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自诩孤云野鹤身(1 / 2)
('李云昭朝着面带怒意的千乌笑笑,慢吞吞地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姑娘们听,连蚩梦都怔忪失神了一会儿。千乌辩不过她们,气急败坏地震碎了身下的竹椅:“既然你们这么相信那群男人,那就跟我去看看,他们会做些什么罢。到时,你们才知洞神大人是真正的归宿。”
千乌走后,李云昭帮大家快速烘干了头发,四人两两成对互相帮忙盘发髻。蚩梦一边帮姬如雪盘头发,一边轻声问道:“小姐姐……你会生气么?”
姬如雪闭目感受梳子轻轻搔挠头皮的触感,“我为什么要生气?喜欢一个人没有对错,你没有错。若是李星云轻易被人动摇心意,负心薄幸,那他也不值得我去爱。蚩梦妹妹,别把男人瞧得太重要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是多得很的。”
蚩梦被她辛辣的话语逗笑了,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小姐姐,你真好哇!”
“好了好了……你压着我头发了。”姬如雪艰难地从蚩梦手里拯救回自己的头发。
李云昭手指搭上陆林轩的脉口,“我听说稳定金蚕蛊需要行房,这几日你们应该没什么空档和闲心做事。你感觉怎么样?”
“我我我很好!特别好!”陆林轩羞得口不择言,“其实只要最初那一段时间比较……频繁,后面金蚕熟悉了我的身体就不必再那个了。”
李云昭点点头:“我想也是。”以己身情况忖度,她自己体内的陨生蛊就很沉闷,没什么异动。
蚩梦从姬如雪背上下来,想问问大姐姐说的,有好几个心上人是什么意思?但转念一想,大姐姐这么美,多几个心上人也是应该的。
几人穿戴好衣物后出门来寻千乌。千乌自信道:“走罢,我带你们死心。”
蚩梦蹦到她的面前,“我看还是你死心罢!我们是不会做落花洞女的。”
“哪怕看到你们的心上人在别人的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三人还没什么反应,陆林轩微微紧张。要是这些落花洞女给张子凡斟酒……那真的不能肯定啊。张子凡喝醉酒什么德性她还不清楚么?鬼迷日眼的,就是碰上倾国倾城都能笑眯眯喊娘子。
只是真瞧见了李星云他们,却把千乌气得面容扭曲。李星云大喇喇坐在上座,像个教书先生循循善诱:“什么是情?情分七类,喜怒忧思悲恐惊,可致病。你们这种总想嫁给神明的情况呢,属于忧,精气并于肝则忧。两种方式可解:一,嫁人,心疾自解,嫁人后自然不药而愈;二,以药调肝。记好:丹参两钱,山楂三钱……”
姬如雪三人掩唇而笑,李云昭也微笑道:“真是个活宝。”
千乌看自己的姐妹们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还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每人拿着一本小册子奋笔疾书写下药方。她忍不住打断,“够了!”
李星云正自滔滔不绝,被人打断还意犹未尽:“不够,我还没说完呢。而且这药方也只是一次的量,怎么说也得再来上几个疗程罢。”
李云昭笑道:“看来你的算盘落空了。”
千乌冷静了下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你怎么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陆林轩气鼓鼓道:“他们才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一瞥之下发现张子凡胸前衣襟大开,大怒之下扯着他衣领问:“你怎么搞的!”
张子凡拼命掩着自己的衣襟,再扯真要坦胸了,“是你师哥扯坏的,他手劲大。都是他让我去和看守我们的姑娘聊聊天,还帮我弄了这个造型。不过我发誓,就聊聊天,我可什么都没做!”
“嗯?!”陆林轩凶狠的目光射向了李星云,李星云一下子回忆起那些年被师妹蹂躏的惨痛经历,吓得抱紧了可怜弱小的自己:“师妹你消消气……无奈之举,都是无奈之举……嗷嗷嗷,别拉我耳朵,耳朵要扯掉了!雪儿!救救我啊!”姬如雪抱着佩剑,熟视无睹。
尤川看蚩梦看向自己,乖乖道:“我什么都没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蚩梦口是心非:“我没问你……”
千乌看他们感情反而更加深厚,心道我可不是来做红娘的。她朝蚩梦一伸手:“你是蛊师罢?你可有一种虫,叫粘粘虫?”
蚩梦将粘粘虫从葫芦里倒了出来,得意道:“什么虫我没有?”
陆林轩松开了师哥的耳朵,问:“这虫子怎么用?”
“这就是所谓的情蛊。吃了它,虫的主人便会知道食虫之人对自己是否有情。”千乌同样出身苗疆,对巫蛊之术也颇为了解。
“想知道有没有情还用蛊,长脑子是干嘛的?也只有像你这般冥顽不灵之人,才会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
侯卿那淡金色的发丝在身后蜿蜒流淌,如同阳光下闪耀的长流,双目通透沉敛,令漫天繁星失色。风朗朗入林,月皎皎照夜,清泉淙淙,细雨濛濛,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缥缈神俊。
如晴光映雪,天地骤亮,李云昭的心跳漏了一拍。虽然容貌不分上下,但侯卿的气质出尘绝俗,不像哥哥和存勖那样侵略性强。与他相处,确觉如沐春风。
张子凡瞅了一眼微有所动的李云昭。作为真正的人生赢家,他对这几位还停留在夸夸其谈的兄弟表示无奈。嘴皮子是很溜,但行动不积极有何用?
千乌痴痴地望着侯卿:“你是谁?为何我没见过你?”
李星云直呼离谱:“大姐,这都是和我们一块来的,洗个澡你就不认识了?”他是洗头,不是换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乌脸上又浮现出那样醉人的温柔:“你是洞神大人,对么?”
“哈???”七脸迷惑。就……挺突然的。
侯卿面色不变:“你应该认错人了。”
千乌领着姐妹们一起拜倒:“你终于来接我们了。”
陆林轩道:“你从哪看出他是洞神了?”
“面相。”
“刚刚你还说,凡事不能看表面呢!呃……”看着千乌泫然欲泣的眼,蚩梦不忍心继续吐槽了。
李云昭望着拜倒在地的一帮漂亮姑娘,微笑道:“既然如此,就让‘洞神大人’陪诸位聊聊罢。我们就不打扰了。”她走过侯卿身旁时,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呦。”她顺手拿了点桌上的鲜果吃。
“哎?”蚩梦跟在李云昭身后出门,担忧道:“大姐姐你就不担心小白脸么?要是被这群彪悍的姑娘霸王硬上弓了可怎么办呀?”
“除了那位叫千乌的姑娘功夫不错,其他人恐怕连他的袖子都沾不到,我又何必担心。”李云昭确实有些担心,但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担心。朋友么?可若是朋友这样受欢迎,她应该感到欣慰呀。
李星云那边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你说他长得像洞神么?”“我不觉得呀。”“我也觉得不像。”“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我觉得我们几个也挺好看的……”“自恋狂。”“雪儿~你怎么这样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消半盏茶的工夫,千乌就带着姐妹们,恭恭敬敬地送侯卿出来。侯卿一指前方寨门:“走罢。去往画谷的寨门我已经让她们打开了。哦对了,”侯卿偏头对身后的落花洞女道:“都散了罢,各回各家,吃好喝好,以后尊老爱幼,多多学习。”
“是,洞神大人。”落花洞女齐声道。
李星云心塞:“我们费尽口舌,比不过他洗一次澡?”
蚩梦朝徒弟挤眉弄眼:“厉害呀。你和她们成亲啦?”
“没有。我只是和她们说,以她们现在的状态,我是不会接走她们的。所以让她们回去好好生活,该嫁人嫁人,兴许嫁了人,我就会去和她们成亲。”
“什么?!”众人目瞪口呆。失敬失敬,原来您还好这一口啊!
李云昭:……什么曹丞相发言。
侯卿看李云昭一脸坏笑,连忙解释道:“放心,这不过是我为了哄她们回去的说辞。俗人皆有七情六欲,只要入了凡尘,有了牵挂,填补了那所谓的空缺,她们自然不会再想到‘洞神大人’。”
李星云道:“如果她们真能听尸祖的话放下执着,身边有了可以信任依靠的人,心疾自然得愈,这可比吃药好使多了。”
蚩梦好像有点失望:“这么多漂亮姐姐喜欢你,你就没有一点心动?”
“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林轩道:“侯卿尸祖,以你的阅历就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么?”
侯卿眼神微微躲闪:“当然……”有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本以为天命孤星,独望苍穹,无所待而游无穷,如此逍遥一生,可谓真仙人。可他见过春日夏风秋叶冬雪,也踏遍南水北山东麓西岭,这四季春秋,苍山泱水,都不及她展眉一笑。
众人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下文,那就是默认有了。蚩梦惊呼道:“小徒弟你动凡心啦?!说说看,让为师参谋参谋呗。”
侯卿看李云昭一脸兴味盎然,而非恍然大悟,就知道现在没戏。他默默绕过了众人走向寨门。李星云摸了摸下巴:“除了没有女人,他和我还真有点像。”姬如雪被他的无耻打败了,敬以一肘击。
几人在画谷里找了几天,却寻不到一点十二峒的踪迹。黄沙百里,飞沙走石,荒无人烟。蚩梦看尤川嘴唇干得起皮,就把自己的水袋递给他:“喝罢。”
尤川抿了一小口就还给她:“你自己多留些。”他跑出来得匆忙,除了兵器和小灰,什么都没带。
李云昭沉吟道:“李淳风所留四句诗,前三句都是指向落花洞是毫无疑问的。可空门倒走十二宫……我实在参详不透。”众人俱都一筹莫展。
热风将一曲乐声送到了他们耳中。尤川识别了出来:“这是……万毒窟祭奠死者时的祭乐。”
“呵呵呵……”蚩笠带着他那招牌式的好客笑声出现,连体人、旧部还有万毒窟的精锐,将几人的前后路通通堵上,两旁山崖上各寨的神箭手张弓搭箭瞄准了他们,随时准备射箭。
侯卿道:“诸位,虽然我很喜欢这种气氛,但不得不说,如今末路已至,都打起精神,活下来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云昭听不得这丧气的话,粲然一笑:“末路?说这话为时尚早。”她眼光敏锐,已瞥见对方之中多出了一位黑衣人。
那黑衣人在蚩笠未察觉时就走到了他身后半尺,连体人大惊,挥拳打向他。黑衣人单手拦下,又一掌将连体人一齐击退。连体人只以为自己未尽全力,全身弥漫出黑气,运起毒法就要再上,却被蚩笠喝止。
黑衣人道:“你眼光不错,本事也不弱,刚才我若出手,在不驭蛊的情况下,你死的机会占六成。”他一面说话,一面走向了蚩笠。蚩笠无神的眼睛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让开了路。
黑衣人道:“你们八人,想死的留下。”他的目光在八人脸上逐一掠过,看到李云昭时微微一怔。
黑衣人走过之处,各路追兵避之唯恐不及。最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果然是“李嗣源”带领的通文馆弟子。张子凡差点扑上去拼命,被李云昭拦下:“切莫节外生枝,以后还有机会。”还有,她怎么瞧着这个李嗣源有点……清瘦啊?
李存礼看蚩笠一脸疲色,猜到这黑衣人大有来头,也没有阻拦。大哥虽然令他便宜行事,但冒犯十二峒这种事,如果没有大哥的准许,他不敢放手一搏。何况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想的和李存智一样:最好能不和岐王开战。
李存智拍了拍他:“现在可不是和岐王说话的时候。”能别用大哥的脸做这种柔情似水的表情么?恶心得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存礼吐出一口气:“……我知道的。”
黑衣人用蛊封住了他们的视线,领着他们走过了很长一段山路。这蛊虫倒也奇特,在李云昭和陆林轩身上居然也能有效。
众人再睁开眼时,眼前是上千亩成片梯田,纵横密布、鳞次栉比。从流水湍急的河谷,到白云缭绕的山巅,从万木葱茏的林边到石壁崖前,凡有泥土的地方,都开辟了梯田。从山上看下去,像是铺了层层迭迭的绿色绒毯。
好秀丽的山水。陆林轩瞧得入迷,问道:“这里就是十二峒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人道:“顾名思义,十二峒有十二个峒岭,这片山便是第十一峒。我,就是这第十一峒的峒主。”
“真的?”蚩梦从怀里摸出老妈给的令牌给他看,“那你认不认得这个?”
“鲜参……”十一峒主有些惊讶,“你们随我进屋说话。”
在梯田上劳动的青壮年男女时不时打量这群客人,议论起他们陌生的服装打扮。有一个姑娘瞧了几眼李云昭,同朋友道:“你看这个漂亮姑娘,像不像之前那位凤翔来的阿郎?”她声音很轻,但李云昭一行人个个内力不错,全都听清楚了。
侯卿良心活蹦乱跳地给李茂贞上眼药:“看来李茂贞还挺受欢迎的,该不会在这里留下什么风流债罢?”
李云昭一抱胸:“他敢?”
十一峒主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转到李云昭面前:“刚才我就看出来了,你和那个家伙长得确实很像。你是他什么人?”
不怪他有此一问。李茂贞和李云昭这对兄妹,外表都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若说是妹妹自然合情合理,若说是女儿……按着李茂贞真实年龄来看,也很有可能啊。
李云昭提起兄长总忍不住微笑:“他是我哥哥。”
我也不知道这段话出自哪里,查的时候有人说是木心写的,但好像不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哦。”十一峒主幽幽道:“你知道你哥哥都做了什么?十二峒百年来的规定,除了你们这批特例,其他人准入不准出。我好心教他蛊术,他却打伤了我回到中原。”他撩起衣袖,手臂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看到李云昭提防的神情,他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找你寻仇。”
李云昭随口恭维:“峒主雅量。”
众人来到十一峒主的木屋坐定。十一峒主像是盘核桃似的盘着那枚令牌,“鲜参背叛了十二峒,按照规矩早已被放逐了。”
鲜参就是蚩梦的母亲。尤川看着蚩梦脸上忧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峒内往事与你们无关,鲜参为何让你们来十二峒也与我们无关。你们只需知道,无论你们是谁,峒内任何人都不允许出峒助你们救人。但看在这龙泉剑的份上,你们可在此咱避风头。过几日,我会亲自送你们出去。”
蚩梦还想追问母亲的往事,但被十一峒主打断了:“各位就请在这休息,有事请到东侧最高的山上找我。”他右臂向后一挥,桌上的令牌就飞入他的掌中,“信已带到,留之无用,且行且惜,且走且悟。”
李星云抱拳道:“十一峒主且慢!十二峒内,除了峒主可还有主人?能否让我们拜见?”
十一峒主一声嗤笑:“抱歉,你们……没资格。”
他走后,蚩梦泄愤似的胡吃海塞,怒气冲冲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拿走我的东西也不还我,到底想要我们咋个办嘛!”
陆林轩道:“要不我们以理服人?告诉他们苗疆将有大难,如今真的是需要他们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子凡理性地提出反对:“恐怕不易。避世是十二峒定死的规矩,仅凭我们三言两语如何能说动他们?”
李星云想出了一个馊主意:“李淳风对他们有救命之恩,我会七星诀,又有龙泉剑,可以扮成他的后人和他们说:你们不用再避世了,帮我们救人!”
众人无语凝噎。李云昭道:“……李淳风终身未婚,没有子嗣。你这个谎言破绽太大,能骗得过谁?况且李淳风青年白发,又是道士,真要扮他后人……子凡更像。”
李星云尴尬微笑:“哈哈哈,这么说也不太行哈。”
“绑了他。”姬如雪突兀道。
“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姬如雪平静道:“意思很简单。今晚直接把那个十一峒主绑了带回来,再做打算。”
“好法子,我喜欢。”侯卿从榻上坐起身,一个一个数点过来,“一、二、三……八。八对一,优势在我。”
尤川秉性纯良:“可是他今天救了我们,于情于理,不该这么对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如雪理直气壮道:“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既不讲情也不讲理。如今已是死局,但蛊王非救不可。李嗣源和巫王的阴谋会对这天下有多大的影响更是未知,我们唯有这一条路。既然有求,就不要想着有理。横竖都是错,倘若成功,我会担下所有责任。”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跟十二峒的人站在一起,进而见到他们的首领,否则我们重返万毒窟,凶多吉少。当前局势,唯有放手一搏。失败,鱼死网破;若成,一片坦途。”
她这一番话说得众人心中热血沸腾。李星云看向她的目光亮得惊人:“雪儿……你们,怎么看?”
张子凡和陆林轩不肯落后,踊跃上前。蚩梦的母亲被十二峒定为叛徒,她的心里早憋着一肚子火,就等着给十二峒使坏。尤川对蚩笠的本领最为了解,那十一峒主有把握击杀蚩笠,他们联手也有把握击杀蚩笠,换算一下他们联手至少不逊色于十一峒主。
所有人一齐看向没有表态的最高战力。李云昭撑着额头微笑:“都看我做什么?我既然来了,就是你们最大的倚仗。你们尽管去挑战,若是不成,我自然会出手相助。”她的手掌轻轻覆在姬如雪的手背上,“我们同你共担罪责,不需要你一个人背负。”
岐王的承诺,总能让人安心。众人精神大振,饱餐一顿,摩拳擦掌等着入夜后动手。
众人埋伏在山顶小屋之外,等着尤川布置好毒阵回来。这毒阵一布置好,就算那峒主异常厉害,一炷香的时间内也无法驭蛊。侯卿欣赏了下这山巅夜景和充满自然气息的小屋:“这个峒主不错,有点儿品位。”
尤川布置好毒阵,遥遥朝他们比了个手势。李星云整理了下衣服,上前叩门,将十一峒主引到屋外来。他客客气气道:“今日有个问题,要请教峒主。驭蛊和武功,你更擅长哪一样?这个问题,总该不涉及你们十二峒的秘密罢?”
十一峒主面无表情:“不涉及。巫蛊两术皆源于十二峒,就我而言,驭蛊要比武功强得多。”
李星云咧嘴一笑,急速后撤:“那就好。如果你武功也很好,我怕拿不下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一峒主知道不妙,一听风声飒飒就伸出两指夹住了尤川掷来的羽毛镖。姬如雪等人一拥而上,十一峒主想要唤蛊,却见脚下血光大阵一闪,他的咒语念完并无作用。“不错,准备得很充分。”他痛快地放弃驭蛊,用拳脚招呼他们。
虽然他自称武功比驭蛊之术差远了,但在六人联手夹击下丝毫不落下风。看来若非李云昭和侯卿加入战局,还真难以拿下他。百忙之中,他还有余裕还手,将尤川的羽毛镖接下,掷向侯卿。
侯卿偏头闪过,一掌击出。十一峒主脸上黑气一闪而过,也伸出一掌,与侯卿击来的一掌相对,砰的一声响,双掌相交,两人身子都飘开几步。
十一峒主笑道:“你们武功不弱,我很欣赏,只可惜……”蹑在他身后的李星云举起龙泉剑鞘一顿猛抡,专对着他的百会穴下手,两三下就把他拍晕了过去。
李云昭竖起大拇指。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人绑起来,像挑小猪似的将两手两脚朝天的十一峒主放在扁担上,准备趁着夜色溜回去。“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要别人发现……发现。”李星云呆滞地看向四周。
峒民们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热热闹闹围在他们身边,对被他们打晕绑起来的峒主一点也不担心,反而觉得十分有趣,拊掌大声叫好。不知何时挣脱了捆绑的十一峒主把李星云夹在胳膊下,和峒民们亲切交流:“哈哈哈,我演得可还好?”
你们……演我啊。李星云听到自己小心脏开裂的声音。
李云昭也绷不住,嘴角一抽。
“太久没有见到外面的人了,所以想和你们玩。实在不好意思。”
“你一直在跟我们演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那你说不帮我们救人,也是在演戏?”
十一峒主笑笑,没有回答蚩梦的这句问题,“几位,请跟我来罢。”
他将众人带到了屋后的悬崖边,一手挟持着李星云肩膀不放,“虽然你们勇气可嘉,但你们可知对峒主出手的后果?”
“至少我知道,我哥哥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中原的。你们的规矩,似乎没有那么森严嘛。”李云昭听他口气不善,打断了他的恐吓。
“呵呵呵……”十一峒主转身面向李云昭,似乎想和她说话,却猛然飞起了一脚,将李星云踢下了悬崖。李星云猝不及防,惨呼声山谷鸣响,四下回音愈传愈多,愈传愈乱,众人惊慌失措之余不禁毛骨悚然。趁着李云昭一怔之时,十一峒主如法炮制,将姬如雪等人也踢了下去,只余李云昭与侯卿两人。
“你!”?这一下变生不测,李云昭不防他脾气如此乖张,竟没来得及阻止,心中愤怒羞惭,难以比拟。她一跃而起,迅疾如风,以大擒拿手扣住了他后颈“天柱”和背心“神堂”两大要穴,这两处要穴一旦拿实,再难动弹。
“哎……”侯卿仿佛是想阻止她。
十一峒主感觉颈中剧痛,眼前金星乱冒,急忙运劲挣扎,可是两大要穴被敌人狠狠拿捏,全身竟使不出半点劲力。李云昭怒道:“你也给我下去!”两手一送,十一峒主身不由己地滚下了悬崖。她拍了拍手掌:“你刚刚想说什么?”
侯卿不敢触怒她,乖巧道:“……我觉得你干得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云昭淡定道:“他刚刚摔下去没有发出惨叫,应该是知道摔不死人的。按照一些传统来看,他们可能会遇上什么隐世高人的洞府或者绝世高手的坟冢,然后习得绝世神功,走上人生巅峰。”她知道小伙伴们死不了,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侯卿:你说的,可都是我的词啊!
李云昭望了望黑夜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深谷,道:“我也要跳下去看看。你来么?”
“嗯。”侯卿一点也不犹豫,握住了她的手。
不要搞得好像手拉手跳崖殉情……李云昭心里觉得不对劲,但没有甩脱他的手掌。侯卿……人冷冷清清,掌心却是温热的。
李云昭醒来后只觉四肢百骸无一不痛,更想将十一峒主打一顿了。但她余光看见十一峒主四仰八叉躺在不远处,高高肿起的腮帮子一呼一吸间像是青蛙吐泡泡,十分滑稽,也不知是撞上了哪里。
她微微活动了下筋骨,发觉并没有骨折骨裂,松了一口气,再抬头和一张大脸面面相觑。她条件反射般一巴掌呼了上去。
那白发白须的小老头敏捷地一躲,拍了拍胸口道:“小丫头凶得很啊!”
李云昭打完就知道不对,连忙道歉:“晚辈无礼,还请前辈见谅。”
那小老头倒是大度,挥了挥手:“没事,没事。小丫头武功可以呀,跳下来这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虽然你们落地前都贯神凝气,用内力护住周身,伤得都不算重,但像你这样几乎毫发未伤,实在不易。”说着,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过来查看了李云昭还有昏迷着的一众人的状况,换了药后没有离开,反而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自言自语:“我记得是放在了这儿啊,难道是我记错了?嘿,在这!”
“前辈,你在做什么?”
小老头转身露出一个笑脸:“来都来了,我想给那个姓李的小子,还有其他人都准备点小礼物。”
那您还挺热情好客。李云昭指了指自己,期待道:“有我的么?”
小老头听了这话放下手头的竹简,坐到她面前,嬉皮笑脸道:“有的有的。我要传你的秘籍,叫作……兵神怪坛。”
李云昭愕然一瞬,断然拒绝:“我不要。”
“小丫头,你恐怕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说不要?”
“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不要。”
“这偌大天下,我……并不起眼。我本该是历史风沙下被掩盖光芒的芸芸众生,是万古激流长河入海时的一颗砂砾,可我今日既然做了岐王,便要对得起这万里山河、百万子民。我不能像桓温那样,若非流芳百世,亦可遗臭万年。我的手可以执笔作画,可以提枪上阵,却不可以将灾祸加诸无辜百姓。”她垂眸瞧了瞧自己的手掌。
她流着杀伐果断的铁血,骨子里却透出光风霁月的气性来。没有人能压弯她的脊梁,要她向这尔虞我诈、暗潮汹涌的世道屈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老头凝神注视她片刻,仰天大笑,即便如此,屋里几个昏迷的伤号还是没醒。“好,这兵神怪坛我不会传授给你。你啊……不愧是那一位看中的人。”他说了一句似乎没头没脑的话。
李云昭冷静道:“过奖。只是刚才您说‘姓李的小子’,恐怕说的是李星云罢?您是如何认出来的?是他背着的龙泉剑?还是……他的相貌瞧着很熟悉?有人告诉过我,十二峒中排行第二的那位峒主,名唤李偘,乃懿宗之子,昭宗兄长,您……识得他么?”她已有七八成的把握,眼前这人就是李偘。她从怀里取出阿姐交给她的书信,“晋阳公主托我把信交给您。”
听到那一位不能直呼姓名的人物,李偘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大狸猫,猛地跳开,胡子头发吓得根根竖立,脸上仿佛带了一层痛苦面具。
李云昭心想:……不至于罢?阿姐很温柔啊。
李偘做好了心理建设,颤颤巍巍地接过信,一目十行,眉头越皱越紧:“这……恐怕难办,但只要不是抓我回去干活,一切好说。我会尽力一试。”
他拿出一副更为慈祥的笑脸,脸上每一个皱纹都荡漾着阳光般的灿烂,“既然你不要兵神怪坛,那老哥哥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来,老哥哥这里的东西你都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就和我说。”
李云昭拿起他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竹简:“这个《气经》,我可以学么?”
