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鹬蚌(2 / 2)

许易川问道:“我如今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十分肯定那把扇子是符谌之物?”

丁乙道:“符谌来山海阁,大多时是由我接待的,可他每次来手里的扇子都不一样,我只是恍惚记得好像见过。”

许易川叹了口气,责道:“你啊,真是糊涂了。”

丁乙求道:“大掌柜,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老父老母,还有老婆孩子都在他们手里。”

许易川道:“你去衙门改了口供,符谌一出来,你的亲人就会立马葬身火海,不去也只能稍作拖延,你不能再留在京城。”

思量过后,许易川把身上的银子给丁乙:“你现在速去准备车马,在距离城门最近的客栈等我,我去救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了,大掌柜。”丁乙忽然拉住他,“他们人多,您一个人如何带四个人走?还是别拖累您了。”

许易川问道:“你是想活命,还是不想活命?”

丁乙不说话。

许易川道:“如果想,按照我的话去做。”

钱琏派去跟踪丁乙的人早先已被许易川解决了,许易川翻上屋顶观察形势,对方共有四人,贸然出击惹恼对方反而不妙。

丁乙住的地方隔壁是间空宅,只有后面那间似乎有人住着,许易川朝地上扔了块瓦片,那群人听见动静,警觉地望过来,却没看见任何影子。

“大人,我去看看。”其中一人说道。

钱琏点了点头。

待那人走过转角,突然迎面一把瓦砾扬到他脸上,他顿时看不见,许易川眼疾手快击晕他,没传出什么声音,接着他脱下那人身上的黑衣套到自己身上,蒙上面罩只露出眼睛,之后回到钱琏身边。

“没什么,不过是屋檐的瓦片掉了。”许易川模仿着那人的声音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琏似乎没有产生怀疑,许易川借此机会观察,四周火油味极重,丁乙的一家四口皆被捆在屋子里头。

钱琏和两个同伙坐在阴凉处,过了半晌,许易川道:“大人,老七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七便是之前那个被许易川解决的人,钱琏叮嘱他若是看见丁乙进了衙门便立刻回来汇报。

钱琏也想到这点,自语道:“难不成还有人帮他?”

许易川道:“不如我再去探一探,免得那小子耍什么花招。”

“不。”钱琏抬手,指了另一人,“你去吧。”

“是。”那人得了命令随即离开。

许易川缓缓走到钱琏身边,他陡然出手击晕最后一个同伙,然后抽出匕首横在钱琏脖颈:“别动。”

一切都猝不及防。

钱琏怔怔举起双手,显然并未预料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老五是从方才去查看后围情况时就被掉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可知我是何人?”钱琏镇定问道。

“不重要。”许易川道,“不过是一个仗势欺凌弱小的伪君子罢了。”

钱琏道:“虽然我不知你为何要帮这厮,但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不劳大人操心。”许易川说罢打晕了钱琏,又用院子里的麻绳将他们捆起来,然后往屋子里走去。

屋里的老少几人见到一身黑衣的许易川都被吓坏了,吓得缩在一团。

许易川道:“我是丁乙的朋友,他已经准备好车马,我来带你们走,现在就离开京城。”

许易川割断他们身上的绳索扶起他们,让丁乙妻子抱着孩子,他自己搀着丁乙父母往外走,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你们谁也别想走。”

许易川敏锐听到动静,他让丁乙妻子带着其余人躲到旁边的空宅里。

周遭骤然出现许多弓箭手,苏荆收到眼线的汇报,说在巷子里发现老七的尸体,便意识到钱琏那边出了状况,随即带人来支援。

许易川听了下,附近约莫有二十个弓箭手,他握着匕首,盘算着要如何突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苏荆却不给许易川思索余地,他抬手,只见弓箭手已全部做好放箭的姿势。

匪夷所思的是,弓箭手下一刻忽然惨叫起来,纷纷揉着自己的眼睛,弓箭都掉在地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我怎么看不见……”

“我也……我也看不见了。”

“救命……啊……”

那粉末迅速蔓延开来,苏荆的眼睛很快也被刺激得流泪,根本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待那阵刺激过去,在场所有人的眼睛皆是又红又肿,比兔子还厉害。

而原先那处,早已不见许易川的人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在家中休养了几日,衙门也没有再派人来过,偶尔吴旦会告诉他外面形势如何,今日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燕泠。

论起来,蔚然只见过一次燕泠,甚至还不如和古阊熟稔,他不知燕泠为何会突然登门。

燕泠等了一会儿,见蔚然出现起身道:“本应早些来探望蔚公子,不欲来晚了,蔚公子不要见怪。”

“燕先生客气了。”蔚然道,“不知先生今日来有何贵干?”

燕泠莞尔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来问候一下蔚公子。”

蔚然总觉燕泠话里有话,他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就但说无妨了。”燕泠道,“事已至此,蔚公子还不打算松口吗?”

“……”蔚然不明白,“先生的意思恕我不解。”

燕泠问道:“蔚公子当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还请先生明言。”蔚然道。

燕泠思索片刻后道:“蔚公子此番之所以能够事成,得益于天时、地利以及人和,但是也非常险,符家不可能坐等着符谌被定罪,况且蔚公子心中尚有疑影,又何必将事情做绝呢?”

