色,连眼睫都是雪色。
倘若他是一只雄虫,这幽异的美貌必将受到万众追捧。可惜他是一只无须无尾的雌虫,纤弱病态向来被视作需要淘汰的劣等基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不了什么事……”罗曼安抚道,“之前亚伯特给我发过消息,可见……他也不是胡来的性子,真要出了什么事,肯定会叫我帮忙……”
“罗曼,你觉得商略殿下是个什么样的雄虫?”
“不好说。”罗曼并非有意敷衍,他向来没什么主见,整日里操着一颗心,尽放在具体而微的事上。
“单凭你的直觉。”这一回,韩逐却有些咄咄逼人。
“挺客气的,脾气不错,说话轻声细语,像老战友叙旧……”
韩逐轻轻咦了一声,“很少见你这么评价。”
“殿下确非寻常雄虫。”
“不,我其实是指……”他欲言又止,神色有些愧疚。
一整个早上,罗曼惴惴不安地守在大厅,终于等来亚伯特要求他护卫圣子回商家的指令。
完事了么?罗曼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亚伯特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仍然保持神志清醒。
越是高阶的雄虫,越是“贪玩”。比之色情片里千篇一律的皮鞭捆绑窒息放置,高阶雄虫往往有着与自身精神力特质相配套的独特癖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曼匆匆调度完用车和随行安保,回到前厅等了半小时,商略终于走下螺旋楼梯。
和昨夜相比,他的衣服全都换过了,雪白长袍曳地,丝光质感不斐,却皱巴巴的,黑发似乎被刻意梳过,仍然有些凌乱。他耷拉着肩膀,一脸沮丧,像个刚挤完地铁的上班族,完全没有那种出尘的圣者气质。
罗曼不敢多看,两腿一并,先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想起自己刚刚升为高级将官,又慌忙改为以手抚胸,“参见圣子殿下!”
吓了一跳似的,商略猛地抬头望向他,哪怕心神不宁,依旧浅浅笑了笑,“等久了么?很抱歉。”
“完全不会!”罗曼两眼平视前方,声音洪亮过了头。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这是他第一次与圣子交谈,仍然紧张万分。
商略三步并两步,加紧下了楼梯,与罗曼并肩,“你是罗曼上校吧,也来自塞勒涅星?”
“是的。”
罗曼从商略的问话中听出了罕见的亲近意味。
塞勒涅星是据主星瓦尔纳四十万公里的卫星,数千年前被改造为星际战争的前沿堡垒。
极温极夜,寸草不生,战火纷飞,物资匮乏……这种破地方根本不会有谁自愿移居,因此一直由被流放的罪犯承担苦徭重役。
哪怕后代脱去罪籍,寻常雌虫也几无可能离开边境星,少数军雌晋升后得以调任,仍然受尽白眼,被视为化外蛮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哪个区出来的?”商略问。
“第九区。”
“第九区啊……”商略想了想,“征兵时是被划到二师去了是么?”
“是的!”罗曼惊喜地回答,全没料到商略竟对这种事如此了解,他的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真不愧是第七军曾经的少主!
罗曼是二十五年前入伍的,土豆花开放的时节。作为唯一能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生长的主粮作物,土豆被大范围种植,环形山坡面上一片淡紫,包围着卫星基地。
那一年,大地是紫色的,天空降下火与雪。商家老元帅商行秋战死,按照传统,飞艇遍撒纸钱。塞勒涅星没有大气层,自然也没有风,雪片径直下坠,落在“泡泡”天顶上的故纸堆里,那是千百年来无数战死的商家军雌的坟茔。
其子商自迩折弓断戟,誓要复仇,于圣婚第二日便奔赴前线。一年后,罗曼听说他诞下一只雄虫。所有军雌都坚信,那孩子哪怕成不了圣子,也必然至尊至贵,后来果然应验。
“殿下仍记得所有师团对应的区号么?”罗曼崇拜地问。
“倒也没有,只是因为童年玩伴大多在二师,所以记得格外清楚……”商略老实回答。
他们穿过一池紫色睡莲,商略心不在焉地垂手拂过花叶,雪衣乌发的清瘦身影映照在花与水与天中,亦真亦幻。
罗曼呆看了好一阵,方才留意到商略手背上被捏肿的红印,不禁暗暗咋舌:元帅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严格遵照法典,雌虫未经允许触碰雄虫,当受炮烙之刑;若是伤害其躯体,应被斩断手足。
“我的发小叫维尔纳,你认识么?”
“是的,我认识,维尔纳中校是青年团的教习长官。”
商略随意折了一只莲花,抱在怀中捏玩,“卡昂呢”
“据我所知,二师有三位卡昂,分别是卡昂·费肯、卡昂·周和卡昂·伍斯特,您问的是哪位?”
商略吃惊地笑了,“天啊,你的记性可真好!是我刚才没问清楚,抱歉,是卡昂·周。”
“周准将作为高炮旅的旅长,与我之前所在的侦察部队经常配合演习,在静海战役中,我们负责保护重力井,我记得当时周准将对我说……”
他猛地收住话头,他怎么敢在一位圣子殿下面前夸夸其谈?