他耐心解释:“不行,这是为李星云准备的。他身具天罡诀和七星诀两大神功,却始终没法融会贯通。归根究底,一方面是他火候不到,一方面则是这两大神功都包含内力心法,不算相互悖逆,却也难以相容。《气经》可以帮助他将两股内息疏导合流,发掘出他本该拥有的功力。而你的武学神妙繁多尤甚于他,但内力却始终以幻音诀为基础,再加上那一位曾经亲自为你疏通经脉,引导内力,这《气经》对你就如同鸡肋了。这么一想,能送给你的功法不多呀……有了!从山崖上跳下来时,那个拉着你手的白毛小子,是你情郎么?嘿,我这有一套双修的功法,挺适合你们的!”
李云昭面上微红,吞吞吐吐道:“这……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偘像是路边拉着老头老太推销养生药物的小贩,热情洋溢滔滔不绝:“这双修功法妙用无穷啊。不管男女所修心法是否相近,功力是否相若,只要心意相通,阴阳相合,便可在极乐之时提高修为,延年益寿,更甚者还能达到天人合一的状态……”
“多谢,我们收下了。”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侯卿按着脑袋慢慢坐起。他武功比李云昭小逊一筹,此刻胸口气血翻涌,极不好受,偏偏又不能见血,只得强行按压。
李偘欣喜道:“还是你有眼光!让我想想……”他又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可不能让那一位觉得我亏待了你。小丫头,这是千年火灵芝,也送给你了!”
这下李云昭真是觉得受宠若惊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当时连阿姐都颇为惦记,他眼睛都不眨就送了出来。“晚辈……却之不恭。”
在李偘爽朗大笑中,十一峒主终于悠悠醒转。一睁眼就看见笑眯眯的李云昭,当即愤怒地跳了起来:“我特么和你们姓李的有仇么?!一个个都和我过不去!”
李云昭满脸无辜。李偘上前锁住了他的喉咙,让本就有些伤势的十一峒主雪上加霜,“兄弟啊,听老哥哥一句劝,这事就过去罢。你吃下去的是委屈,但你喂大的是格局呀!反正你也打不过她,是不是?”
十一峒主气愤得手舞足蹈:“你也姓李!你跟他们就是一伙的!我打不过她?那是她背后偷袭!让开,我要和她再打一场!”他武功虽较李云昭稍弱,但也绝无一招落败的道理,只因当时他连踢六人,心下得意,全无顾及自身,不防李云昭骤然出手。
李偘不由分说把他拖走:“哈哈哈哈,怎么会呢……走走走,我带你去疗伤,别在这里吵到小家伙们。”
李云昭向侯卿疑惑道:“你为什么要收下?”我知道你爱武成痴,但这个双修功法……你拿了恐怕也没用呐。
侯卿就在床上打坐:“我若不要,他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不利于我静心养伤,这是其一。其二……你要听么?”他突然抬眼看向她,眼神直勾勾的。
李云昭眼皮一跳,从床上滑下来:“……我出去走走。你既然说要静养,那我就不打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侯卿的心思她自能感知一二,她心里也并非波澜不兴。只是……她怎么忍心呢?即便不与她相恋相偕,存勖和兄长也是要在人心鬼蜮、万恶如洪中闯荡的人物,他们天生就难以清静,注定活跃于朝堂之上,而侯卿和他们是不同的。
明月孤高才得以洁净,秋水清明才得以澄澈,她如何忍心让世外仙沦落为局中人?
两日之后,在李云昭运功消化火灵芝药力时,李星云、姬如雪等人都逐渐醒来。李偘乐此不疲地“骚扰”他们,死乞白赖地要传他们功夫。
李云昭一出关就看见蚩梦玩命地在前面跑,大喊着“救命啊,老哥哥你不要追我”,李偘锲而不舍地在后头追:“你跑什么!”两人一溜烟狂奔得无影无踪。她满头黑线,再想想李星云,不由得怀疑李唐皇族是不是都是这样逗比……诙谐的性格,阿姐才是那个例外。
她四下走走,瞧瞧大家都在做什么。
雪儿平日里勤奋刻苦,今儿个日上三竿,居然在房里睡觉,李云昭戳了戳她脸上趴着的大蜗牛,大感奇怪。姬如雪感官敏锐,一戳之下就醒了过来,“女帝。”
“这是什么东西?”李云昭继续戳呀戳,觉得手感还挺好。
“那位前辈给的。他说我睡梦时心悸惊醒,绞痛不宁,是之前巫蛊术留下的后遗症,让我拿着这个祛除旧患。”
“那你觉得好些了么?”
“确实有效。”
“那很好。”李云昭叹道:“只是雪儿,你一向自强,但也别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旧伤难愈,你为何不同我说,不同李星云说?难道是觉得我们不会尽心救治你么?”
“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姬如雪低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八人之中,女帝与侯卿武功自不必赘言,李星云、张子凡和尤川在同龄人中难有敌手,蚩梦和陆林轩武功上略逊一筹,但她们一个掌握精妙蛊术,一个怀藏金蚕,综合战力相当可观。她比这些伙伴并无优势,便只好尽量不拖他们后腿。
李云昭心念一转,便明白了她的为难之处,大是怜惜:雪儿同李星云相识这许多日子,李星云倒是机运奇佳,屡屡突破,可雪儿身上的武功还是从幻音坊学来的那几路剑法与些许拳脚。也罢也罢,她幻音坊的弟子,自然由她来教。
她携起姬如雪的手,“李星云出关还需五日,这五日之内,我教你些精妙剑法。他若在你面前洋洋自得,你也好杀杀他的威风。”姬如雪与她未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又兼对她毫不设防,被她一拉就懵懵懂懂出门了。
李云昭得李明达教授,学识渊博,于天下各门各派武功几乎都了然于胸。当今之世,除却七星诀、离歌诀这等不传之秘,当推南诏段氏的六脉神剑为天下第一剑。六脉神剑本也不示与外人,但天宝战乱时,李明达远赴南疆,顺带自段氏先祖段俭魏处获得六脉神剑诀窍。只是这剑法纯系以内力使无形剑气,一个人武学不论如何高明,但以一人内力同时运使六脉剑气,实在困难,便是李云昭她自己,服用火灵芝之前也未能六脉齐出,圆转如意。雪儿虽也服用过火灵芝,内力大有精进,但想要学习这一门神功,还是不成。
六脉神剑以下,有天山派的天山剑法与红拂女传下的玄女剑法齐名。李云昭沉思片刻,将玄女剑法一式式演示出来。
只见她飘身进退,潇洒自如,招招连绵不绝,真如行云流水一般,不但剑招凌厉,而且丰神脱俗,姿式娴雅,瞧来美极丽绝,真如陆士衡诗中所言:“窈窕多容仪,婉媚巧笑言。”
姬如雪瞧得心旷神怡,目眩神迷之余不忘凝神看招。这玄女剑法虽说只有三十六式,但变幻奥妙,以巧借力,以奇制胜,却不是顷刻间能参透的。好在姬如雪记性颇佳,李云昭只演示了三遍,她便能完全记住。李云昭再详细解说内息流传之法,两人演招拆招,不觉日色渐昏。
李云昭收剑笑道:“今天也不早啦,你先回去休息罢,明日我们继续。”
姬如雪嘴上应“是”,等李云昭走后又提剑演练。
月上柳梢,李偘和张子凡还在对弈。若说对弈也不恰当,李偘在打盹,张子凡冥思苦想,良久之后轻轻一笑,没有落子,站起来一揖。坐在一旁迷迷糊糊的陆林轩突然惊醒:“啊,子凡,你下完了么?”
李偘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收手了?不想赢我一盘?”
张子凡道:“这盘上生生息息,皆看执棋者一念,固若金汤尚可破,此消彼长亦是常态,盘行至此,无材。若强行开劫,只会露出自身破绽陷入败局。倒不如共生共息,应民所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不错,你很不错。有你在,以后的路他应该可以无忧了。只是,我许诺传你的一门功夫就不能作数了,你毕竟没有赢棋。”
陆林轩看上去有些失望:“子凡,要不你再试试?这位前辈教我的功夫真的很厉害,我驱使金蚕蛊在经脉中游走,内力真的增进了不少!”
张子凡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偘突然高声道:“丫头,你要来试试么?”
李云昭从树梢跃下,笑道:“多谢前辈好意,但我从前辈这获得的好处已然够多,实在不好意思。”
李偘道:“非也非也。论武学,我岂敢在那一位的高徒面前班门弄斧?我要教的不是你,而是他。”他指了指张子凡,“我原也没指定下棋之人,只要你们之中有人能赢棋,我都可以传授他功夫。毕竟只他一个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岂不是太可怜了?”
陆林轩眼睛一亮,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李云昭落座。李云昭心想张子凡对自己一向恭敬,又颇有智谋,同仇敌忾,为他取些好处也是应当的,这送上门的羊毛,不薅白不薅,但有件事先问清楚:“您该不会教他用棋盘砸人罢?”这棋盘好像是镔铁所铸,结实。
李偘气得吹胡子:“我又不是汉景帝!算了,不卖关子了。小子,你学过五雷天心诀,又学过至圣乾坤功,这两门功法本可以相互印证,融会贯通,但我瞧你的情况差得远了。我虽没练过这两门功夫,但天下武学练至极致,无不殊途同归。我这有一套道门吐纳法,你可以依法打坐,自查两门功夫的共通之处。”
这确实是张子凡正需要的。李云昭不觉点了点头。
李偘将棋盘上自己与张子凡所下各十余子捡起,放回棋盒,棋盘上复原回原来阵势。李云昭拈起一枚白子,沉吟良久,迟迟未落。
这一局原是“珍珑”,即是围棋的难题。似是一个人故意摆出来难人的,并不是两人对弈出来的阵势,因此或生、或劫,往往极难推算。这一局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陆林轩于此道所知有限,然而子凡下棋时前头几子思索极快,怎么昭姐姐上来便这般艰难?
这局珍珑变幻百端,因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自诞生时多有自认棋力高超者来挑战,但尽数落败。有人爱心太重,不肯弃子;有人执着权势,勇于弃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失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云昭第一子落在西北空处,不去管自己被围住的一大片白棋的死活。黑棋至多再下两三子就能将这一块吃掉,但到底留有一气,苦苦挣扎还有一线生机。此前棋者不肯放弃,是以一开始全力救助这一块白棋。但李云昭竟不在意这多达数十子得失,反从西北角进攻。
李偘一怔之下,凝思半晌才下一子。然而李云昭不顾念一时的胜负死活,妙着连出,白棋腾挪自如,不如以前这般进退维谷了。两人你来我往,反倒是李偘落子之时越来越慢,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李偘知这棋局已破,笑道:“好好好!岐王竟能以西北一隅起家,入主中原,实在难得,可喜可贺。”他这时才说出这局棋的来历。
当年李淳风暗访十二峒,教他们遁世避祸,受到当时的诸位峒主敬重,被挽留在此盘桓了数日。峒主中有一位棋艺颇精,李淳风便布下此局给他琢磨,不成想那位峒主至死都解不开这道难题。那位峒主抱憾而终,临死前索性将棋局公布出来,盼望着有后世英才能破解此局。李偘瞧张子凡言行与李淳风的天道颇为相合,便摆出这一局想看看他能否应对,没成想反倒是李云昭破解了此局。
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原来应是如此么?
李偘了却前人一桩夙愿,心上一轻,朝张子凡招了招手,“来,我传你功法。”
张子凡先是朝着李云昭深深一揖,然后转向李偘一揖:“多谢二位前辈。”这才跟着李偘坐定。
就是金庸中的大理段氏,但这会儿大理还没建国,所以依然是南诏。
下棋的部分参照了《天龙八部》,毕竟我对围棋一窍不通,只认识战鹰。
_|3」∠_晕……我到底在写啥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年轻人们各自学艺练武,过得充实,唯有尤川格格不入。李偘本来答应要传他一门暗器功夫,可是在瞧了他几眼后留了句“你不是我要帮的人”,就背着手离开了。尤川一头雾水,也不好窥探各人习武,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还有侯卿和十一峒主两个闲人拉他过来喝酒闲聊。
十一峒主也看出了尤川身上的异样,但没有说出来,只是给他递来一袋酒:“那个苗疆口音的阿娅,是你的心上人罢?”
尤川年轻脸薄,呛了一大口酒:“咳咳咳……前辈,你怎么知道的?”很明显么?
十一峒主笑道:“害羞什么?难道我没有年轻过?”
侯卿懒洋洋道:“想要做我师公,畏首畏尾怎么行。落花洞中,我都暗示过你了。有情无情,你都得让她明白,不然她一心扑在李星云身上,怎么会记得你呢?”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xyuzhaiwu.one
他和十一峒主相视一笑。二人一见如故,相遇恨晚,均觉对方十分有品。唯一不一致的意见是对李云昭的,十一峒主为好朋友看上了这么一个凶悍女人而大惑不解。
尤川沉默了一下,问道:“请问二位前辈与尊夫人关系如何?”
二人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他们目前都是光棍。
尤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叹息这两人五十步笑百步,还是叹息自己。他按了按胸膛,总觉得心口有一股莫名的滞气迟迟不消。
五日时光倏然而过。蚩梦吹起了李偘教给她的曲子,乐音中春风和畅,花气馨芳。吹完她吐了吐舌头,瞄了眼李偘后小声问大伙:“咋个样?是不是一股你们中原的调调?我不怎么喜欢。”
李云昭微笑道:“听着欢悦,我觉得很好呀。”
蚩梦立马改口:“既然大姐姐喜欢,那我也喜欢罢。”她凑到姬如雪面前,“小姐姐,他可有教你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如雪取出大蜗牛:“他给了我这个。”
蚩梦两眼放光,戳了戳大蜗牛厚实的壳,“哇哦,看上去好好吃啊!”
李云昭转身看向李星云闭关的山洞,李偘睁开了眼睛。如今李星云功力大增,脚步声极轻,却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李星云抬手止住了跑上来询问他情况的师妹与蚩梦,对着李偘双膝下跪:“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
李偘慈祥地道:“两个白毛小子,打他。”
蚩梦跳出来抱不平:“喂,你要干什么?”
李偘道:“叫你们打就打,别这么多废话。”
张子凡和尤川对视一眼,先礼后兵:“得罪了。”同时出掌。李星云人未站起,一个后翻躲了开去,两三招间竟把二人一同甩了出去。虽说两人都未使出真功夫,但也的确不可思议。张子凡一转念间,使出五雷天心诀来:“再来!”尤川也打起精神,不再想什么二打一胜之不武的问题。
张子凡运功出掌,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在李星云看来却像风拂叶落那么长。他轻松捕捉到张子凡的拳路,抢先上前攻个措手不及,体内真气流转,右掌挥出,迎拒推送,将对方掌力尽行化去,然后左掌接住了尤川一腿,掌力吞吐间将他震了出去。
如此轻而易举连胜二人,连李星云自己都大为震惊,“我动作怎么这么快?”更不必说对他从前功夫知根知底的伙伴们。
“白毛小子,感觉如何呀?”李偘有点得意地问道。
尤川诚实道:“我若使出全力,应该也走不过五十招。”他心底微有酸涩:如此天资,不愧是她喜欢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子凡也道:“这内力,甘拜下风。”他心头火热了起来,知李星云能有如此造化,是仰仗眼前这位神秘高人。高人给自己的心法也必然不凡,自己一定要抽时间琢磨透彻。
李偘笑道:“我这套气经将你体内天罡诀内力和七星诀内力合流,使你的内力更加浑厚,意动到行动的反应时间自然越来越快。小子,你天资聪颖,机运奇佳,同时掌握多门绝学,虽根基尚浅,但有这气经给你打底,前途不可限量啊。”他打了个响指,“来罢,你们不是要报仇么?人我给你们带到了。”
十一峒主直接一脚踢了过来,?“休想让我去帮你们救人。”?李云昭拂袖一挥,将众人驱退几步,避开了这一踢。她不欲参战,退开十几丈观战。
“抱歉,那晚辈只好请峒主想一想了。”李星云拔出龙泉剑,义正词严。
此时尤川并没有布下毒阵埋伏,十一峒主能发挥出的实力比上回只高不低,众人更加谨慎。姬如雪等五人齐上,反倒被他震开。李星云内力收放自如,趁五人退后的空隙冲上前来,一剑指向十一峒主的鼻尖。十一峒主道:“有点意思,不过……”李星云手腕一抖,一股浑厚内力擦过他的身畔,激起烟尘无数。
“这回你的人还会出来鼓掌么?”李星云道。这是那位大爷的地盘,总该不会有十一峒主的人冒出来破坏气氛了罢?
“好好好!”一个有几分面熟的青年男子鼓着掌走近,看清李星云的面貌后欣喜道:“殿下!”
“你是……圣童!你怎么长这么大了?”李星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圣童腼腆地看着围上来的众人,“我本来该有三十多了,只是因为沉睡才没有长大,我现在才长到二十多的样子。看殿下的情况,是寻到了龙泉宝藏么?那可太好了,没有完成任务,我心里一直很担心。”也许是回到了家乡,他的话多了起来,整个人开朗许多,“那个脸上有伤疤的假殿下不是坏人,是他派人送我回家的。他……还好么?”
李星云想到无名兄长,愧疚多于喜悦,点了点头。
圣童和他们聊得开心,差点忘了自己的使命,“二叔,十一哥……老叔说先人遗命已然完成,我们不可与外人多加接触,该送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偘拍了拍李星云肩膀,凝视了他片刻,“孩子,能看到你,大爷很开心。往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这样慈爱的目光不像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前辈该有的。李星云心念一动,问道:“您……到底是谁?”
李偘哈哈大笑,不再留恋,飘然远去,“傻小子,你已经问了三次了!我是你大爷,还能有假?”十一峒主跟在他身后,挥手作别:“你们的功夫足够去救人了,用不上我。”
倒是来传信的圣童依依不舍,频频回望。蜀地一行时他虽然受制于蚩笠,但也分得清好坏善恶,知道自己这一行都是良善人……那个也有十二峒纹身的男人除外。李偘瞥了他一眼,想到晋阳殿下的来信,有心拉拢他:“你若是真想帮他们的忙,就帮我一起劝说大峒主,破例救人。”
众人踌躇满志,就要赶回万毒窟解救蚩离。不曾想异变陡生,尤川突然神色大变,急以独门手法封住穴道,却迟了一步。他不由自主跃上山崖,转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李云昭一怔之下喊道:“跟着他!”
蚩梦一边跑一边气急败坏:“肯定又是毒王八搞鬼!他在尤川哥身下种了巫术!”难怪当时白胡子老头说他有未了的事……她也没有仔细想过。
他们一路苦追尤川踪迹,一直追到了苗中,离万毒窟所在已然不远。几人向当地寨民问清了尤川去向便要继续赶路,却见蚩梦盯着一根木头柱子发愣。
明日酉时,诛蚩离。
李云昭撕下这张告示揉成一团,掌力一吐,片片飞散。她果断道:“还有时间。蚩梦,告诉我们万毒窟的刑场在哪里。”
蚩梦低下头,两肩颤抖不休。过了半柱香,她按捺下焦躁愤怒的心情,眼圈泛红着抬起头,坚定道:“我带你们去。”
听到辘轳而来的囚车声音,打坐调息的李云昭起身,冷冷道:“把蛊王留下,你们可以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体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阴阳怪气的笑声中把关着蚩离的囚笼朝李云昭这边踢来。李云昭服用火灵芝后,内力更加精进,脚下一步不让,一掌伸进囚笼里护住蚩离后心,一掌拍在囚笼上抵消连体人的掌力。只听砰的一声,结实的囚笼在两股大力对冲下散架,折断的木头都朝连体人飞去。李云昭托着蚩离慢慢放下。蚩梦喊了一声“老爸”,跑到父亲身边,看父亲软软地瘫倒在地,着急忙慌地去探他的鼻息,感觉还有呼吸才放心了一点,泪水夺眶而出。
连体人与旧部带着部下一道冲进刑场,李云昭退在一旁,和侯卿一样警惕地看向头顶。周围石壁向上弯曲延伸,自然地形成一个空心圆,叫人觉得压抑,使洒下的天光也显得无比阴鸷。
众人这几日来武功均有长进,李星云更是能够凭一人之力单挑连体人。他心里说了句“对不住了”,硬生生将连体人相连的手臂扯了下来。连体人躺在地上大声呻吟,眼珠暴凸。
旧部那边也讨不得便宜,背起连体人就跑。李星云还想追上去,被他们放下的石壁拦住了路。龙泉剑深入石壁半尺,却未洞穿。张子凡道:“这里石壁很厚,我们打不开,得另寻出路。”
李星云多用了点力气才收回剑,“岐王,你轻功最好,麻烦你先带着蛊王从上面出去。”
李云昭道:“可以,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再想办法。”
蚩梦同蚩离父女情深,一打完架就迫不及待跑回父亲身边。但见面前一暗,头顶不知掉了什么东西下来,姬如雪手一伸,将蚩梦拉回护在怀里。李云昭在她二人肩头一拉,让她们退至自己身后。
坛子碎裂后钻出一只似人似兽的东西,也不说话,咆哮着扑了上来。李云昭正想上前,却被侯卿抢了先。他一掌迎向那怪物,略一相抵后互相退开几步。“看来蚩笠搞的小秘密就是它了,等了这么久果然没让我失望。”
李云昭看他手掌微微颤抖,知道他应付起来也相当吃力,一振袖挡在众人身前:“我来试试,你们别动。若我不成,再一起上。”?她往日与人动手,决不肯自堕身份,倚多为胜,但对面的确实强悍,也不算是人,底线可以灵活变通一下。
这大概就是兵神怪坛了。阿姐曾同她简单描述过,但交过手方知真正的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星云却似认出了这怪物:“怎么是他?”
李云昭双目紧盯前方,随口问道:“你们认识?”
姬如雪也认了出来:“他是苗疆一寨之主,本是蛊王的朋友,现在投了蚩笠。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怪物扑了过来,挥掌横扫。李云昭一拳击向他的太阳穴,若是常人这一掌受实了,怎么说都得落得个脑浆迸裂的惨状,可那怪物浑然无事,反倒将李云昭的手震得生疼。怪物只觉眼前微微一晕,嘶吼着举起铁锤大小的拳头,拳风所及,泥土翻卷,如巨龙裂地般声势骇人。
李云昭掌力变幻莫测,忽强忽弱,忽吞忽吐,教怪物的巨力像是落入一团棉花一样使不上力,非但丝毫不落下风,而且乘隙反扑,越斗越是挥洒自如。只是那怪物中了她多少掌都安然无恙,动作也未有丝毫迟缓,竟似不知道疼痛。
李星云在旁观斗,惊佩无已:唉……大爷说我有天赋有机缘,我看岐王才是真的可怕呢!那怪物的速度十足惊人,她竟能比它更快。
李云昭胆色甚豪,如此危急时刻也不拔剑施展练得纯熟的离歌诀,反倒使出六脉神剑来。她服用火灵芝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内力充沛至极,手指点出,内力登时源源涌出,一时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六脉剑法纵横飞舞,使来得心应手,有如神助。须知使剑全仗手腕灵活,但出剑收剑,不论如何迅速,总有数尺的距离,若以指头推动无形剑气,不过是手指在数寸范围内转动,一点一戳,极尽方便。莫说那怪物神智已失,便是头脑清醒又如何闪避?它身上连中数剑,饶是皮糙肉厚,也痛得嘶吼起来。
李云昭一时之间找不出他的命门,索性将无形剑气向上一挑,向怪物的眼睛点去。那怪物眼前陡然间一片漆黑,双掌乱拍,李云昭飘出数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侯卿一点头。
侯卿站在石壁旁,重重敲了敲石壁,然后闪身躲开。那怪物只能听声辨位,当即朝石壁扑来。如震天一声雷响,那石壁竟被怪物撞出了个大洞。李星云大喊一声:“嘿,我在这呢!”他背起蚩离,躲开怪物的盲打,冲向缺口。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冲向缺口。
等众人都跑出刑场后,李云昭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功夫,袖子卷起撞开的大石块,重新堵住缺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星云医术十分高明,但对蚩离中的巫蛊术全无办法,只好负着他一边跑路一边让蚩梦和他聊天,让他保持意识。蚩离无力地垂着头,艰难地伸出他枯树枝一样的手臂扣在李星云肩膀上,“七日……还有七日,兵神怪坛就要现世了。”
蚩梦哽咽着轻拍父亲后背为他顺气。张子凡惊呼一声:“刚刚那个坛子里的,就是李淳风前辈提到的兵神怪坛?”陆林轩急切道:“难道这就是巫王和李嗣源的阴谋?”
