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其利受损,必定生怨(1 / 1)
(' 待沐浴之后,贾珩神清气爽,换上一身蜀锦精制的常衫,在厢房之中的铜镜前,只是往日清冷目光就有几分古怪。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方才,他算是体会了什麽叫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了。 事实上,他这个年龄本身就……容易玩火自焚。 实在有些高看自己的定力,刚刚一个没忍耐住,只能让晴雯温习了一下笛子的正确用法。 晴雯现在对他的吩咐,几乎无所不应,结果可想而知。 三寸丁香缠绕,樱颗编贝糯食,笨拙中别有一番风味。 念及此处,不由转头看向坐在软榻上,正自穿着小衣的晴雯。 此刻少女早已垂下一颗螓首,双手越活光滑如玉的削肩系着小衣,只是系着小衣的小手有些颤抖,一个蝴蝶结钮扣打半天竟都没有系上。 晴雯脸颊嫣红欲滴,也不知是呛得还是羞得,乾咳了几下,一颗芳心砰砰跳个不停,少女只觉腮帮子有些发酸,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 自是系着小衣,几次就系不上钮扣。 贾珩斟过一杯茶,近的前去,坐在一旁,轻声道:「喝点儿茶,我来帮你。」 晴雯抬起莹润如水的清眸,道:「公子……咳咳……」 贾珩轻声道:「你这手抖得,我帮你穿罢,平时都是你服侍我。」 晴雯轻轻应了一声,任由贾珩帮着系着小衣穿衣裳,手中接过茶盅,偏过螓首,喝了一口香茗,咕咚咽了下去。 贾珩手下一顿,原本想系蝴蝶结,差点儿打了个死结,整了整思绪,帮着晴雯穿上小衣,叮嘱道:「你慢点儿。」 晴雯放下茶盅,面色平静了一些,转而看向对面正给自己扣着袄裙扣子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神情认真丶专注,冷峻的面庞上也不知是映照着灯火之故,下巴映在暗影了。 晴雯心头怦然,只觉甜蜜和欣喜涌起。 反正她早已是公子的人了,方才又…… 「公子……」 贾珩诧异了下,道:「怎麽了?」 晴雯忍着娇羞,轻颤着眼睫,粉唇微微嘟起,其意不问自明。 贾珩脸色一顿,不由伸手揉了揉晴雯的空气刘海儿,这小姑娘惯常会胡闹。 「好了,下面的裙子,你自己穿罢。」贾珩将一旁的衣裙递给晴雯。 晴雯:「……」 贾珩道:「我再给你倒杯茶。」 晴雯不解其意,也不多言,拿起一旁裙子缓缓穿着,撅了撅嘴,道:「公子刚才还说伺候我穿衣裳呢。」 贾珩这时,端过一杯茶,递给晴雯,道:「嗯,我帮你穿。」 晴雯拿过茶盅,又是大口大口喝着茶,转眸飞快瞥了一眼贾珩,低声道:「公子,我……我不会有孩子罢?」 贾珩:「……」 揽过晴雯的削肩,道:「胡思乱想什麽呢?」 晴雯点了点头。 贾珩随口问道:「唉,对了,方才你怎麽学得那样快?」 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手巧,晴雯很有悟性,初始生涩,后来也有几分无师自通的熟练。 晴雯忍着羞意,垂下螓首,低声道了四个字。 贾珩面色顿了下,暗道,还真有些像。 嗯,「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它裹着甜……象徵幸福和团圆。」 晴雯这边儿说完,一张俏丽脸颊也有些滚烫,暗道,明明是公子刚在教人家,她刚刚只是学了过来。 贾珩也不多说什麽,帮着晴雯穿好衣裳,翠红色袄裙,轻声道:「你别过去了,仔细让人瞧出来了。」 晴雯「嗯」了一声,也不多言。 贾珩整理了下神色,扶起晴雯,道:「让旁人收拾罢。」 贾珩重又返回内厅,已然是掌灯时分,厅中烛火明亮,欢声笑语响起。 元春丶迎春丶探春等几人在一起说笑。 见贾珩更衣过来,秦可卿笑道:「夫君,该用晚饭了,正要唤你呢。」 贾珩道:「方才在书房里看了会儿邸报。」 秦可卿也不疑有她,吩咐着宝珠向后厨摆饭。 但却引起了黛玉的心神注意,道:「珩大哥,邸报可有说江南整顿盐务的事儿,有爹爹的音讯吗?」 