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海棠无香(1 / 2)

('十四岁之后的记忆本应该不存在,可弟弟徐泠洋不仅长大成人,还顺应天道封神,以及唐刀潭渊毫无排斥反应的存在在自己的身体里,陈渐程没办法不去想他是不是丢失了一段记忆。

一定是发生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身边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大家都闭口不言,只劝他开心快乐地活着。

越是想不起来,心里就越痛苦,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买下临江别墅,也不懂为什么要园中种满海棠,更不明白在海棠树林的深处,为什么会有一尊羊脂玉做的人像。

直到看见人像的脸,难受的心情好似平复了一些,他立刻转回去拿起笔,像母亲一样画出了这具身体曾经的遇见的人。

当祁衍的脸出现在纸上的那一刻,陈渐程的心莫名其妙开始抽痛,他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他那么熟练,到底是画了这个人多少遍?

十四岁叛逆的年纪,如果不告诉陈渐程一个真相,他肯定会闹翻天,这段时间徐泠洋忙着办事,都没管他的不对劲,直到老师打电话说陈渐程逃课,他这才腾出手回国一趟。

他无奈地摇摇头,语气缓和的说:“这个人,是我们的朋友……”

“我想见他!”陈渐程激动地打断他。

徐泠洋有些为难,“他经常在外游历,也不用手机,很难找到他。”

“我不管!”陈渐程执着不已,他一定要见这个人,“让JC的科技部门去找,再不行我就去找土地城隍,哪怕找三十三重天上的神仙我也要找到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泠洋心中腹诽:你以前又不是没用过这些方法!把陈渐程重新送回学校这事他确实存了几分报复心理,谁让他十五岁的时候陈渐程逼他去读书来着,还有,祁衍消失的那几年陈渐程也不管事,都甩给他!

“你要是回学校,我就帮你找他。”徐泠洋挑眉道。

“一言为定!”陈渐程立刻答应。

答应的这么干脆,徐泠洋有些意外,顿时哭笑不得:“你怎么就非要找他呢?”

陈渐程转头看向画板,抬手摸上画面上谪仙般美丽的人,喃喃道:“如果世上真有这般人,那他就该属于我。”

“哈?”

徐泠洋惊呆了,这话好耳熟啊,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算了,他摆摆手,还是答应去帮忙找人。

不过他事多繁忙,怎么可能花功夫敷衍陈渐程,还是依他所求直接去找。

车停在青云观外的停车场,徐泠洋下车后直接进中医堂。

今天来看病的人不多,徐泠洋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子后面给人诊病的老者,他坐得笔直,身形虽未佝偻,可脸上已经沟壑纵横,一头花白的银发用簪子随手插在脑袋上,眼中只有灰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泠洋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屋里的人已经看见他了,给最后一个病人开完药就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有事来征求你的意见,”徐泠洋叹息一声,“他想见你,你要是不愿意,说一声,我把你的话带给他。”

祁衍本想用时光回溯将陈渐程带回到年幼的阶段,忘记母亲的仇恨,解开执念好好活着,只可惜祁衍不是玉帝,也没有玉帝那么大的能耐,不仅没将陈渐程带回到记忆模糊的童年,反而将他带到了记忆已经定型的十四岁,自己也跟着元神耗尽极速衰老。

阴差阳错,十四岁的年纪让陈渐程对母亲的记忆更加清晰了。

可陈渐程对祁衍的记忆是二十二岁之后才有的,他现在还没认识祁衍,本该没有对祁衍的记忆才对。

“我早就跟你说过,把关于我的一切都从他的身旁销毁。”祁衍淡道。

“就算他没看见那尊玉像,也会凭借肌肉记忆把你画出来,”徐泠洋无奈至极,“脑子的记忆变了,身体的记忆又没变。”

离开的四十九年,祁衍四处积德行善,他的功德遍布四海,许多地方都为他建了生祠塑了神像,等陈渐程寻着祁衍忽然显露的气息追过去的时候他就又溜走了,陈渐程只能看着百姓塑起的神像,跟祁衍都不像,于是他回去用上好的羊脂玉亲手雕刻出祁衍的样子。

尽管只有三分相似,他也已经很满足了,时常在阳光正好的时候变回原形盘在玉像脚下,假装祁衍还在他身边。

祁衍惆怅地看了一眼已经落下的夕阳,“我跟你回去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与其一直念着,还不如给一个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天晚上徐泠洋就把祁衍带去了临江别墅。

看见眼前出现的老者,陈渐程人都傻了,他看了看祁衍,又看了看自己的滑,怎么好像两个人呢?

