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浑水(二)(1 / 2)

('衙门。

符谌在狱里待了几日,虽然是在古家的地盘,狱卒倒还没敢作践他。

他前前后后想了很多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的疑影也通过不断推倒重理渐渐明了,衙门之所以能带走他,无外乎是有人证,还有所谓的物证,物证这条路堵死了,可倘若人证改口,衙门也就没理由继续羁押他了。

古阊对于燕泠要保护好证人的说辞有些不解,若是杀了证人,那符谌的罪名岂不坐死了?

燕泠解释道:“在证人改口供之前,符家还会留着他,若是改了那就未必了。”

古阊道:“先生是说,符家想让证人推翻先前的证词,那份口供已经画押,此时改口按照例律可是重罪。”

“古大人是否记得?”燕泠笑道,“少府监钱琏是符大人亲自提拔上来的。”

古阊若有所思。

燕泠道:“太常寺有要紧的差事,近日我或许难以抽身,京兆尹将这件案子交给古大人查,也是看重古大人的能力,我也相信古大人必然能查个水落石出。”

一间屋宅。

丁乙的父母妻儿皆被绑着手脚捆在一起,房屋四周浇了大量火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这根火折子不小心掉落,整间屋子就会顿时变成火海。”钱琏蒙着面,他让人抓了丁乙在屋子外头看着,“我想先生也不想家破人亡的惨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丁乙跪在地上,他先前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他道:“你……你想我怎么做?”

“先生做过什么,先生最清楚不过。”钱琏道,“只要你去衙门更改口供,说你没见过符谌有和物证一模一样的扇子,对先生来说不难吧?”

丁乙说道:“即便我肯,衙门也不会相信的。”

钱琏道:“只要你咬死说自己看错了,衙门当然会信。”

丁乙在犹豫,钱琏继续道:“先生好好掂量,是自己一命重要,还是屋子里头亲人的命重要,我答应你,事成之后,若你死了,我会保你家人这辈子衣食无忧。”

丁乙无有办法:“好,我照做便是。”

“先生识时务最好不过。”钱琏道,“如此,你何时改了口供,我便何时放了你的家人。”

丁乙如同踏上一条不归之路,他往衙门走去,满心都是被拿来要挟他的父母妻子。

突然,他被人捂住口鼻拖入一条巷子,那人冷冷道:“你真以为改了口供,对方便会放过你的家人?”

那人蓦然松开丁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乙回神,他转身看清那人,仿佛看见活命的希冀,眼里霎时盈满泪水,他跪道:“大掌柜,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许易川道:“到时符家反告你污蔑符谌,莫说你自己和你家人,整个山海阁都会被你牵连。”

丁乙也不知如何解释:“大掌柜,我实在也是被逼无奈。”

“先前官府突然来到山海阁,我便觉得奇怪,原来是有人告发了符谌。”许易川道,“虽然衙门未说是谁,但当时你的表情有异,我并未揭穿你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哪怕你就此离开京都也好,可你拿了衙门的赏银,装作和无事人一般,你应当清楚你指证的人是何等身份。”

丁乙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是鬼迷心窍了,可他爹欠了许多赌债,若填不上这个窟窿,赌坊的人便要卖了他母亲。

许易川问道:“我如今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十分肯定那把扇子是符谌之物?”

丁乙道:“符谌来山海阁,大多时是由我接待的,可他每次来手里的扇子都不一样,我只是恍惚记得好像见过。”

许易川叹了口气,责道:“你啊,真是糊涂了。”

丁乙求道:“大掌柜,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老父老母,还有老婆孩子都在他们手里。”

许易川道:“你去衙门改了口供,符谌一出来,你的亲人就会立马葬身火海,不去也只能稍作拖延,你不能再留在京城。”

思量过后,许易川把身上的银子给丁乙:“你现在速去准备车马,在距离城门最近的客栈等我,我去救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了,大掌柜。”丁乙忽然拉住他,“他们人多,您一个人如何带四个人走?还是别拖累您了。”

许易川问道:“你是想活命,还是不想活命?”

