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李承泽唇角溢出一丝鲜血,笑得欢快)(1 / 2)
('庆历七年,立秋。
秋日高悬,烟雾弥漫,血气荡漾。整座京都陷入了混乱。
绞杀劈杀斩杀刺杀砍杀箭杀剁杀厮杀剿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人与人之间相互屠戮时所发出的咆哮与杀声震耳欲聋,不曾止歇。
正与叶重密议的李承泽感觉到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落在身上,他蹙眉回身。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令他不自觉瞪大双眸,本能的恐惧瞬间袭上四肢百骸,冻结血液,教他浑身打颤。
别开玩笑了。
李承泽怔怔地望着皇城之上不甚清晰的景象。在那被硝烟模糊的扭曲背景中,一袭漆黑劲装的范闲迎风而立,正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唇角轻勾,诡谲而陌生。
为什么,偏偏会在这时候出现?
李承泽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然而那阴寒得宛若毒蛇的无机质目光却死死锁着他不放。
直到叶重拍上他的肩膀,李承泽适才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他迫切地往皇城上一望,方才的位置空无一人,于是他扭过头,看见范闲正在另一边与大皇子交谈后,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李承泽调整好心态,回身迎向叶重担忧的目光,压低了声音继续同叶重讨论战事。眼下局势未定,纵然心里那根弦已然弹动无数次,李承泽却仍不敢轻举妄动,相对于太子,范闲根本就是他的噩梦。
这些年里,范闲疯狂剿灭他的势力,残忍无情地将他击落尘埃。在重创实力的同时,亦对他造成了极为严重的精神创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当真怕极了范闲。
尤其范闲体内还藏着那个恐怖的存在。他十分确信,倘若范闲被逼到绝境,卸下伪装,露出本相,局势将会瞬间逆转,而首当其冲遭殃的绝对非他莫属。
李承泽最后抬首看了眼范闲,阴郁地想,必须在事态变得无法挽回前,把范闲给杀了。恰逢此时,范闲察觉到李承泽的凝视,异常冷静地回望,将李承泽消瘦单薄的背影深深烙入眸中。
那一瞬间,他的眼底掠过了一道连本人都不曾察觉的,毫无机质的幽光。
世事变化,万千难测,无人猜想得到,叶家会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叛变;更无人料想得到,庆国的皇帝陛下竟早已算计好了这一切,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听见那道荒谬至极的军令,李承泽的脸色骤然刷白。这时他仍心存侥幸,催眠般地安慰自己,指不定是岳父见城门已破,意图借机铲除太子,扶自己上位……然而随着亲信被逐一从马背上击落,五花大绑,他的心终究沉入了谷底。
率兵追击叛军余孽前,叶重回到中营,看了他的女婿一眼。
李承泽冷冷瞪着他的岳父,神情写满绝望与憎恨。此刻他全身被制,模样凄凉无比。
“岳父,你真是父皇养的一条好狗……”他倔狠地啐了一口,冷冷讥讽,“但你可想过,若是父皇真的死了,你的下场该是如何?”
叶重并未回答李承泽,只是缓缓掉转马头,任凭他的女婿在身后声嘶力竭地怒吼,他都不曾回首。
当年叶灵儿与二皇子奉旨成婚,本就是叶重与庆帝计划中的一环,藉由叶灵儿,让叶家成功获取长公主一派的信任,长久蛰伏,为的就是于今日将逆贼一网打尽。对于这名一心想利用叶灵儿来控制定州军的女婿,叶重虽谈不上厌恶,但也没有抱持着多少好感。
不过此刻,叶重倒是打从心底怜悯起了二皇子,为他感到悲哀。陛下虽在群臣百官前当众示宠于二皇子,但是对陛下来说,二皇子实际上不过是枚用之即弃的棋子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怜他这骄傲自负的这女婿,机关算尽,最终却只能像个丑角一样,黯然退场。
同时,见龙旗远去,心如死灰的皇后自皇城上纵身一跃。坠地之际“啪嚓──”一声,血染华服,全身骨折,筋脉尽断。死亡在她端庄的容颜上细细描绘出了永恒,憔悴而疯狂的无助神态。
蛰伏于某处,见证全程的少女笑逐颜开,一双蛇瞳流淌着诡谲的光华。她愉悦地鼓起掌,为皇后之死献上了最为热烈的掌声。
这一出大东山事变,毫无悬念地以叛军的溃败迎来了尾声。
谢幕之时,长公主李云睿于太平别院自斨而亡,太子幽禁东宫,二皇子则为定州军擒回王府关押,终是曲终人散。
待动乱平定后,夕日已尽,明月当空。
范闲抬首望了眼府上匾额,未作深思,便在宫典的陪同下径直入府。
自十六岁入京至今,这还是范闲第一次──兴许也是最后一次──踏入二皇子的府邸,心情有些复杂。倘若李承泽当初愿意听信他的承诺,与长公主划清界线,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府内戒备森严,周遭均有重兵把守,纵然李承泽尚有余力,如今也插翅难飞。
忽闻罡风作响,隐约盛着少女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拂过耳畔。范闲心头一凛,猛地望向院中那棵葱郁古树,映入眼帘的却只有躁动不安的枝叶。
范闲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是过度疲累,才会令他产生幻觉。然而那抹似有若无的轻笑却如魔音挥之不去。怪异的感觉弥漫心中,犹似密布乌云,一时之间难以消散。
命宫典留在后院巡查,范闲只身进入。如今二皇子沦为戴罪之身,王府盛景不再,仆从皆作鸟兽散,另觅新主。园子冷清空荡,花草凋零,溢满了颓败的死寂与哀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已深,屋内灯火通明。
入门只见叶灵儿趴坐于桌案旁,面容憔悴凄楚,不复当年天真烂漫。范闲叹了口气,不由心生怜悯。
叶灵儿付出了感情与婚姻,最后换来的却是家族的舍弃,父亲的欺瞒,丈夫的利用。并在这次事件中,彻底沦为权势斗争的牺牲品。
范闲自软榻上拾起薄毯,为昏睡的叶灵儿披上。这次前来王府,目的本是劝慰叶灵儿。既然叶灵儿的情况已经稳定,那么……他抬眸,望向李承泽的寝室,彷佛看见了墙后那抹孤寂地蜷缩在椅榻上的身影。
他忽然有些好奇,此时此刻的李承泽,究竟在想些什么。
半晌,一名少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房中。她首戴银冠,颈系金炼,手持佩剑,身着白蟒箭袖袍,及腰长发以一根雪白绸缎扎成高马尾,束于脑后。
她来到叶灵儿身旁坐下,静静凝望着昏迷不醒的王妃。
“我必须感谢你。”少女的蛇瞳中倒映着幽幽寒光,“谢谢你,直到最后,都没有抛弃承泽。”
内室之中,寒光摇曳。
李承泽蹲坐于椅榻之上,指尖拎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慢条斯理地往唇里送。
这一幕范闲在这两年间看过了无数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闲于他对面入座,双手搁于膝上,冷静地打量着李承泽,但今夜的李承泽,青丝披散,如瀑倾坠;唇角微翘,似是嘲讽,又若怜悯,神情复杂难辨,竟教范闲看不穿,读不懂,猜不透。
李承泽和范闲的气质极为相似,坊间百姓皆有耳闻。就连范闲本人都无法解释,为何二人明明眉眼不似,但相对而坐,却好似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察觉到范闲的到来,李承泽倏地止住动作,朝他绽放笑容,“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耽误你一些时间,听我说说话吧。”看着面无表情的范闲,李承泽笑意更甚,“我呀,一心以为姑姑和岳父会助我,可惜,现实却总是不尽人意。”
李承泽无奈地耸耸肩膀,“我自以为谋略出众,算计过人,然而这些却都是父皇一手安排好的。可惜,我终究只是颗必碎的磨刀石,当不了棋子就罢了,没想到连承乾这个懦夫都不如。”
他笑容可掬,丝毫未显一丝遭遇致命打击后的癫狂之色,只是用柔和的声线平静阐述着歇斯底里的绝望。
“我一直想不透,同样都曾设局杀你,为何你待承乾的态度却和我完全不同?”李承泽盯着范闲的眼睛,声音低沉,语调轻快,“罢了,已经无所谓了。”
“范闲,你说。”李承泽咽下葡萄,柔声道,“我,是什么呢?”
看着从容自若的李承泽,犯闲无端感到了恼怒。他本以为李承泽的翅膀被折断后,便会一蹶不振,却没料到李承泽对皇权的执念如此深沉,加之长公主拏云握雾,他所做的一切竟化作了徒劳,未能起到丝毫作用。
这几年他不惜动用鉴察院和陛下的宠信,全力打击李承泽的势力,为的就是彻底抹煞李承泽夺嫡的心思。
曾经,他冠冕堂皇地和叶灵儿说过,他这样做是为了护李承泽一生平安。但隐藏于心底的真实想法却并非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何他能待太子百般宽容,对李承泽却是死缠烂打,甚至不惜一切都要将他打落凡尘?
纯粹是,为了报复。
报复李承泽听从长公主的安排,策划牛栏街刺杀案,害他失去亲如兄长的藤紫荆;报复他威逼利诱他的至亲,设局谋杀,害他险些命丧北齐。
报复他,与他作对。
然,范闲仍旧未动丝毫杀李承泽解恨的念头,他只是想让李承泽乖一点,不再惹事生非。可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才会让事态脱离掌控,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压下心中焦躁,范闲尽量维持着表情的平静。
李承泽曲膝而坐,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宛若一只打着盹的家猫,一双灵动的眼睛注视着范闲。他指着自己,唇角微扬,轻笑出声。
“我就是个笑话。”
他歪着头,遂而指向范闲,唇角溢出一丝鲜血,笑得更加欢快。
“当然,你也是个笑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缕鲜血溢出嘴角,在唇边勾勒出鲜艳的红。
“在你进府后,我便服了毒。”李承泽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如今毒已攻心。范闲,你虽神通广大,但你总拦不了我死。”
范闲震惊地注视着李承泽,已错愕地吐不出只言片语。
他知道他应当立刻起身,从兜囊里掏出丹药替李承泽解毒。可李承泽轻描淡写的口吻却如沉甸枷锁,将他的双腿桎梏原地,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承泽用手背随意拭去那抹刺目的猩红。
人若心存死志,那么此世之间,再无任何事物能够绊住他离去的步伐。
李承泽毅然决然地舍弃了世界。却没想过被留下的人只能站在他身后,满怀悲痛,无能为力地看着死神挥舞镰刀收割他的性命。
范闲咽下那股莫名涌上心头的落寞与酸涩,艰难地开口,“你就没想过,你死了,叶灵儿和淑贵妃……该怎么办?”
“我死后,灵儿和母亲,就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了。”李承泽淡然道,恍若事不关己,“你也无须担心,我留了封遗书,即便父皇心怀不满,但总不至于怪罪你。”
此话乍听之下合理至极,毕竟庆帝曾于大东山上亲口对范闲下旨:能不杀,则不杀……尤其是承泽。
范闲闻言,却是心头一颤。庆帝下令赦免李承泽一事,秘而不宣,唯他知晓。然而李承泽如今却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与口吻,说出了这番不可思议的话。
霎时间范闲脑中闪过了无数可能,经过反复演算,仔细梳理后,他将唯一一个符合常理,却也荒谬至极的答案转化成文字,排列成句,求证似地脱口问出。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陛下不会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皇当然舍不得,可我已不愿再作为他的棋子,继续为他所用……”李承泽眼底掠过一丝讥诮,随手将葡萄扔开,平静地凝视着范闲,一转话锋,“我本以为,承乾是我们几个兄弟当中最怯懦的那个人。”
他的唇角上扬,弯起的弧度嘲讽而无奈,“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很怯弱,我宁肯以死逃避,也没有胆量去面对──”
话未说完,一股泛着铁锈味的温热激流以锐不可挡之姿涌上喉间。李承泽喉头一甜,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犹如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范闲瞳孔剧颤,睁大了眼,死死瞪着正胡乱地用袖子擦拭着血迹的李承泽。
为什么?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他魔怔似地站起,走上前,倾身环住李承泽的脖颈,将李承泽整个人圈入了怀中。任由李承泽紧紧绞住他的衣襟,沉默地聆听着自怀中传来的剧烈咳嗽。
为什么李承泽,会步向这种结局?
范闲落寞地想,他之前明明就已承诺过李承泽,只要他愿意放弃夺嫡,和李云睿一刀两断,他就护他一生平安。
但李承泽却不肯听劝,不愿信他。所以在这两年间他一点一滴摧毁了李承泽的势力,亲手折断他的羽翼,让他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明明都已经被他从神坛上生生拽了下来,只能在尘埃中匍匐挣扎,李承泽却仍执迷不悟,不惜发兵叛乱,也要去争那把椅子。
龙椅,当真就如此好坐,值得李承泽为之倾尽一切,粉身碎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为何李承泽必须死,为何李承泽非要死。
“你啊,就不好奇,我们为何会如此相像?”李承泽慵懒地依偎着范闲,眼帘微阖,唇办轻翕,幽幽说道,“很久以前有对双生蛇,牠们相依而伴,互为半身……可惜,以后世上就只剩下一条了……”
范闲呼吸一滞,他颤巍巍地直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承泽,李承泽脸上依旧勾着那抹讥讽而了然的微笑。他猛然扣住李承泽的双肩,使劲一攥,扯得李承泽一个趔趄。
李承泽一愣,猝不及防就被范闲拽下椅榻,跌进他的怀抱,为之牢牢禁锢。
范闲冷静的表情浮出一丝裂痕。他下意识伸手握住了李承泽垂在身侧的手,与之十指交扣,好似这样就能系住李承泽不断流逝的生命。
或许就连范闲都不明白自己为何做出这般举动,恍若全凭本能似地,在大脑思考之前,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行动了起来。
躺在范闲怀中的李承泽见状,无声地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弧,似是早已洞悉范闲隐藏在伪装下的一切真实。
你太会演戏啦,范闲。你藏得比我更深,笑得比我更真,用那炉火纯青的精湛演技欺骗了自己,骗过了这世上的所有人。
李承泽轻咳着血,吃力地抚上范闲的脸颊。他平静地凝望着范闲,彷佛在那双深邃漆黑的幽潭深处,望见了蛰伏于深渊的纯粹存在。
所以相对的,你才会入戏太深,弄假成真,抽不了身。连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都意识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你,又何尝不是个笑话。
范闲愣愣地看着李承泽,眼睛覆上了一层恍惚空茫的水雾。那张无形的面具悄然无声裂开了一角。
“范闲,这种笑话一样的人生,我不想要。”李承泽的目光涣散,血色渐褪,“如今,欠你的,我也只剩这条命偿还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亟欲看清范闲的面容,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片模糊光影,“这样,你我前尘恩怨,能否一笔勾销?”
朦胧中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砸在了自己脸上,滑过脸颊,一滴一滴,如雨坠下。他意识到这是范闲在哭,但转念一想,这个范闲恨透了他,又怎可能会为他的死而落泪?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个范闲的存在说是此世之中最虚假的谎言也不为过,明明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泡影,但他却还是无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他。
在靖王府诗会的那日初见,范闲问他信不信一见钟情,他理所当然地否定……但,他恍然地想,或许,他其实是信的。
雪白的衣裳染满猩红,白衣为壤,以血生花,花海盛放,妖冶艳丽。李承泽的气息愈发微弱,此时连呼吸声都快消散于寂静的夜风中。
范闲没有回答李承泽的问题,也无暇回答。
无助的泪水早已淌了满面,然则范闲浑然未觉。此刻的他就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只能颤抖着握紧李承泽的手,徒劳地往将死之人体内输送源源不绝的霸道真气。
兴许是范闲的真情感动了上苍,又或是人在濒死之际,都会获得回光返照的刹那。李承泽的视线清明了一瞬,他看着范闲这副可悲至极的可笑模样,顿觉这穿肠破腹,千刀万剐之痛,都不算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是你在哭啊……
我就知道,自始至终,都是你这该死的家伙在欺负我。
“你瞧,就算没有你,我还不是靠自己撑到了现在。”猩红的血泪溢出眼眶,划过脸颊,勾勒出怨恨的具现,“所以我不需要你……你听清楚,范闲,我不要你了。”
李承泽漾起甜美的笑靥,盛满炫目光华的眼眸中荡漾着残忍狠戾的愉悦。
“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的话,那么……”
他温柔而缱绻地,将无尽的嘲讽与悲悯倾注于声线之中,凝聚而成诛心之言,无情地贯穿范闲,直刺其心。
“你就一辈子戴着面具,自欺欺人地活下去吧。”
复仇的快意汹涌袭来,冲散剧痛,教李承泽情不自禁捧腹,猛然迸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狂笑。
纵然今日输得一塌糊涂又如何?如今范闲伪装已碎,本相尽显不过时间早晚。
父子相残,鹿死谁手。这出闹剧的盛大终幕,他定会在九泉之下,好生欣赏。
他嗤笑着,毫不留恋地转身投入死亡的怀抱之中,任由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殆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泽的手无力滑下,瞳孔宛如夜空中的烟花寂静绽放,四散而开,缓缓熄灭。
范闲面无表情地搂着李承泽,神情空茫,犹若被活活剜去一块心头肉,空荡荡地,除却无尽的绝望,便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情感。
他麻木地想,这初秋的夜,怎会这么冷。
晚风吹拂,吹散了屋外飘花落叶,吹凉了怀中身体余温,吹灭了室内摇红烛影,一寸寸的黑暗骤然而至。
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范闲本能地收紧双臂,可怀中传来的温度却比拂过脸庞的夜风还要冰凉。
好冷。
回首过往,静静地,范闲闭起了泪流不止的双眼。
李承泽,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抛下我,毫无牵挂地死去,留我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备受煎熬地活着?
他埋首至冰冷尸骸的颈边,失声痛哭。
李承泽,我恨你,我好恨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女支颐坐于桌案旁,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瓷杯。
凄厉绝望的恸哭如期而至。少女动作一顿,精致绝美的面容浮现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弯弧。
待那痛彻心扉的哭嚎沉寂于静夜之中,她慢条斯理地起身,斜抱着剑,踏过月光来到范闲面前。
察觉到脚步声的范闲抬起头,望见少女的那一刻,气息颓靡的双眸中骤然爆发出光采,犹如身处无尽深渊的人窥见那一丝划破昏暝的曙光。
“救他。”范闲的声音颤抖,压抑而疯狂。眼神充满狂热,满怀着孤注一掷的绝望,“无论要我付出任何代价,救他!”
少女玩味一笑,“即便,我要你的命?”
闻言,范闲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犹如一张覆于脸上的面具,在浮现无数道裂痕的刹那,灰飞烟灭。
掩于层层伪装下的真实,终是重见天日。
他咧开嘴角,熟悉的轮廓逐渐消失,与深不见底的黑暗融为一体。
“好啊,想要就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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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白蟒箭袖的少女打量范闲半晌,遂轻笑出声,“有趣,有趣。”她赞赏般地道,“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机会。”
说罢,她从兜囊中掏出一只长颈白玉瓷瓶,递给范闲,“你喝下去,他就能活。”
“这是什么?”
少女似笑非笑地睨了范闲一眼,而后散步似地行至椅榻坐下,双腿优雅交迭,身子向侧边倾去,以臂肘随意搭于一旁案上。她支起脑袋,语调慵懒,“是二皇子服下的毒喔。”
范闲端详瓷瓶的目光顿时沉了下去。他搂紧怀中的李承泽,冷冷开口,“是你在背后搞鬼?”
“不好说,不好说。”少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喝与不喝,取决于你。但我劝你赶紧做出决定。”
她话音一顿,意味深长地道,“毕竟二皇子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范闲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李承泽平放于地,选择不言而喻。他最后一次抬首望向少女,“如果你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很期待喔。”少女莞尔一笑,并在范闲昂首饮尽瓶中鸩毒的同时,欢快地双手合十,轻声道,“那么,祝好梦。”
此次入京,少女花费重金向情报屋探听二皇子的一切消息,自是知晓了二皇子与范闲之间的恩怨纠葛。因忌惮皇帝陛下,少女不曾现身于阳光之下,明目张胆地插手干涉。她始终蛰伏于暗处之中,化作人间孤魂,冷漠而冷静地观望着一切事态循序渐进地发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女心中的天秤虽完全倾向二皇子,然则身为局外旁观之人,她看得十分透澈。二皇子被范闲打得溃不成军,终归是他棋差一着,此番下场亦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若真要恨,也只能恨他为何出生在皇家。
不过,没关系,只要过了今晚……
少女蹲坐在椅榻之上,支手托腮,浑身缠绕着一股冷淡的气息,神情漠然得犹若此刻不过是在眺望风景一般。
琉璃似的眼珠子冰冷地倒映着疼得蜷缩在地上颤抖的青年。
自范闲饮下同命蛊的心头血已然过去半个时辰,期间范闲好似忘却语言为何物,沦为野兽,只知一味哀叫、嚎哭,声声嘶吼凄厉而悲怆。
那是无法言喻的剧痛,难以忽略的凄苦。
范闲浑身的筋脉都在沸腾,化作汹涌烈焰灼烧他的身驱;可四肢百骸却又似浸入寒冰寂潭之中,犹若为千针刺穿肌肤,贯入心脉,将他的血液凝结成冰。
他甚至崩溃地抓挠着手臂,在地上抱头打滚,妄图减缓哪怕一丝那将他千刀万剐的痛楚,可不消片刻,那剧痛又如春风野火迅速蔓延,焚毁着他的身躯。
他的骨头发出了尖叫,犹若被人粗暴地一根根拧断,碎片扎进了血肉,刺破血管,残忍地捣碎他近乎溃散的理智。
濒临发狂的范闲彷佛看见了一条黑龙,那条龙察觉到他的视线,予以回望,然则下一瞬,牠却被一双无形之手戳瞎龙睛,割去龙角,剔除筋脉,剜去龙麟,拔去龙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条黑龙於濒死之际怒嚎着吞噬了范闲,和范闲融为一体,合而为一,身躯溃烂,神智崩塌,灵魂燃尽,徒留灰烬。
下一瞬,一条浑身缠绕着愤怒之炎的五爪金龙自余烬中诞生,嘶吼着直上云霄。漫天红莲怒放,以铺天盖地之势狂暴地焚尽污浊的世间万物。
范闲自椎心刺骨的剧痛中勉强拼凑出一丝理智,溢出血泪的双眼死死盯着平躺于地的李承泽。他忍着疼痛,宛若被剪去羽翅的飞蛾,狼狈地匍匐于地,向着黑暗中唯一的微光缓缓爬行。
在意识断裂的前一刻,范闲握住了李承泽的手。
他这次终于握住了李承泽的手。
清醒时,范闲发现他蹲坐在了椅子上,仍是那一身白衣。视线泅游,窗外夜色沉沉,月光清冷,周遭仍是为那青灯寒光笼罩的王府内室。
只是这次对面入座的,不再是李承泽,而是一个比世间万物都还要更加阴邪的存在。
“你是谁。”范闲问道。
面前的人金冠束发,一袭黑袍金缕缠绕,他的双腿交迭伸展,支颐而坐,另一手搁于扶手之上,慵懒地靠着椅背,姿态冷傲宛若帝王睥睨天下,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战栗的压迫感。
京都盛传,范闲容貌玉树临风,俊美无双。此刻,那张与范闲如出一辙的脸上正挂着一抹危险的邪笑,带着爬虫类般的无机质。
“我就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彼时范闲与二皇子尚未彻底撕破脸,他们相聚于流晶河的花舫之上共酌,夜幕之上群星交相辉映,点点星光汇聚成河,自天幕边际流泻而下,洒满江面,折射出粼粼波光。
“小范大人可曾听过同命蛊是为何物?”
席间的二皇子懒洋洋地斜倚榻上,提着一串葡萄搁于空中,仰首咬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咀嚼两下,咽入腹中。不待范闲回答,续道:
“听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说,同命蛊乃传说中的万蛊之首,极恶之毒。其心入体,死生逆转。”
“其心有二,玄蛇为母,赤蛇作子;玄蛇若生,赤蛇则存,玄蛇若殁,赤蛇亦亡。”
“如若其心合一,入体则可永保青春,长生不死,超脱死生轮回。”
“小范大人,您不觉得挺有趣的吗?”
当时的范闲微醺,听完二皇子这席话,醉意顿时都被自背脊窜升的寒意给冲散。他忍着胃部被绞紧的抽搐感,竭力维持着语调的正常,不让二皇子查出一丝端倪。
“这玩意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二殿下,您可千万别动什么歪脑筋呀。”范闲朗声道,“更何况,我压根就不信这世上存有此等逆天之物。”
那时的范闲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彻底否定自我的存在。却没有看见二皇子闻言后僵硬一瞬的身子,以及眸中一闪而逝的落寞与孤寂。
“你其实早就察觉了端倪。”身穿黑衣的范闲嗤笑着,指尖叩击扶手,节奏平稳,上好的实木发出清脆的回音,一声接着一声,宛若催命的乐曲,回荡于这座诡异的虚境之中,“可却视而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我早该想透的。”范闲垂眸凝视掌心,神情虚无得教人畏惧,没了情感起伏的声线空洞而阴冷。
“为何靖王府那次,我与承泽分明是初见,却对他萌生了一种莫名强烈的熟悉感。为何我们二人明明眉眼不似,气质却极为相近。为何同样都曾妄图谋害我,我待他与太子却是天差地远。”
黑衣范闲戏谑地看着他。而他旁若无人地,继续以冷漠的语调自我剖析。
“又为何我对他恨之入骨,因他害死滕梓荆,因他威逼利诱我的亲友,因他三番两次设局杀我?”
范闲摀住脸,从指间缝隙透出的瞳孔正剧烈震颤着。
“不,才不是这样。我之所以怨他,恨他,根本不是这些理由。”
论起演戏,此世之间无人能够与范闲匹敌,他甚至能用这炉火纯青的精湛演技欺骗自己,蒙蔽世上所有人。
因此初入京都之前,他便戴上面具,将本能的思想、性格,所有一切藏匿于灵魂深处,伪装成半身所喜之相。
却不曾想入戏过深,弄假成真,不仅多次与他苦苦寻觅的半身擦肩而过,甚至连自己本性为何都在漫长的演绎中逐渐忘却。
然则,对于半身的那份近乎疯狂的思念,欲念,执念,断不可能被轻易埋葬,舍弃,只会被封印于匣中,一点一滴,无声无息地浸透他虚伪灵魂的纯白色彩。
李承泽正是看穿了这点,所以他欣然赴死,并以死亡为代价,亲手开启了禁忌之匣,释放出真正的怪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泽之死就犹若万丈惊雷,击毁范闲搭筑好的戏台后,将剧中的“范闲”无情劈杀。
闹剧即将落幕。
范闲猛地抬起头,双眸骤然迸发出疯狂的光彩,语调不自觉地上扬,绽开的笑容诡异而充满狂气,
“我恨他不肯乖乖听话,处处与我作对。我恨他不信我的承诺,选择了李云睿,却不要我。他明明是属于我的,我的!他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半身,他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会真心待他的也只有我,但他怎么可以擅自抛弃我,跑去别人那里?”