“您是……呃,徐泠洋跟我说,您以前跟我们是朋友?”陈渐程有些语塞。

祁衍点点头,“是,我们是朋友。”

“我们……”陈渐程下意识就想问他和自己的过去,可是看见祁衍眼中对他只有淡然,那无从提起的过去就好像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低下头,艰涩的开口:“您是凡人吗?”

他感觉不到这个人身上有仙气,只有垂暮老者的死寂。

祁衍仍旧点了点头,“您还一如往昔,真叫人欣慰,您让徐董叫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陈渐程张了张嘴,目光始终无法从他身上挪开,“我想问一下,过去在您身上,发生了什么。”

祁衍微微一笑,“这可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您想听的话,我很乐意讲给您听。”

夜色渐深,临江别墅的海棠被风吹得呼啦作响。

徐泠洋睁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担忧的睡不着,他很想陈渐程能幸福,可是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幸福简直是痴人说梦,想陈渐程放下吧,觉得又对祁衍不公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道楼上俩人在谈什么,他担心地睡不着觉。

房间里安安静静,床头柜的电子时钟显示晚上十点的时候才有抽泣声传来。

陈渐程红着眼眶看着坐在床边单人沙发上的祁衍,“那你呢?”

祁衍故事真长啊,长的饱含了一个普通凡人的一生,可在短短的两三个小时里,他的一生就被讲述了出来,其中他那位失踪的爱人占据了绝大部分篇幅,祁衍的后半生都活在对那人的思念里。

羡慕,也嫉妒,陈渐程真嫉妒这个人,他拥有过最美好的祁衍。

而他自己,恐怕是见了年轻时的祁衍,被惊艳到了,才如此念念不忘,陈渐程觉得自己真肤浅,可他现在看着已经衰老的祁衍,心中没有对他的样子的厌恶,只有心痛。

少年是真的心疼自己,祁衍心情复杂,喉口哽咽,却镇定地对他莞尔一笑,“我要去找他。”

“如果他死了呢?”陈渐程追问。

“我已经年老,生命的结束就在咫尺之间,若他真死了,我又不是何尝要见到他了?”祁衍温柔地说。

眼泪好像止不住了,陈渐程坚强的给自己擦了一遍又一遍,倔强地说:“爱这种东西,真叫人难受,经历的人难受,我这听的人也难受。”

祁衍笑着上前给他擦眼泪,“好了,故事讲完了,你也该睡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走吗?”陈渐程一把抓着他的手。

“你不想我走吗?”祁衍问。

陈渐程摇摇头,“我心中这份执念才解开。”

祁衍垂下眼帘,“你睡吧,我不走。”

陈渐程像小猫似的用脸蹭了蹭他的手,眼睛不错眼的看着祁衍,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他这样子看得祁衍心底发酸,只好坐在他床边陪着,直到困意来袭,陈渐程才沉沉的睡过去。

指尖能感受到少年光滑的脸蛋,皮肤下很温暖,全不似南极那般冷。

十四岁的年纪已经生得很漂亮了,面部线条清晰流畅,甚至依稀能从他眉眼间看出长大时的样子。

这样真好,真好……

还记得两年前去医院见已经肝癌晚期病重垂危的时青,祁衍在他面前显露恢复了本来的样貌。

弥留之际,时青十分感慨,说看见仍旧年轻的祁衍,就好像回到了过去。

那个风华正茂的年纪,祁衍没有离开,季真言没有跳海自杀,宁秋原没有死在南极,而时青也没有遇见苏天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衍知道,自他离开之后,时青一个人辛苦的操持着基金会,病情拖得太久不说,后续治疗力度太大又导致身体产生了抗药性,可他还是拼了命想活下去,也许是为了记住已经离开的人,也有可能是为了帮助更多人。

“平安终老是人生之福,到头来,就姜奕善终了,”时青奄奄一息地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还能不能再遇见你们……”

“当然能,我们还会再见,我们是生生世世的缘分。”祁衍安慰他,眼中却闪着泪花。

时青冲他一笑,便永远合上了双眼。

窗外的白鹤在万道霞光下长吟,祁衍落下泪,笑着对他说:“你看,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

人活得太长,就会经历失去一切的痛苦,基本每一天都在失去。

祁衍看着熟睡中的陈渐程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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