丁乙不说话。

许易川道:“如果想,按照我的话去做。”

钱琏派去跟踪丁乙的人早先已被许易川解决了,许易川翻上屋顶观察形势,对方共有四人,贸然出击惹恼对方反而不妙。

丁乙住的地方隔壁是间空宅,只有后面那间似乎有人住着,许易川朝地上扔了块瓦片,那群人听见动静,警觉地望过来,却没看见任何影子。

“大人,我去看看。”其中一人说道。

钱琏点了点头。

待那人走过转角,突然迎面一把瓦砾扬到他脸上,他顿时看不见,许易川眼疾手快击晕他,没传出什么声音,接着他脱下那人身上的黑衣套到自己身上,蒙上面罩只露出眼睛,之后回到钱琏身边。

“没什么,不过是屋檐的瓦片掉了。”许易川模仿着那人的声音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琏似乎没有产生怀疑,许易川借此机会观察,四周火油味极重,丁乙的一家四口皆被捆在屋子里头。

钱琏和两个同伙坐在阴凉处,过了半晌,许易川道:“大人,老七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七便是之前那个被许易川解决的人,钱琏叮嘱他若是看见丁乙进了衙门便立刻回来汇报。

钱琏也想到这点,自语道:“难不成还有人帮他?”

许易川道:“不如我再去探一探,免得那小子耍什么花招。”

“不。”钱琏抬手,指了另一人,“你去吧。”

“是。”那人得了命令随即离开。

许易川缓缓走到钱琏身边,他陡然出手击晕最后一个同伙,然后抽出匕首横在钱琏脖颈:“别动。”

一切都猝不及防。

钱琏怔怔举起双手,显然并未预料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老五是从方才去查看后围情况时就被掉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可知我是何人?”钱琏镇定问道。

“不重要。”许易川道,“不过是一个仗势欺凌弱小的伪君子罢了。”

钱琏道:“虽然我不知你为何要帮这厮,但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不劳大人操心。”许易川说罢打晕了钱琏,又用院子里的麻绳将他们捆起来,然后往屋子里走去。

屋里的老少几人见到一身黑衣的许易川都被吓坏了,吓得缩在一团。

许易川道:“我是丁乙的朋友,他已经准备好车马,我来带你们走,现在就离开京城。”

许易川割断他们身上的绳索扶起他们,让丁乙妻子抱着孩子,他自己搀着丁乙父母往外走,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你们谁也别想走。”

许易川敏锐听到动静,他让丁乙妻子带着其余人躲到旁边的空宅里。

周遭骤然出现许多弓箭手,苏荆收到眼线的汇报,说在巷子里发现老七的尸体,便意识到钱琏那边出了状况,随即带人来支援。

许易川听了下,附近约莫有二十个弓箭手,他握着匕首,盘算着要如何突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苏荆却不给许易川思索余地,他抬手,只见弓箭手已全部做好放箭的姿势。

匪夷所思的是,弓箭手下一刻忽然惨叫起来,纷纷揉着自己的眼睛,弓箭都掉在地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我怎么看不见……”

“我也……我也看不见了。”

“救命……啊……”

那粉末迅速蔓延开来,苏荆的眼睛很快也被刺激得流泪,根本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待那阵刺激过去,在场所有人的眼睛皆是又红又肿,比兔子还厉害。

而原先那处,早已不见许易川的人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在家中休养了几日,衙门也没有再派人来过,偶尔吴旦会告诉他外面形势如何,今日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燕泠。

论起来,蔚然只见过一次燕泠,甚至还不如和古阊熟稔,他不知燕泠为何会突然登门。

燕泠等了一会儿,见蔚然出现起身道:“本应早些来探望蔚公子,不欲来晚了,蔚公子不要见怪。”

“燕先生客气了。”蔚然道,“不知先生今日来有何贵干?”

燕泠莞尔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来问候一下蔚公子。”

蔚然总觉燕泠话里有话,他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就但说无妨了。”燕泠道,“事已至此,蔚公子还不打算松口吗?”

“……”蔚然不明白,“先生的意思恕我不解。”

燕泠问道:“蔚公子当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还请先生明言。”蔚然道。

燕泠思索片刻后道:“蔚公子此番之所以能够事成,得益于天时、地利以及人和,但是也非常险,符家不可能坐等着符谌被定罪,况且蔚公子心中尚有疑影,又何必将事情做绝呢?”