他捂着胸膛,宛若慷慨激昂的演说家,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向唯一的听众倾诉他恶劣却真情实感的动机,
“所以我啊,摧毁了他的势力,折断他的羽翼,让他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可他却仍执迷不悟,甚至还敢用他的死来嘲讽我。”
“身为我的一部份,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倏地话锋一转,范闲歪着头,面带微笑地盯着另一个自己,“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因为你做得还不够。”
一黑一白的两个人,相对而坐,宛若光与暗的对立,善与恶的分割。然而此刻的他们,唇角却都勾着如出一辙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爬虫类似的冰冷。
做得不够多,做得不够狠,做得不够完美,不够,完全不够──所以他的半身才会死,所以他的半身才会舍弃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范闲心领神会地阖上眼,身后的墙壁裂了一道口子,嘴一般张开。
贪婪,暴怒,色欲,傲慢,怠惰,嫉妒,暴食,被封印于匣子中的七宗罪孽,化作欲望的漆黑泥沼自裂痕中溢出,似荆棘疯狂生长,呈放射状向四周迅速蔓延攀爬,无情侵蚀一切触及之物。
窗外的静谧夜景亦被吞噬,如今唯见翻涌着卷起漩涡的浓稠黑泥。
范闲悠悠睁眼,面前之人已然消失无踪,空余一道不断涌出淤泥的漆黑裂缝。那裂缝愈发扩大,宛若对范闲咧开嘴角,无声嘲笑。
移开视线,范闲垂眸,映入眼帘的便是为自己捏于指尖的葡萄藤,以及这一袭剪裁繁复,绣有金缕华纹的广袖墨袍。
灯光瞬明瞬灭,顷刻间就被淤泥吞没,世界坠入幽暗。
复而抬首,范闲注视着宛若炼狱的景致,既不惊讶,亦无恐惧,心如止水,寂若死潭。他将葡萄随手一扔,葡萄方一坠地便为黑泥所淹没,不见踪迹。
然后,他在这濒临崩坏的匣中虚境,捕捉到了一个极其耀眼的存在。尔后他站起身,踏入翻涌的淤泥之中,向着那唯一一抹艳色而去。
──那濒临崩坏的希望,浸湿脚踝,淹没小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条盘成了小小一团,遍体鳞伤的赤蛇。行进的黑泥有意识地避开了牠,彷佛为牠划出了一道保护圈,令牠的所在之处成为浊世之间的唯一一片净土。
范闲来到赤蛇身前,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安静沉睡的赤蛇捧在掌心,温柔抚摸,神情满溢缱绻。
感受到范闲的存在,那条赤蛇睁开眼睛,静静凝望范闲。过了半晌,牠缓慢而疲惫地支起身子,用脑袋轻轻蹭了下范闲的指尖。
赤蛇出乎意料的举动令范闲惊喜地睁大了双眸。他心知赤蛇怨极了自己,且依照赤蛇倔傲的性子,若非原谅了自己过往的行为,否则断不可能对自己做出此等近乎撒娇的亲密之举。
莫非,承泽愿意和他和好,回到他的身边了?范闲难掩内心激动,情不自禁绽开了一抹灿笑。
然而下一瞬,那条赤蛇却倏地在范闲掌中融成一滩血水。
范闲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坠下双手,猩红的血水沿着隐于广袖中的微颤指尖静静淌下,就和李承泽的性命一样,握不住,留不得,救不了。
──那狂欢肆虐的绝望,漫过腰肢,缠绕双臂。
呼出一口窒息般的浊气后,范闲徐徐昂首,一行清泪滑过脸庞。恍恍惚惚,李承泽的声音自遥远的彼方传来,虚幻而飘渺,无奈且悲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很怯弱,我宁肯以死逃避,也没有胆量去面对。”
面对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令你如此畏惧?
──那扭曲疯狂的欲望,吞没胸膛,紧扼喉咙。
源自深渊的漆黑泥沼,轻覆双眼,顺着七窍灌入身躯,融化血肉,腐蚀心灵,将纯白的虚饰人格彻底抹煞。
罢了,不论是什么,都无所谓。
崩毁的希望,蔓延的绝望,暴走的欲望,三者交织相融,烟花般怒放,残花似凋败。在其尸骸之上,孕育而出的崭新之物乃是──
──无尽的憎恨。
炼狱之中,黑泥簇拥,那不祥的存在展开双臂,咧嘴而笑。人形的轮廓逐渐消失,与深邃的漆黑融为一体。
只要遵循本能,全部杀光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范闲疯魔的狂笑声中,虚境终为疯狂的黑暗吞噬殆尽,轰然崩塌。
夜半,月光自窗间洒落,为少女披上一层冰冷神秘的银纱。她从椅榻上站起,拂去沾于衣摆的灰尘,轻灵一跃,双臂环胸,踏着悠悠步伐来至蜷缩在李承泽怀中的范闲面前。
如今范闲已被无尽的剧痛折磨至生生晕厥,身体痉挛,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呼吸逐渐微弱。他汗水淋漓,尘埃沾身,寸寸肌肤爬满处目惊心的腥红血痕。
即便失去意识,他仍死死握着李承泽的手不放。
打量半晌,范闲依旧像死了一样毫无动静。少女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开始寻思该用何种手段将李承泽带离京都。为雪白发带束起的高马尾顺着少女的动作,于半空摆荡出一道利落流畅的弧度。
然而走没几步,身后倏然响起了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少女伫足而立,慢悠悠扭过头,眺望风景似地,琉璃般清澈寒凉的眼珠子映照出缓缓移动的身影。
范闲忍着痛楚,匍匐行至李承泽的身边,侧身而卧,小心翼翼地将那具仰躺的尸骸翻过身来面向他。
凝视着李承泽死白的容颜,范闲罕见地愣怔了片刻。
……睡得真熟。
他在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存在,被死亡抚平了眉眼间的锋利,犹若不谙世事的孩童,毫无防备地在死亡温柔的臂弯中沉眠,睡颜安详而平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承泽,快醒醒,再不起床的话,我就把你的葡萄全部吃光。
半晌,范闲恍惚地伸出手,捧住李承泽的脸颊,随即凑上前,探出舌尖仔细地舔去那两道怨恨的血泪。
开玩笑的。
在一切尘埃落定前,承泽就安心睡吧。
冰冷而柔软的触感,血腥而甜腻的芳香刺激着感官,恍若致幻的剧毒,迷醉心神,晕眩了现实。
不要担心,那些伤害你,利用你,背叛你的人。
范闲温柔地舔舐着,怜爱地亲吻着那精致小巧的脸庞,双手绕过肋下,将那具不再温暖的身躯紧紧搂入怀中,怀抱最为深切的绝望。
他埋首于李承泽的颈窝,放任囚禁于心底最深处的黑暗冲破牢笼倾巢而出,疯狂吞噬他逐渐崩毁的人性。
──他好恨。
我会将他们全部杀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最后一丝曙光于漆黑的深渊中消亡殆尽,一股阴狠暴戾的战栗杀意自范闲身上骤然迸发,以锐不可档之势狂暴地袭向少女。
少女玩味地勾唇一笑,无机质的蛇瞳瞬间收缩成针状,不甘示弱地释放出尖锐毒辣的战意予以回击。
两道几乎实质化的恐怖恶念在半空中相撞,展开势均力敌的厮杀,非比寻常的威压以之为央,排山倒海般地向四周迅速蔓延,转瞬间便已充盈室内,就连流动的空气都为之凝滞,沉抑而令人战栗。
下一瞬,少女佩剑出鞘,她掠至范闲身前,冷笑着举剑刺向他的心脏。
凌厉剑鸣骤然划破空气。同时范闲抱着李承泽侧身翻滚一圈,避开那险些贯穿他胸膛的剑锋。
范闲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随即弯下腰将李承泽打横抱起,连掠数步来至床榻之前。
地砖龟裂,镀上月晖的长剑傲然而立,寒光闪烁。
将深深钉入地面的武器抽起,攻击落空的少女不仅不恼,笑意反倒欲发深沉,顷刻间就切换成另种进攻姿态。
“你太嚣张了,小鬼。”
她曲膝弓身,黑豹似地压低身子,缩成针状的蛇瞳兴奋地紧锁范闲,眸中凶光流转,杀意喧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范闲安置好李承泽的那一瞬间,她自原地暴起,如鹰隼俯冲疾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袭向猎物!
范闲一回身,入眼便是持刀向他袭来的少女。他一动未动,算准时机,倏地以足尖勾起脚边椅凳。椅凳垂直腾空,飞至腰侧,他一把拽住凳脚,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椅凳狠狠砸向少女。
少女见状,挽出几道剑花,椅凳尚未触及她的身子便已被大卸八块。这时范闲抓准了少女瞬间的分神,忽然冲上前,右手握拳,意欲直接击碎她的心脉。
在侧身避开范闲攻势的同时,少女剑身一横,向着范闲就是一招平砍!
范闲向后退开,剑尖堪堪擦过他的胸前,划出一道口子,耀着寒光的剑身于半空画出一抹漂亮的扇弧,缀饰冷冽月光。
少女不给范闲任何喘息的机会,手腕轻转,立直剑身,足尖蹬地猛然跃起,冲着范闲当头一记劈击!
然则,她却在触及范闲之际倏地变换轨迹,由劈转截,正欲发起攻势的范闲猝不及防,生生吃了一记,左肩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血流如注。
但同时他也一把攥住少女持剑的手腕,鬼魅地绕至少女身侧,提起蓄满真气的手刀朝着她的小臂狠狠一劈!
纵然少女及时回防,却仍迟了一步。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音倏然炸响。
长剑脱手,少女啧了一声,当机立断扭身以左手接剑,翻转手腕,立刻又朝范闲使出一记突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闲不得不松开对她的箝制,侧身回避。少女趁隙往后连撤数步,躲开范闲骤然袭来的掌击,凌空而跃,与范闲拉开一段距离。
势均力敌,两败俱伤。
“死小鬼,冷静下来了?”少女瞥了范闲一眼,放下剑,以左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以及衣着,任由骨折的右手软软垂于身侧,不管不顾,好似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身体挂件。
她挑起娥眉,空灵甜美的嗓音满是戏谑,隐隐荡漾战意的狂气,“还是说,你想和我全力打一场?”
“跟你打?我可没蠢到会白白送死。”范闲舒展了下筋骨,接过少女扔给他的帕子,摀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冷淡道,“更何况,我没有和同类自相残杀的兴趣。”
这句话彷佛是个信号。范闲与少女的视线于空气中胶着一瞬,那一瞬他们进行了常人无法理解的互动,交涉,厮杀。
气氛顿时升温,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彷佛随时都会应声爆裂。
他们同时转头望向置于床榻上,安然无恙的李承泽,半晌之后双双移回视线,确认过眼神,彼此达成某种共识,范闲笑了,少女也笑了。
那是不参一丝杂质的,教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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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扭扭脖子,覆满全身的诡谲红痕正向着他的胸膛缓缓攀爬。不消多时,那些红痕便在他的胸口凝聚成一枚衔尾蛇的烙印,褪去血色的红,沉滞为深邃的黑。
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涌上心间。
不再搭理少女,范闲径直来到李承泽身畔,旁若无人地解下李承泽的腰带,扒开那件染满鲜血的白袍。白皙纤瘦的身躯于眼前展露无遗。视线快速游移,下一瞬,他便如愿以偿地在李承泽的腰侧觅得他所欲寻见之物。
他伸出手,指尖逡巡,细细描摩着那道血红色的衔尾蛇烙印。微垂的眼眸中静静燃烧着晦暗不明的幽光。
他们之间的链结,已经回来了。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将他们分开。
就算是死亡,也不能从他身边夺走他的半身。
一串压抑而疯狂的低笑突兀地打碎了室内的静谧。
少女瞥了趴坐在李承泽床边,环抱着李承泽的脖颈笑得浑身剧颤的范闲一眼,随即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那轮孤月又圆又大,像极了一颗白色的太阳。
就和李承恩彻底死去的那天一样,亮得令人发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恰巧巡至后院的两名侍卫听见内室传来一声重物撞击的巨响,接着是一连串瓷器坠地迸裂的清脆破碎音,遂而连忙进屋查看。
岂料入门只见趴坐于桌岸旁,陷入昏睡的二王妃。侍卫见了此景,皱起眉头,只觉心中充斥了说不出的怪异。
二王妃乃是京都守备叶重之女叶灵儿,在嫁为人妇之前,性子在京都是出了名的潇洒泼辣。这样一名张扬如火的女子,在今天遭遇了此等变故,应当是满腹无处发泄的委屈与愤怒,断不可能因此而生生哭至晕厥。
这样不对。
侍卫无视了同僚的惊呼,在心中默念了句“失礼”后,便径自拨开了二王妃的长发,拽开领子。果真如他所料,二王妃的颈子上有道青紫的指印。
二王妃是被人生生掐晕的!
侍卫与同僚对看一眼,如今身在此处的只有二皇子与澹泊公,二皇子断无可能这般粗暴地对待他的发妻,而澹泊公与二王妃亦有师徒之情,更何况,毫无动机。
侍卫摇摇头,再次打量起二王妃颈子上的可怖瘀痕。那指印瞧着比一般男人的还要小上几分,看来倒似一名女子所有。
问题是,自二皇子被遣送回府后,他们便对王府严加看守,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更遑论是名活生生的人。
更何况,他们从巡逻至今,都不曾见过任何一名女子在王府中走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心中大骇,瞬间绷紧了神经。那么,唯一的可能只会是刺客潜入,意欲行刺澹泊公,又或是救走造反的二皇子。
侍卫让同僚带而王妃先行离去,然后通报宫典将军,自己则留下来查看。同僚担忧地问了他一句“真的没事?”侍卫拍拍同僚的肩,让他放心。侍卫是名七品高手,对付刺客已经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九品上的澹泊公在场,那刺客已经被制伏了也说不定。
同僚点点头,接着拦腰抱起二王妃,率先往屋外奔去。留下来的那名侍卫则抽出佩剑持于身前,小心谨慎地走入二皇子的卧室。
在进入卧室的那一刻,侍卫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段往事。十几年前,侍卫为了寻求传说中的同命蛊,不惜离开家人,长途跋涉来到了京都。临行前他不顾妻子的劝阻与挽留,和妻子承诺,他一定会带着同命蛊回来,用同命蛊治好久病不愈的幼女。
然而几年后,现实却残酷无情地粉碎了他的冀望。灰心丧志的他在几天后收到了自家乡传来的噩耗,他的女儿终究没能熬过冬天,看见初春第一朵花绽放的那个瞬间。痛失爱女的打击令他的妻子终日郁郁寡欢,没多久便投湖自斨了。
这便是成为皇宫禁军前的侍卫,不愿再度忆起的那段不堪岁月。倘若时光能够倒流,倘若他知道同命蛊究竟是什么恐怖的存在,他绝对不会为了它只身前往京都,而是会选择和妻子一起陪伴心爱的孩子度过人生最后的旅程。
侍卫又意识到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都说触景生情,所以为何他会突然想起这段令他痛彻心扉的往事?
这时视线一阵天旋地转,侍卫倒在了地上,然后他看见了一名容貌绝美,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笑意盈盈地向他走来。
他想,他的女儿若是能平安长大,一定也会和这名少女一样,生得沉鱼落雁。然则下一秒,少女倾吐出的话语却令他坠入了冰窖之中,浑身的血液皆被冻结。
“瞧你这副表情,你该不会忘记我是谁了吧?”少女一脚踩上他的背脊,用力地碾了碾。侍卫吃痛地呕出一口血,却再也无力叫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熟悉而嘲讽的语调瞬间勾起了沉寂许久的回忆。侍卫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恐惧,绝望,愤怒,厌恶,无数情绪涌入脑海,勾绘出一幅幅惨绝人寰的炼狱图景。
“想起来了?”少女笑着,戏剧化一般抑扬顿挫的声线中饱含了戏谑残忍的腔调,“当时你抽在我身上的每一鞭,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充斥了浓郁血味的空气,被血色覆盖的地牢。还有那只双手染满血腥,浴血疯笑的
──怪物。
他张开嘴巴,意图唤出少女的名讳,可他却和哑巴一样,只能发出一串语意不明的气音。
“不过,罢了,继续追究下去也毫无意义。”少女敛起笑容,冷漠地睨了眼侍卫,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随即便消失在侍卫的视线之中,徒留冰冷空灵的嗓音在空气懒洋洋地散开,“范闲,你先去集合地点等我,我一个时辰之后就到。”
“嗯,知道了。”
话音落地,一阵平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侍卫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便看见澹泊公打横抱着一人向他走来。
澹泊公垂眸注视那人,目光柔若春风,唇角深情含笑,彷佛怀中之人是他深爱至极的易碎珍宝。那人乖巧而安静地依偎着澹泊公的胸膛沉沉而眠,一袭白衣染满猩红,犹如石蒜花海大肆盛放,乍一看竟恍若染血嫁衣,艳得刺目。
在看清那人的模样时,侍卫想,这个世界或许已经彻底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泊公怀中那人是南庆的二皇子,李承泽。
京都坊间百姓皆知二皇子与澹泊公虽眉眼不似,气质却是极为相近,两人站一块简直就是镜面双生的半身一样。
镜面双生的半身,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同命蛊,其心入体,死生逆转。其心有二,七载而诞,其状若蛇,双生相伴,名曰衔尾。
侍卫想,他早该想到的,身为曾亲身参与制造同命蛊的一员,他怎么会没有联想到这个可能性?
难怪他们当时掀翻了整座京都还是找不到牠们的下落,缘是同命蛊早就把牠们给藏起来了。
同命蛊的心脏,那两条双生蛇,竟然就是澹泊公范闲和二皇子李承泽。
疯了,全都疯了。
“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我没兴趣插手。”范闲抱着李承泽来到侍卫面前,绽出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薄唇轻启,“只不过,客观而言,你没资格怨她。”
“毕竟,以前你杀了她那么多次。”范闲淡淡道,“如今你因她而死,不过是恶孽反噬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名侍卫,眼中无悲无喜,唯有无尽的漠然,好似即将死在他面前的男人不过是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所以,就请你在这里长眠吧。”
侍卫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为何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衣襟湿漉漉的,似是被温热的涌泉所浸湿。
什么嘛。他悻悻然地想,难怪他从方才开始,就莫名地觉得冷;难怪他觉得好累,浑身都提不起劲,而且眼皮还越来越沉。
原来这一切的根源就是那名对他们恨之入骨,誓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少女。
难怪,难怪。
因为在踏入内室的那一刻,他的颈子就被少女给划开了。
侍卫失焦的眼珠子宛若一面镜子,倒映出范闲抱着李承泽迈步离去的背影,以及逐渐被明亮火光包覆的府邸。
烬天的烈焰之中,少女将火炬随手一扔,慢悠悠走到窗前,静静凝望着那轮无瑕的明月。
“虽然你应该听说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亲口跟你说上一句。”她的面上挂着虚幻迷离的微笑,“那孩子叫做范闲喔,他平安长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临终时的悲望,我替你完成了,叶轻眉。”
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喊声一并在后方响起,少女转过身,向数名持剑直指她的卫兵打招呼般地挥了挥手。
“我现在心情很好,不太想打架呢。”她平展手臂,示弱般地丢下她的佩剑,并用脚尖踢至一边。若是范闲在场,便会诧异地发现,少女那只被他生生打断的右手臂竟已恢复如初,“这样好了,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们就当没见过我如何?”
少女在旋身躲过刺向她胸膛的一柄长剑时,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她眨眨眼睛,眸中那双非人的蛇瞳瞬间收缩成针状,浑身气场变得尖锐而狂暴。
她足尖踮地,纵身一跃,宛若一只轻盈的蝴蝶,旋转着翩翩起舞。却在下坠时像条毒蛇一样快狠准地以双臂缠上一名卫兵,在他还未意识过来前便将其绞杀。
喀擦。
就和那一天一样,熟悉的芬芳沁入鼻中,刺激着她浑沌的大脑,令她的鲜血沸腾,蠢蠢欲动的本能叫嚣着,狂欢着,渴求着那甜蜜而甘美的纯粹猩红。
较人欲罢不能的,愉悦。
她高高扬起了浮夸而张扬的笑弧,然则那抹笑意却在抵达眼底之前,便已凝结成冰。
紧接着是一阵血肉被利刃划开、贯穿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奇异声响,还有一连串洋溢着惊恐与绝望的,渺小生命濒死之际所发出的凄惨嚎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哀号止歇,遍地尸身融作培育红莲的肥沃土壤。驻足于血色的沃土之上,浑身浴血的少女垂下脑袋,目光空洞地看了眼满是猩红的双手。
她摀面狂笑,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疯狂凄厉。
──烧吧,烧吧,烧光这座牢笼。
笑着笑着,笑出泪花。
──烧呀,烧呀,烧毁这些枷锁。
笑着笑着,流出血泪。
──烧啊,烧啊,烧尽一切。
笑着笑着,她魔怔似浑身一颤,忽地止住笑容,垂下双臂,最后一次望向了那轮月亮。
皎洁的月光倾撒而下,净化了世间一切污秽,却独独无法洗涤那蛰伏于黑暗中的罪恶。
她无视了逐渐缠上自身的烈焰,仅仅是歪着脑袋,注视着。然后,她睁圆双目,轻轻地漾起了一抹毫无机质,爬虫类一般的诡异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她将化身地狱的业火,不计代价,不择手段,替她心爱的孩子驱逐一切威胁,焚杀那一切罪孽的根源。
直到生命彻底熄灭的最后一刻。
愉悦的少女哼着诡异的小调,踏着轻快的步伐消失在无尽的烈焰之中。
身穿黑衣的范闲打横抱着头上蒙着艳红金丝绸缎的李承泽,逆着光,与人潮溯行。
有个认得范闲的男子在经过他身旁时缓下了脚步,好奇地朝他搂在怀中的那人多瞄了几眼,正寻思着这是哪户人家的姑娘,一阵罡风呼啸而过,掀起灼热的温度,男子却忽然浑身一寒,心脏彷佛被一条毒蛇无情绞紧,压抑得令他喘不过气。
快速挪开视线,抬头时不经意地对上了范闲的目光,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他连声忙赔不是,心虚地匆匆逃离,随即在前方同伴不耐烦的唠叨下重新隐没入人群,投身回归救火的行列之中。
兴许是恐惧产生的错觉,与范闲擦身而过之际,男子竟闻到了一股奇异沁脾的幽香。
错觉吧……
“喂喂,你没事吧,你在发抖耶?”同伴见他满身冷汗,不由担心问道。
“没、没事……就是刚刚不小心……”他尴尬着挠挠头,笑着打哈哈,“偷瞄了小范大人怀里那人几眼,然后被瞪了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伴听完简直要为他作死的勇气鼓掌,“你这简直是不要命啊你……”他话锋一转,语带调笑,“所以咧?”
“啊?”
“啊什么啊,那还用说,”同伴用手肘捅了捅他的手臂,坏笑着凑近他身旁,小声问道,“当然是问你有没有看到那位姑娘是哪户大家的千金啊。”
他一愣,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是姑娘。”
“蛤?”
“那个人,是二皇子……”
“不可能不可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那么好骗。”以为是男子在诓自己的同伴摆摆手,一本正经地吐槽道,“小范大人跟二皇子反目成仇,势如水火这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况且二皇子现在正被关在府邸呢,你也没看见他的长相,凭啥断定他就是二皇子?”
“我刚刚看到了……”他不服气,唯唯诺诺地开口反驳道。
“什么?”
“刚刚有风把红盖头吹起来,我不小心看见了那个人的脸,真的就是二皇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喂喂,真的假的……”同伴知道男子的性情憨厚老实,绝不可能随便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随即一把按住对方的双肩,厉声警告,“你听我说,如果这事情是真的,你绝对不要到处乱说,知道嘛!?”
男子不能明白为何同伴会忽然变得如此严肃,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却没能答上话。因为下一秒,他的胸膛忽然传来一阵被钝刀狠狠捣过的剧痛,从胸口涌上喉间的热源截断了他的话音,令他当场呕出一口乌黑的毒血。
竟是在不知何时,身中剧毒。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他只来得及用鼻音发出一句疑惑的状声词,便睁着茫然的眼睛,七窍流血地瘫倒在地上,即便同伴心急如焚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也没能听见。
他想到的却是转头的刹那,映入眸中的范闲注视二皇子的微笑。含羞带怯,就好似怀中的二皇子是他即将迎娶的新嫁娘一般,目光盛满了柔情与怜爱。
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
果然,还是要眼见为凭嘛……思绪断裂的前一刻,他如此想着。
纵然后方传来了一阵骚动,劈哩啪啦的空气中隐约传来惊呼,似乎是有谁死了。但范闲依旧踩着平稳的步伐,不曾回首看上一眼。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承泽。”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唇瓣轻翕,梦呓似的呢喃唯有凄凉夜风听闻,“不过是有只喜欢嚼舌根的麻雀死掉了。”
范闲抱着李承泽来到了渺无人烟的树林,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后,小心翼翼地将李承泽放下,令其倚树而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犹如置身于洞房花烛夜的丈夫,含情脉脉地掀开了心爱娇妻的红盖头。范闲托住李承泽的后脑杓,轻柔地吻上他的唇瓣,细细轻啄。
而后,他一边轻吻着,一边将李承泽抵在了树干上。另一只手则如灵巧的蛇滑过腰枝,解开宽带探了进去。指尖沿着身体的优美线条逡巡游曳,终于腰腹一侧猩红的衔尾蛇纹身轻轻打转,继而以炽热的掌心贴上那寸吹弹可破的冰凉肌肤。
范闲扣住李承泽的纤腰,迷醉似地阖上眼,“我爱你喔,承泽。”
几近疯狂的爱恋,求而不得的情感,碎成虚渺的万千尘埃,凝炼成诅咒般的圆环,将他怀中李承泽牢牢禁锢。永生永世,无法挣脱。
“最爱你了。”
玉蝉羞怯地藏入云幕之中,悄然窥视着这出缱绻而绮丽的秘戏。这是由沉溺于虚幻梦境之人,亲手打造出的堕落狂宴。
那纯洁无瑕的皓月坠入漆黑的深渊,被贯碎,被撕裂,被钉死于世间之恶的楔子之上。罪恶的怜爱与憎恨交织成网,将之死死缠绕,汹涌的黑泥狂欢着跃舞,终是将其染上了白浊的污秽。
猩红艳丽的曼珠沙华伴随着流逝的时光寂静怒放,闻风摇曳,温柔地轻拥那只被生生折断羽翼,打落凡间的笼中金雀,无比爱怜的抚摸着牠毛茸茸的脑袋,为牠拭去尘世间的一切污浊。
范闲餍足而幸福的喟叹声方一落地,便为如期赴约的少女用力踩碎。
少女甜美的嗓音在范闲身后响起,“你在干嘛呢,范闲。”她的声音离得不远,像是只与范闲间隔了一把剑的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里风凉,承泽身子羸弱,畏寒得紧。”范闲没有回头,正专心致志地替李承泽系上腰带,似是浑然不觉身后动静,“所以我在替他取暖。”
“喔?是嘛。”看破却不说破的少女眨眨眼,声音仍若春风般柔和空灵,“那么,接下来你要带他离开京都,避世隐居?”
