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大兴当朝后宫的局面是有些复杂的:本朝有两位皇太后,西宫曹太后,中宫元后,诞下太子,东宫何太后,小皇帝生母。虽说礼法而言,东宫略高于西宫,但面对手握实权、执掌宫闱的曹太后,何太后这个皇帝生母和小皇帝一并在大兴皇宫长期都没什么存在感。
何太后是江南人士,少时曾在林家家塾求学,与季蓁蓁母亲林氏也称得上手帕之交,后来林氏的小姐妹玉姑姑进宫伴在何太后身边,叁个女子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厚。
季蓁蓁幼时随母亲回外祖家探亲,便恰逢彼时尚为太妃的何太后回江南探亲,何太后诞下先帝唯二的儿子,对玉雪可爱的季蓁蓁十分喜爱,一度有认季蓁蓁为义女的想法,而后不久宣宗曹太后之子崩殂,何太后生下的小儿子继位,何太后从太妃做了太后。
曹家势大,何家式微,曹太后很快从亲子逝世的悲痛中抽脱,继续当垂帘听政、实权在握的太后。
谈及何太后,季蓁蓁便忍不住托腮冷笑:“亏得何太后自称与母亲是手帕交,想我季家年年送多少银子进宫供她花销,如此犹不满足,还想把我哄进去陪她两母子跟曹太后作对?哼——美得她!”
因林氏这层关系,何太后成功与季家以及姑苏林家搭上关系,方能在曹太后、王孟二党之争中保全自身。
季家与何太后离心源在季蓁蓁:小皇帝渐渐长成,何太后与林氏通信中旁敲侧击,希望林氏能把季蓁蓁嫁到宫里,并许以中宫之位。
林氏不愿,每每提及此事便闪烁其词,不予答复。去年年末,小皇帝十五生辰后,曹太后以天子尚未娶亲为由,限制皇帝亲政,何太后便一道懿旨从盛京砸到蜀地:宣季慎独女年后进京!
这个特殊的时结让适龄女子进京其意不言而喻,同时朝堂之中,阁老张语扉上呈曹太后的天子后妃人选,季慎之女赫然在册。
这便是要强娶强卖的意思了。
栖碧忙端了茶盏过去,带了些安抚的意味:“夫人待人亲厚,又最是心软,那位娘娘无非就是利用这一点罢了……”
垂枝也道:“老爷夫人如此疼惜小姐,怎会舍得小姐进宫呢?那位娘娘终究还是不够了解夫人,也低估老爷夫人为人父母的拳拳爱子之心。”
去年这事发生时,两女还未到季蓁蓁身边伺候,但也知道自家小姐为此气得不轻,恰好有几个本家的姑娘在锦城做客,在季蓁蓁面前说了些不过脑子的话。小姑娘当时一笑而过,没说什么,转身便给奶奶季老夫人去了信,那几个姑娘便紧急送回了本家,直接被扔到家庙关禁闭,时至今日都还没到放出来的期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蓁蓁此举直接震慑了本家各怀心思的男男女女:虽然她是个女孩儿,但也是季家当家人唯一的子嗣,嫡系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
季慎夫妻被摆了一道,怒不可遏,决心在懿旨到达之前给季蓁蓁订亲,接触过几次的谢鹰登时进入季慎林氏眼中,谢鹰也是个果断卓绝的人物,在这个档口毫不犹豫地抛出橄榄枝,表达了结亲意向,季慎夫妻直接拍板,两家的婚事便就这样飞快地订下了——你问季蓁蓁的意向?哦,她听说谢赢川是个声名在外的美少年后便举双手赞成~
皇后之位又如何?这天下女子最尊贵的位置,在她季蓁蓁心里,根本没有寻常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来得快乐。宫中时光难捱、岁月蹉跎,她才不要投身吃人的深宫呢!而且小皇帝自幼体弱,她身体也不大好,若她真进了宫,无非是给杨家这本就无比艰难的子嗣之路再添一把湿柴。
况且说句大不敬的话,大兴朝杨氏的皇位坐不坐得稳已经开始成为一个愈发存疑的问题。中原已初现多方割据之势,季家偏安一隅,已经稳稳站在进退合当的位置,何太后凭什么觉得一个傀儡皇帝的皇后之位,值得季家“赔”上家族嫡系女儿?