“说了什么?”商略含笑催问,“那家伙肯定又满嘴跑火车了。”
“他对我说,这儿是您曾经差点豁出命的地方,他就是死了也会守住的。”
商略的笑容消失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到头来只是低声道:“没事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曼不明白商略的情绪为何更加低落,只当自己说错了话,再也不敢开口,而商略心神重重,压根没留意到他突然变得沉默。
靠近大门的石像处,他们“偶遇”了副指挥官阿赫摩斯。不过以罗曼对他的了解,他想必在此埋伏已久。
阿赫摩斯匆匆停下脚步,抬手行礼时松松搭在肩头的军服随之滑落,“殿下贵安。”他用古雅的宫廷辞令含笑问候。
商略点了点头,并未回话。罗曼直觉他看出了阿赫摩斯的小把戏,并为此不耐地轻扫尾巴。
这个发现令罗曼窃喜。
阿赫摩斯是足以托付性命的战友,但以罗曼的私人角度来看,对方实在太过浮夸卖弄。
他们坐上车,驶出庄园。飞扬着玄鸟旗的商家车队在前方开路,第七军的装甲车紧随其后,一行可谓声势浩大,但比之圣子出巡的排场,仍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没有提前封路,没有对空防御,甚至没有应急医疗车。
商略坐在后座,枕着自己的胳膊,久久凝望着窗外的街景。太阳高照,又被防弹玻璃过滤成钴蓝色。街道两侧高层建筑的阳台上默默站满了围观者,不少虫族正用光脑直播实况。
之前商略曾试着将窗户降下一条缝,还未等罗曼劝阻,又苦笑着自己关上了。
罗曼将他送至商家的地下车库,侍者为他打开门,商略扶着他的手跳下车,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停在原地,微笑挥手:“再见。”
他说这话时有种孩童般的郑重,仿佛那并非一个敷衍的告别,而是真正的许诺,他们还会再次相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曼望向后座,那儿残留着一瓣莲花,孤零零的,不知是商略衣服上勾带的,还是从那朵他一直扯来揉去的花上掉落的。
罗曼只觉心脏被狠狠拧了一把,传来复杂的苦涩感受,并非基于爱恋,而是不可言说乃至不可细思之物。
……
“去看一看吧。”十分钟前罗曼给亚伯特打了一次电话,依旧没有被接通。
“带上我。”韩逐立即说。
这话是让罗曼一直开着视频摄像头。
罗曼走到主卧门口,敲了三下,等待片刻,如此三次,终于下定决心拧开门。
一进门先吓了一跳,室内一片狼藉,桌翻椅倒,玻璃粉碎,像被龙卷风摧毁。
亚伯特躺在沙发上,侧身蜷起,怀里紧紧抱着一团毛毯。
他看上去精疲力竭。
直到罗曼走近,他才缓缓睁开眼,起先眸中是全然的懵懂,很快又沉寂了下来,“把脑机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机”是内置神经元传感器的头戴仪,通常用以联结机甲,并实时监测军雌驾驶员的压力变异值。
实战环境中,由于过度同步造成的中枢神经压力、感官过载、痛觉反馈和情绪冲击,这个数值会急剧飙升。
尽管A级和S级雌虫有更大的“承载容量”,也只能在机甲驾驶舱内撑上数分钟。一旦数值到达60,会被即刻认定为丧失作战能力。
如果没有雄虫的精神疏导,长期处于压力过载状态的雌虫将面临不可逆的大脑机能破坏,表现出过度兴奋、幻觉及严重的暴力倾向,也就是俗称的发疯。
亚伯特戴上脑机后,显示屏上的数据一路狂蹿,在离顶格差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显示数值:196。
前所未有的数值。
大于100的雌虫都是严重威胁社会治安的危险分子,随时可能大开杀戒,一旦被探测到,必须立即原地击毙。
罗曼看到这个数值,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居然跑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大概除了亚伯特自己,只有他和韩逐知道那个秘密:无论测多少次,亚伯特的变异值永远低于30。
尽管亚伯特向他解释过,罗曼仍然无法理解具体原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逐的比方倒是好懂一些:大脑压力水平就像一条河,在不同的地段,水位存在高低落差。亚伯特每次测试时,只调用了最浅的水位,也就是负责自主生命功能的那个基础区块,而非前额叶皮层等更易被压力水平影响的部分。
可提到大脑,罗曼只能想起生理课上的树脂模型,千沟万壑的一整坨,到底怎么才能有选择性地“调用”某个部位呢?
无论如何,这大概是亚伯特第一次展现真实的压力变异值水平,196,高得离谱,罗曼却觉得比预想中要好上太多。
尽管从未怀疑亚伯特哪天会失控伤人,他还是不敢细想,在亚伯特那副永远淡然的皮囊里面究竟掩埋了怎样的疯狂。
正当他浅浅松了一口气,却听韩逐颤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数值下降了那么多……精神疏导明明对你无效,你还是用了化学阉割?”
罗曼一听也慌了神。化学阉割是除了雄虫的精神疏导以外,对付雄虫暴动的唯一“治疗”手段,但只有穷凶极恶的罪犯才会遭此对待。
雌虫的能力与激素水平密不可分,越强大的雌虫性欲越强烈。一旦被阉割,化学药物的副作用将导致其各项机能全部衰退,形同废物。
“体液安抚。”亚伯特回答。
“精液?”韩逐紧追不放。
“唾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逐发出一声震惊的喘息,“他吻你了……”
在所有体液安抚中,吻是最罕见的形式。
如果说初级标记昭示着雄虫的隆宠,被浪漫和电影不断渲染;那么一个吻……会被视作怪癖一样的存在,毕竟谁会煞有其事亲吻一个泄欲的容器、一件乏味的武器呢?
亚伯特闭上眼,忍住没有触碰自己的唇,然而那麻痹的触感仍然记忆犹新。
他还记得那时……
商略猛地刹住脚步,“我能帮你什么?”
