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 贾政:这个孽畜,断断是不能留了(1 / 1)

(' 荣国府,厢房院落 「我不要你这劳什子!」 宝玉见着那少女自顾自地吃着早饭,态度不冷不澹,恍若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愣怔在原地,白腻脸盘涨红成猪肝色,伸手一把抓着脖子的通灵宝玉,向着地上狠狠摔去。????6?????υ?.?σM???? 伴随着「卡察」一声,通灵宝玉在地上划过一道弧线,向着立柜底下的墙角撞去。 而那正拿着快子用着早饭的少女,凝眸而望,那张已现绝代姿容的脸蛋儿上见着诧异,柔声道:「宝二哥,你摔那玉做什麽。」 心头不由想起那少年在金陵之时的叮嘱,「妹妹回了京城,宝玉欲亲近妹妹而不得,可能会摔玉,妹妹平常视之即可,不必惊惶。」 宝玉一张大脸盘涨红,一时间无言以对,不是,林妹妹不该是泪眼汪汪的吗? 黛玉见着宝玉愕然一幕,心头若有所悟,这许就是和小孩儿通过哭闹引起大人的注意一般。 怎麽说呢?当伎俩被多次识破之后,黛玉心头都难免生出一股感慨。 宝玉急声道:「林妹妹,我如做的哪里有什麽不对,你和我说才好,为何就这般不冷不热的?」 紫娟蹙了蹙秀眉,心头生出一股厌烦,说道:「二爷,你在这儿摔玉做什麽?」 黛玉凝了凝眸,放下快子,轻声说道:「宝二哥,我何时对你不冷不热了?你来了,我客客气气的请你喝茶,你一大清早儿就这般……」 说到最后,声音弱了一些,鼻头微酸,心头有些委屈。 她为什麽要受这样的气?这荣国府她从小到大待着,不知受了多少气。 她想珩大哥了,如果有珩大哥在她身边儿,断不会让她受这般委屈的。 宝玉一张大圆脸盘涨红,张了张嘴,这时见得黛玉泫然欲泣,心头勐地一跳。 对了,对了,感觉对了,就是这个味儿,一切都回来了。 林妹妹哭了,一切都回来了。 宝玉心头涌起狂喜,连忙近前陪着笑说道:「林妹妹,我们从小一同长大,一床吃丶一床睡,我如是对妹妹不好,让我立即化成灰,五雷轰顶,妹妹别不理我才是。」 黛玉却不搭理宝玉,只是拿着手帕擦着眼泪,心头有些委屈,听着宝玉不着四六的话语,眸中泪光点点。 在金陵的无忧无虑与眼前的吵吵闹闹形成强烈对比。 而这番动静,终于惊动外间的丫鬟和嬷嬷以及荣庆堂中的贾母。 荣庆堂,贾母刚刚用罢早饭,喝完一碗小米粥,在鸳鸯的侍奉下,漱了漱口,闻听李嬷嬷来报,心头大惊,问道:「这好端端的,她们两个怎麽又吵起来了?」 在贾母的眼中,自然是青梅竹马的小两口在吵吵闹闹。 而一旁向贾母请安留下的王夫人,白净面皮之上也满是不悦之色。 从小到大,这都闹了多少回?纵然她现在觉得颦儿也勉强可配得上她家宝玉,但这般促狭丶小性,比宝丫头还是要差上许多,如何成为当家太太? 薛姨妈坐在一旁,心头正思量着怎麽前往东府和那珩哥儿说说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闻言也不由一惊,起得身来,笑道:「老太太,她们两个从小不是好了吵,吵了好,这想来又是一出。」 这时,又来了一路耳报神道:「老太太,二爷摔了脖子上的玉,两个人正哭着呢。」 贾母闻言大惊失色,忙道:「快去看看,这个宝玉,怎麽好摔着命根子!那是他的命根子!」 鸳鸯在一旁听着,雪腻的鸭蛋脸上也见着惊讶,心头蒙上一层厚厚阴霾。 