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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啊,这院子当初不是文先生的嘛,他回乡了一趟,转头来了个人,空凭一张嘴,就信了那套说辞了?” 说话帮腔这几人男女皆有,明宝盈观其彼此间的言行姿态,说话时的眉眼传递,还有样貌身材,依稀辨出这里应是有两户人家,谁与谁是夫妻,谁与谁是兄弟。 其中有个 男子下半张脸看起来颇为短促紧窄,神色也不似其他人轻松,紧皱个眉头。 明宝盈一眼扫见他,就攥紧了墙头上摇摇晃晃的一块石,只因昨夜企图入室的狗鼠辈和他有着同样一张上唇包着下唇的鹰嘴。 他们说得热火朝天,见院墙里的小娘子纤弱沉默,不由得得意起来。 “你那总捂着遮着,见不得人的娘和姐姐哪去了,叫她们出来!”卫嫂子做了个手扶帷帽的样子,又瞧瞧众人,大笑起来,唇角边的纹路分外明显,似蛇入口。 明宝盈见她如此嘚瑟,想来也是觉得报了那日没拿到柴刀的郁气,又想起孟老夫人所言,说卫嫂子在外头胡乱编排她们这一家子,心中顿时明了为何会有昨日那一遭了。 她们全是女郎,污水泼溅下来,谁都是一身脏。 圣人雷霆之怒她们无法反抗,只能谢罪认凭处置。 可这卫嫂子好占便宜不成,又去搅弄口舌是非,引得贼人欺上门来,如今倒打一耙,难道还该引颈受戮? 明宝盈把心一横,突然出声道:“昨夜有贼匪企图入室,被我们姊妹齐齐打退,我母亲、长姐恐对方记恨,还会再来,所以去京城县衙报案了。” 卫嫂子的面上笑容僵住,未等她说什么,明宝盈又道:“周大郎、钟娘子夫妇也可佐证!此事不止关系到我们,亦关系到乡里乡亲的安危,还是要有劳里长留心。” 明宝盈的目光扫视过那个鹰嘴男子,果见他面色一变,瞪着卫嫂子。 卫嫂子很有些心虚,忙道:“少在这里东拉西扯,今儿就是要你们这一家子罪奴滚蛋。” “如何敢这样辱骂?”明宝盈越气时越静,“我们的身份自有户籍注明,里长心中有数。” 可里长虽然还算得明白事理,却与袁家是远亲。 卫嫂子因长舌造谣,惹得那袁二郎夜里往这跑,血淋淋的回家,过了一夜,更是青紫紫红肿肿没个人模样。 这哑巴亏袁家人不肯咽,但袁二郎自己行事不端,又不敢揭开了闹,只去找卫嫂子的麻烦。 卫家兄弟有六人,袁家虽比不得他家壮丁多,可那些‘一家子为女昌’的龌龊闲话的确是卫嫂子传出来的,两家相持不下,最终商定一起出面,让里长赶她们这一家子人走,算是一个交代。 这一伙壮丁冲明宝盈一个小娘子呼呼喝喝,多少有点仗势欺人太过。 卫小郎举了两下耙子,见明宝盈脸都白了,就打了退堂鼓,放下手悄声对卫嫂子道:“算了吧,咱们为难她一个做什么呐。嫂嫂你那闲话传的是难听,一家子女娘清清白白的,哪里听得了这些,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您同袁家人赔个不是,也就算了。” 卫嫂子平素最恨这个备受舅姑宠爱的小叔子,咬牙低声道:“你知道什么!?我这是未雨绸缪!今儿不咬死了她这一家子,等她们站稳脚跟,立马摊手跟咱家要账!” ', ' ')(' “文先生那点谷子?”卫小郎不以为意,道:“咱家又不是给不起。” “说得轻巧!两年的收成算起来是多少担?花出去容易拿回来难!”卫嫂子闻言觉得胸口都要堵死了,后槽牙都要磨碎了,“猪脑子!你自去家里瞧瞧,去年柳氏进门就用了多少积攒,今年你四哥又要做亲!二郎第三个娃娃也要落地,一张张全是只进不出的嘴,哪有余粮!?等五郎,再等你自个成亲的时候,别指望着我张罗,我宁愿你掐死我算了!” 卫小郎悻悻然不说话了,眼睛却瞧着明宝盈,觉得她的脸蛋真像他三嫂嫂捏在手里的小巧绣圈,白绸绷紧,勾上柳眉樱唇。 第016章 小题大做 明宝锦和老苗姨是从后院拐进来的,外头响动这样大,朱姨和明宝珊却静静待在屋里不出来。 母女连心,明宝珊这一病,朱姨就什么都不想理会了,她倒宁愿叫那伙人得逞,撅了这窝不叫她们蹲着,好歹能逼着明宝清、蓝盼晓豁出去脸面给她们挣出路,她俩一个是主母,一个是嫡女,总比她一个下妾有门路。 可眼下这日子还能挨过去,她们就还糊着稀烂的脸面,累得明宝珊病中煎熬! 明宝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脸一看,一老一小,就摆摆手让她们快回去。 卫大嫂还在说:“咱们青槐乡也算好地方,往东往南往北去了,不是这个官爷的田产,就是那位王侯的庄子,哪些不是天上贵人,我是不晓得这几位从前如何风光,我只知道她们是遭圣人厌弃的,一家子郎君都生死不知了,只留下这些个女娘。若是有些个咱们小民不知道的隐情、仇怨,一个不慎,难保不会连累咱们。” 明宝盈真是小看了卫大嫂,凭空捏造的一番话,偏偏还被她说得像未雨绸缪。 这下,连那个温敦中庸的里长面上都露出了一丝动摇,他觑了明宝盈一眼,正要开口,忽然隐隐听到一阵马蹄响,转脸看去,就见一匹黑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素衣女娘一手握缰一手扬鞭,身子前倾似虎豹怒冲,直到马儿到了他们跟前都刹不住蹄子,兜了一圈才缓下来,扬得满院沙尘。 明宝清抬腿直接从马背上飞下来,而背后的蓝盼晓整个人都快被晃散了,沿着马背滑溜下来。 蓝盼晓见到门口被人堵成这样,刚想开口,只觉喉咙口一股腥气涌上来,连忙捂着胸口压住。 “诸位有何事?”明宝清的帷帽早就在纵马狂奔时被风掀落了,露出一张美丽却又冷肃面孔。 黑马在她身后打着响鼻,蹬着蹄子,不懂马的人也看得出这是匹宝马良驹,身形比寻常驽马大一倍,脸、眸、鬃、蹄都极漂亮,马额上的白刺毛像是裹着风的一团流星。 硕大的马头悬在明宝清发顶,可她一点也不害怕,而是一边看向里长,等着他回答,一边反手去挠马儿的下颌安抚。 黑马‘哼哧哼哧’着,时不时‘咴儿咴儿’地叫着,似乎是觉得不过瘾,还想再跑。 卫大嫂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明宝清震了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到一声有些气急败坏的怒喝随风追来。 “绝影!” 严观真是快气死了,明明是自己的马,被明宝清一拽缰绳扯着嚼子就跑起来了,人家鞭子空抽一计,叫它兴奋得连尾巴都炸开了,倒扬了一地的尘土给他吃!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严观翻下马,走到自己那匹贱嗖嗖的马头前瞪着它。 绝影喷了喷鼻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