你快点走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你是我的痛苦之源,在你身边的每分每秒都如同受刑。亚伯特想这么咒骂,却只是狠狠地咬紧牙。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疑心商略在故意折磨他。雄虫最爱玩那种把戏:在无尽的残酷中偶尔施舍一点善意。
假若一条狗日复一日挨打,只会迅速绝望,变得麻木不仁。若能偶得抚慰,便又会燃起一丝希望,然后周而复始地陷入痛苦——这种反应才是虐待狂真正的养料。
可当他看向商略,只看到一个细手细脚稀里糊涂的小东西,有着莫名其妙的责任心和可笑的英雄主义……不,他当然不觉得可笑,他只会将其视为可乘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上床来吧。
如果他这么说了,商略一定会乖乖走近。然后亚伯特将一把扑倒他,骑到他腰上大干特干,直到榨干他的最后一滴精液。
然后他将拥有一位性情温和惯于自我苛责的主人,一个虽然狡猾但立场尚算中立的政治盟友;他将兵不血刃地整合第七军的商家残部,他将借由亲家名望接触更多势力……
商略能帮他太多,他早已相中了他,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他和他的婚姻只不过是达成那个目的的手段。
可事到临头,亚伯特害怕了。
藏在历史迷雾中始终意图不明的商家,商略本身深不可测的实力与心机,结盟后引起的多方防备……这些理由固然使他顾虑,却不至于使他退缩。
他真正害怕的是……
他自己太想要商略了。
“请您立即离开,您的气味会加剧我的激素紊乱。”他严厉道,竭力挺直腰杆。
亚伯特以为商略会像以前那样匆匆逃走,却听到咔哒一声,门被反锁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走了,你怎么办?”商略用出乎意料的平静语气问。
亚伯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口,“我会使用激素疗法。”
很小的时候,他就懂得了人生的真谛: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
偷拿一个面包,今晚不会挨饿,却可能会挨一顿打;挺身而出,能救下一个弱者,却大概率被报复。
而此时此刻,使用激素受体拮抗剂确实会削弱他的能力,好在他足够强大,只要控制剂量,他还禁得起几次消磨。
他早已知晓自己的命运,他必须在虚弱与疯癫之间不断做出选择,直至天秤彻底崩塌的那一天。
商略沉甸甸地嗯了一声,但没太意外,“既然是激素紊乱,那雄虫体液应该可以缓解吧。”
没等亚伯特确认,他便冲了过来,撞进他的怀里。
然后他仰起头吻了他。
凭借最后的理智,亚伯特没有把他压在身下,而是搂着他的腰,笨重地往后躺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不断舔他的唇,呢喃着确认,“这样子唾液够么?还是说用舌头引流会更有效……”
他没法继续说下去了。亚伯特按住商略的后脑勺,吮吸他主动伸出的舌头。雄虫的唇是那么柔软湿润,津液含有让他迷狂的芬芳,他被唤起深深的饥渴,饥渴地不停吞咽。
起先商略闭着眼,僵硬得像具死尸。亚伯特以为他只是在默默忍受,所以当商略抬起手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他终于打算推开他,他的肌肉为之紧绷,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然而那双手只是迟疑地落下,轻轻放在他的肩胛,环着的动作像极了一个拥抱。
短暂的不可置信后,亚伯特为这主动的触碰而浑身战栗,血管里激涌起近于豪情的狂热爱意,他渴望为他献上一切,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湿热的唇齿紧紧交缠,他们一齐急促喘息,亚伯特目不转睛,商略则始终紧闭双眸。凌乱的黑发下,那副很丑的粗框眼镜被顶得向上偏移,亚伯特腾出手摘掉它。商略睁开眼,眨了眨,睫毛湿润柔软,将眼眸氲得更加朦胧,脸红扑扑得像发了高烧。
已经够了,亚伯特本该告诉商略,他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体液,足以平复激素紊乱。可他没有开口。情欲像洪水扑卷,他渴望一切,去嗅闻、去品尝、去占有,甚至去撕咬。
商略也动情了。他的身体滚烫颤抖,不自觉倾斜,紧紧抱住亚伯特,渴望更多却又不知所措。石楠花似的微腥气传来。明明已经射过一回,气味还是那么浓,大概平日很少发泄,亚伯特一想到就口干舌燥,唾液不住分泌。
亚伯特脱掉手套,隔着袍子抓住商略的阴茎,重重揉压那团勃起的肿胀。
“唔……”商略倒抽一口气,晕乎乎地摇了摇头,攥住了他的军装衬衫,越攥越紧。他很害羞,下意识压抑呻吟,却始终没有出言阻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便是默许了。
亚伯特很快感到那团布料已被蹭得濡湿。商略在他圈起的掌心里浅浅抽动。起初动作幅度很小,明显的不熟练,有种好孩子做坏事的心虚,后来越发沉迷,挺胯的动作变得有力。
亚伯特的穴眼发热,渴望就这么被他顶进来。
他突然狠狠一拳捶向沙发。
商略被吓得抱头缩成一团,尽管满脸惊恐,仍然没有出声质问。
就连亚伯特挥出那一拳前,也不知道自己因何狂怒。
他居然恨商略像其他雄虫一样沉湎欲望。
他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想法?他的主人是如此温柔慷慨,愿意布施肉身,他竟敢嫌他随便?可在他的内心最深处,某种无法被命名的情绪密密咬噬着他:谁都可以么?还有谁?他几乎想要质问。
濒临失控时,植入基因的枷锁开始运作,令他为刚才的暴行诚惶诚恐。他滚下沙发,双膝着地,亲吻他的脚尖,然后等待惩罚。