“不,那样毫无意义。若是不将威胁铲除,纵然承泽重返世间也依然无法安心生活。”
指着范闲后背的佩剑被少女无声收起,倘若范闲心生一丝离京之念,她便会毫不留情地用手中这把剑贯穿范闲的心脏。
“至于某些利用承泽逼我入局的宵小之辈。”范闲转过身,与少女相视而笑,语调轻快而悠扬,彷佛是在倾诉着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我会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闻言,少女饶有兴致地扶唇轻笑,眸中溢满讥嘲,“我拭目以待喔,范闲。”
这一夜的天幕为火光照耀,熠熠生辉。噬天红莲怒放,猩红如染血晚霞,亦灿若明媚朝暮,刺目得教人难以忘怀。
然而今晚发生的事情却随着流逝的时光一并沉入历史长河,三年之后提起的人屈指可数。就连史册上的记载的也不过寥寥几句。
只道是那逆贼二皇子葬身火海,连尸体都烧没了。
浮生已烬,一生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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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呢。”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自李承泽掌中一把抽起那本惨遭李承泽蹂躏的史册,漠不关心地往桌案一扔。紧接着,男人的双臂犹若精铸的锁链,自李承泽身后将他搂入怀中。
李承泽轻颤了下,却不敢反抗。只能抿着唇,不发一语地任由男人拥着他。
“朕说过,你身子还未养好,不能到处乱跑吧。”男人柔若春水的呢喃回响于耳畔,沁入心脾,却教李承泽莫名地感到阴冷。
“承泽,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又不听话了。”
李承泽似是忆起什么惨痛的过往,倏地面色一变。他示弱般地攥住男人的袖摆,却终究无法剔除傲骨,向面前的男人开口求饶。
新帝睨了眼正瑟瑟发抖的李承泽,心知点到即止,不再刻意刁难。遂而将大病初愈的青年拦腰抱回寝殿内室。
所有的挣扎化作了徒劳,李承泽只得疲倦地阖上双眼,依偎在新帝怀中,自欺欺人地逃避着过度疯狂的现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欢愉之後,新帝翻身下床,重新着装,遂踱至一旁,轻柔地打开红木衣柜。
柜内以木制衣架悬挂一排衣裳,颜色五花八门,款式一应俱全,皆由绣坊以顶极布料编织而成。
新帝视线游动,饶有兴致地拣选起欲让李承泽换上的服装。
待他挑出一件绦色牡丹织金缎裁制的广袍和一条镶嵌白玉的革带後,被折腾得不省人事的李承泽已悠悠醒转,正恍惚地凝望着床顶镂刻的美丽花纹。
觉察到身旁的动静,李承泽回过神,转头瞅向不知何时坐回床畔的新帝,黝黑的眸子倒映出青年昳丽绝世的侧颜。
凝视半晌,李承泽缓缓伸出手,攥住新帝衣角,有气无力地轻唤:“范闲。”见新帝予以回望,他又道,“我要换取你一个承诺。”
新帝挑起眉峰,示意李承泽继续说下去。
“从今往後,都别用他们的性命安危来逼迫我。”李承泽的嗓音慵懒而缱绻,衬着那张情欲未褪的精致脸庞,缀出一丝餍足之意,犹若饕餮後的馋猫,“若你应允,我回答你三个问题,绝不撒谎,亦不隐瞒。”
“既然如此,承泽先回答朕一个问题。”新帝将李承泽捞入怀中,手臂牢牢禁锢着李承泽的纤腰,不教他有机会挣脱,“承泽和叶灵儿成婚後,可有行过夫妻之实?”
覆於李承泽身子的蚕丝被褥款款垂落,滑至腰间,露出一丝不挂,染满欲痕的白皙身躯。
被迫依偎於新帝怀中的李承泽闻言一怔,断然没有想到对方竟会提出一道如此离谱的问题,但仍如实答道:“不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承泽,你的诚意。”未料,新帝却懒洋洋道,“难道就只值两个字?”
李承泽沉吟片刻,方以平静的语调陈述:“当年我与灵儿成亲纯粹是为利用她来控制定洲军,以获叶家支持,并无二意。我自知有愧灵儿,既已欺骗她的情感,断不可能再夺了她的清白。”
新帝松开李承泽,起身拿起挂於雕花衣架上的中衣,淡漠道:“京都叛乱平定後,先帝特下恩旨,褫夺了叶灵儿的王妃封号,允许她可以改嫁。”
李承泽瞥见新帝眼中那道精光,心知新帝这是欲待藉机试探自己话中虚实,也懒得避讳:“灵儿现在过得可好?”
“叶灵儿後来在青州结识了四顾剑关门弟子王十三郎,二人互相倾慕,情投意合。”新帝着手替李承泽穿衣,动作行云流水似地娴熟俐落,“如今琴瑟和鸣,幸福美满,在庆国不失为美谈佳话一桩。”
听说叶灵儿觅得良缘归宿,李承泽漾起浅浅一抹笑靥,牵动出欣慰之意:“是吗,那就好。”
新帝不动声色地观察李承泽的神态,确认李承泽真如其言,不曾对他撒谎後,遂绽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若是承泽还想知道其他人的状况,待用完晚膳,朕再同承泽娓娓道来。”
李承泽这才意识到,窗外夕日残霞已然消逝无踪,唯见孤月悬於漆黑夜幕。
这时两名太监与两名宫女掀开帘幕,躬身行至新帝跟前,跪伏在地。
新帝搀扶着李承泽站起身,然则李承泽被新帝肏得太狠,双足方一触地就瞬间脱力,颤抖不已,若无新帝紧搂,兴许已颓然跌坐於地。
李承泽屈辱咬牙,倔狠地剜了眼新帝。後者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眼神盈满委屈,搭於青年腰间的手却不安分地往那不禁挑逗的敏感处使劲揉捏,不消片刻就让李承泽全身酥麻,只能柔若无骨地瘫软在他的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滚开。”
新帝将下颔搁在李承泽削瘦的肩膀上,漫不经心笑道:“承泽现在可是有求於朕呢,确定要这般同朕说话?”感觉到怀中的身子骤然紧绷,微不可闻地发起抖,新帝又噗哧一笑,云淡风轻地解释,“放轻松,朕逗承泽玩的,承泽莫往心里想去。”
他亲密地蹭了蹭李承泽,随後下令:“好了,过来替殿下更衣。”
被太监一左一右架着的李承泽面无表情地任人摆弄,目光有些涣散,恍然想起上一次像这般被人围住,还是京都叛乱中叶家反水那次。
对他而言,此事就犹如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彼时定州军将领把他的亲信隔绝在外,将他围困其中,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全天下最愚蠢的白痴。
自以为算计过人,谋划许久,最终却沦为笑话一场,荒谬而滑稽,可笑至极。
“承泽,怎麽了?”见李承泽神情恹恹,情绪莫名低落,本已退至一旁静候的新帝凑上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承泽不发一语地摇摇头。
新帝探手覆上李承泽的面颊,安抚般地摩娑着:“承泽若是有什麽心事,不妨直接说出来,朕可替承泽解忧。”
余光瞥见捧着腰带的宫婢杵在一旁,面露惶恐,踌躇而不知所措,新帝索性从她手中接过腰带,慢条斯理地替李承泽穿戴。
“我从刚才就想问你。”李承泽神情复杂,“你明明贵为皇帝,可为何你侍奉人的技巧却跟那些下人一样熟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话一出,周围真正的下人顿时吓得倒抽一口凉气,那名工作被替的宫女更是直接跪倒,额头磕地,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正专心致志地替李承泽系腰扣的新帝头也不抬,语调平淡:“毕竟家里有个欠收拾又欠调教的小祖宗需要朕亲力而为伺候,时间一长,自然就熟能生巧了。”
李承泽一愣,微微瞠大了眼:“我倒是未曾想过,傲慢如你竟会愿意放下身段去照顾范思辙。”
“……虽然那小祖宗十分不识好歹,将朕对他的怜爱之情视作尘埃而不屑一顾,总是喜欢与朕作对,凭藉三言两语就能挑起朕拿鞭子抽他的欲望,但朕终究舍不得下狠手虐他……怎麽办?反正天塌下来朕都会替他扛,继续宠着也无所谓。”
“兄弟情深,真是感人肺腑,教人好生羡慕。”李承泽挑起眉头,笑得凉薄,“这倒是勾起了我杀他的兴趣。”
没打算点破那名欠抽的小祖宗究竟是谁的新帝直起身,从宫女手中拿起发带玉梳,绕至李承泽身後为其梳发,随口一问:“承泽何出此言?”
“他对你如此重要,若是我让你杀他,你可下得了手?”
听见李承泽挑衅般的嗤笑後,新帝动作一滞,心想这被他捧在心尖上疼的小祖宗或许还有点欠揍,恢复些许精神就想继续搞事作妖,也不怕玩火自焚。
“朕没有滥杀无辜的嗜好。”
李承泽本欲反唇相讥,讽刺新帝惺惺作态。但自手臂传来的阵阵酸痛教他不舒服地挣扎了下。抓着他的太监误以为他意图挣脱,赶忙施力,死死紧扣他的臂膀,力道大得几乎能留下瘀青。
“唔。”李承泽不由得吃痛地眯起眼眸,闷哼出声,“轻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为李承泽束好长发的新帝斜了一眼两名太监,淡声命令:“把他给朕。”而後他从太监手上接过李承泽,将人拦腰抱起,迤迤然向外走去。
始终被人刻意忽视的细致长链亦在同时有所动静,如影随形跟着那名被南庆新皇抱於怀中的贵人,蛇一般逶迤爬行,表面犹若光滑银麟,在幽灯映照下寒芒闪烁。
倘若间或一瞥,遥可望见锁链彼端没入贵人身着的华美宫装,轻曳裙裾之下,与莹白裸足上的镣铐牢牢镶嵌。
经过一扇窗棂时,新帝倏然止步,平静地望向夜景,窗外阵阵清脆鸟鸣回响:“如今万象更新,春意盎然,但朕今夜就寝,果然还是不想被麻雀的啁啾声扰了安眠。”
“你可以滚……我是说回你的寝宫睡。”李承泽揉捏着被太监掐得隐隐作疼的伤处,面带微笑地诚挚建议,“再不济去寻你的後宫嫔妃,温香软玉抱满怀,你应是无法分神注意那些麻雀叫声的。”
言下之意,吃完饭後就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嗯,好主意。”新帝转过头,重新迈开步伐,声音浸满愉悦,“那朕今晚就拥着承泽入睡了。”
李承泽的笑容瞬间冻结,无语凝噎。
窗外长廊,身着一袭夜行衣的蒙面男子接过圣喻,隔着薄薄一层窗纸,朝室内的九五之尊鞠躬作揖,姿态恭敬而卑微。
待到皇帝的脚步声彻底消散,他才无声退後,反身遁入深沉的黑幕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树梢上的鸟儿齐声高唱,啼鸣划破黑夜,恍若在为即将死於今宵的四只麻雀献上葬魂挽歌。
与此同时,冰湖湖畔。
浑身湿透的少女双臂环胸,鹅黄色的对襟襦裙服贴於身,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发髻已然散开,及腰青丝垂坠身後,丝缕分明,正滴滴答答地淌着水珠。
她面无表情地仰望明月,时间悄然流逝,直到身後传来一阵窸窣声响,她才别开视线,冷淡回眸,声线是黄莺般的婉转空灵。
“何事?”
来者单膝着地,虽与方才那名蒙面男子打扮一致,但身形却是不大相同:“启禀大人,陛下今晚在长生殿陪那名禁脔用膳。”
似是被触动了某根心弦,少女回过身,慢悠悠走到来者面前,蹲下身:“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以为少女没有听清的来者又重复了一遍,不料话未说完,就被少女倏地打断。
“你喊谁禁脔呢,嗯?”少女睁圆的蛇瞳中流转着不祥的光辉,“这麽不会说话,要不我乾脆现在就替你把舌头拔了?”
来者闻言大骇,像是想起什麽恐怖的遭遇,藏於面罩下的脸色丕变,连忙更换姿势,伏地叩首,颤声求饶:“卑职失言,恳请大人饶过卑职,卑职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让你说话,就给我闭嘴。”
少女支手托腮,旁若无人地喃喃道,“不过我想不透,他被接回宫里左右不过三天,这段时间明明无事发生,为何他忽然就成了你们口中的禁脔?”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皇城人尽皆知新帝在京郊别院中秘密豢养了一名禁脔,并於三日前将其带回宫中,赐居长生殿。
那长生殿富丽堂皇,雕栏玉砌,乃是新落成的建筑,室内摆设皆为罕见珍品,无一不价值连城。
直到那名禁脔的存在曝光前,人们皆以为这象徵圣眷的长生殿是新帝命人为艳压群芳,集宠爱於一身的端妃所修建,又何曾能够料想到,最後入住长生殿的竟是一个身份成谜的禁脔。
因此,众人亦愈发好奇,究竟是何人,生得何等绝代风华之姿,方能将皇帝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直教六宫粉黛黯然失色。
有人说,这后宫要变天了。
他不敢吭声,亦不敢动弹,面前这名少女虽生得倾国倾城,正值碧玉年华,折磨罪人的手段却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阴毒狠戾。
无人说话,空气便逐渐沉滞,凝结出噬人的压迫感。纵然不抬头去看,他也能想像到少女唇角已然勾起似笑非笑的玩味神情。
“你去彻查,是谁在宫中造谣生事。”少女撑身而起,无趣似地抠弄指甲,轻描淡写道,“三日之内,若是追溯不到根源,你自己选吧,看是要提头来见我,还是去跟陛下禀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哪个选项,都是死路一条,唯一区别不过是死法异同。
在这凛冽的气氛中,浑身发凉的来者滚动喉结,顶着沉甸甸的压力抬起头,艰声问道:“请问,源头该如何处置?”
“该怎麽做,竟然还要我教你不成?”少女歪着脑袋,面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丝讶然,彷佛困惑於来者为何会回答不出这简单易懂的问题。
“爱嚼舌根的麻雀,不全部扑杀,难道留着过年?”
他愣了下,遂而垂首,声音满是对少女的敬畏:“卑职领命。”
待影卫离去不久,数名心急如焚的宫婢太监提着灯笼来到此处,总算找着了失踪多时的少女。
他们急步赶至少女身後,躬身拜见。为首宫婢的神情虽在望见少女湿漉漉的模样时微微变色,但少女却无所谓地摆摆手,示意她无须过问。
懂事的宫婢咽下喉间的关切之言,清清嗓子,掷地有声道:
“端妃娘娘,请随奴婢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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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於房间中央的矮几上,以文火加热的火锅此刻正冒着袅袅白烟,五花八门的食材於石锅内顺着热汤翻腾,色香味俱全,看得教人馋涎欲滴。
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执着象箸,自火锅里夹起烫熟的肉片,蘸了些酱油後送往唇间。入口即化的滋味教新帝满足地眼眸微眯,咀嚼数下後吞入腹中,复而又将筷子探入锅内。
像只猫一样坐在椅垫上的李承泽默然地凝视着吃得正欢的新帝,而後垂下眸子,望着身前这碗清淡得连葱花都没有放的白粥,心情复杂,食慾全无。
新帝放下筷子,斟了杯茶润口,淡然道:“承泽若是不自己吃,那由朕来喂,也是一样的。”
李承泽身形一僵,冷声说道:“……我没胃口,不想吃。”
“朕知道比起清粥,承泽更想吃火锅。但承泽大病初癒,身体仍在调养,必须忌食。”新帝悠悠解释,“待承泽康复,承泽想吃什麽朕都让御膳房准备。”
那你故意在我面前吃火锅是什麽意思?李承泽额角一跳,怒不敢言。
新帝坐到了李承泽的身畔,探手拿起那碗粥,舀了一匙递到李承泽面前:“现在,乖乖张开嘴,别教朕重复第二遍。”
僵持半晌,在新帝的耐心即将被彻底磨耗殆尽之际,李承泽终於屈服似地绽开檀口,倾首含住汤匙,犹若奶猫一般轻吮盛於匙中的白粥,隐隐可见艳红舌尖。
待李承泽好看的喉结滚动,新帝才徐徐移开视线,复又舀起一匙,吹凉後送入李承泽唇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情景若是让任何一人瞧见,都会震惊得瞠目结舌──权御天下的皇帝,竟纡尊降贵地亲自伺候旁人用膳!?
而且那名青年……怎生得如此面熟?
前来寻找新帝的老太监从错愕中回过神,立刻伏跪於地,压抑住满腔困惑,冷静开口:“奴婢叩见陛下。”
细细嚼着粥的李承泽侧首瞥了眼老太监,他记得这人以前是随侍庆帝身旁的大太监侯公公,深得圣宠,位高权重。出趟门,一干二、三品高官见着都得躬身给他让路。
“说吧。”新帝用瓷匙轻轻搅拌着碗中热粥,“是为何事?”
“啓禀陛下,方才瑶华殿来报,端妃娘娘稍早前在冰湖落水,情况……不甚乐观。”
纵然听闻宠妃置身险境而昏迷不醒,新帝神情却未掀丝毫涟漪,平静无波,是无动於衷的淡漠,依旧专心致志地喂食着李承泽。
李承泽咽下白粥,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拭唇瓣,恹恹道:“我吃饱了。”
熟悉的语调声线传入耳畔,终於辨认出青年身分的侯公公打了个寒颤,将身体伏得更低,不敢让情绪表露得过於明显。
缘是话音触地之际,一道玩味而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背脊上,犹若毒蛇吐信逶迤,彷佛死亡近在咫尺。无力的恐惧油然而生,让他如坠冰窖,浑身发凉。
所幸那道阴寒视线停驻片刻後即款款而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公公悄然抬手拭去爬满额间的冷汗。
新帝瞟了眼尚余将近一半的白粥,遂将花纹精美的骨瓷碗置於案上托盘,把神情困倦的李承泽捞进怀中,柔声轻语:“朕让小厨房炖了一盅鸡汤,待会儿承泽趁热喝了,身体会舒服些。”
“你有闲情逸致在这虚与委蛇,矫情饰诈。”清楚反抗不过是海底捞月的李承泽索性放弃挣扎,乖顺无比地枕着新帝臂弯,嘲讽道,“还不如把握时间,赶紧去瑶华殿看一眼你那性命垂危的端妃。”
未曾料到李承泽胆敢直接怼自己的新帝愣怔了下,随即意识到怀里这只瑟瑟发抖的奶猫是在依靠虚张声势来掩饰恐惧不安,并不着痕迹地试探他的底线与逆鳞究竟置於何处。
更甚是,尝试旁敲侧击地打听情报。
权衡一番利弊之後,拿定主意的新帝淡声开口:“让他们进来收拾,顺带去小厨房将那盅鸡汤端来。”
侯公公恭敬叩首,正欲离去,忽又听闻新帝慵懒地唤了一声。
“对了,侯公公。”待老太监转过身,新帝唇角勾起一弯浅弧,“你可还记得朕怀里这位是谁?”
依言抬首瞅了眼面色微沉的俊秀青年,侯公公顿时心领神会,处变不惊地讪笑答道:“奴婢自然记得,这位殿下是陛下在三日前,亲自从别院接回宫中的贵人。”
“容朕提醒一句,欺君是死罪,侯公公可得想清楚再回答。”新帝饶有兴致地挑起眉峰,笑得纯良无害,“殿下以前可是常年进出皇宫的,侯公公再想想,真不记得他是谁了?”
侯公公闻言笑容一滞,脑袋晕眩,眼前阵阵发黑,险些被一口老血活活呛死,这怎麽回答不都是死路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吓得魂飞魄散的侯太监已无暇多想,只能直接跪倒在地,欲哭无泪道:“陛下明监,奴婢虽长年侍奉先帝陛下,却从未在宫中见过殿下。殿下生得这般玉质金相、清新俊逸,哪怕只是惊鸿一瞥,奴婢也绝对不会忘却。”
李承泽微微叹息,到底是於心不忍,於是伸手攥住新帝龙纹蟠踞的袍袖,拽了拽,待新帝瞅向他后,放低姿态撒娇似地柔声道:“范闲,我想喝汤,你喂我。”
及至平安步出殿门,看着候於外边的太监宫女们鱼贯入殿的背影,劫後余生的侯公公才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浊气,知道自己这次可算是侥幸捡回了一条老命。
向一旁的小太监叮嘱几句,侯公公遂转身朝小厨房走去。他双手揣在袖中,踏着碎步行於挂满宫灯的长廊之上,眉头深锁,满面愁容。
侯公公记忆犹新,在那场大东山之变中,穷途末路的二皇子最终饮恨自裁,连屍体都给一把大火烧没……等等?
觉得哪里不对劲的侯公公重新回想了一遍当时情况。
当年庆帝在京外布置扫荡叛军的期间,从发来的紧急文书中得知长公主李云睿与二皇子李承泽的死讯,返京之後,又在御驾上聆听身为监国公的范闲亲口阐述了二人死亡时的具体情形。
侯公公虽不似庆帝范闲那般拥有超凡的武功造诣,但与一众上品强者相较依然毫不逊色,车厢间的父子谈话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闻范闲提及二皇子屍骨无存後,沉默许久的庆帝彷佛被触动了某根心弦,终於再次开口。
“老二自戕身亡,是你亲眼所见?”
“是。承泽在得知微臣进入王府的那一刻便服了毒,当微臣与他会面时,毒素已沁入他的心脾,即使微臣师承费介也回天乏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彼时范闲的话音始终平静冷漠,犹似陈述的是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说他不想继续活着当笑话,同微臣交待完了後事,遂哭着拜托微臣把他的屍体连同府邸一并烧却,权当他从未在这世间活过。”
直到言之将尽,范闲的声线才终於出现一丝起伏,宛若惋惜似的喟叹。
“微臣见承泽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心生恻隐,於是在他咽气後,就亲手将他的屍体点火焚了。”
微凉夜风轻拂而过,想通一切的侯太监蓦然感到一阵寒冷,不由自主打了一哆嗦。
近日流言甚嚣尘上,宫中人尽皆知,现居长生殿那位是陛下在京郊别院中秘密豢养的禁脔,至今皆无人识得其庐山真面目。
而今他知晓了,那个传说中被陛下捧在心尖独宠的神秘禁脔就是三年前发兵造反的二皇子李承泽。
一个世间皆知其葬身火海的叛臣逆子。
侯公公止住步伐,颤巍巍地回首望向灯火通明的寝殿,目光充满了对新帝的畏惧。
也就表示,自大东山之变余波平定,先帝回京的那一刻起,新帝就已开始编撰谎言,并以出神入化的精湛演技欺瞒了心思缜密的庆帝,甚至狂妄地将人圈养在了庆帝的眼皮底下──那坐落於郊外,往返京都不过一日的别院。
藏在先帝身边足足三年,却不曾露出一丝破绽,不曾被人洞察伪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等恐怖。
侯公公移回视线,心中无限惘然。方才若非二皇子开口替他解围,兴许当他踏上回廊的那一刻,蛰伏黑暗中的影卫便会奉旨夺去他的性命。
新帝会那般询问,并非是在试探他是否懂君心,亦不是警告他管住嘴巴,纯粹就是对他动了杀心,因此才刻意设了个进退两难的死局。
欲待在这世间完美地藏住秘密,最好亦最省事的办法便是令知情之人成为一具永远缄默的屍体,京郊别院那批被赶尽杀绝的仆从就是最好的例子。
新帝豢养脔宠的风声最初就是由他们之中的某些人走漏,但盘问时却都矢口否认,且又兼具怠忽职守、尸位素餐之嫌,於是新帝命人将他们屠了乾净,省得夜长梦多。
思及此,侯太监又後知後觉地意识到一个更棘手的致命问题。
既然新帝如此宝贝二皇子,那为何又要用锁链拴住他的足踝,将他监禁於长生殿?
瞬间想明白了什麽的侯公公脸色惨白,认为这不是他这把年纪该承受的真相。
他摇摇头,加快脚步,将浮现於脑海间的‘强取豪夺’、‘横刀夺爱’、‘情天恨海’等乱七八糟的词汇尽数抛诸脑後,果断放弃思考。
诚如方才所言,他与新帝怀中那位殿下素昧平生,今日乃是初次见面,仅此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新帝抱上黄花梨木罗汉榻的李承泽抱膝而坐,神色懒倦地注视坐於身畔的新帝。
斜倚支颐的新帝优雅地探出手,缓缓挪向一旁,自桌几上的高足水晶盘中捻起一颗果肉饱满、晶莹剔透的紫葡萄,送入唇间轻嚼数次,咽入喉中。
“……不去看一眼你的端妃?”
“待她苏醒,朕再去探视也不迟。”
李承泽将下颔搁於膝上,淡淡问道:“若是她再也醒不过来,怎麽办?”
