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陈潇:反客为主,攻守之势异也(1 / 1)
(' 宁国府 夜色深深,灯影摇曳,贾珩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抬眸看向陈潇,方才少女也没有离去歇息,就这般一直陪伴着他。?????????????.C??м?? 许是见他为楚王遇刺的事儿感到棘手。 嗯,就好像犯了错的猫咪,一直靠在主人的身边儿。 这会儿正在拿着书就着灯火,静静翻阅,只是神情心不在焉,时而偷偷瞧着正在执笔写着什麽的贾珩。 贾珩起得身来,来到陈潇近前,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削肩:「夜深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陈潇轻轻「嗯」了一声,正要起得身来。 「潇潇。」贾珩伸手轻轻拉过少女的纤纤素手,拥住腰肢,对上那清丽宁静的脸蛋儿,那明眸之中分明见着一丝慌乱。 「我先回去了,唔~」陈潇心头微跳,对上那略有几分灼灼的目光盯视,轻声说着,可就在这时,忽见温软气息扑打在脸上。 陈潇正要说些什麽,话语已被堵在口中。 旋即,薄荷的丝丝缕缕清凉伴随着无所适从的颤抖,渡入贾珩心底。 陈潇眼睫颤抖着,闭上眼眸,那张花树堆雪的脸蛋儿,浮起一层浅浅红晕,一双手仍是不知所措,不知往何处去放。 她知道这是他不怪她的意思,先前没有给他提前说,原也不知如何给他说。 就在这般想着,忽而心头一惊,分明是衣襟前传来阵阵异样之感。 连忙伸手捉住那双正在堆着雪人的不安分的手,潋艳清波微漾的明眸中见着羞恼,气喘微微,低声道:「你……你别乱来。」 贾珩掌指之间丰腻轻轻流溢,温声说道:「嗯,就是看你怎麽穿这麽单薄,这天就很冷了,帮你暖暖。」 比之咸宁,陈潇这个当姐姐的是要年龄大上一些。 陈潇闻言,柳叶秀眉之下,目光嗔恼地看向那少年,伸手整理着凌乱的衣襟,似嗔似恼道:「你欺负人惯了,就总是喜欢动手动脚的。」 究竟是谁帮谁暖暖?写了半天字的手,都有些凉了。 贾珩看向妍丽少女的脸蛋儿浮起一丝浅浅的羞意,轻轻笑了笑,伸手抚着少女的脸颊,温声道:「要不今个儿不回去了,这会儿外间有些冷,咱们今晚在书房对付一宿?」 或许唯有这样,才能让潇潇彻底向他敞开心扉?否则,一些核心的秘密总是藏着掖着的,不给他说。 陈潇柳叶秀眉之下的清眸抬起,脸颊上残留着浅浅红晕,心头砰砰跳个不停,冷哼一声,说道:「你去找你的咸宁和婵月。」 中午过来时候,就见着三个人不知正在搞着什麽名堂。 「她们两个晚上那会儿就已经先行回去了。」贾珩轻笑了下,打量着眉眼清丽的少女,也不再坚持。 潇潇的心里肯定有他,但也不知在顾忌着什麽。 不过亲亲摸摸,倒不是什麽问题。 陈潇玉容晶莹如雪,幽幽说道:「那你身边儿也不缺给你暖手的人。」 「好像也是。」贾珩想了想,看向少女如清霜的脸蛋儿,认真说道:「你知道的,从来都没有缺过。」 陈潇咬着粉唇,低声说道:「你……」 贾珩看向那眉眼已见着恼羞成怒的少女,温声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他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潇潇不愿,那就算了。 陈潇看向那少年脸上重又恢复沉静的神色,抿了抿粉唇,道:「你先别走。」 贾珩转身过来,笑了笑道:「怎麽了?」 「你明天打算怎麽应对?」陈潇目光盈盈如水,轻声说道。 贾珩道:「心头有了一些定计。」 「什麽定计?」 贾珩轻声道:「咱们到床上说,这会儿怪冷的。」 说着,状其自然地拉着陈潇的手,来到里厢的床榻上。 陈潇许是身怀武艺,也不怕贾珩乱来,只是凝神看着那少年,目含关切。 贾珩道:「这次楚王遇刺,既是当年的废太子一党和赵王一党谋划,那麽就可以说,江南之地仍有废太子和赵王一党,甚至有江南官员为其通风报信。」 