贾珩面色一顿,看向那张烟雨朦胧,纤美玉容,与晴雯眉眼有些相似,在樱桃檀口上停留了一瞬,将眸光转至一旁,凝了凝眉,神色渐渐如霜清冷,道:「最近都是整顿京营的事儿,不过前往南方的锦衣卫探事,会定期向神京递送情讯,我明天前往锦衣府,查一查,明天傍晚时候,再和妹妹说。」 见贾珩面色突然清冷,黛玉眉眼间也现出凝重之色,柔声道:「珩大哥费心了。」 贾珩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茶盅,这次倒是思索起关于林如海的事来。 从他离京之前,整顿盐务一事就已在邸报上拉开序幕,这麽久过去,想来一些问题也该爆出来,他正好瞧瞧。 不多时,宝珠带着几个婆子从外端了菜肴过来,众人纷纷净了手,落座,用罢晚饭。 贾珩看向元春,因元春刚从宫里回来,他也要多关注几分,问道:「大姐姐在家中可还适应吧?」 元春轻声道:「家里挺热闹的,下午时在会芳园看了梅花,听说前几天,珩弟做了一首咏梅词?」 贾珩笑道:「只是随同姊妹赏梅游玩之时的游戏之作。」 元春笑了笑,看着对面的少年,道:「我听三妹妹说了,可是顶好的诗词,我瞧着纵是比那些诗词名家也不遑多让了。」 贾珩道:「大姐姐谬赞了。大姐姐有空可常来走动走动,会芳园内景致尚可一观。」 想起会芳园,不由想起大观园,原为元妃省亲之用,但元春却未曾住过一日。 可卿也温婉笑道:「这两府离得近,大姐姐可当自家一样,时常过来顽,我喜欢和大姐姐说话呢。」 元春丰美丶妍丽的脸蛋儿上也有着笑意,说道:「弟妹,我也是呢。」 而后几人顽闹了一会儿,及至戌时,天色渐晚,这才各自散去。 贾珩与秦可卿,领着丫鬟丶婆子,一路送着三春丶黛玉丶湘云到西府角门,目送着几人离去,这才和秦可卿转身返回。 秦可卿美眸流波,柔声道:「夫君,我们什麽时候去爹爹那边儿?」 ', ' ')(' 贾珩想了想,说道:「后天吧,明天我要去趟兵部谈事,顺便去趟军器监。」 他的岳丈秦业为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这个主管皇家宫廷,陵寝建造丶修理,不过要和内务府的忠顺王对接,他正好寻寻突破口。 而且万一牵涉到其中,也好提前想法脱身。 秦可卿螓首点了点,想了想,又道:「夫君,府里事务繁多,我也忙不开,让尤嫂子帮着处置内宅的一些事儿,你觉得怎麽样?」 贾珩闻言,怔了下,转眸看向自家妻子,眸光流转,轻声道:「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不过你总归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尤嫂子不能帮你拿主意。」 秦可卿美眸抬起,看向贾珩,柔柔一笑道:「我知道的。」 却是不由想起昨日系在夫君腰间的蓝色汗巾子,她依稀记得那是尤嫂子在月前织的。 贾珩笑了笑道:「好了,早些回去歇息。」 他这个妻子,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心思细腻。 一夜无话。 翌日,贾珩出了宁国府,带上小厮,前往兵部与李瓒商议军情。 至兵部时,已是半晌午,贾珩步入其中,见兵部文吏行色匆匆,唤过一个熟悉的面孔,道:「秦令史。」 那秦令史见着贾珩,道:「云麾不知?京营王节帅那边儿送来了牒文,调度十二团营诸将档案,送交京营查验。」 贾珩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暗道,京营王子腾那边儿看来已经彻底展开行动了,这是着手清点中高级将校。 那秦姓令史陪笑说道:「云麾,卑职还有事。」 「秦令史去忙吧。」贾珩笑了笑,眸光深深,心头泛起思索。 待秦姓令史离去,贾珩起身向着司务厅行去,刚入厅中,抬头就见着条案后站起了兵部左侍郎施杰。 这位兵部堂官脸上现出笑意,招呼说道:「子钰过来了?阁老刚刚去了五军都督府,等会儿再回来,子钰先坐着喝会儿茶。」 贾珩点了点头,拱手道谢:「多谢施大人。」 说话间,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就有书办端上香茗。 施杰这时,从条案之后绕过来,也坐在一方小几旁的另外一张椅子上,笑着问道:「京营最近整顿如火如荼,子钰所领果勇营,没有着手进行吗?」 贾珩道:「果勇营先前查过一次空额,原在籍兵丁皆已补齐,现新军与原旧军三营,也正在整训。」 