蔚然听后道:“燕先生是想替符谌说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非也,我是为蔚公子着想。”燕泠说道,“显然蔚公子在谋划之前,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你一开始只是想给古家递一把刀,但种种巧合之下这把刀对向了符谌,并且还转不了向,我所言对吗?”

蔚然皱眉。

燕泠继续道:“蔚公子不用这么看着我,目前为止我所做的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否则以古阊查案的敏锐,你早已露馅了。”

蔚然想了想问:“先生为何要帮我?”

“这只是在下的私心罢了。”燕泠微叹道,“蔚公子心里有气,如今也出完了,是时候放人了,符家那边已有所行动,我也不便再插手衙门的事,照这样深究下去,过犹不及迟早得不偿失,还望蔚公子三思。”

蔚然道:“燕先生误会我了,我并非想把事情做绝,只是人证物证俱指向符谌,倘若符谌真是无辜,以符家的势力自然能找到证据洗清符谌的嫌疑,又为何非要我这个受害人出面去帮嫌疑人说话?”

燕泠道:“说句不该说的,符尚书做官虽好,但眼光不行。”

蔚然问:“此话怎讲?”

“符尚书此番让少府监钱琏去处理此事,殊不知钱琏还有个绰号,叫钱貔貅。”燕泠笑了笑道,“符尚书想从人证下手,让证人更改口供,往往用点钱能办好的事,让钱琏去办,他只会杀人全家,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种不给人留活路的做法,孰能接受?”

“什么意思?”蔚然肃然,他记得指证符谌的人是山海阁的,“他们想杀了那个证人?”

蔚然立即想到阮琼是否知道这件事?若是符家真的将证人灭口,那岂不是他的罪过了?

“难说。”燕泠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海阁。

许易川正用温水清洗眼睛,先前他也被那粉末波及,双眼红肿,不过好在丁乙一家已经送出京城了,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来。

而他一旁的榻上,正坐着一言不发的阮琼。

许易川拿布擦干净脸上的水,眼睛还是不太能看清,他凭感觉走到阮琼面前跪下道:“多谢家主相救。”

“你出去躲一阵吧,这段时日不要再出现。”阮琼说道。

许易川问道:“可若他们来找麻烦,家主要如何应付?”

阮琼道:“我有办法应对,你走吧。”

许易川点了点头,又问道:“家主,这件事要告知蔚公子吗?”

“你的顾虑太多了。”阮琼冷冷道,“管好自己,不要节外生枝。”

“是。”许易川遭斥,只好不作他想,他又道:“家主,那我继续去追查雪铃丝一事。”

阮琼颔首:“小心行事。”

丁乙的屋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阊站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衙吏已经打听过了,这间屋子原是一个叫丁乙的一家五口住着,邻居说是听见一些争执声,后面好像来了很多人,但他不敢出来看,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人,看样子是有人想放火灭口,不过没有得逞,那些绳索都是被割断的,似乎有另一波人救了他们。”衙吏道。

“我们来迟了。”古阊道。

燕泠提醒过他,没想到符家下手这么快,而且到底谁在保护这个叫丁乙的人?

衙吏问:“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古阊吩咐:“你去打探一下,问问这个叫丁乙的人是什么来历?”

蔚家。

送走燕泠,蔚然坐在位置上出神。

燕泠特地来找他,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提醒他不要因为这件小事和符谌乃至符家结下仇怨,一来不值当,二来他还没有这个能力和符家斗。

话里话外都像是在说他不肯得饶人处且饶人,蔚然想,可是物证明明是他伪造的,那真的扇子应该还在符谌手里才对,他只是想借衙门和符家的手帮他把婚宴那晚的刺客找出来,可如今的局面俨然成了他在故意栽赃符谌,如果被人发现,后果的确是不堪设想的。

吴旦送客回来,见蔚然还在会客堂,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帮我备车,我要出门一趟。”蔚然道。

“是。”

符阶听闻钱琏把事情办砸,又得知钱琏是拿人全家性命要挟那人去改口供,结果人家背后有靠山溜之大吉了,一时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道:“糊涂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闻人衍道:“大人,丁乙已然跑了,眼下去追捕反而显眼,应该再想想别的办法。”

“润仙还有何计策?”符阶问道。

闻人衍思虑道:“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救世兄出来。”

“何人?”

“就是这个案子里涉及的另一个人,蔚然。”闻人衍道,“这几日我也稍微打探过,这位蔚公子和世兄并无丝毫过节,因此我以为世兄会被当成嫌疑人这点,当中必然存在误会,若大人不嫌,我愿前往一试。”

符阶道:“好,此事不能再有差错。”

闻人衍道:“大人放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再三思索,还是想先去一趟山海阁,倘若符家真对那个证人下死手,他也没必要帮符谌开这个口了。

不过当蔚然抵达山海阁时,看见的却是大门紧闭,他记得往常这时还不是打烊的时候,怎么今日关的如此早?

蔚然让车夫去叩门,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车夫上前同那人说了两句话,随后那小厮又回去,很快复返和车夫说了什么。

车夫这才回来向蔚然道:“他们说,请公子进去。”

蔚然下车,当他踏进山海阁后,俨然为里头的景象吃了一惊,他上回来的时候,山海阁的布置还算十分精致光彩的,如今却变得暗淡简朴,一楼还有不少小厮正将桌椅逐一替换,架上的玉石陈设也被换成白瓷的。

秦语何指挥着手下搬东西,她瞧见蔚然,问道:“蔚公子今日怎么来了?”