陈潇闻言,眼前不由一亮,惊讶道:「这……是要掀起大狱?」 贾珩道:「就是以掀起大狱的架势震慑宵小,只有如此,这些江南的士林才能安分下来,南京六部的一些官员是经历过当年夺嫡的惨烈,他们深知隆治丶崇平年间的大狱迭兴的恐怖。」 既然江南官场之人想要牵强附会给他头上,那麽他就「捏造」一个赵王丶废太子遗党在江南官场还有馀孽,两方里应外合,想要谋刺楚王为废太子丶赵王报仇的导向。 而这弄不好就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大狱! 江南官场中人势必闻风胆寒。 他原本不想使出这些权术手段,因为他自认不是单纯的锦衣都督,而是结军国重臣,多少还有些爱惜羽毛。 但现在这帮人既然要搞串联,试图往他身上泼脏水,那麽他就需要打出这麽两张王炸。???6???H???.????м??? 到时候,歹人搞刺杀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有意泼他的脏水,是不是赵王馀孽想要离间君臣之计? 崇平帝性情多疑,肯定会这般想。 那麽这件事儿的性质就彻头彻尾改变,先前鸡蛋挑骨头所谓的弹劾护卫不力,自然而然就成了别有用心! 陈潇闻言,想了想,轻声说道:「这是反客为主,攻守之势异也……崇平年间因为废太子丶赵王一党不知多少官员人头落地,只怕你揭开此事,原本想要上疏弹劾的江南官员,差不多要一哄而散了。」 崇平帝即位之后,与当时的太上皇在一个事情上的态度罕见一致,那就是打击赵王丶废太子的遗党,为此兴起不少大狱。 当初妙玉的父亲就是这般被牵连入废太子一党,而被忠顺王设计陷害。 等到了这些年,随着时间过去,才澹化一些。 而且贾珩没有虚构此事,的确是赵王之子陈渊在暗中谋刺,只是将舆论导向江南官场有一小撮心怀废太子和赵王的馀党,暗通款曲。 这样可以有力震慑着江南官场之人,因为崇平帝授意查察此桉的一定是锦衣府! 那江南官场想要上纲上线的文臣,就油然而生出一股寒意。 陈潇正思量着其中的权谋妙处,忽然,蹙起秀眉,羞恼道:「你又做什麽?」 却见那少年又是环住了自己,探入衣襟,再次堆起雪人。 「潇潇,我有些冷,暖暖手。」贾珩凑到陈潇的耳畔,低声说着,顺势环抱住少女坐在自己怀里。 有些事儿对他而言就是存档游戏,刚刚让堆雪人,那麽现在也可以。 话说潇潇是真高,许是长期习武之故,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而且火力旺。 陈潇却芳心大乱,周身恍若触电,玉容倏变,嗔怒说道:「你……你别乱来。」 以往旁观之时,就见他这般抱着那甄家妖妃,早就知道他的手段,说着说着就…… 轻轻挣脱着,自是挣不脱贾珩如铁钳般的手,反而在三两下挣扎的耳鬓厮磨中渐渐软了身子,尤其是那灼热让人心惊。 少女玉颊微红,只觉再也生不出挣扎力气,心头叹了一口气,暂时作罢,只能随着他去了。 反正先前都闹过一次。 贾珩轻笑了下,低声道:「一直想抱着潇潇说说话,这说着天越来越冷了,潇潇你不冷吗?」 先前还是给潇潇太过放养了,或许更为果决一些,也不会有先前瞒着自己的事儿。 「我不冷……」陈潇原本清丽如雪的脸颊已是嫣红恰如桃芯,双手仍在试图拨开贾珩的手,忽而那温热丶恣睢的气息再次凑近唇边,还未说话,就已湮没在漫卷漫舒的金陵烟云中。 过了一会儿,贾珩抱着已有几分绵软的陈潇,轻轻依偎着,低声道:「潇潇。」 潇潇的确挺冷澹的,但那是心若冰清的冷澹,也就是性情的清冷,但身子依然有着妙龄之年的暖融,尤其是经过拨弄是非之后,更是微烫暖手。 陈潇芳心忍不住加速几分,贝齿咬着下唇,急声说道:「你别乱来,我……我们现在还不能那样的。」 虽与贾珩亲昵过几次,但这般耳鬓厮磨还是头一次,无疑让人心头发慌,没有人比她更知晓贾珩那些手段。 她可不想等会儿也被他抱起来…… 贾珩轻声说道:「潇潇,你得相信我的定力,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不会欺负你的。」 现在不能?