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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是谁再决定要不要开门。 如果是怀特太太的话,她就假装没人在家好了。 “咦?”桑迟松开皱起的长眉,绷紧的唇线重新盈起弧度,眼睛亮晶晶地打开门,“你忘记带钥匙了吗?” 她亲昵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对方愣过一瞬后,极认真地凝视着她,仿佛发现了不可思议的珍宝,再不肯错开视线。 在她觉出古怪前,微凉的手指擦过她的耳垂带起一阵战栗感,宽大的手掌稍稍使力捧住她的脸,某种柔软的东西压在她的唇上重重碾过。 不同于赫尔曼那些总是蕴含戏谑意味的小动作,而是一个交换双方气息的深吻,像是饥渴过久的兽跋涉过一无所有的荒漠终于发现甘泉水源,难以按捺,却也压抑住本能,没有冒犯更深。 桑迟瞳孔放大,呆在原地,呼吸窒住,心跳漏了好几拍:“……等、你……” 碎乱的气息尽数被他吞去,她半晌才因缺氧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慌张地抵住他的肩尝试推开他,眼尾潮红地轻喘着问:“老公,你怎么怪怪的?” 对方顺着她的力道退开,任她一边平缓呼吸一边打量自己。 他的样貌与赫尔曼一模一样,同样铂金色的头发和灰蓝色的眼瞳。 不过要仔细找不同,也的确有不少。 之前或披散或随意束成高马尾的长发,现在一丝不苟地编成蝎尾辫垂落背后,衣服配饰也不是离家时那一套。 虽然出门办事换更合适的打扮不是说不过去,但桑迟直觉不太对,有些慌乱地摇头后退:“你、你不是……” “我是约书亚,我才是你真正的丈夫。” 他用不会捏疼她的力道捉住她的手腕,观察到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没有立刻出声反驳,故意叹息着问:“我没法如期回来,嘱托了双胞胎弟弟赫尔曼照顾你——迟迟,是不是他趁你失忆的时候,骗你说他是你的丈夫?”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桑迟听懵了。 谁是自己的丈夫一时间肯定想不明白,先试着揪住毛线球里比较好揪的线头问:“我失忆了吗?” 病历上不是写她患的是脸盲症吗? 系统还帮她解读了脸盲症的意思是认不清人,怎么落到约书亚口中就是失去记忆了。 “对,笨蛋迟迟会相信赫尔曼,难道不是根本不记得自己的丈夫有什么特征吗?虽然我和他外表难以区分,但性格南辕北辙,如果你还记得,这些天相处应该能发现他不是你的丈夫。” 他说话的语气温和,原本捧在她脸颊的手却拢至颈侧。 感受到温软肌肤下象征生命力的脉搏跳动正由自己掌控,如笼络住一只仓惶的幼鸟。 约书亚没有逼得更紧,止声等待她给自己的答复。 当然,他需要的答复只能是桑迟失忆了。 赫尔曼为家族处理叛徒来到洛华达,拿资料袋里的钥匙是准备看看那个倒霉死在狩猎场里的男人临死仍惦念的妻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不在乎节外生枝,想的是如果麻烦就顺手斩草除根,事先自然没仔细看过她亡夫的资料,也没认真了解脸盲症,不知道脸盲症是依靠特征来分辨人,没做任何伪装。 那么赫尔曼是铂金发色和灰蓝瞳色,她的丈夫是浅棕发色和深绿瞳色,赫尔曼凭什么被桑迟认作丈夫呢? 约书亚考虑过是桑迟感受到生命威胁后故意做戏蒙骗的可能性,但更多还是偏向原因是她当真遗忘丈夫的特征,错认了赫尔曼是丈夫。 毕竟他的弟弟不是个愚蠢好骗的人。 脸盲症的记忆力不如常人,或许她是因为丈夫离家太久,所以把相关丈夫的信息都遗忘了,只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当赫尔曼来到后就把赫尔曼的信息填进了这段空白里。 约书亚原本把解开她错认丈夫的谜团当作获取趣味的手段之一,觉得拆穿她,看她惊慌失措地解释会很有意思。 但见到桑迟后,他在自己不寻常的心跳声中,不动声色地剔除其他选项,把唯一的失忆答案交给了她,并就此决定要取代赫尔曼成为她的丈夫。 如果她真是演技精良,借病症瞒住赫尔曼逃过杀劫,那从此以后就在他面前演好失忆吧。 他不会深究真假,只要她应承是自己的妻子,他会庇护她,用自己的权力为她奉上她需要的一切。 然而桑迟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没有完全如他所愿,而是摇了摇头,诚实说:“我的确不知道我的丈夫有什么特征,可我知道他很爱我。” 她微微仰首,目光澄澈如晃晃水镜,足以令谎言者无可遁形:“你真的是很爱我的丈夫吗?” 约书亚迟疑了。 第7章 陌生的爱人7 说谎对约书亚来说并不艰难。 他不是个好人,手上沾的血不比弟弟少,谈判桌上指鹿为马、颠倒黑白都是习以为常的事,偏偏现在被桑迟一个问题问得沉默。 丈夫的身份并不是他犹豫的点。 他现在就可以一通电话吩咐调换资料库里桑迟的婚姻资料,彻底抹除她生命里亡夫曾经存在的痕迹,把两人的关系定性成夫妻。 可他向来觉得一见钟情与见色起意无异,现在他对她的鲜明渴求真的该称为爱吗? 他不准备随便定义自己难得诞生的情感。 低垂的睫羽掩去眸中深色,约书亚思考片刻,转移话题道:“迟迟不愿意让我进去说吗?” 桑迟沉默地错开视线。 他一见面就很凶地亲上来,亲得她现在唇瓣还发麻,不用看镜子都知道润红一片,甚至可能肿起来了,免不了还有点儿怵他,不敢和他共处封闭空间。 显然她并没有意识到,两人就这样站在玄关相对,和放他进门其实是同等危险。 “你怪我也是应该的,谁让我回得晚了。” 约书亚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他藏匿久居上位的强势,拿出足以哄她软化的低姿态,叹息着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我已经尽可能快地赶回来了,迟迟,原谅我吧。” “啊?”桑迟愣住,果然看不透他在以退为进,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份歉意。 她一边自省自己是不是过分了,一边看着他喏喏道:“我没有怪你……” 她慌张的样子映在兄弟俩如出一辙的灰蓝色眼眸中,如同沉浸入深潭中,连自己赖以生存的空气正被静默的水流掠夺都发现不了,反而觉得是自己笨嘴拙舌所以解释不清。 最后只好在淡淡的窒息感里妥协了:“你进来吧。” 她侧身准备让开,却被他捞起垂落在身侧的手,捏攥在掌中。 不疼,但让她有些不自在。 尝试舒展开的手指指尖划过他覆有薄茧的掌心,留下如同雀鸟硬质尾羽拂过的感触,透露出少许挣扎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