蔚然反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秦语何答道:“这都是阮先生吩咐的,我们只是照办罢了,他让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换掉,尤其是桌椅皆换成不值钱的,其余贵重的东西全都收进库房。”

蔚然有些不解,他问道:“阮先生此刻在吗?”

“他在楼上。”秦语何道,“需要我找人带你上去吗?”

蔚然了然:“你们忙,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蔚然方才在楼下没看见许易川,他原以为许易川和阮琼在楼上商量什么事,不过当他来到房门前时,并未听见里头有说话声,蔚然遂抬手敲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进。”

蔚然小心推开门,进去后一眼便看到坐在榻上的阮琼,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许是上回相处的记忆不算美好,若非记挂证人的人身安危,蔚然觉得自己定是没有底气来的。

“先生。”蔚然喊道,“打搅了。”

“过来坐吧。”阮琼说,他在写东西,待蔚然坐下他又问,“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蔚然瞄了眼阮琼在写什么,说道:“已经好多了,多谢先生关心,我刚才看见楼下的人都在搬东西,敢问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阮琼顿笔道:“先说说你的事。”

蔚然只好先道:“之前先生和我说过,是山海阁的人指证了符谌,在衙门留了口供,有人告诉我,符家为了救符谌出来,不惜要挟证人改口,我担心或许会危及那人性命,若是……符家势大,先生可有办法庇护他?”

“许易川已经去救了。”阮琼道,“他去的时候,对方正打算放火灭口。”

蔚然闻言骇然:“果真?那他们现在如何?”

“他们无恙,丁乙一家已送出城。”阮琼又道,“许易川则外出躲一阵。”

蔚然问道:“符家已经知道是许先生出手相救的?”

阮琼想了想道:“并不难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什么时候的事?”蔚然追问道。

阮琼道:“不久之前。”

蔚然突然明白阮琼为什么让人换掉山海阁的布置,他道:“先生觉得符家会来山海阁闹事,所以才做这么一手有备无患?”

阮琼颔首:“许易川还有话托我转告你,他说证人的口供并不可靠,兴许衙门很快便会发现证词中的缺漏,劝你早作打算。”

蔚然想自己和许易川其实没有什么交情,为何他要这么帮自己?

“实不相瞒,先生。”蔚然低头道,“我今日来就是想告知先生这件事,既然先生这边已经做好应对,我也便放心许多,否则我将于心不安。”

阮琼忽然道:“凡事出有因,皆是个人选择,与你无关。”

蔚然疑惑地望着阮琼,这话像是在安慰他一般,随后无谓地笑了笑。

“阮宵说先生进京是为了参加古家婚宴,如今婚宴也结束了,先生日后有什么打算吗?”蔚然问道,他知道阮琼肯定是要离开的,只是若是能待久一些就好了。

“他这么说的?”阮琼道,半晌鬼使神差地解释了半句,“他是,我不是,届时他会先走。”

蔚然回忆道:“之前先生提过在查雪铃丝的事情,是因为这个吗?”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那个雪铃丝到底是什么东西?”蔚然好奇道,“为何我在药书上从未见过?”

“……”阮琼顿了顿,“一种产自外夷的草药,可作解毒之用。”

蔚然道:“原来如此,恕我见识浅薄,不过先生在写什么?”,他说着朝阮琼手中按着的书望去,才发现阮琼的手也特别好看,蔚然不由想起上回阮琼抱起他的时候,这双手是那么的有力。

“不是要看吗?”阮琼突然出声道,打断了蔚然的思绪,后者暗自回神,只见阮琼把手挪开,像是让蔚然自己拿。

蔚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后他踌躇着伸手把书拿了过来,蔚然翻了翻,里面写的似乎是一些外夷风物志,不少内容提到同一个地方——凃奴古地。

蔚然没听过这个名字:“凃奴古地是什么地方?”

“凃奴是与北原接壤的一个部族,也是雪铃丝的原产之地。”阮琼给他解释。

“先生去过?”

“很多次。”

蔚然有些惊讶,不过他随即觉得自己好像再问下去有些追根究底的意味,他怕阮琼不喜欢,于是适可而止。

蔚然将书还给阮琼,随后起身道:“今日多有打搅,先生不要介意,我还要去一趟衙门,便不多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请便。”阮琼道。

“对了。”蔚然走出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先生为我挡箭那晚,以先生之能力,您以为放那支无毒的箭的那人的武功如何?”

阮琼片刻道:“寻常之人水平。”

蔚然道:“我知道了,多谢先生告知。”

衙门。

衙吏端着茶放到桌上。

古提问面前的人道:“二殿下亲到衙门,不知有何吩咐?”