以后就能?潇潇是这个意思吗? 陈潇:「……」 这是止乎于礼?什麽欺负? 她自是知道他的定力,不管是咸宁还是婵月,抑或是那身娇体弱的黛玉,他都能做到秋毫无犯……嗯,不是,哪能算上秋毫无犯?她都被这人绕晕了。 贾珩也暂且安分下来,温声道:「潇潇,你是我的女人,先前之事不必自责,我来想法子。」 先前能看出潇潇对刚刚没有告诉自己的事儿,心底其实有些自责。 因为这件事儿破坏了两个人的默契和信任,或者说,潇潇以为他有了隔阂,而他心底深处……的确也有一些。 先前被隐瞒,他只是按捺下来,不想去计较而已。 而人与人的感知情绪,自然是敏锐的,潇潇可能也察觉得到他,可能不是如先前那般喜欢自己了,就有些慌了,但又不知怎麽把握这种心思。 陈潇闻言,莹润清眸波动了下,却不由想起先前之事,轻轻「嗯」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羞恼道:「谁是你的女人啊,嗯?」 贾珩原本正在暖着手,忽而俯身而下,在崇平十五年将至的冬天踏雪寻梅。 在漫不经心中,不知何时,贾珩忽而想起在濠镜之时,潇潇给他削的大雪梨,又白又香,甘甜可口。 陈潇柳叶细眉之下,明眸瞪大,一股前所未有的颤栗袭上心头,双手紧紧抓着贾珩的肩头,贝齿咬着樱唇,难以置信道:「你……」 少女心头正是有些愧疚,故而推拒就显得无力,而这种柔弱的状态自是为贾珩敏锐捕捉到。??????丂hU??.??????? 贾珩过了一会儿,抬眸看向羞恼交加的少女,道:「看别人的和自己体验终究是不同的吧。」 陈潇原本清丽的脸颊在灯火映照下,彤彤如霞,明眸中羞恼流溢,嗔怒道:「你…你无耻!」 那个甄家妖妃没有说错,他就是个得寸进尺,欲壑难填的混蛋,刚才一时不察,就着了他的道儿。 贾珩看向娇嗔薄怒的少女,捏着那妍丽的脸蛋儿,柔腻娇嫩的肌肤在指间流溢,说道:「天色不早了,潇潇,咱们歇着吧。」 「你放开我。」陈潇羞嗔说着,整理着凌乱的衣襟,玉容酡红,甚至绵延到耳垂。 主要是知道贾珩已有了解决之法,心底的担忧也散去了许多。 贾珩轻轻松开陈潇,说道:「是你让我放开的,这时候天不早了,我也回去了。」 只是见潇潇情绪有些低沉,忍不住想逗逗她,并不就趁着这一波拿下。 说着,也不再多留,看了一眼嗔怒而视的少女,起身离了书房。 却见那少年已离了书房向着外间而去,一时间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如黑夜般涌向少女的身心,似乎方才的亲昵和温暖不过是一场梦幻,饶是陈潇心志坚定,都忽而生出一股莫名的失落和委屈。 真就这麽走了? 陈潇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驱散着莫名突然低落的情绪,凝眸目送着贾珩离去,一直看不到那离去的背影和灯笼,清眸闪烁了下,似乎衣襟和脸颊上还有那人残留的温度,让人心头发慌。 自是知道他的意思,但她不想因为先前之事,两个人就这般…… 可她现在的确越来越无法抗拒。 贾珩出了书房,面色沉静地提着灯笼,沿着回廊行走。 冬夜的寒风已有几分刺骨之意,风声吹动着树梢和灯笼发出沙沙之音,一路返回所居庭院,见着那一盏烛火点亮。 似乎听到院门的动静,晴雯迎将出来,脸上见着欣喜,轻声说道:「公子,回来了。」 贾珩将灯笼递送过去,笑了笑,看向一脸喜色的少女,问道:「这麽晚了,怎麽还没有睡着?」 这一天前前后后倒是出了不少事儿。 ', ' ')(' 晴雯轻声道:「我这会儿还不困,甄四姑娘在屋里等着公子,说有事儿想寻公子说话呢。」 自从上次马车亲昵过后,贾珩想着甄兰已然离了宁国府,甄溪一人居住着未免孤独了一些,就让甄溪搬到自己所居的庭院。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我去看看。」 此刻,甄溪已然听到贾珩的动静,从厢房里间出来,灵气如溪的眸子在灯火映照下似曜夜藏星,担忧道:「珩大哥,大姐姐那边儿怎麽样?」 