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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初,连带她曾经厮混街头与人争斗留下的暗伤和伤疤都被清除。 这是菌主认为的公平,既然她不是他了,那么他拿走东西就该回予东西。 然后她开始剧烈咳嗽,咳出了存在她身体内的白色菌丝。 它们拥有了和桑迟的记忆,兴高采烈地扭来扭去,形成了不同形状的白花,在菌主的示意下才不甘不愿地融回地面。 安娜停止了咳嗽。 她视网膜中最后留存的景象是满目诡谲的白色中,鲜活美丽不似存在这片空间的金发碧眼小美人从高大银发青年膝上坐直身子,伸出手来向她挥了挥作别。 她的瞳孔放大,迅速跳动的心脏提示她现在有什么必须说出口的话。 可她连如何称呼小美人都不记得了,只有身体残余的本能指挥泪腺工作流下眼泪,连“再见”都没说出口,周围菌丝已经将她包裹成茧,运往地面,就此远离不想再见到她的桑迟。 桑迟的目的达成了,目送她消失,松了口气。 回看菌主,想起先前怀特太太说他和阿德里安长相一模一样,她问:“你同化了我的丈夫吗?” 第17章 桑迟在系统为她作弊创造出的世界中,见过自己在这个小世界的丈夫。 虽然那时候没有看到脸,也不知道名字,但有安娜说阿德里安是她的丈夫,又有怀特太太惊怒之下叫破菌主长相与阿德里安相同,不难辨出菌主与她至今未归家的丈夫有不菲关联。 结合菌主的能力,她怀疑他同化了阿德里安,合情合理。 他能将安娜的记忆取走,同化阿德里安后用他的脸也说得通。 然而菌主听到她的提问后却表现出极深的委屈,纠正道:“不,不是我同化他,是他在失去人类躯壳后只能回归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体。” 他对人类其实没有太大兴趣。 盘踞于地下深层的非人之物,菌丝的根基在地下,去往属于人类的地上世界会处处受限,自然无意涉足。 况且祂之前绝大部分时候都处在混沌而痴愚的沉眠状态,由本能主导。 不过,偶尔的,祂的梦会与人类产生交汇。 那部分在幻梦境踏入祂领域中的人类,有的会将祂当做一场梦魇,在梦的保护机制下,醒来不久就会遗忘细节,只当做了一个记不清的噩梦。 而有一部分本身就在追逐寻觅邪神存在的,则会将梦见祂当作神启,醒来后自发成为祂的信徒,举办各种仪式希冀再度见到祂。 人类通常难以理解有地面下庞大到难以理解的菌丝网络,所以他们盲人摸象般把在黑沉梦境中见到的一部分扭曲菌丝当作祂的本体,认为祂是地下的蛇蟒之神,以黑蛇印记开辟教派。 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中,邪信徒们都以他们自拟的邪典祭祀,觉得人是献给祂的最高规格祭品,自发地用同胞的鲜血与生命作为献给祂的燔祭。 祂不在乎人类的祭祀,虽然他们的信仰对祂有好处,但被吵醒的感觉不太美妙。 不过有时从沉眠中苏醒一瞬,自浑噩中判断他们为自己准备了人类的空壳作为礼物,祂倒也不吝投桃报李地升上一缕菌丝随机发放给邪信徒。 进入人类身体的菌丝可以依照邪信徒的意愿吞噬老化或病变的器官,取代它们供应人体存活,于人类而言,就是恢复青春和治愈病症。 当然,也可以像对待怀特太太那样把人类变成怪物。 如果人类要求的不仅是复原他们以前的最佳状态,那么菌丝会随意生长,有可能为人类造出不该存在的更多手脚鼻目嘴耳,也有可能在错误的位置长东西。 祂不知道人类与怪物的区别,也不感兴趣,给予的是神恩还是神罚,解释权总在人类的牧者口中。 谁知因为有赏有罚,恩威并济,信仰祂的教派倒因此越发壮大。 不过祂不关心崇信自己的邪信徒如何,直到祂忽然产生自己命定爱人诞生在人类中的预感。 苏醒庞大的菌丝网络本体很麻烦,地上世界也不适合祂本体行动,祂干脆匆匆切割了自己的一部分,借由人类燔祭的已死男孩身躯降临人世。 切割出去的那部分,身负的使命是寻觅爱人。 找到她之后便可以沟通本体回归,迎她来到祂的国度。 然而祂遭到了自己的背叛。 这种背叛就像人类的双手不再听从大脑控制,而是忽然挥拳打向自己的脸一样可笑。 被切割出来的,活在地面上的祂拥有了阿德里安的名字,也在不久后与她相遇,却因为在人类躯壳中拥有了人类的认知,认为地下之国不适合娇弱的爱人生活。 因此,阿德里安宁可一次又一次地蒙蔽不清醒的本体说没有找到她,以人类的身份和她拥有了一个家,并以人类的方式学习工作、赚钱养家。 桑迟听他讲述,不太有实感。 进入这个小世界时,她只以为丈夫是给自己身份安排的设定。 她进入无限世界之前自然没有丈夫,仅知道丈夫该是合理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 在家里寻找线索,看到冰箱上便利贴殷切关心、无微不至的留言时,才感受到来自丈夫的爱,隐约对丈夫有具体的概念,为了回应情谊,做了一碗面。 就是做出来的面被那时自称是丈夫的赫尔曼吃了。 而且她后来在系统帮助下经历丈夫的过往,也没能成功分辨出赫尔曼与约书亚皆不是青梅竹马缔结婚姻的丈夫。 想到这儿,她不禁心生愧疚,觉得自己对阿德里安亏欠良多。 既然菌主和阿德里安出自本源,这份亏欠就该赔付给他。 小美人因为菌主待安娜的残酷态度而生出的畏惧心淡了。 谁都可以怕他,可她知道他爱他,不该怕。 桑迟捋了捋他手感极佳的银发,觉得自己该对丈夫有更深了解,因而温声说:“我其实不记得阿德里安的很多事了,你能和我说说吗?” 菌主抿唇。 他不大想讲往事。 主要是他和阿德里安虽然的确不分彼此,但是阿德里安哪怕是回归之后,也私心作祟把相关妻子的具体记忆封存不许他看。 越是与妻子亲近的记忆,封印得越严实,他只窥见些碎片,没多少能讲的。 更可气的是他们本属一体,没有高低上下之分,他至今没法像对待安娜那样强行解包拆出记忆。 在阿德里安回归后的一段时间,因为阿德里安故意为之,他仍然处在混沌,没有发觉古怪。 接收到阿德里安的执念,循邪信徒们的信仰形态降临,神念游离地去到有桑迟在的家,都因为沉眠状态的痴愚没能认出最重要的爱人,反而陷在一碗出自她手的面上。 还没吃到。 被仇恨驱使展开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