将她挫骨扬灰後再张灯结彩放鞭炮庆祝,遂大赦天下大酺三日以表朕内心之欢喜雀跃。新帝沉吟片刻:“端妃吉人天相,福星高照,定会平复如故。”
一介女子若欲在後宫立足,家世门楣虽能作为身後倚仗,然而真正仰赖的仍是君恩圣眷。
虽不知端妃是何方神圣,但光凭她能够坐上妃位,获赐封号,就足以说明新帝对她究竟何其重视,何其宠爱。
李承泽面无表情地想,说不定,比爱他更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侯公公端着那盅鸡汤回到长生殿中,连盖子都尚未打开,就有名宫婢匆匆而至,禀报端妃已醒,执意求见新帝一面。
因此新帝将鸡汤放在了椅榻上的桌几,和侯公公去往屋外说了些话,叮嘱侯公公留下来伺候李承泽,即大步流星地离去。
李承泽打开盖子,浓醇的香气沁入鼻中,他浅浅尝了一口,眼神不由一亮,没想到这鸡汤竟比以前府上厨子做的都还要美味,甚是合他的胃口。
似极了他幼时尝过的味道。
他觉着光是埋头喝汤未免有些单调,遂问站在一旁的侯公公端妃是何许人也。
侯公公寻思李承泽问的并非是宫中禁忌,加上托李承泽开口打圆场他才得以捡回一条老命,这恩情他惦记着。因此也不藏私,将他所知晓的讯息全透露给了李承泽,甚至还顺势同李承泽讲述了後宫的派系斗争。
端妃在入宫前本是一名平凡的布衣百姓,自幼父母双亡,从小深居郊外,依靠采拾草药维持生计。因缘际会下,她救下了当时与庆帝反目成仇,遭逢追杀乃至重伤昏迷的少年。
纵然知晓少年的真实身分乃是遭到重金悬赏的朝廷钦犯范闲,少女却仍选择将其藏於家中,不辞辛劳地为其疗伤治病,并於朝夕相处中暗生情愫。
然则少年彼时身处险境,纵然与少女情投意合,却仍不能回应少女情感,因此向她承诺来日登基,他定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将她明媒正娶,许她一世富贵荣华。
随後少年於庆历十一年称帝,成为南庆新皇,并兑现了他当初的诺言,将少女接入宫中,册封为妃。此段经年往事为人津津乐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失为一番美谈佳话。
只不过新帝登基之初,朝堂风雨飘摇、暗潮汹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联合上书请奏皇帝召开后宫选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公公虽未明言,甚至是将某些事情模糊地一笔带过,但李承泽从小就参与皇权斗争,心思缜密,自是想得透彻个中弯弯绕绕。
朝廷重臣、名门望族将待嫁闺秀送入宫中,美其名曰是为掌上明珠觅得良人托付终生,实则是利用女儿来巩固自身,乃至氏族在朝中的地位。
其中,不得不提的就是贤妃。
贤妃出身门第,母族势大,在后宫如日中天,可谓气焰嚣张,飞扬跋扈,就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皇后生父,前朝宰相林若甫早已辞官,带着其子林大宝归隐乡间,如今林氏一族权力式微,大不如前。皇后虽因新帝的发妻身分稳坐皇后宝位,但也仅此而已。
论气势手段,皇后仍是略逊贤妃一筹,且皇后温柔婉约,心慈手软,只得以退为进,对贤妃刁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多位阶偏低的妃嫔纷纷投靠贤妃,攀龙附凤,无形壮大贤妃一派,偌大后宫之中一时间内都无人能与贤妃互相抗衡。
而这情况在端妃入宫后迎来了终结。端妃虽不过是介黎民,孤苦伶仃,背後并无厚实靠山,唯一能倚仗的不过就是当年的救命之恩。
但妙极之处就在於,端妃自入宫后就独得圣宠,足以见得新帝对其用情至深。侯公公言至此处及时住口,适时达务地咽下后面那句话。
──直到陛下将藏在京郊别院的您接回宫中,赐居长生殿。
侯公公并非是惧怕李承泽闻言会心生不悦或是同他闹起脾气──这些都是小事──他担心的是这话教守在窗外的影卫听了去,传入新帝耳中,他的脑袋会在明日的朝阳东昇之前与脖子分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这事已涉及到了近日甚嚣尘上的传闻。
新帝陛下虽不曾提及此事,然而侯公公十分清楚,这不过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新帝的眼线无所不在,上达宫闱朝廷,下至坊市街巷,新帝又怎可能会对这流言一无所知。
侯公公没胆去揣测圣意,不敢去猜想新帝为何会选择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唯一毫无悬念的是,这座皇城的花,兴许又会被鲜血浇灌,盛开得愈发艳丽。
啜饮着热汤的李承泽在侯公公的话语止歇後开口问道:“端妃是个什麽样的人?”
听完侯公公的话后,李承泽对这名素未谋面的少女产生了好奇心,更多的是同病相怜的感慨。原先他猜测新帝会比爱他,还要来得更爱端妃,正寻思日後可以利用端妃来摆脱新帝,未料端妃却跟曾经的他极为相似,都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
端妃看似享尽浩荡君恩,无限宠爱,实际上就是新帝安插於后宫中的暗棋,为的就是利用她来跟贤妃打对台。
思及此,李承泽唇角微弯,似讥而笑,照这情况来看,新帝最心爱的仍旧当属婉儿,舍不得她在后宫里受到委屈,便立刻寻了一名无依无靠的平凡少女来代替她,成为贤妃一派攻击的标靶,与贤妃互相牵制。
“奴婢不敢妄议娘娘,若是殿下好奇,不妨问问陛下。”惜命的侯公公和颜悦色地将问题抛还给李承泽,隔墙有耳,是人是鬼唯天知晓,比起喜怒无常的新帝,他更不愿惹到那名心狠手辣的端妃。
李承泽淡淡应了声,於是又问:“我母......淑贵妃如今过得可好?”
谨记新帝方才叮嘱的侯公公面不改色,声线平稳,将撒谎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回殿下,淑贵太妃一切安好,陛下说过,待您身子平复如故,便会携您去探视淑贵太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若是问起淑贵太妃的事,就告诉他淑贵太妃一切安好,别让他察觉异状,待时机成熟朕会亲自告诉他真相。
“嗯,我知道了。”
知晓母亲平安无事的李承泽在心中松了口气,有些问题他自打从复苏起就一直想问,奈何面对的是一心找他秋後算帐的新帝,他根本就来不及开口询问,就被新帝先声夺人,抢走话语主导权,甚至是被迫雌从,玩那杀千刀的‘小游戏’。
忆起那‘小游戏’的内容,李承泽在感到恐惧的同时,也忍不住想爆粗口问候新帝他娘。他以前在与新帝争锋相对时就吃过许多苦头,也明白新帝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但他显然还是低估了新帝的疯狂,他压根没料到新帝竟会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李承泽叹了口气,将喝完的鸡汤放回桌几上,支手托腮,任由侯太监差人将其收拾乾净,遂慵懒地唤了句:“侯公公。”
侯公公颔首微笑,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上,唯恐李承泽对他的说辞起了疑心。
所幸李承泽是告诉他欲待沐浴,让他去准备热水而已。
侯公公放下心来,转头去吩咐宫婢太监,因此没注意到蜷坐在椅榻上的李承泽不动声色地以帕子裹起骨瓷调羹,悄然藏入广袖之中。
等待热水烧好的期间,李承泽同侯公公说他乏了,想回房打个盹儿。
侯公公不疑有他,送李承泽回到寝室,等李承泽在那张华贵的金丝楠木拔步床上阖眼躺好後,遂将别於帐勾的帷幔放下,将榻上之景层叠遮掩,不教摇曳的明火暖灯扰了李承泽的安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侯太监的脚步声消失,李承泽缓缓睁开眸子,取出藏在袖中的汤匙,用帕子将其细细擦拭乾净後,将它狠狠砸向墙壁。
一道清脆声响传入耳畔,李承泽拍去散落於床榻上的瓷屑,捡起断成两截的调羹,以指腹轻轻摩娑断面,锋利的触感让李承泽满意地漾起微笑。
划开脆弱的脖颈绰绰有余。
半个时辰後,热气蒸腾,宽阔华美的浴室之中萦绕着薄雾白烟。
李承泽坐於浴池之中,头发盘起,露出一截优美皓颈,白皙的脸庞被热腾腾的水器蒸出了几分红润,肩膀以下的身子都浸入了池子中,紧绷的肌肉被热水缓解了酸疼,舒服得很,令他放松地阖上美眸,享受起这份温柔又暖和的拥抱,无人打扰的安宁。
直至又一道水声响起。
李承泽睁开眼睛,如临大敌地注视着向他走近的新帝。
新帝苍白劲瘦的身躯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细碎伤痕,铭刻着这些年来他历经过的每一场争斗与杀戮,其中尤以左胸那道痕迹最为狰狞骇人,纵然早已痊癒,为时光匀绘成色泽较深的肌肤,却仍能看出它曾经是由利刃创造出的致命贯穿伤。
在那道伤口的侧边,胸膛的正中央,烙着一条漆黑的衔尾蛇纹身,深深刺痛了李承泽的双眸。
李承泽别开视线,涩声道:“既然都已经去瑶华殿照顾你的端妃了,你还回来做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帝悠然自得地在李承泽身畔坐下,彷佛浑然未觉李承泽的抗拒与不自在,又或是傲慢地对其视而不见:“端妃无恙,朕同端妃谈完事情,就直接回来陪承泽了。”
李承泽默默往旁边挪动身子,尝试拉开与新帝的距离,未料下一瞬新帝却展臂一伸,迳直将他给捞回怀抱。
“别乱动,乖乖坐好。”新帝爱抚着浑身僵硬的李承泽,彷佛极尽温柔地替奶猫顺毛,声音却是与动作截然不同的平淡,“听侯公公说,承泽似乎想知道端妃是什麽样的人?”
“......听说了些传闻,有些好、好奇她是个什麽样的人物唔嗯......”李承泽抿起唇瓣,压抑住险些脱口而出的叫唤。酥麻的快感犹若电流奔窜,淌过四肢百骸,让他舒服得蜷起足趾。
身体逐渐在极具技巧性的抚慰下脱离掌控,被唤醒的欲望朦胧了意识的清明。不知不觉间,李承泽已然在新帝怀中软成一汪春水,唇中呻吟不止,连漂亮的凤眸中都氤氲了一层轻纱似的薄雾。
还是新帝覆着薄茧的手握住了腿间半勃的男根,李承泽才猛然惊醒,感到错愕的同时亦从心底升起一股危机感,绝不能再继续任由新帝胡作非为,否则事态最後又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李承泽扣住新帝的腕子,沉声开口,声线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够了,快停下......”
闻言,新帝莞尔一笑,笑靥如花。
“这样不行啊,承泽。”他柔声道,“明明都有朕了,为何还想着别的女人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新帝的笑容璀璨宛若朝阳,黝黑的眼睛里却殊无笑意。
“为何还要想着其他人?为何要去探听端妃的事情?为何不问问朕这三年过得好不好?难道在承泽心中,与承泽朝夕相处的朕,远不及一个陌生的端妃来得重要?是朕哪里不够好?不然承泽为何都不肯关心朕?”
新帝连珠炮似地吐出一串问题,不待李承泽回话,又心领神会地颔首,笃定地控诉道。
“啊,朕明白了,承泽这是嫌弃朕年老色衰,喜新厌旧,想将朕给始乱终弃了。”
湿热的吐息一团一团拂过脸庞,缱绻而煽情,激起肌肤一阵战栗。被这番荒谬至极的言论噎到无语的李承泽眉头轻蹙,欲待侧首避开这股痒意,新帝却先一步含住他柔软的耳垂吮吻舔拭,甚至是恶劣地用指腹摩娑他敏感的阳具顶端。
他未能制止,涌至喉间的话音就已无声融化成了另一种羞耻的声音。
李承泽下意识想咬紧牙关,将其彻底阻隔。然则此举只会激发出皇帝的嗜虐欲与征服欲,因此又无奈地卸了劲,任凭蜜糖般甘美的呜咽自唇间倾泻而出。
似是被这举动所取悦,新帝呵地轻笑出声。他亲密地蹭了蹭李承泽的面颊,毒蛇吐信似地嘶声道:“李承泽,你好狠毒的心,朕替你守了三年寡,你怎能这般待朕。”
同时他将另一只手覆上李承泽的男根,握住半硬的茎身肆意捋动。
李承泽难耐地眯起眸子,目眶含泪,被激烈的情慾折磨得浑身哆嗦,只得依偎於新帝的怀抱中,将软绵无力的手堪堪搭在对方结实的手臂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悦耳的嗓音逐渐沁出哭腔,变得更加婉转柔媚,惹人怜爱。
“拜托,停、停下......”李承泽颤声哀求,从支离破碎的呻吟中拼凑出一句话,“今天太多次了......我受不住、嗯啊......”
新帝玩味地勾起唇角,遂用指尖剐蹭李承泽敏感的阴茎颈,复而以指甲抠弄李承泽的铃口。过载的刺激令李承泽倏然瞪大双眸,迸发出一声尖叫,身体抽搐般地弹动两下,却又被身後的青年箝住细腰,轻易按回怀中。
李承泽尚未自快感中回过神,就感受到一个硬物顶上了自己的后穴,蹭着穴口绕圈摩擦。本能的恐惧烟雾似地於心间弥漫开来。他不停发抖,急促喘息,尝试稳固自己惊惶失措的心神,却在新帝的硕物前端挤进穴内时方寸大乱,难以克制地抽泣出声,响亮宛若黄莺悲鸣。
“终究是朕错付了。”新帝的声线盈满寂寞与委屈,犹若一只被主人无情抛弃的宠物,“原来朕在承泽心中,竟然比不上区区一个端妃,朕真的好伤心。”
话音方落,新帝就狠狠肏进李承泽的后穴。粗长的阴茎犹如炽热的凶刃,长驱直入地直捣深处;又似一柄锋利的骇斧,势如破竹地劈开李承泽的身躯,几乎将他活活撕裂。
“嗯啊啊啊......”
李承泽仰起头,骤缩的瞳孔剧烈颤动,泪水犹若断线珍珠不断自睁圆的双目中滚落,滑过面颊、下颔,勾勒出颈项脆弱而精致的线条,弧度绝美得宛若濒死的天鹅。
修长漂亮的手如蛇似地绞缠住李承泽不停发抖的身躯,新帝的胸膛贴上李承泽光滑的背脊,以绝对支配的姿态将脆弱的猎物牢牢禁锢在怀中。
“不过算了,这次不跟你计较。”新帝凑近李承泽的耳畔,撒娇般地亲昵道,“谁让我那麽爱你呢,赤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泽听见这个称呼後全身一僵,遂而似只受惊吓的猫崽子疯狂挣扎起来。溅起的水花犹若晶莹剔透的泪珠,被狂风撕碎的白梅,於空中翩飞刹那後坠入荡漾的水面之中,掀起浑沌的涟漪。
新帝脑袋微歪,恍若涉世未深的稚童,漾起的笑靥天真而无邪,黑眸中流淌的光辉却是纯粹的恶意,病态的愉悦。
他慢条斯理地箝制住胡乱扭动妄图逃离的李承泽,将这只叛逆的奶猫往自己身下按,硬挺的粗长尽根楔入甬道之中,粗暴地撑开内壁的皱褶,碾磨过敏感的前列腺肏至穴心。
李承泽发出一声啜泣,双臂脱力地垂在身侧,残余的力气瞬间就被粉碎得一乾二净。只能无助颤抖着承受新帝暴风骤雨般凌厉的侵略,痛苦地坠入慾望的深渊之中,任由理智被蚀骨的快感吞噬殆尽。
新帝掐住李承泽的纤腰,肏得又快又狠,每一次都精准地悍然撞在那一处销魂的突起上。姣艳的穴肉食髓知味,也和主人一样沉沦於糜丽的极乐之中无可自拔,在龙根捅开淫窍时痉挛着将其覆裹,抵死缠绵般地热情侍奉,又在其抽离时恋恋不舍地吮吸挽留。
愈发高亢而浪荡的媚叫自李承泽微张的檀口中流溢而出,回响於白雾朦胧的华贵浴室,缀饰出暧昧旖旎的绮丽春情。李承泽被肏熟肏透的身子染上了一层艳丽的妃色,衬得腰间那抹猩红的衔尾蛇印记更加妖冶,勾人得很。新帝叼住他的後颈轻吮,惹得他无意识的轻颤,后穴瑟缩着将侵入者夹得更紧,讨好般地抚慰舔拭。
伴随着视线的旋转,一阵难以抵抗的眩晕感席卷至脑海,映入眼帘的薄雾暖光逐渐扭曲,犹若夕日残霞逐渐为夜幕侵蚀,化作光怪陆离的幻景,又似绚烂的海市蜃楼,眨眼间烟消云散。
李承泽的耳中传来嗡鸣,犹如夏日喧嚣的蝉噪,把寂静残酷的世界彻底隔绝,予以他濒临崩溃的心灵片刻安宁。然而下一瞬,自乳尖传来的尖锐刺痛却毁灭了这飘渺的太虚,决绝地将他拽回现实。
新帝见李承泽涣散的眸子逐渐恢复光采,遂松开李承泽胸前那两抹被他亵玩至红肿勃起的嫩蕊,绽出一道人畜无害的笑:“欢迎回来。”
被生生肏至晕厥後又被强制唤醒的李承泽神情愣怔,似是堕云雾中,搞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是呆呆地注视着新帝,恍如一只清纯无辜的奶猫,下身却是与表情截然不同的淫荡,那口艳熟的小穴正含着男人硕长的阴茎吮吃吞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得回应的新帝笑容更甚,安抚般地揉了揉李承泽的脑袋,遂吻住鲜嫩欲滴的双唇,缄封李承泽的哭啼,同时缓缓挺动下身,打桩般地一下接着一下,凶狠而沉重地肏干着属於他的所有物。
李承泽回过神,眼泪落得更凶,颤抖得也更加剧烈,双手寻求安全感似地搭在新帝的肩上,被顶到连列腺时骤然收紧,骨节分明的手指泛起了白,指甲深深掐进了新帝的肩膀。
酥麻的刺痛教新帝挑起眉峰,将李承泽吻得近乎窒息後松开了他。瞅见李承泽恍惚却意犹未尽的神情时,他从嗓子里漫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加快抽插的速度,将李承泽干得白眼直翻,津液横流,又在其濒临高潮之际掐住了高高挺立的玉根。
被突兀打断的射精让李承泽惊叫出声,他挣扎着想逃,却彷佛悲剧轮回似地再度被新帝扣住腰枝往下按,被牢牢钉在青筋怒张的肉棒上,泪流满面地承受支配者毫不怜惜的肏干,宛若被残忍献祭的可怜羔羊,再也无处可逃。
“求求你、求求你......”李承泽颤着唇瓣,绝望而痛苦地泣声哀求,“我会乖的,放开我......”
新帝温柔地抚上李承泽的脸庞,替他拨开被汗水浸湿而贴在额间的黑发。露出的脸蛋精致漂亮,噙着泪水的凤眸逐渐失焦,眼角与面颊都被慾望缀上绯红,薰出了惊心动魄的艳,染上了脆弱易碎的美。
堕落得宛若地狱深渊中盛开的花,只为他一人而绽放,唯他一人能够采撷。
新帝凝视着李承泽,悠悠荡开一抹微笑,遂在李承泽近乎崩溃的求饶声中展开新一轮的征伐。
当李承泽的神智被肏得几乎溃散时,新帝绷紧肌肉,餍足地将精液全部射进李承泽后穴深处。同时他松开了束缚,被精液浇灌、冲刷内壁的刺激让李承泽发出猫一般的呻吟,抽搐着喷发出残存的稀薄精液。
候在浴室外的年轻护卫懒洋洋地倚靠着墙,双臂抱胸,双眸遥望虚空,正百无聊赖地发着呆。及至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那双诡异的蛇瞳才终於重新有了焦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卫扭过头,随着珠帘的掀起,俊美无双的南庆皇帝出现在了眼前。她将视线往下移,表情在望见新帝怀里的李承泽时凝滞了一瞬。
李承泽已然失去意识,神情盛满累极的懒倦,如今被新帝打横抱在怀中,身上虽罩着一件素白寝衣,却仍遮掩不住承宠後的春色艳情。
少女正盯着李承泽锁骨上的欲痕,就听见新帝慵懒磁性的嗓音轻轻响起。
“看够了?”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对上新帝戏谑的视线。新帝嗤笑一声,转身掠过了她,抱着昏睡的李承泽朝寝室踱步而去,似是漫不经心地轻咏着什麽。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本已迈开步伐的少女身形一顿,歪着脑袋,冰冷的视线狠狠刺向新帝的後背。而新帝却似浑然不觉──又或许是压根不在乎─地继续吟颂,声线中的愉悦与挑衅几乎溢满整座宫殿。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听出诗中深意的少女缓缓弯起一道笑弧,纵然滔天的杀意已被唤醒,在心中叫嚣着屠戮,她也依然在笑。及至新帝的身影消失於帘幕後方,她终於别开视线,望向窗棂外的深沉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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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长发及腰,身着白衣,打着素色油纸伞,伞面绘着艳丽红梅。
纸伞掩住了他的半张面容,只露出含着浅浅笑意的朱唇,漂亮的下颌线条,以及自脖颈蔓延至侧脸的纹身。
那纹身颜色漆黑,宛若华美的流火符篆,透着难以形容的鬼魅妖冶。
认出那人是谁的李承泽瞳孔骤缩,脸色惨白地往後退,想转身逃离,须臾间却被无形枷锁禁锢,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迈开步伐,向他徐行而来。
源自本能的恐惧让李承泽如坠冰窖,浑身颤抖。而这彻骨的惧意於那人伫足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之时霎时攀升到极致。
“你真是教我好找,赤蛇。”那人绽开唇瓣,声音是失真般的虚渺,彷佛自遥远的彼方传来,“之前给你逃掉一次,这次我可不会轻易让你逃了。”
李承泽害怕地别开视线,死死攥紧双拳,任凭指甲深陷掌心掐出血痕,试图藉由疼痛来驱散胆寒,声线微颤:“......你为何还没死。”
闻言,那人发出一声轻笑,手掌贴着李承泽的面颊慢条斯理地往下移,而後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扼住李承泽的颈项,缓缓收拢五指:“这话说得未免过於绝情,赤蛇,亏我以前那麽疼你。”
李承泽吃痛地泄出一丝呜咽,试图掰开那人的手指,然则那人的手却坚如磐石,文风不动。他痛苦地咪起眸子,急促喘息:“我才不稀罕、你这唔嗯......”
那人戏谑地咧开唇角,遂又增加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坏孩子。”
缺氧激起的求生本能加剧了李承泽的挣扎。李承泽眼前阵阵发黑,却又倔强地不愿开口求饶,犹若一只濒死的猫疯狂抓挠那人的手背、手腕,唇中悲鸣不断,却完全无法唤起那人丝毫的怜悯之心。
时间无形流逝,李承泽已然气若游丝,双目涣散,手臂软软坠下,无力地垂在身侧。
见李承泽失去挣扎,青年松开手,任由李承泽瘫软倒地,蜷起身子迸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伤害你非我所愿,赤蛇。”他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李承泽的脑袋,悬於唇边的微笑却盈满恶意的愉悦,“你是个温柔体贴的乖孩子,你一定能谅解我的,对吧。”
终於调整好气息的李承泽定睛注视着青年,青年的容貌与二十年前所见别无二致,岁月不曾在其身上停驻,亦不曾留下丝毫痕迹。可笑青年生得面如冠玉,玉貌冰姿,气质温文儒雅,仙风道骨,犹若一名饱读圣贤诗书的文人雅士,实则却是个锺爱将人生生折磨至死,心狠手辣的十恶不赦之徒。
李承泽想起那个孕育出他们,陪伴他们数年的孩子,又忆起面前这名青年当初对那孩子做出了何等残忍的暴行,心中霎时涌现出怒意,纵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反抗皆是徒劳,但这不代表他不能化唇为枪,以舌为剑,将青年心间那道好不容易癒合的伤疤重新捅得鲜血淋漓。
“我明白你为何执着於我,但是很遗憾。”他弯起一抹苍白虚弱的笑靥,嘲讽之意却溢於言表,“就算你利用我制造出新的同命蛊,也不可能让她重返世间。”
青年摩娑李承泽头发的动作一滞,蓦地冷下笑容。
“你很可悲,可悲到连我都忍不住同情你。”李承泽挑衅般地讥笑道。他瞅着青年愈发难看的表情,复仇的快意自心底升腾而起,彷佛已然赢得胜利,笑容亦愈发灿烂,“你耗费了一辈子寻找她,可当她真的出现在你面前时,你却完全认不出她是谁。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爱,何等廉价,何其可笑!”
“赤蛇,住口。”那人沉声警告,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压迫感,“惹怒我,你不会有好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你要杀我吗,就跟你亲手杀死她一样?”李承泽话音方落,就被青年揪住头发,粗暴地扯起身子。他疼得眼泪直落,浑身都在发抖,却依旧不甘示弱,“戳到你伤口了?那还真是对不住,我没料想到你的内心如此脆弱,连实话都听不得......”
听至此,青年的表情荡然无存。他将李承泽摔开,站起身,以两指捻着伞柄,轻轻转动搭於肩上的素白纸伞。绘於伞面的美丽红梅悠悠旋转,竟似为水晕染而开,模糊斑驳,逐渐失去轮廓,并不断蔓延,将纸伞染成血一般的红,红得妖艳,艳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遥望着黑暗,神情无悲无喜。
摔伏於地的李承泽顾不得疼,连忙抬起眸子,视线在青年与那柄诡异的纸伞之间不断徘徊。他全身紧绷,寒毛直竖,宛若一只炸毛的猫咪,如临大敌地警戒着青年的一举一动。
肃杀的沉默在黑暗中侵蚀蔓延,李承泽见青年停止动作,紧握住伞,以为青年终於要准备向他发难,但青年却倏然蹙起眉头,迸出一声无可奈何的悠长叹息,充满功亏一篑的扼腕,却又彷佛在意料之中。
“真是可惜,看来到此为止了。”
只不过这话说得实在没头没尾,且明显不是对他说的。李承泽正感到莫名其妙,耳畔倏然响起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下一瞬,不远处的黑暗被凭空撕裂,宛若被利刃割破的帷幕。
率先出现的是覆於脸上的恶鬼面具,黑金流漆,遮饰住半张容颜。身着黑裙的少女双手背在身後,自裂缝中踱步走出。
几乎是在同时,无数圈透明涟漪骤然浮现於青年周围的虚空,犹似一张无形巨网将之围困。青年挑起眉头,定睛注视往李承泽走去的少女背影,再度勾起那抹温和的笑:“我今天只是来探望赤蛇的,没打算现在与你宣战。”
“喔,是吗?”少女止步回身,朝青年漾起一抹漂亮的微笑,“我不在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後,少女打了个清脆响指,无数根纯黑细柱以迅雷之速自涟漪中央弹射而出,须臾间由後背至前胸地无情贯穿青年的身躯,将他牢牢钉死於半空。
青年猛然呕出一口腥血,身体痉挛了下就一动不动,鲜血横流,死状极其凄惨。
那残破的油纸伞宛若被骤雨摧残後的海棠凄然飘零,坠地时犹如落叶坠入水中,不消片刻便沉入黑暗消失无踪。
这刹那间发生的事情对李承泽造成了不小冲击,让他有些难以消化。直到少女来到他的面前蹲下,他才回过神,迟疑地开口:“......同命蛊?”
同命蛊托腮浅笑:“是我,好久不见。”
“你是如何闯进来的?”李承泽心有余悸地瞥了眼远处青年的屍骸。青年看似死得透彻,实际上也不过是被同命蛊短暂轰出了这片梦境。现实中的青年依然毫发无伤,甚至很快就会重整旗鼓,返回梦境继续执行未完之事。
──拷问。
“他会的招数,我自然也会。”同命蛊见李承泽神情微愕,又补充道,“我以前告诉过你的,你忘了?”