楚泽是一个人来的,张厝和胡樰没有跟在他身边,理由是张胡二人都不想和古阊打交道,以前也没少吃亏,但毕竟是亲家,符谌在狱里关了这么多天,若是不出些力也说不过去,只好撺掇楚泽以殿下的名义来问一问案子进展,若是能催促衙门尽快放人便更好了。

失了军师的楚泽仿佛失了引路者的盲人,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古提见楚泽不语又道:“看来二殿下是为了符谌一案而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家祖上曾经也是瀛州盛极一时的望族,然而家主之位传到阮夙手里的时候,阮家却早已没落,阮家三代单传,阮夙膝下也仅有一子,族中亲眷连同奴仆不过数十来人。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阮家基于所剩祖业暂可保衣食无虞,但家族命数日渐凋零已是难以阻挡之事。

打从阮夙出生起便见过种种父亲被人冷眼相待的场面,父亲郁郁含恨而终更是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阴影,他虽也尽力维持祖业留存,可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二次科考落榜后,阮夙便拜了个道士为师,后来靠算命打卦来补贴家中开销。

某日他与一故交交谈,对方玩笑道是否算过阮家的命数何时转变,阮夙当时并未有所表现,直至回到府中坐在书房里,友人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不断,然而他师父曾告诫过他不能窥探阮家的命数,否则将后患无穷。

阮夙内心挣扎许久,最终师父的寥寥数语抵不过复兴家族的欲望,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连续算了三次阮家的命数,结果竟然皆预示族运将来必大有转机,至于机缘便不得而知了,但这依然给了阮夙莫大的期望。

从那之后,阮夙格外留心身边的一人、一物、一花、一草,然而谁也无法得知这个转机究竟所指为何,直至第二年春惊蛰,阮夙偶然得到一个有过数面之缘的老人家所赠的几粒种子,神秘兮兮地说若是能使其开花,不愁将来不得大富大贵。

阮夙深受父亲临终所言影响,阮家不能折在自己这代,否则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他觉得这种子便是他不惜违背师父临终遗言而算出的转机。

阮夙用尽各种各样的方法培育,每日起早贪黑守着花盆,连副业也暂时搁置,甚至睡觉时都将花盆摆在床头,一睁眼便能看见。

十日,一月,半载,一年……如此过了两年,不管换了多少堆土,多少个花盆,多少种肥料,请教了多少花匠,那几粒种子依旧毫无变化,后来他再去时,花匠却道:“阮先生,你便没想过这也许不是花种,只是长得相似罢了,如此,即便你再悉心按照培育花种的方法来种也是行不通的。”

阮夙不信邪,他回家又将那些种子挖出来细看,却发现这些种子与花匠随手给他的果然大有不同,可若这不是花种,还会是何物?

时隔两年,他也无法再找到那个老人询问究竟,阮夙既怒又不甘,他已然耗去两年,若此时放弃,不但先前的心血白费一场有负父亲嘱托,师父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

如此,阮夙只能不断到一些不寻常之地去打听,从瀛州地界的黑市到距瀛州数千里远的外域,阮夙终于在凃奴古地问到这种子原来是一叫作“长生隐”的虫卵。

由于语言不通,阮夙还学了数月凃奴语,才能顺利和当地人探讨此物,他才知“长生隐”是凃奴古地特有的毒虫,多见于毒潭毒林沼地,剧毒无比,畏光畏火,以吸食误入毒潭而死去的人畜鸟兽的血肉为生,“长生隐”生长越大便会散发出越浓烈的奇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当地人还告诉阮夙,“长生隐”也是一种名贵香料的来源,制成的香价比黄金,但凃奴人不敢轻易养,都是外来的人不惜以身犯险,那些人贿赂了长老不少,自然也就没人管了。

阮夙喝了碗茶,对于闻所未闻的“长生隐”他的确惊讶,不知那老人从何处得来的,竟然还骗他说是种子。

阮夙问那当地人:““长生隐”这个名字听着莫非与长生有关?”

当地人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这儿一直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曾经有人因误服“长生隐”而永生不老,并且他的身体外形发生了很大变化,如巨人般高大,可徒手劈断大树,疾速可比烈马,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阮夙道:“听起来确实神奇。”

当地人又道:“过去有人吞服“长生隐”企图获得长生,结果当场吐血暴毙,尸体就会被外来人偷走用以饲养“长生隐”制香,久而久之没人敢去了,听我祖父说,那些黑心之人会诱骗一些孩童或是傻子进入“长生隐”遍布的沼地,然而不出半刻,他们便全部被“长生隐”吸干了血,那些人就继续将尸体偷走,这件事触怒了长老,便将那些外来人赶出了凃奴古地,现在没有人会做这种事了。”

阮夙又问道:“既然“长生隐”是剧毒,那些人又是如何平安无事偷取尸体,与此同时还用它制香?”

当地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到了他这一代,“长生隐”已经很少被提及,那些外来人也未再踏足过。

阮夙来到当地时谎称自己是一名游医,他也是自从外来人被驱逐后第一个来到此地询问“长生隐”的人,当地人出于好心便同他讲了许多,至于阮夙手里的虫卵从而何来被阮夙含糊了过去,当地人还严辞劝阮夙将这些虫卵烧了以免后患无穷。

阮夙向那人保证他会妥善处理掉它们,然而待回家之后,阮夙便将自己关在一间密室里,他决定以身犯险干一件大事。

阮夙坚持不懈每日从集市买鲜猪肉和猪血回来饲养“长生隐”,三个月后,某日夜里熟睡时,他突然听见盅里有些轻微的动静,阮夙连忙爬起来,凑到盅边透过孔洞看见原先的虫卵已经舒展开来,趴在盅壁一侧一动不动。