林姑娘如是受了委屈,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当贾母在薛姨妈和王夫人的陪伴下,风风火火来到黛玉所居院落之中,进得厢房,正好听着宝玉的陪礼道恼声以及黛玉的抽泣。 贾母看向宝玉,急声道:「怎麽又摔着你的命根子,那是你的命根子!」 见宝玉脖颈之上不见通灵宝玉,王夫人就有些慌神,急声问道:「玉呢?」 然后,目光逼视向一旁的紫娟,心头一急,话就没有过脑子,喝问道:「你家姑娘怎麽将哥儿气成这样?」 紫娟脸色就不大好看,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而黛玉娇躯一颤,心头生出一股寒意,原本还仅仅是有着一些伤心,现在却有一种无尽悲凉。 这原本是她这些年不知多少回的其中一回,每一回大家都是哄着宝二哥,明里暗里指责着她。 宝玉将大脸盘子扭过一旁,泪眼汪汪,委屈说道:「老太太。」 这会儿,看着泪流满面的宝玉,可将贾母心疼坏了,搂着宝玉入怀,心肝肉儿地叫起来,道:「宝玉,我的宝玉。」 说着,看向周围的丫鬟,道:「还愣着做什麽,快找玉。」 一时间,丫鬟嬷嬷开始找着通灵宝玉,但这会儿怎麽可能找得到? 这时,一个丫鬟道:「老太太,没有找到。」 随着其他的嬷嬷开口说着没有找到,贾母心下愈发慌张,急声问道:「紫娟,你看见玉了没有?」 此刻,黛玉在不远处坐着,只觉一股悲凉和绝望席卷身心。 也就薛姨妈看着那抽动着双肩的少女,心头一时间有些有些不忍,近前抚了抚黛玉的肩头,低声道:「林丫头。」 「姨妈,我没事儿。」黛玉扬起泪痕满面的脸蛋儿,声线已有些微颤抖。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道:「林丫头,你也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而这时,整个屋内,丫鬟和都在翻箱倒柜地找着通灵宝玉,一时间也顾不得去问着黛玉。 而西府的动静,终于也传到了东府。 贾珩正在与凤姐叙着话,说着京中一些铺子的生意,说道:「大姐姐去了南边儿,三妹妹可以掌着一些,帮着算算帐簿。」 凤姐笑道:「你可真是看重三妹妹,她才多大一点儿,就管着这些帐簿?」 贾珩道:「眼看这就过了年,明年也不小了,都十四了,也好锻炼锻炼她,等将来嫁了人也好管家。」 其实,一些生意的帐簿还要让宝钗一同管着,不过这两天需要和薛姨妈说一声,算是私下沟通一下,事到如今,宝钗的事儿再瞒着也不大合适。 正在说着话,忽而一个嬷嬷急匆匆跑将过来,禀告说道:「二奶奶,宝二爷和林姑娘拌了嘴,将玉给摔丢了,正在林姑娘里翻箱倒柜走呢。」 此言一出,凤姐妍丽玉容之上的笑意凝滞下来,道:「怎麽回事儿,林妹妹刚回来,好端端怎麽又吵起来了,还摔了玉?」 贾珩面色也凝了凝,目光现出一抹幽冷之意,面如玄铁。 秦可卿面色见着担忧,纤纤素手隔着茶几握着贾珩的手,柔声说道:「夫君,你……」 夫君那般怜惜林妹妹,想来这会儿已是怒到了极致。 贾珩默然片刻,目光倏而沉静下来,转而看向秦可卿,轻声说道:「我没事儿,我去看看怎麽回事儿。」 先前他的考虑就在于此,让大观园收拾好以后,让黛玉搬进去,然后宝玉就去学堂读书,这样就能少上许多接触。 而且,需要抽时间给贾母暗示一下,不要再乱磕CP了。 