李承泽回忆了下,同命蛊确实跟他提过青年的事情。青年早年游历,曾与一名妖僧结识,并从对方身上学会一门妖术,名曰“梦狱”,能够将他人意识拖入由施术者创造的梦境樊笼中蹂躏摧残。
梦境中经历的一切虽不影响受害者的现实,也不会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却会对受困者的精神造成无以复加的打击,毕竟那些折磨都是货真价实的,因此而崩溃发疯的受困者也不在少数。
但此术最阴毒的地方在於,受困者脱困的唯一办法,就是获得施术者的允许。不然即使是在梦中自尽也无法清醒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李承泽拿范闲的性命对天发誓,同命蛊这家伙绝对没说过她也会这种阴招,否则他当年也不会在与范闲打对台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范闲毫不留情地抹煞他的党羽、家将,将他彻底打落尘埃。
但凡他当时让同命蛊直接用这招把范闲跟太子整到精神崩溃......李承泽颓丧地叹了口气,他朝思暮想的皇位还不手到擒来?
“他拖你入梦,无非是想逼问出你现在的下落。”同命蛊甜美的声音将李承泽的思绪拽回,“你告诉他了吗?”
李承泽摇摇头:“不曾。”
“嗯,那麽他有没有对你做出什麽举动?”
李承泽沉吟片刻:“......他掐我脖子。”话说出口後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你问这个作甚?”有那麽一瞬间他产生了诡异的错觉,现在这场景简直就像是受到同侪欺负的孩子在同母亲告状。
被自己的联想膈应到的李承泽表情扭曲了一瞬。
“想什麽呢你。”同命蛊见状噗哧一笑,“记着了,等一下我替你找他算帐。”她下意识就要伸出手抚摸李承泽的脑袋,安慰他无须害怕,然则指尖触及李承泽的发丝前,脑海中却飞快闪现出破碎的画面,深邃的夜幕,死寂的冰湖,不断沉坠的孩童。
她的手指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在李承泽察觉到异状前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顺势一拢披散身後的青丝,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好了,我送你离开。”
“你怎麽办?”
“那还用说,当然是找机会脱身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同命蛊站起身,李承泽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天晓得下次再见到神出鬼没的同命蛊会是猴年马月,“你能否告诉我,承恩她......如今过得好不好?”
“好奇的话,何不亲自去问问她?”同命蛊从容不迫地竖起食指,笑得狡黠,“给你一个提示,端妃。”
瞬间想通一切的李承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还来不及追问细节,就听见同命蛊又打出响指。他身下的黑暗倏地崩塌,宛若流沙似地迅速下沉。
紧接着是锐器划破空气的鸣响,伴随着液体飞溅,肉体被锐器刺穿的残酷声音,一并传入耳中。
李承泽错愕地抬起头,最後映入眼帘的是,无数柄悬於虚空,不停旋转的红纸伞,花纹各异、密密麻麻,艳得刺目,彷佛连黑暗都为之染成血红布幕,衬得少女的存在是如此渺小。
黑裙翩飞的少女回眸莞尔,顺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愉快地朝他挥手道别:“晚安,承泽。”
声音消散的那一刻,纷纷坠落的红伞化作燃烧的火球,殒星,又似烟花砰然炸出耀眼光辉,将少女的身影彻底吞噬。
再次睁开眸子,李承泽已然逃脱那光怪陆离的梦境。他愣愣地注视着虚空,忽然浑身上下都被寒意笼罩,随着激昂情绪的消褪,被硬生生压抑住的恐惧终於冲破牢笼,再次席卷而来。
这次他是依靠同命蛊,才侥幸从青年手上逃过一劫。如果同命蛊没有出现,他的下场会是什麽,他会被折磨成什麽样子?
就算躲过了这次,那麽下一次呢?
李承泽寻求安全感似地蜷缩身体,不停打着哆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一只手覆上李承泽的腰枝,将他拥入温暖的怀抱中。尚未自恐慌中抽身的李承泽被吓得全身僵硬,心脏狂跳,完全不敢动弹,半晌才缓过神,望见新帝的容颜时,始终绷紧的神经终於放松下来。
“......范闲?”李承泽试探性地开口,但新帝并无回应,呼吸匀长,明显仍在酣睡。他没有多想,权当新帝拥他入怀的举动是下意识的反应。
李承泽吁了口气,注视着新帝安详的睡颜,思及方才那场糟糕无比的梦境,神情又变得复杂。
“我笑他可悲,但我又何尝不是。”他呢喃着,自嘲地扯扯嘴角,语带哽咽,“像个傻子一样......等了好久......”
待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李承泽沉入熟睡,新帝悠悠睁眼。他翻身下床,用棉被将李承泽捂得严实,掖紧被角,遂往身上披了件外袍,徐徐步出寝室。
行至点着微灯的次间後,新帝坐上椅榻,慵懒地支手托颊:“情况如何?”
斜倚於另一张椅榻上的少女有气无力地剜了他一眼,正欲出言讽刺,却不受控制地呕出一口血,捂住胸口剧烈咳嗽。
新帝从容不迫地将置於炕案上的帕子递给少女,彷佛习以为常。少女接过帕子,面无表情地擦拭脸上的血污:“略胜一筹,我手段粗暴了些,谅他这阵子都不敢再来烦承泽了。”
“你做了什麽?”
“是他不好,谁教他要掐承泽脖子,还把承泽弄哭。”少女拿起炕桌上的茶杯,仰头饮尽杯中凉水,理所当然地粲然一笑,“所以我和以前一样,把他剁碎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年幼的孩子被囚禁在小小的牢房里,终日以泪洗面。
被冠以崇高的伟大理想,以爱为名的恩宠救赎,便是施加在她幼小身躯上的,永无止尽的折磨与虐待,永不止歇的痛苦与绝望。
她的悲鸣无人听闻。
她的哀哭无人理睬。
她的凄叫无人在乎。
本应是扑进父母温暖的怀抱中撒娇讨摸,享受着天伦之乐的天真烂漫的年纪。
陪伴孩子的却只有锐利的刑具,残酷的凌虐,炽热的伤痕,以及冰冷的死亡。
遍体鳞伤的她哭着问,为什麽是我?
只因她被选上,成为孕育同命蛊的容器。
同命蛊,亦曰聚命蛊,须以极阴之体──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女──作为容器,挖出其心,既而填以女妖的心脏。
如若容器此刻未死,则可将其置入毒窖,令万毒噬之。七天七夜,同命蛊乃成,为不死妖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纵然削其肤、割其肉、剔其筋、剜其骨,砍其四肢,斩其头颅,焚其身躯,仍无法将其破坏。
其心有二,双生而诞,相生相克,状若蛇,名曰衔尾,亦曰同命,又曰共命。
玄蛇为母,可御赤蛇,嗜杀暴虐,极善伪装,性恶,乃由世间之恶所化,至阴而极邪。
赤蛇作子,可御百毒,素禀羸弱,狡黠多诡,性善,乃由神之心脏所育,喜亲人,无害。
玄蛇若生,赤蛇则存;玄蛇若死,赤蛇亦亡。
赤蛇若生,玄蛇温驯;赤蛇若死,玄蛇发狂。
双生之蛇,七年合一,乃成同命蛊,入体可逆转生死,长生不老。
映入眼帘的一切是由深靛构筑而成,静谧安逸,宛若死亡冰冷而温柔的怀抱。
双臂展开的少女正不断下沉,裙摆与袍袖都失重似地飘荡着,金枝发簪松落,一头鸦色的秀发铺散而开,在靛色中荡漾开来。
檀口轻启,一串透明的气泡溢出唇间。少女睁开眼睛,望见上方潋灩的波光,恍惚意识到自己置身於水中。
耳畔隐隐传来了重物落水的失真声响,与微不可闻的震颤。她扭过头,一名亦在向下沉落的孩童闯入了视线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孩童既不挥舞双臂,亦不踢蹬双腿,神情安详,犹如沉入了熟睡,动也不动。
少女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名孩童,遂摆动四肢往孩童游去,最终停驻於孩童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深怕稍有不慎就将孩童磕碎一般,极尽轻柔地将孩童搂进怀中,彷佛终於拥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然而下一瞬,孩童的身躯在她的怀里碎成了泡沫,消散於阳光下,溶解於冰湖中。
少女仍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唇角勾起的弧度缓缓下沉,随後抿成压抑着情绪起伏的一条线。
半晌後,她缓缓抱住手臂,蜷缩起身体,将脑袋深深埋入膝间,再盛大的喧嚣,再炫目的光明,终将归於死寂,堕入昏暝。
一滴红墨落入池中,似泪,如血,艳丽至极。
她没能保护他。
澄澈而深邃的靛色被扩散开来的绯红污染,同化,吞噬。
她没能拯救他。
在那一望无际的血色之中,无数屍骸嘶吼着破土而出,聚集成触目惊心的浪潮,自四面八方袭向蜷成一团的少女,伸手将她拽入其中,拖向更加深不见底的黑暗。
是她杀死了李承泽,她的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女凝视着逐渐消失的光芒,终於忍不住掩面恸哭,发出凄厉的锐叫。
羽睫轻颤,琉璃般澄净的美眸徐徐睁开。
从梦中苏醒的端妃静静注视着床顶雕花。待视线恢复清澈,她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呵欠,悠悠起身下床更衣。
端妃从不让宫婢近身,更甭论是让她们替自己梳妆更衣。
褪去素白亵衣後,倒映於镜中的胴体虽身段优美,玲珑有致,雪白的肌肤上却是伤痕遍布,伤疤虽已癒合,沉淀为颜色较深的痕迹,仍教人怵目惊心,难以想像她以前究竟遭受了何等恐怖的凌虐。
着装完毕,端妃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服饰,白玉耳环垂坠,盘起的发髻上缀着红玉金凤步摇,流苏轻曳,撞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绣着扶桑花纹的宝蓝望仙裙由一根月白色的腰带束起,勾勒出纤细曼妙的身材,亦衬出她霜雪似冷冽的气质。
那双冰冷的蛇瞳收缩了下,遂变幻成与常人无异的圆形瞳孔。
抵达晨安宫时,众多妃嫔皆已入座,她是最迟的,贤妃就同往常那般缺席,不曾来给皇后请安。
向皇后请安谢罪後,端妃行至座位入坐,端起热茶慢慢品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她所料,今日议论之事是围绕着长生殿展开,如今长生殿深得圣宠的那位在宫中仍是谜团一般的存在,人们只知他是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身体羸弱,除此之外,姓名、年龄、身分皆是不详。
时间一日日流逝,但能够掌握到的情报却始终只有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理所当然,有人按捺不住了。
安贵嫔可怜兮兮地同皇后控诉,听闻长生殿那位大病初癒,昨日她本偕了几位姊妹一同去长生殿探望,却被拦在宫门外不让进,那位还未被册封就已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目无尊卑、欺人太甚!
素日与安贵嫔不对付的齐嫔以袖掩面,笑意盈盈地讥讽道:“那位贵人体弱多病,调养了这些天,病情好不容易才有所好转,这不是怕那万一呢。”
此话虽说得暧昧,但在座大半都是工於算计之人,轻易就能辨析出话中深意。明明暗讽安贵嫔有病会传染的人是齐嫔,她倒好,将仇恨全推给长生殿那位,自己则摘得乾乾净净、清清白白。
安贵嫔自然也听得出来,恶狠狠剜了眼齐嫔后就哼了一声沉下脸色,她知道事实与齐嫔揣测的相差无几,那位是嫌弃她,才将她拒之宫外,但不代表齐嫔这个贱人就能够趁机踩她一脚。
安贵嫔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与齐嫔展开新一轮的唇枪舌战。
情况愈演愈烈,许多围观看戏的妃嫔都莫名其妙地受到波及,纷纷下场站队参战,最後还是皇后出来主持打圆场,才平息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始终置身事外的端妃放下茶杯,起身朝皇后行礼:“皇后娘娘,嫔妾身子不适,就先回去歇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后也不阻拦,几句嘘寒问暖後便让她先行离开。
步出晨安宫後,感受到温暖阳光洒在身上的端妃抬首,眯起眼睛仰望苍穹,晴空朗朗而万里无云。
长生殿中,蹲坐於罗汉榻上的李承泽支首托颐,睨了眼置於案台上,以高足玉盘盛着的紫葡萄後,遂又叹出一口悠长的吐息。
倘若今日是身处布衣百姓家中,这盘鲜嫩欲滴的葡萄早已为他拆吃入腹,哪还由得时间来糟塌它的美味。
然则他偏生落到了新帝手上。
听那伺候的宫女小莲说,这是新帝特意教人为他准备的上品无籽葡萄。
虽说那葡萄颗颗晶莹剔透,饱满多汁,教李承泽看得极馋,垂涎三尺,但瞧着瞧着,他却顿觉心中有一股无名怒火在静静燃烧,令他烦闷不已。
他是想吃,但是鬼知道那个杀千刀的兔崽子有没有在这串葡萄里动手脚。
一想到新帝,李承泽的额角隐隐抽痛,心情愈发暴躁。
那晚在浴池泡澡时被新帝肏晕后,翌日清醒,他的骨头似是被人打断后再接回去一般,浑身酸疼不已。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直至今日才终於能够再次下床走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三天他一直在思考,却百思不得其解。
三年前那夜,鸩酒入腹,剧毒穿肠破肚,蚀身腐骨,用的是同命蛊的心头血。纵然是师承鉴察院费介,精通医毒之术的范闲,也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他的生命被这无解的至阴奇毒啃噬殆尽。
他虽是赤蛇,百毒不侵,却独独无法抵抗同命蛊的剧毒。
换言之,当夜身殒乃是必然,哪怕医圣亲临也回天乏术。
那么,他究竟为何会死而复生?
心情越来越差的李承泽悻悻然下了榻,踩上铺满一室的雪白羊毛地毯,箍于纤细脚踝上的枷锁隐隐若现。
同时,他想起了那夜在诡梦中的遭遇,无论是白衣青年,还是同命蛊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都对他重返世间毫不意外,彷佛早已料定他会复活。
他必须先厘清现今所有的事态发展,再替未来详细盘算一番。
李承泽嘲讽似地嗤笑一声,衣袖一甩,似是欲将不堪过往尽数抛诸身后。他沉下眼帘,眼中盛满狠毒。
让他像只黄狗一般被人圈养,任人宰割,坐以待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开玩笑了。
玉台之上,鸾镜如月剔透,静静映出李承泽迈步离去的背影。身后,匍匐于地的白金细链紧随他的步伐,如蛇一般蜿蜒前行。
寝殿之中,博山炉中窜起缕缕熏香,交相静逐,纤纤袅袅,犹若云雾缭绕,室内满溢芳香。
宫门之外,打扮雍容华贵的美丽女子自步辇走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扉扇,轻蔑一笑。
一名太监上前拍了几下宫门,片刻後,门後传来枷锁被卸下,以及门闩被转开的声响。
嫔妃懒洋洋地抬手,数名随侍太监立即往前冲刺,在一阵错愕的惊呼声中强行撞开门扉。
那名宫女拿着扫帚,年纪很轻,想来是在打扫院子时听见敲门声,这才打开了门,未料对方竟会鲁莽地破门而入。
小莲气得想大声质问,但是看清那名在宫婢搀扶下步入长生殿的嫔妃是何方神圣後,她顿时噤若寒蝉,连忙跪在地上向嫔妃叩首行礼,怯生生道:“奴婢参见贤妃娘娘。”
本应参加晨会的贤妃,如今却出现在了长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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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书本置於案上,好奇地踱出藏书阁一探究竟。
行至正殿,入眼就见一名身着艳丽华服的美丽女子端坐於黄花梨木椅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某处。
李承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映入眼帘的即是新帝那丑得惨绝人寰,俨然已丑成一门独特艺术的书法。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殿下来了。”一道清脆空灵的嗓音在身畔响起。
李承泽循声侧首,这才注意到另一名被自己忽略的少女。
少女一袭绣着扶桑花纹的宝蓝望仙裙,腰间束着月白腰带,戴着白玉耳环,盘起的发髻上缀着红玉金凤步摇,流苏轻曳,侧颜的线条精致漂亮,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冽的清香,以及冰冷的疏离感。
可莫名地,李承泽却对少女萌生了亲切之感。尤其当少女转头瞅向他时,那与记忆中极为相似的容貌令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夹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承恩。
李承泽张口欲唤其名,却被端妃悠悠竖在唇前的食指噤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端妃朱唇微绽,浅浅一笑:“殿下大病初癒,不宜久站,小霜,快请殿下入座。”
立於端妃身後的宫婢立刻行至李承泽面前,朝他躬身示意:“殿下,请。”
李承泽略微颔首,在端妃身畔入座。方一接过小霜递给他的热茶,就听见对座女子的声音响起。
“端妃妹妹八面玲珑,这好人都给你当去了。”贤妃以袖抚唇,冷肖嘲道,“看来本宫在待人处事方面尚有不足,日後得向妹妹多请教才是。”
“贤妃姊姊谬赞,论起逢场作戏,妹妹在姊姊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实在担不起教导姊姊的重任。”
“瞧妹妹这话说的,本宫之前虽与妹妹有所嫌隙,但学海无涯,本宫自当还是得不耻下问,向妹妹虚心求教。”
“既然贤妃姊姊都这麽说了,妹妹也不好推辞。但难就难在朽木不可雕也,儒子不可教也,姐姐冰雪聪明,定然能明白妹妹所言何意。”
“呵,妹妹年轻气盛,说话向来辞不达意、不着分寸,本宫不是神仙,怎可能听得明白。”已经习惯与端妃互相阴阳怪气的贤妃优雅一笑,从容不迫地瞥了眼禁锢着李承泽的枷锁,顿时揣测出几分新帝图谋,遂朝李承泽温柔一笑,口吻和蔼,“你叫什麽名字?”
全程捧着热茶围观看戏的李承泽依言瞅向贤妃,绽出一如既往的羞赧微笑,却轻轻摇头,不见丝毫开口的打算。
他没蠢到会把自己的真名透露给贤妃,若是教无关紧要的旁人知晓前朝的逆贼二皇子非但没死,还成了新帝的禁脔......这事传出去估计会引发轩然大波,甚至演变成腥风血雨。
更何况他也不想自曝身分,让自己沦为众人嗤嘲的笑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觉自己被拂了面子的贤妃眼神微寒,面前这名脔宠虽深得圣宠,至今却未获封号。她此次前来长生殿本意是试探这无名无分的脔宠,看能不能纳为己用收作棋子,在必要时刻利用他来对付皇后与端妃。
岂料她前脚刚踏入正殿,端妃这个程咬金後脚就杀了出来。
被端妃破坏好事,贤妃心情本就不佳,如今李承泽拒绝回答,更是直接点燃她心中的怒火。贤妃瞬即沉下脸,声线阴寒,尾调拖长,犹如毒蛇爬行:“本宫是陛下钦册的贤妃,你一介籍籍无名的脔宠胆子倒是挺大,竟敢对本宫无礼。”
李承泽弯了弯唇角,并未将贤妃的话放在心上。
“论胆大,贤妃姊姊也不惶多让,不是吗?”李承泽身旁的端妃接过话头,“敢无视禁卫阻拦,擅闯长生殿,姐姐胆识过人,妹妹好生钦佩.......”端妃笑得意味深长,语调缱绻,尾音绵绵,“就是不知陛下听闻此事,会作何感想......”
“端妃,你不用幸灾乐祸。”贤妃抿了抿唇,冷然道,“届时陛下秋後算帐,你也休想置身事外。”
“承蒙贤妃姊姊关心,妹妹不胜惶恐。但是贤妃姐姐还是先担心自己比较好。”端妃面上笑意更甚,“毕竟时候不早了,姐姐再不离开,若是在殿内巧遇陛下,我看姐姐可就真的走不了。”
目送脸色难看的贤妃悻悻然离开长生殿後,李承泽侧过身,凝望着正悠闲品茶的端妃。
端妃放下杯盏,抬手示意,身後的宫婢小霜微微鞠躬,退至殿门外守候。
“我该喊你一声端妃娘娘,还是......?”
“我们独处时,殿下同以前那般唤我承恩便好。”端妃坐直身体,对上李承泽探究的目光,“殿下,您看来似乎有诸多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李承泽声音微哑,久违地感觉到了想哭的冲动,“承恩,我很想念你。”
“我也很想念您,二殿下。”端妃莞尔浅笑,“我很高兴能够与您重逢。”
“你跟同命蛊、还有范闲......你们三个究竟是怎麽回事?为何你会成为范闲的宠妃?”
“这些问题恕我无法回答,但是我向您保证,我与陛下清清白白,纯粹是在互相利用,彼此之间殊无情意。”端妃眼帘微垂,眸中暗光闪烁,“陛下需要利用‘端妃’的角色稳固後宫,而我需要藉由陛下的权势来达成我的目的......这很公平。”
李承泽欲待继续追问,却被惊雷般的声响生生打断。循声望去,就见以霸道真气轰开门扉的新帝踏入殿内,神情冰冷,浑身充满凛冽的压迫感,宛若一只暴怒的雄狮,欲将侵犯领域之人活活撕碎。
端妃泰然自若伏地跪拜:“陛下金安。”
新帝居高临下地睥睨端妃:“谁允许你来长生殿的?”
“臣妾今日听闻殿下大病初癒,便擅作主张前来长生殿探望殿下。”端妃敛下眸子,口吻不卑不亢,“臣妾知错。”下次还敢,“请陛下责罚。”
“范闲,此事不怪她。”仍坐在椅子上的李承泽冷不防开口,迎上新帝审视的目光,“你先让她离开,我有话和你说。”
端妃步出殿宇,瞥了眼朝她弯腰行礼的侯公公,视线落在伏跪於门边的小霜身上:“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霜依言起身,垂着脑袋跟上端妃,微红的目眶中隐隐泛着泪花,细弱的声音中盈满愧疚:“奴婢无用,没能替娘娘多争取一些时间。”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无须自责。”端妃淡然应道,她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探望李承泽──顺带将意图欺负李承泽的贤妃给轰出去──从不奢望能与他好生叙旧一番,“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擦乾眼泪,重新振作起来。”
小霜抽抽鼻子,以手背抹去泪水:“是。”
更何况,只要能与李承泽成功接触......
行至宫门外,端妃在临去前的最後,深深望着金碧辉煌的长生殿。
她很快就能带他远走高飞。
少女一拂衣袖,嗤笑着转身离去,孤傲的背影消失在阖起的朱红门扉後方。
将李承泽打横抱回里间,安置於贵妃榻上後,新帝捏住李承泽的下颔,逼迫对方直视自己。幽黑的眼眸中倒映出李承泽惶惶不安的神情:“承泽想和朕说些什麽?”
李承泽撑在两侧的手掌紧握成拳,因不安微微发颤,心中後悔着没让端妃陪自己面对盛怒中的新帝:“范闲,你能不能放过端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新帝端详了李承泽半晌,遂绽出一抹浅笑:“承泽知道规矩的。向朕展现诚意,朕满意了,自会赦免端妃。”
尘埃落定之时,徘徊心中的恐惧反倒奇妙地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无奈,他很清楚,此刻若是不安抚好新帝,平息他的愤怒,届时不仅端妃难以善终,就连他都会遭受池鱼之殃。
可他并不後悔跳出来替承恩挡下这劫,承恩是他非常重要的人,他断然无法袖手旁观,眼睁睁看她被新帝降下惩罚。
李承泽沉默片刻,伸手攀附住新帝颈项,在他耳畔轻声说道:“这里不舒服,换个地方好不好,嗯?”
如一只勾人的猫。
猫被饲主抱上金丝楠木拔步床後,即在柔软的榻间舒展四肢,爬下床,低眉顺眼地跪在新帝脚边,华袍垂坠,直地上乘的布料包裹住玲珑躯体,勾勒出纤细身段,露出的一截颈子白皙优美,惹人怜爱的同时又引人施虐。坐於床畔的新帝好整以暇地解开腰间玉带,分开双腿,将李承泽笼在腿间,扼住他的後颈往下身按。
李承泽僵硬了一瞬,浑身肌肉反射地紧绷,却又在下一刻屈服般卸了劲,乖顺地将头凑到新帝胯下,用嘴扯下新帝亵裤。那鼓胀的龙根迫不及待地打到李承泽脸上,散发炽热的气息。
“好孩子。”新帝鼓励似地揉捏猫的後颈,柔声命令道,“舔它。”
李承泽双手扶着新帝大腿,认命地张开唇瓣含住前端,紧握成拳的手背隐隐泛白,冒出青筋。虽非不经人事的稚子,但到底是初次替人做口活,尚不知如何取悦男人,只是未得要领地胡乱舔弄、吮吸渗出前液的龟头、铃口,窜入鼻腔的腥气令他眼角泛泪,身体因阵阵涌上的耻辱微微发抖。
新帝眼眸微眯,抚摸着李承泽的脑袋。李承泽的口技虽青涩得乱无章法,舔舐犹如隔靴搔痒,但是极大地满足他的支配慾,深深取悦了他。李承泽是只高傲而尊贵的猫,宁死都不愿低头向他求饶,如今却臣服於他,跪坐在他的胯间含泪替他口交,他如何能不愉悦?
