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旧时影:捱(1 / 2)

('“呼啊......”

邢却大口大口地吸取好不容易得来的新鲜空气,唇上仍残余的触感和湿意让他脑子发懵,他眼神游移、语无伦次地控诉:“你......小懿你怎么可以伸、伸舌头?”

“总要学着进步呀。”阮懿餍足地眯着眼睛,舔舔嘴唇,微笑起来像一只勾人摄魄的狐狸:“哥哥不是挺喜欢的吗?”

邢却简直气急败坏:“......我不喜欢!”

阮懿只直勾勾地看着邢却脸红到耳根,眼神躲避,嘴唇开合喘气的无措模样,没有和他争辩什么,而是带着愈发愉悦的调子调侃道:“哥哥该学会在接吻的换气了。怎么这么多次了还不会呢?”

邢却语塞。

阮懿分明是知道他绝无可能主动,次次都是趁着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勾着他的脖子把嘴唇压上来,而且一经贴合必定压实,热烈得叫人想起风暴,而邢却是被卷在其中迷失的人,只紧张和背德感在负隅顽抗。

自从那夜乌龙般的表白之后,邢却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阮懿逮住机会接吻。少年胆子大,只堪堪给他留了些在外面的面子,每一次到了无人的地方,总要攻城略池一番,有的时候甚至大胆到在放学后的办公室就压上来......

而不管多少次,邢却都本能地在接吻中屏住呼吸,仿佛这样就能表现抗拒似的。以至于阮懿每吻他一次,他就好像要死掉一次。

他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实感:他和阮懿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气息终于平复了些,邢却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何时起,那个只到他下巴高的男孩已经抽长了个子,发顶将要和他的眉齐平,身形也不复从前的纤薄;眉眼仍是华丽到叫人一目难忘,但从前那种不论真的还是装出来的温柔无害,现在已经悄悄掺进了几分只针对他的狡黠和锐意;即便长发,也不会叫人一眼误会,而要有些困惑他的性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懿没有抱怨他刻意的沉默,看着他的眼睛就好像猜得到他在想什么,扬起一个笑容:“老师,有天我会不会长得和你一样高呀。”

邢却实在觉得自己难以对付他,根本不乐意回答。好在铃声响起,他总算找到了借口:“我要去上课了......你、你不是请假了吗,快回家去,小懿。”

阮懿扁扁嘴,想起今天必须要去的行程,还有些可惜地交代道:“老师,今晚我不能在这里留宿了。”

想到晚上少年对着他做的那些事情,邢却巴不得呢,敷衍道:“嗯嗯,知道了。”

阮懿还想抱怨邢却不在乎他的动向,但想到仍未有定论与结果的事,还是眼神一暗,没有开口。

“嗯,哥哥,我走了。”

邢却假装忙碌准备东西,只背着他挥了挥手。

出了门,阮懿就收起和邢却独处时才会有的那种甜蜜笑容。他想着事情走下楼梯,迎面对上正在上楼的男生,对方也因为突然的相遇停下脚步,正用某种局促的目光看着他。

陈乐山。

阮懿眼神一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亦是越州的大家,主要活动在政界,传闻与商界有不小联结,但自始而终瞧不上搞艺术的阮家。陈家出的那位知名政客,曾在公开场合针对性极强地讽刺:有些背离国籍的家族,像丧家之犬一样回了国,仗着死了百年的人那点名气,在越州经营什么玩弄人心的上流社交圈,还不如学学现在的年轻人用艺术搞搞环保、实在不行做点文化遗产传承,好歹办点实事对社会作贡献。

恶意的源头很明晰:那年政客风头正盛,而阮家当年举办的鎏金晚宴名单当中却并没有他。

这大抵就是陈乐山为什么总爱找阮懿麻烦的原因之一,他和阮懿从高一起就不对付。别的学生或许因为阮家的权势多少对阮懿的另类保持一定沉默,但陈乐山不是。

他有背景不怕事,常常要拿阮懿的长发和裙子明里暗里地讽刺调笑,非要称呼阮懿为妹妹,让阮懿叫他哥哥,高一的时候还在台阶上拽他的发绳。更不要说母亲林宛蔓坐台女和阮懿私生子的身份,大概率也是被他和他那群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朋友们一同传开的。

说怪也怪,陈乐山骚扰归骚扰,却从没有真的对阮懿动过手。他们僵持的关系一直到阮懿和邢却熟识,而陈乐山莫名其妙开始往体育特长生发展时,才在邢却的调解下表面上握手言和。而也正是从那时起,阮懿觉察陈乐山的故意找茬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就像现在,高大的少年保持着上阶梯的姿势,自上而下看着他的视线里惊喜一闪而逝,说话有些卡顿:“阮、阮懿。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来找邢老师?”