先前用饭时候,甄溪在一旁也听到楚王那边儿遇刺的消息,后来听说甄晴的儿子陈淳遇刺身亡,少女为之心情暗然了许久。 贾珩默然了下,说道:「你大姐姐那边儿的情况不太好。」 想起先前哭成泪人的甄晴,心头生出一股怜惜。 曾经神采飞扬的甄晴,受得这般打击,也不知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珩大哥,明天我想去看看大姐姐。」甄溪轻声说着,俏丽玉颜之上见着期冀之色。 贾珩点了点头,拉过少女的纤纤柔荑,说道:「溪儿妹妹,明天随我一同过去探望。」 楚王遇刺以后,不用说,明天肯定有许多官员前去探望。 这会儿,晴雯端来了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目光在两人牵着的手上盘桓了下,轻声说道:「公子,酥酪茶,喝上一盅,暖暖身子。」 「嗯。」贾珩轻声说着,松开甄溪的手,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晴雯暗松一口气。 贾珩喝了一口,递将过去,看向甄溪说道:「溪儿妹妹喝不喝?暖暖身子。」 晴雯:「???」 甄溪小脸微红,看向那少年,忙摇了摇头说道:「珩大哥,我不渴,珩大哥自己喝吧。」 晴雯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公子,我去再倒一杯。」 贾珩笑了笑,将茶盅轻轻放下,看向正在忙碌的晴雯。 甄溪点了点头,低声道:「珩大哥,兰姐姐她现在怎麽样?」 贾珩转眸看向甄溪,说道:「她现在看着还好,但方家的事儿也不是不小的打击。」 只能说这一天,甄兰和甄晴两个人都有些倒霉,性情相似的两人先后碰到了不幸。 甄溪轻轻叹了一口气,秀眉之下,那双灵气如溪的眸子中见着担忧之色,叹道:「兰姐姐一向要强,碰到了这桩事儿,也不知怎麽难过,还有大姐姐,怎麽都碰到了这等事儿。」 这几天,甄家几乎是倒霉不断。 贾珩看向容颜娇小,见着憔悴之色的豆蔻少女,宽慰道:「溪儿妹妹也不要太担心了,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楚王妃,然后回甄家住两天。」 甄溪也不知是不是与生父甄铸感情澹薄的缘故,方才并未提及甄铸。 甄溪闻言,娇躯轻颤,螓首抬起,秀眉之下的眸光暗然下来,泫然欲泣地看向贾珩,声音带着哭腔说道:「珩大哥是不是……不要我了呀?」 她们家刚刚被抄家,珩大哥定是觉得她是个累赘,想要将她送回甄家。 贾珩拉过少女的手,并排坐在床榻上,宽慰道:「你这都是从哪儿来的胡思乱想?让你回去就是与你娘还有你大姐姐说说话,不过那边儿是挺乱的,不回去也好。」 现在虽说是抄检甄家,但更多还是追查经济问题,对女卷的限制其实要少上很多。 甄溪「嗯」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道:「我去住几天,陪着兰姐姐说几句话也好,倒是不如将兰姐姐接到这边儿?还有歆歆,别吓到她了?」 贾珩道:「歆歆过来倒没什麽,兰妹妹……你回头问问她的意思。」 甄溪闻言,心头欣然地应了下来。 这时,晴雯端过热水进入厢房,看向牵手坐在床榻上的二人,轻声说道:「公子,洗脚罢。」 贾珩去了鞋袜,开始泡着脚,温声道:「溪儿妹妹,天冷了,晚上一个人睡着冷,等会儿和我一同睡罢。」 本来是想抱着潇潇睡的,但潇潇估计还担心他有什麽不良企图,也是因为天有些冷了,抱着一个人睡觉,更为暖和一些。 甄溪闻言,脸颊羞红成霞,垂下螓首,轻轻「嗯」了一声,纵然不说被甄家送过来的目的就是服侍贾珩,就是前天在马车之上,也与贾珩有过亲昵之举。 晴雯闻听两人要睡在一起,嘴角撇了撇,实在忍不住轻哼一声。 她晚上一个人睡,她就不冷? 待洗了脚,贾珩上了床榻,盖着被子,看向窸窸窣窣去着衣裳,最终只着一件粉红色刺绣桃花的肚兜的少女,道:「别着凉了。」 说着,抱将过来,温软在怀,只是拥着,倒也没有做别的。 贾珩轻声道:「这一天,甄家前前后后倒是发生了不少的事儿。」 