然而一想起李承泽是为了端妃而向他屈服,新帝眸中寒光一掠。新帝摁住李承泽的脑袋猛然往身下按,李承泽猝不及防被粗长的龙根捅开口腔抵住嗓子眼,他诧异地瞪大美眸,眼眶盈满脆弱的泪水,眼尾被描绘出妩媚的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唔嗯......”窒息感死死扼住李承泽,他本能地挣扎起来,却无济於事,反倒被新帝按得更牢。
温热而紧致的喉咙恐惧地绞紧男根,这极致的裹缠让新帝愉悦地发出喟叹。新帝垂眸注视着李承泽。李承泽的双颊鼓出了阴茎的轮廓,鲜嫩欲滴的朱唇被撑开成圆,大张着无法合拢,难以咽下的津液沿着嘴角滑落下来,隐隐泛着水光。
李承泽被激得落下眼泪,像一只刚从水中捞起的幼猫,绝望地瑟瑟发抖,模样可怜至极,却也可爱得让人想狠狠疼爱一番。
新帝凝视片刻,按住李承泽的脑袋挺胯前後律动起来。硕大的肉棒在李承泽唇间不断抽插,新帝抽出半截,不待李承泽喘口气,复又狠狠肏进他的唇中,每一次都深深干到喉咙深处,引起喉咙濒死般的痉挛。
男人的驰骋迅猛,李承泽被肏得泪眼蒙胧,呜咽不止。喉管抽搐着将肉棒绞得更紧,带来过电般的快感,教新帝爽得头皮发麻。新帝凝视着李承泽哭泣的眸子,清澈的黑眸氤氲薄雾,染上破碎的无助,蛰伏心底的嗜虐慾瞬间复苏,叫嚣着蹂躏。那根炽热的龙根又胀大一圈,在李承泽惊惧的目光中展开更加凶悍的征伐。
痛苦的吞咽声回荡在焚着薰香的空气之中。
阴茎颤了颤,抽出来後射了李承泽满脸。一股股白浊液体喷溅,落在美人的刘海、睫毛、鼻尖、嘴唇上,顺着精致的下颔线条滴落於地,淫迷至极。
李承泽瘫坐在新帝脚边,黑发凌乱,眼眸涣散,神情恍惚茫然,红肿的唇瓣半张着吐出半截舌尖,一副被玩坏的样子,感觉到液体淌过嘴角时下意识伸舌舔去,像极了偷腥的猫,天真淫乱而不自知。
新帝在内心感叹着,感觉下身的阳物又隐隐有抬头之势,李承泽这具身子实在勾人得紧。只不过调教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承泽,替朕清理乾净。”
听见新帝的呼唤,李承泽如梦初醒地眨眨眼,迟钝的大脑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本能地颤抖了下,重新支起身子,温驯地张嘴将新帝的男根仔细舔舐乾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你满意了吗?”李承泽哽声问。
新帝扭过头,床头柜上放置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漆金圆盆,盆中盛着清水,边缘挂着一条素色帕子。新帝将帕子浸湿,拧乾,随後倾身向前,温柔地替李承泽拭净脸庞上的污秽。
李承泽以为新帝默许了他的猜测,愿意就此放过他,未料刚闭上眼,就听见新帝的声音响起,微哑,富满惑人的磁性。
“还不够。”
李承泽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注视着面前的俊美男人。新帝唇角含笑,漆黑的眸子中流转深邃的情慾光辉。
自眼角滑落脸颊的泪珠被轻柔抹去。李承泽死死咬着下唇,压抑住哭泣的冲动。沉默地垂下眼帘。新帝弯腰将李承泽抱起,扔到金丝楠木拔步床上。李承泽不安地蜷成一团,恐惧如荆棘缠绕心间,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以金缕绘绣如意祥纹的艳色锦被衬得李承泽肤白如雪,摘下发冠,鸦羽般的黑发柔顺地倾泻而下,於榻间铺散开来,勾勒出美人醉卧的风华绝代之韵。
新帝扣住李承泽骨感的足踝,沿着他漂亮的肌肉线条缓缓向上抚摸,恍如在描摹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挑逗般的摩娑激起敏感肌肤的一阵战栗。李承泽抖得更加厉害,却只是攥紧被褥,完全不敢挣扎反抗。脚踝、小腿、膝窝、大腿......当新帝脱下他的亵裤,手掌抚过腿根,指尖在後庭入口悠悠打转时,李承泽终於发出一声抽泣,挠人心痒得很。
“范闲,”李承泽抖着声线哀求,“我用嘴帮你弄出来,我身体还没恢复......”
新帝莞尔浅笑:“端妃受罚,承泽也无所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泽瞳孔轻颤,眼中的光逐渐熄灭。深知求饶无望的李承泽心如死灰地阖上眼,任由新帝撕开他的衣裳。李承泽啜泣着将脸埋入锦被中,寻求安全感般抱着自己,抖得实在厉害。
新帝兴致勃勃撕碎华贵的袍服,如孩童兴高采烈地拆封礼物。
失去价值的碎布散落在李承泽身边,裸露出来的白皙胴体透着脂玉似的光泽,身材优美,大腿紧致,形状浑圆饱满的臀瓣在新帝掌中被揉捏成各种形状,白嫩的臀肉从指缝间隙露出,充满色情的肉慾,淫糜得教人移不开视线。
新帝一手肆意蹂躏着李承泽的翘臀,一手握住李承泽的玉茎上下捋动。酥麻的快感攀上背脊,密密麻麻,像一道道电流奔窜而过。李承泽难耐地绷紧脚背,足趾蜷缩,他努力地保持理智,不让情慾夺走对身体的掌控,然而那噬骨的欢愉过度舒服,让他忍不住摆胯,追逐新帝以手圈成的圆环,从粗暴的摩擦中获得更多快感。
当李承泽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时,他呜咽着扭动身子挣扎起来,双手无力地按住新帝的手腕,想阻止新帝的套弄:“住手......”
新帝瞥了李承泽一眼,拇指指腹抵住柔嫩的龟头打转摩娑,遂又以指甲抠挖铃口,前液汩汩而流。李承泽被激得身体绷直,腿根痉挛,双手无助地攥着身下锦被,紧咬牙关抑止住险些脱口而出的呻吟,却无法阻止自己的性器在新帝的抚慰下颤巍巍地勃起鼓胀。
“朕替承泽准备了一个礼物。”
如春风和煦的话音尚未全然消散,李承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束缚感自下身传来,快感也因此生生截断。李承泽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往身下瞅去,赫然发现一枚银环正牢牢地箍在他的阴茎根部,在灯光映照下泛着冷酷的寒光。
“它很衬你,很好看。”这时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温柔地拭去他的泪水:“承泽若是让朕满意了,朕就替你摘下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承泽终究还是妥协了。
他抽泣一声,耻辱地抬起手臂捂住美眸,想躲避新帝那炙热而贪婪的视线。李承泽精致的锁骨随着呼吸震颤若隐若现,乳尖受到摩擦刺激,已然昂首挺立,如初春含苞待放的嫩蕊,细腻平滑的腰侧烙印着一条艳红色的衔尾蛇纹身。
新帝宽厚的手掌覆上那纹身怜爱摩娑,遂抚上青年光裸的背脊,优美的薄唇在李承泽无助仰起的颈项间亲吻吮吸,舔上那漂亮的喉结时,惹得李承泽发出含糊的呜咽,求饶一般可爱至极,挠得新帝心头微痒。他啃噬着李承泽的锁骨,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烙下暧昧而情色的吻痕。
李承泽难耐地喘息着,被新帝熟练的爱抚挑起情慾,很快就在新帝唇下软成了一滩春水。当新帝俯首含住他左胸的乳尖时,他的呻吟瞬间变调,身体颤抖着,手臂却反射性环抱住了新帝的头,似是想让男人吃得更深。
他感到了恐惧,不过数日,他的身体已违背本心,贪恋起欢愉的慰藉。
新帝如稚童吃奶般地吮吸着李承泽的乳首,另一边也未遭冷落,被他捏於掌中细心照拂,间或以指尖捏住奶尖揉捏拉扯。纯熟而高超的技巧让李承泽的乳头逐渐硬勃,舒服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不断发出低低的呻吟,幼猫似地叫唤着。被银环束缚住的阴茎硬得发疼,令他的声音染上苦闷。听出话音中蕴含的欲求不满,新帝抬起头,如阴冷的毒蛇盯着猎物,“向朕服软,说你喜欢,朕就让你射出来。”
李承泽咬住唇瓣,沉默不语,逃避现实般地紧闭双眸。
新帝嗤笑一声,无聊的倔强。他撬开李承泽的唇瓣,两根修长的手指插进青年的嘴里翻搅,夹住那柔软的舌头肆意玩弄,复又模仿男根在李承泽的唇间抽插。李承泽不敢用力咬下去,只能含住新帝的手指纵容其胡作非为,无法吞咽的津液沿着嘴角往下流。
李承泽的眼尾泛起媚人的绯红,泪水盈满目眶,止不住地往下滑,一副被玩坏的凄惨模样,很是招人疼。
新帝玩够後,将手指从李承泽嘴里抽出,指尖与那水润的绦唇分开时牵出了一条淫糜的银丝。他另一手分开李承泽的双腿,抬高,径直将手指肏进那口窄穴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啊、不行......”李承泽泄出一丝呻吟,向後仰起颈项,线条优美而脆弱。
李承泽的身体虽饱嚐欢爱,却仍跟处子一样紧致。新帝勾勾手指,惹来那温润甬道的一阵收缩,它们颤抖着将他的指节绞得更紧,彷佛在起求垂怜似的。
新帝喟叹着捞起李承泽的纤腰,将人摆置成跪趴的姿势。李承泽柔若无骨地伏在锦被上,模样乖顺至极。他的臀瓣高高翘起,腰枝习惯性地往下塌,勾勒出一个诱人的弧度,修长的双腿支撑在榻上,因新帝的亵玩而无力颤动着。
这是一个准备好挨肏的姿势,纵然本人没有意识到。
新帝从袖中暗袋掏出一盒脂膏,散发着淡淡幽香。他挖出一块送进李承泽的後庭里,慢条斯理地涂抹内壁。李承泽抖若筛糠,却温驯地没有挣扎,只是无助喘息着。他眸中的清澈逐渐消散,染上慾望的朦胧。
“真乖。”新帝赞赏地捏了捏李承泽的後颈,亲吻他的背脊。他伸出一只手至李承泽的身下,摘下那枚银环,轻柔地圈住李承泽的阴茎,摩娑,娴熟地上下捋动。
李承泽凤眸微眯,眼角噙泪,檀口半张,神情恍惚而沉醉,声声叫唤如蜜似糖,甜腻勾人。“嗯啊......”他本能地迎合套弄,腰身摇晃,不消多时就释放在了新帝手里。高潮後的李承泽浑身虚软,几乎要跪不住。鸦黑的长发浸了汗液,凌乱地披散在白皙的背脊上。
新帝轻笑着将手中白浊的液体抹上李承泽的腿根,又一次把两根手指插进李承泽的後穴。甬道中的脂膏已被高热的温度所融化,与穴心泌出的淫液混合在一起,抽插间清晰的水声不断,咕啾咕啾,失禁般的错乱感让李承泽咬紧唇瓣,欲待挣扎,臀瓣却挨了新帝一记不轻不重的掌掴。
“范闲!?”李承泽被惊了下,羞耻感涌上心头。他扭头瞪视新帝,浑然未觉自己流露出的媚态何其倾城,如一朵绽放的白牡丹,盛满世间风流芳华。
“承泽,别乱动。”新帝又添了一指进去,三根手指在李承泽体内肆意翻搅开拓,激得李承泽抓紧被褥,难耐地蹙起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体内彷佛有团火在燃烧,热感层层叠叠地涌上,化作荆棘,密密麻麻地缠绕住李承泽的每一根神经。李承泽的身体烫得快要融化,残存的理智被空虚的浪潮所淹没,他的後穴传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他蜷缩起脚趾,双腿直打着颤,断断续续地低吟着。当新帝的手指触碰到某处突起时,他的媚叫声猛然拔高,尾音发颤,撩人动听。
“那、那里,嗯啊啊啊......”
找到了。新帝在那处用力按压,李承泽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剧烈颤抖着,後穴中的媚肉情不自禁绞紧新帝的手指,痴缠地吮吸着。才刚发泄过的阴茎颤巍巍地挺立,随着快感堆砌至巅峰,李承泽只靠後穴,就呜咽着射了出来。
见李承泽爽到两眼翻白,新帝直接抽出手指。快感如退潮似地迅速消散,噬人的痒意与空虚感又再次席卷而来,但对已然习惯了快感,食髓知味的身体而言,却远比初始时还要难以忍受,迫切地需要更加强烈的刺激。
不堪情慾折磨的李承泽急切地回过头注视身後的男人,盛满泪水的眸子里满是欲求不满的渴望与委屈。
“朕教过你的,”新帝好整以暇地揉捏着李承泽雪白的臀瓣,柔声劝诱,“想要什麽,说出来。”
“里面好痒,想要唔嗯、要......”慾望扼住了仅剩的神识,李承泽哆嗦着从脑海中拼凑出零碎的一句话。他垂下眸子,眼泪簌簌而落,“要你肏我......快进来......”
“朕是谁?”
“范、范闲......”
新帝并不满意,又往李承泽的屁股上狠狠搧了一巴掌:“求人可不是这麽求的,自己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脆的声响唤回了李承泽的神智,羞耻的绯红几乎瞬间漫到他的颈项脸庞。他的内心陷入短暂的挣扎,最终还是屈服於快感,跪伏着扭摆腰臀,邀请似地用臀缝去磨蹭男人勃起的硕物。
忽然他的腰被新帝钳住,火热粗壮的龙根毫无预警地肏进後穴里横冲直撞地抽插起来,比三根手指粗了足足一圈的粗长肉棒让小穴猝不及防,媚肉毫无防备地被狠狠顶开。李承泽恍惚产生了要被撕裂的错觉,他弓起背部,浑身肌肉绷紧,无助地颤抖着,下意识欲待逃离这凶狠的肏干,然而他越是挣扎,就被箝制得越牢固。
炽热的男根次次都辗磨过敏感至极的前列腺,狠狠肏到深处,李承泽被後穴带来的快感冲击得眼前阵阵发白,无法思考,从唇间泻出的已然不知是哭吟还是浪叫。
承欢过後,李承泽瘫在床上,眼神迷离地凝望虚空,似是若有所思,表情无悲无喜。昳丽的脸庞残存着情慾的艳丽,隐约可见未乾泪痕。他的手无力地搭在床沿,自层叠帏幔中探出一截纤细皓腕。
新帝将其捞回,捏了捏李承泽的掌心,拿出一枚帝王绿平安镯替他戴上。玉镯晶体细腻,质地透明如若玻璃,色泽均匀且深邃,在灯光映照下呈现出鲜嫩欲滴的翠绿,沉稳优雅,绝非凡品。
李承泽懒懒地瞥了眼玉镯:“不怕我暴殄天物?”
“敲了砸了,承泽挨肏一顿便完事了,朕无所谓。”
李承泽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没再费心与新帝斗嘴较劲。新帝的一番折腾让他筋疲力尽。疲倦感排山倒海般涌上,他眨了眨沉重的眼帘,终是抵不过困意,在新帝温柔的抚摸下沉沉入睡。
穿戴整齐後,神清气爽的新帝步至正殿。正殿中的椅子上坐着一名少女,赫然就是一个时辰前现身於此的端妃。
少女已然换上一身英姿飒爽的白蟒箭袖袍,束着高马尾,坐姿大马金刀。见新帝到来,她悠悠站起身,鞠躬作揖,神情似笑非笑:“陛下,微臣有一事相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
“微臣要杀了贤妃。”
“不行。”
“微臣并未徵求陛下同意。”少女虽是说着自谦之词,话语中却无半分敬意,口吻从容豁然,“微臣只是尽告知义务。”
“你想作死,朕不拦你。”新帝淡然道,“就是可怜承泽煞费苦心,为端妃求情,你要辜负他的真心?”
少女莞尔:“端妃是二殿下的承恩,微臣是同命蛊李承恩,微臣以为陛下明监,应当分得清楚区别才是。”
“不过都是朕的手下败将,你们并无区别。”
“陛下所言甚是,不过微臣奉劝陛下莫要得意忘形。”李承恩说,“否则,会得不偿失的。”
新帝冷冷一笑,遂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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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教制作出了同命蛊,同命蛊孕育出双生蛇。双生蛇相依相偎,同生共死,宿于同命蛊的体内。
同命蛊每日都会被丢进地窖之中遭百毒啃噬,受殴打虐待,理所当然地,年幼的同命蛊在这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发狂,最终被世间之恶的意志取而代之。
「恶」是维系世界运行的强大能量,它由人心所孕,亦由人心所育,与人类共生共存,是人类的「欲望」化身。
获得崭新容器,忘却自己究竟是何物的世间之恶接受了同命蛊的记忆,误以为自己就是同命蛊,并替自己取名承恩。
承恩承恩,承天恩泽,当真是好名字。
轮回教的教主白卿曾跟同命蛊说过她的身世,她本是庆国公主,庆帝与淑妃的长女,但庆帝为了能够治愈百病,颠倒生死的同命蛊,在她刚出生之际就将她送给了白卿。
是故承恩不应是承恩,真名应是李承恩。
又闻庆帝与淑妃诞下二皇子李承泽,李承恩心生怨恨,决心亲手杀死李承泽。
因此,她杀了所有在场的人,焚毁一切,只身前往皇宫,又杀了一名无辜的小宫女,化身为小宫女承恩,接近了当时年幼,不受宠的二皇子。
李承恩天生心狠手辣,本想直接了结李承泽性命。然而当那个幼崽用软绵绵的声线,奶声奶气唤她承恩时,她改变了心意。
她想,再观察观察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恩这心态放现代,有一种词能够精准地形容。
她真香了。
李承泽是只可爱的幼崽,脸庞生得白净,五官精致。有一次李承恩没忍住,偷偷往李承泽脸上拧了一把,触感极佳,李承恩内心掀起骇浪,另一只手也捏了上去,像搓揉仓鼠脸颊似揉捏着二皇子的脸。
二皇子睁着水汪汪的眼,呆呆地看着她,像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了。如此大逆不道,若是教旁人看见是要拖出去砍头的,但李承恩不怕,她的字典里没有恐惧这个词汇,谁敢动她,她宰了那个人全家,活脱脱一条疯狗。
“......承恩,你在做什麽?”
“天冷,奴婢给二殿下暖暖。”李承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殿下不觉得脸变暖和了吗?”
好像真是如此。小团子被唬得一楞一楞:“承恩,你蹲下来。”
“是。”李承恩虽不明白,但仍是照做了。紧接着一双温暖的小手贴上她的脸庞,她的眸光闪烁了下,“二殿下?”
“你的脸好冰。”李承泽说,遂绽开笑容,“我也替你揉揉,这样你就不会冷了。”
李承恩噗哧了下,笑颜逐开,眼里有喜悦的光在流淌:“奴婢谢过二殿下。”
二皇子年幼,性子活泼,喜欢到处遛躂,也因此会经常听见一些宫女的窃窃私语,声音里含着愉悦的恶意,嘲讽他不受宠。小孩子心思敏感,听了自会往心里去想。李承泽偷偷躲到了湖边,垂眸凝视着湖中悠游的锦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神情却是无比落寞。受了委屈,泪水盛满眸中,羽睫轻眨,即如断线珍珠似地滑落脸庞。
李承恩走到了李承泽的身畔,李承泽胡乱地用袖子拭去泪水,倔强地不肯让来者看见他脆弱的模样。
“二殿下,您哭了。”
李承泽啜泣了下,哽声说:“你看错了,我才没有哭。”
“但是您不开心,为什麽?”
李承泽的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他泣声说道:“承恩……父皇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嗯,确实呢。李承恩面无表情地想。“二殿下,请您切记,以後绝对不可妄议陛下。”但她并未回答二皇子的问题,而是轻声劝戒,“若是落人口舌,只怕会招来无妄之灾。”
二皇子闻言,闷闷不乐地低垂脑袋,愈发汹涌的眼泪啪嗒落地,看来可怜极了。
李承恩就这般待在一旁,安静无声地守在二皇子身边,耳畔时不时回响着孩童隐忍的啜泣声。半晌,李承恩妥协地叹了口气,柔声开口,“奴婢虽无双亲,但奴婢认为,陛下是喜欢殿下的。”
“……真的?”
“真的。”李承恩笃定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李承泽眨了眨眼,破涕微笑,再次响起的声音已然散去阴霾,含着希冀:“那承恩,以後我出宫建府,你会陪我一起离开吗?”
李承恩蹲在李承泽面前,手抚上他的脸庞,像温柔的姐姐一样:“奴婢,愿一生追随,侍奉二殿下。”
当夜,伺候李承泽睡下後,李承恩来到白天那几名碎嘴宫女的通铺中,用绳索勒毙她们。其中一人挣扎的动静大了,惊醒其他人。她们尖叫着想逃,李承恩从容不迫地掏出匕首,鬼魅一般地追上去,蹬地跃起,逐一划破她们的喉咙,不过眨眼间,屋内再无活人。
李承恩将灯推倒,悠悠关上门,火苗沿着灯油蔓延,星火渐旺,最终焚烧了整间屋子。
所有欺负李承泽的人都得死。回到屋内就寝的李承恩想,弟弟由她来保护。
她笑了出来,好似杀害的不是人,是蝼蚁。
某日李承泽抱着书籍,兴致冲冲地往藏书阁跑,要去寻他的母妃,然而到了藏书阁时,李承泽却在门前停下了脚步,表情无措。李承恩悠悠跟上,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女人隐忍的哭泣声。
是李承泽的生母淑妃。透过竹帘缝隙,李承恩望见淑妃正紧紧抱着什麽,是块巾帕,昳丽的脸庞上淌满泪水,彷佛正承受着什麽巨大的悲痛。
李承泽扯扯李承恩的袖子,眼神无助。李承恩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牵着他悄然离去。
回到寝宫後,李承泽说:“......我经常看见母妃那般哭泣。”
正给李承泽剥荔枝壳的李承恩问:“殿下知道原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泽摇摇头:“但我听说......好像是为了我的姐姐。”
李承恩动作一顿,转头望向李承泽:“殿下从何处听说的?”
李承泽不确定地道,“我听以前伺候的嬷嬷说,我有姐姐,只是她刚出生就夭折了......”
“殿下,谣言不可妄信,以後这话可别对旁人说了。”李承恩将荔枝盘端到李承泽身旁的桌几,慢悠悠地拿帕子擦手,“若是您有姊姊,陛下又为何要向世人隐瞒她的存在。”
李承泽鼓起脸颊:“你不相信我吗?”
李承恩没理睬李承泽的问题,道:“殿下晚膳想吃火锅吗?”
孩童的注意力霎时就被转移,眼睛一亮:“要!”
小孩子可真好哄。
日子便也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李承恩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到李承泽长大,然而李承泽却在四岁那年落了湖,不幸丧命。
她亲手推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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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湿透地跪在湖边,身畔躺着毫无声息的年幼二皇子。
就在不久前,她亲手将蹲在湖边观赏鲤鱼的李承泽推了下去,直到那求救的呼喊沉默在水中,李承恩才如梦初醒地回过魂,连忙跃入湖中。
二皇子是不被疼爱的皇嗣,身边自然没有其他想将前途埋葬的宫女太监陪伴。当李承恩把李承泽拖回岸上的时候,为时已晚,孩童的身体早已凉透。
李承恩抱头发出崩溃的哭叫,泣了血似地悲恸。
这时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她的脑海中响起。
──让赤蛇与他融合,他就能活。
李承恩死死地瞪大眼,咬牙切齿:“黑──蛇──”
──你怨不得我,同命蛊,是白卿对你施加的控制,而我只是旁观罢了。
“你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是吗......”李承恩凄然一笑,绝望地呢喃道,“让赤蛇获得肉身,又能保护他的万全之计......就是利用我对承泽的情感,因为被逼到死路的我别无选择,所以你才沉默地注视这一切发生。
──赤蛇与李承泽融合并无不妥,赤蛇会继承李承泽的记忆,届时他依然是你心爱的胞弟,何乐不为?
李承恩撑起身子,下一瞬五指并拢成刃,毫无犹豫地捅向自己的左胸膛,一翻搅动,一条蜷成一团,宛若红蛇的蛊被她捧在染满鲜血的掌心之中。李承恩彷佛感受不到剧烈的痛楚,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沉眠的赤蛇,半晌,她扒开李承泽湿漉漉的衣裳,裸露出了左胸口,将那小小一团的赤蛇放到了二皇子的心脏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死都不会原谅你,黑蛇。”李承恩轻声说。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沉睡的赤蛇竟真如黑蛇所言,在逐渐与失去性命的李承泽融为一体,最终那团艳丽的红终是消散无踪。
李承恩俯下身,把耳朵贴在了李承泽的胸膛上,惊喜地听见了微弱但清晰的心跳声,她的李承泽死了,她的李承泽活了。
身後忽然传来清脆的鼓掌声,李承恩顿时如坠冰窖,下意识地回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穿华贵帝袍的男子,以及站在男子身边,文质彬彬的白衣青年。
被看见了、被看见了。李承恩的大脑一阵空白,她顾不得思考为什麽白卿会跟庆帝站在一块,为什麽两人会那麽恰巧地出现在此处。她像个寻常的小宫女一样伏首叩拜,过载的资讯量快击溃她的理智:“奴婢、叩见陛下......”
“陛下方才也见着了。”白卿温和地说,“同命蛊可逆转生死,治癒百病,颠覆常理。如今赤蛇入体,二殿下便是最佳的炼蛊之材,只消七年,便能炼出完整的同命蛊,届时自然也能治癒陛下龙体。”
闻言,李承恩的脸色骤然刷白,白卿折磨她一人还不够,现在还想把主意打到李承泽身上。她猛然抬起头:“陛下,您虽不爱二殿下,可二殿下终究是您的子嗣,奴婢恳请陛下三思,放二殿下一条生路!”
然而庆帝只是冷冷道:“朕的二皇子,已经为你所杀。”他伸手指向呼吸微弱的李承泽,“如今躺在那的,只是一个怪物。”
一股浓厚的无力感霎时间袭向李承恩,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冲向庆帝使出杀招,却被一旁的白卿轻易挡下,单臂反折压制在地。
庆帝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挣扎的她,彷佛看着的不过是只轻易就能捏死的蝼蚁。
喀擦一声脆响,李承恩的手臂被白卿折断,白卿笑意温和:“乖乖别乱动,不然我折了你另一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看够了无聊的余兴节目,又或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庆帝欲待转身离去,李承恩不知从哪生出一股狠劲,猛地挣开白卿的箝制,扑上前,死死抓住庆帝的衣角。
“陛下,陛下!”对上庆帝视线的李承恩弯起一抹笑,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与疯狂,“奴婢也能够孕育同命蛊,求您放过二殿下使用奴婢吧、陛下,奴婢还精通暗杀之术,一定能帮上陛下......对,陛下,奴婢愿意当您最听话的一条狗,求您三思!”
“你精通暗杀术?”
“是、是的。”李承恩摀着正在癒合的断臂爬起身子,伏跪在庆帝的脚跟前,“陛下让奴婢杀谁,奴婢就去杀谁。”
白卿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但笑不语。
“朕只问你一句,你杀得死叶轻眉吗?”
李承恩愣了下,她听说过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却从未见过其人,仍应道:“奴婢,必全力以赴。”
庆帝淡漠地嗯了一声,权当允了这一桩事,大步流星地离去。白卿似笑非笑地瞥了跪在地上的李承恩一眼,也跟着离开。
李承恩握紧拳头,非人的竖瞳收缩到了极致的一条线,她要保护李承泽,为此杀再多人都无所谓。
这天宫里发生了一件事,二皇子李承泽意外落水,被救起後高烧不退,经过淑妃的彻夜照拂後才终於好转。
退烧醒来的李承泽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唤了承恩的名字,却未得回应。李承泽呆了呆,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大声呼唤着承恩的名字,进入房中的却是陌生的宫女。
这一刻李承泽已经预料到发生了什麽事,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他落寞地垂下脑袋,这样啊,承恩也离开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面对李承泽的时候,李承恩向来没什麽表情,但是来到太平别院後的每一天,她冷淡的表情都有破碎的迹象。
叶轻眉如今身怀六甲,素日闲来无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逗弄被派来照顾她的冷面小宫女承恩。躺在床上的叶轻眉朝李承恩招招手,正在擦拭窗棂的李承恩放下抹布,用清水洗了洗手,走过去,两根手指毫无预警地抵住她的唇角,把她弄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就说嘛,承恩你笑起来多可爱。”
“......谢谢小姐夸奖。”
“你是唯一一个来伺候我的宫女,不用喊我小姐,乖,喊声轻眉姐姐让我听听。”
李承恩:“......这样不合规矩。”
叶轻眉理所当然道:“这里又不是皇宫,才没有那麽多规矩呢。”
李承恩的额角一跳,默默地往後退开,在心里默念了三遍“现在还不行动手”,才终於按捺住她差点暴躁起来的情绪。
叶轻眉的身边始终有一个瞎眼护卫五竹守着,李承恩对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她打不过大宗师级别的人物,所以她只能继续按兵不动,等哪天五竹不在了再下手。
但平心而论,这是李承恩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善意。
这样平淡的日常,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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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护着叶轻眉的人都不在,鉴察院的陈萍萍不在,实力高强的五竹也不在,皇后母族派来的杀手一波波地向太平别院袭来。
李承恩关紧门窗,神经质地啃咬着她的指甲,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她就宰一群......对,没错,现在只有她能够保护正在生产的叶轻眉。
听见床上女人发出的哀鸣,李承恩连忙跑回床前,手足无措地看着悲鸣不止的叶轻眉,她只能束手无策地握住叶轻眉,声线染上颤抖,绞尽脑汁地思考接生的方法:“小姐,深呼吸、用力,对,就是这样,小姐!”