总之,经了去岁之事,季蓁蓁对何太后的本就不算多的好感已经消耗殆尽,自然便对宫里送来的东西不屑一顾了-
没过几日,太原便传来了消息,谢家已经收拾好了院落,就等着玉姑姑抵达府邸,必定以贵客之礼相待。
这些时日一直客居谢府,帮着小姑子打理府中事务的张大太太给季蓁蓁写了一封信,信中提及徐雨姝与邓茂然的婚期定了,就在今年年末,徐雨姝自事出后便日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拒绝出门见人,对于谢子鱼的教导也完全停滞了,谢子鱼如今跟着张锦娘学女红。事出当日谢鹰打邓茂然的板子打得太狠,邓家这位公子伤得很重,迟迟下不得床,邓举人夫妇这些日子四处搜罗名医给儿子治伤。因此两家交换庚贴那日闹得有些不愉快。
说到这个,张大太太还带了些恶意的调侃:表小姐上任未婚夫有腿疾,这任未婚夫又重伤了腿,表小姐怕不是命中与瘸子有缘?
季蓁蓁简直要被张大太太风趣幽默的信件逗得乐死,开开心心地招呼着垂枝栖碧开了库房,兴致勃勃地给徐雨姝挑新婚“贺礼”——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一大十二小总共十叁只威风凛凛、栩栩如生的金蟾——其实她更想找一对翡翠金蟾,一物双关,奈何这等瑞兽库房里确实没有。
金蟾是招财进宝、镇宅驱邪的瑞兽,送礼再合适不过,但季蓁蓁相信以徐雨姝的那点子肚量,肯定能读懂她送礼的真切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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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榆林这边的官太太们大都爱听戏,季蓁蓁一个人在家里待得无聊,便应约去赴了几次宴,不拘席间女眷们年龄、籍贯,听上这么一两折总是免不了的。
榆林这地方的戏曲,是南北民间音乐文化交流融合的产物,由南方传入陕北,又与陕北民间音乐相结合,南韵北声融为一体,风格既委婉缠绵,又高亢激昂。
绕是季蓁蓁当地方言还不算熟络,但看起戏来也并不很吃力,几次下来,也领略到了几分意趣。
季家是不怎么听戏的,因为季蓁蓁她娘亲林氏先天弱症,经不起吹拉弹唱、敲敲打打的音量,故而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巴蜀人士,季蓁蓁没什么机会欣赏大名鼎鼎的川戏。
榆林这边的戏曲带有秦腔的高亢辽远,那唢呐声一响,震得季蓁蓁心口一阵难受。但席上的太太们都是人精,发现季蓁蓁受不大住后,再有她出席的场合,点的剧目都趋向于柔婉温和。季蓁蓁对此颇为受用,几次聚会下来,也算是在榆林城内交到了些朋友。
与她关系最好的要属夫君同属榆林卫的陆将军的夫人阮湉。陆将军年龄不大,盛京西大营出身,前年右谪到了榆林,阮湉随夫上任。阮湉和冯萧的妻子王若兰同岁,季蓁蓁唤她一句“阮姐姐”。
说到阮湉,季蓁蓁还发现了一件颇为有趣的事:西北这边,上了年纪的武将家的夫人大都是豪爽淳朴的妇人,而像谢赢川、冯萧以及陆将军一般年少有为的武将,大都是“糙汉”配“娇妻”。
季蓁蓁十分激动地给谢赢川写了封信阐明自己的发现,少年的回信一点没抓到重点。谢赢川回她:“我不是糙汉。”看得季蓁蓁是一阵无语,拿着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回他些什么。
这人平日里装着不喜欢旁人夸他颜色好的样子,啧啧啧……
一面腹诽着,季蓁蓁一面大笔一挥,回他几个大字:
“嗯,你是小白脸。”
少年收到信,躺在行军床上,对着油灯边看边笑。撩帘子进来找他的某将军远远看见“小白脸”几个大字,忙避了出去。也不知那人在外传了些什么,过了几日谢赢川站在大营外,背着手巡视将士们日常训练时,总觉得投到自己背后的视线,带了些莫名其妙的同情和怜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小夫妻两人通信通得欢乐,垂枝和栖碧也没好意思泼季蓁蓁冷水:也许,那些个上了年纪的夫人们以前不是那么豪爽……的呢?