李星云安慰道:“您放心,那怪物已经被岐王戳瞎了双眼,构不成威胁了。”蚩离哀叹道,“没有那么简单……很多,还有很多。也许藏在整个苗疆。”
众人之中,李云昭最清楚兵神怪坛的可怕之处。若是复制出一千个、一万个这样的怪物来,那便不是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她的身体微微战栗,眼前仿佛浮现出那无止无休的混乱与硝烟,百姓像不值钱的杂草,在烧遍九州的烈火中化为黄土。
侯卿站在她身后,伸手想将她揽入怀中,但最后只是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我们还有时间。”
死溪林中,众人静静地等待着蚩离泡完药浴。鲜参蹲在秋千上,时不时偷看着埋着头的女儿,忍不住和她说说话,“你……饿么?”
蚩梦摇摇头。鲜参不意外女儿有这样疏离的反应,但还是有些尴尬,藏满污垢的长指甲挠了挠自己的脸。蚩梦的口吻很平静:“老爸会没事的,对么?”
我不晓得。鲜参不敢说出这个不确定的答案。
蚩梦慢慢走到她面前,摘下飘落在她头顶的绿叶,撩起她过长的杂乱的头发,用衣袖一点点擦掉她脸上的脏污。因为女儿的触碰、亲近,鲜参的身体颤栗起来。
她的脸逐渐变得干干净净,虽然颇有风霜岁月的痕迹,但灵动秀美,与蚩梦极为相似。李星云脑中灵光一现:当时他们在蜀地寻找圣童时,那曼达拉花中的石像……原来就是她。
蚩梦低下头,和母亲额头贴着额头。这个风风火火的“小妖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温柔,善解人意。她柔声安慰母亲:“他会没事的。我不害怕,你也不要害怕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蚩离真的听到了妻女的祈祷,在鲜参母女的满怀期待中,他大踏步走了过来。他本来瘦骨嶙峋的躯体重新健壮结实起来,缩成一团的身体张开,看着高大魁梧,和那个奄奄一息的骷髅老头有天壤之别。蚩梦一个飞扑撞入他的怀里,方才安慰母亲的稳重一扫而空,哇哇大哭道:“老爸!”
蚩笠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别哭啦,我回来啦。”蚩梦不放心地拉过他的手掌,看还有没有伤口留下。
蚩笠更为关心的是另一件事,“现在距离我回来,过了多久了?”蚩梦擦着眼泪道:“已经过了两天了。”
“还有五日,看来还有时间。”他目光向女儿身后的同伴们扫去,面容都很年轻好看,但都不认得,唯一认得的是侯卿,“侯老弟?你为何在此?”他们的交情应该还没好到拼死相救的份上罢?
侯卿行礼道:“师爷,往后叫我徒孙便可。”
蚩离:?侯老弟这是童心未泯,在玩过家家么?
众人围拢过来,有些惊奇地望向这位被蚩梦天天念叨的蛊王蚩离。作为蚩笠的亲弟弟,两兄弟长相瞧不出有太多相似之处,蚩笠相貌丑陋苍老,而蚩离瞧着不过中年样貌,仪表堂堂。
姬如雪难得起了好奇心:“你是巫王的弟弟,年岁相差又不大,怎么看着比他年轻了许多?”
蚩离道:“非是我年轻,是他天天和巫术打交道,看着比真实年龄衰老许多。”他话音未落,就被妻子一巴掌扇进了土里。鲜参按着他的后脑勺往土里压了压,怒气冲冲道:“蚩离!早晓得你这样没用,我当初就不该把姑娘送到万毒窟去,看看她跟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你居然让她自己一个人去中原流浪?”
蚩离挣扎着抬起头辩解:“我让她去中原,是为了让她远离万毒窟的……”鲜参又是一把按倒了他,“我不听!我告诉你啊蚩离,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家暴”,一旁的年轻人们看得目瞪口呆。李星云喃喃道:“这么一比较,我觉得雪儿真是……太温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云昭十分羡慕鲜参压倒性的武力,她武功要是早到这个境界,朱雀门前就直接能把哥哥打晕抗走,哪里有后面弯弯绕绕这么多事。
蚩离费了老大劲才把自己从土堆里拔出来,也有些气愤:“婆娘,这么多年不见,你不仅出口伤人,你还出手打人,你……变了。”
鲜参呵呵一笑:“说得轻巧,你在这个破林子里呆上十多年试试?看看你会不会变!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她突然睁大了眼睛。
蚩梦站在父母中间,同时抱住了他们。这对夫妇的舌头突然像打结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着回抱住了女儿。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团圆。
众人聚起一堆篝火,在林子里捡了些野果,猎了些小动物,放在火上烧烤。李云昭本来不想打扰这难得团聚的一家,但有的事情不得不问清楚:“兵神怪坛,到底是什么东西?”阿姐杀过许多这些怪物,但如何制作却从未打听。
蚩离道:“说起来,这还是中原人赋予它的名字。”鲜参举起串着野果的树枝,戳到他面前,“你晓得还是我晓得啊?此法本无名,是我们十二峒不能再秘密的秘密。”
李云昭微一思索:“中原文化中,便把蚩尤奉为‘兵神’,而十二峒在传说中又是蚩尤的直系后人。蚩尤铜头铁臂,刀枪不入,和那怪物确实相像……想来因此得名。”
鲜参赞赏道:“小姑娘懂得挺多的嘛。”
姬如雪问道:“既然是秘密,又为何会出现在万毒窟?”
鲜参朝蚩离冷哼两声。蚩离唉声叹气:“这就要从那个时候说起了……”蚩梦伸手挡在父亲面前,期待的目光在父母之间流转不停,“顺便问一下,你和老爸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相爱的,怎么生的我?你又是怎么被十二峒当做叛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鲜参哼得更大声了。蚩离在妻子和女儿的逼问下汗流浃背:“这些,都要从那个时候说起了……那是乾宁四年897。那时虽逢战乱,但长安依旧,蓝天白云下的石榴花香,足以让人忘记硝烟弥漫……”鲜参不客气地砸了他一拳,“能不能挑紧要的说?”
蚩离无辜道:“我老了,回忆总要有个起点,这样我才能慢慢想起中间的细节。”鲜参挥舞起手里的粗树枝,“就从你回苗疆开始说!”“哎哎,好。”
侯卿看鲜参对蚩离动辄打骂,但蚩离却最多还两句嘴,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师爷这家庭弟位卑微又稳固。他朝李云昭挪了挪,“他们夫妻俩倒是恩爱。”
李云昭想反问他:“怎么,你羡慕了?”但若是说了,又觉得他接下来会顺着这个话题聊到他自己,自己不好答话,便“嗯”了一声不多言语,心里默默回忆乾宁四年是哪一年。
那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了,当时她不过八岁。
随着蚩离回忆起与鲜参相识相恋的过往,甜蜜柔情的氛围笼罩了所有人,在听到鲜参强吻完蚩离后,要求他娶自己作婆娘时,陆林轩和蚩梦捧着脸眼睛亮亮地惊叫,“哇~这么突然?”
鲜参也“哇”了一声,“我年轻时这么主动么?噫。”
“之后呢之后呢?”两个小姑娘追问道。
李云昭和姬如雪虽然没有出声,但笑意盈盈的样子显然也想要继续听故事。李星云看了一眼姬如雪,叹气着不解:这故事重点完全跑偏了啊。兵神呢,兵神呢?你们怎么听得这么起劲。
而侯卿和张子凡望着各自的心上人,也微露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不得了,我的思绪还有些混乱……”
李星云道:“那就挑重点的说罢!”
鲜参咬了一口野果,“没事,我记得。”
李星云:……唉。
伴随着柔情蜜意的回忆,鲜参凶巴巴的脸色也慢慢温柔起来,所有人耳边仿佛真的响起了少女鲜参唱的那支《花腰带》。所有人都怔怔地沉默不语,想起了自己一生之中温柔的甜蜜的往事。而蚩梦听到父母结缘也是起于那个祖宗的规矩,却没有看向李星云。
因为她知道李星云现在看着的,一定不是她。
蚩离道:“其实,我同意娶你,并不是为了祖宗的规矩。”
“那是为了什么?”鲜参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两人坐得很开,蚩离的手伸了过去,握住了妻子不再柔软白皙的手掌,“因为,我也是真心喜欢你。”
“那个……”李星云被这口狗粮喂得死撑死撑,终于忍不住打断,光速吟唱:“我虽然很喜欢两位前辈的直率,但很抱歉我还是得打破一下现在的气氛,我们时间紧迫,能不能讲点更有用的?比如,你们最后学没学到古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姬如雪在内的几位姑娘,都在瞪李星云,气他煞风景。
蚩离和鲜参老脸一红,都把手缩了回去。蚩离道:“学到了。婆娘带我们进入十二峒,我和蚩笠二人分别学会了其中的蛊巫二法。也正因为此事,她才会被十二峒放逐至死溪林。”他偷偷瞥了一眼妻子,那时的歉疚绵延至今,耿耿于怀,“我曾去死溪林找过她许多次,可始终没有见到,也许是她在躲着我罢。”
蚩梦摊开手掌,盯着那串手环出神,“老妈……”
鲜参把树枝往地上一插,“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十二峒从不参与外界的纷争,哪怕我将那古法流传于世,他们也不会因此对外界出手,这就是规矩。那里规矩很多,我不喜欢,所以小时候经常偷偷跑到外面去玩。规矩对于我,什么都不是。但这次不行。我是十二峒被放逐的罪人,我若不听话,你和他都活不了。”
李云昭比较冷静,指出这故事里还没交代完的地方,“袁天罡,也掌握了兵神怪坛?还是你们没有交给他?”不应该呀,袁天罡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意平常人的死活?他若是得到了兵神怪坛的力量,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蚩离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太迟了。还未等我和蚩笠回到长安,便收到了不良人解散的消息。当时我也奇怪,大唐积重难返,但以不良帅的个性如何能不作绝地一击?但后来听石瑶说,是昭宗陛下制止了他。”
朕已经是大唐的罪人,不能再成为天下的罪人。国师,适可而止罢。
“可这古法祸根,却永远留在了我们两兄弟的身上。而后我们回到了苗疆,决心再不涉足中原。那时的苗疆也不安定,我本想安于一片净土,不再理这些纷争,可后来还是改变了主意。”
蚩梦歪头,“为什么呀?”
蚩离慈爱道:“因为你啊,姑娘。你从死溪林来到了我的身边。从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下定了决心,要让苗疆的每一个孩子都不再受战乱之苦。之后十多年,我与兄长平定叛乱,重建万毒窟,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我那兄长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在我拒绝与他合练古法后,他挑唆万毒窟内巫蛊两术分流,最后终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毒王八策反了所有万毒窟的巫师,软禁了我的老爸,还将他手下最忠心的那些阿叔全部都关了起来。”听到女儿这番话,蚩笠放在膝头的手攥紧,“只因为他是我的兄长,我没有提防他。”
鲜参不无心疼:“这么多年了,你个傻小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李云昭道:“那古法的另一半,他得到了么?”
蚩离手指张开,指尖多出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潜心研究那另一半蛊术,可十二峒秘法高深莫测,岂是他一人能领悟?他偷学了我的万蛛术,却也只能控制其一。但他聚集了万毒窟精英和外来蛊师的力量,以人数补天赋之不足,当真拥有了驾驭兵神怪坛的能力。”
张子凡恍然大悟,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这就说得通了。李嗣源因之前真假天子一事树敌无数,虽然晋国势力不小,但若想剑指中原,还是向外求索最为稳妥。恰好巫王欲引兵神怪坛出世,一血枫叶之辱。事成后,他们定会血洗中原。”
烤肉上的油脂滴落在火堆里,滋滋作响。李云昭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她看上去依然平静,只是脸色苍白:“即便我现在向兄长、蜀王、吴王几位传信,让他们严阵以待,恐怕也敌不过这群古法培育的怪物。蛊王,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凭蚩笠的修为,不可能独自炼出控制兵神怪坛的虫,他一定会借助万毒窟的中坚力量。而能让那么多人同时炼蛊的地方,唯有驭虫场。”
“好。”李云昭霍然起身,“天色已晚,我们先休息,明早动身。前路艰险,诸位,共勉。”她的语气并不严厉,却带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让人无法提出异议。众人忍不住点点头。蚩离呆上一呆,和妻子咬耳朵:“年轻人啊,好气派。”
众人各自休息。蚩离和鲜参二老会少离多,不谈来日,只牵着手坐在树下喁喁私语,倾诉十数年相思之苦。两人饱经风霜,面容沧桑,但在对方眼中仍是年轻时眉目如画的模样。
蚩梦望着父母亲密地倚靠在一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转瞬而逝,似乎满腹心事。李云昭嘴上不说什么打击人信心的话语,但对兵神的力量最为清楚,一时思潮起伏,也没去休息。她瞧了蚩梦一眼,轻声道:“你有什么心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蚩梦用树枝拨弄着火堆,让它烧得旺一些,“大姐姐,明天老妈是不会跟我们走的。”
“……嗯。处理完兵神怪坛,你和蛊王可以经常来陪她,她不会再躲着你们了。”
蚩梦把头埋进双膝,过长的头发差点蹦上火星,“我知道,我和老爸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可是,大姐姐,我……我还在想尤川哥。”
“嗯?”
“他被毒王八控制了,我好怕……他也被做成兵神。大姐姐,你会不会觉得这很好笑?小哥哥受苦的时候,我会心疼他;尤川哥受苦的时候,我也会心疼他。我有点不明白自己了。难道哪个更可怜,我便喜欢哪个么?”
李云昭微笑道:“也许只是因为你是个有同情心的好姑娘。”
“可我觉得,不是的。我也不明白我到底喜欢哪一个。”蚩梦突然跳起,脸上又是一派活泼明媚的神色,“算啦,我自己都弄不明白,问你也没用啊。大姐姐,你也早点休息罢。”
李云昭盘腿坐下,掌心向上,闭目正要进行打坐静功,就听到有一个人轻轻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她好像早就料到了,淡淡道:“侯卿尸祖,不早些休息么?”偷听女孩子谈话,也不知道害羞。
她突觉掌心一沉,睁眼看手里被塞了一串烤熟的野果。侯卿道:“你刚刚什么也没吃。你很害怕么?”
李云昭咬了一口野果只觉唇齿留香,倒是不错。她并不隐瞒:“当然会怕,我也是人嘛。可我相信阿姐,她绝对不会害我。”?若这里真是十死无生的杀阵,阿姐不可能放心让她们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你在想什么?”
听两位前辈回忆往事的时候,那两对年轻爱侣的眼神频频交汇。听到别人热情不渝的爱恋之时,不自禁想到自己的幸福,亲爱的人就在自己身旁坐着,心里如何柔情万千都是很正常的。可她不一样,哥哥还有存勖,不在这里。
却有那么一刻,她望向了侯卿。她的心脏怦怦跳动,在他没发现之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月色如水,轻柔地洒在林间疏影,迷蒙如流水烟霞,温柔又冷然。侯卿喟叹:“明明如月,何时可掇?”他容色若冰雪,眼底固然有皎皎明月,星辰流转,更多沉淀着的却是长长久久的冷寂空渺。
如今,那双鲜红眼眸望过来时,如春水温软。
火堆渐渐熄灭,静悄悄的夜扫了点月光在她眼角,那一弯眸光如长夜里扑闪的一盏明亮烛火,如初见那般明如秋水。她好像在微笑,好像在感慨:“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动漫里是天祐四年。本文我缩短了时间线,所以必须更改。
挠头侯卿这条线会不会有些突兀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要让我姑娘有事。去罢。”
鲜参站在死溪林入口那颗高大古木下,目送着丈夫和女儿这一行人远去,一如当年。只是这一次,她的目光由迟疑不决变为坚定不移。
她想,是该见一见十二峒的老朋友啦。
从死溪林赶到万毒窟最快需得三日,如此算来只剩两日来阻拦蚩笠,间不容瞬。想不到昔年蚩离与兄长布下的暗蚊,如今反噬其主,成了挡在众人身前的第一道“拦路虎”。
李星云触类旁通,想到曾见过的九黎寨的布局,提议以驭虫控制沙土离散,从地底进入万毒窟。
蚩离道:“虫藏于地下结阵,但要大范围移动不易,从此处到驭虫场,也许可以。”
蚩梦有些失望:“只是,也许么?”
侯卿坐在高高的山崖上,风吹衣袂飘飘举,和往常一样冷清卓然。他拿着骨笛当望远镜用,眺望着山下的情况,“但总有一个‘也许’是‘一定’。那古法中的虫,应当不是只有巫王能炼罢?”
蚩梦骄傲地挽着父亲的胳膊:“那是!老爸的蛊术可比毒王八厉害多了!对哦,若是老爸也有了那控制兵神怪坛的虫,那坛子里的人不是都得听我们的了?”蚩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微笑不语。李云昭捕捉到他眼底划过的一丝犹疑。
张子凡往日智谋百出,眼下也无计可施,道出了放手一搏的话语。众人齐心,正要请蚩离调兵遣将,蚩离却将女儿轻轻推到身前,“娃娃,今日我们听你号令。你长大了,到了拿主意的年纪。万毒窟,就交给你啦。”
看到蚩梦脸上惊愕的神色,李云昭笑道:“是啊,我们都听你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卿拱手道:“师父,请。”
陆林轩、李星云等也争先恐后支持蚩离的决定,听从蚩梦的调度。
蚩梦闭了闭眼睛,整个人的气质在刹那间发生变化,稳重冷静了许多,“……我知道了。时间紧迫,分头之后,徒弟、陆姑娘,你们按着我老爸说的去破阵。老爸,你必须尽快把地面之下的虫阵帮我布好,然后留在此处,炼那古法上的奇虫,若是需要,我徒弟可以一边控尸一边帮你。”
蚩离含笑道:“遵命。”
“而我,就来控制地面下的虫阵。大姐姐、小姐姐、小哥哥还有张子凡,就跟我去驭虫场捉毒王八。这两天之内,无论哪边先完成任务,都要组织毒王八把虫炼成。万一失败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所有人都要活着。”
“明白。”
等女儿领着人走了,蚩离肩膀一垮,避开陆林轩同侯卿道:“唉,你明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我不可能炼出那古法中的虫。”
侯卿轻笑一声:“只要在那群年轻人心里,你能炼出来就行。”他抬头望向孤悬于天的明月,眼神温柔,“天太黑了,需要一些亮光。”
蚩离受他感染,心态放轻松了一些,“你说的有道理。顺便说一句:蚩离老弟,恭喜恭喜,李姑娘之相貌武功,世间罕有。不过婆娘和我说她身上有陨生蛊,和十二峒颇有渊源,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么?”他到底比这些小年轻多吃了二十年的饭,情情爱爱什么的一看便知。别以为他没瞧见他俩在背后牵手。
让他比较头疼的是自家闺女。她似乎对那姓李的小伙子有意思,可那姓李的小伙子明显又对身旁的姬姑娘情有独钟。他以前看好尤川当自己的女婿,但女儿似乎只把他当哥哥。
“……不知。”不是很想提起那位大舅哥兼情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云昭跟着蚩梦破土而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有些空荡的场地,周围横七竖八地倒着零星几个身穿万毒窟服饰的蛊师,生死不知。李云昭心头大惊:“……莫非,我们来迟了?”
蚩梦来不及作答,有两道快如闪电的身影窜了上来,一人一掌将他们打飞了出去。李云昭不假思索,两掌拍出,交手时虎口一震,逼退对方后才看清他们的面容。
竟是那对连体人兄弟。他们相连的一臂被李星云斩断,居然行若无事。
她来不及想那么多,跃出去瞧雪儿她们有没有受伤。恰好蚩离将万毒窟外的暗蚊阵打开了一条通道,和侯卿、陆林轩直冲进来,路上还救下了被囚禁的老伙计们。他迎上去接住了女儿,随手一挥,和老伙计们招来的蛊虫一起挡下了连体人的一击。侯卿在其他人身后一拉一带,止住了他们后飞的趋势。
老伙计们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哼!兵神怪坛!”
蚩梦见到阿叔们安然无恙,十分欣喜,就要和小伙伴们介绍这些人。听到驭虫场内传来一阵闷闷的坛子碎裂的声音,蚩离和老伙计们神色大变,把年轻人们护在身后。
李星云却冲了上去,拔剑抵挡那道面熟的人影。那人动作快得出奇,一手夹住了龙泉剑的剑尖,一手握拳捣向李星云的小腹。李星云身体一轻,直愣愣飞出去撞断了一棵树才止住。
蚩梦尖叫道:“尤川哥!”
那人白发微乱,俊秀如昔,不是尤川还能是谁?他现在面容妖异,脸颊上爬满诡异的暗色血线,眼眶中惨白一片,乍一看似乎没有瞳孔。听到蚩梦的呼喊,他歪过头来。
他这个模样绝对不正常。李云昭神色凝重:“看来,我们来迟了。”
“不迟。本王反而觉得,刚刚好。”蚩笠拄着拐杖,慢悠悠走了出来。他的面容比之前还要苍老许多,紧闭的双眼旁似乎有血渗出,衣衫褴褛,看着比弟弟蚩离还穷困潦倒,口中如蛇类一般发出嘶嘶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蚩梦怒极:“你把尤川哥怎么了!”蚩离手臂一横,拦住了作势扑上去的女儿。
“因为你,他屡次坏我大事,如今能有如此下场,本王已是开了恩了。”蚩笠的声音比以前更老迈阴沉,像是含了什么东西在嗓子里,吐字不清。
尤川雾白的眸子陡然睁大,似乎被蚩梦的呼喊唤起了一些意识,抱着头痛苦嘶吼。“毒王八,你有本事冲我来!”蚩梦又怒又愧,眼中含泪。
蚩笠没有睁眼,但准确无误抓过尤川的肩膀,嘴一张,舌头上钻出一条雪白小蛇来。小蛇冲着尤川嘶叫,尤川的情绪在这难听的声音里逐渐稳定,眼眶里的血丝越来越多,垂手安静地站在蚩笠背后。
蚩离眼睁睁瞧着兄长走到今日,走到他的对立面上,一时不知作何感想,“你……果然炼成了。”加入不良人、前往十二峒、建立万毒窟、反目成仇,过往几十年的手足情仇,刹那间涌上心头。
“你能活到今日,也是不易。”蚩离对这个迂腐的弟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样被炼成兵神怪坛的旧部也拱卫在他身边,看着人数倒是和对面相近。
“就这些么?果然,你的那些小秘密并不都在万毒窟。”侯卿刚撂下两句轻描淡写的话,旧部中便有一人冲了上来,一掌击在侯卿挡在身前的骨笛上。
“侯卿!”李云昭一时情急,关切叫道。她倏然如箭般扑上去,去势竟比侯卿被击退的速度更快,一把抓住了侯卿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拉了回来。只听“咔嚓”清脆响声,侯卿手中的笛子断为两截。再看那出手的旧部中人,同样退开几步,但随即稳住。
饶是局势不容乐观,李星云还是偷瞥了一眼李云昭,分神感慨:卧槽?他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侯老弟果然慧眼,不过就这些人你们敌得过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被她戳瞎双眼的那个怪物,可没有这般实力。侯卿随手把笛子往后一丢,“我无事。看来武功越高之人,变作兵神怪坛便会越强。”
“不错,以普通人所炼兵神要想拦下你们,的确有些吃力。但少祀官、花蝠子、鬼头幺,还有我万毒窟旧部,哪一个不是曾经一等一的勇士?当时在蜀中我手下留情结阵困人,便是想把你们几个活捉也炼成兵神。两位岐王、两位尸祖,你们这样级别的高手若成了兵神,为我所控,便是对上不良帅我又有何惧?这十二峒古法当真好用,难怪当年连不良帅都亲来苗地。可惜当初当时功亏一篑,今日,本王便要弥补这个遗憾。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如果能活着离开,你死怎么样?”鲜参站在一旁的小山丘上,冷冷问道。她一脚向前踏出,整个人笔直坠了下来。尤川看她就要落在眼前,抢上去一掌拍出。
蚩梦急道:“尤川哥!这是我老妈!”她忘了尤川现在已经没什么自己的意识。令人称奇的是,尤川劈出的一掌确实微微迟缓,鲜参在他脸上虚晃一掌,趁他回掌相迎,抓住他的右腕把他甩了出去。旧部中又有一人趁着她身未落地,发掌打向她的后心。她侧身一避,抓住了对方手腕,臂上的蛊虫化作藤蔓缠上了对方,让他无从发力。
秘法虽是从十二峒流出,但鲜参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它的威力。她稳稳落在女儿和丈夫身前,“兵神怪坛,的确有点厉害嘛。蚩笠,你变得好老啊。”啧,当年那个热心指点她扑倒蚩离的老哥哥,人越来越丑怪,心也乌漆嘛黑。
“哼,十二峒的罪人,陪他们一起下地狱罢!”蚩笠脖子处的皮肉不自然地蠕动,口中发出“嗬嗬”的驱策声。兵神们听到这声音,猛然睁大眼睛,眼底血丝愈发触目惊心。
看鲜参都微蹙眉头,李云昭心中一紧,面色如常:“看来今天要杀你,确是难事。改日再叙。”她突然在众人肩上轻推,几人身不由己跌入来时的地下虫阵,只剩自己、侯卿与蚩离夫妇。蚩离焦急一挥手:“你们也走,我和婆娘殿后!”