蔚然听后道:“燕先生是想替符谌说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非也,我是为蔚公子着想。”燕泠说道,“显然蔚公子在谋划之前,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你一开始只是想给古家递一把刀,但种种巧合之下这把刀对向了符谌,并且还转不了向,我所言对吗?”

蔚然皱眉。

燕泠继续道:“蔚公子不用这么看着我,目前为止我所做的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否则以古阊查案的敏锐,你早已露馅了。”

蔚然想了想问:“先生为何要帮我?”

“这只是在下的私心罢了。”燕泠微叹道,“蔚公子心里有气,如今也出完了,是时候放人了,符家那边已有所行动,我也不便再插手衙门的事,照这样深究下去,过犹不及迟早得不偿失,还望蔚公子三思。”

蔚然道:“燕先生误会我了,我并非想把事情做绝,只是人证物证俱指向符谌,倘若符谌真是无辜,以符家的势力自然能找到证据洗清符谌的嫌疑,又为何非要我这个受害人出面去帮嫌疑人说话?”

燕泠道:“说句不该说的,符尚书做官虽好,但眼光不行。”

蔚然问:“此话怎讲?”

“符尚书此番让少府监钱琏去处理此事,殊不知钱琏还有个绰号,叫钱貔貅。”燕泠笑了笑道,“符尚书想从人证下手,让证人更改口供,往往用点钱能办好的事,让钱琏去办,他只会杀人全家,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种不给人留活路的做法,孰能接受?”

“什么意思?”蔚然肃然,他记得指证符谌的人是山海阁的,“他们想杀了那个证人?”

蔚然立即想到阮琼是否知道这件事?若是符家真的将证人灭口,那岂不是他的罪过了?

“难说。”燕泠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海阁。

许易川正用温水清洗眼睛,先前他也被那粉末波及,双眼红肿,不过好在丁乙一家已经送出京城了,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来。

而他一旁的榻上,正坐着一言不发的阮琼。

许易川拿布擦干净脸上的水,眼睛还是不太能看清,他凭感觉走到阮琼面前跪下道:“多谢家主相救。”

“你出去躲一阵吧,这段时日不要再出现。”阮琼说道。

许易川问道:“可若他们来找麻烦,家主要如何应付?”

阮琼道:“我有办法应对,你走吧。”

许易川点了点头,又问道:“家主,这件事要告知蔚公子吗?”

“你的顾虑太多了。”阮琼冷冷道,“管好自己,不要节外生枝。”

“是。”许易川遭斥,只好不作他想,他又道:“家主,那我继续去追查雪铃丝一事。”

阮琼颔首:“小心行事。”

丁乙的屋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阊站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衙吏已经打听过了,这间屋子原是一个叫丁乙的一家五口住着,邻居说是听见一些争执声,后面好像来了很多人,但他不敢出来看,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人,看样子是有人想放火灭口,不过没有得逞,那些绳索都是被割断的,似乎有另一波人救了他们。”衙吏道。

“我们来迟了。”古阊道。

燕泠提醒过他,没想到符家下手这么快,而且到底谁在保护这个叫丁乙的人?

衙吏问:“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古阊吩咐:“你去打探一下,问问这个叫丁乙的人是什么来历?”

蔚家。

送走燕泠,蔚然坐在位置上出神。

燕泠特地来找他,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提醒他不要因为这件小事和符谌乃至符家结下仇怨,一来不值当,二来他还没有这个能力和符家斗。

话里话外都像是在说他不肯得饶人处且饶人,蔚然想,可是物证明明是他伪造的,那真的扇子应该还在符谌手里才对,他只是想借衙门和符家的手帮他把婚宴那晚的刺客找出来,可如今的局面俨然成了他在故意栽赃符谌,如果被人发现,后果的确是不堪设想的。

吴旦送客回来,见蔚然还在会客堂,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帮我备车,我要出门一趟。”蔚然道。

“是。”

符阶听闻钱琏把事情办砸,又得知钱琏是拿人全家性命要挟那人去改口供,结果人家背后有靠山溜之大吉了,一时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道:“糊涂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闻人衍道:“大人,丁乙已然跑了,眼下去追捕反而显眼,应该再想想别的办法。”

“润仙还有何计策?”符阶问道。

闻人衍思虑道:“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救世兄出来。”

“何人?”

