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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已经没有了异样,仍是萧持熟悉的柔软笑容,“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按照萧持原先的计划,他们可以在甘露泉附近住一晚,第二日清晨带着她上山看一看此地的云海日出,再慢悠悠地骑马回去。 她却说此时就要回去。 萧持兴致全无:“随你。” 不?同于来时吵吵嚷嚷间?仍不?自觉流露出的亲密,回程时,掠过翁绿萼面颊的风带着莫名的冷冽,吹得她眼睛酸涩泛痛,她干脆闭上眼,默默忍受着萧持无言的怒火。 她仍是坐在他身?前,但面朝着马头的方?向,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放一个马头进来都绰绰有余。 萧持将她的疏离冷淡都看在眼里,唇角压得极平。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天?色擦黑,暮色下,青黑色的山脉蜿蜒起伏,蓬莱庄已经近在咫尺。 “夫君把我放在门口,我自己进去就好。”翁绿萼终于开?口,许是吹了许久的冷风,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低哑,那样柔顺谦卑、以他为天?的口吻本该让萧持觉得浑身?舒坦,但当?下,他听着,心里那股堵塞之意却更重,几乎要幻化为浓郁瘴气,让人心头发闷。 他很?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萧持没有回应她的话,马蹄在蓬莱庄前的青石板路上踏了踏,扬起一阵飞尘。 翁绿萼身?形微晃,还没来得及从?突然停止的颠簸中缓过神来,就被?萧持掐住了腰,他手上一用力,她绣着缠枝藤萝的裙摆轻扬,眨眼间?,她整个人便轻盈地落到了地上。 “夫君,我……” 翁绿萼定了定神,抬眼唤他,却见萧持已经御马飞驰而去,只留给她一个在暮色里显得愈发桀骜的背影。 一句话都不?给她留。 小气到这份上。 翁绿萼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山里的夜风吹过,有些凉,她捂紧了单薄的手臂,往庄子里走。 蓬莱庄地处山野之中,门口没有像寻常府邸那样安排了有阍者值守。翁绿萼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进了屋,正?坐在小杌子上搓药丸子的丹榴抬头看见她进来,愣了愣,才起身?迎她:“女君?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君侯呢?” 说着,她把头往外探了探,外面夜色一片凄清,并不?见萧持身?影。 丹榴有些纳闷,余光瞥见翁绿萼软软地朝另一边倒了下去,吓得丹榴冲过去扶住她,又?忙声叫在厨房煮甜汤的杏香过来搭把手。 杏香听见动静,急匆匆地擦干净手跑过来,见女君被?丹榴搂在怀里,步伐踉跄,面颊发红,眉头也紧皱着,显然很?不?舒服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按着丹榴的话扶住翁绿萼另一边胳膊,两人合力将她扶到了床榻上。 丹榴伸手探了探翁绿萼脸上的温度,烫得吓人,她和杏香对视一眼,知?道君侯与女君早上甜甜蜜蜜地一块儿出了门,晚间?的时候却只有女君孤身?一人回来,其间?必定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但女君这个样子——脸色苍白,双颊带着异样的红晕,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看起来脆弱又?无助,可怜极了。 杏香她们的心自然而然地偏向了翁绿萼。 一定是君侯又?犯浑,惹女君生气了! 还好灶上热了一大桶水,杏香连忙打?了热水来,浸湿巾子,给翁绿萼擦身?之后又?给她换了一套轻软的寝衣。原先温凉如美?玉般的肌肤此时摸着都烫手,杏香都忍不?住掉眼泪了。 过了一会儿,丹榴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褐色药汤进来,示意她把女君扶起来,方?便喂药。 那药很?苦,但丹榴也没费什么劲,把大部分药汤都喂着翁绿萼喝了下去。 药喝下去了,翁绿萼眉心蹙着的折痕渐渐淡去,但人看起来仍睡得不?怎么安稳。 “女君这病是风邪入体,怕是今日骑马出去,着了凉。我怕今夜又?要烧起来,你先去睡,我守着女君。” 杏香点了点头,丹榴医术好,有她守着女君,的确更稳妥些。 “那我再去烧些热水。”女君爱洁,生病身?上出了汗黏黏腻腻的,她会不?舒服。 丹榴点头:“好。” 这边儿两个女使忙忙碌碌地照顾着生病的翁 绿萼,另一边,萧持骑着携翼一路狂奔,到达驻营时,携翼精壮矫健的马身?上汗水淋漓,俨然一副累得不?轻的样子。 萧持心情不?好,没有心思?怜惜他的老伙计,只把缰绳扔给一边的兵:“带它去溪边喝水。” 小兵兴奋得脸都红了,这可是陪着君侯征战多年的神驹! 一下揽了这么个活计,小兵很?重视,他行了个军礼,正?想拉着懒洋洋的携翼往溪边走,却见马鞍上还系着些什么东西。 小兵揉了揉眼睛,将那两个包袱解下,又?轻轻、满是喜爱地摸了摸携翼的鬃毛:“小祖宗,再等等啊。” 携翼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小兵忙撒开?两条腿,好不?容易追上萧持,他喘着粗气道:“君侯,您的东西……落在马上了!” 萧持不?耐地转过头,看见小兵手里提着的包袱,顿了顿,伸手接过:“多谢。” 小兵的脸涨得更红了,君侯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可怖嘛! 看他对自己一个小喽啰都很?有礼貌呢! 萧持进了主帐,看着那两个包袱,用的都是一样的花布,织物精美?,与严肃沉闷的中军大帐格格不?入。 他暂时放弃把他们随手扔到哪里不?管的打?算,转了个身?,绕过屏风,把那两个包袱丢到了行军床上。 他前几日已经把要紧的军务与文书处理好了,到现在,蔡显和隋光远他们怕是以为他还在陪着新婚妻子游山玩水,更不?可能在此时寻他议事。 大帐里空落落的,很?安静。 萧持站了一会儿,极轻地嗤了一声。 出去游山玩水,一大半时间?却都在吹风吃沙,无甚趣味可言。 下次,就算她哭着求他,他也不?会轻易松口带她出去了! 这个女人,太不?识趣! 萧持下定决心,又?长?长?出了口闷气,眼尾瞟到行军床上那两个包袱,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长?臂一伸,随意捞了一个过来。 冲个凉,压一压心头莫名越烧越烈的火气。 萧持这么想着,解开?包袱,也没细看,随手拿了件衣服出来,手掌合拢,却感觉触感有些不?对劲。 太过丝柔、细滑,隐隐还有针线绣案的凸起感。 萧持低下头,看见一团红得像火的,兜衣。 他面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而且,这兜衣,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萧持皱着眉,把那团轻薄如蝉翼的兜衣展开?,帐内昏黄的灯光一照,他甚至能看清楚自己隔着一层兜衣,掌心的纹路。 而且,这