蚩笠气急败坏:站住!我还没嘚瑟完呢!
不多时,蚩离与鲜参从虫阵中一同钻出,“这地下虫阵不可使用了,快走!”张子凡看着漫天飞舞的黄沙,愣愣道:“你们看……”不可计数的兵神怪叫着,连滚带爬迅速朝他们过来。以众人的目力,甚至能瞧出其中有不少老弱妇孺,尤川等人不在,应是在护卫蚩笠。
李星云喊道:“离开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蚩离的脸上反而带着大彻大悟的释然,“来不及了,任你们轻功再高,也逃不了了。婆娘,你们十二峒搞出来的东西,怎么就那么烦人呢?”他舒展了下四肢,向前走去。
蚩梦抓住他的胳膊,难以置信:“你要做什么?!”
“哦,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招独门蛊术,你还没有见识过。老爸耍给你看,好不好?”他语气轻松,好像只是要给女儿放一场漂亮的烟花。
蚩梦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不看。”
“都站远点,保证精彩。”
蚩梦依然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听着蚩梦一声又一声的哀求,李云昭和众人一样心碎。她顾不上这许多,出手迅猛,点了蚩离穴道将他往鲜参怀里一丢,“我们都要走。”
鲜参两手托着丈夫,平静一笑:“小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只是一辈人有一辈人要做的事,我们留下,你们离开罢。我们至多能拖住他们一炷香的工夫。”她把丈夫放下,要解开他的穴道。
李云昭抬手挡住她的动作,加重语气:“我知道。我们一起走。”她知道自己这一行人个个不弱,但终究是凡人之躯,比不得这些怪物不用吃喝休息,顶多半日就会气力不及,被他们追上。可她岂能眼睁睁看着鲜参等人丧命于此?
她想起降臣的话,分出大半内力包裹住心脏,这样即便自己遭遇不测,也绝对不会连累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鲜参一怔,觉得这姑娘身上爆发出的气势比大峒主更甚,情不自禁遵从:“好。”蚩离看着妻子转瞬倒戈,“呜呜”两声以示抗议,不过没人想听。
鲜参瘦小力大,拎起丈夫往背上一丢,“朝十二峒方向去!”她来时找过李偘。他的态度颇为耐人寻味,没有立刻拒绝或是答应,只说大峒主已知晓此事,还承诺解除她的禁闭,让她毫无拘束地去帮女儿和丈夫。
若是她猜的不错,他们……会来的。
众人玩命似的逃跑,摸出自己身上的暗器、蛊虫就不要钱似的往后扔,毕竟后面这密密麻麻的人海,不用刻意瞄准就能命中。跑出十几里地后,武功较弱的几人,脚步不可遏制慢了些许。此时蚩离早就被妻子放下并解开了穴道,他背起气喘吁吁脚步虚浮的女儿,依旧健步如飞。张子凡和李星云有样学样,也背起陆林轩和姬如雪疾奔。
侯卿也朝李云昭伸出手来。李云昭瞧了他一眼,会错了意:“要我背你?行,你快上来。”侯卿身材瘦高,应该不是很重。
侯卿:“……不,不必。”
再跑出十几里,众人均觉难捱,可后头跑得最快的几个怪物几乎要咬上他们的脚踝。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前头山谷转出来一群人,其中圣童嗓门最大,高喊道:“圣女姐姐!我们来帮你们啦!”
众人几乎落泪。
标题完整应为“孰能安以静之徐生”,意为谁能使安静变动起来,慢慢显出生机?为了标题工整,删去了一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众人连日奔波,沐浴更衣后稍作休息,便来寻李偘求助。
蚩离一屁股拱开了拉着鲜参问长问短的圣童。虽然知道圣童依然是小孩心性,只把鲜参当做姐姐看待,但顶着这二十多岁朝气蓬勃的样貌在妻子面前满脸关切……怎么看怎么碍眼。他坐到妻子身边,一点不害臊地紧紧握住她的手。
鲜参白了他一眼,掐了掐他的掌心,“这里是阿叔的地盘,他们不敢来。你和大伙说说古法的事。”
蚩离对古法熟稔于心,不看秘籍直接背诵:“虫无名,形如蛇。要控此虫,蛊师需要藏虫于口中,并祭声、形、闻、味、触五感,与虫共享之。”
张子凡回忆起蚩笠的怪模怪样:“怪不得巫王成了那样,这牺牲也太大了。”本来就生得难看,还成了残废。
“这古法确实适合袁天罡。他五感已失三感,再赔上剩下两感也不亏。”李云昭一脸正经地说着冷笑话。
众人:嘶,好冷。
蚩梦对父亲的慷慨大义依然后怕,紧张道:“老爸,你也要用这个方法养虫?变得和毒王八那样?”
李云昭立刻道:“蛊王,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蚩离经过这些时日折腾,身体状况恐怕不比蚩笠硬朗多少。再承受这种乖戾的虫……极可能油尽灯枯。
蚩离平静道:“没有。我要和老伙计们闭关七日炼制此虫。婆娘,姑娘,你们别来打扰。”
鲜参甩开丈夫的手,跳起身大骂:“你个傻瓜!那是我们十二峒的古法,我难道没你清楚?你不说,我说!那虫至少需要五人合力才能炼制,炼制完成后,会寻在场最强之人作为宿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鲜参的功夫远在丈夫之上,若她在场,那虫必然会选她当宿主。
丈夫的眼睛清澈诚恳,如同少年,令鲜参魂牵梦萦许多年月。无可挑剔的俊俏相貌尚在其次,当时最令她倾倒的,是他为苍生计的恢弘意气。
蚩离,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没变啊。
“蚩离,你管得了我么?我和你一起炼虫。”
“婆娘,这不是任性的时候。我欠你的太多啦,这次不能再连累你。”
夫妻俩争得脸红脖子粗。李偘打破了僵局:“不是还有一种可能么?”
若在场有两个及以上的强者坐镇,那虫便不会寄生人体,可以同时听从多人号令,而且这样炼制的虫保留其本身的五感,敏锐尤胜与人共生时。蚩笠不用此法,是因为万毒窟内很难找到一个和他功力相若的人,就算找得到,他也不能放心地交出一半的控制权。可眼前这些人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李偘解释了一通后,朝李云昭的方向一努嘴:“喏,我看这事得着落在她身上。你们之中,最强的是鲜参,其次是她。而且她有陨生蛊,若是炼制失败也不会受到反噬。”大峒主三令五申,只许救人,不许出战,不然加上十二峒内功力和鲜参相当的峒主,炼那虫的成功率还能大几分。
李云昭倍感压力,为难道:“我武功不及鲜参前辈,只怕有心无力。”
李偘笑呵呵瞟了一眼侯卿,摸了摸胡子自信道:“我自有办法。鲜参、蚩离,你们先去闭关。”他瞥了一眼竖起耳朵的年轻人们,朝李云昭和侯卿一努嘴:“你们也出去,我有话要和这二位说。”众人听他话鱼贯而出,不过年轻人好奇心重,叛逆心起,踮着脚趴在门缝上偷听。
李偘惋惜道:“我送给你们的双修秘籍,你们是一点都不练啊。岐王,那写书的武学宗师是女子,功法自然为女子量身打造,再适合你不过了。你若依法修炼,功力必然突飞猛进,几日之内便可与鲜参一较高下。你的双修对象最好是童男子,功力深厚,你面前这位就是最合适的对象。唔,莫非我猜错了,你们不是一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星云真觉得内伤了,他弱弱对伙伴们道:“他们在谈这种事情,我们要不还是回避一下罢?”别看当初在落花洞,他对落花洞女的媚术视若无睹,侃侃而谈“情”,但实际上内心还是有点纯情羞涩的。
其他几个家伙压根不知道害羞俩字怎么写,兴致勃勃地继续偷听。
李云昭下意识地去看侯卿。
侯卿的心跳得异常快,又好像被人拿捏着缩作一团,他望向李云昭,既想知道答案又恐惧答案。李云昭心虚地移开目光,“我们先休息罢。”说着快步出去。猛一开门,外头偷听的像下饺子似的一起被带倒。李云昭抄着手似笑非笑:“你们听到了什么呀?”
众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装出一脸清纯懵懂。李云昭也不是想找他们兴师问罪,无语片刻离去。
等侯卿出来,他们便不装聋哑人了,半是调侃半是好心撮合,纷纷给侯卿支持。陆林轩凑上来,分析道:“侯卿尸祖,昭姐姐是喜欢你的。只是让她主动提做那种事,她肯定不好意思。”侯卿气质太淡泊清然,让人觉得对他提那种事是种亵渎。
不过即便是真仙人,遇到心上人也会折腰。就像她家张子凡,初见时还真以为他是清风朗月般的贵公子喝醉酒时除外,很有几分唬人的仙风道骨,结果是个色中饿鬼,呸,还问她能不能提前排演洞房流程。
张子凡道:“尸祖老兄,你若是愿意和岐王双修助涨功力,最好尽早和她说清楚。我们在这里多耽搁一日,巫王的兵神大军便会多涨一分战力。”张子凡整个人似乎都在冒圣光,一下子就把男女双修上升到这样一个高度。
姬如雪坏心眼地刺激侯卿:“回到中原后,岐王身边还有他人作伴,尸祖若不抓住机会……”
蚩梦豪气地一巴掌扇在侯卿肩上:“小徒弟,加油!”她脸上笑容转瞬即逝,想到尤川还在巫王手下便闷闷不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追着李云昭而去的侯卿,李偘欣慰一笑:“年轻真好啊。”他抽出蚩梦腰间系着的笛子,放在她掌心,“好好练习。这笛子配上我教你的曲子,能令兵神行动缓慢,甚至有机会脱离控制,你难道不想救那个白毛小子么?”
李星云懂医,尤川的状况有多不可思议他最清楚。心有所忆谓之意,意之所存谓之志。是何等深沉的执念,才会令他神智尽失、行尸走肉时,仍然能记得蚩梦呢?
蚩梦再也不吐槽这曲子一股中原味道,拿着笛子勤勤恳恳练习起来。
李云昭对着镜子,将插在发髻中的簪钗慢慢取下,她瞥见铜镜上映照出的另一人,一时心里百转千回,竟说不出是何滋味。她口不对心:“你……无须做这样的牺牲。”这个功法听上去好不正经,像采阳补阴,玷污良家少男。侯卿生得这样一张清清冷冷的俊脸,实在让人没法把他和那种事联系在一起。
侯卿俯身将她抱在怀中,一手轻轻抽出她挽在墨发中的发簪。见她并未拒绝,突然凑上去,吻住了她的唇。她感到有些干渴的唇正一点点被浸湿,柔软的触感让她情不自禁地回应。侯卿的神色中带着一点新奇的沉醉和欢喜,耐心地一点点试探,见她的睫毛扑簌得厉害便扣住她的后脑,逐渐加深这个吻。
终于,到李云昭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时,侯卿才放开她。他抚了抚她披散满肩的青丝,轻声道:“昭昭如日月之代明,离离如参辰之错行。我可以唤你昭昭么?”
李云昭微一分神:“可以呀。那我唤你什么?”呃,卿卿听着有些难为情。
“叫我名字便好。”他抱起她放倒在床上,不出意外收获到一声小小的惊呼。他的手本来很规矩地揽在她腰间,不知何时攀上了她背部,将方才耳鬓厮磨时便摇摇欲坠的外衣扯了下去。李云昭下意识地双手交叉遮在了胸前,随即放下,别别扭扭道:“你都不会害羞的么?”
“长生之要,其在房中。上士知之可以延年除病,其次不以自伐。②阴阳相生,合惠共利,没什么可害羞的。还是说,你害羞了?”他一脸正色,似乎真的在和她探究什么正经功法。
李云昭嘴硬道:“……我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最好。”他耐心地拉开她微微抬起的双手,除去她胸前仅存的一点布料。乳酪一般的胸脯上,那一对白嫩的雪团因主人含羞而微微颤动。他像是好奇,低下头观察了一会,高挺的鼻梁划过乳沟,泛着微光的淡金发丝拂过乳尖,勾起她阵阵战栗的痒意。
微凉的唇蜻蜓点水般吻过乳尖,他如愿以偿地听到心上人发出的喘息声。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趁其不备,将一侧乳尖纳入口中。
李云昭感到自己挺立的乳头时而被吮吸,时而被舌头撩拨,虽然毫无章法,酥酥麻麻的快感却是实打实地席卷了她,情欲像是一团烈火,在她身体里熊熊燃烧。她不自觉蹭动着下体,又挺起丰润的胸乳,像是主动往对方嘴里送。侯卿知她情热渐沸,吸吮得更加用力,一个红肿之后便换另一个,直到两个都变得肿胀才松开。
见她逐渐沉溺,侯卿当机立断,将她蹬下去挂在腿弯间的半幅裙和亵裤也脱去,李云昭侧脸闭上眼睛,晕红的脸颊艳丽如桃李,没有阻拦他的动作。
月华泠泠如水,斜光穿朱户。月下观美人,当真觉得她的肌肤清透如玉,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修长均称的秀腿紧紧向上并拢抬起,遮住女儿家最羞人的地方。
李云昭等了他许久,却不觉他亲近,忍不住睁眼看他,见他直愣愣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地凝望自己,羞道:“你在做什么?”
“……很美丽。”侯卿轻轻道。像是膜拜一件举世无双完美无暇的珍品,他的目光在她婀娜光裸的胴体上停伫良久。“教教我,怎么让你快乐?”他虽然没有经验,但大约也知道直接来不太好。
李云昭真是要被他不合时宜的纯情打败了,捏着他的手指探向自己双腿之间的隐秘之地,滑入湿软的幽径中。自被他含弄时她便已动情,小穴颤抖着分泌出汩汩水液。“像这样……摸一摸我。”让她说这样的话,无异于主动求欢,真叫人又羞又气。
因为她的举动,侯卿心中前所未有的欲望被勾出,这浓烈的情感膨胀填满胸膛,令他生出贴近她,拥抱她,与她缠绕着融为一体的想法。他半跪在她腿间,勃发的性器隔着衣物贴着她腿上的肌肉,炙热的温度仿佛将那一快皮肤融化。他的动作比她自己来时急迫许多,手指搅弄着内壁丰沛的水液,声响清晰可闻。
她很快松开手。而他加了一根手指扩张内壁,带有薄茧的指腹擦磨过某处,她的身体骤然绷紧,穴肉紧紧吮吸,压抑已久的呻吟终是突破牙关逸出。她张臂搂住他的肩背,把脸往他怀里埋,微启唇咬住了他胸口的衣物。空气中浮动着灼热的情欲气息,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们的意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记下了。”这里,她很敏感。
李云昭愤愤地撞了下他的胸口:不要把好记性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侯卿无师自通地拨开花唇,拨弄着掩藏在其下充血的阴蒂。激烈的快感顿时窜上脑海,拨云逐月般将她头脑中其他的思绪赶到一旁,唯有他带来的最为直接的快感在其中激荡。
她急促地喘息了一下,合拢双腿夹住了他的手掌,半抬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臂,颤声道:“侯卿……你进来罢。”
“可以么?”他埋在她体内的手指勾了勾,重重地将花蒂按了下去,惹得她身子一颤,湿漉漉的小穴又吐出一股透明的水液,淋湿他大半手掌。她背上生出一层薄汗,不甘心他仍是纤尘不染的干净模样,迅速直起身,有些粗暴地扯掉他的腰封,撩开碍事的衣物。她攀住他的肩膀,打开双腿主动跨坐在他身上,“……我没看那份心法口诀,你说给我听。”
“阴阳两齐,化生不已。若还缺一,则万物不生。孤阴不自产,寡阳不自成。是以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③”他记得纯熟,但背着背着声音愈发断断续续,似在忍耐什么。
李云昭缓缓沉下腰,将顶在穴口的硕大顶端一寸寸纳入体内,直到饱胀感充盈了下体。她一边依照口诀运转真气,一边似笑非笑鼓励他:“继续念呀。”
娇嫩柔软的内壁迫不及待地缠裹上去,自上而下的体位让她吞得很深,偶尔会让她生出被惯穿的错觉,但被填满的满足感很快驱散了这份不安。勃发的性器不紧不慢侵入内穴,将潮涌的水液都挤出。她难耐地搂着他的脖子喘息,身下贪心地将性器继续吞入,层层迭迭的软肉被推挤着直到那物进入最深处,直至完全吞没。
湿滑的内壁与性器严丝合缝地贴合着,她缓缓抬臀吞吐着性器,两根手指按在了他的脊背处,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呻吟声极娇媚:“不要偷懒。”也不知道说的是修炼,还是欢爱。
温热的吐息撩人地落在侯卿的耳廓。侯卿向她偏了偏头,轻吻她柔软的鬓边,伸手扶着她的腰,垂下的长长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情绪,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予取予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云昭对他太过淡定的反应不太满意,呻吟声愈发放开:“嗯……好深呀。”深处的软肉瑟缩着,甬道还在不断分泌液体淋湿交合处,顺着抽出的性器流出。挺立的乳尖随着她不断的起伏擦过侯卿的胸膛,胸前漾开的痒意化作难言的快感涌上心头。
她稍稍调整了下角度,却不小心碰到了体内那处敏感点,出口的呻吟顿时转了个调子,快感如巨浪层层堆迭,将她全身淹没。她搂紧了侯卿的脖子僵住不动,大口喘息着平复这滔天情海。
她挺腰坐起,打算绕开那处,侯卿却在此时伸手托住她的臀肉,按着她压下去。
汹汹的快感再一次淹没她的心神。侯卿没给她太多回神的时间,抬起她的臀部,抵着敏感点的性器抽离出来一些,又再次挑开湿软的穴肉顶了进去。没有太多技巧性,他只是狠狠地撞击那块软肉。她勾着他脖子的手指逐渐收紧,长长的指甲险些划破他的皮肤。亏得她头脑一片混沌中还记得他不能遇血,手指松开,在他的连番撞击下撞得向后仰去,被他扶着再次跌入他的怀中,跌入那一片深不见底的欲海里。
“昭昭……”他的眼睛里,是纯粹得几乎可称单纯的欲望。
她识得的人中,称得上绝顶聪明的人不少。但聪明往往意味着思绪极多,脑海中各种念头此来彼去,难以驱逐,即便在意乱情迷的时候,眼底也偶尔有她不愿去探究的东西。
侯卿也是聪明智慧之人,但心思空明,恰似菩提无树,明镜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她喜欢在欢爱的时候被专注地看着,本就敏感的身体颤抖着,深处溢出更多的水液,穴口在大力伐挞中被撞成嫣红色,层层迭迭的快感将她推向巅峰,花穴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侯卿……”她的唇舌间也被他的名字填满,滚烫的情欲与合流的内力在血管里肆意流淌,流遍四肢百骸。
但他能给予的远不止于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卿托着她柔若无骨的腰肢,将她压在床上,灼热的肉刃暂时抽离她的身体,穴肉翕动着吐出过多的情液。刚刚高潮过的她思绪一片迷茫,紧紧相握的手却没有松开,内力自然而然运转交换。侯卿向她倾身而来,抬起她的腰部,硬挺的性器再次填满了她。
不再有和风细雨的前奏,他一进入便快速挺胯顶弄,凌厉到堪称锐利的快感涌上脑海,将她口中的呻吟撞成破碎的音节。“嗯轻点……重点是修炼。你,你快点。”没想到他这样精力旺盛,折腾那么久,她终于忍不住委婉建议道。
侯卿有一瞬间的停顿,垫高她的臀部,将那一片狼藉暴露在她眼前。穴肉留恋地吞咽着他的性器,捣碎的细小白沫源源不断留下。“你很喜欢。”他的语调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
“……呸。”
侯卿不以为意,尚有余裕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开花唇,按上那颗颤巍巍肿胀的肉核。她登时被推上快感的峰顶,想骂他不知羞的话语被推到九霄云外。自深处喷涌出的热流与精液相互交融,化为一体。
“常道即兹,以为日用,真源反复,阴阳互用。”他轻声为这场“修炼”作结。
出处:《文心雕龙·宗经》。
②出处:《千金方·养性》。
③出处:《悟真篇注疏》,但这是北宋时期的着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急促呼吸,渐渐趋于平静。李云昭只觉周身暖和和的,充盈的内力如百川归海,奔腾呼啸。相贴的皮肤湿漉漉的,汗水混合着交合处的水液无比狼藉。
侯卿将头枕在李云昭的肩窝处,温热的吐息刺激着她胸口玉峰起伏。身下的阳物没有拔出,通过紧密的相连继续催动着内力的传递流动。李云昭懒洋洋地一根手指也不想抬,任由侯卿伏在她的身上。
片刻后,嵌入她体内的性器被拔了出来,来不及合拢的花穴深处,争前恐后地流出许多乳白的体液。见到这样的情景,侯卿呼吸重了几分,身下那物似乎又有抬头之势。
李云昭察觉到他的异样,抬起微湿的眼睛,伸手向下摸索过去,用五指拢住那物,胡乱揉了几把,觉得愈揉愈坚挺适得其反,便骤然松手:“……我们早些休息,好么?”他倒是很精神……
她金尊玉贵,虽然结交李星云以来烦心事不断,但这还是她头一次吃到亡命奔逃的苦头,觉得疲惫合情合理。何况明日就要同蛊王等人一同炼那奇虫,今日更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嗯。”他自然尊重她的意愿,抱起她去隔壁清理身上淫靡的痕迹。他的手指抚过她有些红肿的花穴,低声道:“这些……得留在里面。”
“……我知道了。”她整个人都像熟透的大虾,脸上的热度赶得上受了风寒的病人。夲伩首髮站:po18td.
侯卿将两人睡的床褥也换成了新的,重新搂着她躺下。
在睡意彻底席卷她之前,她轻轻唤道:“侯卿,侯卿……”
“嗯,我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恬静温柔的笑容,头靠在他胸口沉沉睡去。
“昭昭……”他知道睡梦中的她不会回应,但只要叫着她的名字,就能带来心愿得偿的满足感。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李云昭这一觉睡得很沉。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天已大亮,村子里的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昏睡前的记忆伴着重新运转的大脑清晰浮现,她不禁脸上一热·。身边那人起得比他早,屋内有关昨晚的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让人怀疑是南柯一梦。
她匆匆穿好衣物出门,却见侯卿倚在树下,专心地镂刻着什么。她两手抱着膝盖,好奇地半蹲看他。侯卿却不自在地收起刻刀和手里初现雏形的银饰,“不多睡会么?”
“睡得够久了。”见他暂时不想给她看,她也不为难他。
一位相貌端丽的中年妇女端着碗走来,她昨天同李偘一起出手,听语气似乎也是一位峒主,排名还在她殴打过的十一峒主之上。她目光在这对玉人之间几转,吃吃而笑:“看来双修卓有成效啊。你们的功力我似乎已经看不透了。”她没有给二人害羞的时间,将装有热腾腾药汤的碗递给李云昭,“阿娅,这是避孕的药,你把它喝了。”
十二峒虽然避世已久,但中原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面前这位阿娅既是承大运之人,便不要在这节骨眼上多生事端。
李云昭凝视着这一碗绿油油的药汤,她确信自己脸上的神色比这碗汤的颜色还要深沉。女峒主见状催促道:“趁热喝呀。要是鲜参妹妹当时喝了我熬的药,便不会凄凄惨惨在死溪林那种鬼地方生小娃娃了。不过那娃娃长得真标致,和鲜参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云昭也不好多矫情,举起碗一饮而尽:“咳咳咳!”侯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峒主拍手笑道:“这才对哩!”她牵过李云昭的手,“我带你去鲜参他们闭关的山洞。”
走过李偘和李星云身边时,听到他们似乎在讨论尤川的异常表现。李星云虚心请教:“毒药汤抹除人的神智,定然作用于心,若是在浸泡毒药汤时封死心脉,是否会出现尤川那样的情况?”
