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4(1 / 1)
(' 三两天才?死透的。 ‘那岂不是和严观的阿娘一样死法?’ 明宝清想着, 想起严观的眼睛,担着差事时, 他的目光严肃而凶戾,但看向她的时候总是静悠悠, 即便情欲上涌, 令他的目光沸腾如烧,明宝清也?不担心他会伤到她。 唯有大仇得报, 心池才?能?享有本质的平静。 而十一岁的严观在明宝清记忆里也?是一团模糊,她只记得那个?男孩那么瘦,那么小,简直是一只路边的野狗。 他跪在母亲身?边时蜷成一团,身?上沾满了他母亲的血,像刚刚被分娩出来的小兽,正在替他难产而亡的母亲哭丧。 不过,严观又好?像没有哭,他的颤抖是因?为愤怒。 那个?大帐的主人显然是晋王,他死在严观箭下,更死于他自己的傲慢和残忍。 明宝清实在不能?说严观做错,她甚至应该替他欢呼,如果某日游飞也?一箭洞穿了邵阶平的心脏,而且如严观这般全身?而退,那么明宝清也?会微笑。 ‘可他全身?而退了吗?’明宝清忍不住想,‘圣人把他挪到那个?位置上,究竟是要?做什么呢?旁观他的惴惴不安吗?令他终日生活在惶恐中吗?’ 站在明家的废墟上,明宝清是不是应该恨严观呢。 她咂摸了许久,却并没有在自己对他的感觉里品味出恨意?,只是不满。 难道真是被情爱击溃了头脑,所?以不恨他,反而在担心他?明宝清不知道,她心里很不好?受。 明宝珊她们在皇城门口等到明宝清时,她满脸郁色,神情冰冷,看着扑到马侧抓着她脚腕哭泣的林姨皱了皱眉。 “已托了人将小弟要?到宫外贵人家中去伺候了,不会进?宫做内侍。” 朱姨讪讪附和道:“那就好?,那就好?。” 明宝清抬眸看向她,面上没什么表情。 朱姨低下头,悄悄拽明宝珊的衣角,示意?想回去了。 明宝珊仰脸看着明宝清,快步走到马侧,轻声道:“阿姐,你怎么了?” 林姨还在另一旁不停追问,‘真的吗’‘哪家的贵人’‘我?想去看三郎’云云。 偏偏这贵人‘名不正言不顺’不好?提她,她的家宅也?不像温泉庄子那么好?进?。 明宝清看了明宝珊一眼,转首对林姨道:“既是贵人,求她出手相助已经僭越,实在不好?去登门烦扰,你只消知道三郎如今安然无恙就好?了。” 这话落在林姨耳中,像是敷衍。 她收了泪,小声却紧紧追问道:“大娘子,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没救三郎?我?为什么不能?见他?二郎和三郎是一样的,他都能?在禁苑里跑进?跑出的,三郎为什么不行?” 明宝清头痛得很,不想多解释什么,她越是不想说话,林姨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想被坐实了。 “你没见大姐姐很累吗?她既说三郎没事就没事!”明宝珊忍不住斥道。 朱姨在旁吐舌,偷眼看林姨那被噎了一嘴的样子,有些想笑。 明宝清垂眸看着明宝珊,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脸,道:“瘦了。” ', ' ')(' 明宝珊咬着唇看她,眼睛通红,只一个?劲摇头。 “你们今日怎么陪着林姨?”明宝清问。 “我?和阿娘也?去看三妹进?试院了。”明宝珊觑了林姨上驴车的背影,道:“遇上了林姨,三妹险些没能?进?去。” 明宝清差不多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轻声道:“我?替三娘谢谢你。” 明宝珊抿了下唇,道:“阿姐跟我?说这样生分的话,心里还是恼我?吗?” “当然不是,姐姐是在夸你,一条鱼又算什么,别再想了。”明宝清一句话就挑出了明宝珊心中的刺。 明宝珊伏在她腿上哭了起来,朱姨埋着头,瑟瑟缩缩走到明宝珊身?边,期期艾艾道:“万般都是我?的不是。” 明宝清俯身?摸着明宝珊的肩头,道:“损人利己的事我?容忍得了一回,不代表我?可以容忍第二回 。” 朱姨讷讷的,但明宝清又说:“不过你肯告知二郎的事,我?很感念。” “阿姐,这也?是应该做的,二哥不是阿娘的儿子,难道还不是我?的哥哥吗?” 明宝珊一句话就把朱姨的功劳抹杀了,明宝清看着朱姨在边上嚅唇暗骂,失笑道:“只是夸夸而已。” “不必的!”明宝珊摸了摸月光的鬃毛,听明宝清问:“还住在道德坊吗?” 明宝珊连连点头,道:“阿姐是不是常去蚕坊?就近来家里休息吧。家中只有阿娘和我?,还有一个?婢子,再没有 别人了。” “好?。”明宝清说。 明宝珊立刻就笑起来,擦了擦眼角沁出来的泪,道:“阿姐这可是答应我?了。” “等蓝阿姐和文先生把乡上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许还会进?城来来住。” “真的?”明宝珊又道:“我?那院子太小了,阿姐若看好?了院子,我?就把我?这院子卖了,咱们…… 朱姨瞪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还好?明宝清说:“再说吧,主要?是合适的宅院不好?找,或许可以租,也?或许,还未定呢。” 林姨坐在驴车里,听不太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只见明宝珊依依不舍地和朱姨一道走了,然后只明宝清走了过来,让黑蛋送她回去。 明宝清自己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回了工部衙门,林姨扒着车窗看了很久,明宝清都没有回头,这让她觉得自己和明真瑶都是被明宝清抛掉的累赘。 明宝清这日夜里没有回青槐乡,也?没有去明宝珊的小院里住,她去了紫薇书苑,坐在自己做的木构飞鸟仪前发呆。 木片做的飞鸟其实是鹤,头颈纤长,翼翅宽大而善飞,羽毛是黑白的,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入水墨画。 明宝清造了九十九只鹤,每只手掌那么大,翅膀和身?体都有细细的铜丝牵引支撑着,那一束束铜丝最终汇聚到基座下的一个?水车上,那水车与更漏壶相连,每满一个?时辰过,顶端蓄水足够时,水车自转,所?有的鹤都会同时开始上下飞舞,扇动翅膀,同时基座下的一排编钟会被铜锤轻敲,而编钟因?震荡而产生长久的回声会随着鹤翅的凝滞而渐渐消失,直到下一个?时辰的到来。 温先生起初似乎没想到明宝清会做这样一个?清妙的仪器,群鸟飞飞纤巧灵动,编钟声色深沉浑厚,这是天地之?别,时光流泻,但后来她又笑了笑,说:“不错。” 明宝清坐在蒲团上,抱膝看着那群冻在月光里的鹤,脑海中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一顿一顿,不用转过身?去就知道是温先生来了。 “用过晚膳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