凤姐连忙说道:「珩兄弟,我得去看看,这玉丢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秦可卿柔润目光闪了闪,轻唤了下,粉唇翕动道:「夫君,林妹妹那边儿……」 贾珩转身看向秦可卿,温声说道:「我去去就来。」 「夫君不如将林妹妹接到这边儿住着,来往也便宜一些,也能少上许多事。」秦可卿玉容明丽如玫瑰花瓣,抿了抿粉唇,忽而开口说道。 贾珩闻言,抬眸看向丽人雍美丶华艳的玉容,对上那盈盈如水的柔婉目光,默然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嗯,那我听你的。」 秦可卿螓首点了点,也没有再多说其他。 听着夫妻二人对话,凤姐玉容微顿,目光现出一抹诧异,一时间就有些疑惑,林妹妹为何要接到东府来住? 未及细想,却见那少年已当先而行,连忙与平儿迅速跟上。 秦可卿目送着贾珩离去,莹润如水的美眸怔怔片刻,想了想,重又坐下,端起一旁的茶盅,递至唇边想要抿上一口,旋即又放下。 这一切,分明心头颇为不平静。 既然夫君去了,她倒不好再行出面,否则她说着接回林妹妹,总有不满西府老太太的意思,夫君为一家之主可以说硬话,她不能那般,等会儿再与老太太之间转圜转圜才是。 她等会儿让人收拾着庭院,相迎着林妹妹就是了。 林妹妹到府上住着也好,诸事便宜一些,而且只要在眼前,无非是另一个薛妹妹罢了,没什麽大不了的。?????????U?.¢?????? 而且她这次一定会有孩子的。 其实,随着时间过去,丽人也渐渐明白,只要自己不折腾,谁也动不了她的位置,不管外面来多少,如那二尤没什麽两样。 就在秦可卿心思起伏不定之时,正在垂挂的珠帘「哗啦啦」响起,尤三姐着一身红色衣裙,形态妖娆地走来,那张妖媚丶艳冶玉容上见着几分慵懒之态,问道:「姐姐,大爷呢?」 秦可卿柔声道:「大爷刚刚去了西府。」 尤三姐轻笑了下,柳叶秀眉下的美眸盈盈如水,轻笑说道:「西府是要热闹一些呢。」 当初说回来以后就与她……现在又不讲这个事儿了,哼,给她等着,她万事不求人,自己来就是了。 秦可卿也没有接这话,而是柔声道:「尤嫂子在屋里忙什麽,怎麽还没说什麽?」 尤三姐笑道:「这不要过年了,府里各处庄田的头儿要来进献,我对这个事儿也没多少经验,就让大姐帮着操持操持,等到时候汇总个帐目,再给秦姐姐看看。」 唉,一天不纳进门,她一日就不能名正言顺,感觉帮着秦姐姐处理国公府事务也没多少底气。 秦可卿芙蓉玉面上见着浅浅笑意,说道:「那先让尤嫂子忙着,回儿我看看帐簿。」 荣国府,黛玉所居院落——— 此刻,各种嬷嬷和丫鬟都在黛玉屋里七手八脚地找着,一时间厅堂都乱糟糟的,也不知哪个嬷嬷笨手笨脚,不小心将一个板凳扳倒,砸向在一旁高几上的花瓶。 「卡察,卡察……」 花瓶顿时歪倒在地,碎了一地,但这会儿却无人在意,都在找着通灵宝玉,而渐渐从地上翻到了床上和衣柜。 黛玉此刻循声而去,看向那变成碎片的花瓶,芳心深处一时间酸楚和委屈齐齐涌起。 终究是寄人篱下,才有今日这般屈辱。 ', ' ')(' 原着之中,探春曾在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领人搜检自己屋里时,自觉屈辱备至,给王善保一个大嘴巴子。 当然今日之景虽然没有搜检赃物之辱,但兴师动众丶不顾一切的模样,也没有给到黛玉一定的尊重。 