李偘欣慰地点头:“孺子可教。现今十二峒之中虽无人尝试炼制兵神,但百年前确有人误打误撞,用这种方法炼制出保留一丝神智的兵神。”后来十二峒也是在这基础上,才研究出能将兵神恢复成普通人的药方。
但那药方也仅仅是对保留神智的兵神奏效。
李云昭跟着女峒主快步离去,愈走愈远,似乎已在十二峒以外。二人行至一处幽深洞穴前,举目望去,都是大小近似相当的坛子。竟是一处蚩笠准备下的储存兵神怪坛的巢穴。
女峒主解释道:“此处风水阴邪,正合兵神怪坛炼制的条件,想来你们炼制时能轻松许多。”李云昭点了点头,进去见蚩离与鲜参夫妇背靠背席地而坐,被蚩离救出来的蛊师们围着他们坐下,各人凝神催动手中的得意作品,催生孕育那奇虫。
鲜参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你随便坐。你只需用内力牵引自己体内的陨生蛊,它自然会给古法奇虫提供养分。”
李云昭盘膝坐下,依言而行。
时间一日又一日过去,几个年轻人愈等愈心焦,但他们连牵挂之人的闭关场所都不知道在哪里,只能干着急。李星云整日同大爷请教武学医术,倒是不觉日影西斜,光阴荏苒。
七日之后,几人正聚在一起商议要不要再去打探打探前辈们的闭关之地,远远见得尘土飞扬,嘶吼嚎哭声如丝缕钻入耳朵,竟是兵神怪坛又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尽皆惊起,只有李偘大笑着从树上滚落:“好好好!”那些兵神顷刻奔至面前,围着众人打圈却不进攻,脸上神色有些迷惘懵然。不多时,李云昭和鲜参夫妇也赶到,脸色微微苍白却十分高兴:“如何?”
这些兵神俨然受他们控制。
“哇,你们太厉害啦!”蚩梦一个飞扑冲入她老妈怀里,鲜参被她撞得退后一步才接住她。
李云昭和鲜参齐声呼哨,一条长不过六寸的小白蛇从草丛中钻出,颇有灵性地朝着两位女主人歪了歪头,羞涩地朝众人吐着信子。大概是爱屋及乌,蚩梦看这条小蛇比毒王八那条漂亮乖巧多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好可爱哦!”
蚩离瞧着依偎在一起的妻女微笑,笑着笑着却皱起眉头:“我们找峒外那些被蚩笠唤醒的兵神试了试,我们的虫虽对他们有些影响,却无法令其易主。蚩笠炼制的兵神数量极多,凭我们控制的这些恐怕不够看的。”
李星云哈哈一笑:“蛊王不必担心。不是还有我们么?我们打打那些普通兵神还是绰绰有余的。”他朝左右望去,姬如雪、张子凡、陆林轩齐齐点头。
“万毒窟外的兵神,就交给我们了。”
蚩离的老伙计们脚程略慢,此刻才赶到。他们年纪不轻了,却同样豪情万丈:“算上我们!”“我们早就看蚩笠不顺眼了!”“我呸,敢囚禁老子!”
“好!”李云昭雷厉风行,掉头就走:“我们即刻出发……”
“等等,”侯卿拉住了她的手,“你来瞧瞧这篇告词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云昭接过他手上的绢布,念道:“巫王欲引中原战火至苗疆,软禁蛊王,十分猖狂,虐待属下,举措失当,偷人瓦片,抢人存粮,气焰嚣张,贻笑大方……前面几句就算了,后面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巫王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也太抹黑他了。”
侯卿微笑道:“字数太少,不像样子,便随意凑凑。”
张子凡激动道:“甚佳!”学会了学会了,回头就这样造势黑李嗣源去!
“咳咳咳……你们开心就好。”她身边这些人,都是芝麻馅的汤圆。雪儿、林轩还有蚩梦妹妹,该不会跟着他们学坏罢?
侯卿捧着绢布递给李偘和十一峒主:“麻烦二位驭蛊传示苗疆各寨。”
李偘微笑颔首。十一峒主一抱拳:“侯兄言重了。我与侯兄君子之交,何谈麻烦?”
“那我们回去找毒王八算账!老爸老妈,我那曲子练得可熟了,一定能帮上你们的!”蚩梦双手挽着父母,与父母一处的欣喜和对蚩笠的恨意交织在心头,情绪十分激昂。
李云昭觉察到侯卿伸手在她颈中点了几下,低头一看项圈上挂着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五兵佩,还多出一枚兰花模样的配饰,精致秀丽,宛如凝露。
会须君子折,佩里作芬芳。
她有些爱不释手,摆弄了几下含笑问道:“之前你就是在錾刻这些么?观察得真仔细,和先前分毫不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卿温言道:“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之前怕唐突佳人,不敢多看,但她的衣着配饰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我很喜欢!”她点了点他的手臂,满脸笑意:“虽然会有苗疆各寨助阵,但我们尸祖大人也不可以偷懒啊。你同雪儿她们抵御万毒窟外的兵神,至于巫王本人还有他那些护卫,交给鲜参前辈、蚩梦妹妹和我。”
“嗯。”听她喊“蚩梦妹妹”,总觉得自己辈分低了……
李云昭一行人赶到万毒窟毒瘴外时,受感召来的各寨已与蚩笠的兵神们交过了手,七嘴八舌地痛骂蚩笠阴险小人,人神共愤。他们一看被李云昭和鲜参驱使来的兵神,一阵手痒,差点也一起干掉。李星云忙伸手拦住他们:“各位,看清楚再动手啊,这是我们驯服的兵神。”
有几寨首领瞧到了李云昭,一脸愧色道:“蚩笠信口雌黄,哄骗我们出手,差点伤了中原朋友……”呃,其实大多时候是李云昭等人手下留情,没伤他们的性命。
“……总之感谢诸位不计前嫌!”首领们也不好意思宣扬自己的败仗,把这一段含糊了过去,然后连声道谢。
连之前颇有仇怨的狚族也派人前来,他们蒙着面,朝姬如雪、陆林轩和蚩梦三人微微颔首,以示之前结下的梁子一笔勾销。
李云昭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虚怀若谷,仗义相帮,在下感激不尽。麻烦诸位拦住此间兵神,我去与巫王好好讨个说法。”
众人一齐鼓掌,毫无异议。
李云昭、鲜参和蚩梦三人均不怕那层毒瘴,进入万毒窟无比顺利。一路上遇到巡视的巫王下属,或由李云昭微微振袖,或由鲜参伸指一弹,便尽数放倒。三人来到巫王大寨前,如入无人之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欢迎你们,我的弟妹和乖侄女,嗯,还有一个中原人。”蚩笠愈发枯槁,吐字也更加令人辨识不清。尤川、花蝠子、鬼头幺垂手站在他身前。
鲜参冷冷道:“蚩笠,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蚩笠笑道:“很好。你之前从来没好好看过万毒窟罢?来,我领你瞧瞧,我同我弟弟一同长大的地方。等会儿,我就把你们都埋在这里,你们可以好好看个够。”
“看?蚩笠,你连眼睛都没有了,还想看?”鲜参也是阴阳怪气的好手。李云昭嘴唇蠕动了几下,吟哦出一长串晦涩的咒语。她们炼制的白蛇从李云昭肩膀上探出头来,精神抖擞地朝着蚩笠吐舌头挑衅。
蚩笠喉咙剧痛,双手扼住喉咙,面色愈发难看,口中嗬嗬痛呼,好久才平复下来。“好,好!你们竟也炼成了!”他一挥手,房梁上趴着的旧部也纷纷跃下,与尤川等人合力将鲜参三人围住。只是他们的动作显然不如以往灵活。
鲜参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忧心道:“尽力而为,若他无法被你唤醒,不要与他多做纠缠,赶紧回来,交给老妈和你大姐姐就好。”
蚩梦答应了一声,从母亲的怀抱中钻出,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尤川:“尤川哥,看着我。”
鲜参转了转手腕,手指挨个活动了一番,“李姑娘,这几个家伙就靠我们打发了。旧部这几个废物交给我,那俩傻不愣登的就归你了。”
“好。”闲话少叙,李云昭微微抬手,一股劲风便朝花蝠子和鬼头幺扑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花蝠子与鬼头幺自有意识起便有一掌相连,如今各失去一臂,身子分离,一边轻一边重,落地时身体微微倾斜。
他们各有一侧防御不周,又神智尽失,哪晓得扬长避短,只会一味使用蛮力。李云昭偏身避开拳路,呼呼呼猛拍数掌,将二人逼退,又趁二人蓄势全力相迎之际,倏地横扫一腿。喀喇一声,两人小腿胫骨同时折断,便即摔倒。李云昭刷刷两剑,利落地收割走了他们的性命。
鲜参身法奇诡,怪招如剥茧抽丝,永无止歇,在旧部合围下穿来插去,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打得对方窘迫至极。她心系女儿,不愿多耽搁,一挥手将臂上的蛊虫放出。这些蛊虫颇具灵性,依着她的指示窜上旧部诸人颈间,牢牢咬住“天柱穴”要穴。旧部虽成就兵神之身,寻常刀剑毒药难以致命,但十二峒所出岂是凡品?旧部几人跌倒在地,抽搐几下便即毙命。
蚩笠感觉到得力下属连连惨死,也不悲伤,狂笑道:“果然厉害。只是兵神我有的是,你们尽管杀!”他连声呼哨,可万毒窟外竟无一个兵神能进入大寨。
鲜参收回蛊虫,嘲笑他:“蚩笠,打脸不?”
蚩梦慢慢地靠近尤川,尤川那双蒙尘双眸好像找到了聚焦点,望着她不住摇头,一步步后退。蚩梦站定柔声道:“尤川哥,我吹个曲子给你听,好么?”
不管他有无回应,蚩梦抽出笛子,悠悠扬扬吹了起来。李云昭和鲜参不觉这曲子有何出奇,尤川木然的表情却逐渐产生裂痕,弓起身子,两手神经质地抬起放下,似乎是想要捂住耳朵。再站直时,他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已有一只恢复过来,澄净如琉璃。
“你不懦弱,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真的好讨厌巫蛊两派的纷争,大家都和和美美的不好么?不管他们怎么样,我们以后可要好好的。”
“你从小就跟着毒王八,他对你恩重如山,所以你听他的话,我不怪你。但你要帮着他对我老爸下手,我绝不答应!”
心底关于她的或美好或苦涩的回忆尽数涌上心头,尤川不由得朝她伸出手,呢喃道:“蚩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蚩笠猛然催动奇虫,重新控制住他:“动手!”
好似眼前一片阳光明媚,只是这温暖不过昙花一现,漫天暴雪簌簌而落,瞬间湮没了日光与碧绿长草。尤川神色变幻,一阵挣扎,终究拗不过奇虫蛊惑,五指成爪,抓向蚩梦颈侧。
鲜参冲上前一把捏住他后心的神道穴,将他甩了出去,把女儿护在身后。李云昭肩头的小白蛇立起身子,朝蚩笠嘶嘶而叫,引诱他口中的同类斗法。
蚩梦从母亲身后走出,坚定道:“老妈,让我再试试。”
“唉,你……”鲜参有点拿这个女儿没法子。她转身扑向蚩笠,“虫若死,你也会死。”她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将蚩笠口中探头与同类相争的奇虫斩为两截,蚩笠口中喷出大块凝结的脓血,向前仆倒在地上,不一会儿气绝身亡。
“尤川哥,你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过的话么?以后你当巫王,我就当蛊王,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家人。”蚩梦伸手抱住了尤川,耳畔是他几乎停滞的心跳。
尤川一言不发,但奇虫死,他的意志也在逐渐归位,他僵硬地抬手摸了摸蚩梦的鬓发。
“老爸我救出来啦,老妈也来万毒窟了,你也回来罢,尤川哥。”她不确定自己将尤川当做哥哥还是恋人,但她能确定的是,在她最初的对家的念想中,尤川和父亲一样,是不可缺少的一人。
尤川缓缓开口,在坛子里泡久了,他的声带有些损伤,声音十分沙哑:“我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非常重要非常重要。”比你想象中的极致还要多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
鲜参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抬手在尤川颈后一按,尤川当即倒下,蚩梦连忙抱住了他。鲜参道:“兵神怪坛的解药我不会配,我们得带他回十二峒一趟。”临行前李偘告诉她,之后十二峒她可以来去自如。
蚩梦一刻也不想多等,“我们马上走。”
李云昭杀死花蝠子与鬼头幺后一直负手旁站,意态闲逸,此刻捕捉到一些异常之声,笑意微收,“二位先带着少祀官去与侯卿他们会和,我稍后便来。”等鲜参与蚩梦走后,她冷淡道:“出来。”
“李嗣源”从后堂缓步而出。她们打得太快,他没来得及脚底抹油。
“阁下是礼字门那位呢,还是仁字门那位?”此人虽然神态举止肖似李嗣源,功力也相去不远,但气质斯文太多,不像李嗣源那个胸无点墨的文盲。通文馆十位门主,如今依然为李嗣源效力的只有四人,撇去交过手的李存智李存信,就只剩这两个人选了。
李存礼扯去脸上人皮面具,露出如画真容来,“见过岐王。”他忍住抬眼凝望她的冲动,双目低垂。
“果然是你。李嗣源与蚩笠同流合污,背地里各怀鬼胎。”她忍不住踢了一脚蚩笠的尸体,“你们居然敢信他的鬼话?若非我们介入,只怕兵神炼成之日,就是你等被祭旗之时。”
李存礼笑道:“岐王这是在关心存礼么?”
“自作多情。我问你,兵神怪坛凶煞异常,泯灭人性,你早便知道送来的那些百姓商队,是要为此牺牲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哥从未告诉我这批人的用途,是来万毒窟后,巫王展示给我看的。我虽非良善,但还不至于如此冷血。我若早知……”早知又能怎么样呢?他真的会为了非亲非故的人违抗大哥的意思么?
李存智观岐王并无动手的意思,也领着弟弟现身,接口道:“我等若是早知,必然会劝阻大哥中断与巫王的合作。以晋国国力,何须出此下策震慑诸侯?要胜,便该胜得堂堂正正。”
“不错。”李云昭赞赏道,“你们既与李嗣源多有不和,何不效仿李大白破门而去?他如今在天师府喝酒吟诗,好生快意。”她往旁边走出几步,不再挡在三人面前。
李存智苦笑道:“多谢岐王指点,不过大哥可不好说话啊。”他拉了拉李存礼的衣袖,“岐王殿下网开一面,还不快走?”看李存礼仍然不动,他低声飞速道,“急什么?往后自有相见之日。”
“李存礼,”在李存礼走过她身边时,她突然道:“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次她手下留情,不代表以后依然这么好说话。
李存礼微微侧身,“殿下,您……不明白。”知遇之恩,如同再造,我怎能忍心抛弃大哥呢?
万毒窟外的兵神几乎被众人扫荡一空。李云昭谢过各寨热情相帮,又同鲜参等人回到十二峒,请求几位峒主出手救治尤川。大峒主一开始传出话来说不许,逼得鲜参急了眼,联合十一峒主、圣童还有一群旧相识,天天在大峒主屋外静坐。大峒主不胜其烦,终于答应救治。
鲜参一骨碌爬起,对坐在一旁的丈夫翻了个白眼:“你说说看,你能有什么用?就差那么一点,咱到手的姑爷就要没了。”
蚩离挠了挠头,“尤川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行优良,又对咱们女儿一往情深。我怎么会知道他一直不剖明心意?这么沉静内敛,真不像我们苗疆的娃娃。你当年追我那会,可是热情如火……”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老脸一红。
鲜参恶声恶气凶他:“……闭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好好好。”
李云昭听到大峒主同意帮忙,也是松了一口气,寻到蚩梦告诉她结果,然后有些迟疑道:“那你心里,还想着李星云么?”
蚩离夫妻与她骨肉至亲,又是过来人,到现在都没瞧出她对李星云有过情愫,莫非她是真的放下了?
一路上蚩梦对昏迷中的尤川细加呵护,由怜生爱,由感生情,这才是一片真心相待。她释然地摇了摇头:“小哥哥依然是我的好朋友,但我心里对他好像没有多少喜欢的感觉了。”
人的一生很长很长,也许不会只爱上一个人。
“还有,大姐姐,我小徒弟好像一直在看着你啊。”
李云昭环顾四周,不见侯卿,气得伸手呵她痒痒,“好啊,会取笑我了。”
蚩梦躲了几下怎么也躲不过去,连连讨饶。两人笑了一会儿后,蚩梦突然正经道:“这次,多谢各位。以后如果有需要万毒窟的地方,大姐姐你们尽管开口。”
李云昭笑道:“那多谢圣女大人了。”
蚩梦拦住经过的李偘,“您歇歇,我来给尤川哥送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啊。那小子见了你,好得一定会更快。”
蚩梦推门进去时,有翩翩粉蝶萦绕在尤川指尖。尤川灰败的脸色有些许好转,意识也越来越清楚,看到是蚩梦,连忙坐起:“怎么是你?”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咕咚咕咚喝完。
“哼哼,我不可以来么?”蚩梦解开腰间的大葫芦,从里面倒出来一只他们都很熟悉的虫:“……你把这个吃了。”
尤川瞧了瞧她手心的粘粘虫,沉默了一下后鼓足勇气:“你徒弟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想知道有没有情哪里需要用蛊。蚩梦,这句话我早该和你说了。”
“我很喜欢你。你呢?”他知道她一直喜欢李星云,但还是带着微薄的期待问出了这一句。他常常会想,如果他早早告知了蚩梦自己的心意,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些不同?
蚩梦抱住尤川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跳起身笑道:“你觉得呢?”
尤川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眼中一阵明亮,脸上闪耀着光采,心中欢愉已极。他抿唇笑着看向蚩梦。
蚩梦戳着他胸口,命令他:“你呢,在这里好好养伤,养好了我们一起回家。”
之后会出场一些动漫中未登场过的历史人物,年龄可能和历史上对不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趁着大家留在苗疆休整,蚩梦兑现了她的承诺,领着姑娘们逛遍了苗疆大大小小的市集,除了捏着腰包唉声叹气的李星云和张子凡,大家都很快乐。
蚩梦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条青底花裙在李云昭身上比划,“大姐姐,你穿上这个一定好看!”时尚是不分地界的,这条裙子上绘满了汉人中流行宝相花,在花芯和花瓣基部,用圆珠作规则排列,像闪闪发光的宝珠,加以多层次退晕色,显得富丽、圣洁,背部和腰部却有大片的镂空,符合苗疆少女大胆又热情的作风。
李云昭接过裙子在身前比了比,含笑望向侯卿。侯卿真诚道:“确实很美。”李云昭豪爽地付了钱,让店家帮忙包起了裙子,流露出一丝埋怨的意味:“这是我让你评价的第五条裙子了,你每次都说好看,该不是在敷衍我罢?”
“绿叶红花,青裙玉面。衣装美,人更美。”侯卿抬手扶正了她压着鬓发的银冠,缓声道。
李云昭低头一笑,朱唇粉面,描绘不尽的娉婷动人。
那边李星云有样学样,一个劲夸雪儿穿麻袋都好看,只换来一个白眼,一句“油嘴滑舌”,只能说人与人的境遇不尽相同。
李偘见尤川和蚩梦聪慧,有心收他俩为徒,留在十二峒修行,蚩离夫妇却不同意。他二人也曾在十二峒学艺,论武功可能和李偘有些差距,但在巫蛊二法上的学识见地未必输给他。他们自己就能教女儿和未来女婿,何必让孩子们舍近求远呢?
蚩离有意逗逗尤川这孩子,板着脸道:“我家姑娘将来是万毒窟的主人,可不能嫁出去。”
尤川开窍后求生欲也蹭蹭上涨,想也不想道:“那便由我入赘,以后我会好好辅佐蚩梦管理万毒窟的。”不完全是面对老丈人的乖巧,他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打理万毒窟是他的责任,守护蚩梦是他的使命,二者和谐统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蚩离凝视了他半晌,大笑着用力拍他的肩膀:“好好好!”那他就放心把女儿交给他了。
在十二峒待得久了,中原一些烦心事暂且搁置,李云昭颇有些乐不思岐,但在接到哥哥的来信后,这些享乐的念头就被打发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晋地解梁,天子手刃反贼不良帅,遭不良人余孽追仇剿杀,身负重伤,不得已将国事下托晋王,加封晋王为监国。监国奉天子诏书,以举国之力,诛杀不良人逆党。
李云昭看得攥紧了拳头,面上沉住了气,略去了哥哥说的一些体己话,只将李嗣源这套鬼话复述给了张子凡和李星云。二人听得目眦欲裂,血气翻涌。李星云跳起身来,叫道:“我们回去!”
李云昭又瞧了瞧哥哥的书信,拿不准是他对不良人无感无动于衷,还是不良人现状没有那么糟糕,他的语气颇为舒缓,只有催她回来那几句较为急躁。
李云昭点头道:“自然。你随我回凤翔么?”后一句是对侯卿说的。
“等我寻得姐姐后,与她同来岐国。”侯卿有好长时间不与萤勾通信,心里十分记挂这个姐姐。
李偘听说他们准备回去,有点感慨地仔细看了看好大侄子,“你们呐,还真是闲不下来。也罢,日后倘若有空,别忘了来看看我这空巢老人。”
蚩梦也依依惜别:“还有我们!万毒窟永远欢迎你们。”这话蚩笠也对他们说过,但听后感受大不相同。
众人入蜀后暂且分别,李星云同张子凡、陆林轩去天师府召集门人弟子,暗中援助不良人;李云昭偕姬如雪返回凤翔,一路上调动幻音坊分舵弟子寻访各地不良人行踪;侯卿独身一人去找姐姐。
李云昭回岐王府见了兄长与情郎,小别胜新婚,自是一番柔情蜜意。见他二人神色自若,她有些不放心,悄悄问降臣:“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俩也是这样的么?”
降臣眼神中流露出敬仰之意:“怎么可能?小姑姑一开始还会劝几句,或者把两人都打一顿,但后来烦了,就抛下一句‘你俩加起来年近古稀,还这么有活力真是难得’,把他们打击得内敛了很多。”果然啊,不管男人女人,一提到年龄问题就哑口无言。
李云昭伏在降臣肩头,笑得前仰后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降臣偏头嗅了嗅她,不确定道:“你……见过侯卿?”
“嗯?”李云昭才想起侯卿和她同为尸祖,一定熟悉,也不隐瞒:“是的。你怎么知道?”
“那小子成日和死人打交道,又有洁癖,怕染上一身尸臭,穿的衣服、用的汗巾都用特质的熏香熏染过。你身上的香味还很浓郁……我简直不敢想你是怎么染上的。”降臣捏了捏她的脸蛋,半是无奈半是好笑:“我还挺期待那两位发现后有什么感想。”
“咳咳咳……阿姐不在么?”李云昭连忙转移话题。
“当初在解梁,我见了不良帅最后一面,取走了他身上的不良帅令牌。后来我将令牌转交给了小姑姑,她持令牌前往不良人总舵,传令各处不良人切莫轻举妄动。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李嗣源在各处捕杀不良人,激起了他们的逆反之心,洛阳、兖州、太原三处,形势最为凶险。小姑姑往洛阳分舵去了。正巧,李嗣源下帖,邀请岐王去洛阳赴宴。”降臣同她谈起了正事。
李云昭冷笑道:“李嗣源一定以为我性格桀骜,不会赴宴,可我还偏要去见识见识咱们这位监国的威风。洛阳一处,有我和阿姐足矣,我再拨几队幻音坊弟子驰援兖州和太原。”
“不再带些人么?堂堂岐王,出行不带些侍女近卫,李嗣源一定会小瞧你。”
李云昭不喜欢出行时前呼后拥,勉强道:“好罢,把雪儿也带上。她如今的实力已在九天圣姬之上。”
降臣笑道:“你可别瞧不起人。你手底下这些姑娘们都是伶俐人,我无事时常常点拨她们,还有啊……”她拉着李云昭的手走入花厅,“有这几位的帮助,现在幻音坊的战力可是不容小觑呢。”
花厅内极是热闹,数十陌生的白衣女子聚在一处说话,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也有几位青春年少的姑娘。她们见降臣同李云昭进来立刻收声,一齐行礼。李云昭稀里糊涂还礼。众人中走出一个老妇人,大约五六十岁的年纪,腿脚灵便,走到李云昭身前问道:“您便是岐王?”