可这么趴在商略的胯下,正对着那团勃起,精液气息充斥犁鼻器,令他渴望到浑身疼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待了一会,他抬起头看向商略。商略头发乱糟糟的,嘴唇有点被亲肿了,微微张开,正自难耐喘息,神情带着一种极具吸引力的迷茫,仿佛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亚伯特又继续他的捕猎。本性难移,他始终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他的手掌顺着大腿内侧往上,长袍裙摆很快被堆到胯上,内裤则被拽到膝盖。
鸡巴终于一览无余,体量可观,勃起时浑身通红,气息很诱人。
亚伯特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微抬起头,狂乱地张嘴叼住。
他打开嗓子眼,第一下就满满当当连根没入,难以言喻的快感令他头皮炸开,仿佛一瞬间来到极乐天堂,他可以什么都不干,整天整夜跪在商略身下,单是舔吮他的阴茎。
商略全身绷紧,猛地痉挛,发出了一声震惊的叫喊,他彻底慌了神,推搡着他的脑袋,很天真地哀求,“不要这样子……啊……啊……”
他平时说话就轻声慢语,一着急起来口齿不清,听起来更柔靡,和咩咩叫没两样,除了让听者诧异他怎么还没宰掉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不,那些几乎夹杂哭腔的呻吟只会令亚伯特更加兴奋。
“马上会舒服的……”亚伯特口齿含混地保证,已察觉出这具身体其实有多敏感,果然,当他用舌尖推顶马眼小孔时,商略抓着他头发的手猛然一紧,与此同时向后仰起头,不由自主地挺身前送。
“啊……嗯……好烫……”商略的呻吟声中不再只有惊恐慌乱,更多了喑哑的情欲,因为刻意压抑,连带着声音都变轻了,哽在喉咙里,听起来有些委屈。
亚伯特把脸深埋在他胯下,灵巧舔舐茎身,故意发出津津水声,像在品尝什么美味。商略羞窘极了,架在他肩头的两条大腿不断向内挤压,似乎想要在这一览无余的清晨阳光中重新合拢,事实上却将亚伯特的头更用力地锁住了,而且那绷紧到快要筋挛的脚背、难耐乱蹭的脚跟都已泄露了他其实有多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先亚伯特以为商略讨厌他才会全无反应,但现在他已确信,眼前这具身体非常青涩,完全不习惯被他人抚慰,所以一开始才像条死鱼,这会儿的表现又如此混乱。
这是他的第一次,他只和我上过床,他是完全属于我的。一想到这事,亚伯特就感到强烈满足,牙痒痒地想把他整个吞吃入腹。
他并不知道这是占有欲,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吃醋。雄虫妻妾成群的世界里,类似的情绪并非不存在,只是从未得到过命名,无法诉诸语言,也就不能被理解。
好在同为初次,亚伯特的机敏足以弥补性经验的欠缺,他很快摸清了商略的偏好,他知道他喜欢被啜吻阴茎系带、喜欢长入长出的深喉、喜欢被重一点地含住囊袋……还不够,亚伯特想,他要给他更多,他要彻底开发他的快感,他要令他整个融化在自己的嘴里,用那种可爱的哭腔承认他想要自己……
亚伯特的舌尖正绕着肉棱快速打转,忽然感到商略的小腹拧紧了,同为男人,他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果然急于宣泄的本能令商略也失控了,他双手箍住亚伯特的脑袋,挺动胯部,在他嘴里胡乱抽插。
纤长手指深入他的发丝,重重拉拽的每一下都令亚伯特的头皮触电一样发麻,阴茎跟着兴奋抽动。
亚伯特无师自通地缩紧腮帮,用整个火热口腔死死吸附肉棒,模仿肉穴的挤压感。此时此刻,掌控的欲望已经完全让位给“挨操”的喜悦,哪怕被捅到喉咙痉挛,也只是增添了充实的快感,这种快感更反衬出下身强烈的空虚。他的后穴暗暗绞紧,早已变得湿润。
温热的肉棒怒胀,在他嘴里跳动,一下比一下重地撞进来,商略快要射了,亚伯特的心脏因为期待而加快跳动,他马上就能吃到……
“不……不行……!”最后关头,商略混乱地低喊,竟然拔了出来,精液喷薄而出,一股又一股,喷了亚伯特满脸。
那一刻亚伯特的世界仿佛也迸裂了,他双目恍惚,仍然张着嘴,因为没有被射满而失落。他花了好久才重新找回呼吸,领悟这是商略的好意,雄虫的精液对雌虫而言是强成瘾性物质,亚伯特见过那些变成精盆的虫子,他们完全沦为了欲望的奴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已经晚了,亚伯特木然刮掉眼睫旁的白浊黏液,一点点吮吸干净,饥渴顺着血液神经流窜,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味道,并且永远渴望再次尝到,这么想着,他又着魔般地低下头,试图再度含住那给予他快乐的源泉……
“停下来。”商略喘息着命令。
精神力像一枚压缩空气的子弹,射向亚伯特的太阳穴。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自觉间已深深伏低身子,完全无法动弹,连呼吸都跟着屏住了。
他感到久违的恐惧,紧随而来的却是极度满足。他被那不容分说的强大所笼罩,除了臣服以外别无他法。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渴望被主宰,因他根本无法想象有谁能令他彻底交出自己。
可当那一切真正发生时,他像陡然活了过来,真正活着的感觉。那冲击是如此强烈,像一只巨手轻而易举瓦解了他的意志,抹平了他过往所有的骄傲,又将他推入崭新的情欲世界。
他匍匐在地,头晕目眩,忘乎所以,除了强烈的渴望以外,又翻滚起不安,他能做好一个雌奴么?他是否样貌丑陋?是否性情凶恶?是否用心险恶?过去的他犯了许多错,不过他保证,从今往后他会非常乖巧,尽力取悦他的主人。
商略用荷叶袖边仔细擦拭着他的面颊,动作很轻柔,然后他抬起亚伯特的下巴,垂眸注视着诚惶诚恐的雌虫,眼里浮起一丝哀恸,他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其实不想与我结合,没事,我明白,你的所作所为并非出于自我意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本该控制自己的,我很抱歉。”
他的声音非常冷静,冷静之下是刻骨的疲惫。
您在说什么……不……不要道歉……我想要您!我想要你!!!