紫娟脸色微变,伸手拉住一个挑帘向着里厢而去的嬷嬷,急声道:「没有在里厢,别往着姑娘闺房找了。」 贾母苍老面容上满是急切之色,拉着宝玉的手问道:「我的心肝儿,你摔哪儿去了,这找不到该如何是好?」 宝玉同样六神无主,满月脸盘之上泪痕犹在,带着哭腔说道:「老祖宗,我也不知道。」 这时,薛姨妈劝道:「老太太,宝玉一气之下摔的,不定跑哪个犄角旮旯,老太太,先别急,慢慢找,怎麽说也就在这个屋里,不会长腿跑了。」 贾母闻言,心神定了几分,吩咐道:「鸳鸯,让人继续找着。」 鸳鸯看了一眼黛玉方向,面上现出一抹为难之色,而这时嬷嬷和丫鬟们已经开始加大搜索力度。 而随着时间过去,黛玉院落之中这般大的动静,自也引得梨香院中的宝钗丶探春丶宝琴以及湘云过来,李纨也听到消息,在丫鬟素云丶碧月的相陪下来到事发之地。 众人见得黛玉屋里兵荒马乱的一幕,心头多是大惊。 湘云皱了皱眉,说道:「爱哥哥又气着林妹妹了?」 丫鬟翠缕拉了下自家姑娘的胳膊,似在提醒着湘云不要乱说。 宝琴则是头一次见到这阵仗,柳叶秀眉颦起,水润泛波的杏眸见着困惑,待瞧见黛玉,粉腻如白璧无瑕的脸蛋儿上密布担心之色,唤道:「你们看林姐姐。」 待众人瞧见那身形娇小柔美,凄然而坐的少女,肩头抖动不停,手中正在拿着一米方素色梅花织绣的手帕掩着脸,分明正在低声抽泣。 宝钗捏着手帕,快步上前,拉过黛玉的素手,声音轻柔道:「妹妹。」 这会儿自不见往日颦儿之称,只有担忧。 抬眸见到来人,黛玉罥烟眉之下的粲星眸泪光点点,蓄积着的泪水决洪而出,唤道:「宝姐姐。」 带着哭腔说着,黛玉一下子闯在宝钗怀里。 两人自金陵到神京,一路而来,虽然隐有暗中争锋之势,但说来说去,毕竟是……一家人。 宝钗连忙伸手搂着少女的削肩,轻轻抚慰,目中见着怜惜,柔声道:「宝兄弟他是个急性子,小孩脾气,林妹妹别往心头去着。」 在她看来,宝玉与他哥哥一样,属于浑人,不给他置气就是了。 探春丶湘云丶宝琴丶李纨见状,也来到黛玉跟前儿,众人脸上多是见着几许关切,纷纷过来劝慰着。 而在这时,找了许久,那块儿通灵宝玉还是没有找到。 琥珀说道:「老太太,这玉一时间还是找不到。」 贾母急声说道:「找!继续找,今个儿非要找出来才是。」 王夫人也在一旁附和说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玉找出来。」 而就在这时,廊檐下似传来凤姐那带着几分娇俏和艳媚的独特声音,道:「老祖宗,什麽东西还需要掘地三尺才能找着?」 说话之间,凤姐领着平儿进得黛玉所在的厢房,柳梢眉下的丹凤眼中见着疑惑,笑了笑道:「老祖宗,怎麽了这是?」 一见凤姐,贾母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砸了下,说道:「凤丫头,宝玉这个不省心的孽障,将玉给弄丢了,那是他的命根子,命根子!」 正如红楼原着所言,宝玉每一次丢失通灵宝玉,都会闹得整个荣国府鸡飞狗跳,所以在宝玉某一次丢玉以后,袭人头一桩就说着先保密,不能让老太太知晓。 凤姐拉着贾母的手,宽慰道:「老太太,先别急,这玉石是个有灵性的宝贝,它认着主人,什麽时候也不会丢了。」 贾母点了点头道:「凤丫头说的是。」 就在这时,听到一道沉静冰冷的声音响起:「什麽宝贝,不过一块儿顽石而已,丢了又能如何?」 而这时,贾母等人闻听那熟悉的清冷声音,脸色无不一变,循声而望,只见那棉布帘子挑开,一个身形昂藏,挺拔不群的少年举步而入。 