这天,又被叫出来听戏的季蓁蓁,还没听上几句,便被阮湉拉着同去更衣。
天气渐热,季蓁蓁刚落座没多会,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一句“我不想去”还没说出口,便被阮湉眼风一扫,悻悻闭嘴,乖乖起身被对方挽着手臂出去。
阮湉生得娇小,勉强到季蓁蓁肩膀,每次被她挽着手臂时,少女总凭空生出一种“大鹏展翅”的豪情,她还没见过阮湉家的陆将军,十分好奇这人身量如何,以武人的高大身形与娇小的阮湉站在一起,那画面一定非常滑稽。
两女行了几步,阮湉给随行的侍女与垂枝打了个手势,便把季蓁蓁拽到了角落里,对上少女迷茫的眼神,半是八卦半是好奇地问道:“您、您最近没啥大事吧?”
季蓁蓁一脸莫名其妙:“没啥呀……”
阮湉有些不满地嘟着嘴上下打量了季蓁蓁一眼,又踮着脚张望了一下四周,才凑到少女耳边继续道:“这儿没别人碍事儿,您可赶紧告诉我吧!”
阮湉是地道的盛京人,说起官话一口京片子,极其好玩,季蓁蓁被她逗得一乐,学着阮湉的腔调道:“您说得什么事儿呀?”
阮湉听得白眼一翻,抬手就在季蓁蓁胳膊上拧了一把:“你这人忒讨厌!甭和我在这儿装啊,麻溜儿的,您和李府君家那公子哥儿到底咋回事啊?您胆子可真大,敢给谢总兵头上戴颜色——”
“啊?”见阮湉越说越离谱,季蓁蓁惊得张大了嘴:“你在说什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给我装呢?”
季蓁蓁完全搞不清楚情况,有些哭笑不得地摊了摊手:“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什么李府君家的公子。”
“真的?”女子眼神满是怀疑。
季蓁蓁无奈点头:“真的!”
阮湉定定地看她几眼,观其眼神清正,确实不想在作伪,才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一面拉着季蓁蓁继续往楼下走,嘴里一面念道:“我就说嘛,听我家老陆说那谢家小玉郎长得特别好,比好多大姑娘还漂亮!你俩才成亲多久,腻味也没这么快吧?而且我觉着我们蓁蓁也不像那水性杨花的女子,哼,果然是那些婆娘瞎传!”
季蓁蓁不知道是盛京人都嘴皮子碎,还是阮湉性格使然。她听着这人碎碎念了半天也没听到重点,忍不住抬手戳了戳阮湉喋喋不休的嘴边的软肉:“您能捡重点说么?”
“哦,也没啥。”阮湉摆摆手颇有几分无所谓的模样,“就是我听说李君泽近日似乎迷上了某个新来榆林的小媳妇,为了她还拂了与鲁夫人娘家侄女的相看……”
一连串陌生的人名季蓁蓁听得一脸茫然:“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阮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季蓁蓁明媚娇艳的小脸,一字一顿道:“她们都说,那小媳妇是你诶……”
“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季蓁蓁听着只觉又悚然又莫名。
“是新来的,又要长得漂亮,还得值得李君泽拂了与魏家的婚事,她们猜了半天,觉得好像也只有你有这条件了……”
季蓁蓁:……
她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
“嗐,既然不是真的,那你就不用多在意,若有人嚼舌根嚼到你面前只管骂她一顿便是了~”阮湉混不在意地说道。
季蓁蓁没想到以阮湉“爽快耿介”的性格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抬手一拱,明丽小脸上挂了些许敬佩之色:“阮姐姐心境……倒是开阔。”
阮湉闻言不由得侧目睨她一眼,若非季蓁蓁脸上神色如常,毫无揶揄之色,阮湉简直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话中有话,在这阴阳怪气了。
“一看你就是从没在这些事儿上吃过亏的,盛京闺秀女眷圈子里,呵,好嚼口舌之人可不要太多,莫说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儿了,便是从无此事,看你不顺眼,或是闲来无事耍着玩儿,随口捏造也能扯出一大堆,说得跟真的似的,一传十、十传百,那才真的是造谣几张嘴,辟谣跑断腿儿咯!”