施杰手捻颌下短须,笑了笑道:「本官差点儿忘了,你在领军出征之前,已稽查过空额,整顿过果勇营。」 贾珩点了点头。 施杰道:「说来,京营这次整顿力度很大,王节度使大刀阔斧,刚才的动静你应也见着了,武选清吏司的杭郎中,已抽调不少令史没,把军将档案送至京营,以便梳理。」 贾珩道:「王节帅这次成竹在胸,魄力十足。」 施杰笑了笑,目光闪了闪,开口说道:「有件事儿,想听听子钰的想法。」 贾珩道:「施大人客气了,在下见识浅薄。」 施杰笑了笑,道:「子钰可不是什麽见识浅薄,阁老先前也是赞誉有加。」 「那是阁老高看。」贾珩谦虚了一句。 施杰笑了笑,道:「兵部最近打算和五军都督府协商,趁京营整军裁掉一些定额,京中十二团营,兵马多达二三十万之多,空耗钱粮,却不堪大任,兵部之意是每营初定额万五,仍分神机丶神枢丶五军,子钰意下若何?」 贾珩沉吟半晌,道:「施大人,京畿三辅之地,团营拱卫京师,震慑宵小,兵马少了,恐怕京师安危有碍。」 施杰之意是趁着整顿,将十二团营压缩至每营一万五千人,如此一来,整个京营之军大概就十八万左右。 这个也不是不行,但问题在于,设想可能是好的,如果战力仍是不行,那麽最终还是要走到扩军的老路上。 施杰道:「子钰啊,不整军前,兵马同样连二十万都没有,如今行精兵选锋之法,将兵额控制在二十万内,应无大碍。」 贾珩想了想,问道:「这是李阁老的意思?」 施杰面色顿了下,解释道:「这是本官之议,已向阁老陈述,阁老之意,是听听你这等带兵将领的看法,二十万人控制京畿三辅,应是足够的吧?」 「够倒是够。」贾珩思索了下,续道:「兵在精而不在多,行精兵之法,自无不可,但归根到底还是要看这次整军,否则,贸然行事,反而削弱戍卫神京的军力,有违强干弱枝之理,而且,我还是以为,如今三辅之地,京营至少应有实额二十五万,非此,不足以机动策应北方诸省。」 如今的陈汉,受厄于天灾,流民无有生计,如此之多的流民,这时候不说先军政治,至少也要维持相对力量的禁军,来维持中枢威信,以防生变。 一旦将神京城兵力降至十八万左右,那麽可以出动的兵力就只有十万,因为三辅以及都城至少要留八万人。 那样对地方诸省的威慑力就不太够。 谁能保证这十万人都是一以敌十的精锐? 施杰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国家财用困窘,以我之想是待京营整军事毕,九边并地方都司也要稽查空额,裁汰老弱,将兵力维持在合理之数。」 这分明是施杰打算在接掌握兵部后,新官上任后烧的第一把火。 贾珩面色凝重,道:「若裁汰九边和地方都司,那就更不能如此激进了。」 施杰凝眉问道:「子钰此言何意?」 贾珩道:「施大人就难道不担心,地方军头不满生变?」 「这……」施杰面色微变,目光惊疑不定,道:「天下承平已久,应不至于此罢。」 贾珩摇了摇头,道:「其利受损,必定生怨,加之这二年……诚是难说。」 施杰闻言,似也意识到一些严重性,脸色难看。 贾珩想了想,劝道:「施大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是要看京营整顿结果如何,如一切顺利,那自是不必说,若多有波折,恐怕还请大人三思。」 施杰作为兵部侍郎,虽为正三品,但代表着文官集团对兵事的看法,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影响内阁的想法。 施杰面色复杂,道:「子钰所言甚是,那此事暂且不急,待明年开春,再作计较。」 「嗯。」贾珩应了一声,心中却暗暗摇了摇头。 这一位兵部堂官,是标准的文人思维,精兵简政好不好,当然好极了,但也要根据战略环境拟定。 百万大裁军也是在国防形势有变之后。 如果他为兵部尚书,边关也好,京营也罢,原实定兵额,均不会大幅度裁汰,而是一边裁丶一边补,尽量做到实兵实额。 这样不至于人人生怨,有上有下,一出一进,用不弱于旧有力量的新生力量来镇压局势。 军卒整顿后,无论是惩治贪腐,刷新吏治,都可保驾护航。 先把军队的贪污整饬了,保持绝对忠诚,然后枪杆子在手,做什麽都游刃有馀。 。 【请记住我们的域名 ,如果喜欢本站请分享到Facebook脸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