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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的事。 敏感如她,虽没?有窥视全程,却也能从只言片语中感觉到贺敬珩的难过,贺礼文被逐出贺家,只是偿还了欠下的孽债……而在漫长时光中,他或有意、或无意为很多人刻写下的痛苦,却没?办法磨灭。 而对贺敬珩来说,他还独自背负着曾经身?为“赵默”的痛苦,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阮绪宁没?有办法根除这种?痛苦。 她只能不断用自身?散发出的一点光和热去安慰他:“我们?后天就去看?妈妈。” 贺敬珩“嗯”了一声,牵动唇角,挤出一个笑容。 赭石色的遮光窗帘被拉开,细细密密的雨帘遮住了远处的风景。 果然下雨了。 * 雨天缘故,两人没?有出去吃晚餐,只在外卖APP上点了些附近的小吃,却不幸一脚接着一脚踩雷。 只有一家老字号肉饼味道还不错。 阮绪宁吃了大半个,拍了照,晒在青果工作室群聊里召唤杨远鸣,资深责编果然对手底下的漫画作者很负责,当即冒泡,刷刷刷列出十?来家值得一去的宜镇餐厅,解决了小夫妻后面几天的吃饭难题。 作为曾经的宜镇人,贺敬珩免不了尴尬,自嘲说在姨母家寄宿的那几年?,自己确实?没?吃过好东西,再?加上不怎么讲究,之后再?回宜镇,也只是随便吃点快餐或者汤面…… 十?年?荏苒,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包括那家记忆中“天底下最好吃的”肉沫豆腐饭。 并没?有责备丈夫的意思,阮绪宁砸砸泛着油光的唇瓣:“没?关系,下次来宜镇之前,我负责做攻略。” 听到这话,贺敬珩微微一怔:“下次还愿意来吗?” 她笃定点头?:“当然。” 某人企图确认:“但这地方,有点糟糕……” 阮绪宁打断他的话:“对赵默而言,这地方才有点糟糕——你是贺敬珩,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回来看?妈妈的,更何况,这里还有我们?的家,哪里糟糕了?” 贺敬珩被说服了。 迎上对方一点一点亮起来的眼眸,阮绪宁伸出右手小拇指:“约好了,以后每年?都要?回来看?妈妈。” 贺敬珩无可奈何:明明是在做很幼稚的事,却总是用上这幅很认真的表情…… 让他也莫名变得幼稚。 迟疑片刻,又轻轻扬唇。 同?样伸出小拇指,与她拉勾约定。 * 赶路一天,两人都有些疲乏,洗漱完毕早早便歇下了。 后半夜,阮绪宁是被身?边急促的呼吸声惊醒的。 她屏息凝神好一会儿?,又听见含糊的字眼从贺敬珩双唇间蹦出来,急忙拧开床头?夜灯。 借着昏暗的光线,阮绪宁看?见丈夫不自然微曲的身?体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这才意识到,他做噩梦了。 她轻轻摇醒他:“贺敬珩?”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缓了片刻,眼神重新聚焦,继而听到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梦到了什么?” 尽管糟糕的记忆正在被一点一点抹掉,这一夜,贺敬珩睡得也并不踏实?。 他梦到了很多年?少时在宜镇的经历:母亲的离世、姨母的虐待、邻居的误解、破旧的沙发…… 默了许久,他才给出一个答案:“竹签。” 言简意赅。 却包含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感。 并且,习惯性不肯示弱:“抱歉,吵到你了……我平时不这样,你知道的,可能只是回来……” 阮绪宁翻了个身?,拥住他:“我知道。” 贺敬珩没?再?继续解释,只闷闷“嗯”了声。 还能听见窗外的雨声。 将本该宁静的夜变得喧嚣、吵闹。 阮绪宁枕在贺敬珩的胸口,忽而道:“贺敬珩,你看?过《哈利·波特》吗?” 他只微微点了下头?,想?不明白这个小丫头?又要?说些什么天马行空的话。 阮绪宁一刻也没?有停顿:“那你记得‘博格特’吗?它会根据你的恐惧,变成你最害怕的东西,但只要?念出咒语‘滑稽滑稽’,博格特就会变成你认为最滑稽的样子……” 还没?等贺敬珩仔细回忆起电影里的细节,她变一骨碌翻身?坐起,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开始了表演: “好了,贺敬珩同?学已经站在了衣柜前,让我们?看?看?,当衣柜门被打开时,博格特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的天,居然是一根可怕的竹签!” “现在,请贺敬珩同?学念出咒语……” 难得有这种?胡闹的时刻。 注视着满脸期待的小姑娘,贺敬珩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复又垂着眼,用很低的声音念叨了一句:“滑稽滑稽。” “不对。” “嗯?” “你应该边挥舞魔杖,边念咒语。” 被巨大的羞耻笼罩着,男人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还是按照阮绪宁的指令,在幻想?之中,重新完成了一次对“博格特”的驱逐。 然后,开始发笑。 阮绪宁来了精神,再?一次扑向他:“什么什么,竹签变成了什么?” 贺敬珩故作沉思:“竹签变成了——毛衣针。” “哈?” “洛州的冬天,还挺冷的。” 阮绪宁顶着一张愈发困惑的脸,冲他眨眨眼:“是、是啊,可是,竹签为什么会变成毛衣针?这个很好笑吗?” 没?有急于回答这个问题,贺敬珩慢条斯理继续道:“某个小姑娘说,要?给我织条围巾。” 阮绪宁愣了愣。 慢着!这个走向不太对劲?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结果,却织出了一条细长、细长的……” 她试探着接了话:“裤腰带?” 贺敬珩勾唇:“差不多。” 阮绪宁“唰”地涨红了脸,觉得有被冒犯:“那些都是你的想?象啦!假的!我以前叠千纸鹤和小星星都很厉害的,还绣过好几个十?字绣挂件呢!就算我要?给你织围巾,也不会织、织成裤腰带……大概……” 她说不下去了,将脸埋进贺敬珩怀里。 被这样一闹腾,噩梦带来的坏情绪渐渐被驱散,贺敬珩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带着玫瑰香味的头?发,淡淡道一句:“……也不都是想?象。” 阮绪宁仰起脸:“嗯?” 贺敬珩若有所思:“洛州的冬天,确实?挺冷的。” 温热的大掌停留在小姑娘滑腻的脸侧,他慢慢对上她的视线。 欲言又止。 敏感如阮绪宁,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在向她索要?礼物不禁碎碎念: “什么嘛!你又不是刘绍宴,怎么也对围巾感兴趣了?”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