“正是。不知各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老妇人显是出身极佳,谈吐斯文。她道:“民女姓谢,名南枝,长安人氏。三十年前黄巢作乱,屠戮长安,父兄怯懦,将我等献与贼子。不久黄巢兵败被杀,我等作为贼人姬妾,被押解往大玄楼面见僖宗陛下。僖宗问曰:‘汝曹皆勋贵子女,世受国恩,何为从贼?’民女答:‘狂贼凶逆,国家以百万之众,失守宗祧,播迁巴、蜀;今陛下以不能拒贼责一女子,置公卿将帅于何地乎!’僖宗无言,令将我等斩首。幸得晋阳殿下据理力争,言:‘池鱼堂燕,何罪之有?枉杀妇孺,与贼子何异?’僖宗不能对,赦免我等。”
“然父兄以为我等往日从贼,有辱门楣,将我等扫地出门。仍是晋阳殿下好心收留,教我等锻造机关暗器之法防身谋生。我等感念殿下大德,又听闻殿下在解梁现身帮助岐王,一同商量后便来凤翔投奔,愿尽我等微薄之力,报殿下深恩之万一。姐妹们心灰意冷,立誓不嫁,这几个孩子是我们捡来的弃婴,收作义女,抚养至今,未有半日分离。听说我们来凤翔,闹着也来投奔殿下。”她摸了摸身边小姑娘柔软长发,满目爱怜。
降臣道:“小姑姑见过她们了。你知道她这个人独来独往,武功高绝,用不着她们追随,便让她们留在幻音坊协助你。”她脸色突然严肃起来,“这种时候,每一份力量都十分可贵,你可别推辞。”
“那诸位就请在幻音坊住下罢。”李云昭接过降臣递来的弩箭,对着数十丈开外的池塘试了试,随手一拉一箭飞出,将一尾鱼牢牢钉住。“果然厉害。能否让外出驰援的幻音坊弟子都配备此物?”这和军队中打造弓箭的法子颇有不同,原本打造弓箭的匠人们很难转行来做这个。
谢南枝颔首道:“不难。我同姐妹们齐心协力,两三日内便能造完。”
李云昭微笑道:“多谢各位前辈了。”
李明达一掌推开铺在桌上的不良旗,“你们的新帅另有其人,本宫只是受袁天罡所托,危难时庇护尔等一二。总舵遇袭,三十六校尉名单泄露;沧州言氏阖家百口,无一幸免,这些都是你们的兄弟姐妹,你们的前车之鉴。你们何苦再去与李嗣源作对?李嗣源多行不义必惹众怒,自有人来收拾他,诸位不妨坐看他报应不爽。”
段成天卷起不良旗收好,“既然公主无意统领不良人,那恕我们不能奉命。李嗣源和李星云沆瀣一气,屠杀我之同袍,我们岂能做缩头乌龟,苟且偷生?即便注定一死,我们也要和李嗣源拼命!”
李明达皱眉道:“本宫说过了,此事与李星云无关。本宫确实不怎么喜欢这个晚辈,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嗣源给他泼脏水。”
聚在此间的不良人们都在冷哼。阿七冷淡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李星云能堂堂正正站在我们面前,告诉我们他清白无辜,都是李嗣源栽赃嫁祸,我们才能信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还真是袁天罡带出来的兵,个顶个的倔牛脾气。李明达也不想多费口舌,叹气道:“好罢。你们尽管谋划动手,若事不成,会有人保你们。”她微运内力,指尖一张错金镶银的请帖被她团成了个球,然后炸裂开来,四散飞舞。
离她近的不良人瞥见过开头:郢王李偘。
李明达从怀里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神态一变,赫然是一个乐呵呵的老头形象,“各位,有客人来访,失陪了。”
当李嗣源来访时,李明达正好把汇集来的不良人名册看过一遍,然后全部烧完。她一边烧一边暗骂袁天罡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名册怎么能有那么多副本,难怪李嗣源能按图索骥,四处追杀不良人。
只是洛阳和太原及周边几地的不良人名单,到底落在了李嗣源手里。
她拍了拍手上的飞灰,随意朝李嗣源点点头:“监国好啊。”
李嗣源知道这位郢王是李唐两朝天子的兄长,德高望重,自己这次又有求于他,便十分客气道:“见过郢王。”如果他知道刚刚烧掉的是什么,大概就不会这样和颜悦色了。
“监国蒙天子宠幸,风光无二。下月庆功宴会,老朽定然赶赴,监国何须亲自来请呢?莫非有别的事用得上老朽?”李明达不知道他的来意,随口试探。
“哈哈哈。郢王果然睿智。听朝中老臣言说,郢王博古通今,才学盖世,不知可通晓堪舆之术?”
天文地理,星象占卜,她什么不会?何况这小小堪舆之术?李明达淡定回答:“要令监国失望了,这堪舆之术,老朽实在不会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李嗣源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中原奇人异士甚多,他自有办法寻到其他人帮忙破解谜题。“不要紧。本王还有一事要请郢王帮忙。郢王兼任宗正一职,不知可否将宗族世谱取来一看?”
李明达一口回绝:“不可。除非我那皇帝侄儿亲自下诏要查阅世谱。其他人不可僭越。”
李嗣源也不灰心,追问道:“那郢王可知我义父一脉,后来者都有何人?”
这个她确实知道,也可说。李明达微笑道:“监国以义子身份继承老晋王权位,那是你们晋国内部的事,我无权干涉。世谱之中只会记载有亲生之子,这是祖宗规矩,你也无权干涉哪。”
她大概明白了。应该是这老小子做贼心虚,觉得这晋王之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想要看看能不能修改世谱,将他改做李克用的亲儿子。可李克用和李嗣源只差十一岁,就算她乐意改,也不能把天下人都当傻子看待啊。
看李嗣源还是不死心的样子,她终于不耐烦了。她右手袍袖一拂,一股疾风随着这一拂之势卷出,将李嗣源连人带椅推出门外,左手跟着一挥,将门带上。
“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监国不妨好好想想,你究竟是哪一种?老朽倦了,恕不远送。”
当她衣袖挥出之时,李嗣源被这一股看似柔和、实则力道强劲之极的袖风压在胸口,登时呼吸闭塞,喘不过气来,急运内功相抗。但那股袖风倏然而来,倏然而去,他被推出去后胸口重压陡消,大声地喷了一口气出来。
他忌惮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按下怒气,彬彬有礼道:“小王告退。”他心中暗恨李克用和张玄陵不肯传他完整功法,以致此时位极人臣还要被人下了面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云昭决意去洛阳赴宴,李茂贞却不同意:“李嗣源如今在洛阳经营,颇具威势,你何必走入他彀中?”
李云昭嫣然一笑,丽色天成,楚楚动人,左手倏地探出,来拿他手腕。李茂贞了解妹妹的脾气,见她一副羞怯情态便知有诈,右手抬起往她腕上轻格,左臂伸出去搂她纤腰。李云昭沉肘反掌,用力拍出,乘他转头闪避,身随步转,抢在外门,封住他的去路。
李茂贞挑挑眉:“好啊,阿云是要考较为兄功夫来着。”
“嗯哼。”李云昭欺近他怀中去点他颈中风池穴,快捷无伦。李茂贞侧身闪过,出指同样迅捷,点她肩头巨骨穴。李云昭回掌自救。两人电光石火间拆了五六十招,手掌却从未触碰到。抢攻固然神妙,尤难的却是一攻而退,鱼逝兔脱,无比灵动。凭妹妹此刻潇洒飘逸的身法,李茂贞能察觉她武功已然不输于自己。他凝掌不发,赞道:“阿云厉害。”
李云昭却不收手,右腕抓住了他脉门,压着他坐倒在椅中。她双膝微屈抵住他,右手抓着他手腕不放,微微有些得意:“哥哥可不能放松警惕呀。”
两人此刻离得极近,心口的陨生蛊似乎察觉到另一半的存在,带得他们心跳都加快了不少。李云昭将头靠在他心口处,抚平他蜷曲的衣角,“怎么样?哥哥还会放心不下么?”
“……万事小心。”李茂贞重新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纵然他的妹妹是极其强大的姑娘,他的动作仍然温柔得堪称虔诚,像是对待一尊易碎的瓷器。
“有一件事要拜托哥哥。我命多闻天和阳炎天领人手去往兖州援救不良人。那兖州分舵似乎颇为重要,聚集了不少不良人。由是观之,李嗣源派出的通文馆杂碎不会少。若多闻天她们失手,还望哥哥能出手搭救一把。”
李茂贞只和袁天罡一人有旧怨,对他手下的不良人没什么恶意,也不问妹妹为什么要搭救不良人,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那太原一地你是要托付给……李存勖么?”他提到李存勖时,微不可察地流露出一丝嫌弃之意。
“不。”李云昭微笑道:“太原我派出了四位圣姬和许多弟子,应当足以救下那里所有不良人。存勖,我想让他去潞州。”存勖同不良人关系更为紧张,只是因为有共同敌人李嗣源才隐忍不发,让他援助不良人实在大违其本心。
“潞州……我明白了。”李茂贞微一沉吟,便明白了妹妹的心思。“我听说沧州也有些异动,你不分出人手去瞧瞧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云昭满不在乎道:“不必担心。已经有人往沧州去了。”她眼神飘忽了一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去和存勖交代几句。”
“阿云……”该说你是薄情还是长情呢?“罢了,随你去。”
李存勖背对着她,还未等她开口便抢先道:“阿昭要让我援助不良人么?……可以。”虽然心中不愿,但恋人的要求,他无有不应。
李云昭转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脸,拇指按在他压下的唇角。她微笑道:“在你心里,我是这样不通情达理的人?我不需要你去救不良人。我需要你去潞州。”
听到“潞州”,李存勖精神一振,“嗯?”
“潞州是你往日长期驻守之地,那里百姓军士受你恩惠极多。如今那里虽然归李嗣源管辖,但你若前往,必然一呼百应,能招回不少忠心旧部。你想要夺回晋王之位,潞州便是你最合适的立身之本。”
李存勖握住她的手掌,激动道:“不错!潞州位于太原与洛阳之间,趁李嗣源此时人在洛阳,分身乏术,我有机会能夺回太原!”他很清楚自己虽然是父亲唯一合法的继承人,但在晋国国内大多数地方,尤其是李嗣源经营最久的太原,名望反不如李嗣源,难以凭先王世子身份夺回家园。
李云昭语气轻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你取下潞州后,不必着急出兵。一页薄纸如何能包住滔天业火?李嗣源假仁假义,累累恶行,必将败露,届时你师出有名,当能轻松许多。河东监军张承业,是你父亲留下的忠心老臣,如今留守太原,总理太原大小军务,对李嗣源即晋王位极为不满;中门副使郭崇韬,随你东征西讨,干练清廉,遇事机警,李嗣源上位后渐夺其权;潞州亲兵头目郭威,年纪轻轻,勇武过人,颇有谋略,你无意中为他报过杀父之仇,他必然对你死心塌地。此三人才智突出,忠诚可信,你不妨先与他们取得联系。他们应能助你里应外合,重回太原。其余贤才高士,靠你自己分辨啦。”
李存勖又是尴尬又是自责,耳根子一阵发烧,半晌说不出话来。尴尬的是阿昭竟比他还了解晋国状况,自责的是以往自己忠奸不分,对苦口婆心劝谏自己远离伶人的忠臣不予理睬。
他亲了亲那双提到政事时格外粲然的眼睛,“遵命。”
李云昭笑道:“我是岐王,你是未来的晋王,你我平级,我可命令不了你,只是请你帮忙或者给你提些建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轻轻道:“岐王……么?”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迷恋和珍重,“阿昭,我曾经发誓为你取来天下最珍贵的玉石。只是我太愚笨,如今方知那稀世之珍是什么。”
他想: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她担当得起。
“阿昭,等我。”
李嗣源听说岐王居然真来赴宴,脸上胖肉苦哈哈一抖,叹气道:“前有郢王,后有岐王,本王这回还真是流年不利。”
李存礼从苗疆回来不久,李存仁一见他就快乐地把协助大哥的重任甩给他,迫不及待闭关继续钻研武学去了。只是洛阳冒头的不良人被李存仁杀得差不多了,李存礼着实没什么可做的。他又瞒下在苗疆见过岐王一事,心中难免惴惴,担心大哥认为自己办事不力。
听到岐王名号,他一时不知该为谁上心。
李嗣源随意挥了挥手,左右侍从一同出剑,那被他召来的风水师一声不发,和他之前无数同行一样倒地毙命。李嗣源道:“洛阳城内的风水师我已全部问过,竟无人能解开此图的奥秘,真是令人失望。六弟,去将中原通晓堪舆之术的人都找来。”?掂了掂手上这块有些年头的羊皮卷,他小小的眼睛中贪婪之色大盛。
这可是在洛阳分舵寻到的好东西啊。
这些风水师也不是屁用没有,至少让他知道了这卷中所绘指向什么。
龙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贵客临门,咱们可不能让人久等。开宴罢。对了,这些人都拖下去处理了罢,别污了贵客的眼睛。”
“是。”
侍卫们将尸体拖了下去。宫人们麻木地低着头换下了大殿中的地毯,泼水洗去了血腥味,排列好座位,将美酒佳肴奉上。不多时这殿中就澄澈清明,仿佛杀戮从没发生过。
殿外传来洪亮的质问声:“李嗣源!你假借天子之名诛杀不良人,究竟是想让天子遭不良人仇杀而死,还是想借仇杀天子之名,除尽不良人?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天下有识之士都知天子与晋王势成水火,怎么可能委以监国重任?那深宫中闭门不出的“天子”,只怕也是李嗣源找来的冒牌货!
李嗣源不以为意,吩咐道:“聒噪,也杀了罢。”这群老顽固不是同情不良人么?那就让他们一起黄泉路上作伴。刚好这几日不良人行踪渐隐,刽子手的大刀血气褪散,饥渴难耐。
“住手!”李云昭喝止侍从,昂然踏入大殿,“监国设宴乃是喜事,徒增杀戮实在不祥。”她语气算不上多好,但比之以往收敛了一点。
扮作李偘模样的李明达在李云昭之后入殿。李云昭清楚李偘远在苗疆十二峒,才一照面,便猜出面前这位是阿姐假扮的,不禁莞尔。
李明达瞥了眼身旁抿唇不语的美貌侍女,也道:“监国何必与这几位老臣计较?”
李嗣源不好当众拂了这二人的面子,顺坡下驴表示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云昭和“李偘”,一个是除李嗣源外最强的诸侯王,一个是李唐宗室里位份最尊之人,二人都能坐那与李嗣源比肩的席位。李云昭和李明达相互推辞客气了一番,才决定李明达坐上首。李明达看似戴上了面具,实则卸下了面具,趁其他诸侯落座无人注意她时,调皮地朝李云昭做了个鬼脸。
李云昭扑哧一笑,落座后举杯遮住了上扬的嘴角。坐在她左手边的蜀王孟知祥觑了一眼春风得意的李嗣源,语气沉重:“监国一手遮天,岐王怎么还笑得出来?”
李云昭淡淡道:“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蜀王可不要太抬举他了。”
“……唉。”孟知祥在朱雀门知道岐王即为幻音坊女帝后,便明白过来妻弟与她的关系,此刻既惋惜佳偶难成,天不予怜,又敬佩岐王性格刚毅,不畏强权。
李明达招手唤来身后的侍女,嘴上道:“不需你服侍,下去罢。去做你该做的事。”实则她神不知鬼不觉将密语送进这位侍女耳中:“救出你的同伴后,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持汴州不良旗护送同伴们去往总舵,李星云也会去那里,倘若你在其中斡旋,他应该能少受几顿白眼;二是将同伴们送往岐国,只要一进入长安,便是受幻音坊庇护,李嗣源的人万难追击。意下如何,石瑶?”
解梁一战后,石瑶料到李嗣源会拿不良人开刀,便将自己的部下化整为零,令他们分散离去,离开晋国地界。她本人艺高人胆大,偏往风暴中心而来,来洛阳拜见晋阳殿下,恢复了本来样貌,寻机救助洛阳不良人。
“……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石瑶愿承大帅遗志,往总舵推选新帅。”
那个时候,她才是最后一个离开地宫废墟的。她见到晋阳殿下带伤离去,见到李嗣源捡到传国玉玺欢天喜地,也见到尸祖降臣进门取走了大帅的心脏。
她沙哑着嗓子问降臣:“一定要这样么?”他为了大唐鞠躬尽瘁三百年,为什么都不能留下一个全尸呢?
降臣叹息:“这是大帅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我只是……心疼他,觉得他不该落得如此惨淡收场。
“好,你去罢。记住,是安喜门。”李明达一向能体察姑娘家心思,对石瑶的选择并不意外。
石瑶退下时,恰与抱琵琶进殿的阿七交换了眼神。
阿七为宫廷乐师,进出宫门不受搜身。她大场面见得多了,即便要行刺李嗣源也丝毫不慌。她随手拨弄几下琵琶弦,轻重疾徐,自成节奏,很好地安抚了身后姐妹们紧张的心情。
进殿前阿七已将琵琶调好,盈盈行礼后便开始正式表演。她左手抱着琵琶,右手五指飞转轮弹,发出悦耳叮咚之声,繁复清亮,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身后着艳丽舞裙的美貌女子翩翩起舞,步步生莲,灵动得仿若壁画上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
李明达脸带微笑,一手轻拍着案几,跟着节奏轻哼曲调。
李云昭本来也在欣赏乐舞,但她注意到几名舞女有意朝李嗣源方向走动,不禁多留了个心眼。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调愈发激昂,暗藏杀机。阿七和身后姐妹突然拔出长剑,砍死两旁侍从,然后一齐朝李嗣源砍来。李嗣源早有预料,稳坐高位,他身前的李存礼从袖中抛出软剑,如毒蛇出洞般迅雷不及掩耳,将诸女长剑一同缠住,啪的一声响,一齐绞断。
各路诸侯不防有此惊变,站在自己座席旁不知所措。
“精彩,这可比歌舞好看多了。”李嗣源一手按着传国玉玺,一手转动着酒杯,似回味无穷,“本王这六弟剑法了得,诸位难道不想再看他舞一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七被赶来护驾的巴氏三兄妹伤了腿,心知无力仍捡起地上的断剑,怒道:“李嗣源,我要……”剩下的话没能出口,李存礼的软剑已逼近她咽喉。李云昭手臂不弯,内劲一吐,斟满葡萄美酒的酒杯撞向李存礼手腕神门穴,李存礼手臂急缩。
那酒杯打了一转又飞回李云昭手中,一滴酒都未洒出。李云昭举杯一饮而尽,抬头朝神色阴晴不定的李嗣源道:“监国好糊涂。席间无以为乐,请以剑舞,这是鸿门宴的旧事哪,岂可用于今日?”她偏头对李存礼微笑:“大将军剑法了得,本王日后定要讨教。”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了。李存礼心跳加快,随即察觉到大哥狐疑的眼神,热情退却,心中发冷:岐王好手段,只言片语便挑起了大哥的疑心。
李嗣源皱眉瞥了一眼六弟,说道:“岐王说得有理,只是这群不良人刺客妄图刺杀本王,岐王为何要拦在她们身前?”
李云昭起身缓缓走至阿七面前半蹲下身,抬起她的脸细细端详:“这样的美人儿,杀了岂不可惜?听说阿七姑娘是琵琶国手,恰好本王也粗通音律,不知姑娘可愿同本王在音乐一道交流一二呢?还有身后这几位姑娘,歌舞曼妙,当世罕有,本王也不舍得看她们香消玉殒。”
李嗣源本就晦暗的神情更加阴沉,“这么说,岐王是铁了心要保这群乱臣贼子了?”
“乱臣贼子?”李云昭似笑非笑,“请问监国以为,什么是乱臣贼子呢?”
她站在殿中,身形不算高大,其锋芒却能凌驾于在座诸王之上,甚至压过了李嗣源的气势。
李嗣源心中打了个突,强自镇定:“看在岐王面上,本王网开一面,不追究这几人重罪了。”
李云昭温柔地将阿七和她身后的姑娘扶起,“去罢,无人敢拦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们互相搀扶,跌跌撞撞要往殿外走。阿七回过头来问:“您为什么要救我们?”
李云昭冷冷看了一眼李存礼,李存礼挣扎了一下,叹了口气,挥手命巴氏三兄妹收起兵刃,不许拦路。
“你觉得呢?”她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阿七虽不是三十六校尉,但在不良人中颇有地位,知道以前不良帅对岐王的态度……不算友好。岐王若是借机向不良人报复,也合情合理。
“本王想救便救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李嗣源或许以为岐王和他一样假仁假义,冒险搭救不良人是为了获得他们的报答,可这完全不对。不良人历经三百年,与李唐王朝同步兴衰,此时的力量早就不如贞观、永徽鼎盛之时,说好听点是各自为战,散做满天星,聚是一团火,说不好听就是没几个能打能抗的。何况不良人独立于三大组织之外,只能合作,不能合并。那他们的支持,对她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然而不良人的热血、忠诚打动了她。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王朝颠覆,贼子当道,却还有这样一群人为李唐复国奔走拼命,实在令人心生敬意。
郭威之父被刘仁恭所杀,刘仁恭被李存勖所杀。
好了,要开始我相当蹩脚的权谋部分咧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嗣源见其余宾客战战兢兢,面露惧色,心情略好些,哈哈一笑道:“诸位站着做什么,莫非本王招待不周?请坐。”
列位诸侯与朝中大员们勉强一笑,重新坐下。
李明达扭身向空悬的龙椅行了一礼,朝李嗣源道:“解梁一战到今日,将满期年,不知天子安好?”
李嗣源心道这老小子果然不会默默无言,在这等着呢。“天子仍在养伤,闭门不出,便是本王也只是偶尔得到天子口谕,未曾觐见。”
李明达摸了摸粘在人皮面具上的胡子,老气横秋道:“老朽与天子外有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情,常感念上苍有好生之德,留我李唐这点骨血。不知可否让老朽探望探望天子?老朽在医术方面有些研究,想来不下于监国延请的太医,若能让天子龙体早日康复,真是黎民苍生之幸哪!”
李嗣源知道于情于理,都不该让做伯父的不见大侄子。但那个肖似李星云的冒牌货受教导了许久,依然不成气候,不如之前跟随过的那个假李星云。若是让那冒牌货召见群臣,必然露馅。他搪塞道:“天子要召见谁,可不是本王能决定的。”
李云昭哂笑一声:“监国啊,这得是多重的伤,才能让天子养到今日依旧难以露面?”
李明达道:“何况天子已至弱冠之年,不是懵懂孩童,龙体抱恙,神智清楚,又何必将朝政下托监国?”
李存礼努力帮大哥解围:“监国效仿伊尹霍光,辅佐天子,以返天下清明。”
李云昭凉凉道:“伊尹霍光?怕是王莽曹操罢?”
这话太过尖刻了,简直一针见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嗣源将酒杯重重放在案几上,酒水洒出了些许。他恼怒道:“二位一唱一和,攻击本王,莫非是对本王有何不满,对天子的安排有何不满?”
好得很啊,藐视天子的这顶大帽子,反倒扣在了她们的头上。
李明达先在心底对袁天罡说了声抱歉,不慌不忙道:“是,也不是。我们所谓的天子,最初由袁天罡拥护。然监国既以不良人为叛党,除恶务尽,那么由叛党之首拥护的天子,认是不认,值得商榷。再者天子践祚,岂是儿戏?无告庙祭祖,无昭示天下,无登基大典,若称李星云作天子,为时太早了罢?”她说到后面懒得装了,直呼李星云名讳,“大唐王朝中兴有望,老朽实在不希望天子登基如此草草了事。”最后一句话,她口称天子,目光却移向了李云昭的方向。
李明达能言善辩,当初连袁天罡都能被她驳倒,李嗣源字不识几个,书没看过几本,又如何说得过她?他只好道:“等天子病愈,登基仪式本王自当好好安排。”他暗暗给李存礼递了个眼神:别让李星云活着回来。
郢王无封地无兵马,武功高声望重又怎么样?能比得过袁天罡那个老东西么?他又是土埋眉毛的年纪,忍他一段时日他自己会死的。
至于岐王嘛……漠北那边有意和他做交易。他得好好想想,用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请他们出兵对付岐王。
“好。”见李嗣源隐忍不发,一退再退,李明达心中更为警惕。她举杯邀李云昭:“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岐王年轻,应当很少来过洛阳,宴后不如暂留,由老朽做东,请岐王在这洛阳城里赏花观景,好好玩上几日?”