“长生隐”身长两翅,头顶一对触角,通体乌黑光泽,尾部几圈金色体纹,只有一根火柴长短,身形如针细。

阮夙那一刻兴甚至极,苦心多年终于有了回报,但光眼下这样还不够,“长生隐”看起来太过特别了,他想起凃奴人说外人偷尸体以饲养“长生隐”,并且后来还诱骗孩童进入毒潭继续获取死人尸体,甘犯大险的背后必然有不可思议的结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夙对“长生隐”的所知无非是那个凃奴人说与他的那些,但面对几只刚孵化的毒虫,阮夙也不知该如何利用它们,长生之谈固然虚无缥缈,但他始终深信不疑“长生隐”就是阮家命数的转机。

阮夙开始将自己关在密室数月不见外人,连阮夫人也难见他一面,族中之人皆以为家主已走火入魔又无人敢过问,故一切族中事务皆由阮夙之子阮卞做主。

阮卞生下来时,阮夙曾请大师给他算过命,结果不尽如阮夙之意,因此他也很少和阮卞讲起阮家以前的旧事,也不寄望于阮卞能代替他复兴阮家。

长大后,阮卞便总见父亲郁郁寡欢但不知其中缘故,他曾贸问过父亲道希望自己可以替父分忧,但阮夙却摆摆手让他好生念书,其余的不要多问,阮卞只好作罢。

一日,阮卞从书房出来,却瞥见后院两个下人鬼鬼祟祟抬着什么东西正要往后门出去,他叫住他们,俩人顿时吓得跪地,手里的麻袋一同摔在地上,阮卞过去解开麻袋,里面竟然装着一具孩童尸体,死状可怖,能看出是孩童仅是因为身形。

阮家竟然有人作出如此伤天害理的大事,阮卞遂拷问那两人这具尸体究竟从何而来,下人战战兢兢说是家主吩咐他们将尸体悄悄拖出去随便找个地埋了就行。

阮卞闻知凶手竟是阮夙时,心中如雷轰掣,尽管父亲这些年行为举止的确怪异,但阮卞从未想过父亲竟会做出草菅人命之事,他不知道父亲为何要这么做,也难以想象这孩子生前的遭遇,阮卞不禁打了寒颤,或许这已不是第一具了,只是这一回碰巧被自己看见。

思及此,阮卞便继续追问那两人通常将尸体埋在何处,那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只好老老实实将地方告知,阮卞让那两人带自己去埋尸之地,在一片附近竟真的挖出大大小小数十具骸骨,且都是孩童的尸骨。

那日阮家遂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执,阮卞不顾管家阻拦强行冲进阮夙所在的密室,族中一干人等闻声赶来,阮夙好言相劝将母亲留在外头以防见到不干净的场面。

随着往密室深处行进,阮卞闻到一股不寻常的香气,混杂着血腥、阴湿和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他在密室最里头找到父亲的身影,他差点认不出眼前的人便是阮夙。

与此同时,周围还有数个铁笼关着不少孩童,他们安静无比皆似酣眠。

以往阮卞曾有数次以关心为由想进密室皆被管家阻拦,然而这次不知为何阮夙并没有出声赶他走。

阮卞看见阮夙面前放着一具白布盖裹斑斑血迹的尸体,他不想再上前,他不明白父亲如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阮卞道:“父亲从小教我为人处世当光明磊落俯仰无愧于天地,可如今父亲您却在做什么?残害孩童,草菅人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做什么?”阮夙背对着他幽幽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阮家,卞儿,你为何不理解为父的一片苦心呢?”

阮卞不懂亦不想去试图理解阮夙的用意,他道:“父亲的苦心乃立于旁人痛苦之上,这些孩子何其无辜,这些年父亲的所作所为儿实在是不解,如今倒真想问个明白。”

阮夙蓦然看了过来,目光阴冷凌厉,阮卞吓了一跳,只见阮夙起身走到阮卞面前,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耳光:“父子同心乃人间常理,你若只是不明白倒也罢了,如今反倒还要来教训我?我怎么就教出你这样的儿子。”

“儿子不敢。”阮卞跪道,“只是敢问父亲究竟在做什么?”

阮夙冷漠道:“如今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你只需看着,日后我自会一一传授于你。”

阮卞心中甚悲,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双手沾满他人鲜血的样子,他摇头,生平头一回忤逆阮夙道:“父亲所行之事,儿不屑一顾,还望父亲及早回头。”

这话直叫阮夙心头火起,他一怒之下又给了阮卞一耳光,将他踹出了密室。

“滚。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不屑一顾,正好阮家也不指望你。”

阮夫人见儿子被丈夫如此对待,不禁哭了起来。

阮卞那时才明白在父亲心目中,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不管是少时刻苦读书,还是父亲置阮家不顾外出的几年,他在老管家和母亲的协同下料理妥善阮家事务,在父亲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阮夫人在阮夙跟前说话分量轻,只好转而安抚阮卞不要再同阮夙顶撞以免伤父子和气,尽管阮卞当时内心是落寞的,伤愈后他还是执意劝阻阮夙,阮卞无法对父亲越陷越深的所为视而不见,后果可想而知,父子关系愈发恶劣。