亚伯特的整颗心脏就要爆开,忍不住慌乱哀求,明明早就知道弱者的哀求根本毫无用处,可若是能让商略改变主意,任何事他都会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沉默了一会,“为我忍住,好么?”精神力如一层薄纱,柔柔地包裹住他,语气比之命令更接近诱哄,充满歉意又不可动摇。
“是。”
最后的判决已经下达,他不要他,一切都结束了。
亚伯特如坠深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头埋进商略的掌心里,微微蹭了蹭,闭上了眼。如果这是他能拥有的全部,他会竭力记住。
商略的拇指抽搐,仿佛渴望抚摸他的脸,却又遽然站了起来,“有事再联系!”说完这话,他提着裤子跌跌撞撞逃走了,又一次。如果亚伯特不是被绝望冲晕了头脑,大概很能觉出一丝好笑。
他的雄虫……他的雄虫……他知道商略是对的,那只是发情野兽般的生理本能,他最深恶痛绝的东西。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那么痛苦,连活下去的意义都丧失殆尽。在那无边炼狱中,他不得不重新拾起了过往使他前进的东西,愤怒和仇恨。他大肆破坏,威力惊人,本质只不过是个无助孩子。
“体液安抚很有效。”如今他躺在这堆自己亲手造就的废墟里,语调平缓地宣布结论,仿佛他只是又一次成功利用了商略。
“饮鸩止渴……”通讯器里传来韩逐因为暴怒反而变得更加虚弱的声音,“你真是疯了!一个吻就把你变成了这副德性……你的结合热随时可能被诱发,你根本就不该和他分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九章老祖宗上
商氏祖宅占地约五万平,位于首都东南部的山水之间,翘起重檐的木制主建筑群沿中轴线排列,遮掩于古树冠盖之间。天空盘旋着小黑点似的鹤群,时不时发出清远鸣叫。
简直像来到异世界风情的片场。
不过除了极少数献礼片,商宅从未对公众及剧组开放过,故而民间又将其称为“禁庭”或“禁苑”。事实上,商宅确实充当过数十位教皇的避暑行宫。
与刻板印象中的古老宫廷不同,商宅的基础设施极为完善,宫道宽阔得可供集装卡车通行。
明明可以乘车直抵南书房,商略却选择缓缓步行。
七年没回来了。
七年足以使许多街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这里,时间仿佛已经老无可老。其实一花一草一砖一瓦未必真的不曾被替换过,可那种森严的氛围并无任何变化。抑或是说,这个千年世家正是通过一次次细小的“修旧如旧”来彰显它的权威与秩序。
走在巨大宫宇的阴影下,是看不清建筑全貌的,唯有碧琉璃瓦勾勒出的一方天空和身旁的浓重红墙。
热天午后,仿佛一切生灵都停下了活动,整条宫道寂寂空荡。
商略突然开始奔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发哪门子疯,可只要稍稍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便攒着一股气。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但性上的刺激仍是最具冲击性的,肉体纠缠的记忆不断闪回。十几年来,他不断贬抑情欲,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身体内被激起的陌生冲动,只能笼统地感到焦躁、难受乃至恶心。
他跑了一阵,大概也就百来米,便又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走得比先前更慢了。拐了一个弯,伴随耀眼阳光,喧闹的笑语声毫无征兆地撞了过来。
演武场上,一群穿着玄色短打的孩子刚练完功,正要赶去下一堂课。雌虫们足有两三百之数,浩浩荡荡涌来,扬起尘埃。
再退回去就太刻意了,商略只得硬着头皮逆行。
商家子弟们好奇打量着他,用一双双和他相似的乌黑眼睛。
虽然完全不知道他是谁,但因为亚伯特给他准备的服饰华贵异常,他们还是不敢冒昧,走近时齐刷刷行礼,又像被巨石分开的河流,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绕开,直到走远了才敢咬耳朵。
“好像是咱们家的公子……”“闻到了么闻到了么?”“还没我高呢!”“嘿嘿嘿……好可爱……”“我想加他好友……”“有胆就去要!”“去啊去啊去啊!”
真是年轻啊。商略慈爱地想,算算他们出生时自己已成为圣子两三年,等再过一两年,这群孩子也要参军了。
“田田!”
人高马大的教官一边大喊,一边拨开小崽子们。他加紧赶到商略面前,满脸堆笑,却不知该说什么,憋了一会才道:“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沉默一阵。
商略道:“你又长高了啊!”
他根本想不起对方是谁了,不过叫得出自己这个小名的,大概是三服之内的表兄表弟吧。
“田田啊,你这样去见老祖宗可要挨骂的!走,哥带你去换衣服。”
对方越是热络,商略越是不敢暴露“可我连你是谁都不记得……”的冰冷真相,就这么由着他拽到了校场旁的更衣室。
“备用的,干净,你放心穿!”雌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大袖玄袍。
商略刚一披上,对方便凑近了整理领口和系带,又帮着拽出里衣袖子,最后为他系上环佩和香囊,动作利索,一看就是带孩子老手。
“还会作揖么?”他问。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拢手浅浅一躬,广袖垂拱如云。
对方连忙一避,“我可受不得!”站定了后又皱起眉,大约是嫌商略姿势不标准,下意识想纠正一番,到头来却只是笑笑,“挺好的。”
“谢谢你的衣服。那我走了,再见。”
“等等!”对方忽然压低了声,“自从商颂当了新圣子,五房那头就更嚣张了,明里出风头暗地使绊子,你可得防着点。”
“……”
封建的气息,一下包围了过来。
“好的,我会多注意,谢谢提醒。”
明知权力斗争的本质,商略还是下意识厌烦琐屑的人际关系。他程式化表达了谢意,再次告辞。
“且慢!”雌虫第二次叫住了他,“让我陪你一起出门吧,我保证只远远跟着。你是圣子,出入得有排场啊!”
排场。
这个词让商略想起儿时回商家过暑假,不管走到哪儿,几步外总是乌压压缀着十几个年轻雌虫仆从,手捧水杯点心玩具和急救药。他们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并且随时听候差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当商略回屋午睡,便是他们一天中难得闲暇的时间。有几回商略从窗口往楼下瞧,见他们围作一团玩卡片,有时也会摔跤,大概怕把衣服弄脏,总是赤着上身,肉体精壮光滑,因为汗水闪闪发光。
除了那个叫宽叔的老管家,他并不知道其他人的姓名。
此时这位无名表哥护送着他,一如往昔的幽灵,他们走上一座石桥,顺着御苑的竹林小径拾级而上,一直走得裹了好几层粽子的商略后背发汗,总算见到了藏书阁。
藏书阁名为沧浪堂,是一座重檐高楼,高得更像一座塔,通体朱红,耸立于名为“乾坤”的湖边。在万里晴云和水中倒影的托举之下,仿佛一条随时都能起飞的巨龙,穿越无尽时空。
独自走进阁内,立时感到酷热顿消,等眼睛适应了暗室的光线后,他开始一级级登楼,爬到第二层的时候,又在心中抱怨“为什么不装电梯?”