容貌昳丽的女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因一波波的剧痛而惨白,即便如此,她仍强撑起笑容:“小承恩,不要怕......”
李承恩很难形容那股酸酸的感觉是什麽,她在跟叶轻眉相处的这半年间发生了她不知道的改变,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只想着能让叶轻眉平安诞下孩子。
那麽承泽呢?
李承恩的神情一僵,如今叶轻眉的身边只有她,换句话说,现在是她下手的最好时机......李承恩松开叶轻眉的手,往後退开一步。
“......小承恩?”
历经一番天人交战後,李承恩拿起摆放在一旁的长剑,长剑出鞘,剑指叶轻眉。李承恩颤声说:“小姐,奴婢会死守这里的。”
她不顾叶轻眉的阻拦,打开门冲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是同命蛊,但终究是个害怕孤独的孩子。
李承恩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麻木地挥舞着剑,斩杀着一名又一名刺客,期间她也受了很多重伤,但反正她不会死,她死不了,所以就算她的身体被人斜劈开半截,她也能瞬间从死亡的剧痛中回过神,反手抹了那人的脖子,就这般杀着杀着,长廊被染成血色,堆满了刺客的屍体。
被人从身後贯穿胸口的李承恩猛地呕出一大口血,在她的身体被刀刃挑起的时候,又有四把剑刃同时贯穿了她的身躯。这一次她受的伤势太过严重,刀尖抽离身体的时候,她软绵绵地倒入屍体堆中,只能不甘心地看着那群刺客破开大门,闯入叶轻眉所在的房间。
门被打开的同时,李承恩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但那声音只响彻了一瞬,就泯然在了血色之中。
恢复活动能力的李承恩跌跌撞撞地爬回卧室,映入眼前的一幕令她忘了呼吸,她步履蹒跚走向倒卧在床上的叶轻眉,颤抖着手去探叶轻眉的鼻息,没有,没有。叶轻眉的身子被鲜血染红,绽放出一朵朵艳丽的血花。
那个曾在庆国缔造了传说的温柔女子,就这麽没了。
李承恩浑身的力气顿时被抽空,晕眩感席卷而来,明明她的任务借他人之手达成,她本该开心才对,可当她摸到脸上的热液时,她愣了愣,她竟是哭了。
余光瞥见婴儿的屍体,李承恩走上前,将那毫无声息的婴孩放在床上,盯着婴儿许久,她又一次地破开她的胸膛,一番搅弄,抓住了不断扭动的玄蛇。她面无表情地把玄蛇放上婴儿的胸膛,眼睁睁地看着玄蛇与婴儿融为一体,这下婴儿复活了,却也成为了玄蛇的容器。
她虽不甘心,却也只能如此。
李承恩听见门外又是一阵骚动,以及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警惕地把婴儿放入竹篮里,举剑指向门口。见到来者的时候,她脱力般地松了口气,剑尖垂地,走上前,强忍着悲痛说:“是皇后派人杀的小姐,小姐死了......我只保住公子,对不起。”
五竹沉默地接过放着婴儿的竹篮,脑袋瞥向叶轻眉的所在,彷佛在透过那层黑布注视着叶轻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会带他离开京都。”五竹的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冷硬,“你怎麽办?”
李承恩摇摇头:“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她瞥了一眼婴儿,郑重地对五竹说,“公子就拜托您了。”
五竹微微颔首,又是一阵骚动,新的追兵赶来了。李承恩重新举起剑:“我会为您争取一些时间,请您走吧。”
她再一次冲了出去,她这辈子似乎总是在失去。
何其可笑。
同命蛊之一的玄蛇算计了一盘棋局。创造出同命蛊的白卿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当初对李承恩洗脑的时候,此举会被玄蛇尽收‘眼’底,同命蛊虽名为同命蛊,但实际上有两种同命蛊。
其一是孕育出双生蛇的聚命蛊,李承恩;其二则是生死相依的双生蛇,共命蛊。两者皆被称作同命蛊,因此经常会为人所混淆。在李承恩体内的时候,玄蛇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把熟睡的赤蛇盘成一团思考,祂始终在思考该如何让祂们获得肉身,避免在七年後被炼化成真正的丹药。
祂本不对那个弱小可怜的同命蛊抱持任何希望,直到某天,那个被丢回地牢里奄奄一息的同命蛊像变了个人似,杀光了那里的所有人,化作宫女前往京都皇城寻找二皇子,祂‘看’着年幼的孩童,想起白卿曾对同命蛊下达的暗示──亲手杀死挚爱之人,两者串联在一起,玄蛇忽然想到了日後保全祂与赤蛇化身的办法,只要让赤蛇与李承泽融合,同命蛊就算是死都会护着李承泽。
所以当洗脑暗示发动的时候,玄蛇选择了旁观,任由同命蛊亲手将年幼的二皇子推入湖中溺毙,这时祂再出言劝诱,崩溃绝望的同命蛊必然会依循祂的做法。而祂附身的目标早已选好了,就是叶轻眉腹中的那个胎儿。
正如玄蛇预想的那般如此顺利,不曾体会过人间温暖的同命蛊轻易就被温柔的叶轻眉击溃防线,对叶轻眉产生了情感,届时叶轻眉生产胎儿时,无论发生任何事,同命蛊都必然会出手保护叶轻眉。玄蛇跟天真的同命蛊不同,早就参破了庆帝的阴谋,他派同命蛊去暗杀叶轻眉只是想降低叶轻眉身边那些人的警戒心,实际上庆帝也对这场暗杀不抱任何期望,庆帝早就打算在叶轻眉生产那天杀了同命蛊跟叶轻眉。
事实也确如玄蛇预判的那般,叶轻眉死了,刚出生的胎儿也死了,绝望的同命蛊想起了叶轻眉捧着圆润肚子微笑的模样,将祂从胸口剜了出来,放在胎儿的胸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功告成。
取代新生胎儿的玄蛇心想,短时间内赤蛇是不会有事的,待他长大之後,他就会来接赤蛇回家。只不过被五竹挂在竹篮里的玄蛇千万算没有算到,会有一个从异世界闯进来的灵魂──范慎,来跟他夺取这具身躯的主导权,更没想到他的灵魂会在吞噬掉范慎灵魂的过程中出现差池,最终被范慎的记忆取而代之。
记忆被彻底覆盖前的玄蛇心想:真他妈的该死。
夜半的皇宫很安静,庆帝未着帝袍,只是身穿素色亵衣,身披大氅地坐在御书房前批阅奏摺。
浑身染满血腥的李承恩像只走路没有声音的猫儿从暗处踱步而出,摇摇晃晃地提着剑,来到庆帝面前单膝下跪:“启禀陛下,叶轻眉已死。”
庆帝连头都没抬,只是懒懒道:“你可以下去了。”
然则过了半晌,面前依旧没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庆帝放下奏摺,冷冷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李承恩:“你还有何事?”
“奴婢斗胆一问,请问陛下还记不记得您与淑妃的长女。”李承恩缓缓站起身,“父皇,您当初把我送给轮回教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麽一天?”
庆帝眯了眯眼,细细咀嚼着父皇这个词:“你叫什麽名字?”
李承恩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喜悦:“奴婢是李承恩,父──”然则话未说完,她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她愣愣往下看,一只手从後背贯穿了她的胸膛,她猛地呕出一大口血,在那只手抽离身躯时无力地坠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太监洪四庠。
她呛咳着鲜血,愤怒地咆哮道:“为什麽这麽对我......我也是您的孩子啊!?”
庆帝的态度却依旧冷漠高傲,看她的眼神彷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其中又蕴含了厌恶:“朕与淑妃在承泽之前,确有一名孩子不错,但那孩子在刚出生就夭折了,你这怪物不配与之相提并论。”
李承恩顿时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她怔怔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她长久以来所深信的事物就这般轻易地幻灭,教她如何能接受。她勉强地爬起身:“不对、你撒谎,我就是你的孩子,我是承泽的姐姐......你在骗我,白卿告诉过我,是你亲手把我送给他的。”
“那是他骗了你。”庆帝掷地有声,似是在怜悯李承恩这可怜可笑的怪物,他走到她的面前,阴影笼罩住了李承恩娇小的身躯,他歛目低眉,面容无悲无喜,只是缓缓伸出一指,点上李承恩的额头。
“朕的承恩,已经死了。”
刹那间,李承恩全身的筋脉寸断,七窍流血。李承恩像只被拔断翅膀的蝴蝶凄然倒地,流着血泪,浑身动弹不得。庆帝抹去脸上的鲜血,摆摆手,示意洪太监把这具屍体丢进湖中处理。
“洪四庠。”庆帝淡淡道,“传朕旨意,诛杀白卿,歼灭轮回教。”他顿了顿,想起接连痛失爱子的淑妃,又道,“升淑妃为淑贵妃。”
只不过庆帝再怎麽聪明,都不会想到,能够孕育出同命蛊的同命蛊,又怎会是寻常人类。
被抛入湖中的李承恩静静地下沉,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断裂的筋脉、肌肉,她在不断地溺死,剧痛,挣扎,最终随波逐流,被冲离了皇宫,呛咳着水狼狈地爬上了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哈哈哈......差点就要死了。”李承恩撑起身子,步伐踉跄地一路往山上爬,终是将偌大京都映入眼中,“如果我不是李承恩的话,那我又是谁呢?”
她迷茫地呢喃着:“我究竟......是什麽东西?”
良久她像是想通似,猛然捧腹狂笑,竟是流下两行血泪:“原来我什麽都不是,我就是个怪物啊。”
她狂笑着,这一刻她彻底清醒过来,也彻底陷入疯狂,理智支离破碎,一分为二,化作两种不同的人格。
“我是李承泽的宫女承恩。”同命蛊低声笑着,“也是李承泽的姐姐李承恩。”
“无论我是谁,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笑着笑着,她仰起脑袋,透过展开的五指缝隙仰望圆月,“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保护李承泽。”
“李承泽是我存在的唯一理由。”
这一刻,她的竖瞳收缩成极致。
“胆敢伤害他的,我会全部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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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红衣的李承泽慵懒地躺卧在秋千上,手里拎着串饱满多汁的紫葡萄,他微微仰首,含入一颗葡萄,漂亮的喉结滚动着,恍若被情慾调教透彻似,艳骨天成,媚态风流。
新帝方一来到长生殿,入眼就是这幅美好的画面。他行至椅榻而坐,身後跟着一名身穿白蟒箭袖袍的少女。李承泽晃荡着秋千,本想无视掉新帝,但他看见那名少女时愣了许久,少女虽有着一张陌生的漂亮面孔,李承泽却莫名的熟悉,就好似他曾经在何处见过这名素未谋面的少女。
不仅仅是这名少女,李承泽恍惚想起了以前在王府侍奉他左右的同命蛊,同命蛊给他的感觉跟这名少女一模一样,李承泽有些恍惚,如今同命蛊跟创造出同命蛊的白卿都出现了,情势忽然就变得诡谲起来。同命蛊跟白卿一样,都是不死不灭的怪物。从某些方面来说,李承泽算是同命蛊的孩子,所以他不用担心同命蛊会伤害他,真正棘手的只有白卿。
白卿从以前就处心积虑想抓他去炼化新的同命蛊,只不过当时他的身分是二皇子,哪怕是被庆帝当作一块磨刀石,他依然对庆帝有用,庆帝重视他,所以那些年白卿都不敢对他出手。然而现在整个局势都被窜改了,庆帝垮台,新皇登基,白卿蛰伏多年,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只不过李承泽完全不想跟新帝求救,哪怕新帝是他在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
当年在京都的诗会初见,李承泽一眼认出范闲就是黑蛇,只不过当时的黑蛇演戏演得走火入魔,着了相,早忘了自己是黑蛇,也就没察觉出他是赤蛇。後来李承泽不是没想过跟范闲求和,在抱月楼中,他朝范闲伸出手,但是范闲没握住他的手,范闲拒绝了他,自那时起他就断了所有对范闲的念想,不再尝试依靠范闲,反正他本来就是想要范闲死的,不过是没杀成罢了。
李承泽又咽下一颗葡萄,秋千摇荡的起伏更大,颇有挑衅的意味:“陛下日理万机,怎麽有空来我这儿?需要我给您跪下请安吗?”
新帝听出李承泽话音中的嘲讽,扬起一抹羞赧的微笑,他拿过桌案上一颗剥壳去核的荔枝,直直走向李承泽:“承泽与朕鹣鲽情深,何必跟朕如此生分。”
少女的嘴角微不可闻地抽搐了下。
李承泽看见朝自己逼近的新帝,忙不迭地想逃下秋千,但新帝已经先一步挡在前方,一手抓着绳索固定秋千。
待秋千不晃後,新帝弯下腰,将李承泽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下,压迫感极重,晶莹剔透的荔枝抵在李承泽的唇间,微甜:“张嘴。”
李承泽不甘示弱地抿起唇瓣,抵死不从,新帝便捏开他的牙关,不顾他的反抗将荔枝送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帝直勾勾盯着李承泽,及至李承泽顶着莫大的压力吞下荔枝後,他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甜甜笑着:“承泽,好吃吗?”
“如果我说不好吃?”
“上面的嘴无福消受,那便换下面那张嘴享福。”
李承泽差点绷不住表情,“我理解了,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麽?”
新帝扬起眉毛:“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李承泽蜷缩成一团:“你是皇帝,没事的话应该去找你那些嫔妃,多跟她们亲近些,早日生个皇嗣。”李承泽顿了下,一脸无辜地问,“还是你不行?”
少女的嘴角又抽搐了下,像是在强忍笑意。
新帝脸上的表情愈发柔和:“朕行不行,承泽难道不是最清楚的?”
李承泽诚恳地说:“嗯,你确实不行,说实话,还挺像牙签的。”
“......”
噗。少女默默地背过身去,肩膀疯狂颤抖。
李承泽戳了戳新帝的腹肌,待新帝看向他时,他说:“借过一下,你挡住我荡秋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帝站到一旁,唇角带笑,已经想好今晚要如何用他的牙签肏到李承泽哭着求饶:“贤妃死了。”
李承泽重新荡起秋千,眼中的视线随着秋千的摆荡而飘移,他分出一丝心神去思考贤妃是谁,随後他面露恍然,想起贤妃就是不久前上门找碴的那个嫔妃,好奇地问:“她怎麽死的?”
新帝冷冷剜了眼还在无声狂笑的少女:“在御花园赏花时,意外坠湖溺亡。”
“是吗,节哀顺变。”李承泽淡淡道,“不过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很笃定这是意外?”
新帝抱着双臂,意味深长道:“朕说是意外,那这便是意外。”
李承泽坐直身体,双手撑在秋千上:“你的妃子死了,你不难过吗?”
“朕应该告诉过你,後宫女子皆是被她们母族势力强塞进宫,朕从未碰过她们分毫。”新帝轻声说,“朕只有你一人,承泽。”
李承泽慢悠悠问道,刘海随风飘动:“你跟婉儿也无夫妻之实?”
“没有。”新帝说道,“承泽要朕发毒誓也行。”
“不必,我不是你的谁,你不需要对我负责。”李承泽的声音飘然,充满事不关己的态度,“祝你早生贵子啊,范闲。”
新帝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朕断袖断在承泽身上,注定要绝子绝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泽被这话噎得无法开口。已经笑到快死的少女踏着虚弱的步伐走了出去。
新帝再次伸手抓过秋千的绳索,强行让秋千停下:“玩够了没?”
李承泽跃下秋千,理了理衣袖:“怎麽,你也想玩?”
新帝问:“承泽想不想出去走走?”
“以我现在的身分,这可不合适。”李承泽无趣似地掸掸衣袖,“若是教旁人认出我是谁,这前朝后宫可是会乱的。”
“承泽这是在担心朕?”
“你想多了,当然不是。”李承泽坐上椅榻,懒懒斜卧,“我只是不想再让旁人看我笑话,我已经当了一辈子笑话,我受够了。”
“有朕在,没人会将你当成笑话。”新帝道,“朕会护你一世平安。”
“话别说太满,我是说万一,万一你护不住呢?”
新帝沉吟片刻:“朕随你一起死?”
“别了。”李承泽拿过葡萄,捻在指尖把玩,“若是真有那麽一天,你好好活着,别这麽快下来找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交付遗言的感觉让新帝皱起眉毛,他又想起了三年前李承泽死去的那一天,秋日的夜晚,破败的王府,笑着淌血的李承泽。
直到那一天再次重演的时候,新帝也说不出自己是什麽感受,他抱着气若游丝的李承泽,李承泽攥紧了他的衣裳,吃力地说着什麽,他听不清,耳边是李承恩凄厉的哭号,声音破空,像乌鸦在哭泣。
“范闲,范闲......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李承泽睁着失明的双眸,强撑起笑容,一开口就咳出猩血,“我有些困了......我先去地府逍遥快活,你千万......别这麽快来找我......”
新帝抱着李承泽,愣愣地流着眼泪。
李承泽感受到砸在他脸上的泪水,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要活着,去替我看一看、这世间的风景......答应我......”
当李承泽咽气,手无力垂下的时候,熟悉的绝望再次席卷而至,新帝茫然地注视着这世间的一切,忽然觉得陌生至极,而他成为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人的一生短暂,人是为了什麽而活?
倘若人的一生都是失去?
倘若人的一生都在失去......
静静地,新帝漾起笑靥。
那这样的世界,毁掉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是悠悠夏日中,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午後。
茂盛枝叶伴微风轻舞,和煦阳光温柔倾泻,穿透苍翠隙间,化作破碎光华无声洒落於少年身上。
树荫之下,范闲蹲坐着托腮,静静凝望着辽阔的天空。
重生那日,伴随着复苏的意识一并涌上的是无尽的空虚。他的心脏似是被人剜开,空荡荡一片,日复一日,明月西沉,月复一月,旭日东昇,时间犹若长河,湍流急打,终是将他的心灵侵蚀成永远无法癒合的空洞。
他很孤独。
在这十四年中,每每范闲於夜幕低垂之际,沉坠梦乡之时,他的灵魂就会化作无数自忘川血池窜出的凄凄厉鬼,发出崩溃哭嚎,绝望嘶吼,向着梦境彼岸那遥不可及的柔光伸出手。
无法触及,无从寻觅,无能为力。
他的本能在渴求藏匿於那道光芒之後的存在,他不知道在那纯净无瑕的光芒中究竟隐藏着什麽人。但他想,那必定是他在这五浊世间中最珍贵的宝藏,是值得他倾尽一切,去捧在心尖上怜爱的存在。
唯一的线索,是那个人身在京都,铭刻於心底深处的声音这般诉说。
范闲想找到那个人,和那个人共度余生,一起嚐遍人间烟火,阅尽世间荣华。
他一定会找到,不惜一切代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唯有凝视天空,方能使内心获得一丝虚假的慰藉。他们虽天各一方,但至少他们都活在同一片蓝天之下,仰望着同一片苍穹。
他向天空伸出手,而後慢慢收紧五指,紧握成拳,好似这般就能将那抹魂牵梦萦的虚渺存在纳入掌中。待重逢後,他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他定会倾尽一切,护那人一生一世平安无忧,带那人离开那个腥风血雨的京都,从此过上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同,仰望这片蔚蓝清澈的天空了。
两年之後,范闲在庆庙偏殿的香案底下,遇见了一个人。
那名少女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波柔软,犹若一汪宁静湖泊,她拥有精致美丽的五官,肌肤透着淡淡的粉嫩,鸦羽般的长睫轻轻地眨呀眨,看来就似是画卷上的神仙走了出来。
一瞬间,范闲的心跳漏了一拍。
而如此清新脱俗的白衣少女,竟然躲在这香案下偷吃鸡腿?
少女听见门外唤她的声音後,慌乱之下,将鸡腿递到范闲手中,笑着摆摆手後跑出庙门。
范闲愣怔许久,才终於想到要迈步追上去。然而范闲终究没能追上那名少女。
落寞站在原地的范闲想着,待他寻到这鸡腿姑娘後,定要亲口问她,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是你吗?
范闲他不知道他要耗费多少光阴才能在这茫茫众生中,寻得他命中注定相伴一生的那人。退一步想,就算鸡腿姑娘当真不是他所寻觅的那人,他也可以抱着一丝侥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说不定那人知道他在寻他,就主动跑来找他了。
此刻的范闲自然想不到,在他入京之後,他朝思暮想的那人竟真的主动派人寻他,并於他日在靖王府诗会中重逢,然而那人非但不愿与他相认,甚至还刻意以话术误导他,让他误将金玉良缘视作木石前盟。
终是一念之间,天堂地狱。
两年後的范闲终将抱着不再温暖的李承泽,埋首於它的颈边失声痛哭。
这是命中注定的,无法逃避的宿命。
自从幼时成为李承泽之後,赤蛇的梦境就被黑暗所覆盖。斑斓的世界一寸寸剥落,崩毁的鲜艳色块纷纷坠落,沉入永恒的漆黑,无声消融。
整整十六年,世界再无色彩。
置身於无艮无垠的黑暗中,李承泽听见了谁在对他说话。声音犹若涟漪徐徐扩散,一圈一圈,自四面八方悠悠回响。
──我爱你。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柔情似水,浸满缱绻的怜惜;冰冷如霜,凝结成绝对的控制。
他的半身,那个支配着他的一切,令人敬畏的存在,正一遍一遍地,柔声倾诉几近疯狂的爱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泽捂起耳朵,试图阻绝这诅咒般的低语。
然而那声音却强势地敞开他的心扉,深深沁透他的灵魂。
──我爱你。
那求而不得的情感,碎成虚渺的万千尘埃,凝聚而成濒临崩溃的恸哭,残忍地淹没他的心灵,过於强烈的悲恸几乎将李承泽生生溺杀。
可我不爱你了。
李承泽徒劳地环抱双臂,在黑暗中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地颤抖。
日复一日的殷切期盼,年复一年的失望沮丧。曾经怀抱的热烈信仰,为时间的冰冷长河冲刷殆尽。在埋葬着累累白骨的辉煌宫殿,那股被彻底熄灭的热情,与支离破碎的希望一并没入鲜血淋漓的伤痕之中,迸发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炽热情感。
──愤怒。
李承泽死死攥紧衣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起凄惨的白。
他愤怒到在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直在等你,就像个傻子一样痴痴等着你来接我,等了足足十六年。
可你始终都不曾出现在我面前,哪怕是来见我一面也好。我们相生相伴,我们互为此世之中最亲密无间的存在,我依你而生,你护我而活。这些年我在皇宫遭遇了无数次暗杀,甚至险些丧命於太子手中之际……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缺席了。
──我爱你。
李承泽倏地止住颤抖,摀住脸,发出哭泣一般的笑声。他早该明白,早该认清现实的,既然连他在这世上最亲密的玄蛇都能够轻易抛弃他,那麽他又有谁能够信任?
哈,唯有一个东西,只有那个东西,绝对不会背叛他。
李承泽的眸中闪过一抹狠戾,在他起身的瞬间,本应无止尽停滞的永恒突兀碎裂,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眨眼之间消散无踪。
纯色的世界被重新彩绘,崩坏的空间被重新构筑。他置身於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在他的前方,是历代多少皇子为之争得头破血流的那把椅子。
只有权势,永远不会背叛他。
整座皇宫的人都是敌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他必须靠自己守护母亲,保护自己的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他在这世上,终究是孤零零一人,没有任何人能够依靠。
既然陛下将他推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想让他争,那他就争给他看。
──我爱你。
李承泽忽视身後响起的声音,朝向龙椅迈步。
他不想等了,他再也不要等了。
从今往後的路,他要靠自己走下去。
──我爱你。
他是南庆的二皇子,李承泽。
他要去争,纵然前方是万丈深渊。
他必须争,哪怕终将摔得粉身碎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要让他们後悔,不计任何代价!
──我爱你。
直到梦境崩解,那盈满怜爱的呼唤,依旧未曾停歇。
伫足於刺目得令人晕眩的无瑕白光之中,李承泽回眸,目光柔和,就好似隔着虚空,遥望着他亲爱的半身,不知身在何方的玄蛇。
他浅浅一笑,轻绽朱唇,轻声道:“我恨你。”
我恨你们。
梦境轰然崩塌。
翌年,庆历四年。
故事的序幕正式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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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後院的范闲走在廊上,忽然就遭到白衣剑客的袭击,范闲愣了愣,马上予以回击,几番过招後,两人僵持不下,对峙着,帘幕後方忽然响起一个磁性的声音,像是刻意压低似。
“让他进来。”
透过珠帘缝隙,范闲看见了一名背对着他,身穿青色绸衫的青年,无须多问,会出现在靖王世子後院中的,只有当今皇帝陛下与淑贵妃诞下的二皇子。范闲向来对这些权贵嗤之以鼻。范闲问:“我为什麽要进去?”
二皇子道:“那你就回去。”
范闲瞳孔颤了颤,被二皇子这话激起逆反心理,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二皇子李承泽缓缓转过身,淡淡道:“范闲。”看清范闲的容颜时,李承泽微怔,虽然气息很微弱,但李承泽认了出来,范闲就是玄蛇。
范闲凝视着李承泽,李承泽长得漂亮,五官清秀,浑身透露着一种清雅的感觉,他惊讶於自己看见李承泽时浮现出的念头。其一是此人给他的感觉好生熟悉;其二是这人很疲倦,心很疲惫;其三是这个人的心思深沉。范闲相信自己看人的能力,他从未出错过,他挑起眉毛:“你认识我?”
李承泽眼中闪过一缕奇妙笑意,唇角微微翘起:“太子视你为仇雠,我自然要记住你的名字。”
范闲心头一动,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彷佛有什麽呼之欲出:“你谁啊?”
李承泽深深地看着范闲,抱着双臂,徐徐坐上椅子,范闲看他的眼神不似在看一个所有物,李承泽心里隐约有了猜测,范闲非但没认出他是赤蛇,甚至还遗忘了他的存在,何其可笑,不过这样也好。李承泽侧过头,手指轻敲手臂,试探道:“三次机会。”
若是范闲喊他二皇子,那就表示范闲真的不认得他是赤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闲觉得有趣,他越看这位二皇子越是熟悉,却又不知道这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甚是奇妙:“二皇子。”
李承泽眼中闪过讥讽,脸上却掩饰得极好。他夸赞道:“真聪明。”
范闲双手背在身後:“殿下找我有事?”