甄溪如小猫一般蜷缩在贾珩怀里,红着脸颊,稚丽眉眼间见着担忧,轻声说道:「珩大哥,大姐姐她……她以后该怎麽办呀?还有家里?」 她是知道大姐姐和珩大哥之间的私情的。 贾珩搂着少女香软温暖的娇躯,温声道:「你大姐姐现在正是难处,明天你去好好安慰安慰她,看能不能让她重新搬到甄家或者别的庄园,也省的睹物思人,至于甄家,应该没有什麽大事。」 甄晴的心情,他完全能够理解,但人总要往前看。 甄溪轻轻应着,抵在贾珩坚实的胸膛上,灵气如溪的眸子眨了眨,柔声说道:「珩大哥,你会帮着大姐姐的吧?」 贾珩道:「嗯,肯定会的,但这种事儿终归还是要她自己从中走出来,溪儿,好了,不说,咱们睡觉吧。」 说着抱着少女温软如玉的身子,相拥而眠,一夜再无话。 翌日,金陵城 楚王遇刺连同甄家倒台的双响炮,几乎炸响在整个金陵城,街头巷尾议论不停。 而贾珩则在前往锦衣府后,听到刘积贤关于刺客的搜捕以后,吩咐下去加派搜捕,而后才领着甄溪,再次去了楚王所在的驿馆探望。 除了甄家之人的马车驿馆在东南方向的侧门停靠着,还有一些金陵城的官员的轿子落在驿馆大门前,拜访着楚王,也是过来吊唁。 以礼部尚书袁图为首,这位江南士林名宦当年在京城是楚王的老师,而南京六部以及江南巡抚衙门丶两江总督衙门的官吏也纷纷过来吊唁。 楚王世子遇刺夭亡的消息,已经在金陵一众官员传开,而一股暗流也在从中酝酿,似乎想要掀起一些波澜。 楚王此刻在驿馆的待客厅堂中,颓然而坐,与王府长史廖贤丶主簿冯慈招待着来访的一波又一波宾客,与其寒暄着,面上带着悲戚之色。 至于驿馆之内的厢房当中,楚王妃甄晴盖着被子,半坐在床榻上,那张原本妖媚丶艳冶的脸蛋儿苍白如纸,泪痕犹在,狭长清冽的目光怔怔出神。 虽说丽人昨晚在绝境之中生出了不服输的不屈之念,但那股失去爱子的痛苦,仍在心头缠绕着,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纾解。 不远处的绣墩上坐着甘氏,一大早儿就领着北静王妃甄雪丶甄兰过来探望着甄晴,宽慰着自家女儿。 甘氏面色苍白,眼圈发红,目光中满是心疼,拉着甄晴的手道:「晴丫头,不要往窄地方想,还得往前看才是啊。」 甄晴转过脸去,凤眸中已是泪眼汪汪,抽泣说道:「娘,女儿的命怎麽就这般苦。」 甘氏叹了一口气,抱过甄晴的肩头,说道:「晴丫头。」 甄雪坐在一旁看向甄晴,心头涌起一股哀叹。 姐姐向来骄傲,现在没了孩子,只怕心头已然痛苦到了极致。 她都不敢想失去歆歆以后,该怎麽活下去?将心比心,姐姐现在该是何等伤心欲绝? 甄晴与甘氏哭着,甄雪以及甄韶的夫人孙氏丶甄轩的夫人许氏出言相劝,想起甄家被抄,作为甄家支柱的甄晴又出了这等不幸事儿,甘氏与杨氏等人劝说着,自己也不由掉下眼泪。 而就在这时,外间传来嬷嬷的声音,说道:「王妃,长公主丶咸宁公主丶清河郡主来了。」 正在说话的几人,连忙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起得身来,向外迎去。 只见晋阳长公主领着咸宁公主以及清河郡主李婵月,在怜雪以及元春的陪同下,进入厢房。 甘氏连忙上前迎去,行礼说道:「长公主。」 晋阳长公主昨晚得知楚王遇刺之事以后,同样大吃一惊,而后听到楚王世子中刺夭亡,心头更是咯噔一下。 这个年龄的丽人最听不得这些,然后就让甘氏领着北静王妃一同前去探望丶安慰楚王妃甄晴。 晋阳长公主伸手搀扶着,芙蓉玉面上见着轻柔,宽慰道:「甘夫人不需如此多礼。」 然后看向床榻之上的甄晴,目光也有几分唏嘘。 这个侄媳也是个性子爽利,杀伐果断的,现在痛失爱子,也不知该怎麽伤心,如果再加上甄家的倒台,差不多是祸不单行了,而没了孩子充作纽带,家族作为支撑,以后与楚王还能不能夫妻和睦,都在两可之间。 咸宁公主也有些同情地看向甄晴,拉着李婵月的手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 「姑母。」甄晴抬眸看向晋阳长公主,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正要挣扎着给晋阳长公主行礼。 