一次次机械地抬起发酸发沉的大腿,到第五层时,终于一屁股坐下,大口喘息着平复心跳。
光柱从天顶落下,照亮起伏的尘埃,更多地方隐没于古墓般的阴暗中。他想起少年时,不知多少次,躲在楼道里偷读闲书,一抬头已是日影西斜。
而今再一抬头,却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他静静坐了一阵,想起更多零琐往事,热闹的年夜饭,同窗讲的鬼故事,探入窗里的一枝玉兰花……其实那时也称不上无忧无虑,但至少处于一种未定的盼望中,而如今的他已在人生的漫长跋涉中体验了太多幻灭。
起身复行,停停走走,在顶楼的楼梯拐角,听到了那熟悉的钟磬之音,伴随着雄浑而沧桑的长吟。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丹陛大乐。
唯有教皇或者商王亲临时才会奏响此乐,对遵奉礼乐制的商人来说,这其中暗藏着僭越之意——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商王位比至尊。
若有外人听见,想必已猜出楼上相侯的定是商家当代家主商复。他们并不知道,此时被奏响的丹陛大乐,其实是为了迎接真正的商王。
商略绕过金屏风,挽了一挽袖子,向正在敲打编钟的老人问好,“老祖宗……”
商复缓缓放下彩绘漆的细木棒。他是个高大结实的老年雌虫,身穿一身漆黑长袍,白发被高冠束起,腰间佩着一柄长剑。他的双目湛然有神,气度威严又精力充沛,使人很难判断实际年龄。
和商略见过的其他几个世家执掌者一样,他的脸上留有长年保持同一种表情所致的冷峻纹路,岩石般不近人情。
可当他看到商略,笑容便似春风拂过湖面,将他变回了一位慈和的爷爷,“桌上有银耳汤。”
商略凑过去一瞧,笑眯了眼,尾巴慢悠悠地摇了两下。他没再说什么,先坐下来慢吞吞喝完了一碗冰镇银耳汤。
放下瓷盏时,商略留意到案几上放着一沓厚厚文件,打头的便是亚伯特的档案,上头的证件照是商略从没在网上见过的版本,很年轻,可能是十三岁入伍时拍的,头发剃得短短的,脸型轮廓更清秀一些,定定望向镜头的目光已然极具穿透力。
商略知道这也是特意为他准备的点心,所以很自然地拿起翻看。他读得很细致,但翻页速度奇快,因为他对亚伯特的履历早已谙熟于心,此时只是在核对那些并未见诸官方的机密情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亚伯特的人生既典型又不典型。
一名B级重甲上尉雌虫退伍后经由人工受孕诞下了他,精子来源是“神之甘霖”——各教区的司祭可以选择捐精或集体交配的形式来褒奖做出特殊贡献的雌虫。成千上万的虫族都由此孕育。
与众不同的是,亚伯特一出生被鉴定为A级,十三岁入伍血检时才修正为万里无一的S级,被召入首都军事学院。受训期间,他的各项考核成绩均为同年级第一。
十五岁跳级毕业后,他被任命为J-46战斗机大队的中队长。在被称为“红雨之夜”的埃沙洲内战中,他凭借闪击战术,奇袭叛军主营并俘虏了谋逆亲王,新主教亲自为其授予圣甲虫勋章。
晋升为上尉后,他被调往塞勒涅星前沿战线,成为七十二名大型机甲驾驶员之一。
商略神情不悦,喃喃抱怨道:“太年轻了……”
由于青少年的大脑算力和反应速度更优越,近年来神经元机甲驾驶员的平均年龄不断下降,许多王牌选手在二十岁左右步入事业巅峰期,成为大众宠儿,等一两年后状态下滑,又受尽唾骂。
不少战斗英雄受不了落差,或是滥用药物发狂猝死,或是一蹶不振晚景落魄。尽管舆论将其归咎于自甘堕落,但祸根其实在于不合理的作战机制:青少年神经系统尚未发育成熟,就被推入超负荷的死亡竞技场,职业生涯根本无法持久,心理健康也堪忧。
亚伯特十五岁到十七岁期间共驾驶机甲出战一千多次,以击落二百多台敌方机甲的战绩位列总榜第一。
商略曾在电视上见过他凯旋时的场景,巨型机甲迈出的每一步都震天撼地,涉过彩纸与紫花的海洋,年轻的驾驶员从舱座轻轻跃下,迎来雷鸣般的掌声欢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略还记得,缔造传奇的少年英雄有一双过于沉静的灰眸。别人夸他稳重,商略却觉得那种沉静的底色是一种忧悒,他仿佛知道一切都是宣传策略,自己的传奇只会蛊惑更多青少年,最终害他们殒命星海。
当然,这一切可能只是一个八岁小孩自身感受的投射,无论如何,那时的商略确实满怀忧伤,他心想:明年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好在亚伯特不仅没有垮掉,反而展现出不亚于个人战绩的卓越指挥天赋和组织才能,以火箭般的速度升迁。
光辉,完美,精准,一步都没走错,一秒都没耽搁,方才造就这位史上最年轻的平民元帅。