李承泽饶有兴致道:“我与太子,有些嫌隙,而你又是太子反感之人。”
范闲微笑着:“殿下是想拉拢我?”
“杀你。”李承泽压低声音,倾身向前,“用你的屍体当礼物送给太子,让我们兄弟二人重归於好。”
范闲亦上前,弯下腰,双手撑在桌案上,与李承泽的距离贴得极近,李承泽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水晶一样。范闲不知怎地,感觉自己像在逗一只漂亮的,高贵的猫,虽然他讨厌猫:“那殿下不如也猜猜,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先抓住你。”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胶着,气氛逐渐紧绷升温,彷佛即将炸裂。忽地一柄剑从范闲身後刺来,利刃割掉范闲的发丝,抵住范闲的脖颈,范闲意犹未尽地咽了咽津液,不觉危险,只觉被打断玩猫,甚是可惜。范闲感叹道:“看来还是剑快。”
虽被长剑抵住脖颈,范闲依然故我,甚至可谓狂傲不羁,他拿过桌上的一串紫葡萄,递到嘴边,咬过几颗细细咀嚼:“甜。”
李承泽观察着范闲,虽是玄蛇,性格却跟玄蛇截然不同,他不会认错玄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李承泽简直要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他之前始终深信玄蛇会来京都接他回家,到头来竟是他自作多情,玄蛇早就舍弃了他,演戏演得走火入魔,演到连自己是什麽东西都忘了,以范闲的身分过上好日子,甚至还要娶了晨郡主婉儿,接管内库,他怎能不发笑:“我一句话,你命便没了。”
范闲信誓旦旦,游刃有余:“殿下不会杀我。”
李承泽微歪着脑袋:“为什麽不杀,我说了,用你的人头,让我和太子殿下和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闲呵了一声:“杀一百个范闲,也不能重归於好。”
谢必安冷冷道:“放肆。”
范闲翻了个白眼,吐掉嘴里的葡萄籽,继续吃起葡萄。
李承泽眼中兴味更甚:“还有吗?”
“殿下要真是想杀我,不会在这儿。”范闲指了指谢必安,“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太没智慧。”
李承泽轻唤道:“必安。”他放松身子,往後仰,浅笑道,“收了吧。”
谢必安收起剑,转身离去,范闲用眼神恶狠狠地剜着谢必安,待谢必安的身影消失在珠帘後方,范闲一屁股坐下,李承泽的声音在他身後响起:“诗,写得极好。”
李承泽拿过葡萄,慵懒地咀嚼着:“一出我便想见见你。”
“我可不想见你。”范闲不置可否,虽说他觉得李承泽好生熟悉,但李承泽不是林妹妹,他也没龙阳之好,他想见的只有鸡腿姑娘,“我要是知道殿下在这儿,我一定不往这儿走。”
李承泽闻言动作一滞:“为什麽?”
“太子知道我今天在这儿见过殿下了,他一定会觉得我已经投靠殿下。”范闲耸耸肩,“往後日子,我不会好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泽沉滞片刻,撇开玄蛇不论,他对范闲这号人物起了极大的兴趣,他向来喜欢有才学的人:“聪明,不仅有文人才气,还有处世的精明,难得。”
思及此,李承泽端过葡萄,走到范闲身边蹲坐下,友好地朝范闲示意,唇边挂着浅淡的笑。
范闲拿过葡萄:“多谢殿下。”
“你和我见面的事,太子早晚会知道。”李承泽把玩着葡萄,“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李承泽本已预设好范闲的回答,孰料范闲却飞来一句:“殿下认不认识一个喜欢吃鸡腿的姑娘?”李承泽当场愣住。
范闲就像个发现有趣的新事物,急於向旁人分享的孩童,又道:“那你相信一见锺情吗?”
李承泽在心里嗤笑着,摇了摇头。
“我原来也不信,现在我信了。”范闲说道,“我遇到一个姑娘,手里拿着个鸡腿,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殿下听,如何?”
李承泽释然一笑:“好,你说,我听。”
躺在屋顶上的同命蛊一身白蟒箭袖袍,双手枕在脑後,像条晒着太阳的冷血动物,她戴着遮住容颜的半张面具,无论是谢必安还是范闲都不曾察觉到她的存在。同命蛊不是寻常凡人,没有人的体温,没有人的呼吸心跳,她就是个会活动的死物,不死不灭的怪物。她聆听着范闲所讲述的关於鸡腿姑娘的故事,她不在乎范闲与鸡腿姑娘之间的感情,若是李承泽想让鸡腿姑娘死,那她就替李承泽杀了她,如此简单,仅此而已。
范闲咀嚼着葡萄:“我说了这麽半天,这鸡腿姑娘的故事,殿下听明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李承泽想了想,“嗯,听明白了。”
范闲凝视着李承泽,彷佛洞穿了他的漫不经心:“你没明白,”范闲说,“我想娶她。”
李承泽故作深沉道:“可是父皇和司南伯,是要你娶婉儿。”
“这婚事我不答应。”范闲微笑着,“既然我要解除婚约,自然也不会接手内库。”
李承泽深吸一口气,他在京都待了这麽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狂妄的人。他挔了挔浏海,愈发好奇范闲为了鸡腿姑娘会做出什麽事:“父皇钦定的婚约,你要怎麽解除?”
范闲脸上的笑意更甚:“殿下拭目以待。”
李承泽玩味一笑:“可如果,你就再也见不到那鸡腿姑娘了呢?”
“我运气一直挺好的。”
是挺好的。李承泽默然,刚来京都没几天,就遇见了他,只不过眼睛也确实不好使,没认出他是谁。李承泽眼中的讽色一闪而过,他拍了拍范闲的肩膀,站起身,拿过放在桌案上的《红楼》,穿上鞋,声线透着浓厚的兴意:
“范闲,我等着,看你闹京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承泽素日闲来无事,唯一的乐趣就是磨他那把汤匙。
在李承泽的不懈坚持之下,汤匙已然锐利如刀片,李承泽拿汤匙断面轻划指腹,一缕鲜血溢出,李承泽将指尖含入唇中,择日不如撞日,他今晚就要抹了新帝的脖子。
当夜幕沉沉坠落,群星闪烁,李承泽偎进新帝怀里,状似亲密地与新帝接吻。新帝吻得深,唇舌交缠,李承泽热切地迎合新帝的吻,悄无声息地摸出那柄利器,欲待划破新帝颈项,却在即将触碰之际,被新帝牢牢箝制住手腕。
李承泽愕然地睁大眼睛,新帝眼中染上笑意,手上使劲,李承泽吃痛地呜咽出声,疼得握不住那截汤匙,手一松,汤匙便落了地。
新帝摁住李承泽的後脑勺,吻得更加深沉,李承泽疯狂挣扎起来,却被新帝捏住鼻子,求生的本能令李承泽张开嘴巴,反倒方便了新帝的进攻。
新帝的吻充满侵略性,霸道而狂放。
李承泽被新帝吻得意识模糊,脑袋一片空白,恰似幼时溺水那般,呼吸不到空气。
半晌,新帝松开李承泽,李承泽瘫软在新帝怀中,眼角噙泪,胸膛剧烈起伏,大口汲取氧气,新帝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承泽这是想弑君?”
李承泽推开新帝,想爬到床的另一侧,新帝一把扣住李承泽的脚踝,将人拽回身下,欺身压了上去。新帝支着双臂,撑在李承泽的脑袋两侧:“回答朕。”
“弑君与否,难道不是你说了算?”李承泽嘲讽道。
“让朕看,这不过是床笫间的情趣。”新帝浅浅一笑,“所以无论承泽被朕如何对待,也依然是床笫间的情趣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帝喟叹着:“做错事就该被惩罚,你说对吗?”
李承泽几欲逃跑,却被新帝轻易抓回,摁在身下,一夜翻云覆雨。
翌日新帝下了朝,行至长生殿,来到寝室,床幔层叠坠落,隐隐绰绰躺卧着一个美人。
美人的眸子迷离,面染春潮,口中叼着一枚雕刻繁复的口球。他的双手被锁链并缚,高举过头,吊在床顶。脖子上戴着鲜红项圈,项圈上系了颗铃铛,衬缀着李承泽漂亮的颈项,白皙诱人。
项圈连着细细的银链,绵延至夹在胸前的两个乳夹上。李承泽只消一蹭动,就会被乳夹刺激,痛楚与欢愉一同涌上,痒,噬人的痛与痒。
李承泽後穴中塞着一颗缅铃,缅铃正抵着他的敏感带疯狂震颤。李承泽的双腿修长,漂亮的线条收拢作玲珑的一副脚踝。李承泽在蚕丝被褥中轻轻蹭动,姿态骚浪得很。
“承泽可有乖乖含着?”
新帝取出缅铃,缅铃沾满淫液,淋漓地铺了一层水光。新帝将缅铃丢开,柔声问说:“承泽真乖。”
李承泽虚弱地呻吟着,新帝锁着他,拿淫具玩了他整整一宿,不仅如此,新帝还喂了他的血,强迫他陷入情潮,如今情潮未褪,李承泽被情慾折磨得狠,神智混乱。
意识模糊间,新帝的手指缓缓探入臀缝,异物侵入,李承泽堪堪回神,反射性地绷紧身子,却是想起自己的处境,再无力抵抗,只得放松身体,任由新帝的手指在体内一寸寸探索着,拓展着。
当新帝的手指蹭过李承泽体内的某一处突起,李承泽倏然倒抽一口凉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帝没有错过李承泽的反应,指尖登时摁住那处狠狠一按。
李承泽的脑袋瞬间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李承泽泣叫出声,拖长的尾音甜腻至极,似是撒娇一般。
新帝被李承泽的反应取悦,又塞入一指进去,两根手指抠弄、碾摩着敏感的前列腺,逼出李承泽的声声媚叫,李承泽抖若筛糠,终於忍不住开口求饶:“停下、范闲,这太过了……嗯啊。”
李承泽瘫软下去,求救似地紧紧攥住锁链。新帝解开李承泽的锁链,将李承泽抱入怀里,搂住李承泽的细腰。
新帝觉得这般还不过瘾,又往李承泽火热紧致的窄穴中添了一指,三根手指在甬道中抽送起来,迅速而猛烈地肏弄,次次都会剐蹭过销魂夺魄的前列腺,狠狠地撑开深处,肏出糜烂的流水声。
李承泽的前端又有了反应,射精了无数次的阴茎缓缓挺立,李承泽无助地喘息着。然而新帝的手法实在狠辣,慾望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李承泽压根就招架不住。李承泽眼底闪过慌乱,本能地挣扎起来。
新帝手指一勾,被碾磨过敏感带的李承泽失了力气,狼狈地跌回新帝怀里,淫液汩汩流淌,好生淫乱,实在可怜。
半晌,李承泽的脑海中白光乍现,宛若绚烂的烟花无声绽放。
李承泽的身体似一张拉紧的弓弦,绷到极限後又放松下去,彻底瘫软在新帝的臂弯中,眼神迷离地喘息着,眼尾都被情慾染了红,醉出勾人的欲色。
新帝直勾勾盯着李承泽的黑眸,那漂亮清澈的眸子深受新帝喜爱。新帝被李承泽眼中荡漾的波光诱惑,倾身吻住李承泽,唇舌相贴,鼻息交错,呼吸炽热而潮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泽被吻得失神,下意识回应着新帝的亲吻,恍若鹣鲽情深,实则成王败寇。
新帝粗长的阴茎顶开紧致的穴口,缓缓肏进甬道,湿热柔软的肉壁被龟头一寸寸熨开撑平,饱胀的滋味令李承泽头皮发麻。
李承泽从喉咙里泄出一声闷哼,感觉体内深处有什麽在崩塌,在破碎,在失控,他妄图逃避这股可怖的剧烈快感,却被新帝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摁住肩膀往下按。
“嗯、嗯啊......”
新帝的龙根肏到最深处,李承泽眼前阵阵发黑,艳红的舌头情不自禁吐出,被新帝温柔地含在唇间吮吸,嘬声暧昧而缠绵,与之相悖的是凶悍撞击的下身,肏得极狠,毫不怜香惜玉,将李承泽的呻吟干得支离破碎。
快感实在汹涌,李承泽眼角淌过温热的泪,他哭了,被皇帝生生肏哭。李承泽的眼神迷蒙,如碎了月华的池,美得惊心动魄。
新帝温柔地抚上李承泽的脸庞,柔声说了些什麽,李承泽没有听清。
愣怔之际,新帝就着插入的姿势将李承泽翻过身,展开新一轮的征伐。
李承泽被摆成塌腰厥臀的姿势,伏在床上,伴随新帝的折磨而战栗喘息。
硕大的龟头次次都顶在敏感的前列腺上,狠狠碾磨,把李承泽肏弄得不成样子,青丝凌乱披散,雌伏的模样实在煽情,既脆弱又无助,宛若暴雨中凄楚飘零的花,破碎成一片片,一瓣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帝抽出龙根,不待李承泽缓过劲,便挺胯干进最深处,被彻底侵犯的李承泽倒抽一口凉气,情慾的狂潮旋即涌了上来,浸满感官,汇聚下身,让他化作了只为承欢而生的淫浪器皿。
“太深了......不要......好胀。”李承泽将脸深埋进枕间,淫浪呜咽,换来的不过是更加狠戾的肏干。
新帝打桩似快速抽插,肿胀的阴囊啪啪地抽打李承泽的臀,响声清脆而糜烂,听得人面红耳热,交合处淌出的液体被拍击成黏腻细致的白沫,滑过腿根,烛影摇曳,艳景迷乱。
午後,端妃承恩来到长生殿,李承泽神色恹恹地躺在椅榻上,足踝被银色的锁链咬住,蛇一般的锁链绵延一地。
李承泽见了承恩,撑起身子:“承恩?”
承恩朝李承泽略一躬身,坐到李承泽身畔的椅榻:“二殿下,承恩思来想去,觉得此事还是得来问问二殿下。”
李承泽放下《红楼》:“你想跟我说什麽?”
“以前跟着同命蛊的那段日子,承恩其实也习得了一些武功。”承恩巧妙地编撰谎言,“虽非登峰造极,但也够用,不知殿下是否愿意放手一搏?”
李承泽挑起眉毛,示意承恩说下去,承恩朝李承泽招招手,示意李承泽凑上前,她用仅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承恩已经联系上了范无救,殿下愿随承恩逃出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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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镜湖面倒映出的孩童五官稚嫩,精致漂亮犹如瓷偶,倘若绽出笑颜,定然赏心悦目,教人心旷神怡。
然而孩童的神情却是无比落寞。彷佛受了委屈,泪水盛满眸中,羽睫轻眨,即如断线珍珠似地滑落脸庞。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最终在身畔停下。孩童胡乱用袖子拭去淌了满面的泪水,倔强地不肯让来者望见他脆弱的模样。
“二殿下,您哭了。”宫女的话音轻响,不卑不亢,平淡无波。
“你看错了,我才没有哭。”二皇子哽咽道。
“但是您不开心,为什麽?”
二皇子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他抽噎了下,泣声说道:“承恩……父皇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二殿下,请您切记,以後绝对不可妄议陛下。”承恩并未回答二皇子的问题,而是轻声劝戒,“若是落人口舌,只怕会招来无妄之灾。”
二皇子闻言,闷闷不乐地低垂脑袋,愈发汹涌的眼泪啪嗒落地,看来可怜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承恩就这般待在一旁,安静无声地守在二皇子身边,耳畔时不时回响着孩童隐忍的啜泣声。
半晌,承恩妥协般地叹了口气,柔声开口,“奴婢虽无双亲,但奴婢认为,陛下是喜欢殿下的。”
“……真的?”
“真的。”
闻言,二皇子眨了眨眼,破涕微笑,眸中彷佛映着漫天星辰,美得令人陶醉。
看得愣神的承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带尴尬地移开目光,心虚地将视线逃往湖面。
这时二皇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然散去阴霾,含着希冀:“承恩,以後我出宫建府,你会陪我一起离开吗?”
彼时的承恩不自觉漾起笑靥,甜美而温暖,盛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与期盼。
“奴婢,愿一生追随,侍奉二殿下。”
波光潋灩,锦鲤戏逐,掀起时光的涟漪,模糊了承恩的倒影,亦朦胧了光阴的流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涟漪消散,映於湖镜的日轮已然化作圆月,白昼堕入黑暗,群星殒灭,红莲漫天。
天幕之下,李承恩安静凝视着被烈焰吞噬的宫殿,恍若在欣赏狂欢的悲剧。半晌,她转过身,朝反方向疾奔而去,蹬上屋檐,漆黑身影迅如闪电,眨眼之间融於暗夜。
长生殿中,一袭暗纹织锦亵服的新帝坐於床畔,面无表情听着守夜太监传来的急报。
皇后林婉儿现居之处,晨安宫走水。
刹那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如若毒蛇爬过心脏,冰凉而滑腻,教人不适,令人作呕。新帝压抑住那股恶感,侧首凝望榻上侧卧而眠的青年,探手覆上那张隐於发间的精致脸庞,轻柔摩娑了下,站起身,替熟睡中的李承泽掖紧被角。
“备轿晨安宫。”
喀擦。
鬼魅般悄无声息扭断了影卫脖颈的李承恩立於屋顶之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逐渐远去的辇轿,一双灿金蛇瞳幽光闪烁。
这时,一支利箭贯破虚空,以雷霆之势直刺她的胸膛。李承恩轻蔑一笑,在闪身回避的同时俯下身子,四肢着地,骤缩的瞳孔紧锁埋伏于远方屋脊上的弓手。
下一瞬,李承恩大腿蓄劲,犹若猎豹似地瞬间暴冲,接连躲开射向她的数支箭矢,在那名被贴近身的弓箭手欲待抽出短刃防身之前,用匕首割开他的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霎时血如泉涌。
屍体软软倒下,翻滚数圈坠入庭院。
李承恩随手抹去溅於面颊的鲜血,而後翻身跃入檐下回廊,途经宫婢皆成刀下亡魂,未能发出求救呼喊,便已一命呜呼。
双手染满血腥的恶鬼罗刹推开门扉,踏着轻快步伐来到金丝楠木的拔步床前,笑容天真烂漫,竟像个不谙世间之恶的稚嫩孩童。
“二殿下。”少女檀口轻翕,清脆空灵的嗓音中盈满欢愉,“承恩来接您了。”
李承泽睁开眸子,坐起身,与她相视一笑。
银光一闪,禁锢自由的锁链被应声斩断。
嘈杂,喧嚣,此起彼落的叫喊洋溢焦虑与惊惶。
太监与侍卫来回奔走,不间歇地从殿前的吉祥缸中取水救火。然则火势迅猛,疯狂蔓延,当新帝抵达时,晨安宫早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像极了三年前那一夜,被滔天猛火焚噬殆尽的王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勾起不堪往事的新帝沉着脸步入晨安宫中庭,远远即见数名跪坐在地的宫女围绕着何人,正悲痛欲绝地掩面哭泣。
负责伺候皇后的大太监垂首站於一旁兀自拭泪,见新帝驾临连忙躬身跪地,哽声道:“奴才拜见陛下。”
“平身吧。”新帝淡淡瞥了大太监一眼,迈步往那群宫女所在之处走去。
新帝心中了然,皇后已是凶多吉少,然而当他亲眼见到林婉儿时,神情仍失控地流露出了错愕。
他睁大眼,死死瞪着面前这具屍首,那不祥的预感於此刻化作真实,潜藏其後的恶意正张牙舞爪地嘲笑他的愚蠢。
美若画中天仙的素衣女子肌肤透着死寂的灰白,表情安详,彷佛只是沉入熟睡一般。然而一柄匕首却深深没入她的胸膛,于胸前盛放的血色花海美得骇人,怵目惊心。
早在火势蔓延之前,林婉儿就已殒命。
这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为的就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新帝伸手捂面,眼前骤然闪过少女淬满恶意的邪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公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新帝的神态,正欲开口,却见新帝猛然跃上屋顶,转瞬之间消失无踪。
“陛下──!?”
长生殿内灯火微明,光影轻曳。新帝挑起层迭垂落的帷幔,将其别于银勾,为其遮掩的床榻之景无所遁形,展露无遗。
榻上空无一人,唯见断链寒光刺目。
新帝凝视良久,遂踱至案旁,支颐而坐,若有所思地把玩瓷杯。
存在不为世间所知晓的十余名影卫悄然无息现踪,恭敬地单膝跪於新帝跟前。
“朕百思不解,既然目的是制造骚乱调虎离山,趁机逃跑……为何却又多此一举,刺杀皇后?”新帝轻声开口,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承泽以前同婉儿感情极好,实在没理由,更没必要杀她……”
青年悦耳的嗓音悠然响彻,流连殿宇,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轻描淡写,彷佛李承泽趁乱潜逃出宫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新帝为此大发雷霆。
但那股恐怖骇人的压迫感却无声地充溢四周,冰冷,死寂,窒息,修为较次的影卫浑身发凉,绷紧神经,低垂着脑袋丝毫不敢动弹。
新帝瞅着手中的青瓷茶杯,苦恼地微微蹙眉:“更何况,纵然要杀,也应当伪装成意外,直接将婉儿困于火场,令其葬身火海,不落下把柄才是。可是婉儿的死法却是这般简单粗暴,甚至连凶器都不曾取走,深怕旁人不知她是惨遭杀害,死於非命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麽?”
“为什麽?”
无人胆敢接话,无人能够回答,那股笼罩空间的压迫感愈发沉重,心思深不可测的南庆帝王如堕烟海,沉睡於心底的黑暗终是缓缓苏醒,将思绪从荒谬的失真感中拽回现实。
“罢了,朕猜不出来。”新帝叹息着,面无表情地将瓷杯随手一扔,惑人的桃花眸中沉滞一片冰冷,“这事果然还是得问问承泽。”
在瓷杯碎裂的清脆声响中,他站起身,勾起嘴角,神经质似地绽出一抹羞赧微笑。
“去吧,把他们找出来。”
跟范无救重逢时,李承泽诧异於范无救的白发苍苍,他听新帝说过,范无救曾多次刺杀新帝未果,新帝却也未真正地杀死范无救。
承恩将李承泽轻轻往前推:“殿下,请您先随范无救离开。”
李承泽回首望向承恩:“那麽你呢?”
承恩浅笑着摇摇头:“陛下已经追了上来,承恩会先替您挡一阵子,请您快逃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泽深深地注视着承恩,一旁的范无救低声开口:“二殿下。”
承恩安抚地笑着:“殿下,再见。”
话音落地,承恩反过身子,朝来时的方向而去。直到承恩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李承泽才转过身:“走吧。”
李承泽跟范无救走进森林之中,他们被新帝的禁军包围,逼到了山上。
李承恩回到官道,官道上布满重重禁军,李承恩的视线越过禁军,遥遥望向後方那辆华贵的马车,新帝竟是御驾而来。
她抽出别在腰间的配剑,几枚镰刃从一旁的树林中射出,李承恩眼疾手快地用刀格挡下来,镰刀连着锁链,锁链自四面八方缠绕住她的剑,将她死死锢在原地。
四个身穿黑衣的影卫窜了出来,跟李承恩僵持不下。李承恩的目光逡巡,最终还是落在了马车之上,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事到如今,为何新帝却迟迟不曾现身?
李承恩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恐怖的猜想,她舍弃剑刃,直接以肉身冲阵,足尖点地,凌空跃起,她踩过数名禁军的肩膀,雀鸟一般飞至马车旁,一把掀开帘幕──
车上空无一人。
李承恩瞬间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几欲狂奔回李承泽身边,身後却又射来一枚镰刃,李承恩堪堪躲开,与数名修为高达九品的影卫展开厮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承恩离去,李承泽一颗心就一直悬着,他十分担心承恩的安危。李承泽捏紧包袱,随着范无救走在崎岖的山路之中,两人一路无言,范无救本就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哪怕主从重逢,也是无话可说。
倏然一阵凉意爬过身後,冰冷的目光直直刺向背後,李承泽转过身,一名身穿黑衣,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就站在视线的尽头。
李承泽有种释然的感觉。他抬起手,阻止了欲待发动攻击的范无救,他知道那个影卫是谁,就算化成灰他都认得,玄蛇与赤蛇的羁绊是这世上最牢不可破,密不可分的,就算是同命蛊也无法将他们拆开。
“范无救。”李承泽轻声说,“这是我最後的命令,你离开吧,再也不要回到京都。”
“二殿下……”
“走吧,无救。”李承泽释怀一笑,“你还活着,这样很好。”
范无救看着李承泽的背影,张口欲言,然而数名同样身穿黑衣的影卫挥舞着镰刃朝他攻来,他挡下几招,吃力得很,不得不转身离开。
李承泽站在原地没有动。男人走到李承泽面前,挑起李承泽的下巴,柔声问:“不逃了?”
“没意义了。”李承泽摇摇头,“逃不出去。”
新帝摘下狐狸面具,扣在李承泽的脑袋上,李承泽沉默地看着新帝,新帝笑得温柔:“这身装扮好看,衬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泽一袭绣着金丝盘纹的青绿长袍,恍若彼时他们在诗会初见,李承泽是天生的衣架子,身材纤瘦高佻,穿什麽都好看。
但新帝更喜欢李承泽不穿衣服的样子,李承泽的皮肤白皙,细腻如脂玉。新帝将李承泽压制住,解开他的腰带,长袍松松滑落,裸露出李承泽圆润的肩膀。
“你疯了吗?”李承泽咬牙切齿,想挣扎,却被新帝用腰带捆扶住双手,高举过头。
新帝咬破手指,鲜血溢出。新帝将手指探入李承泽唇中翻搅,李承泽被迫咽下新帝的血液,赤蛇百毒不侵的防御被轻易攻破,更甚,还因为玄蛇血液的催动而陷入情潮。
李承泽的喘息逐渐变得炽热,面颊上也浮现出诱人的红晕,媚意在眼尾晕染开,李承泽的挣扎弱了下去。
当新帝伸手包覆住李承泽的胸部揉捏,玩弄,李承泽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膛,迎合起新帝的亵渎。
雪白的乳肉在新帝宽厚的手掌中变形,彷佛要从新帝的掌中泌出,新帝吻住李承泽的唇瓣,李承泽没有反抗,痴痴地与新帝接吻,陷入情潮中的赤蛇乖巧得不像话。
李承泽感觉到身体在发热发烫,好似在被火焰燃烧,他就要融化成一摊水似,被新帝拥抱的感觉很舒服,李承泽下意识地蹭着新帝,新帝脱下他的裤子,握住他的男根时,他亦没有反抗,只是用一双媚眼凝视着新帝,神态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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