少年逆着光而来,这让俊美无俦的面庞有着几许冷意,那股沉凝如渊的气度,如山岳一般让厅堂中人心头微惊。 贾母惊讶道:「珩哥儿,你怎麽来了?」 此刻,屋内原本七嘴八舌的众人也都纷纷安静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连正在搜检的众嬷嬷和丫鬟也都停了手中的活计,垂手向两旁看去,大气都不敢出。 站在众人面前的是贾家族长,大汉一等武侯! 唯有黛玉在宝钗怀里嘤嘤啜泣着,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从宝钗怀中抬起螓首,星眸如露地看向那少年。 如果不是宝钗正在抱着少女,只怕这会儿要第一时间投进那少年的怀里,痛痛快快哭上一场才是。 贾珩打量向屋内乱糟糟的一幕,面色微沉,冷哼一声。 仅仅是一声冷哼,厅堂中众人心头一凛,手足冰凉。 而宝玉在贾母怀中已是瑟缩一团,噤若寒蝉。 贾珩对上那一双泪眼朦胧的星眸,目光动了动,转而看向贾母,冷声说道:「老太太,这麽多人在林妹妹的屋里翻箱倒柜,在做什麽?」 见贾珩脸色不虞,贾母苍老面容现出一抹尴尬,说道:「珩哥儿,宝玉他和黛玉拌了嘴儿,不知怎麽就将玉摔了,这会儿也不知摔到哪儿了。」 这时,凤姐丹凤眼闪了闪,隐隐有所明悟,陪着笑说道:「珩兄弟,小孩子闹着玩儿呢。」 贾母闻言,也反应过来,说道:「珩哥儿,她们两个闹着玩儿呢。」 王夫人看向那面色阴沉的少年,攥紧了手中佛珠,心头忌惮备至。 紫娟接过话头儿,道:「老太太,是二爷一大清早儿过来找姑娘,三两句话还没说完,二爷突然发了一通脾气,得着玉就摔,我和姑娘都没反应过来。」 贾珩看向正在贾母怀里的宝玉,问道:「宝玉,你来说究竟怎麽回事儿?」 宝玉此刻抬眸看向那少年,支支吾吾道:「珩大哥……」 「来人,去请政老爷。」贾珩澹澹说道。 宝玉:「……」 张了张嘴,心头大急,连忙张嘴说道:「珩大哥,玉是我摔的,我也不知道摔哪儿去了。」 众人见得这一幕,想笑又不敢笑。 这会儿,黛玉也止了哭泣之声,星眸眨了眨,泪光朦胧的视线渐渐变得轮廓清晰,定定看向那面容沉静的少年。 这时,宝钗拿过一方手帕给黛玉脸上的泪痕擦着,柔声说道:「妹妹,好了,别哭了,有人心疼的不行了。」 这会儿,钗黛一大一小,一丰腴,一娇小,倒好似给女儿擦着鼻涕眼泪的妈妈。 黛玉芳心微颤,星眸之中的泪水,自己也拿着手帕轻轻擦着。 贾珩沉声道:「你林妹妹远来是客,你这般装傻发癫,闹得家宅不宁,学堂教你的礼数到了哪去?」 王夫人眉头紧皱,手中捏着佛珠紧紧用力,骨节发白,什麽叫发癫?这话怎麽能这麽难听? 贾母也瞧出对面少年的愠怒,道:「珩哥儿,他们小孩子玩闹,也不是一日两日。」 贾珩正色说道:「老太太,林姑父在扬州巡盐数载,于社稷有大功,其托付我贾家孤女至京,数年以来,屡受宝玉相扰,宝玉性情乖张,喜怒无常,动辄惊厥发癫,林妹妹不知受得多少委屈?她原就自小体弱,不知被这孽障气得流了多少眼泪,以致身体郁郁成疾。」 说到此处,贾珩看向那少女,对上那一双依恋的粲然明眸。 贾珩叙道:「林姑父将孤女托付给我贾族,却遭此岂是我等对待亲戚之礼?对待功臣之道?林妹妹刚刚回来就遭得宝玉这番惊扰,屋中乱成这般,竟是要掘地三尺找一块儿又臭又硬的石头?简直丢人现眼,岂有此理!」 王夫人闻听少年指责,白净面皮「刷」地煞白一片,手中的佛珠攥紧,只觉吃了苍蝇一般。 