这一部分的记载与公开资料大差不差,不过作为他的“老东家”的商家,仍然留存大量绝密记录——像亚伯特这样拥有巨大影响力的青年将领是不可能不被高层特别关注的,除了军团内部,首都审判庭和元老院那边也必定对其言行及立场进行长期监视。
在私生活方面,亚伯特完美得像个圣人,生活简朴近于严苛,没有任何恶习,也未曾传出过包养雄虫的绯闻。
尽管商略一直秉持“性关系你情我愿”的开放理念,读到这儿时,仍然感到一阵他不想承认的暗喜。
只要想象一下亚伯特对着其他雄虫也会露出那种略含讥诮与宠爱的微笑、从容不迫地俯身跪下、饥渴放荡地吃鸡巴,甚至还有更多自己没见识过的柔情蜜意……商略那纯洁脆弱的处男小心灵便受尽煎熬,简直要汩汩沸起黑色酸性液体。
“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在意他的私事。”他小小声斥责自己的忘乎所以,却怎么也摁不下那尚且懵懂却已十分顽固的占有欲,其实……他这几天一直一直在想……他已经狠狠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但还是忍不住想,亚伯特本来就是他的。
这种事太常见了,少年圣子提前圈地,将军团中最有前途的将领纳为雌侍。倘若他十四岁那年翻开侍寝名单,亚伯特的名字绝对排在头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为我预备的,所有人心里都有数,亚伯特自己呢?那时他又是怎么看待我的……这个念头让商略无法承受,甚至有点失魂落魄了。他急急地翻过一页,借此转移注意力。
之后的档案显示,亚伯特并非一个纯然听命行事的军人。作为平民,他能在贵族子弟占主流的军队体系中站稳脚跟,离不开高超的政治手腕。
他投其所好地向拥有人事任免权的首都高官献上珍贵艺术品,巧妙斡旋于军队内部不同派系之间,重金贿赂经济生产部门的负责人以获取军备物资分配的优先权,甚至多次利用关系将部队调往更易攫取战功的地区。
第七军原统帅商自迩虽然十分爱惜亚伯特的才华,屡屡委以重任,却也曾如此批注:沉勇善断,有总领三军之帅才,惜则急功近利不通大义。
再次瞧见父亲那张牙舞爪的草书,商略暗暗叹息。他自己也不免对行贿之举表示淡淡的不认同,但这些年来游荡人间,最大的收获就是每当试图评判他人时,先想想并非人人都有他曾经拥有的优越条件。
如果可以公平竞争,不被使绊子,不被抢功劳,亚伯特大概也不至于这么费尽心机地向上攀登。
其实父亲对亚伯特的排斥主要来源于政治立场的差异。
亚伯特从不批评国家政策与体制,从未参与过任何青年集会,与一切主义保持距离。本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他在那场群情激荡又意义深远的军雌福利改善法案运动中始终缄默。
正因他独善其身的态度,在随后对商家势力进行大清洗造成的权力真空时期,他得到了从参谋本部空降的新任军团长戈塞的重用,真正迈上了领导层的角力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九章老祖宗下
商略翻看报告的时候,商复给自己倒了一盅黄酒,悠然自斟自饮,问都没问一句“你要不要也来一杯”。他仍然把商略当成小孩,连给他准备的都是甜滋滋的银耳汤。
隔了许久,他听到商略说,“我看完了,爷爷。”
商复笑道,“你这小子,七年没回家,也不知道先问我的安。”
商略小声嘟囔,“前几天才视频过啊……”不过还是诚恳地问,“您可健在否?”他显然忘了该如何用古文表达,临时发明了一个句子。
虽然这话和“老家伙死了没?”也没什么区别,商复还是宽容地不跟他多计较,“你觉得亚伯特怎么样?”
“我搞不懂他……”商略先是习惯性否定,才踌躇着说出一些推测,“我主要不明白他的动机。从他的早年经历来看,他要么是个瓦尔纳体制的虔诚信徒,要么是个功利的投机分子。”
他边说边漫不经心地搓卷文件某页的一角,“可如果是前者,他对组织算不上唯命是从,恰恰相反,他的许多手段都称得上离经叛道;若是后者,他并未展现追名逐利的强烈欲望,风险与回报也完全失衡。”
“你是说?”
商略抱起一只膝盖,脸颊贴着凉阴阴的玻璃,眺望冰裂纹花窗外的湖面。一群孩子正在赛艇,小小身影沐浴在午后阳光里。笑语声被玻璃隔开,唯见一片粼粼波光,如夏日长梦的断面。
商略面含微笑,语气也轻柔得近乎梦呓,“我想他是有觉悟的人,从很久以前就在筹划着什么,为此不顾一切地前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复眉心紧簇,并非不解,只是不信,“他那种人,怎么会……”
他到底是个有操行的君子,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不过商略还是听出了潜台词:一个泥腿子也有觉悟?