阮湉说着,脸上神色有些愤愤。
她在流言这种事情上吃没吃过亏暂且不表,但阮湉显然是吃过的。见其神色愈发愤然,季蓁蓁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摸摸鼻子,默默调转了话头-
这样荒谬的流言并没有被好事之人摆弄到跟前,季蓁蓁倒也没放在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榆林这边,没有地位能越得过她的妇人,放眼整个陕西,也就只有陕西指挥使的夫人值得季蓁蓁主动去结交,但两人此时一在西安,一居榆林,相隔甚远。
在榆林,她季蓁蓁才是被人苦觅心思想方设法攀谈的人,主动搭理莫须有的流言?没得跌了身份。
日子便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转眼间,正午的日头升得愈发高悬,榆林城中的人们也逐渐轻薄夏装换了春衫。
季蓁蓁受不得热,在四川时夏日半点离不得冰,这是她在陕西过得第一个夏天,榆林位于大兴西北,比之地处西南的蜀州更加炎热,垂枝早早便采买了大量冰在窖中存着。
榆林这边就季蓁蓁与谢赢川两个主子,宅子不小,但侍奉的丫鬟小厮却并不多,除了季蓁蓁陪嫁过来的侍女以及谢赢川以前在身边伺候的小厮,只添了四五个扫洒的小丫头。府里人口不多,垂枝便兼了管家一职,统揽府上一应事宜。
季蓁蓁从旁瞧着垂枝心思缜密、行事妥当,已然初具管事娘子的模样,心中不由暗下决心,得想个妥帖法子把垂枝长长久久留在自己身边才好。
季蓁蓁的母亲林氏身边有四大管事娘子,在一家叁口尚未搬离主家时,这四位精明能干的娘子便替林氏将季家这样枝繁叶茂的大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纵使林氏身子骨弱,常年卧病,也没有人能挑衅她主事人的话语权。
季慎给季蓁蓁递来消息,宫中定了淮海侯的幼女安澜郡主为中宫,婚期定在了七月。
这个人选颇有些出人意料,何太后是江南人,又与林家有旧,大多数人都猜测这位太后会想方设法为小皇帝迎娶一位书香门第的淑女,拉拢文臣势力,或是设法迎娶一位西北世家的女子,借此瓦解曹太后在九边、在军中的势力,却没想到何太后竟会另辟蹊径,单刀南下,与淮海侯达成一致。
淮海侯杨安冑,今上的皇叔,虽然这些年远离了权利中心,但位居福建,手握水军,抗击倭寇多年,素有贤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蓁蓁一听消息便觉得这人选选得相当不错,简直不像是自己印象中的何太后能做出的选择,可谓是在曹太后威压之下中宫的最好人选了。就是不知道何太后是许了些什么条件,才会让淮海侯点头允了此事,毕竟安澜郡主处境与季蓁蓁颇有几分异曲同工,都是远离盛京的掌权者的唯一女儿,拥有某种程度上相当大的婚姻自由,只是季蓁蓁是独女,而安澜郡主还有几位兄弟。
季蓁蓁洋洋洒洒写了十多页回信给她爹寄回去,接过信纸的垂枝捻了捻厚度,默默准备了个又厚又大的信封给自家小姐装信。
不同于大兴朝普遍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概念,季慎对于季蓁蓁这个独生女儿,从小除了宠爱呵护,从不限制她探寻天下的视野。
季蓁蓁六岁时,林氏回江南林氏,季家的几位老夫人都不太放心体弱的林氏一路舟车劳顿归乡,更别说是带上同样生下来便病恹恹小猫似的季蓁蓁了。面对母亲、几位叔母的阻止,季慎只笑着摸摸女儿的头,问季蓁蓁想不想去探望外祖,得了年幼女儿的一声肯定,季慎便毫不犹豫地送着妻女登上东去的航帆。
后来季蓁蓁年岁渐长,季慎节节高升,就任四川总督,一家叁口从蜀中老家搬去了锦城单独开府,季蓁蓁便常在饭后和季慎谈论些家国政事,父女二人相谈甚欢,便是寻常人家父子之中也是少见。
哪怕季蓁蓁如今出嫁,季慎依然每旬两封信,雷打不动得自四川一路北上,送到女儿手中,数量连林氏这个做母亲的也只能望尘兴叹。
将家中寄来的书信规规整整地收在梳妆台上的小木匣子之中,轻轻合上盖子,季蓁蓁心中幽幽升腾起一股思乡之绪。
少女托腮,头也不回地问侍女:“垂枝,你说,我啥子时候才能回四川看看我妈老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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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汉?你要去见哪个老汉?”
略带疑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季蓁蓁笑着转身过去,抬眸便看见打帘大跨步进来的谢赢川。
少年一袭暗红色劲装,脚上踏着双浅棕牛皮长靴,鬓发微湿,颇有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
季蓁蓁想他想得紧,一时间也顾不上谢赢川刚回家,还没来得及洗漱,身上免不了带些尘土,直接从椅上弹跃而起,乳燕投怀般猛扑到少年怀中。
谢赢川抬手搭在她腰上,脚下一旋,化解季蓁蓁扑过来的冲劲,稳稳将少女揽在怀里。
“明堂!”