在座众人俱是嘴角一抽:您老能编个像样的理由么?八月看牡丹?
李云昭举起酒杯与她遥敬:“郢王相邀,足见盛情,岂敢不从?”
李明达自斟自饮,又喝了几杯,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装作不胜酒意的模样,醉醺醺道:“老朽……老朽年纪大了,不能多饮……再饮怕是要出丑啊。诸公,老朽先行告退。”
李嗣源巴不得他快滚,嘴上还要说着尊老的场面话:“请郢王早些休息。”随后有人来报安喜门遇袭,有不良人余孽想要逃出洛阳,他才明白这老东西是去干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哥?”李存礼询问他。
“……区区几个余孽,随他们去罢。”老六啊,别送,你打不过那个老东西的。他虽然因为岐王的言语对李存礼起了一些疑心,但怎么说也是自己得力助手,不会就这样枉送其性命。
这一场盛宴叫人吃得食不甘味,各路诸侯在散宴后忙不迭自请回国,实在不想在李嗣源地盘上多待一日。楚王马殷、吴越王钱镠为人宽厚,蜀王孟知祥和吴王杨溥则与李嗣源颇有龃龉,离去时都私下里来寻李云昭,劝她暂避李嗣源锋芒。
李云昭承他们的情,一一谢过,然而不置可否。
翌日,郢王府果然有人来请她过府一叙。
郢王府离安喜门不远,昨日李明达救下的不良人都改换容貌,藏身于此。段成天为天速星,却因掩护同伴被打断了双腿,行走不得。他揪着来探望他的同伴们焦急问道:“你们谁看见小北了?我的徒弟骆小北!”
李明达道:“他没有与你们一起行动,应该已冲出洛阳。骆小北既然继承了你的《无声要术》,腿脚肯定灵活,不会这么容易被追上。你们好好养伤,伤好了去总舵自然能遇到同伴。”
段成天忧虑道:“我与小北约定在城外老地方见。这孩子重情重义,若见不到我,定然以为我遭遇不测,只怕会做出什么傻事啊。”比如重回洛阳,跌入这天罗地网。
李云昭道:“洛阳城外,有我幻音坊弟子接应。天速星不必太过挂心。”洛阳城外只有一个雪儿,但她相信雪儿的实力。
阿七和妹妹满目泪水,朝着李云昭盈盈下拜。李云昭忙将她们扶起,笑道:“举手之劳罢了,无需如此。”
阿七摇了摇头:监国权势滔天,得罪他可十分凶险,怎么能说得这么轻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瑶未曾受伤,她是主动留下照顾同伴们的,毕竟不好一直麻烦晋阳殿下和岐王殿下。李云昭此刻才知她便是石瑶,暗赞她真容果然美丽动人。
石瑶取下段成天身后的竹筒,打开一看是一只草鞋。她吃惊道:“老段,洛阳不良旗你交给弟子了?”
段成天有气无力一笑:“年轻人啊,比我们这些老家伙珍贵多了。”
“怪不得晋阳殿下说他会去总舵。等洛阳戒备松懈,你们伤好得差不多时,我们也去总舵会合。”石瑶手一抖,汴州不良旗徐徐铺开。她将不良旗放在烛火上烧灼,一副地图渐渐出现,最醒目的标注为——檀州。
李云昭看过后笑道:“关外?真是出人意料。那里临近契丹,人流如潮,李嗣源的手还伸不到这么远。”
“还有一事,”段成天又挣扎着坐了起来,“李嗣源从洛阳分舵里取走了一件东西。我们虽然奉大帅之命从未打开看过,但听他的意思,该是十分要紧之物。晋阳殿下……”
“我知道了。”李明达掐指一算,神色逐渐郑重,甚至有前所未有的迷茫。她掐诀速度愈快,额头生汗。
李云昭轻轻道:“阿姐?”
“……稍等,我需要花点时间。”让她承认自己实力不济,真是太没面子了。
李云昭瞧了瞧大家脸上吃惊神色,道:“阿姐你以前和我讲过,占卜算卦,有两类事最是难算。一是事情重大,牵连甚广;二是占卜之事与卜者自身有莫大关系。不知这次是哪一种?”
“恐怕两者兼而有之。”李明达在桌上撒了一把蓍草,喃喃自语:“壬申,乾下离上,大有。谶曰:非白非黑,人头落地。吁嗟旧里,漫天飞火。旧里……太原么?那确实与我大有关系,不过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在干扰我……太原地脉复杂趋同,当年又被袁天罡掩藏了气脉,难道是因为这个?不行,太原城范围还是很广,我试试用堪舆之术解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云昭看她沉浸其中,不好打扰,转而向石瑶道:“石瑶姑娘可有办法联系到天捷星温韬?”
“可以。只是晋阳殿下办不到的事,他更不用提了。”
李云昭笑道:“我相信阿姐一定能算出来。但李嗣源那边动作更快,洛阳城内风水师找遍后,他便会寻中原风水师。据我所知,温韬风水定位和探墓的本领中原少有人能比。”
石瑶明白过来:“多谢岐王提醒。我会写信让他不要暴露行踪。”上官云阙应该也和他在一起,他俩武功不弱,人又机警,除非遇到巴氏兄妹这样的高手,不然很难被抓到。
乾山乾向水流乾,乾峰出状元,坤山坤向水流坤,坤上高峰位三公。午山午向午来堂,大将值边疆,子山子向子水来,子上峰起出三台。艮山艮向艮水来,艮上峰起出王侯,巽山巽向巽水朝,富贵出官僚。卯山卯向迎源水,骤富石崇比,女龙女向合少微,水朝峰起必高魁。②初步确定那物在太原后,李明达手上的罗盘指针便迅速旋转,一通乱指,最后断裂成几片。
李云昭从卦象中听出太原处境颇为凶险,心中十分着急,但也催促不得阿姐。那是李唐龙兴之地,也是她当年的封地,她肯定比自己还急。李云昭从地上捡起掉落的指针碎片,见已不能还原,便和罗盘一起丢掉。
她将李明达惯用的算筹递过去,温和道:“阿姐,我们慢慢来。”
卦象是推背图中黄巢之乱那一卦,谶语是瞎编的。
②动漫里原话,但我没研究过风水,不太懂什么意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只是没想到关内地区,天象竟也如此无常。窗外寂寂无声,偶尔发出落雪压垮树枝的喀嚓声。姬如雪出神半晌,忽道:“我去一趟兖州,若我探得消息,当即回来与你们会合。劳烦诸位带着这两个孩子留守此地,以防多闻天她们来此扑空。”
妙成天阻拦道:“岐王说她往兖州派了强援,我们还是再等等罢。”
“我当然相信岐王,但我也相信自己,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让我在这里干等,和坐以待毙没什么区别。”姬如雪拔出磨得锃亮的佩剑吹了吹看了看,满意地归剑入鞘。
妙成天知道劝不动她,便不再阻止,“那好,你去罢。千万小心。”
捂着耳朵逃避阿姐唢呐魔音贯耳的骆小北站了起来,毛遂自荐,“姐姐,我和你一起去罢!也许我能帮……”
“不必。”
腿长在骆小北身上,她说不必可拦不住他。瞧着他时而死乞白赖,时而端正肃然的样子,倒叫她想起了星云,也不知道他在沧州那边顺不顺利。她心一软,便认下了与小北的赌约。
比奔跑,她自然是跑不过天速星的传人的。
骆小北欢天喜地地跟着她进了兖州,没走出几步便遇上一小队官兵围剿不良人同伴。骆小北义愤填膺,热血上涌,当即站出来为那个年轻女子出头。轻而易举除掉官兵后,那女子走近道谢,姬如雪闻到她身上有幻音坊熏香的味道,问她可曾见过两位以乐器作兵器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答未曾见过,姬如雪便知其中有诈,让骆小北去寻妙成天她们。骆小北一走,那女子果然趁机偷袭,反被她以苗疆蛊术恫吓,为保性命假意押解她去刑场。
一来到刑场,她便瞧见巴也捏脸调戏阳炎天,心中怒极冷笑:天时一至,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与押解她来的女典狱东拉西扯了几句,等到月失行而南的异象,才暴起伤人。“你可知幻音坊的人,最擅长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姬如雪两剑斩断多闻天和阳炎天颈中枷锁。
此刻月亮隐匿,夜深似墨,伸手不见五指,但她们仍能在这小小刑场中进退自如。多闻天和阳炎天寻声辨位,杀死了巴也带来的手下,救起被按倒在铡刀下的不良人们,斩断他们身上的枷锁。
那边姬如雪与巴也交上了手。巴也擅用双钺,舞将开来能护住周身一丈以内。他武功本来比姬如雪高出不少,只是此刻姬如雪巧借天地异象,如同武功陡增一倍,逼得他手忙脚乱。
姬如雪愈斗愈是得心应手,一剑抹向他的颈中,“瞑目罢。”
然而此刻云开雾散,星星微光从云层中透出,巴也借机看清了眼前景象,后仰避开了这夺命一剑。他摸了摸颈中被剑意划开的口子,露出一个嗜血笑容:“到我了。”
“快走!”姬如雪拼命抵挡,让同伴们带着不良人先走。
“天时已过,你拿什么拦我?!”巴也方才命悬一线,夸口完战无不胜就被打脸让他无比恼怒。
双钺力大招沉,姬如雪强接几个回合便觉气力不济,而对方劲道越来越沉,只得边架边退。巴也一钺横劈出去,削去了她的面纱和一部分头发,寒芒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巴也乘胜追击,双钺高举过头顶,一齐劈下。
铮的一声,有长剑出鞘,如龙吟虎啸,光是剑气就逼得巴也虎口震颤,险些拿不住武器。巴也大为惊怖,但还没等他看清来者何人,便觉胸前一凉,他浑浑噩噩低头一看,一把雪亮长剑透胸而出,他哼也哼不出一声,俯身跌倒。
芒如霜星乍现,光似春水初生,十分简洁利落的一剑。
李茂贞收起佩剑青霭,带出一串淋漓的血花。他手腕轻抖,剑身又变得清亮干净。“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下,不过看来不算晚。”他好整以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凤翔城时碰到一个令人不快的家伙,比了一场。那人自称来拜师学艺,以为他会信么?
骆小北扶住姬如雪,紧张地问她有没有事。他功力不高,轻功极佳,比三位圣姬早些赶到。姬如雪将大半身子倚在他身上,他耳根子有些发烧,一手轻轻地扶住姬如雪的手臂,姬如雪吐纳几次平息了紊乱的内力,温言无事。他们身后,有一位获救的不良人瞧见姬如雪相貌,神色有异。
妙成天、玄净天与广目天姗姗来迟。背着比人还高的大行囊的阿姐喘着气跟在她们身后,抬头一看惊奇道:“怎么打完咧?”
妙成天瞧了瞧四周的打斗痕迹,再听多闻天的描述,大概能推出之前的恶斗场景,由衷赞美:“雪儿姑娘,你做得很好。”巴也是沙陀族的高手,需要两位圣姬合力才能与他战平。雪儿姑娘能坚持到现在,甚至差点反杀了他,实属不易。
不等姬如雪回答,她身后那位不良人颤抖着手指指向她,“姬如雪,果然是你!我记得你的样子,你是李星云的人!”
骆小北听到“姬如雪”三字不明所以,还想着姐姐人如其名,清冷如雪,但李星云之名如雷贯耳,震得他眼前一黑,不由自主收回了扶着姬如雪的手。妙成天和玄净天扶住姬如雪,责备地瞪了他一眼。
“姐姐……”骆小北僵硬地扭过脖子看她,睁大的眼睛空洞一片。
“监国奉天子令杀我们,你又为何要救我们?!”
面对不良人一声声的质问,妙成天有心为姐妹辩解,但姬如雪却朝她摇了摇头,然后朗声道:“我是奉岐王之命行事,救你们是为了任务,舍命也是为了任务。要杀我,尽管动手。”
不良人恩怨分明,受她救命大恩,又怎能出手伤害?一众不良人虽对李星云切齿仇恨,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同幻音坊几位圣姬一同离去。骆小北身形一晃,拦在她们面前,恳求道:“姐姐,你不是姬如雪,对不对?你没有骗我,对不对?”
一边是如神女下凡,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姐姐,一边是以自身性命为饵,送他出城的师父,他两个都不愿质疑,只能自欺欺人,也求她哄骗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我不是姬如雪,你信么?”还没等他脸上露出喜色,她就继续道:“我说李星云是好人,你信么?我说监国不是在为天子做事,你信么?”
骆小北眼前浮现出一路上的见闻:在安喜门苦战不退的同伴,被县令杀良冒功的普通百姓,被函首送往洛阳的不良人……他无助地捂住脑袋,吼道:“我不信!我不信!”
迎着骆小北有些癫狂的目光,姬如雪平静道:“不错,我就是姬如雪。我告诉过你,眼见不一定为实,李星云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恶人。你既然不肯相信,那便做好你该做的事情。让开。”
“可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我师父做错了什么?!”骆小北拔刀颤抖着指向姬如雪,“告诉我,李星云在哪?”
旁观良久的李茂贞凌空一弹,震飞了骆小北手中的刀,“岐王传信说洛阳不良人全数获救。你的师父段成天,没有死,他行动不便,不好出城见你。你还要恩将仇报么?”他用余光瞟了一眼拍手嬉笑的阿姐,能感觉到这小娃娃功力深厚,来头不小。
骆小北清秀的脸扭曲了起来,纵声大恸,叫声中凄厉悲楚,把他闷了好几日的满腔悲愤尽情发泄了出来。他踉跄跌出几步,站稳后刀也不捡转身狂奔了出去。
李茂贞凉薄点评:“小孩子脾气。阿云小时候比他乖太多了。”其实李云昭十四五岁的时候也挺叛逆的,但他的记忆总会无限美化妹妹。
姬如雪捡起骆小北的刀,“殿下,各位姐姐,这些不良人麻烦你们护送回岐国。我去寻他。”
李茂贞道:“可。兖州城内已无李嗣源势力。”等李嗣源发现兖州有变,派人来探查,至少需要一日。
阿姐拉了拉多闻天的袖子,兴致勃勃比划,“你见过我弟没有?高高的,瘦瘦的,一身白衣,长发飘飘,就是看起来病恹恹的。”多闻天遗憾摇头。
李茂贞心道:这个描述……怎么有些熟悉?这小娃娃和那人的眼睛也确实很像,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姐嘟囔了几句,背起行囊,迈开小短腿跑得飞快,“那我也去追猴娃娃!他说要帮我寻我弟的!”
李茂贞指了指脱困的不良人,“这些人由你们护送回岐国,路上会有人接应的。我去洛阳。”
妙成天道:“岐王在洛阳无事。”于明于暗,李嗣源都无法伤得了岐王。
“我知道。我只是想见她了。”
二人易地而处,聚少离多,但一直离家不还的成了阿云。
李明达闭关,让阿七姑娘陪着李云昭在洛阳城内走走。阿七稍稍改易了面容,李云昭换了身寻常女儿装束,往城中西市而去。
忽略了来来往往盘问出入百姓的官兵,阿七神色自如地向李云昭介绍洛阳的风土人情。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洛阳作为李唐最重要的政治中心之一,九州繁华处,丝绸之路、隋唐运河、茶马古道都在这里交汇。
路上行人对监国宽仁治国颇为津津乐道,感恩戴德者不在少数,李云昭听在耳中,难辨滋味。李嗣源是伪君子不错,但论心千古无完人,他若能一直装下去,那未尝不是社稷江山之幸事。
到时她又有什么理由取而代之呢?
阿七看她面带忧思,不知她所思为何,提议道:“岐王想出城看看么?洛都四郊,山水之胜,龙门首焉。”
龙门由大禹治水中所开凿,鱼跃龙门的传说亦发生于此。其石窟则始凿于北魏孝文帝年间,唐时鼎盛,多为王公贵族所建,有按照则天皇帝形象塑造的卢舍那大佛、魏王李泰为母亲长孙皇后造的宾阳南洞、高力士为唐玄宗造的无量寿佛等。“阿姐去瞧过么?”李云昭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过的。只是晋阳殿下回来时常常满面落寞。”
其物如故,其人不存。
李云昭出神半晌,道:“好啊,之后去看看。”她歪了歪头,藏在衣领里的小白蛇探出身子,亲昵地舔了舔她修长的脖颈,随即朝着一处嘶嘶而叫。阿七警惕地去摸藏在腰间的匕首,李云昭按住她的手微笑道:“大将军跟了我们一路,为何不愿现身一见?难道自觉容貌鄙陋,无颜见人么?”
阿七:……难怪岐王和晋阳殿下姐妹相称呢,这毒舌程度简直不相上下。
“岐王说笑了。岐王风华无人能及,自然看谁都是鄙陋之辈。”李存礼仍是一身文士打扮,素白带云纹的长袖覆过手背。
李云昭在阿七背上轻推一下,示意她先回去,“忘了恭喜大将军官运亨通,刚回中原便被监国委以重任。大将军若是得空,能陪本王好好瞧瞧这洛阳城么?”
“存礼求之不得。”他瞥了眼缠在李云昭颈间的白蛇,微不可察地一蹙眉:“岐王竟将它也带回来了?这样危险的小东西。”能控制兵神怪坛的奇虫,他当然认识。
鲜参和蚩离也不知道该回报李云昭什么,索性让她带走了这奇虫。他们信得过岐王的人品,又知奇虫神异,有许多功能尚待开发,也许未来能帮到岐王。
李云昭抬手挠了挠蛇身,小白蛇欢快地扭来扭去。她轻笑一声:“大将军不喜欢么?你不觉得……这小家伙和你有些像么?本王可是喜欢得紧。”
哥哥的佩剑是私设。左右青霭,表里紫霄。出自《登大雷岸与妹书》,作者南朝宋文学家鲍照。兄妹的佩剑是情侣名,也可以看做兄妹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岐王以为几句暧昧不清的暗示,便能离间我与大哥的兄弟情谊么?”李存礼有些狼狈地别过头去,不敢看她如画笑靥。他年岁比李云昭还要小两岁,被撩拨几句就有些耳热,刻意用生硬的语气按捺蠢蠢欲动的心动。
李云昭故作哀怨地捂了捂心口,“哎呀,大将军这话真让人伤情,为何不能相信本王待你是一片真心呢?”她揉了揉小白蛇的脑袋,小白蛇乖乖钻回她衣领中。
对感情上的事她不是很敏感,但李存礼的心思她能感觉到。
李嗣源手下人手如云,但如李存礼这般文武兼备又忠心耿耿的,屈指可数。若能叫李存礼改旗易帜,有如折断李嗣源一臂。只是她还没想好要不要为了招揽这个人才豁出脸面,虚情假意哄他跳反。如今不过是回敬他以往似有若无的勾引,他怎么就不好意思了?这么纯情的么?
“……岐王可知兖州之事?”李存礼脸上的红晕都快爬到颧骨处了,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监国管辖之处,何必来问我呢?”
“兖州不良人逃脱,巴也被杀,巴尔赶去查看了他的尸体。正面交锋,一剑取胜,透体而过,干净利落。方今天下能有此身手者,不过十余人,而其中两位正出于岐国。”一开始他怀疑过李星云,但大哥说这等时局,李星云定不会出现在姬如雪身边,增加没有必要的风险。
他这话实在是太不了解岐国的潜在战力了。除了李茂贞与李云昭这对兄妹,还得算上离开凤翔不久的侯卿,此刻在洛阳城中的李明达,留守凤翔的降臣。这么一想,岐国的顶尖高手数目实在可观。
李云昭也没想否认:“而本王远在洛阳,分身乏术,动手的自然是本王那位兄长了。嗯,我们兄妹一体,找我与找他并无区别。大将军是来找本王兴师问罪的?”
“不,存礼怎敢怪罪岐王。”李存礼的声音温柔似水,却没有以往深埋其下的彻骨寒意。朝中许多大臣恨他为虎作伥,背地里痛骂他貌比潘安,心如蛇蝎。若让他们听见他这样温情语调,一定会恶寒地抖落一层鸡皮疙瘩。
“监国托存礼说与岐王:李星云那小子就是个灾星,不值得岐王为他煞费苦心。如果岐王能回心转意,与监国合作,监国能向岐王保证,许以宰辅之位,封尚书令,开府仪同三司,封国与爵位世袭罔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嗣源懂官制,但一定不懂历史,不然他不会抛出尚书令这个诱惑条件。尚书令是尚书省最高长官不假,但唐初因太宗为皇子时曾任其职,后不复置,故唐代尚书省长官仅为左右仆射。唯一一个特例是德宗李适,不过他出任尚书令不久后也被立为太子。由此来看,尚书令久废不置,除了权力太大之外,还无意间跟皇位沾上了边,后世皇帝对此颇为忌讳。
终唐一朝,胆敢觊觎尚书令一职的,没有一人能得以善终。例如前些年的邠宁节度使王行瑜,在要挟皇帝授予他为尚书令未果的情况下,起兵反叛,最终被“大唐忠臣”朱温诛杀。
然而,自己讨要的和主动给予的,那可不能一概而论。李云昭瞥了眼一脸诚恳的李存礼,估摸以他的年纪,说不定都没听说过王行瑜的事,自然发现不了其中的大问题。
李云昭笑道:“监国还真是大方。可惜,本王要的,监国给不了。”
她想要的,没有人能许诺给她,只能靠她自己去争。
李存礼似乎还想劝她,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噤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大将军莫要多费口舌。今日天光正好,惠风和畅,大将军一定要同本王聊这些么?”
“那存礼陪岐王去城外走走?”出郢王府后,他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和阿七身后。
他和大哥都知道洛阳城中的不良人都躲在郢王府中,但谁也不敢来触岐王和郢王的霉头,只能派人密切监视。
“好。”
“大卢舍那像龛”共有九尊巨像,石窟正中卢舍那佛坐像为龙门石窟最大佛像,为释迦牟尼的报身佛,卢舍那是梵文,译意为“光明遍照”,而则天皇帝的自起名“曌”,亦有光照乾坤之意。
佛像面部丰满圆润,头顶为波状形的发纹,双眉弯如新月,附着一双秀目,微微凝视着下方;高直的鼻梁,端庄的面容,露出祥和的笑意;双耳长且略向下垂,下颏圆而略向前突,圆融和谐,安详自在;身着通肩式袈裟,衣纹简朴无华,一圈圈同心圆式的衣纹,把头像烘托得异常鲜明而圣洁。石像通体彩绘,两百年过去鲜亮如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佛像面带悲悯垂目看她,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气定神闲的笑意。李云昭肃立合掌,拜了三拜,抬头静静望向佛像,忽然问道:“你说,这佛像与则天皇帝本人像么?”
“存礼不知。”除了死去的袁天罡,谁又能见过几百年前的帝王?
远处的伊水上有人轻弹琵琶,琵琶声轻柔宛转,荡人心魄,跟着一个女人声音低低的唱起曲来,只是隔着远了,听不清楚,只听得两句:“……美人皓如玉,转眼归黄土……”
古今凡圣,如幻如梦,纵是风华绝世,也抵不过日影飞去,这世间又有何物恒久不已?
李云昭微微一怔,随即微笑起来,不以为意。每见繁盛,必感凋零,固然目光长远,但未免扫眼前兴致。
那两句歌尽在李存礼耳边紫绕不去,他出神半晌,不觉痴了。心上人此时方当妙龄,固然是星眼流波,明艳非常,然而百年之后,又有谁知道她的模样呢?
若是像这里的石刻一样,为她留下塑像,千百年不会风化……他情不自禁抬手,仿佛是想要描摹她的面容。李云昭眨了眨眼,在他修长手指将碰到面颊时唤道:“大将军?”