离家数年,商略发现自己真的长大了一些,可以更加全面地看待这位他仍然敬重的长辈。
商复是一个传统士大夫,慨然反对奴役与压迫,善待生活中的每个低等级雌虫;但同时他认定他们是劳苦大众的一分子,只能被领导被拯救被解放。
“您知道么,昨晚他向我求婚时……”
商略顿了顿。就在昨天,“求婚”对他而言还只意味着政治结盟的功效性,但一夜过去,婚姻突然涌现出更多涵义,比如合法的所有权和排他性,以及具象化地发生性关系——将自己的阴茎插入亚伯特的生殖腔并射精……内射,光是想到这个词,一股肉欲的奇想便急袭了他,令他那聪慧敏锐的大脑一下子卡壳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两颊的燥热,尽可能平静地继续说了下去,“他向我求婚时,甚至暗示废黜教皇。”
他留意到商复浑身一震。这反应令他生出几分满足:看来就连见多识广的老爷子都为亚伯特震惊。
亚伯特早已是威名远播的名将,不过当他终于展露出剑指天下的决心时,商略还是立即为他着了迷。他多么渴望与谁分享那种心潮澎湃的感受啊!可惜不是人人都能理解自己究竟在激动个什么劲的。
“这种念头究竟是怎么从他的脑袋里冒出来的?”商复缓缓摇头。
是啊,废了皇帝……又能怎么样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笼统来看,瓦尔纳是个全球大一统的帝国,然而血腥杀戮的权力斗争从未停止上演。
两千年前,教皇十六世猝死时尚未立储,“裂天纷争”一举葬送了五位S级皇子和十二个世家,从尸山里决出的新皇下达《金诏》,由此定立了七圣子参与选帝的资格和方式。
一千年前,雌虫大帅马尔库斯摄政四十年,先后扶植了三位伪帝,史称“长尾慧星之乱”,该事件之后,确保雌虫彻底服膺于雄虫的神裁才成为惯例;
像“红雨之夜”那样的地方教区叛乱,则每隔十年便会发生一次。究其原因,是因为帝国坚决贯彻“一圣一军”的行政制度,不断从首都向各洲委派新主教及受其辖制的军团长,这一管理模式正是吸取了建国初期诸侯坐大的教训。
至于底层的反抗,一天得有多少起?从来得不到报道,自然也无法计数。匹夫一怒,多是被逼到绝境,火光轰然一闪,便被威权机器碾灭,连气候都成不了,更别提组织纲领与行动纪律。
神权与世俗,地方与中央,科技与传统,世家与平民……数千年来分分合合,权贵阶层被洗牌,资源被再分配,封建等级制度本身反而得以不断修补。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种结构实在太牢固了,就连当年大权独揽的马尔库斯也不敢动摇信仰根基,遵奉始祖神后裔的皇室为正统。他死后,大政被奉还,尚武的青铜时代落下帷幕,军权受到更严密的辖制和监视。
虫族入侵三千载,历史周期不断循环,他们在这片汪洋中浮沉,至多掀起浅浅一浪,无论如何也分不出一条前路来。
这次你又打算怎么做呢?我的元帅。
商复看到他不自觉伸手抚摸封面上亚伯特的眉眼,不禁感到一阵震动。
他已经很老了,老得见识过了太多世事,绝大多数年轻人在他面前都清澈愚蠢得像盆一望见底的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那孩子是特别的,向来云淡风轻,没有私情私欲。有时候商复甚至觉得,他是那种生而知之的小神明。
但从他刚撞进来时商复便发现,他变了。
商略看起来很疲倦,似乎被什么深深困扰着,简直像个病人,体内鼓噪着一万只鸟,左突右冲,直到将那瘦弱的皮囊彻底撕裂。
这种烦恼令他不再超脱,也不再空虚。
商复严肃道:“孩子,他若真有此等野心,你恐怕得要尽快决断。”
“我心里有数,定不至牵连家门。”
“你这就是说气话了,我什么时候放着你不管过?”
商略浅浅一笑,侧头望向窗外的湖面。比赛刚刚结束了,孩子们纷纷上岸,湖水依旧明亮闪烁着。
相较平民,入伍时已经接受过六七年家学的商氏子弟的生存率普遍要高出很多;对比其他一个劲提升战斗力的其他将门,主张“君子六艺”的他们的精神状态又要更稳定,退伍后仍能保持机能,进入各行各业,不断开枝散叶。
“你知道我们家族存续至今,靠的究竟是什么么?”商复问。
“是不要把所有鸡蛋放进一个筐里的策略。”商略语调轻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复叹息,“当年蛮族入主人间,多少忠烈被满门族灭,先王苟且偷生、立誓复仇,但商氏能在建国初期便跻身名门,少不了助纣为虐。三千年过去了,遗族依旧能拧成一股绳,靠的绝非民族仇恨,而是有福同享的切实利益和一旦复辟后瓜分蛋糕的野望。”
“我知道,我知道……”商略轻声道,他早就知道世界就是这么运作的,像父亲那样慷慨悲歌的义士终归是少数;他知道他的家族算不上清白,他们都是权贵阶级、是既得利益者;他也知道他的厌恶就像小孩撒娇,他自己都是个逃兵,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可是……
他将脑袋深深埋进了膝盖里,“我害怕,爷爷。怕死是一回事,我更怕枉送了性命,到头来什么都改变不了。”
商复望着他瘦弱的侧影淹没在光里,感到一阵无可奈何的怜惜。不管商略变成什么样,在自己眼中,他始终都还是个小孩儿。
“我当年钦点你为下任商王,实是因为你自幼便知藏拙,暗合逍遥无为的大道,如此性情方能掌舵一族之命运,使灯不俱坏,光不全灭,传之人史于千秋万代。然而你的心性终究太过傲烈,做缩头乌龟也做不自在。如果乱世真的来临,你又执意去狂澜里争上一争,我不会拦着你。”
“我再想想……”或许是知晓太多的缘故,在地质层般重叠的无谓牺牲面前,他常常感到自身意志塌缩成了很小一团,根本动弹不得。
漫长的沉默后,商复突然问:“他对你好么?”
商略的声音闷闷传来,“虽然他试着反复激怒我,测试我作为一只雄虫的底线,但一直做得很有分寸,哪怕一眼看穿我隐藏了精神力等级,也没有多加质问。”
尽管他在亚伯特面前显得那么迟钝,其实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自有定夺,“我感觉他比我想得要更……单纯一些。”
说到这里,他的尾巴像荡秋千一样晃了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你好么?”商复又问了一遍。
商略不知道什么算好,那些试探与观察之外的东西么?他犹疑着回答,“他发现我饿了后,立即为我做饭……
商复愕然地打断,“你吃了他做的饭?”
“对……”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全忘光了?亲手烹制食物是雌虫向主人表示顺服的古老礼节。唉,说起来现在很多小年轻都不懂这套了,没想到那小子还挺老派的。”
这么说来,商略想起亚伯特的盛装,心口有点酸胀。
自己似乎……正被很郑重地追求着。
正自出神,却被爷爷重重揉了揉脑袋,“你要是被一顿饭就骗走,商家的脸才要丢光了——嗯?什么时候剪的头发?”
“有么?”
周围没有镜子,商略摸了摸额前,发现确实短了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