少女声音清脆悦耳,每每归家被她甜甜唤一声,谢赢川都忍不住微微一颤,垂眸看着怀中少女娇俏的笑颜,再一次领悟:何为娇妻。
喉咙轻振,低低应了声:“嗯。”低头在她粉唇上啄了一口,才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自己才刚刚嫁过来没多少时日,季蓁蓁自然不会老实说自己刚刚是有些想回家了,从少年身上跳下去,季蓁蓁脚步轻快地跑到梳妆台边,把才装入木匣的信件从中取出,拿在手里晃了晃,道:“我适才收到阿爹的信,信上说,陛下的婚事定了。”
谢家其实也收到了曹太后递来的消息,但谢赢川佯装不知,十分配合得偏了偏头,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情:“哦?定得哪家的千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少年并未纠结刚才的问题,季蓁蓁心中长舒一口气,漂亮的杏眼微微瞪大,带了几分夸张的语气:“你知道安澜郡主吗?她可是淮海侯爷唯一的女儿。这事儿我阿爹还觉得挺震惊的,没想到淮海侯竟然舍得送女儿进宫……”
谢赢川垂眸督她神色,些微震惊、还带了少许无意识泄露出的轻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进宫不好?”
听到这个问句,季蓁蓁不由得挑眉:“你觉得进宫好?”少女难掩震惊之色,一双琉璃般纯净透亮的瞳孔微微放大,天生向上勾起的唇角带了几分微颤。谢赢川看着她的表情,毫无疑惑自己若应句“好”字,季蓁蓁那张樱桃小嘴定会噼里啪啦爆出一大堆季氏歪歪道理。
在季蓁蓁一副“你若敢说好你就死定了”的眼神中,少年强忍笑意,道:“自然是……不好。”
“哼,”季蓁蓁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粉腮微鼓,将手中的信件重新放回小匣子之中,一面喃喃念道:“叁宫六院,美人叁千,那种吃人的地方有什么好的……”
习武之人耳力好,季蓁蓁的喃喃自语也清晰入耳。
“蓁蓁,似乎很不喜欢男子纳妾……”
若不是顾忌着这句话是谢赢川说的,季蓁蓁下意识就想甩个白眼。
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季蓁蓁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开口:“是。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我的夫君心里有了旁人,那我定然是受不住的。不过嘛,我阿爹阿娘就我一个女儿,我在夫家过不下去了便大归回锦城,做个自由自在的大姑奶奶,招他十七八个面首——”
“你敢!”不待季蓁蓁再说下去,少年直接扬声打断她越发不着调的“幻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赢川俊美无俦的脸上肌肉骤然一缩,精致的下颚骨皮肉绷紧,他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下这个想法便觉得浑身难受。
季蓁蓁睨他一眼,冷哼一声:“你若真纳妾,你看我敢不敢……”
谢赢川猛地上前将季蓁蓁拉到怀里,紧紧箍住。
少年一双手宛如铜浇铁铸,滚烫地扣在腰间,存在感极为鲜明,季蓁蓁试着挣了几下,未果,任由谢赢川把自己扣怀里,却撇开眼不说话。
少年看着怀中佳人一副不太愉快的神情,因为季蓁蓁的话语产生了某些不大好的幻想而衍生出的些微不快立时烟消云散,捏着少女的下巴把对方小脸摆正,两人挨得极近,近得季蓁蓁能从对方漆黑深远的瞳孔中清晰看到自己的模样。
“蓁蓁,”谢赢川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能娶你为妻,是我谢明堂一生之幸,你我二人琴瑟和鸣,我决不会负你。而且——”少年说着,一双含情脉脉地桃花眼带了几分揶揄的笑意。
“婚前,父亲与岳父立过字据,若我违背双方约定,你提出和离,可以分走我谢家十分之七的财产。”
听着少年前半句告白般的话语,季蓁蓁本还有些羞涩地垂下眼帘不敢与之对视,但听到后面半句,少女脸颊上的酡红骤然褪去,她有些惊讶地抬眸:“你说什么?”
“嗯?”谢赢川愣了愣,乖乖重复道:“我说,我爹与岳父立了字据,若我纳妾,你可以提出和离,并且能分走谢家十分之七的家产。”
季蓁蓁眨巴眨巴眼睛。她听懂了,却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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