看吧,多么明显而无聊的仰慕。

阮懿也是后来才发现,陈乐山只会在单独见到他时表现出来这种少男怀春的表情,他和他那些有权有势的狐朋狗友在一起时,更多时候在虚张声势。这样想想,陈乐山当初那些欺负人的行为,真就是那种得不到注意就耍些恼人把戏的青春期男孩幼稚行径。

“嗯,”阮懿懒得看他,垂下眼看见他手中拿着两张纸,上头似乎用红笔记了些数据,还有一张申请书样式的东西。

阮懿问道:“是成绩报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我要拿给邢老师,”陈乐山没想到今天的阮懿居然有和他交谈的兴趣,受宠若惊之下不自觉说多了些:“我、我要参加M体大的自主招考,要持续记录体测成绩,和邢老师约好了拿过来给他存档,到时候他一并提交推荐材料……嗯、如果通过了,我下周会和邢老师一起去M体大去亲自面试。”

阮懿黑了脸。M体大在隔壁市,这意味着邢却会和陈乐山单独待在一起几天。

不要说毕业在即、阮懿急着独占他的老师,光是现在这个时间,阮懿记着他走之前邢却被他亲得媚眼如丝,红着脸喘气的那个骚样,就不愿让任何人看见他的杰作。

于是他向陈乐山伸出手,谎话张口就来:“邢老师不在。我已经打电话和他问过了,他在教务处,我正要过那边,帮你拿过去吧。”

“咦?我刚刚路过没见他……才来宿舍找的,”陈乐山有点疑惑,但终究没怀疑阮懿:“可能刚好出去了吧。那就拜托你了,谢谢。”

阮懿点点头,接过男生递来的纸张,镇定自若地继续下楼。

阮懿下楼时扎起的头发末端扫过陈乐山的手臂,就好像牵动了什么似的,男生忍不住跟上去,想要趁机抓住什么:“......那个,阮懿,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阮懿不答话,只回过身自下而上抬眼看他。

陈乐山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和他对视,偏过视线不自在道:“就是......之前我和你道歉,不是因为邢老师的要求才那样做的,我确实之前对你态度冒犯了,我......”

不论他说什么阮懿都不太在意,只觉得一个大男人说话这么拖拖沓沓的怪烦。他敷衍打断,继续下楼,随口答道:“嗯,我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少爷听出来了,多少有些被驳面子的不高兴,这时记起他刚才放下的身段了。但眼看毕业在即,而且又是难得的独处,再不说开或许以后再无机会,再次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能和你......”他没气馁,只是语气难免有些别扭和生硬,只记起他所认为和阮懿之间能称得上共同点的底牌:“你总有一天也要回本家的吧,阮懿。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呃、我是想说,和我亲近一些吧,我、我以后也可以尽可能帮助你的,小.......懿。”

阮懿因为那个让他不悦的称呼脚步一顿,陈乐山也跟着停下来。

阮懿再次转脸过来看他,那张天使般的面容上,慢慢现出他常常在需要讨好他们欢心的长者面前露出的那个甜蜜微笑,鼻尖的小痣精巧而惑人:“好啊,陈哥哥。”

一声哥哥给陈乐山叫懵了,忘了自己本来到底要去哪里,怕憋不住狂喜急着就要先离开。他的时候脚步还有些飘忽,走远了还带着些不确定的意味回头看阮懿。阮懿倚着栏杆看他,仍维持那个甜蜜的笑容,摇了摇手。

陈乐山有些脸红,不知如何是好地冲他点点头以示回复,才加快脚步走远。

阮懿目送他离远,唇角的弧度在某个瞬间塌下来。

“嘶啦——”

阮懿把手中的纸张撕成了碎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加长迎宾车驶过花园偌大花园间笔直干净的车道,从车窗内可以看见有园丁仍在精心打理园艺,黑色的长道往深处延伸至门口几棵高大柏树掩映下的白色欧式别墅。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但并无主家在门口欢迎,而只有身着考究制服、佩戴白手套的侍从在宅邸门口等候迎宾。

迎宾车开走的时候,林宛蔓还在着急地理开衣裙上的褶子,然后叫住已经要迈开步子的阮懿,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仔细检查仪容。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答不上的就等妈妈来回复......不能出错知道吗?小懿,我们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是妈妈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决不能出错......”