晋阳长公主看向那发髻凌乱,神采暗然的丽人,轻声说道:「你现在身子不好,还是不要行礼了。」 甄晴道了一声谢,面色不好看。 而在外间,贾珩也领着甄溪坐了马车,来到驿馆。 「永宁伯到!」 驿馆前衙客厅之中,正在招待宾客的楚王听到下人此言,面色顿了顿,然后与正在说话的袁图丶沉邡等人出了客厅,沿着楼梯下来,迎向那蟒服少年。 贾珩行了一礼,道:「王爷。」 楚王伸手相扶着贾珩,当先询问道:「子玉,刺客抓住了吗?」 「昨晚,锦衣府卫又抓住一人,格杀一人,抓住的那人服毒自尽了。」贾珩沉吟片刻,,朗声道:「这些是歹人豢养的死士,是冲着王爷来的。」 楚王叹了一口气,说道:「孤平常在京向来与人为善,不与人争执,不知得罪了什麽人,竟如此痛下辣手?」 昨晚他和幕僚议着此事,也曾猜测过是不是京中的齐郡王和魏王,但想了想,两人绝对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这时,南京礼部尚书袁图眉头皱了皱,开口说道:「永宁伯,楚王殿下南下金陵,你身为锦衣都督,统领天子亲军,出了这等刺杀之事,竟无提前防备丶警戒?是何道理?」 此言一出,其他江南六部的官员,面色顿了顿,心头一动,暗道来了。 这番兴师问罪,分明是要坐实永宁伯的失察之责。 而礼部尚书袁图是楚王的老师,这是否是楚王对这永宁伯保护不力而不满。 但此刻的楚王眉头却紧皱,此刻也不好劝着为自己出头的老师,不再提着此事,只能硬着头皮,正要开口打几句圆场。 沉邡在不远处,冷眼瞧着这一幕,心头冷笑涟涟,不管如何,这番指责总归为风头正盛的小儿沾上一些污点。 方尧春同样脸色阴沉,说道:「永宁伯为锦衣都督,又统率江南江北大营近十万兵马,竟让刺客行险一击,真不知何来。」 贾珩面色澹漠,看向一众南京官员,沉声道:「本官这段时间忙着处置虏寇进犯一事,锦衣府卫虽是天子亲军,有察照奸弊之责,但锦衣府卫不是神仙,不能未卜先知,况且这些逆党原是隆治一朝的魑魅馀孽!」 此言一出,原本准备群起而攻的江南众官员,脸色变了变,面面相觑。 什麽隆治一朝的馀孽?这难道是那些刺客的底细! 贾珩沉声道:「此事,本官已经具载奏疏,递送于上,王爷放心,只要王府不再抗拒锦衣府卫保护,绝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说到此处,目光落在楚王的脸上。 楚王怔了下,心头一惊,旋即面带哀戚之色道:「永宁伯,此事不怪锦衣府卫,是小王突然挪至驿馆,这才给贼人以可趁之机啊。」 不等楚王继续说着,贾珩截住话头,说道:「是贼人太过奸狡,金陵城中多半有人勾结贼人,通风报信,这几天锦衣府卫会查察此事。」 不等一众江南官员心头大惊,忽而听到那少年沉声说道: 「这些隆治一朝的魑魅馀孽,乃是废太子以及赵王一党的馀孽,想要藉机谋刺楚王殿下,江南之地向为孽党藏身之地,不知多少承其恩泽的旧人为孽党通风报信,否则,这些孽党残馀是如何知晓殿下在二日前从甄家搬到了驿馆?」 贾珩说到最后,锐利目光落在南京六部官员的脸上,似在观察何人为废太子丶赵王孽党。 此言一出,在场的江南官员面色大变,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废太子丶赵王就是崇平一朝的禁忌,在十年以前,每一次出现都和腥风血雨联系在一起,直到近些年,天子逐渐掌控了朝局,太上皇还政,朝野上下那根敏感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 连沉邡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儿? 废太子,赵王一党? 这都什麽跟什麽?那些刺客是废太子和赵王一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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