李存礼一惊缩手,“……是存礼唐突了。”
“大将军唐突本王的时候可多着呢,今日怎的如此局促?”她记性很好,不会忘记那一次他拿存勖要挟她。那个时候他可是大胆得很,孤身走入幻音坊,还敢对她……这回私下相处,他倒是规矩许多。
“存礼知道,岐王不喜欢被冒犯的感觉。”之前那回,不如说是他在铤而走险。
二人又走去观赏了沿路其他几处石像,端庄秀丽,精美宏伟,李云昭赞不绝口。二人交谈之时有意避开政事,论及音律文学等颇有相合,谈谈说说,倒不寂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嗣源借天子之名处理朝政,李云昭和李明达懒得给他这个面子,一起称病不朝。李明达一心一意突破占卜与堪舆之术,而李云昭暂且无事,把洛阳城逛了个遍。城中大小商贩,都十分喜爱这位出手阔绰、豪爽大方的美丽姑娘。
一日她在路边点了份槐叶冷淘,正等着小二端上来,就见雪儿的信鸽猛地冲入她怀中。她从怀里掏出一小包饲料喂给它,然后取下了它腿上绑着的书信,展开一看,十分简洁的“檀州”两字。
雪儿她们已经到了檀州,行动倒是很快。
这是李星云的字迹,她看过他默写的《乙巳占》。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她百思不得其解,抚了抚信鸽的羽毛,示意它回去,但那信鸽冲着她手中书信啾啾而叫,似在让她装回竹筒。
李云昭疑惑地把书信重新绑在它腿上,它拍了拍翅膀,朝着洛阳皇宫方向飞去。
李云昭:……原来是写给李嗣源的。这信鸽是成精了罢,都会中途飞来她这蹭吃的了。
此时小二把她点的槐叶冷淘端了上来,其色靓丽,幽香诱人。她拿起筷子,挑起一簇鲜碧面条送进嘴里安静咀嚼。秋风将至,洛阳天气仍然颇为炎热,这槐叶冷淘倒是一道消暑美味。
她知道李嗣源看过信后,多半会派人去檀州走一趟,却也不急,吃完面条后在市集里晃悠了一圈,包了几包丹桂花糕,准备回去送给郢王府中的年轻人们。
李存礼立在郢王府门口,扮作侍卫的不良人铁青着脸,说什么也不让他进门。双方正僵持不下,李云昭回来打了个圆场,“郢王是我敬重的前辈,大将军与我有旧,大家莫要伤了和气。”几位不良人见岐王态度和善,便暂且按捺下胸口恶气,勉强朝李存礼一拱手,退回府中。
见李云昭果不在府内,李存礼便也没有强求进门再叙。李云昭拎起一包丹桂花糕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吟吟道:“买的多了,大将军要来一些么?”
她白皙指尖轻巧地被他拢在掌心,微微一颤便将勾着油纸的丝线挂在了他的指尖,并不因为男子的接近而感到不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眸凝视着她的神情,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在日光下显出金绯的绚烂,静谧而温柔。他维持着这样凝目注视的姿势,缓慢地吻上了心上人似玉无暇的手背。他这时倒像是守礼君子,只略略贴合片刻便分开。
“就当是交换罢。”
李云昭朝上摊开手掌,一尊三寸高的玉像出现在她眼前。
这玉像显然是参照了她的模样,以白玉雕成,仪态万方。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与真人肌肤无异。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采飞扬,大概是以黑宝石雕成,越看越深,隐隐有光彩流转。
“那大将军这买卖可太亏了。雕刻这玉像花费不少工夫罢?嗯,倒确实与本王很像。”李云昭显然很喜欢。
李存礼藏在袖中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伤处,“不及真人容光焕发。”
没有半点妄自尊大,又自信又柔和,与生俱来的贵气才是她身上最难效仿的东西。
“大哥命我去……檀州。”
李云昭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可等你赶到,总舵的人一定早就走光了。”
“总得去看看天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岐王有何打算?”
“我?听说太原社火节,监国要亲往主持,与民同乐。本王也想去凑凑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岐王还是不去为好。”他沉默了一会儿,终究因为担心出言劝告。
李云昭本来对太原一行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听他这遮遮掩掩的语气,才觉得非去不可了,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
李存礼知道这样的暗示已经太过,便不言语,抬手作别。
李云昭握住掌心的玉像,轻叹:“若有一日李嗣源不能容你,可以来投我岐国。往日种种,只作过眼云烟。”
我们重新认识。
李存礼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竟不知该不该期待那一日。
李存智从屋脊上跃下,跟上了李存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让大哥知道你来找过岐王,你以为他能大度放过么?”
李存礼微微侧身:“你管得太多了。”
李存智把折扇挥得像是在拍蚊子,“之前大哥宴会诸侯,征召了你手下那三个姓巴的,绑架了吴国上饶公主,威胁人家夫婿制作火药,如今火药已经快要完工。你猜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知道了?”
“哼,你顾念岐王性命,便不顾念太原城中数十万百姓性命?当初你在苗疆,自言并非冷血,只怕也是为了在岐王手底下活命的胡言罢?”李存智对他很失望。真不知道大哥给他下了什么迷药,让他到现在都对大哥忠心耿耿。明明以往义父追杀大哥时,他还作壁上观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机会。若是能找到那龙脉所在,大哥就没有必要毁掉太原。”逼不得已,他朝李存智透露了一些鲜有人知的信息。
“阿云。”听到熟悉的声音,李云昭有些心虚地将玉像揣进袖中,朝着哥哥扬起完美无暇的笑容。
“阿云还真是……魅力无限。”李茂贞冷冷清清的嗓音难掩醋味。他记性极佳,认出李存礼便是当年跟在李克用身后的白毛小子。
只怕从那个时候起就在惦记阿云了。
他没法对妹妹吐露刻薄的话语,稍稍迟疑,紧紧地搂住了她,俯下身咬住了她纤润的脖颈,轻柔的吮吻顺着她肩背而下。
“昭昭,我解出来啦!”李明达带着十分明快的笑意跳了出来,但看见门口相拥的二人蚌埠住了,咳出一口老血,无语凝噎:“进门!有什么事不能进门再做嘛!能不能别败坏我郢王府不存在的名声!”
出自游戏《古剑奇谭·琴心剑魄今何在》。我真的超爱古剑系列,吹爆!
礼子对源源的忠心真的让人很为难啊~这个有些漠视生命的人物偏偏忠义两存,是他身上矛盾又有魅力的特点,我必须尽可能保留。所以得让源源先怀疑他,乃至威胁到他的生命,逼不得已,使他另投明主。
之前说第五季是礼子主场,我可能要自己打自己脸了。在我看来,礼子如果不能改换阵营,是没法和女帝真正情意相合的,这个问题是其他三位男主没有的。哥哥妹妹天然一体,世子没有了对帝位的野心,侯卿大概就没有阵营可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明达从李云昭手里顺了一包丹桂花糕,就将余下的分给不良人里的年轻孩子,招呼着兄妹俩进屋说话。
李明达张嘴吃糕点的时候,李云昭发现咳血不是夸张修辞,她舌尖真的在渗血,她在阿姐面前蹲下,捧着她的脸蹙眉看了看,“阿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达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满不在乎道:“那物实在难寻,坏了我好几个罗盘。方才我咬破舌尖,啐了一口鲜血喷在指针上,才压住了那干扰我的东西,指明了方向。”其实用鲜血涂抹后,那指针转动幅度更加剧烈,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角力,虽然最后被她的血脉压制住了,但不能不引起她的疑虑。
她阴森森道:“要让我知道是什么鬼东西,我一定抢在李嗣源之前毁了它。”
李云昭笑了一下:“那我们现在就去太原?”
“不急。只要比李嗣源先动身就成。我需要一点工夫把事情都安排好。”李明达瞅了一眼李茂贞,忧伤地撇撇嘴,“你太高了,不然由你假扮李偘最合适。”武功气场都十分接近,不会引起李嗣源的怀疑。个矮的扮个高的可以塞棉花,踩高跟,个高的要扮个矮的可难咯,含胸驼背什么的也太难看了。
“李偘……二峒主?”李茂贞在十二峒待了十年,也见过李偘。当时李偘拐弯抹角问过他昭宗后人的下落,得知只余李星云一个遗孤后,表情放空了许久。
“不过哥哥来都来了,也不要急着回凤翔。”李云昭脸上绽放出别样的神采,吐露的语句却让李茂贞心中一沉,“去潞州罢。”
“李嗣源消息再不灵通,这时也该知道潞州易主了。他也将启程前往太原,经过潞州时不可能不发难。潞州城中现在留下的虽然都是存勖的心腹,但缺少像样的武学高手,存勖和存忍如今还不是李嗣源的对手……”
“你让我去潞州保护李存勖?”李茂贞硬邦邦道。
“哥哥……”李云昭很少撒娇,有些不太熟练。她慢慢坐到哥哥腿上,手环住他的脖子,微微垂眸与他对视,“拜托你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体态轻盈,身体温热,是他怎么也不愿意推开的,甜蜜的负担。
李明达捂着眼睛站起身,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心情,“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她目不见物,溜走时却像一阵风。
在那样温柔含情的目光下,李茂贞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无所遁形。他抵着妹妹额头笑了一下,心情好了许多。“嗯。”有的时候他也会嫌弃自己在妹妹面前这么好哄,可是只要静静地望着她,那颗微漪不泛的心便陡生狂澜。
情之所钟。
李云昭眼神一亮,抿嘴微笑。她仍然坐在哥哥怀里,将头靠在他的肩窝里,悠悠地同他讲这些日子在洛阳的经历。
“那个白毛小子,你喜欢他?”李茂贞还没忘了这一茬。
李云昭双指比了一个小的可怜的距离,“有这么一点点喜欢,更多是为了给李嗣源添堵。”
李存礼不愿意对不起李嗣源,那便让李嗣源逼得他不得不走。若是让李嗣源知道他与岐王有私,瞒下先王世子的消息,还能待他亲厚一如往常么?
李茂贞捏住她的手指,淡淡道:“但愿如此。”
李明达从不良人中寻了个身材与李偘相仿的,将人皮面具交给了他,并指点了下他要模仿的神态举止。她对外声称染病卧床,李嗣源也不想亲自探望,所以有些小破绽也不妨事。
郢王府中其他不良人听说檀州总舵被攻击,急得上蹿下跳,连腿伤没好利索的段成天也主动请缨,要和天杀的李嗣源再次拼命。李明达冷静地轻轻踢了踢他的伤腿,“别逞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洛阳城防稍稍松懈时,石瑶就钻了个空子闯出城去,此刻多半和聚集在檀州总舵的不良人们一起转移,也不知道来没来得及选出新帅。
“伤没养好的留下,我与岐王余威尚在,李嗣源不敢入府抓人。其他人,随我们去太原。”
段成天思念徒儿,死皮白赖地要跟上,李明达无语片刻,勉为其难答应了。她从怀里取出一张崭新的人皮面具贴在脸上,神情微微调整,活脱脱是一位温婉秀雅的大家闺秀。李云昭盯了她半晌,觉得面熟,但又确确实实没见过这样一张美人面。
洛阳守将见了李家兄妹,也不敢盘问他们的“部下”,忙不迭地放行。
李茂贞与妹妹在临近潞州的地方分别,他抬眼望了望不远处的城楼,平静地道:“我以为你想去见见他。”
“不急于这一时。”她有预感,社火节那日,太原城中一定无比热闹。她调转马头,慢慢踱回李明达身边:“阿姐,那个东西,具体在太原何处?”
“达摩寺。慧觉和尚在那里担任住持。不过我刚刚起了一卦,那秃……大师云游去了,过几日才会回去。”
“嗯?”
“不急。我们拐去延州看看。”
延州是岐国疆域,岐王到处自然畅通无阻。延州境内有一种石脂,过去说的高奴县出产脂水,就是指这种东西。石脂产生在水边,与砂石和泉水相混杂,时断时续地流出来。李云昭不嫌肮脏,用野鸡毛蘸取了一点放在日光下细看。这种油很像清漆,燃起来像烧麻炬,只是冒着很浓的烟,它所沾染过的帐幕都变成了黑色。她命人试着扫上它的烟煤用来做成墨。墨的光泽像黑漆,质地比富贵人家用的松墨差许多,但用来习字绰绰有余。
她问当地侍从:“这种东西很常见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从高兴答道:“无穷无尽!我们祖祖辈辈用它来生火,有好几百年了!”
李明达笑盈盈问道:“怎样?”
李云昭擦干净手,“不错,能点火,能做墨,若能大行于世,定能惠泽天下。我还觉得这石脂作用不止于此,若能点火,是不是也能炼制火药呢?等哪一日遇到焊魃,我想请他来看看。”
李明达取过一支狼毫笔,沾了点墨也试着写了写字,“嗯,尚可。”
天幕上突然绽放开一朵璀璨的烟花。李云昭见了神色微变,“是我们幻音坊的烟花,就在城外不远处!”她随意系上外袍,跨上自己的坐骑,匆匆往城外赶去。李明达上马紧随其后。
姬如雪背负着李星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后面是跑得直吐舌头的上官云阙,再后面是领兵穷追不舍的巴戈和巴尔。
上官云阙和段成天是不良人中速度最快的,就算是先安顿好其他不良人才追过来,也不该输给姬如雪,只能说是姬如雪在自己与恋人命悬一线的时刻潜能大爆发。上官云阙崩溃地推了推姬如雪和李星云,“喂喂,那俩丑八怪要追上来了!”他捏了捏自己灌了铅的胳膊,咬一咬牙,准备把俩人一起背着逃命。
李明达从马上滑下,轻飘飘落在上官云阙面前,拎起他一边胳膊把他推进了城。她轻轻解开把星雪两人绑在一起的绳子,挪开了龙泉剑,将两人翻了个面脸朝上放在地上,伸出双手为二人同时诊脉。
姬如雪受伤不重,她点了几处穴道为她止血。面对李星云,她眉毛一挑,感慨道:“这小子总是能把自己搞得这么惨,真是个人才。”她一手轻按在李星云心口处,用浑厚内力为他护住心脉。
李云昭一勒缰绳,坐骑前肢立起,挡住了地上三人的身体。她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鲜红双瞳一片冰冷,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气势强横逼人,令人不敢与之对视。她缓缓环视了一圈,双腿一夹马腹,朝巴氏兄妹率领的追兵靠近了几步。
她身着王服,神色冷厉,背后的城楼上是岐国的旗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岐国境内,岐王眼前,何人敢犯?
巴尔和巴戈见是她,心中战栗,不敢踏上半步。巴戈甚至情不自禁驾马后退。
这就是岐王,当世独一无二的女王。
在关外,李星云命她下跪,还须用内力镇压,用实力恫吓。而此刻的岐王,不发一言,那双幽暗双眸冷冷看来,她已经受不住想跪下了。
“都玩够了么?回去,代我向李嗣源问好。”
巴尔和巴戈背后都出了一身汗,在马上伏低身子,谦卑道:“是。”
李明达将姬如雪和李星云推上了马背,自己在马前牵着缰绳带路,她朝李云昭微微点头。李云昭转身就走,也不担心身后暗箭伤人。
巴戈想到自己的傲慢自大放跑了李星云,监国一定饶不了她,心中一番天人交战,一咬牙决定搏一搏。她右臂一挥,丝线控着刀剑,朝马背上的李星云刺去。
李云昭目不斜视,巴戈以为就要得手,喜上眉头。突听当的一声,只见刚才发出的刀剑一齐射向自己胸前,全没看清岐王如何出手会把它们激打回来。总算她有些急智,手指扣着马鬃,一腿勾着脚蹬,整个人缩在坐骑一侧,躲过了这一波回击,再抬头,岐王和那三人已经进城去了。
上官云阙一见李云昭,跪下拼命磕头:“岐王,还有这位……姑娘,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家星云罢!”李明达依然是乔装打扮,他没认出来。
李云昭袍袖一拂,上官云阙便被一股轻缓力量托起,“起来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明达随口问道:“心口这一剑非常精准啊,是谁干的?”
上官云阙听出她的声音不禁抬头,随后羞愧掩面:“是……我。那女人颈中毒蛇厉害无比,被咬中一口就会失去意识,任其摆布。我,我不是有意要害星云的……”
“我知道,他也不会怪你。只是若只有这一剑倒还好说,可他心脉耗尽,无法修复,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抓了许多不良人,把他们也炼成了傀儡。星云本身被我……刺了一剑,重伤在身,又不顾惜自己,强运内力为我们解毒……只怕他是要油尽灯枯,就像当年的叔子那样……”他联想到当年的好友,忍不住嚎啕大哭。他哭了一会儿,抽抽噎噎对李明达道:“我们也要感谢您。星云说是您教他的解毒手法。”
李明达了然点点头。嗯,是当初写给李星云的毒经。
她也没想到这小子真的生了一副圣人心肠,宁可自己丢掉性命,也要救那些毒人。
“能救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在此之前我会保证他死不掉。”
“岐王!”温韬比上官云阙更加谨慎,没有中巴戈的招,此刻安顿好其他不良人急急赶来。他脱力坐倒在地,有气无力道:“李嗣源要炸毁太原!”
李星云生死未卜,一时三刻无法返回太原,若想拯救太原百姓,只能指望眼前这位岐王了。
上官云阙连忙拉他起来。
李云昭翻身下马,无比认真问他们:“太原城中,李嗣源想毁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嗣源是沽名钓誉,虚伪至极,但不可能无缘无故屠城。
上官云阙道:“我们也只是听大帅隐约提过,好像是大唐龙脉。”
温韬恰巧碰上了回寺的慧觉,知道的更多一些,“昔年玄武门之变,太宗皇帝亲手射杀隐太子建成,情绪大动,自己也被巢剌王元吉扼住脖子,几乎丧命。幸亏猛将尉迟敬德赶到,杀死了李元吉,并砍下了他的头颅。传闻李元吉因功亏一篑,怨念滔天,人头久久不腐。大帅将它送往佛门度化,不久怨气消去,化作玉石,被视作大唐开国吉兆。”其实他很迷惑这是为什么,难道因为“元吉”能合成一个“唐”字?②
李明达非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你们管那玩意叫吉兆?龙脉?这还不如把我埋土里呢!”怪不得她差点算不出来。四叔,巢剌王……真是生前死后都令人厌恶。
大唐能有三百年,靠的是皇帝与大臣勠力同心,兢兢业业。而这些皇帝除了高祖,其他通通是太宗一脉,和李元吉这个乱臣贼子有半铢钱的关系么?
李云昭也觉得离谱,“太宗即位便是正统,不管隐太子和巢剌王是何身份,都算作乱党。你们把巢剌王的头颅视作龙脉……我真是佩服。”
温韬弱弱道:“我也觉得你们说得对……所以这龙脉是否完好没有关系,我们只需要找到它,带出太原。”
女帝高燃救场!但我描写不出来那样凌厉的气场qaq
就是石油,这段描写基本是《梦溪笔谈》中石油部分的翻译。《梦溪笔谈》中有最早关于石油的记载,但石油不是一天能形成的,这个时期肯定就有了,只是没人研究。
②我之前在某站看过,元吉是真的能合成唐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温韬随着岐王她们安顿下来,喝了几口水,定了定神,将遇到李星云之后的事情简略一说。他们深夜去探李嗣源制作火药的地方,却发现看守的人正是他们的老熟人尸祖焊魃。李嗣源绑架了他的新婚妻子上饶,威胁他为自己制作火药。李星云与焊魃僵持不下,最后说定先去通文馆救出上饶。只是到得通文馆里大家却中了巴戈与巴尔的埋伏,李星云受伤气息奄奄,姬如雪背负他拼死逃脱。他与上官安顿好获救的不良人,赶上来想为李星云分担追兵,没想到碰上了岐王。不过巴尔巴戈都来追他们,通文馆中守备空虚,骆小北应该能趁机救走上饶公主。
他不知道岐王与侯卿关系非比寻常,便没提到侯卿也在太原。
上官云阙掐着他的胳膊又泪流满面:“那小孩不会真是星云和狐……姬如雪的娃娃罢?!孩子都这么大了呜呜呜,太让人伤心了!”
李云昭、李明达与温韬都陷入了沉默。
逗你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李星云和姬如雪才多大啊,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决定都不提醒他。
李云昭问道:“既然你已见过了慧觉大师,为何不让他把东西给你?”
温韬无奈道:“大师说那物必须由李姓人来取。”慧觉不是不良人,和他打感情牌行不通,打架也打不过。
“看来得由我和阿姐替那小子走一趟了。”她就不信了,难道那慧觉非认李星云不可?
李明达取出袁天罡的令牌,交给了温韬,“把这个给三千院看。社火节那日,我要太原城中的不良人,全部听从岐王差遣。我们这次带来的洛阳不良人,也跟你们一起行动。”
三千院对李星云态度恶劣,但面对大帅令牌、面对晋阳公主的号令,不可能违抗。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降臣抱着一个坛子匆匆赶到,一进门瞧见李明达的面容差点被门槛绊倒,她剧烈咳嗽起来,虚弱道:“小姑姑……你太淘气了。”
虽然有一百多年未曾见过,陌生又熟悉,但她还是一眼认出。
那是她自己的脸。
难怪李云昭觉得熟悉。画虎画皮难画骨,降臣频繁换脸,但新的面容与她天生拥有的总有一些相似之处。
李明达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愉快道:“很美丽,不是么?”
安史之乱时,玄宗李隆基被肃宗李亨软禁,尊为太上皇。降臣气不过这老东西如此长寿,用自己的脸去见了他一面,把李隆基吓得不轻,差点提前嗝屁。当时李明达也去探望这个混蛋侄孙,降臣却没注意到她。
降臣嘿嘿一笑,颇为自恋道:“确实美丽。”
“不耍贫嘴了。李星云的性命,就交给你了。”李明达拍了下她的肩膀,勉励道。
姬如雪悠悠醒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李云昭,她吃力地抬起一只手碰了碰李云昭的手腕,“岐王,属下在檀州城中遇到了倾国倾城姐妹,她们带了许多侍卫,看模样不像是来通商的。属下怀疑是有什么契丹大人物进了檀州。”
李云昭和李明达对望一眼,柔声道:“我知道了。雪儿,你安心休息。”
姬如雪点了点头,头一歪又昏睡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耶律阿保机病重,听说不久于世。这当口,能携带大批侍卫入关,并且约束倾国倾城两位公主的大人物,除了阿保机的王后述里朵,不做他想。
檀州,石敬瑭。此人是李嗣源的女婿,很受李嗣源看重。李嗣源不会无缘无故把女婿派到这么个偏僻之地当官,除非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国书中明言的呢?
李云昭心中已有了猜测。只是现在她要集中精力对付李嗣源,契丹的事往后稍稍。
她对温韬道:“我们阻止李嗣源焚毁太原后,请当时通文馆中被毒害的不良人现身说法,告诉太原百姓李嗣源的狠毒之处。”
温韬犹豫道:“我们不良人如今在百姓中的口碑……他们不会相信的。”
李云昭淡淡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不良人的一点是什么?你们把自己与百姓分得太清楚,泾渭分明。可是谁说太原不良人就不能是太原百姓呢?让你的伙伴们用普通百姓的身份,用亲身的惨痛经历,去向所有人控诉李嗣源。”
温韬茅塞顿开,拱手称是。
张子凡与陆林轩在天师府中待不住,快马加鞭赶来延州看望李星云。姬如雪静养两日,精神饱满,又见李星云有人照顾,主动请缨与李云昭返回太原。李云昭劝她留下,她只平静道:“属下想要追随岐王。”
陆林轩也道:“你们就放心去罢。师哥这边有我和子凡,而且这是在岐国,可安全了。”
降臣拉住李明达,悄悄与她说了李星云的情况。李明达微微蹙眉,“……哦。七日之内,我必定赶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心是一个艰难而长久的历程,七日之后才能正式开始手术。承载袁天罡毕生功力的心脏太过浑厚霸烈,不是李星云能够承受的。若想这小子健健康康活着,只能由功力最接近的李明达出手,封印心脏中的一部分真气。
李云昭、李明达与姬如雪三人轻骑快马,赶在社火节当日清早来到了太原城。甫一入太原城,就看见一个白影窜到了李云昭怀里,搂着她脖子哇哇大哭:“弟弟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可别生我的气啊,我只是想让你死而已……不对,你怎么变成女人了?!如果是为了躲我实在大可不必啊!”她手一松,啪的一声把自己摔在了地上。
李云昭整个人僵住了,她难以置信低头看了看自己长及脚踝的红裙。为什么能把她认成男人???不对,看这小姑娘的样貌,她的弟弟还是个小男孩罢!
李明达老不厚道地大笑出声。
姬如雪在通文馆中跑得早,没瞧见侯卿和阿姐姐弟相认的“感人”场景,但听她的描述,隐约能猜到她弟弟是谁。她忍笑抱起阿姐,“这位是岐王,确实不是你的弟弟。”
阿姐鼻尖耸动,小兽似的贴着李云昭闻,“不可能,你一定是我弟易容的!我弟弟以前一股死人味道,后来变成了羊膻味,现在是和你一样的女人香味!”
李云昭沉默了一下,把阿姐举高高问她:“你的弟弟是哪个?”
“高高的,瘦瘦的,俊俏的,喜欢穿一身白……等等,你该不会是我弟媳妇罢?我记得他以前和我提过,喜欢一个特别好的姑娘~嘿嘿~”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都荡漾了起来。
李云昭默默把她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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