林宛蔓特地为今天画了精致而大气的妆容,妆面遮盖之下还隐约可见已经快要恢复原状的、不知道何时印上的掌印。

她的表情诡异地镇定,语气有些急,还依稀可辨在医院时那种神经质一般的偏执。

类似的话阮懿已经在家里和路上听过不下十遍,隐隐蹙起的眉心和沉默出卖他的不耐烦,林宛蔓连这点也不允许,立刻用指腹去抚开那点折痕,确认道:“听见了?”

阮懿点点头,知道该怎么做。他闭上眼,嘴唇微张吐息,再重新睁开眼。

林宛蔓看着完美得像艺术品一般的儿子,满意地笑了,这才款款迈开步子踏上台阶朝宅邸大门走去,阮懿跟在她身后。

门口的侍从见来客走近,欠了欠身,彬彬有礼:“尊敬的夫人,您是否有与主家预约?”

她双手都带了黑色的蕾丝手套,只是拎手包的那只纹丝不动。林宛蔓用能活动的左手从手包中掏出那张黑色的名片,上面有金线简笔勾勒阮穆的成名画作,名片一经给出,便代表阮家主家的邀请。

即便阮弘文在世时没少不成体统地带她出入各种高档场合,现在由她亲自应邀,仍是有些没底气地手细细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从没对那只颤抖的手说些什么,接过名片正反检阅,再双手递回:“请夫人告知身份与姓名,稍候通报。”

林宛蔓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要如何介绍他们母子?阮弘文的情人和他的野种?

她咬了咬嘴唇:“阮弘文的儿子阮懿......和孩子的母亲。”

阮弘文在外有个小三和孩子已经是越州人尽皆知,所以侍从只是顿了顿,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礼仪,连恭顺的声调都没有变:“好的,请您稍等。”

没有遭受想象中的侮辱,林宛蔓这才面色稍霁。

几分钟后,侍从回来。

“让您久等了,”侍从躬身表示歉意,又做了个引导手势:“请阮少爷。”

林宛蔓这就要带着阮懿往门里走,但一只带着洁白手套的手横在她身前:“很抱歉,夫人。主家的意思是,请阮少爷。”

侍从在结尾的四个字微微加了重音,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林宛蔓方才还挺起的肩背肉眼可见地下塌,难以掩饰脸上屈辱神情,好一会儿才嘴唇微微发抖转过身子,带着焦虑的嗓调和难堪的表情絮絮叨叨地交代阮懿:“......小懿,妈妈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

“你知道这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对吗?”

阮懿尽管只有十八岁,但阮弘文和林宛蔓那种堪称怪异的教育下,竟对这样的情况也能保持镇定。他眉目间是认真,带着他知道怎样最能取悦人心的美丽微笑:“放心吧,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宛蔓眼看他走进门里。

阮懿不疾不徐跟着侍从穿过空荡得只用来衬托别墅宏大的门厅,门厅内除了必要的灯饰,只摆放有一方封在通顶玻璃里的巨型雕塑,大抵是同整座宅邸一并建成。那显然不是那位名家阮穆的手笔,毕竟他只是个画家。那是某个不知名艺术家的杰作,但作品的抽象感倒是和阮穆笔下难以理解的的作品有着共同之处。同样的通顶的白色不规则柱体宛如一整块逐渐收紧的白布,布面顶出或手或脸、或其他不具名物品的形状,一张张脸像被白布蒙住脸,只能通过张开与闭合的嘴、脸部放松或绷紧的肌肉判断是挣扎或是愉悦、痛苦亦或是享受。

这东西怎么看怎么都有点毛骨悚然了,而在宅邸最显眼的位置摆放这个事实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阮懿的眼神一路黏着在那件雕塑上,直到离开门厅不再能观赏。侍从带着他继续穿过长长的回廊,调转方向,一片宽阔延绵修剪平整的草坪出现在阮懿眼前,果不其然,侍从带着他坐车一路前往发球台。

远处几个穿着高尔夫运动专业装束人影逐渐清晰,人群中心是那对发间夹了不少银丝,仍显得精神奕奕的老夫妻。细看那双带着堆叠纹路的笑眼和周身散发难以忽略的威严,不难识别出那就是阮家当今的主事人。