阮卞动过报官的念头,然并未过多久,阮夙竟像变了个人,他不再成日待在密室里足不出户,而是看似回到从前正常无比的日子,他重新接掌族中事务,依旧是阮家家主。

阮卞以为是自己苦心劝阻有效,心中甚慰,然而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家在阮夙回到“正常”后短短一年之中不仅府邸比原先扩建两倍,家下人也可见地多了起来,阮夙还纳了几个年轻美妾,与瀛州不少望族权贵皆有往来。

然而诡异的是,阮家除了阮夙之外无人知晓这其中的缘故,就连阮卞也毫不知情,但阮卞目睹过父亲拿孩童行恶,何况当日他劝父亲时,阮夙并无悔意反而痛斥了他一顿,阮卞猜测也许父亲从未放弃那些事,换言之,阮家骤然崛起正因如此,只是一想到阮家的风光背后是用无数条孩童的性命换来的,他便感到膈应和强烈不安。

阮卞见阮夙从外头回来,自从阮夙出密室后,性格似乎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从前阮夙愁眉不展看起来郁郁寡欢,除了阮家对世事都是无关紧要的模样,外人冷嘲热讽也置之不理一贯忍耐,如今却是居于上位的沉默寡言不容忤逆。

“父亲。”阮卞开口问安。

在阮夙看来,阮卞已经许久未曾旧事重提故而以为他是想通了,父子关系稍有好转,不料阮卞下一句便问道:“父亲仍然要执迷不悟吗?”

阮夙脸色微变,他对儿子的一次又一次的抗拒已经极为不满,若不是他只有这一个儿子,早已另择其人了。

“执迷不悟?”阮夙冷冷道,“你怎么不想想你如今之所以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都是我给你的,不仅是你,阮家所有人过得好都是我给的,枉你还能说出毫无良心的话。”

这话直戳阮卞心肺,阮夙说的是不争的事实,可这不意味着他能对此问心无愧。

眼下阮卞也被逼得无可奈何,他道:“父亲难道便不怕我去报官吗?”

阮夙太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他叹息道:“你若真想报官在你闯进密室那日便去报了,卞儿,我为阮家费尽心血,你应该多多体谅我才是,不想你竟如此不通我之心意,还要威胁着去报官。”

阮卞哑口无言,阮夙看了他一眼就此离去。

那日之后,阮卞表面上不闻不问,但他知道阮夙变本加厉,然而如今阮卞也不知道父亲是如何处理那些尸体的,不管如何自己都无能为力,而阮夙那句自己过得好都是他给的更是让阮卞无地自容,阮卞的心便在这种情形之下日日受着煎熬。

直到一日阮卞陪母亲去寺庙上香,遇见了一个古怪的和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老和尚拉住阮卞,开口便问阮卞是不是阮夙的儿子,原来此人便是当年给阮夙所谓花种的人,如今不知怎地出了家,他请阮卞到禅房,讲起当年他将“长生隐”虫卵转赠给阮夙的事。

老和尚道:“说来惭愧,我本是无心,谁知徵安他竟然真能研制出来。”

阮卞不解问道:“您所说的到底是何物?这些年我父亲为了那东西走火入魔,任谁劝说也无用。”

“施主可曾听说过“长生隐”,乃一种尤为名贵的香料,自外域流入价比黄金,加之外域传说,因此深受达官贵人喜爱,从前连天子都用过,他们认为长久使用此香便可长生不老,只可惜早已断了源头。”老和尚解释道,“没想到徵安竟能将其复原,我听闻此香如今又重现于世,便想到是徵安所为。”

“仅是香料?”阮卞疑惑,他总觉得不妥,那些孩童尸骨历历在目,父亲难道就只是为了制成香料?只凭这香便能让阮家声名鹊起?

老和尚道:“施主,这香之所以名贵,正是因为其来源稀罕,何况有个长生的名头,至于如何制香我就不清楚了。”

阮卞问道:“此物是何源头?”

老和尚说道:“一种生于凃奴古地的毒虫,喜食精血剧毒无比,因传说有人吞下此虫后长生不老而得名。”

阮卞皱眉,既是剧毒,为何父亲长久接触都安然无恙?莫非是因为用人尸炼香吗?他此刻不愿多想,转而问:“那你为何会将“长生隐”送给我父亲?”

老和尚道:“当年我一友人被抄家,他将一些贵重之物提前尽数存于我家,后来他逃亡时得了疫症死了,东西便没了主,我将它们卖了换了不少钱,唯独那物买主不要,我只好自己留着。我见你父亲成日郁郁寡欢便想拿此物分散他的注意,因为此物根本不可能开花,想着他知道被我骗了定会扔掉,倒也相安无事,我又何尝想到徵安会为此执着多年。

我得知这些也是因为当时送给你父亲时遗落了一粒,我又将它送给旁人,我也忘了这事,结果有一日有人找上门问我从何得来此物,我怕人笑话于是谎说不记得,结果第二日出门便被人打晕绑走,我见到一个神秘人,正是他告诉我的,他问我从哪得来的,有没有给过旁人,我心知不妙就没说,他将我毒打了一顿,我逃出来后藏身到寺庙里,辗转数年方回到故地,才有机会同你说这些的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和尚的话令阮卞重新看待父亲这些年的举动,他这时才知让父亲疯魔多年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原来不过是一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香料,长生之谈也只有那些贪恋权势富贵的人会相信,并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此外令阮卞更为不安的是,眼下父亲似乎已经掌握如何炼制“长生隐”,阮家如今显赫一时,只要有心人刻意打听必然会知道父亲与“长生隐”关联密切,得知父亲拥有这种传说可以令人长生不老的东西,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岂会不生异心?