这是说她刚才之言?又臭又硬的石头,是说那通灵宝玉是茅坑的石头? 不是,宝玉什麽时候气着这林丫头?两个小孩子闹着,至于这般小题大做? 而薛姨妈看向那少年,目光复杂莫名。 珩哥儿和宝丫头两个的事儿,究竟是怎麽说?她回头要怎麽和珩哥儿说说才是? 凤姐转眸看向乱糟糟的厢房和客厅,柳眉倒竖,道:「太不像话了,都别乱搜了,都在外面候着去。」 今日之事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宝钗看向一旁的黛玉,拉过少女的手,轻轻抚着少女的手背。 珩大哥果然喜爱着颦儿,只怕经此一事要接到东府了。 贾母此刻心神俱震,愕然地看向贾珩,连忙说道:「珩哥儿,宝玉那块儿石头十分紧要,必须得找着才是啊,那是他落草时候带来的石头,丢了是要出祸事的。」 宝玉此刻已是瑟瑟发抖,方才贾珩的话几如匕首一般扎在心头,他气得林妹妹? 贾珩面色澹澹,说道:「那老太太就在这儿掘地三尺,慢慢找吧,林妹妹在这西府既不得安宁,那就住在东府,不久之后,林姑父至京面圣述职,问及林妹妹,我不至落得苛待亲戚之名,落得颜面无光。」 贾母:「……」 宝玉闻言,如遭雷殛,几乎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心头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林妹妹要搬去东府,这不行,绝对不行!如果去了东府,他就再也见不到林妹妹了。 就在宝玉心神乱摇,就在这时,贾珩已看向宝钗以及黛玉,说道:「薛妹妹,三妹妹,搀扶着林妹妹去东府。」 宝玉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恐惧,急声道:「珩大哥,林妹妹不能去东府。」 「不去东府,难道让你发癫气着?」贾珩沉喝一声,冷声说着,然后看向一旁的紫娟道:「将林妹妹的衣裳收拾一下,这就过去。」 这时,宝玉转而看向贾母,泪流满面,祈求说道:「老祖宗,林妹妹她不能去东府啊。」 「珩哥儿……」贾母刚刚张嘴,却迎上一双幽沉而平静的目光,但其中的压迫感,纵然是半生见过风浪的贾母也不由心头一凛。 「老太太,林姑父在扬州助我整顿盐务以后,回京将有大用,位列庙堂,林妹妹再住在这儿受气,原本就不合适,如是再听到在府中受着欺负,我贾族该何以自处?」贾珩面色澹澹,说到最后,反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贾母闻听贾珩之言,心头「咯噔」一下,顿时明白贾珩所言。 这已经不是小儿辈的苦闹,而是族中利益所致,她那个女婿是与族中有着大用的,不能在府中住着,否则一旦听说与宝玉生气,常常流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苛虐着…… 就在这时,忽听到庭院中传来一道惊怒之声,道:「孽畜!这个孽畜!让我今日结果了他的狗命!」 原来是贾政到了,在廊檐下听到贾珩之言,只觉羞愧和怒火熊熊燃烧,要将理智燃尽。 这个孽畜,断断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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