侍从却步于几米之外,余下的路程阮懿自己步行往前。阮老身边的人不明身份的人中,有几个已经注意到阮懿的到来。但他们并没有任何人打算打断正在酝酿挥杆的阮老,只带着某种揶揄的神情互相给对方使眼色。

杆子破风的声音传来,有人借机喝彩奉承,也有人小声惊呼:“哎呀”。

阮老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这回打出的是个什么球,就被这声惊呼分散了注意:“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就是……”那人的视线看向正巧走到阮老身后,险些被高尔夫球杆后摇打中的阮懿。

阮老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阮懿西装笔挺,秀丽莹泽的黑色长发扎起,叫人一眼惊艳优越的骨相和五官因此尽数展现。他的眉目并不因刚才的险情而展现出畏惧或慌乱,就这么宠辱不惊,噙着得体而落落大方的微笑站定,没有开口就冒失地称呼什么祖父,得体道:“阮先生。”

阮老看着那张和他亲生儿子有着许多相似之处的脸,眼睛微眯,一双眼睛很是锐利。他没说话,只是活动活动肩背,把球杆递给身边的球童,才不紧不慢开了口:“怎么,弘文可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他没教过你打高尔夫球吗?在别人发球时不要站在后面。”

还没等阮懿回答,他又话里带着些试探的意味:“哦,我忘了,那个小屋子场地有限吧。弘文做父亲想必也是不尽责,母亲更是不值一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懿神情未变半分,主动规避直接刺向他的利剑,就好像从未听到对方侮辱他的母亲,还要主动引话头。他垂下眸子,好像真的有再伤心地怀念什么人,声音温柔:“怎么会呢?父亲对我是尽责的。伴我成长,还把从您这儿还有那位身上学到的都传授于我,只是他常常告诉我,他有愧未能陪伴阮先生和阮夫人。”

谁人不知阮弘文自归国之后就是个花花性子不着家,阮老和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再怎么气他急他的浪荡,总也惦记着,更不要说而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愤怒已随着冤家的离去而逐渐转为缅怀。

现如今眼前站着和自己儿子相处的最久的人,不论对方说的事情真假与否,都恰好说到了他们感兴趣的点子上。

二老对上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对阮懿的态度都稍稍放缓了些。阮老夫人再开口,是个白脸:“你母亲……差人送来的画我们都已经看到了,画的不错,真的是你画的?平时弘文坐着不动给你做模特吗?”

林宛蔓在上次别墅夜袭前送出的阮懿给两老画的油画肖像已经被高倩英尽数销毁。好在她仍保留着阮懿画的阮弘文,偷偷送出后,已过世儿子被记录下的一颦一笑反而更能慰藉两老的丧子之悲。

阮懿顺着二老想听的说下去:“虽然父亲并不作画,但他年轻时在阮先生敦促下学到的基本功仍未荒废,见我喜爱作画,便常常教授我基础,也给我做模特,指点我进步……父亲对于艺术见解独到犀利,常常跟在他身边的我也幸而学到了些许。”

“哦?是吗。”阮懿口中提到的阮弘文显然更符合老人家曾经对于儿子的期许,所以即便阮老明白他这是要推销展示自己,也宽宏大量给他机会,只为多听到一些已故之人相关的事:“说来听听。”

阮懿在这时唇角和眼睛都多弯了些,是个放松、带着怀念的微笑:“父亲有时也有些孩子气的一面,他常常突然出题考验我对于事物的体会。有一次他拿着多年前的家庭录像在看,忽然就问我能不能看出本宅门厅的雕塑究竟是个什么主题。他曾经问您们,但未能得到答案,不过他已经猜到了,并且告诉我,我的猜测与他一致。”

阮老本就没什么艺术天赋,父亲阮穆又未曾告知他,他自然也不知道门厅那个怪异雕塑的含义。这会儿阮懿提起,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嗯,所以究竟是什么主题呢?”

这时阮懿又表现出些为难:“在这或许并不方便……”

老人听儿子的事听得兴致正浓,怎愿败兴。当即挥挥手,身边人便都自觉退下,只余二老一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懿没等他们催促,仍谨慎地压低了些声音:“我看着录像,想了一个晚上,告诉父亲,那座雕塑的主题是……罪恶的爱情。那是我十三岁的时候,他哈哈笑我人小鬼大,但还是很高兴地说我体悟得很准确呢。”

闻言阮老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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