这无疑也是在提醒阮卞,“长生隐”必会引来诸多祸患,因为暗中觊觎“长生隐”的人不会少,好比那绑走老和尚的神秘人,甚至于倘若被朝廷知道,那真是要大祸临头。

阮卞回到府中,他向下人问起阮夙去处,下人回道老爷在西院,一年前阮夙在偏僻的西院往地下挖了一整个暗间,阮卞从未踏足过。

令阮卞不解的是,母亲曾将西院分给阮夙新纳的姨娘居住,而父亲也未挪动暗间,难道便不怕她知道这个秘密?

阮卞让人送阮夫人回屋休息,自己往西院去,走到门口只听里头传来贺喜声:“恭喜老爷,四奶奶已有两月身孕了。”

“真的?”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位姨娘,阮夙倒是冷静许多,只是嘱咐下人小心伺候。

阮卞也无甚波动,且不说这孩子生下来比他还小二十多岁,嫡庶有别,他自然不必吃心,只是阮夙接下来的话才叫他寒心:“希望这孩子能够乖巧懂事,千万别像阮卞那样,总是忤逆于我。”

阮卞本还想进去恭贺两句,但阮夙这句生生打住了他的脚步,他转身离开了。

四姨娘还道:“怎么会,老爷,这孩子以后必定十分听您的话。”

阮卞回到住处,阮夫人关心他发生何事,脸色如此不好,阮卞盯着母亲良久才道:“娘,若是有一日父亲将我赶出阮家,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夫人又惊又伤:“卞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父亲只是一时生气罢了,毕竟是亲生父子,况且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会呢?”

“现在不是了。”阮卞淡淡道。

阮夫人不解,阮卞解释道:“四姨娘怀有身孕了。”

阮夫人短暂失神,过后道:“就算她有了身孕,也未知男女,便是男孩也越不过你,听娘的话别胡想了。”

阮卞没再说什么,扶着阮夫人回屋去了。

几日后,几名官吏突然登门,言道是太守派他们来调查一些事。

阮夙一脸平静,还吩咐管家看茶,阮卞坐在一旁,心里隐约猜到官吏所来为何。

一名官吏率先问道:“阮先生,想必您也听闻近日城中数名孩童无端失踪之事,且有渔民从白湖里捞出两具孩童尸骸,在下还听说有人看见此前阮先生曾将一些流落街头的孤儿带回府中,此二事发生不免巧合,故太守特地遣我等前来询问,敢问阮先生,那些孩子现在何处?”

阮夙先是看了眼阮卞,见他不语,随后答道:“官差大人有所不知,阮某将他们带回家中不过是出于好心,可怜他们无家可归,家父在世时也常乐善好施,我也深受家父影响,失踪一说真是冤枉阮某了,他们此刻都在府上,大人要我把他们一一叫来见过吗?”

“如此正好,大家见过若确是平安无恙,我们也好向太守汇报。”官吏道,“有劳阮先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夙随即便让管家把那些孩子都带过来。

不一会儿,数十个仆童被管家带了来,官吏上前查看,他们身上并无伤痕,问他们问题,那些仆童都说是自愿留下的,这些孩子阮卞素日里也见过,阮夙倒的确没把他们如何,至于他们是否真的都是阮夙带回府中的并不十分清楚。

阮卞始终忘不掉他第一次闯入密室时看到的场景,即便父亲如今不再做那些事,可从前的罪恶并不会被抹去。

官吏问道:“阮先生,您带回来的孩子都在这里了?”

阮夙颔首:“当然,官差大人若不相信,大可以亲自去搜查,阮某绝不阻拦,城中孩童失踪一事我也深感不安,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拿阮某作掩饰嫁祸于我,好让阮某当这个替死鬼,还望太守明察。”

阮卞以为官吏会真去搜查,心中有几分忐忑,结果官吏客套几句很快便离开,阮卞松了口气但又有些不是滋味,只见阮夙挥了挥手,管家便将仆童们带下去了。

“父亲。”阮卞起身道,“父亲应当知道世上本没有可以使人长生不老之物,父亲依靠虚无缥缈的传言所换来的辉煌也终有一日会消散。”

阮卞这回说话的语气已不如先前那般愤慨,平淡的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阮夙不在意阮卞如何知道“长生隐”的存在,对阮卞的话也不入心,他只是问道:“方才官差来时,你大可以向他们告发你的父亲,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报官吗,为何又不敢呢?”