“就是这个案子里涉及的另一个人,蔚然。”闻人衍道,“这几日我也稍微打探过,这位蔚公子和世兄并无丝毫过节,因此我以为世兄会被当成嫌疑人这点,当中必然存在误会,若大人不嫌,我愿前往一试。”

符阶道:“好,此事不能再有差错。”

闻人衍道:“大人放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再三思索,还是想先去一趟山海阁,倘若符家真对那个证人下死手,他也没必要帮符谌开这个口了。

不过当蔚然抵达山海阁时,看见的却是大门紧闭,他记得往常这时还不是打烊的时候,怎么今日关的如此早?

蔚然让车夫去叩门,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车夫上前同那人说了两句话,随后那小厮又回去,很快复返和车夫说了什么。

车夫这才回来向蔚然道:“他们说,请公子进去。”

蔚然下车,当他踏进山海阁后,俨然为里头的景象吃了一惊,他上回来的时候,山海阁的布置还算十分精致光彩的,如今却变得暗淡简朴,一楼还有不少小厮正将桌椅逐一替换,架上的玉石陈设也被换成白瓷的。

秦语何指挥着手下搬东西,她瞧见蔚然,问道:“蔚公子今日怎么来了?”

蔚然反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秦语何答道:“这都是阮先生吩咐的,我们只是照办罢了,他让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换掉,尤其是桌椅皆换成不值钱的,其余贵重的东西全都收进库房。”

蔚然有些不解,他问道:“阮先生此刻在吗?”

“他在楼上。”秦语何道,“需要我找人带你上去吗?”

蔚然了然:“你们忙,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蔚然方才在楼下没看见许易川,他原以为许易川和阮琼在楼上商量什么事,不过当他来到房门前时,并未听见里头有说话声,蔚然遂抬手敲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进。”

蔚然小心推开门,进去后一眼便看到坐在榻上的阮琼,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许是上回相处的记忆不算美好,若非记挂证人的人身安危,蔚然觉得自己定是没有底气来的。

“先生。”蔚然喊道,“打搅了。”

“过来坐吧。”阮琼说,他在写东西,待蔚然坐下他又问,“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蔚然瞄了眼阮琼在写什么,说道:“已经好多了,多谢先生关心,我刚才看见楼下的人都在搬东西,敢问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阮琼顿笔道:“先说说你的事。”

蔚然只好先道:“之前先生和我说过,是山海阁的人指证了符谌,在衙门留了口供,有人告诉我,符家为了救符谌出来,不惜要挟证人改口,我担心或许会危及那人性命,若是……符家势大,先生可有办法庇护他?”

“许易川已经去救了。”阮琼道,“他去的时候,对方正打算放火灭口。”

蔚然闻言骇然:“果真?那他们现在如何?”

“他们无恙,丁乙一家已送出城。”阮琼又道,“许易川则外出躲一阵。”

蔚然问道:“符家已经知道是许先生出手相救的?”

阮琼想了想道:“并不难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什么时候的事?”蔚然追问道。

阮琼道:“不久之前。”

蔚然突然明白阮琼为什么让人换掉山海阁的布置,他道:“先生觉得符家会来山海阁闹事,所以才做这么一手有备无患?”

阮琼颔首:“许易川还有话托我转告你,他说证人的口供并不可靠,兴许衙门很快便会发现证词中的缺漏,劝你早作打算。”

蔚然想自己和许易川其实没有什么交情,为何他要这么帮自己?

“实不相瞒,先生。”蔚然低头道,“我今日来就是想告知先生这件事,既然先生这边已经做好应对,我也便放心许多,否则我将于心不安。”

阮琼忽然道:“凡事出有因,皆是个人选择,与你无关。”

蔚然疑惑地望着阮琼,这话像是在安慰他一般,随后无谓地笑了笑。

“阮宵说先生进京是为了参加古家婚宴,如今婚宴也结束了,先生日后有什么打算吗?”蔚然问道,他知道阮琼肯定是要离开的,只是若是能待久一些就好了。

“他这么说的?”阮琼道,半晌鬼使神差地解释了半句,“他是,我不是,届时他会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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