阮卞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根结底,卞儿,是你太过优柔寡断了,若是没有那个能力,何必怀揣那个心思,安安分分按照我为你铺好的路走,倒还叫我放心些。”阮夙起身淡淡道,“你若还想不明白就去祠堂跪着吧,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再出来。”,说完他便走了,留下阮卞一个人。

傍晚时,阮夫人悄悄到祠堂给阮卞送饭,哽咽劝道:“卞儿,你往后不要再在你父亲面前说那些话了,何苦把父子关系越弄越僵。”

阮卞望着牌位出神,良久道:“天色不早了,母亲早些回去吧,免得父亲知道了不高兴。”

阮夫人又道:“知道了,明儿记得跟你父亲认个错。”

阮卞突然看向母亲,不可置信道:“难道母亲也认为是孩儿的错?父亲这些年所做的事母亲并非全然不知。”

阮夫人哑然。

“母亲走吧。”阮卞低头道。

阮夫人离后,一名女子悄悄推开祠堂大门。

阮卞头也没回便知晓来者何人:“四姨娘身怀有孕,何不安心静养,反到祠堂所为何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四姨娘小心翼翼走进祠堂,她模样生得颇有姿色掩面楚楚可怜,是阮夙现下最为宠爱的妾室。

“大少爷。”四姨娘移步到阮卞身边,缓缓跪于蒲团上,“深夜前来确实不妥,只是白日人多眼杂实在不便与大少爷说话。”

阮卞问道:“不知四姨娘有什么话要单独与我说?”

四姨娘叹了口气:“妾身自进阮家以来无依无靠,娘家也只有一个成日酗酒赌钱的哥哥,如今上天垂怜让妾身有了孩子,让妾身有所依靠,只是妾身也担心自己势单力薄不能护好孩子,大少爷素来仁义善良,想必也会善待于他吧?”

阮卞不明白四姨娘为何会说这些话,倒把阮家说得像虎狼之地,虽然阮夙为“长生隐”而疯魔,但治家依旧严明,作为正室的母亲也不至于一个妾室的孩子也容不下,而他便更没有理由去害四姨娘腹中之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阮卞冷冷道:“四姨娘多虑了,您尽管安心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四姨娘感激涕零,谢道:“有大少爷这句话,妾身便放心了。”

她用帕子抹了抹眼泪,然后道:“大少爷,还有一事妾身不知应不应说,白日听说那些官吏来时,妾身也惶恐,难道他们是知道了老爷的事不成?幸好他们只是询问两句便走了。”

阮卞此时才正眼看向她:“四姨娘是何意?”

“大少爷应该知道老爷在西院有一个暗间,妾身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四姨娘怯道,“自进阮家以来,妾身也略有耳闻一些事,不过妾身也深知祸从口出,所以一直不敢多问。”

四姨娘轻咳了两声,继续道:“大少爷有所不知,有一日老爷半夜便离开了我那儿,我被惊醒觉得奇怪便悄悄跟上去,我也是鬼迷心窍了,结果妾身看到暗间里面关着很多孩子,我还听到有个孩子发出诡异的叫声,而老爷正在试图安抚她,谁知那孩子突然往我这边看,妾身当时吓坏了不敢多看便逃出来了。后来不知怎地,老爷竟问我有没有去过暗间,我哪敢撒谎便承认了,老爷斥责了我,我倒没什么,只是我心里也实在可怜那些孩子,所以今日妾身听说官差来问起孩童失踪,便不免想到暗间那些孩子,妾身害怕极了,只好冒死同大少爷说,万一老爷要灭妾身之口,妾身是有冤无处诉,再者,此事若是传出去阮家岂不陷入险境?大少爷您得想想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吹进祠堂的冷风倒叫阮卞冷静了不少,他淡淡道:“办法?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办法。父亲说得对,我没有那个能力,何必怀揣那个心思。”

“大少爷岂能如此轻看自己。”四姨娘道,“其实大少爷的苦衷妾身也略猜得一二,但大少爷不妨仔细想想,老爷如此不正是因为那些孩子都是与阮家毫无干系的人,老爷自然毫无顾忌。”

四姨娘点到为止,她道:“大少爷切莫怪妾身多嘴。”

阮卞没有作声,四姨娘悄悄看了眼阮卞的神情,继续好言道:“大少爷,今日你也看见了,官吏都找上门了,如此下去,迟早是要惊动上头的人,若再不想法子制止老爷,到那时可怎么办?莫说妾身,就连大少爷自己、大太太、阮家其他人也难保。”

阮卞第一次踏足密室时是为了弄清阮夙究竟在做什么,结果被恼怒的阮夙踹出密室,躺了半月方能下床,从那之后,阮夙便将密室上了锁,后来的暗间也不例外,钥匙连行房时也不离身。

此时三更,阮夙攥着四姨娘给他偷来的钥匙,他答应四姨娘若是被发现便说自己偷的,他用钥匙卸了锁,推开暗间大门,迎面便是那股熟悉又古怪的香气,阮夙身上也沾染了这个香气,阮卞掩住口鼻却根本无法阻挡香味源源不断往他鼻子里钻,实在是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他用火折子点亮烛盏,往暗间深处走去,越往里走阮卞觉得越发阴冷,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一些动静——像是从背后传来的,阮卞举着烛盏猛然转身,冷不防看见一双幽深冷漠的眼睛隔着铁笼正一眨不眨专注地盯着他。

阮卞将烛盏凑过去企图看清那是何物,不想竟是一只白猫,与此同时那猫仿佛受了何种刺激被吓得顿时往后缩,呲着牙哑叫。

阮卞见那只猫缩在笼子的角落是烛光照不到之处,便有意将烛盏拿远了些。

他在暗间深处兜转了一圈,大多铁笼都是空置的,半晌,阮卞看见最末间的笼子里竟然关着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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